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祖根点头:应该是这样,莫非是那些新兵,中间某一个人身上有什么冤情,又不敢说,所以玩这么一手?两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便如抽丝剥茧,于异其实不笨,脑子甚至可以说还远比一般人聪明,可他就如顽皮孩子读书一样,顽皮孩子成绩不好,不是傻,是不用心,于异就是懒得去想,一看没头没尾,心下先烦起等,猜两下猜不出,到三下就要发火,但何克己两个猜来猜去,他也跟着想,却也明白了,道:看来确是这样,有人有冤情,不敢说,弄这么一出儿,想我到九皋山那边去问一下。
想了想,一拍大腿:这人应该是新兵中的一个,也算是自己人了,别人我烦,自己手下的事,我这当头儿的还是要管,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九皋县走一趟,到看有个什么谜底儿在那里。
他向何克己一指:你两个也跟着去,省得又有弯弯绕,猜得我头痛。
宋祖根道:那我去备马。
他和何克己不会飞,而庆阳到九皋县右有五百多里,是庆阳最偏的一个县了,没马可不行。
备什么马?于异一摆手,微微一笑:不要惊慌,喝杯酒,很快就到了。
神意一运,把何克己两个都吸进了螺壳里。
何克己两个只觉眼前一黑,随即一亮,到了一个神殿中,随后一人出来,引两人到殿后,只见一池如碧,花开似锦,池边摆了桌椅,上面有酒菜,边上还有婢女服侍,个个春衫单薄,美艳如花。
这是哪里,竟是人间仙境也似,大人到是好亨受。
得了于异吩咐,两人惊是没惊,却都是心下暗叹,也并不疑蚌女是妖。
不说两人喝酒闲聊,只说于异一风翅飞起,便往九皋县来,飞了个多时辰,到下面一问,还有一段距离,却看到一家酒楼,一时口中生津,且不管,上酒楼叫了一坛酒来喝,本来想叫了何克己两个出来陪着喝,那个有兴味些,但一想,自己不赶路中途喝酒,到底有些儿不好意思,便不叫两人,一个人喝了一坛酒吃了一只鸡两盘熟牛肉,平日他喝得慢,今天到快,柱香时间也就坛底朝天了,虽然不够,不好再喝,便又一风翅飞起。
又飞了半个多时辰,再落下来问时,却说前面不远处便是九皋山了,不过十来里地,于异便把何克己两个叫了出来,一路走过去。
快到山前时,隐隐听得前面吵吵嚷嚷,于异心下想:莫非是失了山火,可又不见烟火啊。
又走出一段,转过林角,却见前面人山人海,少说也有几千人,都挤在山口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太杂,也不知叫些什么,于异好的就是个热闹,来了兴头,想:莫非是争坟山,这个有趣。
宋祖根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吵什么?对于异道:大人何主薄稍待,我去打听一下。
他没动身,却见前面一个土堆上突地站出一个老者,厉声叫道:我们年年来祭,为什么独独今年不能祭,是个什么道理?是啊,为什么?说个道理出来?一时人群中叫声不绝,又有人叫:莫非他们把张大人给害了。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向前涌去,忽听得啊呀声起,有人怒叫:你们怎么打人。
又有人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人群一时乱作一团,有的进,有的退,无时散开,却见是一伙乡兵,约有四五十人,各执枪棒,追着人群乱打,人群一哄而散,也有给打倒在地的长声痛叫,香烛果品散了一地。
有几个人跑到了于异面前,宋祖根劈手扯住一条中年汉子,道:这位老哥,你们是哪里人啊,上的什么香,那些兵爷怎么打人啊?那中年汉子气哈哈的,鞋也跑脱了一只,一脸的激愤,也没看宋祖根几个,叫道:我们就是这九皋县人啊,年年给张大人上香的,偏生今年就不许了,县里还派了乡兵来拦着,简直岂有此理,可惜我没带刀来,刀在手时,我一刀劈死他们。
宋祖根道:张大人是谁啊?你不知道张大人?那汉子这时才扭头看了于异几个一眼,道:你们是外地人吧,难怪不知,张大人便是张品生大人啊,以前九皋县的土地爷爷。
