咚咚咚--咚咚咚---天蒙蒙亮,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明枝。
她睁着迷离的眼睛, 看着窗外仍是灰蒙蒙一片,而被吵醒的安安却是捂着耳朵,嘟着小嘴,翻身把自己埋到了小被窝中。
明枝心里却是分外奇怪, 套上衣裙, 冲着院门外喊道:是谁?门外却传来了一道小男孩慌张而急促呜咽声:明姨,我外婆摔倒在地没法起来了, 求求你帮我送她去医馆。
明枝听到此话后,心间猛然一动,隔壁住着是祖孙二人, 阿婆总是笑眯眯地坐在院落门口,每每当她外出归来, 阿婆总是会把自家小院种植的蔬菜给她塞上许多。
一想到许多上了年纪的身子骨仍然硬朗的老人, 仅仅是在摔了一跤之后便撒手人寰。
明枝脚下的速度便快了许多, 想起安安睡在屋内睡觉无人照顾, 因着前些日子被贼人掳走后,她便总放心不下孩子。
转身回去用小背篓背起还在瞌睡的安安。
门外的催促声愈发的急切, 明枝感觉自己已然看到了小男孩满是泪珠的脸颊。
但当她打开门一刹那, 根本没有什么小男孩, 只有一个漆黑的麻袋套到了她的头顶, 神智与意识瞬间丧失, 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明枝缓缓转醒,昏昏沉沉的意识还没回笼,倏然想到自己似是被人绑架掳走, 猛然坐了起来。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她的眼睛被人用黑布蒙了起来。
她的心却仿若打鼓一般, 太阳穴也在砰砰地跳。
发现并未有人训斥她后,明枝试探地把眼前的黑布扯开。
微弱的阳光直射进她的眼睛,经过短暂性的失明后,明枝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奢靡马车内,车上软垫用得是一寸百金的蜀锦,昏暗的环境用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来照亮,甚至扔在地上的纸张都散发着淡淡幽香。
当她转身向后看,发现了同样被蒙住眼睛扔在车内角落的安安。
她一动不动地斜靠着车架,粉嫩的小手上满是淤青,就连身上的衣裙也粘满了灰尘。
明枝感觉自己的心脏仿若被人紧紧捏住,她赶忙抱着安安,手指颤颤巍巍地伸至她的鼻前,微弱的呼吸使得明枝放下心来。
明枝摘下她眼睛上的黑布,话语中满是慌张,但语气却哽咽而又轻柔地呼喊道:安安,醒醒。
小姑娘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明枝。
明枝强撑的精神瞬间放松下来,感受着小家伙在她的手心写道:娘,我们像小兔子一样又被抓走了。
在如此紧张地氛围下,安安俏皮的比喻却是使得明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轻抚着安安的背部,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小声问道:别怕,有娘在。
安安却是用她幼小的双臂回抱着明枝,学着明枝的样子,也抚着她的背部,在她背部写着:安安在,阿娘不怕。
母女之间的温存还不到片刻,原本没有颠簸的马车倏然停了下来。
马车内瞬间又染上了恐怖的阴影。
当车帘被黑衣男子掀开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神情,声音也不含一丝情感地说道:慕小姐,我们主子有请。
话毕,他的手上再次出现了两条黑布。
明枝眉头微皱,不满地说道:这般无礼,就是你们的态度吗?冷面男子没有说话,仿佛他刚才说得话都是被人设好的一般,之后的礼貌便消失殆尽。
伸手便扯出明枝,强硬地把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扯着她向前走。
当安安同样被扯到冷面男子的身旁时,她面上表现出一副无害可怜的样子,却在冷面男伸手绑她的时候,愤愤地咬了上去。
当然,安安还是没有成功。
—啪——当厚重的木门被关上的时候,明枝感觉自己似是身处于花厅。
她的身旁似是放了一杯茶盏,淡淡的茶香宛若钩子一般窜到了她的鼻尖。
忽然一阵轻微到难以察觉的声响引起了明枝的注意。
她冷静下来,沉声说道:千金难寻的余香银尖端给我这般平民,当真是以礼相待。
明枝的反讽却是使得座上之人不由得笑了出来。
平民女子可分不清这是何方茶叶,是我那属下对慕小姐不太友好,我这就让人狠狠惩处。
不请自来是某的错,还望慕小姐原谅在下。
倏然间,明枝眼前重现了光亮,她轻轻摇头试图摆脱眼睛重新见到光亮的不适感。
但她的下颌却是被面前的男人紧紧捏着,在看到那人的容貌后,明枝深吸了一口气。
面前男子与裴渊竟是生了五成像,从眉眼到唇角都是分外相似,尽管裴渊生性冷漠,但从骨子中仍是有着些许文人风骨,形式举动皆是克制自己的本心。
而面前的男人眉眼轻佻,举动皆是奢靡,浑身上下都透出浓浓的暴发户姿态。
