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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猎西川 第九十一章 会猎西川

2025-03-28 10:08:54

洁玛阿古,旭达烈昨天晚上就走了,你追不上了!班布尔大声叫道。

青夏的脚步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她手握着那张字迹潦草的信。

只觉得有丝丝酸楚像是野草一样疯狂的滋生了起来,北地的风凌厉的刮着,吹的人脸颊生疼,青夏靠着营帐的柱子缓缓的坐了下去,握信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旭达烈,你何其残忍,又何其任性,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难道就要我在内疚和自责中过一辈子吗?洁玛阿古,那克多粗声粗气的问道:旭达烈去哪了?信上说什么?青夏只觉得很累,她扶着柱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就走到了营帐里面,草草的开始收拾包袱。

洁玛阿古,你要去哪里?班布尔跟了进来,一见青夏收拾东西,急忙跑上前来,抓住青夏的手,大声问道。

青夏回头拍了拍班布尔的肩膀,塞外的孩子都长的壮实,班布尔才十三岁,已经比她还高了。

她咧开嘴角苦涩一笑,淡淡说道:我哪里也不去,以后就去你们家住,好不好?好啊!班布尔大喜笑道:阿妈和阿茉叶一定很高兴,我们早就想让你过来了。

来,帮我收拾。

三人七手八脚的把青夏日常用的东西收拾起来,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只装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从营帐后面牵出了那匹黑马,三人就离开了雪坡,向着村子走去。

洁玛阿古,旭达烈到底去干啥了?班布尔想了想,还是疑惑的说道。

就是啊,你就告诉咱们吧。

那克多十个直性子,着急的说道。

青夏抿了抿嘴角,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他去从军了,也没有说具体去了哪个地方。

你们阿妈若是问起,就跟她说是跟着走镖的人去了关内做生意赚钱,免得她担心。

从军?两个小子登时兴奋了起来,大声叫道:哇!旭达烈去当将军了吗?太棒啦!青夏微微摇头,苦涩一笑,军将百战死,壮士十年#,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战争的残胜了。

旭达烈,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就这样把这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托付给我,可是要绑住我的脚步吗?战场上风云变幻诡异莫测,赫赫战功岂是那么轻易就能铸成的?走吧。

对两个小子打了招呼,就去多伊花大婶的家里,定居了下来。

草长##,瑞雪又#,转眼又到年关,白皑皑的大雪覆盖了一切,一年的时间就这样呼啸着过去了。

旭达烈走了已有一年,转眼间,青夏也在白蛉郡这个地方呆了一年多了,旭达烈没只言片语捎回家来,同样的,杨枫也没有任何消息,青夏坐在多伊花大婶家的小院子里,看着大片大片火红的流云飘荡而过,只觉得时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嗖的一下子就飞的没有踪影,再也看不到痕迹。

放下了手中的一丝线,对着邻居家的罕巴大婶笑着说道:就这样,往里面一抽,就成了。

哎呀,罕巴大婶朴实的一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拉过青夏的手,反复的看了两遍,又把自己的手高高的举起来,说道:这都是一样的啊,怎么俺的就笨成这样?青夏一笑,说道:常常练习就好了,这个其实也满简单的。

哎,罕巴大婶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成的不成的。

洁玛阿古!一连声的叫喊突然响起,青夏一愣,抬起头来,就见班布尔和那克多骑着马风风火火的奔进了小院,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跑到青夏的面前,大声叫道:洁玛阿古,快跟我们来!青夏和罕巴大婶一起站起身来,放下了膝盖上的剪刀针线等东西,青夏疑惑的说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我们在歪脖树那找到一个人,好像快死了,我们从他身上找到这个。

说着递给青夏一个长长的卷轴。

青夏看到那个卷轴,眉梢不禁一挑,一股不安陡然升上心头。

迅速的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名女子,一身戎装,眉眼飞扬,竟然赫然是林暮白当初亲笔所画的自己的肖像!那个人在哪里?青夏大惊,连忙问道。

班布尔嘴快,说道:就在大河边的歪脖树下,快去中,我看他出气多进气少,八成是要不行了。

快带路!青夏转身爬上了马背,兄弟俩骑一匹马,在前面遥遥领路。

班布尔,那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跟我差不多,也就十三四岁。

衣衫破烂,脸上鬼画符一样,我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十三四岁?青夏登时眉梢一挑,心下嘀咕起来。

不过仍旧跟在两人的身后,这人既然能有这幅画像,就说明定和林暮白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视而不见。

