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彩船飘飘,在船头之处,一金色星星闪闪发光,所过之处,众人让道。
船上,十几修士云淡风轻而站,其中一名锦衣老者拱手道:张道友,年前你带着百人灭铁棺官,那一战,闻名南疆啊……在他身旁,为一魁梧中年,此时他闻言,摇头摆手,淡淡道:若非铁棺官抢我星火门之物,我星火门也不会大开杀戒。
虽说中年略有谦虚,但锦衣老者从其目中,还是看到一丝神采。
星火门百人屠杀,铁棺官一日灭亡,那一战可谓扬名南疆以西。
张道友,你谦虚了,南疆除了天仙宫与欢喜城外,你星火门绝对排上第三,寻常小派,等闲势力见星火门,怕是如见帝皇般让道啊。
锦衣老者赞道。
这一次,张姓中年淡笑不语,即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确实,他们一路赶往南疆以东,所过之处,只要见到船头金星标记,要不则是远远逃开,即便不逃的,也是在旁客气行礼。
再次交谈几句,张姓中年淡笑道:李道友,外头风大,进里屋说罢。
老者微微点头,刚想转身,而这时,有弟子焦急走来,道:门主,千里之外,云层滚滚,怕是大量人御空而来。
那弟子说到此处,他神色略有难堪,但考虑到船头见到一幕,他还是咬牙道:我们要饶道吗?绕道?张姓中年眉头微皱,对于这弟子不识趣,极为不满,他冷冷道:传音前方,让他们绕道。
话落,看向老者,道:李道友,我们进里屋吧。
此时的他站立船身,并未看清前方气势恢宏一幕。
那弟子神色越来越焦急了,刚想开口,张姓中年冷哼一声,道:好了,有客人在,莫要打扰雅兴,你明日起归外门弟子吧。
让另一人传音。
张姓中年声音极为冷漠,片刻,与那锦衣老者淡笑进里屋,而锦衣老者在进入前,回首看向那弟子,摇头不语。
那弟子为星火门之人,但非但中年门主,即便他也对那弟子心智,极为不满。
星火门过道,还需绕路?唉,这弟子倒是愚笨。
那弟子微微一怔,但回首看向天际,更是焦急,他并非愚笨,他也知道星火门在南疆以西威名,只是前方气势更猛,甚至为他此生第一次见。
该死,我如何办,门主又不听我说……那弟子焦躁的来回走动,至于其他弟子,同样看到,神色剧变,但先前一幕,又让他们不敢逆言而上。
谁都看得出,门主正招待着贵客。
此时李凌脚踏紫龙,若流星擦过天际,在他身后,为十万妖山众修士。
如此一来,千人过境,若乌云盖地,远远看去,单凭那气势已让人心惊胆战。
幕然间,前方一百米巨船飘来,从巨船所行的方向,正是对着李凌众人。
李凌眉头微皱,但速度依旧,而这时,两名元婴长老速度加快,从左右一分,越过李凌,在百米前停下。
十万妖山过路,前方速速让道。
巨船白烟滚滚,速度依旧。
两名元婴长老眉头微皱,再次喊道,但巨船恍若未闻,见此,两人心间不喜,刚想再喊,而这时,后方传来低沉声音。
斩了它。
声音并非出自李凌之口,反而是另一名长老。
两人闻言,冷笑现出,若非不知妖王心思,凭他们的地位,挡路之人,早已横扫了。
两道圆形光圈现出,旋转不停,在两名长老一挥之下,若一道半月芒般,直斩巨船。
轰。
光圈若刀芒,将巨船一分为二。
众妖修在李凌带领下,直冲前去,甚至看也不看断船一眼。
片刻间,在断船一方,几人飘出,衣衫狼狈,脸色铁青。
锦衣老者胡须乱若稻草,他向前尚在喝茶,但船身幕然一震,到口的茶喷出,紧接着天翻地覆,等从船身出来时,就发现云船被人斩断。
何人如此大胆?老者怒喝道。
此时张姓中年一样愤怒,但等他看向前方时,脸色却变得极为精彩,那里轰隆隆一群人飞过,气势如虹。
唯独留下三人。
有何不满?三人间,为首一中年单手背负,淡淡而道。
锦衣老者目光一闪,冷哼道:道友,你出自何方?不知我们是星火门吗?此时老者能看到前方一群人离去,而身前三人,他也有感觉。
修为比自己强。
张道友,他们似乎认不出星火门标志,以为人多可……老者道,他知道身前三人修为高,但星火门修为高深者,多如牛毛。
只是他的话语,张姓中年毫不理会他,灵识感应,身前三人元婴中期,甚至比自己还弱一分,对这三人,他有自信。
但是让他惊惧的,并非这三人,而是三人之后,那一群杀气滚滚的云层。
全部元婴。
