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巧思,妙蕊看着瑾华换好了拖鞋,恭维道,这拖鞋在内室穿着真是方便又舒服。
她笑嘻嘻地小小奉承了一下瑾华。
瑾华好脾气地笑笑,她这半年苏出来很多后世简单实用的小东西,既可以打发时间增加点乐趣,又可以让生活更加方便舒适。
昨天让你去看虹绫,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从入宫起,她就时不时让琼樱去看看虹绫,也曾问过她要不要来永寿宫。
但虹绫说怕琅华孤单,就一直留在坤宁宫守着。
瑾华尊重她的想法,常常让人送些东西过去,隔几日也让琼樱或妙蕊去看望,她自己有了空也会过去看看姐姐,与姐姐说说话。
这样也是对其他人的震慑,免得不长眼的欺负了虹绫。
虹绫姐姐很好,她还让我代她给娘娘问安。
琼樱回道,又说,不过,奴婢看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让奴婢带给您,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嗯,琼樱都会用成语了,可见跟着蔡嬷嬷的时候学了不少。
琅华打趣道。
过几日本宫去坤宁宫走一趟。
琅华的信中曾说起,让虹绫来帮她,但她更愿意尊重虹绫的意愿,也愿意多照拂一些。
闲话了几句,又去书房练了会字,眼看着快到巳时了,瑾华忙换了衣服,重新梳妆,来到偏厅,看着膳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回正厅在那里等着康熙。
伴随着皇上吉祥的声音,外面的人跪了一地,瑾华起身迎上去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亲自将人扶起,笑着说:快起来,朕每次来,都觉得自己是走错了路,来到了林子里了。
皇上,您每回来都笑话臣妾一回,当心果子成熟了,臣妾不给您吃。
瑾华笑着打趣,臣妾这儿的果树每天都有人修剪,可成不了树林子。
哈哈哈,康熙大笑,好好好,朕再不说了,朕可等着你的果子解馋呢。
这大冬天的,吃什么都没胃口,让朕看看,你这儿又有什么新鲜的吃食。
说着,拉着瑾华的手来到偏厅坐下,看到餐桌上菜色露出笑容,亲自夹起酸汤鱼偿了偿,嗯,这个味道好,开胃。
用完膳,康熙和瑾华就进了内室,一起坐在临床小塌上闲话。
还未恭喜皇上,宫里又要添一个小阿哥了。
瑾华拿起茶壶给康熙斟茶,康熙鲜见的心情很好,借你吉言,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听说你经常派人去坤宁宫?是,瑾华大方承认,坦荡地说,臣妾有空了也会过去陪陪姐姐。
她看着康熙认真地说:坤宁宫的虹绫是从小陪着姐姐长大的,臣妾也是要多看顾一些的。
康熙看了她一会儿,放下茶盏,乾清宫还有政务要忙,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着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娘娘?妙蕊担心地看着瑾华。
没事,琼樱,你刚刚说虹绫似是有话要对你说?是,娘娘,但她最后没有说什么。
说完后。
又马上接上一句,要不要奴婢去一趟坤宁宫问一下虹绫?不用,皇上也没有说什么,这又是刚走,我们就急火火地去坤宁宫,不是明着告诉别人有问题吗?瑾华倒很冷静,这半年来,她对康熙还是有些了解的,帝王疑心是很重,但为人公允,不会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人定罪的。
他能特意来问上一句,就说明他没有怀疑自己,只是这个事情肯定和姐姐或者说是和虹绫有关。
她不想被动挨打,便吩咐琼樱:你去叫高洋进来,我有话问他。
是。
琼樱领命退下,很快就将一个高瘦的太监领了进来,他是永寿宫里的首领太监高洋,阿玛给她的名单上的其中一人,曾受过阿玛的大恩。
免了他的礼后,瑾华问道:高洋,最近宫里除了卫庶妃有孕,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高洋低下头思索了一阵,说:前几日是隐隐有些风声传出,说永和宫中夜晚有黑影徘徊,但很快就没后续了,奴才曾特意绕道去永和宫外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怕惊着娘娘就没有和娘娘汇报,请娘娘恕罪。
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瑾华忙止住了他的下跪:这怪不得你,没影的事情,你也不好拿来说。
娘娘,是出了什么事吗?刚刚他看万岁爷用完午膳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娘娘又立马传他问话,就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是,刚刚皇上问我是不是常派人去坤宁宫。
莫非皇上是怀疑咱们做了什么了?琼樱急道。
不会,瑾华肯定地说道,如果怀疑就不是随意提起,而是叫去问话了。
那是怀疑虹绫姐姐做了什么吗?妙蕊问道,可是先皇后崩逝后,坤宁宫的宫人都散落各处,平常联系也难,虹绫姐姐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是啊,宫中守卫森严,尤其夜晚,一个弱女子如何避过重重守卫去永和宫吓人。
永和宫将消息瞒住只是想要抓个现行,还是有什么别的筹谋?历史上,这位德嫔娘娘可是后宫最后的胜利者,瑾华可不相信,她真的像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谦逊恭谨,温婉贤良。
永和宫的事情像高洋这样的人都只是隐隐听到风声,可见德嫔将永和宫把控得多严实,怕是连这一丝风声也是她有意放出来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次德嫔剑指的沛公会是谁?消息太少,瑾华现在也猜不到事情的真相,于是吩咐道:从此刻起,永寿宫中,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要两人一起,晚上到了时辰就关上宫门,不许外出。
是,娘娘,奴婢即刻去办。
妙蕊领命出去传话。
娘娘是觉得,咱们这儿还有钉子没有清干净?高洋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再派人暗查,咱们宫中有没有多什么或是少什么东西。
瑾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这几日辛苦一下,再多留意一下永和宫的动静。
是,奴才领命。
高洋领命退下,他刚开始来永寿宫的时候,觉得这位娘娘可真能闹腾。
又是挖地种树,又是改动永寿宫的各处格局。
只是每每永寿宫有什么动作后,琼樱总会消失一会儿,刚开始,他没看明白,后来看着永寿宫中的宫人换了几茬,也琢磨过味来了。
与其一点一点将隐患去掉,还怕引起别人的窥探,不如正大光明地来。
永寿宫的地被娘娘来来回回犁了好几次,宫中摆设格局都换了,连墙皮都让铲了重刷,有什么阴司手段也都被破了。
若说之前,他只是想护着这位主子,并没有想认主的。
他曾受果毅公大恩,自然愿意用命去还,但想要他们这种人认主却没那么容易。
这些年,他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许多,这位娘娘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类型,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家中祖母病重,偷偷哭泣,旁的主子看着只会觉得晦气,但娘娘不仅给了银子,让小柱子带给家人,还赏了上好的人参给他。
从高洋记事起就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在永寿宫,只要不是背主害人,娘娘都会护上一护,之前有个小宫女不小心得罪了延禧宫的大宫女,也是娘娘将人救了。
他正感慨想不到国公爷能教出这样菩萨心肠的孩子时,娘娘又干净利落地处理了各处的钉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其中一个还是国公府的人。
他看了小半年,一直没有表忠心,娘娘也不计较,只也不会将要紧的事情交给他。
直到一个月前,他旧疾发作。
当时他正在汇报卫庶妃的喜信,妙蕊吓得面无人色,娘娘却从容地以金针渡穴之法将他救下。
这宫中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主子仁慈,却又手段了得,他自认也是俗人一个,在这永寿宫的半年是他这一生过的最安稳的日子。
且人皆慕强,娘娘的为人又让他折服,这才向娘娘磕头告罪,认了主,娘娘却没一丝怪罪,还说有本事的人自然有资格挑选主子,他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