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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085 自荐枕席

2025-03-22 07:19:03

白雨渐。

你说, 你害怕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是怕恢复记忆的你,被我厌恶,被我远离。

她定定看向他的眼眸深处。

那么, 假如我真的那样做了呢?若是, 我下令再不见你, 甚至将你再度驱逐出京……你要怎么办呢?远离他,放弃他。

他脸色有些发白, 抿着唇不说话。

那么高大的男子,此刻看上去, 却像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瓶, 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倒在地上摔得稀碎似的。

看到他的模样,她才明白, 原来一直以来,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总算叹气。

其实,一直以来, 有心病的是你。

就像被装在了一个小盒子中,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是正常。

但他的世界里只有风霜雨雪, 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虽然是郎中, 医术卓绝。

却医不好自己的这个心病。

从八岁那年,亲眼看见亲人死在面前开始,就患上了。

这种病让他一直惩罚自己,到最后,选择毁灭。

她静静地盯着他,你应该不记得了。

但池仙姬有一句话, 让我想了好久。

为什么,好人都下了地狱,作恶之人,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那么多年?这个世间,对好人都很残忍。

我也从未看懂过,这个世间的规则。

但人,不能单纯以好坏来区分。

就说俪韦吧。

外人眼中,他是大奸大恶,但他给我留下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对我好,我记得这些好,于是对一心想要杀了他的你,感到不能理解。

而你呢,一直对我很好,最后却亲手抹杀了那些好。

这样的你,显得比前者残忍,冷酷,让我不能接受。

她看着他,轻声说,我恨的,不是你亲手射我那一箭。

是你从未相信过我。

乃至于从不与我一起面对,从不告诉我你的理由,从不敢将赌注押在我的身上。

如果你肯赌,你就该知道,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你曾经是怎么保护我的。

我也会那样保护你。

你选择了欺瞒,以为是对我的保全。

殊不知,那是对我的全盘否定,与我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这些话,这些话……白雨渐忍不住问,为什么,还肯对他说这些?就算现在套着一个金昀的壳子,但归根结底,他跟白雨渐是同一个人。

联系之前她说的种种,又如何猜不出。

她口中说的所爱,那个世人交口称赞的明丞相,其实就是,恢复记忆后的他……那个被他深深地压制、想要杀死的那个他。

没有办法不感到嫉妒。

他在嫉妒他自己。

那个一直都在被她惦念着的,需要着的存在。

男子唇角轻划,浅淡的一道弧度,似嘲讽,似冷笑。

娘娘究竟是怎样看待他的?我爱他。

她坦然道。

这三个字一出。

他重重踉跄了一下,脸色看上去极为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答案。

比恨,还要让他感到痛苦。

难以言表的疼痛在四肢百骸之中蔓延,就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心口重重地砸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叫嚣着,祈求着,不要再说下去。

她却越过他,看向了那盏摇曳的烛火。

少女的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在荡漾,这一刻,她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一直以来,我都爱他。

我还是那个蓁蓁。

从未变过。

她轻轻说罢,正视着他,现在的你,不是他。

是他舍弃了原本的自己、继而赔偿给我的白雨渐。

你对我的感情,是三年前那个白蓁蓁日思夜想、想要得到的,一份完整的爱。

但是现在的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谁。

她依旧是微笑的,嗓音又轻又柔,温柔而悲悯。

你不是他,就算你与他有同样的容貌。

对我有着比他还要强烈的情感,但失去了与我相处的那十年,你就不是他了。

他怔怔地看她。

她脸色始终平和,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着一个深爱的人,若他能够回来,不知道,会不会记得我说的这些?我知道,他从未舍弃过我,正如我从未停止过爱他,这就足够了。

兄长。

白雨渐听着这一声,微微失神。

他脸色苍白,就好像坠入了某种迷梦。

长睫颤抖着,在眼睑投出浓重的阴影,使他看上去格外的苍白脆弱。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直到来到他的身边。

她抬着袖子,给他将眼尾的湿润擦去。

从前,一直是他给她拭泪。

这一次,换她来吧,我知道来到我的身边,你肯定经历了很多的痛苦。

每一刻你都在想着解脱,但是你有放不下的人,你有一个亲人,还有一深爱之人,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你想活着,兄长,那些你说不出的话,让我来替你说。

是不是?白雨渐深深闭眼。

原来,他想要的只是这些话。

只是她这些话而已。

——要蜕变。

要逃离死亡那个漩涡。

经历无数次的否定和自我拯救,原来,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一直以来,谢谢你。

她踮起脚,却只能够亲吻到他光洁的下巴,不禁有些微恼。

他的眼底,浮现淡淡笑意。

主动弯下身来,将额头与她的相抵,肌肤与肌肤接触,才缓解了那股疼痛。

兄长。

她徐徐地吐出了一口气。

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你曾经历过的,那些我不曾参与的过去,我想告诉你,如若我当时在,我一定会保护你。

