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内室探望昭嫔, 昭嫔楚楚可怜地看着康熙,欲说还休,康熙上前一步, 握住赫舍里·妙萦伸出的手,瑾华突然觉得手有些痒痒,想拿帕子擦一擦。
皇上,是有人要害臣妾!赫舍里·妙萦低低哭泣, 臣妾从小吃不得花生, 每次吃了, 轻则起红疹,重则呼吸不畅,所以平日里很注意饮食。
她看着康熙,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说着, 还想起身给康熙行礼,康熙忙阻止了。
放心,朕会查明真相的, 好在,太医说你食用的花生不多, 养几天也就好了,你安心修养。
说着拍拍她的手,就要离开。
这时, 香茹跪下哭道:皇上, 奴婢上次去御膳房领份例的时候, 亲眼看到绯蓝领了一篮花生。
她磕头道, 皇上, 赫舍里氏的女子皆不能食用花生, 平妃娘娘食用花生也是要过敏的, 绯蓝没有理由去领花生啊!康熙猛然看向香茹:你说,赫舍里氏的女子皆不能食用花生?香茹直面帝王之威,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的,赫舍里氏无论嫡支旁支,几代的女子都是如此。
康熙看向赫舍里·妙汐:可有其事?赫舍里·妙汐知道他问的是绯蓝领花生的事情,她深深看了眼瑾华,跪下说道:确有其事。
她抬头,但臣妾要绯蓝去领花生,是有其他原因的。
康熙自然看到了她看向瑾华的眼神,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原因?赫舍里·妙汐又看了瑾华一眼,瑾华瞟了她一眼,说道:看着本宫做什么?你总不会想说,是本宫让你去领的,又让你喂给昭嫔吃下的吧?噗呲!佟淑毓说道,僖贵妃这话说的,她们二人又不是小儿,你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吗?她嗤笑道,便是小儿也知道有些东西能吃,有些东西不能吃。
瑾华没想到佟淑毓会出声维护她,但她还是领了这份情,她接话道:娘娘说的极是,只有些人行事,却连小儿都不如呢。
赫舍里·妙汐抓紧帕子,有些难堪,她知道瑾华是讽刺她忘恩负义,连小儿都比不上,但她别无选择,赫舍里·妙萦行事阴狠,她只是想自保而已。
定了定心神,赫舍里·妙汐说道:臣妾只是好奇僖贵妃娘娘为何要领那么多的花生。
后宫都知道僖贵妃娘娘时常有些奇思妙想。
她低声道,臣妾想着若是臣妾也能研究出些名堂,皇上是不是也能多看臣妾一眼。
她言下之意,康熙看重瑾华,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为了她的新奇主意。
皇上可以派人去蓝藻斋查看,花生都在,一颗都没有少。
她看着康熙说,臣妾愚钝,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便也放下了,昭嫔是臣妾的同族姐妹,臣妾怎么会害她。
说着看向床上的赫舍里·妙萦,妹妹,你说句话啊,咱们姐妹难得在宫中相聚,守望相助都来不及,姐姐怎么会害你,是不是?说完,她又看了眼瑾华。
赫舍里·妙萦这次铤而走险可不单单为了个赫舍里·妙汐,她还不够资格让她用上苦肉计,她针对的的确是瑾华,但听到赫舍里·妙汐说的话,心中也很是膈应,是以并不答话,只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康熙,似是全然信任。
康熙是知道瑾华为什么领了那么多的花生的,只是数量一多,有些事情便不那么说得清楚了。
曹青云研究甜菜制糖之法有功,他爱惜人才,想将他调到工部去,谁知曹青云说,他只喜欢研究新鲜事物,对做官没有兴趣。
这样的人会去暗害昭嫔,康熙是不信的,他示意梁九功去蓝藻斋查看,又让太医查验昭嫔的吃食。
太医领命,来到膳桌前,一一查验。
皇上,这盘枣泥山药糕上面撒着的不单是糖霜还混入了磨得细细的花生粉。
太医拿起装着点心的盘子,这花生被磨得极细,加的量又精细,不知情的人,很难看不出来端倪,奴才也是尝过味道后才确定的。
瑾华看了那太医一眼。
这?赫舍里·妙汐看着瑾华,有些不可置信,僖贵妃娘娘领了这么多的花生,竟是······她立刻捂住嘴,似是觉得失言一般,对康熙说道,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本宫看你不是失言,是字字句句直指本宫!瑾华说完对着康熙行了一礼,皇上,臣妾没有指使任何人在昭嫔的吃食中加入花生。
她话还未说完,赫舍里·妙汐便说:娘娘,也可能是有人背着您干的呢?瑾华看向她:平妃管不住身边人,便觉得旁人也都如你这般吗?瑾华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后宫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自从昭嫔入住储秀宫后,很多宫人都争相巴结,其中也有原本在储秀宫主殿伺候的。