土地?于异到是一讶,神不干人事,所以土地庙所在多有,老百姓真心上香的不多,因为土地不管事啊,但这土地看来是个异类,上香的这么多,显然是个爱管闲事的,而人界县令却派乡兵拦着不许上香,看来人神冲突了,人官讨厌神官抢了自己的饭碗。
于异几乎认定自己已经猜到事情真相了,不想那汉子一接口往下说,却是大谬不然。
是啊。
那汉子点头:张大人还是早十几年前的土地爷爷了,当时闹什么南湖老怪,我九皋县又没什么河湖,城隍却也要我们多捐两成的钱粮,张大人爱民如子,他神目如电,看出那什么南湖老怪是个假的,来我们九皋县闹事的,其实只是个小妖,然后他就向天庭举报,说城隍借妖怪闹事之名,搜刮百姓,结果惹怒了城隍,说张大人是个疯子,把他关在了这九皋山的阴洞子里,这都十多年了,我们念着张大人的好,所以年年来上香,希望感动上苍,放张大人出来。
把一个土地做疯子关起来,这一手狠辣啊。
于异讶叫,看一眼何克己,道:看来谜底是在这里了。
这时有人叫:我们且去县里理论。
这话得到了众人响应,便有人扶起伤者,叫叫嚷嚷去了。
那些乡兵赶散了人群,也回了山谷,谷中搭着几个茅棚子,想来是这些乡兵夜里的宿处了,于异见一个香头还冒着烟,起一个促狭心,运一股神风,把香头往茅草棚上一吹,再运风一扇,茅草棚顿时烧将起来,于异又召一股风,火借风势,烧得一众乡兵鬼哭狼嚎,逃出谷来。
行了,我们进去。
于异一笑,风鞭一带何克己两个,从侧面飞进谷中,近距离带人,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山谷狭长,少也有七八里,中间有一条小河,于异带着何克己两个沿河而上,尽端一座山,那山并不是很高,山脚下一个大大的阴洞子,河水便是从阴洞子里流出来的。
于异放两人下来,道:看来那张大人就是给关在这洞子里了,我们进去看看,只怕谜底就在他身上。
大人。
宋祖根却一把扯住他。
于异讶道:怎么了?大人三思啊,这事即牵涉到南湖老怪,又还扯上了城隍大人,而且年月这么久了,中间只怕非常的麻烦。
宋祖根说着扭头看何克己:何主薄,你说是不是?何克己两眼直直的看着洞口,神情紧凝,听了他的话,并不转头,道:也说得是,不过大人即然来了,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洞口只怕有禁制,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什么鸟禁制,我到要看看了。
他不说禁制还好,一说禁制,于异反而来了兴头,举步便往洞口走去。
这个,大人,何主薄你。
宋祖根顿足,却也不好强来扯于异。
洞口高有三丈多,宽也有将近三丈的样子,只不过水不大,只靠着左侧岩壁流出来,右边一多半是干地,可以走人,就在右边洞壁上头,贴着一道符,普通人看不见,于异却是一眼就看到了,知道这便是禁制了,运灵力往符上一探,那符上陡然射一道红光出来,现出一个恶鬼,这恶鬼青面獠牙,高有一丈,手中执一把雪亮的三角钢叉,恶狠狠瞪着于异,厉声喝道:何方野人,敢闯洞子,还不给某滚开。
大人小心。
宋祖根看到这么高大凶恶一个恶鬼,吓一大跳,失声惊呼。
就这么个玩意儿?于异哈哈大笑,手一长,大撕裂手发出,劈胸抓向那恶鬼。
找死。
那恶鬼大怒,迎着于异手掌一叉便叉过来,却给于异随手一拨,拨到一边,那恶鬼想不到于异这只手不但能变长变大,而且有如斯神力,大惊之下急要闪时,哪里还来得及,给于异伸手过去,一下掐住脖子,提将起来,顺手就向岩壁上掼去,恰如掼一只蛤蟆,那恶鬼的啊一声惨叫,化一道红光,散于无形。
那神符失了灵气,也现出形来,不过就是一张黄纸而已,上面画着符,符上没了灵力,这符便就只是鬼画符而已,任扯个小孩子随手就能画出来。
大人神威。
宋祖根两个目瞪口呆,直到于异迈步往洞子里去,才齐齐赞叹着跟上。
进洞四五十步,洞子分岔,变成两个洞口,一个洞口略小,阴河便从这洞里流出来,另一个洞口较大,约有丈许来高五六尺宽,却是干干的没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