那个年幼的,单薄的。

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官兵闯入、看着父亲和弟弟葬身火海的你。

你受过的苦是确实存在的,尽管世间有很多人,与你受到了同样的打击,但你所经历的是独特的,我愿意一心一意地关注你。

倾听你。

她的声音,似乎隔着遥远的云端,一声声,坚定地传入耳畔。

需知道,遗忘是一种逃避。

世上根本没有可以忘记一切的药,也没有人熬得出孟婆汤。

所以,兄长,回来吧。

他的瞳孔是如此地干净。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紧缩了一下。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尾,缓缓滑落下来。

他静静地盯着她看,那眼神是如此地悲伤,又如此地温柔。

原来他们之间,从未不是他救她。

是她一直在拯救他。

在那个小小的她,将那只小手,颤抖着放进他的掌心的那一刻。

他的生命就已经得到了拯救。

沿途的风景,都是与她一起看的。

最终,他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

从前的旧事,你若愿意,可以说与我听。

你的父亲。

你的弟弟。

他们并不是因你而死。

你生为嫡长,可这不是你的过错。

没有人天生,就是要为了另一个人去死的。

嘉树,你的弟弟,他在死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谁也不知道,也不再会有人知晓。

但若是你肯与我说有关他的事情,那么这世上记得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就不曾真的消失。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兄长,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着的人,活下去吧。

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一直想要,他站在她的立场上。

可是,她也从未真正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过。

她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当人想要一样东西时,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什么的。

世间没有毫无代价的事情。

这世上,有人生离,有人死别,你我还能活着相见。

已是万幸。

她后退一步,背着手,忽然狡黠地笑了一下。

从前,总是我到你身边去,这次也要你来一次,才公平,对不对?幸好,你没有失约。

——你没有罪。

原来这四个字,当是她说,才会让他感到解脱。

一直被放逐在孤岛的人,这一刻终于等来了神灵的赦免。

如至世外桃源。

她伸出双臂,轻轻拥抱住他。

男子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他的喉咙中闷着低低的哽咽。

这一刻他只是依靠着她的一棵植物,就算再高大,也离不开她的身边。

兄长,承认自己不是神,是凡人。

没有那么难。

少女轻轻地,将脑袋搁在他的胸膛,听着那一声比一声激烈的心跳,温声开口,你可知,第一次见到你时,只觉你如皓月,清辉万丈。

你才是那轮皓月。

他却忽然低低说道。

是那轮指引着他前行的明月。

失去了她,他的生命,便是黑暗一片,再也没有了光明。

他垂下眼眸,这一刻他回归了真正的他。

他牵起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掌包裹在了手心,像是对待最珍视的美玉。

蓁蓁,我们相爱吧。

他轻轻开口。

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的声音。

眼前的人,好像重新变回了那个,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在雪夜中慢行而去的少年。

她不禁微怔。

不必只爱我,亦不必很爱很爱我。

只需爱你自己。

爱你自己,就是爱我。

这个少年,干净、无私而又悲悯。

如同雪般纯白。

她眼中漫开笑意,似春花烂漫,好啊。

但是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碧梧宫中,有人摔碎了茶杯。

玄香等一众宫娥,都噤若寒蝉。

谁也不敢看那暴怒的皇帝,唯恐脑袋不保。

唯有一袭鹅黄色轻纱的少女,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手心捧着一盏茶,淡定地看着面前发飙的皇帝。

