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7章 守护

2025-03-22 07:19:30

苏绵不知薛贵妃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既能鼓起勇气反抗王爵之势,又毅然抛弃富贵荣华,与心爱之人隐居度日, 便必不会是一个甘心任人摆布的傀儡。

只是薛素兰生而姿容绝世, 那般的相貌韵致也非寻常女子所能及,寿王在她身上花费了太多心血,寄托了太多野心,又何能这般轻易地放过这枚棋子。

那之后的事陆钺虽未明言,但大约也是能够猜到的。

心爱之人身死,自己的孩儿下落不明, 种种磨难,到底是将她心中最后的一点柔软消磨殆尽。

这桩事的祸首便是寿王, 而皇帝等人也是薛贵妃这段血色人生中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薛素兰的事已经如此, 之后如何发展, 还要看薛贵妃如何选择。

只是在心里, 苏绵隐隐觉着薛贵妃最终还是会帮助他们。

在那场似真似幻的梦境里,薛素兰与她仿佛还存着些友好之交。

薛素兰的事到了这里,如今让苏绵有些在意的是冷宫中的王氏婕妤。

这宫中女子, 但凡入宫为妃,委身为嫔, 便大多都成为了这座皇城中面目模糊的符号。

她们的翩翩身影, 娇丽容色都是这王朝的点缀,盛世的凯歌。

至于她们心中所忧所苦, 所喜所乐,也最终都只是一场雨, 一点风, 风雨之后, 无人相问。

王婕妤品性应当很有保证,否则皇后也不会一再庇护相帮。

只是冷宫之中的废妃,早已为人遗忘的婕妤,究竟会身涉何事,身系何人,才会引宫外贼人引火为掩,意图暗中掳劫。

苏绵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合着眼,心里却左右翻腾,始终无心入眠。

而今陆钺看似一直处于上风,并无任何势弱之处。

可身在这王朝漩涡,盯着他,看着他,心中想要暗害他的只怕是数不胜数。

他旧疾犹存,之后的血珍珠之毒又至今未解,明忧暗患,处处藏隐,她实在无法真的安下心来。

于朝局之上,她着实见识不足,手段不佳。

比起这些自小便浸染在功名富贵窝里的人,她即便有理论知识,也只是空口谈兵罢了。

真正身处其间,她方才知道这里头的艰险着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很多时候,棋差一着,便是万劫不复。

但她也有自己要走的路,要行的事,更从不觉自己比人差在了何处。

人生百种,各有千秋,于朝事争斗上她难免力弱,但她总能用自己的法子与他风雨同担。

心里有事,睡不安稳?陆钺从床屉中拿出一盒明珠,开了搁在一旁照亮。

苏绵就躺在他的怀里,一时间想装睡也躲不及。

今天睡得多,晚上才有点睡不好,我吵着你了?陆钺笑笑,轻摇了摇头,而后将她抱到身上,温声与她说话。

在担心什么?苏绵见瞒不过去,也只好蔫蔫地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道:我是在想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钺失笑,轻轻在她背上拍哄:怕我心昏力微,为人所陷?长风哥哥是君子心肠,君子与小人相争,我岂能不担心你会为人所害。

苏绵窝在他颈侧,鼻端都是他身上灼烈而又异常清冷的气息。

这气息蒸得她心中发暖,面上发红,一时间倒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细弱的吐息柔柔地拂在颈侧耳边。

帐中轻暖,她身上的甜香便曼曼地逸散了出来。

陆钺吻了吻她的发顶,但觉肺腑之间满是这股柔柔的甜味,浸得他的心也是一片温意。

他搂住怀中暖绵绵的小姑娘,心中生出些念望,更多的却是怜惜的温柔。

他自有骄傲,但他也明晓自己绝不是什么磊落君子,很多事上,甚至能称得上不择手段。

多年寒风冷雨,沙场刀兵,生死于他屡屡一线之隔,他是明白自己的性子的,也只有这丫头,一心地觉着他是个清风冷月一般的君子。

她偎在自己怀中,极尽依赖,满心信任。

怀中这小小暖暖的一团仿佛就是他心中的一番明净天地。

陆钺从未被人这样怜惜依赖过。

这么个娇花嫩柳一般的小东西,却对他这么个大男人满心的怜惜和心痛。

好了,我要睡觉了。

苏绵张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张着手就想要往下爬。

陆钺将人拖回来重新抱好,小声问她:想不想做些坏事?苏绵耳朵一红,很是正直地拒绝了他。

苏绵拒绝的话说的很是委婉,但总归是让陆钺忍不住地皱眉。

什么叫他余毒未清,旧疾未愈?什么叫要善加保养,过犹不及?陆钺的脸登时黑了一个度。

他头一次开始反省,是不是往时疼她时太过克制,太过怜惜,才让她生出他不行的错觉?陆钺这回笑得有点冷,语气却是温柔至极:绵绵都在想什么?我说的坏事,是带着你往厨房去偷些东西来吃,可听你的话,仿佛是心有所期......苏绵一把捂住了陆钺的嘴,气得牙根痒痒,偏偏还理亏词穷。

可他方才那样的语气话音儿,分明就是有意引她往那些事上想,他头一次开口时绝不是想带她往厨房去吃夜宵的!陆钺抱着她起身,当真拿了衣裳来给她更换。

他动作颇为规矩而忍耐,可目中面上的灼烫却半点不加掩饰。

短短几息,苏绵只觉自己被他用目光从头到脚地调戏了一遍。

陆钺也不想在帐中做个所谓的正人君子,但这几日他过于放纵,苏绵还小,他不想让自己的念想伤了她的身子。

陆钺很喜欢让她贴身穿着自己的白衫,长衫及膝,宽缓地轻轻拢着她的身子,那让他心里生出一点微妙的满足灼烫。

苏绵低着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为她系拢着衣带,这寝衣尚带着他的温热,这样凉凉柔柔地穿在她的身上,让她连走路都觉颇不自在。

陆钺将她抱在膝上,弯腰给她慢慢地套上袜子。

他自后抱着她,吐息越发浊重深沉。

苏绵脸耳通红,僵着身子几乎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真的要去厨房偷吃啊?苏绵寻了个话题来试图引开他的心思。

她心里是喜欢与他亲近的,可究竟他身上的余毒还未彻底抹清,两人总是这样,她怕会误了他的身体康健。

我让人炖了红豆甜汤,还有白日里卤好的各色菜肉,今晚你吃的太少,这会儿既睡不着,出去转转也好。

陆钺的声音低沉沙哑,醇重得让苏绵心头一颤。

这样的声音她往时不是没有听过。

在帐中时,他总会用这样的嗓音低声在她耳边说些疼溺至极的情话。

在想什么?穿好了鞋袜,陆钺仍旧不肯松手。

他侧首轻轻吻着她的耳朵,原本规矩的举动开始带上了缠·绵逗弄的意味。

耳鬓厮·磨,话音沉哑,苏绵向后靠在他的肩上,昏乱中只知道小声叫他的名字。

这晚到了最后,苏绵也没能出门去厨房吃上一顿宵夜。

月过中天的时候,苏绵靠在陆钺怀中,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小碗甜甜的红豆汤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