至少上千……即便星火门死去的老祖加起来,至多也是上五六百,而眼下门中元婴修士,刚刚上百而已。
张姓中年冷汗冒出。
张道友,怎么……老者转身疑惑看去,但换来张姓中年冷哼:住嘴。
星火门?没听过。
留下的三人,其中一人冷冷道:刚灭欢喜城,若惹妖王不喜,多一个星火门,那又如何?张姓中年心中咯噔一跳,身体不由自己后退一步,脑中却若雷劈般。
欢喜城覆灭?妖王?没有不满。
张姓中年频频摇头,对于三人的话语,他深信不疑,没有何根据,单凭前方那群人,灭欢喜城,实若反掌。
三人中一人微微点头,看向锦衣老者,冷冷道:那你呢,你不满吗?锦衣老者目瞪口呆,刚想言语,此时张姓中年赶紧道:他为我弟子,不会不满的。
声音一出,锦衣老者口也变大了,他虽说不是一派之主,但也是派中长老,而此次是代表门派前来商讨事宜。
哦,这老头元婴初期,看起比你还老,弟子?三人彼此互看,露出怪异笑容,其中一人摇头道:既然没不满,那就好。
留下一句,三人云淡风轻离去。
道友慢行。
张姓中年拱手相送,他脸色平和,但心间却若大石轻放,那一群杀神,若是得罪了,星火门历代祖业,怕是会毁在自己手里。
林一师,你过来,我不是让你通传吗?为何如此大事也不说,差点惹大祸。
几人离去,张姓中年脸色一怒,当即指着那弟子骂道。
门主,我说了,你……那弟子极为委屈。
罢了,张道友,此时我等该如何?锦衣老者已经反应过来,心悸而道,他此时唯有念头,速离此地。
唉,还有何办法,飞回去吧,那群杀神,莫说星火门,即便整个南疆,能阻挡的屈指可数,我等自算倒霉吧。
欢喜城也灭了,这群杀神来自何处?那妖王……几人缓缓而飞,再无先前那视若无睹的样子,极为谨慎。
……山谷之上,玄机老人抬首看去,天边滚滚云层袭来,为首一人,正是李凌。
见此,即便他自认淡然,但脸色也是露出惊讶之色,他隐隐有感,那闻名南疆以西的城市,从今往后,消逝天地。
这一切,就是那冷漠的平凡青年所为。
片刻间,千人分散山谷周边,李凌一人落下。
你的火龙果。
走前几步,李凌将一储物袋扔出,老者接过,目光闪烁,语气略带颤抖道:你带着千人,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是啊。
李凌微微点头。
这一番云淡风轻之语,让老者身躯微微颤抖,他静静看着李凌,并不言语,他有感,青年或许为了火龙果,或许为了一个信念,或许彼此同样的看法。
为了一莫名的斗局,历经千年,耗尽心血,受人嘲讽与不屑,这一切值不值?老者绝的值。
李凌绝的值。
两人是同一类人,一旦定下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
同样的固执,同样的坚定。
很显然,若天地间有人认同自己,这青年则是其一。
老者的目光泪花闪烁,但他扫了眼山谷,方才用手擦了擦眼帘,道:今日山谷似乎风较大。
此时的他,心中很暖,很温馨,就恍若见到了一知己。
李凌并不言语,仅是淡淡而笑。
但片刻,老者神色一怒,道:有何好笑,风大闪眼,老夫不同你们后辈,这是正常,好了,说正事吧,至中唐传送阵,你一人吗?不是我一人,而是千人。
千人?一说到正事,老者皱眉沉思,片刻道:千人同时传送,风险极大,若出意外,很可能传至虚空,永生不出。
但若一人先去,布下定点传送阵,这倒可做到。
定点传送阵?李凌目光闪烁。
嗯。
老者微微点头,又道:一人先去,在中唐布下一传送定点,一年内,老夫可让千人传送去。
闻言,李凌略一沉思,微微点头:传送定点如何布?老者淡淡一笑:简单,一日内你记下定点传送布法,两日后,可离去但记住,定点布下,传送阵一年不可移动,否则传送则失误。
闻言,李凌微微点头,但他双瞳间,露出一股莫名异样。
两百余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家乡,想念着那成长的土镇峰,慕容海的恩情若重重大山般,直压他心间。
五派掌门的嘴脸,逼死慕容海……这一切,他牢牢记于心间。
他与老者一样,一旦定下目标,不死不休。
灭五派,则为他此生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