她自然知道他暴怒的缘由。

白雨渐回来了。

重新回到太行的朝堂之上,官复原职,做回了他光风霁月的丞相大人。

而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她的手笔。

姚玉书咬牙,皇后不是说,此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燕京吗?他确实不是白雨渐。

是明尧。

她用手绢擦去红唇上的湿润,皇上,雁南明氏总归要有人主持,丞相之位,也不好一直空置,有他在,定能为圣上分忧。

知人善用,方是明君所为。

……姚玉书皮笑肉不笑,这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上说笑了。

她莞尔,臣妾毕竟只是一介女流,朝政上的很多事都不清楚,平日里也就看看医书,熬制点药膳罢了。

国家大事,终归还要皇上圣裁。

她面上一派谦逊,却让姚玉书的牙咬得更紧。

皇后真是深藏不露,到底是朕小瞧了你。

姚玉书说罢,便与上次一般拂袖而去。

少女平静地转开脸,玄香不免担忧道:娘娘,皇上次次都这般不悦而去,宫里那些人不知又该怎么传了……爱怎么传,就怎么传。

蓁蓁眸光带笑,只要能够达成本宫心愿,担些恶名,也没什么。

此次丞相复职,掀起轩然大波。

无数人想要探个究竟,都被白雨渐拒而不见。

他紧闭府门,休养了数日。

没过多久,一道折子,就递上了皇帝的案桌。

如今,东宫无人。

姚南枝,身为皇后嫡子,又是最长,理应被立为储君。

姚玉书转动了一下扳指,他的目光俯瞰而下,落在大堂之中,位于文臣之首,宛若鹤立鸡群般的男子。

男子一袭绛红色的官袍,上面绣着一品文官的仙鹤。

周身气度,却不再似那冰山般的冷漠。

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冷淡,对世间万物都不关心的冷淡。

却对这立储一事,表现得积极。

世家门阀,与那寒门清贵近来斗争激烈,每回都要攀扯个半天。

然而这位明家丞相,统统视而不见。

只在立储一事上,心平气和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皇帝正当壮年,淑妃又初初诞下麟儿,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明显更偏向于自家亲生的儿子。

谁敢提这档子事?只有这死而复生的丞相,敢提。

一时之间,众人无一附和。

姚玉书眸底一寒,正要说话。

谁都想不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臣附议。

十六岁拜探花郎、入翰林院的明琛,走出行列,作揖道。

少年如玉,腰板笔直,与那明丞相站在一处,竟犹如亲兄弟一般。

姚玉书的手,骤然抓紧了扶手。

臣附议!武官行列中,亦有一人出列,朗声道。

竟是骠骑将军,印朝暮。

这些人,基本上,都与魏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到这一刻,姚玉书总算明白了,皇后将白雨渐推回朝堂的用意。

他悚然一惊。

魏氏兵权在手。

文有丞相白雨渐,武有印朝暮。

膝下还养着姚家的皇嗣。

他蓦地醒悟过来,自己答应将姚南枝继到她膝下,当真是走的最差的一步棋!姚玉书不能再细想下去。

越是想,便愈是心寒。

下了早朝,皇帝摆驾淑妃殿中。

听姚玉书说罢早朝发生的事,淑妃亦是惊疑不定。

她家族背景虽然不如魏氏深厚,却也在朝堂上说得上话。

但魏氏权势之重,叫人胆寒,怎敢分庭抗礼。

她刚生下皇子,身子虚弱,这心思一沉,难免咳嗽起来。

她不懂,为何都到这般局势,皇帝怎还不愿对皇后动手 ?莫不是皇后手中,拿着什么把柄……皇上就不怕,皇后她对您动手吗?淑妃咬牙,低声说着,小心去看皇帝的反应。

若是从前她自然不敢去碰皇后的霉头。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就算不为自己谋划,也要为那尚在襁褓之中的皇儿谋划。

她不信,皇帝会甘愿将皇位,让给自己的侄子!后宫不得干政。

姚玉书却是轻轻看她一眼。

淑妃,你僭越了。

那语气里的冷漠,让人心惊。

淑妃一惊,连忙忍着腹部的疼痛,跪在了地上。

臣妾知错。

还请皇上责罚。

姚玉书低头,看着女人梨花带雨的脸庞,迟迟没有说话。

隔了好久,淑妃小心翼翼抬头,却见皇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你说,皇后她,真的会对付朕吗?……蓁蓁近日来,得了一笼鹦鹉。

这小家伙刚刚破壳不久,还不会学舌。

玄香用谷物调制了饲食,一口一口地喂着。

小家伙看上去很是孱弱,但若是拿什么逗弄它,倒是精神头十足的,尖尖的鸟喙追着啄,淘气得很。

蓁蓁一时兴起,在这小家伙身上,耗费了大半日。

走进地宫时,蜡烛都要燃尽了。

夜明珠的光辉,投落幽蓝色的光影。

他背对着她,似乎在写着什么。

雪白的衣裳之上绣着仙鹤,栩栩如生。

乌发披散在双肩,乌黑顺滑得仿佛上好的绸缎。

她走上前。

男子似乎是刚刚沐浴完,身上隐约传来香气。

见到他,蓁蓁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人不请自来,对这里熟得像是在自己府中似的。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

二人面面相觑。

其实,这地宫打他走后,就该废弃了的,但她夜里睡不着,会特地来此浅眠。

一来二去,这里就成了她的另一个寝宫。

见到有人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香闺之中,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白雨渐却是坦然,还说什么想见娘娘。

搞得她无语凝噎,而这家伙直白地表达了一句,就坐在一边静静地办公,看上去正经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像来私会她的。

