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月婵家住京城啊。
第二天清晨,牧云到月婵的房中,坐在木凳上细细看她留下的信笺。
到这时,那两位洞庭门的小丫鬟也已经上路,此时陪伴在牧云身边的只有幽萝。
当牧云展读信笺时,幽萝就蹲在他面前的地上,两只手肘抵在膝盖上,小手儿左右托住玉腮,仰着脸儿,眼睛瞪大了望着哥哥。
观察了一阵子,幽萝开口问:月婵姐姐真的走了吗?是啊。
她昨晚走的。
她去哪儿了?回家了,她有点事情。
噢!原来月婵姐姐先回去了。
呵,不是回我们那个家里。
牧云看幽萝的神情似乎有点误解,便道,月婵姐姐这次不是回我们家,而是回她自己的老家去了。
对哦……她和幽萝一样,都不是从小住在哥哥家的。
那哥哥去过她老家吗?姐姐老家在哪里呀?姐姐的老家都在这上面写着呢。
牧云扬了扬手中的纸笺,乐呵呵道:月婵的老家我也没去过。
原来她家住在京城,这上面说,进了东城门,走过几趟街,再过了朱雀大街,来到一片空地上,往北望就看见她家了。
月婵说了,如果她没来找我们,我们可以去找她。
到时候只要跟她家附近的人说,有洞庭好友给她送一件衣服,她就知道是我们了。
咦?幽萝有点迷惑,她家衣服不够穿吗?这个倒也不像。
被幽萝一问,牧云也愣了一下,道,恐怕京城人多,月婵怕弄错了。
只要我带上家里箱底她那件鲜红绸子内衣,她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去找她了。
噢!姐姐想得真周到。
不知道她老家的房子有没有我们新盖的屋子好呢?幽萝说完了这句话,屋里这兄妹俩都不再说话。
今天是个大晴天,屋外阳光正好。
灿烂的日光照在庭院的梨树叶上,明晃晃的,映照得屋子里满是光辉。
少年很少这样发呆。
平时,他好动时都在做事,安静时基本就在睡觉。
但这时他却脸朝窗户,怔怔地看着窗前黄花梨木的梳妆台,脑海中始终想着昨天月婵还在这里梳妆打扮,于是心神便有些恍惚,心里还觉得有些难过。
哥哥!这样沉默了良久,忽然幽萝叫了起来。
雏幼之龄却又出落得异常媚丽的小女娃儿,看着出神的哥哥,忽然站起来,跟牧云大声说道:哥哥不要发愁了!虽然姐姐们都走了,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呢,就是幽萝呀!幽萝一挺胸脯,十分自信地说道:以后就由幽萝来照顾你的起居了!……哈哈!见少女如此憨态可掬,张牧云大笑起来,他也站起身,弯下腰拿手刮刮她的小鼻头,收了笑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呀,以后全拜托你啦。
心中却道:哎呀!怎么没想到,以后只得我帮这小丫头做饭洗衣服了!一时之间,更觉凄凉。
不过,被幽萝这么一搅闹,他却想起一件事来。
幽萝,你去把门关上。
哎!幽萝清脆应答一声,蹦蹦跳跳去把房门关上。
妹妹啊,我们得拜拜这本书。
这时牧云已把他那本《天人五召》的奇书拿出来,放在房中西墙那张飞云式的石壁桌上,然后退回身,跟幽萝说道:别看你曾被关在里面,可这本书我看真不简单。
若没有它,这几回哥哥都挺不过来。
来,我们一起拜一拜它!于是这兄妹二人便十分虔诚地向着桌上的书册跪拜。
起来后,牧云跟幽萝道:哥哥现在一身本事,全靠这本奇书。
若不是有它,恐怕那回在辰州大王庄哥哥便被妖人害死了。
噢!那它就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啦!那我再拜一拜!幽萝十分虔诚地又舞舞拜拜,口中喃喃有词道:既是哥哥恩人,那就不跟你计较以前关我那么久啦。
看幽萝捣弄完毕,牧云又道:幽萝,我还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呀?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那晚和侯爷斗法之事。
直到刚才,终于有个心得。
是什么?必须给法术取个好名字!为什么?幽萝眨巴眨巴眼。
你看呀,那个侯爷,虽然本事也不是那么好,使出的招儿却一个比一个吓人。
什么‘血傀儡’、‘摄魂血云’,跟你说实话,当时光听他跟我叫出这名儿,我便被惊得一跳!而我先前使的‘冰刀’什么的,不大管事,直到最后灵机一动,想出‘溟海狂龙’这吓人名字,果然一招奏效!所以,趁今天没什么事情,哥哥想把自己施展的招数个个都安上唬人名字,你帮哥哥在一旁参考一下。
好啊好啊!幽萝道:哥哥只要看幽萝听得发不发抖,就知道好坏了。
好!牧云闲得没事,就开始整理起自己施展过的招数来。
不过等他实际想名字时,不知是不是原来没正经上过私塾,发现想要拟出吓人的法术名字,也不容易。
憋了一个多时辰,加上原先的才定出四五个,分别是:召唤大水从天而降的银河天瀑,召唤冰雹风雪的寒冰风暴,召唤冰水随机切换的空明逝水之剑,召唤冰晶怒龙的溟海狂龙,召唤纯净光明水球冰甲护体的水月玄冰盾。
上午的时间全花在这四五个名字身上,到最后满头大汗的少年一把将壁桌上的《天人五召》收入怀里,摇醒旁边已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幽萝,叫道:走,我们去吃饭。
噢……哥哥名字都取好了吗?都取好了。
牧云若无其事地道:很早就取好了。
为了庆祝我们去吃点好的!好啊好啊!兄妹俩一前一后便去客栈一楼吃饭去了。
到了下午,正当牧云思索明天该去哪里时,那白鹤观的东方振白和妙华宫的洛灵岚,却来袭梦轩寻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