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铉海将他的腰牌给守城的士兵看了一眼,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被放了进来。
守城的两个士兵,在盘查行人时,视线一直向着车队上瞟。
也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竟有这么大阵仗。
顺利进了城,戴铉海要去向段立肖复命, 便跟他们一行人分手。
郑葳不方便抛头露面大人若是有事,尽管去忙, 我们可以自行安置, 只是不知府邸在何处,需要帮忙指路。
府邸?戴铉海有一瞬间的迟楞。
郑章点头,理所应当的说道,是呀, 我是朝廷封的燕王,理应住在燕王府。
是这么个理没错, 可谁也没把你当做正经的燕王对待。
不知道接旨要下跪, 倒是知道朝廷会安置府邸。
必定是没有人给准备府邸,能让郑章过来,在段立肖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段立肖没想起来,他的手下不会提醒他。
没准备燕王府,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郑章这一问,让戴铉海愣在当场,这要怎么回答,没有燕王府, 你们自己找院子。
那肯定不能这样说。
不能这样说,那能怎么讲?我先去问问段大人, 看他打算怎么安置你们。
也不能这样说, 一看这态度就不诚信。
不管到时候怎么说, 这一行人现在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不能直接把人扔在大街上,这样是会被百姓说闲话的。
十多辆马车停在大街上,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行人路过会频频回头,还会互相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燕王刚到兖州,无处安置,原因是兖州这边还没有准备好府邸,好说不好听啊。
戴铉海硬着头皮问郑章,不知殿下在州府有无房产,可以暂时去您的私产里暂歇。
燕王府正在整修,等您的府邸修好,再搬过去也不急。
郑章一脸的你怕不是在逗我,我哪里会有什么私产,若是有的话,我也不必急着搬进燕王府。
至于府邸修没修好都不重要,能赶快住进去就行。
竟是连王府没有修好都能接受,只想赶快住进去。
戴铉海有些无言以对,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关于燕王府的具体住址,下官也不知道,可否容许下官先行一步,去问一下段大人。
郑章特别好说话,那你快去,不用等我们,我们就在远处等你。
那还是算了。
这里可是闹市,来来往往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要是让你们在这里停下,估计我明天就要被弹劾怠慢燕王。
虽然怠慢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锅,从上到下都有责任,可谁让我是去办事的。
这任务可真难,下次再也不抢着去做了。
戴铉海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又不能把郑章一行人扔在原处,实在是无计可施的戴铉海,把这一行人带回了他家。
交代了家里人招待好后,他赶快去找段立肖复命。
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复命,是为了催促赶快找个宅子,把这一行人给扔进去,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在他们家住。
戴铉海去找段立肖复命,甚至没来得及渲染自己此行的辛苦,就没有提前准备燕王府,郑章现在还无处安置的问题。
段立肖经戴铉海提醒才想起这问题,把主管这方面的官吏叫过来,让他看着办。
他是个大方的人,从不会在小事上抠唆,更何况这并不需要他往出掏钱。
要宅子那就给。
虽然段立肖对燕王府邸没意见,可耐不住底下的人揣度他的心思。
恰巧被段立肖指着负责此事的官员,就是一个惯会投机取巧揣度上意的人。
他觉得段立肖大概很讨厌这个过来摘桃子的燕王,便在挑选府邸的时候,起了故意为难的心思。
最终从犄角旮旯挑出来一个清净、面积大,又相当有历史的宅子。
清净意思是府邸偏远,交通不便。
面积大表示府邸不方便打理。
有历史就比较好理解,这宅子建造时间比较久,相当地破败。
王爷的宅邸是有一定的规制要求的,不能超过也不能低于,超过要求叫僭越,是要被问罪的。
眼前这宅子除了破败一点之外,没有一点不符合要求。
那人还骄傲地给郑章介绍道,这燕王府是太宗在兖州做藩王时住的府邸,也只有燕王殿下能住在这宅子里。
戴铉海有一点羞耻心,面对这样破败的宅子,即使是太宗的潜邸,他是夸不出来的。
郑章笑着谢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那人有些傻眼。
吉言,什么吉言,我什么都没说啊。
反应过来郑章是什么意思,他赶紧闭嘴,自己可不是这意思。
多说多错,他找了个借口开溜,戴铉海也跟在他身后离开。
果然是曾经的王府,亭台楼阁花园假山,一步一景。
尽管相当衰败,依然能看出曾经辉煌的影子。
当年必是没有偷工减料的情况存在,建造用的木材都是好料子。
多亏现在是冬天,院子里的枯草高度有限,若是夏天只怕满是蚊虫蛇蚁。
