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只等一个确认。
祁春带回来的消息没有什么反转,在那一段时间里,京郊附近的县城都安安稳稳, 没有发生流民暴.乱。
那这俩人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不是姨妈和外甥的关系, 是一对姐弟俩。
失踪的那位宁寿公主和七皇子。
祁元潜已经没有了关于被骗生气的心情,冷静下来再想, 他也骗了她, 不是吗。
只是宁寿貌似只是在一部分人面前失踪,她在下属心腹面前的行踪一直很透明。
不然没办法解释,家里曾经出现过的那几位\\\'表姐\\\'。
频繁与心腹联系,那证明她绝对不甘心做一个逃亡公主, 有反扑的心思,或者是在做准备中。
汉魏是死敌, 若是被她知道他跟宇文允的身份, 她会不会拔刀相向。
祁元潜找了个无人注意的空档,把那姐弟俩的身份原原本本的说给宇文允。
听祁元潜说完,宇文允一脸兴奋的反问:真的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什么大外甥现在的脑回路神似郑葳。
祁元潜又把问题抛回去: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哦,既然这样那就是真的。
原来舅妈是宁寿公主,这样不担心她身份低配不上舅舅。
看舅舅还一脸郁闷,宇文允主动安慰:舅舅你看你运气多好, 随便捡个夫人就是公主。
那舅舅你什么时候跟公主承认你的身份?现在还不合适。
那什么时候合适呢?估计他心里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
祁元潜鸵鸟心态的给自己划定一个时间,等大外甥夺回皇位, 他再跟她摊牌, 带她回北魏。
现在身边危机四伏, 不太合适。
只是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还会有新的问题再等着他。
郑葳真的会跟他回去吗,她显然有别的打算。
北魏窥视南汉多年,眼看南汉诸侯林立,一盘散沙,怎会不趁此良机出手。
那时候,他们俩面临的处境会比现在还要复杂。
祁元潜陷入沉思的时候,宇文允也陷入沉思。
他在想,如果他舅妈是宁寿公主,那小子就是七皇子,七皇子跟他舅妈是姐弟关系,那他岂不是要叫那小子舅舅?宇文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祁元潜,祁元潜正在忧虑他跟郑葳的未来要何去何从,就听见大外甥这跳脱的问题。
气得祁元潜以练武的名义,揍了宇文允一顿。
宇文允被打的嗷嗷叫,舅妈,舅妈,救命!郑葳刚听见宇文允这鬼哭狼嚎的惨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跑过去就看见是这舅甥俩在切磋武艺。
宇文允:活不成了,你管这叫切磋武艺,这明明是单方面挨打。
是公主就可以偏心眼,我舅舅刚才还说你坏话,你知道不。
没有啥危在旦夕的场景,郑葳好像没看见宇文允被单方面毒打似的,挠挠头自言自语:锅里的水应该开了,怎么一直没看见那爷俩啊。
然后自顾自的走开。
宇文允装死趴在地上,硬是不起来。
直到看不见郑葳的影子,祁元潜冷眼:别装了。
宇文允麻溜爬起来,舅舅我先走了,你别太钻牛角尖,有事可以找舅妈商量。
然后一瞬间跑了个没影。
另一头,虽然郑葳当时怀疑祁元潜在外有小妖精时,被他岔过去。
在后来她的怀疑没有因此减少。
她怀疑这男人外面有小情人,时不时祁元潜不在家,她就抱着抓奸的心态出去逮人。
没抓到老公的奸情,倒让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到了酱菜铺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郑葳记得那个人曾经到家里做过客,自称是她老公的好友。
为什么她老公的好兄弟会在孙晴天的酱菜铺里待那么长时间,这完全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购买时间。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jpg那么她的亲亲老公这段时间一直神出鬼没,是不是跟这个好朋友有关呢?这个人曾经大老远从州府跑到乡下去看他们。
而现在他来到了好友家附近不足几百米的距离,却不去好友家里坐一坐。
这不值得怀疑吗?他为什么会从州府跑到县城?一直在酱菜铺不出来,他是不是跟孙晴天有某种联系。
郑葳在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走进了酱菜铺,去一探究竟。
果然没有在酱菜铺里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如果不是自己不近视,她都要怀疑是自己视力有问题。
小伙计本来听到有人进来,头都不抬,听见郑葳打招呼的声音,他才从书本里拔出脑袋。
您来了,喝点茶水?郑葳进去先给小伙计打招呼,小伙计态度十分殷切,明面上她是自己老板的好友,实际上郑葳是他的女主人。
我过来看看,你们老板离开之前不是让我照看一下,我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小伙计答得可利索,您放心,一切顺利。