那人察觉了明枝的惊讶,嗤笑道:也就只有这张脸能给你看看了,是不是和你那情郎一模一样。
他癫狂的样子,使得明枝并不愿理他,她眼眸低垂却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面前人手指上的红色小痣。
这痣可是象征着财富和智慧。
青山书坊老板的话却猛然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明枝惊讶地看着眼前人,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青山书坊老板?那人转着手中的清润透亮的白玉扳指,嘴角微勾道:慕小姐当真是火眼金睛,正是在下。
你究竟想干什么?自然是要把我亲爱的弟弟裴渊引过来。
明枝听到此话后,她把皇室和贤妃娘家这般年龄的公子都过了一遍,如今只剩下一人。
早逝的二皇子!看着明枝的眉头越来越皱,看着他的眼睛也愈发震惊,他便知晓明枝已然猜到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眉目凌厉,唇齿却分外温柔地说道:没错,都是因为我那父皇。
我出生那天,钦天监被郭贵妃买通,说我是什么魔头降世,要早早去除。
幸而我那亲娘舍不得,便用死婴掉包,结果她还没认回我,就早早死了,真是可怜。
被迫听了皇室秘辛的明枝,眼睛却是瞪得非常圆:你为何不去皇宫,绑我做甚。
听到明枝的话语后,他仰天长笑道:皇宫?我可是要杀死裴渊去当皇帝,小小的王爷怎会入我的眼。
明枝已然不想理他,尽管她与裴渊有着些许纠葛,但平心而论裴渊手握朝中精兵,怎会是他这么一个山大王能撼动的。
明枝抱着安安,轻抚着她的背,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二皇子的眼中却是闪出一股狡黠的目光,他见不得明枝这般淡然的神情,阴阳怪气地说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裴滦。
不知慕小姐还记得五年前围猎那场闹剧吗?在听到围猎后,明枝的心脏感觉漏跳了一下,而安安也紧紧地攥着明枝的衣衫。
与你何干?那都是我与裴渊的事情。
与我何干?二皇子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其行为举止甚至连丝毫礼仪规范都没有,那是因为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我,哈哈哈哈。
听到此话的明枝,她感觉自己的身仿佛被冰冻一般,她缓缓转过头去问道:你究竟是何意?你就没有想过为何愚蠢大皇子的线人会朝着你的方向跑去?为何你会莫名其妙被禁卫军抓住?裴渊本想着抓住大皇子的线人,便能处置了他,但如果这个线人被强加到你的头上,他们都是瓮中的鳖。
二皇子越说越癫狂,明枝的身子却是越发的寒冷,她看着二皇子却是分外讨厌,抬手便把手边的茶盏泼到了他的身上。
这件屋子瞬间变得分外寂静。
二皇子用着锦帕擦拭掉脸上的茶水,不屑地说道:不过裴渊的所为也在我的预料之内,毕竟一个韬光养晦的皇子,他要是亲自认下,那忘川河上便会多了一对怨偶。
他又绕着明枝走了两圈,啧啧说道:不过你没死,却是预料之外。
还是要多谢你这次引他过来,你猜这次裴渊会选你还是他的九龙宝座?此时明枝的心已然在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她本以为围猎那日,她被当成给皇帝下毒的刺客,被禁卫军抓皆是裴渊所为。
他亲手把她推进了深渊,甚至不惜为了权势抛下她。
现在这个所谓的二皇子竟然说,当初她被误抓都是他的手笔。
明枝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脑海中却是在回想着那日的场景。
原来按着裴渊的计划,本应抓住是真正下毒之人,当着皇帝的面揭露后,大皇子变会彻底失势。
结果被二皇子设计后,禁卫军抓的人变成她,大皇子和裴渊都被皇帝猜忌。
当日她就和裴渊的命运紧紧地绑定在一起,但他的幕僚却在他的默许之下,硬生生地让她背上黑锅,甚至被灌下毒药。
明枝捂着自己头,愤愤地看着离去的二皇子,又回想起裴渊。
现在细想当初只有两种结果。
一、裴渊甚是爱她,为了保她,认下这个罪,他们命赴黄泉。
二、便是让她背锅,把他们的关系彻底撕裂,他便能活下来。
明枝越想越头痛,眼中也噙着泪花,紧咬下唇,似是把安安揉在身体里一般,抱着她。
恨了裴渊这么多年,如今竟是另有隐情,她的心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克制不住地往下流,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怨他了。
这种仿佛被山雷劈了般的感觉,当真是难受。
