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必然是郁老贼手下高手使了幻术,我即入此境,该是落到郁老贼手里了。
想到这一点,任青青心中即惊且怒又慌,把剑一扬,近身三分,再一提气,却觉左肩剧痛,那是中了一刀,然后后心牵着整个内俯也隐隐作痛,却是挨了一秤铊,受了内伤,此时提气,聚拢的真气不到半时的五分。
她本来还有一拼之心,但察觉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实在是没有了拼命的本钱,心中顿时就是一痛,哀叫一声:爹,娘,女儿无用,替你们报不了仇了。
剑一横,便要向脖子上抹去。
这时候于异堪堪看了外面情况闭身进来,一见她要抹脖子,可就吓一毛汗,急叫:你做什么,傻啊你是不是。
他手到快,手一长,一下就把任青青手中宝剑给抢了下来。
任青青为什么一失望之下,就急着自杀呢,不是她性子急,而是因为她女孩子,女孩子相比于男人,先天便有一个巨大的劣势,男人落到敌人手里,无非一死而已,迟掉脑袋早掉脑袋都是掉脑袋,所以不要急,但女孩子不同,女孩子落到敌人手里,死之前,说不定还会受到淫辱,或者说,肯定会受到淫辱,尤其象任青青这样的美人,若不趁着还有余力赶紧自杀,真个给敌人拿住不能动弹时,那就生不如死了,而郁重秋还是任青青不共戴天的仇人,若不但报不了仇反落到郁生秋手里给他淫辱,那她真是死都不得闭眼了,所以任青青要急着自杀。
不过就在剑锋要触及脖子时,任青青脑子里突然闪电般生出个念头:这地方好生眼熟,我什么时候来过?所以其实就算于异不出手来救,她也不会死,只不过于异恰好伸手,也就算是一方两便了。
任青青这时已经想到了,这里自己确实来过,而且住过,就是于异的一个神螺,里面有法天象地的神通,只是还有些不信,于异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呢,而且还恰好救了她,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人脑中的思想,那比天下最快的马还要快上十倍,因此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也就是一闪念之间,而这一闪念,于异便抢下了剑,喝叱声也到了任青青耳中。
任青青闻声睁眼,一看,真是于异,顿时惊喜交集,喜叫道:于大人,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到是想问你呢?于异手中捏着剑晃了一晃:你不是跟林大少去了瓜洲吗?怎么来了这里,又扮剌客又还急火火上吊抹脖子的,玩什么啊,小命玩玩了就没得玩了你知不知道。
于异说到后来不免有火,也是啊,他要是迟进来的一刻,任青青就是个死尸了,他可没本事死人也救得活,活人成了死人,那也太不好玩了。
于大人,是我拖累了你。
不想任青青没解释,却扑通一声跪下了,跪下还不算,身子突然摇了一摇,往前一扑,居然晕过去了。
这下于异哭笑不得了,女人啊,还真就是麻烦啊麻烦,急一伸手,扶住了栽倒的任青青,不过任青青这一扑,后背露出来,于异也明白了,不明白不行啊,那肩背上还明晃晃插着一把飞刀呢。
于异忙把任青青抱起来,放到白玉床上,伸手要给任青青治伤,突然醒悟到不对,他平时眼里不分什么男女的,但到底有过几个女人了,知道女人的忌讳多,要治伤,便要拨飞刀抹药什么的,必要看到任青青的背部,这些女人麻烦得要死,看到一点点肌肤,说不定就要死要活的,虽然是救人情非得已,而且任青青好象也不是这样的人,但于异心里有定见,女人麻烦,有时纠结起来,比乱麻还麻烦,乱麻一刀可以斩开,女人也一刀斩下去?那脖子到是嫩生生又白又细呢,可斩下去也不要救了啊,所以于异及时收手,叫了蚌妖过来,让她们给任青青拨刀裹伤上药,他自己到外面神殿喝酒。
不多会,一名蚌妖出来,说任青青醒了,也裹好了伤,请他进去说话。
于异进去,任青青趴在白玉床上,一见了他,立刻爬下床来。
别动,你别动。
于异慌忙阻止。
任青青却不听他的,不但下了床,却还又在床边跪下了,眼泪也出来了,哭叫道:于大人,对不起,为我家的事,拖累你了。
