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2章 他他他

2025-03-22 07:19:30

皇家的隐秘素来引人探究, 即便是明着不敢打听,不敢言说,可心里一定也存着很多的好奇和疑惑。

王婕妤的事终究没有传扬出去, 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一旦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只怕等着王婕妤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如今苏绵已经知道王氏大约与功德系统中的线人物相关,自然更加不肯让她受到伤害。

全娘,王婕妤......陆钺看着苏绵递过来的纸条,不解地看向她:绵绵想让我查清有关这二人的一切?全娘是冯家的孩子。

苏绵大略和他提了一遍当日救助全娘的经过:还有王婕妤,她既能引得人对她下手, 就必然有些不为我们所知的过往,我想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陆钺将满脸认真坐在一旁的苏绵抱到膝上, 随手将纸条搁在一旁:为什么对这二人的身份身世这样执着?苏绵坐在他的怀里, 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 却仍旧板着一张认真的小脸, 两手搭在他的肩上,犹豫了良久才道:不能说,长风哥哥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她对他娇气惯了, 很多话说出来便带了恃宠而骄的理直气壮。

功德系统的秘密眼下还不能说,如今许多事尚未理清前由后果, 苏绵仍旧记得当日迷蒙中那些渺渺的警告之言, 唯恐她一时不慎便给身边人带来厄运,也将如今这逐渐好转的局势打破。

陆钺含笑定定看了她数息, 点点头,依言没有再问, 良久, 等苏绵觉着他已经将心思转向旁处时, 他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温声问她:是如今不能说,还是一辈子都不能说?嗯......苏绵沉吟片刻,对上陆钺的目光时,不知怎的,心里也觉到了一点微微的不安和惶惑。

他也在害怕吗?苏绵抿了抿唇,想了想,模糊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一时,也许一世......苏绵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的奇怪之处,而陆钺也一定早有察觉。

她不说,他便不问,今日问起,却又因着她的拒绝而轻松放过。

他并不是怕她藏着什么秘密,而是怕这秘密有一日会将她带离他的身边,会伤害她的本身。

他并不怕她,只怕她离开。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苏绵认认真真地安慰了他一句,而后道:不管我藏着什么秘密,都不会伤害到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

见陆钺略一点头,并不追问,苏绵便顺势换了话题,也省的他一直在这些事上耗费心思:长风哥哥,武威侯罗晟到了如今还没有什么表示吗?她想知道,周瑶这个线人物所关联的点人物究竟是不是她的丈夫罗晟。

没有任何的表示和举动。

陆钺将呈文搁在一旁,顺手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武威侯年少时便是军中英雄,到了如今,不过暂困浅滩,他与我之间并无私人恩怨,我并未将其视作仇敌,相信武威侯也非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那他为什么......话一出口,苏绵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傻了。

既非背信弃义,大奸大恶之人,岂会全然将夺妻之恨彻底忘怀,又岂会因昔日争端而将今朝恩德俱抛,很多时候,全无表现也是一种表现。

反应过来了?陆钺刮了刮她的鼻头,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的眼睛。

殿下......苏绵侧首把脸藏在他的肩窝里,暗叹陆钺可真是身形高大,他这样抱着她,似乎都能把她全然包进怀里了:这里是书房,我还有话说,不要......识情之前陆钺只当这些事不过闲来消遣,情爱二字,也终归落于浅薄。

如今自己坠入了这红尘情网之中,方知这情中滋味。

他越是克制,越是压抑,便越是难以自制,难以挣脱。

这几日他所为的确是有些过了,也无怪这丫头被他吓成这副模样。

烧宫之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说,陛下还要闭关几时呢?苏绵不敢露出脸来与陆钺言笑谈天,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若是旁无外人,他们便不觉抱在一处,最后闹得无法收场。

没有外人时,陆钺向来只称呼皇帝为陛下,从未以父相称。

苏绵能觉到他对皇帝的冷漠甚至于冷酷,即便是血脉相连,却比寻常陌生人还不如。

但这一切一定都是皇帝的过错!苏绵握了握拳,又给皇帝加了一条罪名。

陆钺这样的人,胸襟宽广,心怀天下,若只是一般二般的争斗恩怨,他丝毫都不会放在心上。

高位之上的虽是他的皇父,却也是他过往苦难的结造之人。

若非如今内朝不安,外朝不稳,他们也不必处处隐忍,般般退让。

陆钺行事,素来杀伐果决,对于此次之事他原本已经有了前后安置,却没想到怀里这个小东西竟然想出了另外的法子。

这法子全然不是他的行事之法,却也让他眼前一亮,看到了另一条路。

而今宫中的传言越发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可更多的矛头却都指向了如今在蓬莱宫中深锁修炼的皇帝陛下。