祁春去找了十来个短工,吩咐他们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干净。
这十来人手脚相当的麻利,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就把杂草处理干净。
短工们有几个心思活泛的,看这一行人只有一个老妈子,而这宅邸大得很,房间多年不住人,想必每个房间都需要打扫。
就跟祁春说,让他们家里的婆娘过来打扫。
祁春现在俨然一个大管家,家里的杂事全都归他料理。
几十个房间,刘妈肯定干不过来。
他们若是不说,祁春也要另外出去找人。
刘妈上了年纪,兖州于她来说,人生地不熟,跟人交流肯定存在一定的障碍。
祁春非常贴心的,把这些事情暂时揽到身上。
短工们的婆娘做工也都很麻利,也是因着这属于干多少都这么多钱,干得越快钱越多。
短工们清扫完院里的杂草,就去帮着各自的婆娘干活。
刘妈跟祁春祁秋去验屋子,确保每个屋子都打扫的干净后,就把这一天的工钱给结了。
不得不说,杂草和灰尘处理干净后,整个府邸倒有了些王爷府的气势。
这宅子多年不住人,不说屋子里灰尘多,房间里没有人气儿,不能立刻住进去。
祁春让人拉了一车的煤炭柴火,每一个要住人的屋子,火炕里都塞满了木柴,屋子里也摆上了炭盆,只为驱赶原本的阴冷。
一直住在客栈里,直到除夕夜前,才搬进了燕王府。
除草的第二天门外挂上了燕王府的牌匾,鲜亮的新牌匾,与破败掉漆的大门看着十分格格不入。
祁大管家找了个刷漆的小工,把大门上的红漆重新上了一遍。
能容得下几百人的府邸,只一家四口带着刘叔一家住,这属实有些浪费。
郑章留贾岱住在王府,贾岱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非常干脆地就答应了。
王府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房,大概是太宗之前办公的地方,有很多已经失传的典籍,贾岱看到这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孙晴天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到了州府,郑葳还没搬进王府。
燕王府大得很,郑葳邀请孙晴天搬过去一起住,正好可以一起过年。
孙晴天也没意见,说来惭愧穿越到现在,她还没住过王府呢,正好借光住两天。
孙晴天那嘴,比那天带他们过来看房子的官员,还会颠倒黑白。
破败不堪的府邸,被她夸出了天上有地下无。
诸如掉漆的柱子,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男客住在西侧院,西侧院离着书房和演武场比较近。
女客住在东侧院,东侧院离着厨房绣房比较近,无论是孙晴天还是刘娘子都很方便。
孙晴天过来的时候,还把管信衡的母亲,刘娘子一起带过来了。
当时离开,郑葳和郑章要带刘娘子去州府安置,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觉得自己上了年纪,过去是给郑章添麻烦。
郑章也不放心把刘娘子一个人留在这,这毕竟是他师兄交代他的任务。
郑章和郑葳过去劝刘娘子一起来州府,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牛不喝水,没有按头喝的道理。
他俩只能作罢,却跟刘娘子约好今年一起过年。
刘娘子这下不能拒接,只好同意。
一大家子一起过年,也确实比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过年好一些。
郑葳一家四口和刘妈一家,一起住在正院。
因为王府很大,即便是这么些人一同住在正院,也不显得拥挤。
这么多年,终于感受到大房子的妙处。
即便是家里有了下人,依旧是祁元潜带着俩崽子贴对联。
由于府里太大,要是所有的门口都贴上对联,这爷三个大年三十怕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光是贴对联都忙不完。
郑葳让他们只贴正院,和府门外的对联。
郑葳写对联时,想起了流落出来的第一个年前,一家四口在乡里的街上,冒着寒风写对联卖对联。
一想到那时,就忍不住想笑。
郑葳本来只想写两副对联,写得太多累得手疼,剩下的对联就交给贾岱来写。
抬头看研磨的祁元潜眼里也带着笑意,估计跟郑葳一样,想到了写对联卖钱的时候。
郑葳写了两张,就让祁元潜写。
我研墨,你来写。
祁元潜拒绝,我写的没你写得好看。
郑葳闭眼吹祁元潜的书法,没我写得好,这很正常,可是你写的字也很好看啊,我想把我写的对联跟你写的一起挂在外面。
在郑葳的吹捧下,祁元潜晕乎乎的写完了余下的全部红纸。
他写的对联,同郑葳写得摆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灾难。
祁元潜有些羞愧的想把自己写得藏起来,郑葳拦住了他的动作,干嘛呀,说好了挂在一起,不许撕。
郑葳写的对联放在上面,贴对联时被贾岱看见,他发自肺腑地夸赞了几声。
待看到第三张祁元潜写的对联后,便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对联,把祁元潜写的对联给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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