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物事小巧,婢女给她换衣裳的时候也未发现。
比翼佩。
怎会在你手上?魏桓瞳仁骤缩,看上去极为震惊。
大人可想要这枚玉佩?蓁蓁想用这玉佩套魏桓的话,比如,她到底像谁,再比如,魏桓为何弄今天这一出。
谁知魏桓摇了摇头,一块玉而已,于我无用。
你这样的玉佩,正巧,我这儿也有一枚。
说着他让人捧上一个盒子,打开来,赫然是白雨渐用来赎走池仙姬的连枝佩!连枝佩在他手中,说明烟雨楼也有魏桓的人!或者可以说,他背后的人手眼通天——俪韦。
这个名字,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蓁蓁的脑海之中。
魏桓喉头滚动,眼眶微微湿润:我从小就听说华清长公主的贤名,她的一双儿女与我幼时也曾同席,后来明家遭逢大难,我心中亦是万分难受。
听闻明家后人流落南星洲,我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只可惜,我们一直查不到这块玉佩的持有者的下落。
若是姑娘知道什么,还请务必告知于我。
魏桓语气温和,一脸真情实意。
蓁蓁却叹气,唉,可惜帮不上大人了,这玉佩是我捡到的。
因看到与书上记载的比翼佩形状相似,只是我没想到竟是真的。
魏桓目光微凝,看来是不肯说真话了。
他倒也去调查过白雨渐,履历倒是干净,没有什么稀奇的,家中世代行医,年少便入此道,近年一直在南星洲,与小月洲这几处游历。
倒是十年前,去过一次燕京。
不过那时时疫横行,他去了很快便回来了。
而白蓁蓁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在他身边的,二人之后,又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白雨渐也累积了神医之名。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不再行医;而是定居下来,在南星洲开了一家铺子。
罢了,既然比翼在你之手,我便将连枝赠与你,凑做一对,魏桓并未纠结此事,大手一挥,看你与我有缘,像我家中妹妹。
怎么谁看她都觉得像妹妹。
蓁蓁腹诽,那魏桓却将连枝佩与锦盒,一并塞到她手上,今后若是无处可去,可以带着此物来寻我。
他意味深长地说,魏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蓁蓁!这时,一声大喝传来,一人破门而入,却是一脸焦急的印朝暮。
只见这么高大一个人,身上的外袍却是有些凌乱,明显是跑着来的。
胸膛起伏着,一张俊脸微微泛红。
属下,属下拦不住他。
接收到魏桓锋利的眼神,下仆哆嗦了一下,赶紧退了出去。
本来在脑海里不住地幻想一些残酷血腥的画面,却见少女与魏桓相谈甚欢的场景……印朝暮的狐狸眼微微睁大,警惕地扫了魏桓一眼,快步走上前来,紧张地低头看她:蓁蓁你没事吧?蓁蓁摇头:你怎么来了。
她目光清澈,没有往他身后看,她知道兄长不会来。
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感到难过,蓁蓁猛然发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学会不去在意了。
魏桓看着印朝暮敌对的模样,好笑道:印公子好似对我有点误会,说到底,白姑娘也是你印家的客人,我又怎会对她做出无礼之举呢?印朝暮却记得魏桓在宴会上的举动。
魏桓摊开手,颇为无奈,宴会上的事,是魏某轻率了。
既然是误会一场,就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说着,魏桓同蓁蓁行了个礼,斯文俊秀,倒是有点世家公子的气度。
道歉完,又转向印朝暮道:既然是印公子亲自前来,我自然要卖几分薄面。
你父亲为大人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与我,倒也算是同盟。
听闻你父亲有意迁往燕京,今后说不定还要同处一室。
他点到为止,唇角勾起一个微笑,招了招手,道,来人,备好车马,送印公子与白姑娘回去。
一路上,印朝暮不知在沉思什么,好半晌才看着少女低低开口:你兄长……蓁蓁却打断他,道:多谢你来救我。
印朝暮很识趣地转了话题,你……落水没有什么后遗症吧?蓁蓁笑了笑,我六岁那年冬天,溺水过一次。
因为害怕一个人待着,所以出门去找兄长。
她面色十分坦然,曾经的磨难没有在这张娇俏的脸蛋上留下痕迹,却不慎踩空,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死定了。
还好,兄长及时回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不仅轻声安慰我,还喂我喝药,那些药都是他亲手调配的。
说起来他救了我好多次,好多都是救命之恩。
其实,人不会一直都那么幸运的,就像这一次,他没有来救我。
他不救我,也没有错。
印朝暮皱眉,许久才低低道,原本你兄长也要一同前来……是池姑娘的心疾犯了,他实在脱不开身。
心疾,是了。
池仙姬有心疾。
冬月河水酷寒,池仙姬若是掉进去便没命了。
所以兄长选择拉住她,蓁蓁想了想,是很合情合理的。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我不怪他。
但是,你掉进去也很冷。
真的很冷,印朝暮忽然很认真地看向她,眼瞳里洒落点点淡金,闪烁流华,我差点都游不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