你!赫舍里·妙汐狂怒,打人不打脸!皇上,臣妾可以为曹青云担保,若他真的加害昭嫔,臣妾愿与他同罪。
瑾华向康熙行了一礼,郑重道。
曹青云惊讶地看向瑾华,他跟着瑾华不足一年,虽知道瑾华素来待他宽和,但他没有想到瑾华竟然愿意为他作这样的担保!他心中动容,正要说话,被瑾华用眼神制止了。
那么,平妃可愿为自己的人担保呢?什么?赫舍里·妙汐莫名其妙。
皇上,蓝藻斋里没有找到花生。
梁九功进来禀报,但奴才发现院子里的土有动过的迹象,便使人挖了开来。
他挥挥手,后面一个小太监将手中的托盘展示给众人看,上面正是混着泥土的花生壳。
怎么会?赫舍里·妙汐不敢置信道,皇上!臣妾没有!康熙说道:你是说梁九功冤枉了你?这她怎么敢说,梁九功是奉了康熙的命令去查的蓝藻斋,说梁九功诬陷不是打康熙的脸吗?臣妾不敢,只是臣妾领花生,真的只是好奇,看了几眼就放下了,真的没有动过啊!不是你动的便是你身边的人动的。
雅怡说道,刚刚僖贵妃娘娘为底下的人担保,平妃,你是不是也愿意为你的人担保?我,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她垂下眼睑,皇上,许是,许是臣妾身边的人嘴馋吃了,又怕被臣妾怪罪,便将壳埋了。
她信誓旦旦:即使臣妾那儿的花生被吃了,但也不能证明僖贵妃就是清白的啊,还请皇上明断啊。
赫舍里·妙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虽然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好好的花生变成了壳,但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她只要咬紧僖贵妃,同样没有实证的事情,若僖贵妃无事,她也同样无恙。
正当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医突然说道:皇上,这点心剂量掌握得极好,断不是三两次尝试就能做出来的。
这话等于明着说平妃无辜了。
瑾华笑着说:你的意思是,本宫领那么多花生是为了验证其剂量?奴才不敢。
那太医忙跪下,奴才只是实话实说。
僖贵妃娘娘是心虚了么?咳咳。
赫舍里·妙萦一脸虚弱,太医连真话都不能说了么?本宫不跟你们争辩,你们有证据就摆出来,不用说这些意味不明的话。
瑾华说道。
皇上,臣妾听闻慎刑司中有刑讯的高手,若僖贵妃娘娘身边的这位公公能熬过那些刑讯不松口,自然能证明他的清白。
赫舍里·妙萦建议道。
好了,昭嫔你好好休养,这件事情,朕会给你一个交待,都散了。
好好的人去一趟慎刑司还能囫囵回来吗?曹青云他可是有大用的。
瑾华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皇上······赫舍里·妙萦拉着康熙的手不松开。
康熙抽回手,也离开了。
赫舍里·妙萦脸色难看,等人都走完了,她愤愤地捶打了几下床塌:皇上未免太偏心了,竟连问一句僖贵妃也不曾。
这边瑾华与康熙前后脚来到凝香堂,瑾华来不及行礼,就被康熙扶住:朕相信你,你若看不惯昭嫔,宁肯直接扇她几个大嘴巴,也不会用这样的伎俩。
康熙认真地对瑾华说。
瑾华听了说道: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这样野蛮的人吗?到底脸上带上了笑容。
康熙拉着瑾华走进内室:你放心,朕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这里一切照旧,不必顾忌什么。
他又看了眼曹青云:好好伺候你主子。
是!谢皇上!曹青云跪地应声,这便是保他无事的意思了。
瑾华有些好奇康熙竟然会这样说,他真的一点也不怀疑吗?不是说帝王历来疑心病重吗?康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丝毫怀疑瑾华的意思,或许他潜意识里知道,若他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瑾华,自己会失去至关重要的东西。
很多事情,做皇帝的想查,很少有真的查不到真相的,很快,集凤轩的一个小太监就说,曾看到香茹打开食盒往枣泥山药糕上撒过东西,他那时还以为昭嫔娘娘嗜甜,让香茹多撒的糖。
同样在昭嫔的集凤轩,这次是在正厅,昭嫔靠坐在椅子上,满脸憔悴,下面跪着的是她的大宫女香茹。
此时,梁九功正带着人在她的住所搜查。
香茹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奉了昭嫔的命行事的,但现在事发,她是不可能供出昭嫔的。
不然别说是她了,便是她的家人也得不了好。
她心中正惶然,梁九功带着搜查的人进来,行礼后,将托盘上看上去就不是宫女该有的首饰展示给众人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