于异先前只明白她昏过去的原因,就没明白好话中的意思,这会儿仍然没明白:什么你家的事拖累我了,拖累我什么了?对不起。
任青青不答,不但眼泪汪汪的,还叩下头去。
于异耐性不太好,又最烦这种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场面了,但任青青身上有伤,又不好发脾气,只得急道:你到底搞什么?叩头有瘾是吧,要不送你到外面叩去。
听他似乎有些发恼,任青青抬起头来,泪眼蒙蒙的看着他,道:如果大人不为我家出头,郁老贼说不定就不会反,朝庭也就不会因忌惮郁老贼而把罪名强加到大人头上,大人之所以丢官去职并给朝庭通缉,都是为我任家的事,这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啊。
原来颠倒为了这个,于异终于闹明白了,可就哭笑不得:起来起来,我说为个什么呢,就这么个玩意儿啊,那什么官不官的,我还不乐意当呢,至于说什么朝庭通缉,哈哈哈,你知道我这个清肃郎是怎么当上的吗?任青青还真不明白,摇头:不知道,大人奉公守法,清正廉明。
停。
于异忙止住她:不是那么回事,我们也算朋友了,别拿这样的话恶心我。
看任青青有些发傻,于异到笑了,取出酒葫芦,吱呀一声灌了一大口,哈哈一笑道:告诉你吧,我原先在下界的,因为撕了人朝的丞相,跑去魔界,结果在魔界找回了七曜沉雷甲的靴子步云靴,摇光王上禀天帝老儿,就让我当了个荡魔都尉,我荡着魔却发现,下界神妖勾结,搜刮民财,于是我设一个计,把庆阳府连城隍带司狱加上摇光王府的一大票高官全给捉了来砍了脑袋。
啊。
任青青轻叫一声,急又捂住了嘴巴。
别人可能不明白,但她是官宦之家出身,官场里面的事却有所了解,于异一个荡魔都尉,居然砍了城隍和司狱的脑袋,虽然里面具体的情形于异没说清楚,但有一个最简单的关碍,城隍和司狱都算得上高官了,即便有罪要斩首,也要押上神界,有刑部监押问斩,可不是区区一个荡魔都尉就斩得了的,于异这么做,可是犯了天条。
而于异接下来的话,果然就是这样,于异哈哈笑道:这下可就犯了天规了,天帝老儿派下天兵天将要来捉拿我,嘿嘿,我就跟他们打,三番五次,打死了好几百天兵天将,天帝老儿拿我也没办法了,恰好下面庆阳府百姓又为我呼冤,天一真人立下血符咒,这下天帝老儿坐不住了,就假模假样处理了几个狗官,然后召了我上天,做了这什么清肃司郎官。
原来大人。
任青青低呼一声,瞪大了眼晴,想要不信,但这是于异亲口所说,想要信,实在这事也太邪门了。
明白了?看到好杏眼圆睁,于异越发得意了:我这官帽子,不是天帝老儿好心赏我的,更不是什么奉公守法清正廉洁,我这帽儿,就是我打出来的,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从天帝老儿手中抢来的,他还不乐意给我,当然我也不乐意要,可他不得不给我,我呢,也只好勉强帮他戴着。
他还愁眉苦脸的,装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任青青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此时泪眼未干,脸上也多有灰尘,但这一笑,如明珠出尘,到是说不出的清新可喜。
虽然弄明白了于异这清肃郎的来历,不过任青青心里仍有些过意不去,道:不过还是因为我们家的事。
好了好了。
于异真不耐烦了:说了这官当不当无所谓,你再罗嗦,我还真到外面喝酒去了,起来起来,有事说事,你不是跟林公子去了瓜洲吗,你两个还没成亲?任青青脸一红,摇头:父仇未报,我。
哦。
于异点点头:林公子呢。
他护着林叔叔去了白虎寨。
他们去白虎寨做什么?于异话一出口,突然想到一点:郁老贼发现你在林家了?不是。
任青青摇头:林叔叔与我家交好,也一直明里明暗里替我爹喊冤,这些郁老贼都知道的,以前拿林叔叔无可奈何,因为林叔叔是文官,归苗州牧管的,郁老贼虽是大都督,却管他不到,但这次郁老贼一反,自然没了顾忌,林叔叔自也知道,所以一听郁老贼扯了反旗,立刻就跟林大哥去了白虎寨。
这样啊。
于异明白了:他见机算快的,先去白虎寨也不错,等平了郁老贼,自然可以回来。
眉头一皱:那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