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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爱她?

2025-03-28 10:09:00

黄昏,长风猎猎地吹过高及膝盖的衰草。

落日融金,为一望无际的衰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流霜骑着小马遛了一圈,近两日拼命地练习骑马,已经骑得很是娴熟了。

如果不是身后跟着两个骑马的仕女和两个带刀的侍卫,流霜真想纵马逃走。

暮野倒也不是一般的谨慎,只不过是监视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派了四个人。

遥遥听到前方的高坡后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流霜心内好奇,催马过去,但见前方的一片空地上,一大群天漠国兵士在操练。

暮野一身黑紫色战袍,如同黑鹰般在人群里纵跃着,随着他纵跃之势,手中刀鞘不断挥舞着,荡起一波波的劲气,如同波纹般散开。

重重包围着他的兵将,一个个被劲气所激,纷纷后退。

那些兵将不甘认输,再次拧成一团,手中长枪挥舞着,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刺向暮野。

暮野身形疾转,手中刀鞘挥舞着,将那些刺来的长枪一一格开,招式变幻莫测,速度奇快,看得观战的兵将们人人喝彩。

接着暮野一声朗笑,身形拔起,在空中旋转一圈,右足忽然极其刁钻地一转,向着其中一个兵将踢出。

那名兵将冷不防被踢倒在地,而暮野却趁势纵身跃出了重围。

他懒懒地弹了弹手中刀鞘,从随侍的武士手中接过宝刀插在鞘中,挂到腰间,悠然凝立在高坡上。

夕阳余晖照耀在他的身上,黑衣上金线映着日光,闪着金光。

一头凌乱的黑发和长衣一起在风里飘荡着,整个人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巍峨感。

流霜此时才知,怪不得天漠国兵将如此崇拜暮野,大约不仅是因为他是可汗,还因为他绝伦的武艺,以及一身的霸气。

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让人臣服的。

只可惜,他却是一个嗜血的好战之人,若是他能将心中雄才大略用来治理国家,而不是四处征战。

天漠国应当会更加强盛的。

好了,自行练习吧!暮野朗声说道,厉目扫过黑压压的兵士。

不经意间,发现了不远处骑在小红马上的流霜,眸中瞬间闪烁出一抹兴味的光芒。

流霜感受到暮野的目光,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她,也没有看他,慌忙拨转了马头,就要离去。

身后传来天漠国兵将骑马练剑的声音。

阳光淡淡的,绵绵长风吹拂着,流霜催马而行,忽然听到身后两个侍女的惊呼声,姑娘,小心!一道犀利的劲风袭来,流霜一呆,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忙回首,只见一支利箭直直向她射来。

那箭的速度惊人,眼看着就要射入自己脑门,流霜心知自己是躲不过了。

眼前忽然一黑,一道黑影带着锐风从天而降,飞身扑到了流霜的小红马上,挡在了流霜的面前。

流霜惊了一跳,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到有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定睛看时,只看到暮野一双深黑的眸就在眼前,那双黑眸忽然一瞪,一道震天的吼声响了起来:你真是个笨女人,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找死啊!流霜被近在咫尺的惊雷震的耳朵嗡嗡响,虽然心中明白,是暮野救了自己一命。

但是,听了他的吼声,心中还是有些不爽,正想喊回去,却看到暮野剑眉紧皱,脖子忽然一歪,趴在了流霜的肩上。

流霜心中一惊,正要将暮野推开,鼻尖有血腥味传来,流霜这才发现,那支箭钉在了暮野的脖子上。

方才暮野那般中气十足的喊叫,还以为他没事,却不想那箭竟射在了致命之处。

流霜正待细心查看,他到底伤得怎样,暮野忽然身子一歪,从马上跌落了下去。

霎时间,一大群兵将围了上来。

闹哄哄地喊着:可汗,可汗!流霜坐在小红马上,怔怔望着躺倒在地下的暮野,心中一阵翻腾。

他竟然舍命救了她,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他怎么会救她呢?她只不过是一个俘虏而已。

她望着他半睁的眼眸,那双眼眸本来犀利的像狼眼,像鹰目,此时带着一丝痛楚和沉静定定地望着她。

一颗心乱糟糟的,此时的流霜,竟品不出来这个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

是恨?是的,应该还是恨,因为是他掳了她,是他发起了侵犯崚国的战争,不是吗?是感激?或者应该有那么一点吧,毕竟他救了她啊!是惜?可惜他就这样死去?他这样的人似乎不应该这样死去的。

是怒?好似也有那么一点点。

是怕?他如今这个样子,她是无需再怕他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流霜不知道,此时,她无暇去品味了。

如果不急救,他可能就死去了。

她要不要救他呢,毕竟,他是她的敌人,是掳了她的敌人,是正在发起战争,害无数无辜人丧命的人。

她要不要救他呢?流霜再次问自己。

脸上有液体在滑落,流霜抹了抹脸,一丝血迹便沾染在她白皙的手心上。

那是他的血,是他救了她啊。

方才那一刻,是那样惊险,那样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是没有任何考虑时间的。

而他,就那样奋不顾身地救了她。

不能说,心中是不感动的。

她是一名医者,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她的面前死去?流霜咬了咬牙,不管怎样,他也算救了她一次。