上天有罚,燃殿示警。

但这天谴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承受的。

若天神有怒,所降者无非君王重臣,而变在宫中,这范围又一下子缩小了很多。

有资格得天之罚的,宫中也唯有皇帝和太子了。

当日皇帝口中的不肖之子,更多的是在影射陆钺。

只是皇帝心里想的很好,却没料到这宫人臣民感兴趣的并不是天家之争,而是一些曲折离奇又狗血的小故事。

甭管这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只要足够有趣,足够离奇,那它就能成为真的。

而今内宫皇城之中最流行的并不是什么话本诗文,而是皇室秘·情,君臣传闻。

吴世元方才从外镇办差回来,一路到了家中,耳中所闻已经让他瞠目结舌,满心猜惑。

什么什么?原来皇上如此信重薛贵妃的弟弟薛炎并不是因为昏庸不明,误信佞臣,而是为情所困,不得不为!他爱他,她又爱着他,但是他并不爱她,实际上他心爱着的人是他!吴世元听了满脑门子的他他他,一时间头痛欲裂,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迟钝,居然一直以来没有看出这帝妃君臣之间的种种猫腻。

行行行,这都什么和什么,你这是哪儿听来的胡说八道,在这里蒙你家爷。

吴世元扔了个果子出去,侍从一把接了,赔着笑谢了个赏,最后苦着脸道:这事儿奴才哪敢蒙您,奴才听的真真儿的!还有啊,贵妃娘娘的弟弟薛炎成亲数载,可膝下仍旧荒凉,听说府里的妻妾到了今儿个都没有一个成孕的,您说这不就巧了吗?这不就和那传闻给对上了吗?侍从越说越觉着是这么回事儿,自己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事儿也是够稀奇,没想着在咱们朝还能见着呢。

您是不知道,这几天里头那些小馆子里把这些事儿编成了曲啊书的,特意给那些寻摸稀奇的赏客们说,奴才也凑着听了几段儿,哎呦,您可是没听着啊,引人着呢!吴世元自然知道家人口中的小馆子是什么地界儿,那就是个温柔乡,销·魂·府,那地方有这些传闻也再应景不过了。

饶是吴世元这么个明白人,被这么一通说,心里已经先信了三四分。

他想起自己往日里看的那些野史,也有一个皇帝,是先看上了人家的哥哥,为了掩人耳目或是享齐人之福,就又从着哥哥的推荐把妹妹纳进了宫里。

从此之后,这兄妹两人皇宠独得,那做哥哥的从微贱之身位列公侯,做妃子的妹妹也是一生荣宠,至死犹得眷顾。

这不就给对上了吗!吴世元目光飘忽,心内惊疑。

从前种种,如今般般皆从脑海中奔腾而过,原本三四分的猜测也变成了七八分。

薛贵妃这个人吴世元不算了解,毕竟是内眷,他就是听闻再多,也不好评断。

但这个薛炎可真就是一包·草,干啥啥不行,歪门邪道倒是使得溜。

却偏偏是这么个无用的小人被重用至此,若说是为了薛贵妃,那也是有些牵强的。

毕竟薛贵妃素来不怎么待见这些家人,对薛炎这个弟弟也没什么照拂。

若是贵妃自己都对自己的家人不上心,那皇帝又为何偏偏要破格将薛炎提拔成高位之人?没错,就是因为爱!难怪了,难怪皇帝会为了薛炎这个草包不惜屡罪重臣,不惜屡破规矩,对其残害忠良视而不见,处处为其撑腰掌舵。

吴世元恍然大悟,吴世元不能理解。

难道说当今的口味就是这么奇葩,偏偏就喜欢薛家这一挂儿?吴世元正处于怀疑人生的震惊之中,外头又有心腹进来回话,说谈伯安谈先生差人来请吴世元过府一叙。

侍从巴巴地送走了吴世元,咂咂嘴,心里还有些遗憾。

如今京里流行的几个传言他还没说完呢,这才说了头一个,还没过了说书的瘾,观众就给走了。

啧......侍从四下一望,看准了守在门边的心腹,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给你说个事儿,可千万别再往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