离得本来就不远,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河边。

大河已经结了冰,青夏跟着班布尔兄弟迅速跑到树下,只见一名少年倒在雪地里,浑身僵硬,面色发青,几乎就要冻死了。

青夏打眼一看,只觉对方有点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着那克多说道:那克多,你背起来他,咱们回去。

好,那克多力气极大,一把就将那少年背了起来,对着青夏问道:洁玛阿古,我们回家吗?不,青夏摇了摇头,说道:他坚持不了那么久了,直接去我的帐篷。

几人迅速的将那少年抬到青夏位于雪坡上的营帐里,班布尔生了火,青夏对少年进行了冰冻后急救,好在这孩子年纪轻,一会的功夫呼吸就平稳了过来,算是脱离了危险。

青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班布尔和那克多两兄弟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家去告诉阿妈一声,别让她着急,然后拿一套袍子过来。

两人答应了,就走了出去。

青夏留在营帐里,看着那个面有菜色的少年,刚才为他做心脏复苏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有箭伤刀伤,数不胜数。

这样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是谁对他下了这样的毒手?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林暮白的画呢?这时,被人注视的感觉突然升起,青夏扭头看去。

只见那少年已经醒转,只是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有探询、观察、谨慎,还有一丝丝小心的防备。

像是一只陷入了陷阱的儿狼一样,第一反应,不是猛扑上去,而是谨慎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青夏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只要露出一丝半点凶恶之态的话,这少年定会像豹子一般的冲上和自己拼命,也许在这之前,还要掀捆炭火,向自己扬上一把土。

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在他清瘦的脸颊上,有着一丝风霜的痕迹,青夏看着这个少年探究的眼神,微微一笑,心下却缓缓升起点点酸楚,乱世之中,想要生存,真的是很艰难。

是我的两个弟弟找到你的,你叫什么名字?青夏极尽全力的用最暖和的声音说道,可是那少年脸上的警惕之色非但没消退半点,反而更加阴冷的问道:你是画上的那个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十足的肯定。

青夏知道多说别的已经没用,只得沉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和林暮白有过一面之缘,我也很想知道,这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文史林暮白大人?少年眉梢淡淡一挑,颇有几分英武之气,狭长的眼睛半眯起,缓缓的闭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又睁开,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的画风。

那这幅画?青夏眉头紧锁,斟酌着小心的开口,终于还是沉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少年斜着眼睛看了看夏一眼,默默无声,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话。

一身破破烂烂脏乱不堪的衣裳,却也掩饰不住他一身的青华卓越之气,突然沉声说道:能见到你,也是命运使然。

救命之恩,不敢或忘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

说罢就撩开帘子要往外走支。

站住!青夏突然厉声叫道,出手如电,一抓住了少年清瘦的肩膀。

只见他的眉头瞬间皱起,不由得放松了手掌。

细细一看,他的肩头竟然向外微微伸出血丝来,一看就受不轻的伤势。

我不问你是谁,这里天高皇帝远,不必担心被人追杀,你伤的这样重,数九寒天的,出去必死无疑。

青夏沉声说道,眼神闪烁,眼神明明的带着一丝炽烈。

少年手掌紧握,眉眼间有着一丝淡淡的痛苦,许久,他仍旧摇了摇了头,轻声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不能留在这里。

你能去哪呢?青夏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一把位住少年的手腕,厉声说道:你若是有地方去,就不会跑到关外来!一丝酸楚突然缓缓的从胸腔里升了起来,很多前尘往事在脑海中飞速奔涌了起来,她紧紧的拉住少年的手掌,浓浓的内疚和自责像是巨大的虫子一般蚕食着她的心脏,少年奇怪的扭过头来,微微的挑起眉梢。

你以为你不说你是谁?我就猜不出来吗?青夏面色戚然,淡淡一笑,双手紧握着少年的手,终于,还是沉声说道:我和你大哥,还有你姐姐,都是朋友。

少年突然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青夏,过了许久,明亮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了一层冰雾的波光,他急忙转过头去,一滴水滴沿着他清瘦的下巴落在青夏的手上。

我全都知道。

青夏紧紧的拉着少年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没本事,救不了他们,可是现在,我不能不管你。

外面狂风呼啸,像是狰狞的野兽。

天地这样辽阔,个人的能力渺小卑微,但是就是这样的巧合给了她一个恕罪的机会,青夏做了一个深呼吸,轻轻的说道:留下来养好伤,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

洁玛阿古,我们回来啦!帘子哗啦一声打开,外面的风和阳光一同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