丞相大人,怎的今日又来了?她叹了口气,看了看那密道机关,想着改天是不是找人来改良一下?大人你这,来得频繁了些。

就像是主动走进来被她囚.禁。

白雨渐合上文书,转过身来,嗓音清寒:娘娘海涵,微臣只是来送一样东西。

蓁蓁这才看到桌案上有一个玉枕。

这是?娘娘患有失眠之症,此玉枕,微臣用了一些药物浸泡,想必可以缓解娘娘的症状。

上一次他来,送的是香囊。

那香囊被他装了干花,有宁神静气之效。

蓁蓁却没看玉枕,而是看着男子如同冰雪般的容颜。

难免想到把他绑在榻上的那些日子,从白雨渐的脸,看到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再偷偷瞄了眼他腰间紧束的玉带。

忽然觉得有些遗憾,怎么当时就绑着换了一身衣裳。

没有干点别的什么呢?她不禁叹了口气。

娘娘可是有何烦心之事?她的手指被他握住,他隔着烛火看来,一双桃花眼极为温柔缱绻。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笑了笑,索性就这么被他牵着,扭身坐在了桌案上,双腿自然垂下。

大人上回送香囊,这回,送本宫玉枕……莫不是有那,自荐枕席的意思?倒打一耙这种事,她可谓是轻车熟路,少女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然后往下滑落,点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笑得天真。

娘娘。

指腹下的喉结上下一动,他眼眸变深。

这个眼神……她倏地收回了手,却晚了,一道修长的阴影笼罩而下,身子被他打横抱起来。

他抱着她似乎在掂量重量,继而轻轻叹了口气,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垂眸看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勾魂的水光,看得她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被平放在榻上,三两下就被拆干净了的蓁蓁,还有些懵。

等……等?他喉结一滚,面对此等美景却是闭上了眼,哑声道,微臣确有此意。

唇瓣被覆上,满是他的松香气息,还有沐浴后的清香,他闭眼亲吻着她,克制而又温柔。

一个吻结束,他还观察她的表情,看她没有表现出抗拒,方才守礼地询问道,可以吗?蓁蓁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现在甭管有多君子。

男人在做事的时候,都是禽兽。

不过她想岔了。

白雨渐这个人在榻上,一向是个温文君子,极为照顾她的感受,基本都会等她充分有了感觉,才会进行下一步。

半山腰时,他忽然停了下来,压抑着,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看着她因动情而泛红的眼,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充满了歉意: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娘娘。

长命蛊虽解,但微臣体内的毒,会时不时发作……这种毒发作起来……微臣也难以自控。

说罢,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好似忍耐到了极点,眼尾泛起了红色。

男子修长的脖颈被汗水腻湿,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蓁蓁:?眼神分明写着,你别告诉我这次发作的是,春毒。

白雨渐幽暗的眸色,证实了她的想法。

像是要一口吞了她……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奋力推开他的胸膛,想从他身下逃走。

却被他紧箍住了腰肢。

他的手掌心里都是汗,滑腻得不行。

她动弹不得,像是砧板上的鱼,但强烈的感觉还是一波一波地冲刷着感官,他的眸,逐渐被欲念侵蚀。

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他极力地克制着,声音哑到不像话。

还请娘娘担待一些。

睁眼醒来,身子却不复那黏腻,满是干爽,想来是有人帮忙清理了。

她安静地看着帐顶,心想,看来还是把这地宫拆了的好。

白雨渐端着一个木盆进来,迎上她的眸光,他的睫毛顿时垂落。

耳根泛起一层薄红。

昨夜,是微臣失了轻重。

他还敢说。

蓁蓁拉起裙摆,看到脚腕上那淡淡的牙印,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白雨渐,你是变态吗?他不说话。

只将水盆摆到了床下。

你体内还有哪些毒?不会都在做的时候发作吧?蓁蓁必须先了解清楚。

不然再出现像昨夜的情况,受罪的可是自己,何况什么春毒,竟然那么厉害?!来来回回七八次,她的腰都要断了!具体都有哪些毒,微臣暂时还不知道……只有发作的时候,微臣才会知晓……白雨渐蹲下来,雪白的衣袍散在地面,为她温柔地浣足。

手指触及那道牙印的时候,他耳根愈发红了,像是会滴出血般。

此事,确实是微臣的不是。

他抬眼看着她,保证道,微臣会想到解决之法。

解毒之事,你自己看着办。

她眼珠一转,但本宫要罚你。

她的双脚还没擦干,直接又踩在了地上,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给本宫做一天的侍女,本宫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

侍女?白雨渐抬眼看来,眸光融融。

怎么大人不愿意?他失笑,娘娘想要微臣怎么做?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般宠溺。

她有些不自在,侧了侧脸,但又想,他俩可是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这又算什么。

于是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梳妆台前坐下。

你不许动,都听我的。

看着那几盒胭脂,她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