明枝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捏碎了,通红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天边的云霞。
仿佛当初她被大皇子赐给裴渊当侍妾那天。
忽然一个小小的手掌轻柔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花,笨拙而又轻柔。
明枝握着安安的小手,亲吻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当初若是能避开他的陷阱,你定是个康健的孩子。
安安却绷着脸,小手强迫明枝看着她,在明枝的手心写道:往前看,别回头!安安的话却是把明枝从犹豫且悲伤的心情中拉了出来。
罢了,爱恨都随风而去吧,如今速速离开此处才是正解,不知这个疯子究竟想干什么。
—夜色笼罩住这片雾障的树林,裴渊身着一袭银白色的战甲身处其中,身后便是由二百人组成的小队,负责随他深入。
此处便是顾奕然所说的徐县树林。
前些日子在江南总督府中,裴渊与江南总督以及一众将军,开始商讨起他在佛渡寺中听到的谈话。
在经过观察地图以及派侦察兵探访之后,徐县树林的确是如顾奕然所说的那般,非常容易成为围堵之势。
若是官兵从徐县树林的外侧包围,便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一些性子急躁的将军们,兴奋地便要带兵前往,但是另一些将军却是和裴渊思索的一样。
他怎会这般容易就能遇到如兔子有三窟般的草原王,甚至还能听到他幕僚的谈话。
两方意见开始争执,裴渊被他们吵得甚是头痛,斩钉截铁道:那边里应外合,文将军带一队人包围外圈,由孤带一小队人马深入腹中,由内向外突围。
听到裴渊如此涉险,江南总督段大人一直冲着文舒使着眼色,但文舒却是知晓主子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得默默的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今夜便是顾奕然所说的屠杀之夜,裴渊看着远处挂在树枝上的一轮圆月,细细想来今日竟是中秋节。
他握着手中的宝剑,想着今夜结束之后,定要悄悄把怀中的两个小玩意儿放置在明枝的门前。
忽然一只惊鸟略过他们的上空,裴渊眉目凌厉,挥剑向前。
随着此处的寒意愈发的大,众人的眉毛和睫毛上都粘上了一层露珠。
在行了短短一刻钟之后,忽然从草丛中窜出一群身着墨绿色衣衫,训练有素的士兵。
裴渊却是眉目紧皱。
按理来说应该是突然冲着他们袭击,以达到屠杀的效果,但现在面面相觑,却是有了几分谈判之意,他挥手制止了意图攻击的官兵。
果然。
忽然在对方官兵的簇拥中,那日在佛渡寺与顾奕然交谈的魁梧男子行了出来。
而顾奕然也现在了他的身后。
只见魁梧大汉沉声说道:放下武器!见此情景,果然证实了裴渊所想,对方特意设计来邀他前来。
带着象征着草原王身份的红玛瑙戒指的魁梧大汉,继续说道:不知本王的态度,能否与太子殿下商谈?裴渊却是嘴角微勾,抬手便把剑锋指向了顾奕然,浅笑道:草原王殿下还是待孤不诚,既然正主在此,何必寻个傀儡。
顾奕然先是一愣,随手笑着拍手道:太子殿下好眼力。
被拆穿的魁梧男子把手指上的红玛瑙戒指,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了上去。
戴上戒指的顾奕然冲着裴渊郑重地行了一个草原独有的大礼,沉声说道:求太子殿下救臣一命!顾奕然此番话却是把自己的部落心甘情愿的归属于大魏。
起来说话,细细讲讲为何?顾奕然一字一句地讲述着他原本打算来江南学习大魏先进的技术,结果与二皇子合作之后,他竟然率领着他一半的士兵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完全违背了他的意图。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寻求裴渊的帮助,他只想让自己草原上的臣民过得更加富足,既然裴渊在短短五年内能把国家治理的这般好,那他附属于大魏又有何妨。
裴渊听完顾奕然的话后,疑惑地问道:为何你生了一副中原人的样子,况且孤记得我那二皇子很早便逝世了,若是你骗孤?顾奕然拿出怀中一条已然陈旧的锦帕说道:我的母亲便是三十年前和亲的平国公主,而那二皇子,您若是见了定会相信我的话。
顾奕然话音刚落,一支闪着寒光的箭便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原本和平谈判的氛围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
而在山谷的内侧便传了一道清亮的声音:我亲爱的三皇弟,若是想见哥哥,那便来见见吧。
裴渊却是沉着冷静地说道:冒名顶替皇家血脉,按律当斩。
远处的声音却笑道:斩?那我先斩了这个这个真皇室血脉的小丫头,不知道你的选择会不会还和三年前一样,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传出一阵惊呼,肆意辱骂道:你这死丫头,竟然敢咬我。