郑葳装作问生意,实际上是想打消自己的疑虑,今天生意怎么样?顾客多吗?小伙计垮着一张脸,别提了,您是第一个客人。
胡说,郑葳明明看见刚才还进来一个人。
郑葳笑,以后的生意会好的。
郑葳又试探的问了两句类似的问题,才离开铺子。
从酱菜铺里出来,郑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事情似乎有点不简单。
他进去了。
但他藏起来了。
他为什么藏起来,怕被她看见,或者说不想被她看见。
是有什么不想被她知道的事情吗?郑葳回到家之后,祁元潜还是没有回家。
但这个时候,郑葳已经不会怀疑他在外面找小情人。
家里的大门是锁着的,郑葳心里乱得很,不想开门回家,只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走着走着就进入了闹市,她兜里没揣多少银子,想要冲动消费都没办法。
最后郑葳站在了一个算命的摊子前,她想起孙晴天给祁元潜批的命格。
老大爷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姑娘,算命吗?不算。
郑葳盯着大爷脚下的字,算命一次一百文。
大爷态度很不客气,不算就让让,别影响我做生意。
郑葳身上没有一百文钱,她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大概九十文左右,不算命,问问命格,这些钱够了吧。
那大爷本来想说不够,但扫到郑葳手里的那一堆铜钱,看起来也不少。
勉强同意,行吧,我这次就破例给你看看,你可别跟别人说,这会坏了我做生意的声誉。
大爷拿到钱,就一个一个的数起手里的铜板。
行,您放心,不会告诉别人。
算命大爷数好铜板,一共是九十二文,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你说吧,什么命格。
郑葳记得很清楚,孙晴天给祁元潜批的命格,开阳命格。
大爷是个合格的算命先生,收钱办事,没有嘲笑郑葳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姑娘,你可知道开阳星是北斗之一,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武曲星。
郑葳脑子里轰隆一声,武曲星?可能有人不知道开阳星是个什么,但没人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紫微星、文曲星、武曲星分别代表什么。
郑葳大脑飞快的运转,连算命先生给她分析这个武曲星的命格她都没有往心里听。
大爷的嘴张张合合,郑葳隐约听见什么孤家寡人,但这都不重要。
郑葳的脑子里想的是,这是孙晴天批出的命格,孙晴天是重生者。
孙晴天能说出这命格,一定是有的放矢。
想到孙晴天还有一阵子主动往他身边凑,孙晴天是那种遇到美色主动的花痴吗,那必然不是。
孙晴天会往上凑,那必然是因为知道他将来不仅仅只是一个猎户。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原本就身份贵重,还是未来会身居高位。
他曾经一直藏在身上的那一把贵重匕首,上面装饰点缀无数宝石,这匕首有可能是他曾经在战场上的缴获。
可那匕首上的装饰明显不是南朝的风格,夸张鲜艳的颜色,更像是北魏的产物,是不是从战场上缴获的这应该打上一个问号。
回想他说过的经历,郑葳觉得他说的所谓北魏普通士兵身份有很大的水分。
他应该曾是个军人,他身上能看出根深蒂固的军人作息。
除非逼不得已,他从没说过自己的家庭和过去,郑葳思及自己,她也从没说过。
为什么不说,因为有秘密,因为不想被人知道。
根据以上的一些推测,郑葳更倾向于他是前者,一个原本身份贵重的军人。
算命老先生看郑葳眼睛发直,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姑娘,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听我给你分析。
郑葳冲算命老大爷报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刚才跑神了。
算命先生双手捂住钱袋,跑神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妄想可以把卦钱要回去。
郑葳冲他温和笑笑:您放心,我不要回去。
老先生这才放心,我已经讲好命格,你可以离开。
郑葳点头应好,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
他的好友走进孙晴天的酱菜铺子,就不见人影,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他和孙晴天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郑葳本来已经离开了卦摊,走了两步又回去。
老先生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嘛?借笔墨一用。
这样啊,老先生大方的让她自便。
郑葳拿起一张纸刷刷几笔:查齐家父子何时到孙家村,以及同时期北魏失踪的将领。
她把纸条塞到跟属下约好的地点,准备过几天再过来取结果。
作者有话说:掉马就要整整齐齐,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