呜呜。
紧接着便是一道急促呼喊的女声,她似是被人蒙住了嘴,只得发出呜咽声。
是明枝和安安!在听到她们声音的一刹那,裴渊淡漠的面具瞬间被打破,只留下满脸的震惊。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然悬了起来,就连心脏也在不规律的跳动着,他已然不顾身旁的士兵和顾奕然的人马。
他神色慌张地一跃而起,踏着树木的枝干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而顾奕然在听到明枝的声音后,也鞭打着自己的骏马奔跑而去。
当他们行至树林的尽头后,一个硕大的石盘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明枝和安安已然被放在了圆盘的最中间。
此时明枝的绯色衣衫已然粘满了尘土,而安安的额头却是在止不住的流血。
明枝已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已然遭受了巨大的冲击,方才这个装置开启的那一刹那,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惨死在她的面前。
她的内心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所覆盖,眼眶中的泪水却是在止不住的往下流,正如五年前的那般,那时她根本不怕死,普天之下,她的亲人都已回归尘土。
但是看着怀中的安安,她的心却是止不住的泛出满满的酸涩。
霎那间,她看到裴渊身着一袭闪着寒光的银色铠甲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仿若话本中英雄的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明枝强忍的泪花在一刹那猛然落下,她哽咽地说道:你别过来,此处有陷阱。
若是可以的话,你定要护安安一时世安乐。
裴渊紧攥着手中的长剑指向了现在圆盘另一面的男人。
皎洁如银的月光撒在那人的脸颊上,与他有五分像的脸颊却是从侧面证实了顾奕然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草原王殿下,您竟然背着我另寻盟友,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还有尊贵的太子殿下,不知道你可还满意我给你的大礼?此时的裴渊却是半分都没有想要与之对峙的情绪:放了我的妻女,若是你有所求,我自会满足。
二皇子却是被裴渊这般低姿态满足了,他晃了晃手中由黄金制成扇骨的折扇,轻佻地说道:那就跪下求我吧,不献出来点诚意怎么行?而明枝听到此话,紧紧抱着安安的手却是无意识地在使劲。
裴渊幼时已然遭受了郭贵妃许多磋磨,成年后他的性子却是与安安别无二致,执拗固执且带着文人的傲气。
让他下跪,已然是一件不太可能得样子。
就在明枝短短地思索过程中,她看着一向身姿挺拔,根本不会低头的裴渊,此时却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只听到他再次说道:这般可以吗?二皇子却笑了:五年果然是会改变一个人。
三皇弟还不快谢谢我,当年要不是我把老大的线人换成你那小侍妾,你也不会破釜沉舟一举当上太子。
听完此话的裴渊却是怒了,原来五年的他算无遗策的纰漏竟是出现在了这里。
他抚着胸口,提剑便欲从圆盘的中间把母女二人抱下。
却被站在一侧的顾奕然拦了下来,他吞咽了口水,慌张地说道:你别去!那个玩意儿不见血是不会停下来的!裴渊却一把甩开他,沉声说道:五年前的选择已经足够我后悔一辈子。
明枝的眼角却是流出了许多如同珍珠般的泪水,她哽咽地说道:裴渊,我只求你把安安带走就好,好好活着,别死。
裴渊看着明枝眼眶已是一片绯红,他沙哑地说道:枝枝莫怕。
当他踏在圆盘上的一刹那,无数由弓箭,□□组成闪着寒光的箭雨便朝他射了过来,甚至脚下的石盘也有长剑从下方刺出。
他心底猛然一惊。
裴渊挥着外祖家传的剑法,形成一个诺大的屏障,当他看着明枝和安安的位置却是丝毫不受箭雨的影响,他高高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正当他打算退出圆盘,另寻他法再去救明枝和安安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分外酸软,就连脚步也踉跄了许多,神智也变得分外模糊。
忽然一个刺痛,他看着他的手臂已然被一根□□刺穿。
而对面二皇子狂笑道:来了就别走了,来年待我登基,定会给你的坟头撒上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