她毅然翻身跃下马背,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喊道:闪开,我来看看!兵将们惊愣地回头,残阳余晖照在流霜身上,清雅柔弱的她,紧咬下唇,是那样坚定。

黑眸中光华流转,是那样眩目。

你们闪开,让我看看他的伤,相信我,我是一名医者。

他伤在脖颈上,是很危险的。

流霜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众将士对流霜极其愤怒,如果不是她,可汗就不会受伤。

此时,哪里听得进流霜说的话。

你这个妖女,都是你,害了我们可汗,我要你的命!右将军洛宁手中宝剑嘡啷一声拔了出来,向流霜劈去。

不可!左将军乌哈伸剑阻住了洛宁的剑势,可汗不会让她死的。

右将军洛宁低头看去,只见暮野黑眸微眯,眸光犀利地凝注在他身上,低低说道:不可!左将军乌哈深深地望了流霜一眼,道:你若是救不回可汗的命,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右将军洛宁拦住流霜,转头对乌哈道:我们能相信她吗?别忘了,她是崚国人!左将军乌哈道:待我们的军医赶来,恐怕就晚了。

我们就相信她一次。

要知道,若是可汗死了,这崚国和天漠国的仇怨可就更大了,战事是永不会再停息了!乌哈边说边看了流霜一眼,他见识过流霜和暮野关于战争的雄辩,自然知道流霜是讨厌战争的。

如今,这句话,也是对流霜说的。

若是暮野一死,不是代表着战事的消亡,而是代表着战事永无止境。

流霜心中一震,眸光幽深地望了乌哈一眼,快步走到暮野身前。

此时的暮野,那原本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已然苍白,唇色发白,那双一向眸光锐利如狼的黑眸此时半眯着,有些懒散。

他没有昏迷,只是脖子上受伤,不能大声说话。

流霜检查了一下,发现那支箭如果再深入半分,就刺中了他的咽喉,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真是奇怪,暮野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今的状况,虽然看上去凶险,但是只不过是伤在血管上,失血多了点,及时包扎,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流霜从背上拿下来药囊,所性她是药囊不离身,所以就连药囊也一起被暮野掳了过来。

拿出处理伤口的剪刀,匕首,低声道:你忍着点,可能有些疼。

暮野唇角扯了扯,牵出一抹怪异的笑意,他都这样了,还会怕疼?再疼,也不比箭钉在脖子上疼吧。

他一笑,脖子上那支箭依旧插在那里,竟颤巍巍地动了动,血液随着箭的颤动,涌了出来。

这个男人,到了此时,竟然还笑得出来。

流霜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箭拔了下来,为暮野缝合血管和伤口,止住了血流,最后从药囊里拿出医治伤口的奇药,再从衣衫上撕下来布条,为他包扎了起来。

暮野专注地望着眼前这张玉脸,奇怪的是,此时他的心中一片平静。

受了如此惊险的伤,他心中竟没有一丝后悔。

他暮野向来认为,没有任何人的性命比他的命重要,因为他是一国之君,他的生死,牵扯着天漠国百姓的幸福,他的命是尊贵的。

但是,他竟然在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冒死救了她?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着,要救她,她决不能死。

此刻,望着她为他包扎伤口,那专注温柔的侧脸,感受到她的手好似阳春白雪一般从他的脖颈上滑过,是那样细腻,那样清凉。

一时间,他竟然感受不到疼痛。

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很惬意,很快活!流霜包扎好暮野的伤口,站起身来,道:所幸伤口不深,只要止住了血,就没什么大碍了。

左将军乌哈点了点头,吩咐兵将将暮野抬了回去。

然后命令手下亲卫彻查,方才到底是谁向流霜放的冷箭。

夜色缓缓降临,和暮野共处一帐的流霜倒霉地不能再酣眠。

为暮野端茶倒水喂药,这些活,本来是侍女做的。

但是暮野却不准别人来,只是要流霜伺候着他。

流霜自然给不了暮野好脸色,看在他是为了她受伤的份上,勉强伺候着他。

正在端着药碗喂着暮野,暮夕夕走了进来。

她接过流霜手中的药碗道:你出去一下,让我来喂!暮野用凶猛的目光瞪了一眼暮夕夕,暮夕夕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流霜依言走了出去,帐内只剩下暮夕夕和暮野。

暮夕夕望着脖子上缠着重重布条的暮野,将药碗放在几案上,忽然嗤地一声笑道:皇兄,你就别装了,你身经百战,受过那么重的伤,从来都没有动过一下眉毛,怎么这次这么娇贵了?还让别人喂你药?赶快喝吧,不然一会儿凉了!暮野喉咙里哼了一声,再次狠瞪了暮夕夕一眼,起身走到几案前,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的伤虽然在流霜看来,是很重的,但是与他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很享受她照顾他的感觉。

皇兄,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不然怎么会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这可不像是平时的你啊!暮夕夕淡笑着问道。

爱她?暮野缓缓说道,因为脖子的伤,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他轻嗤一声,道:夕夕,这个世界上,只有女子爱我,我是不会爱上任何女子的。

她?若是知道那箭会射中我的脖子,我是决不会救她的!暮野唇角扯起一讥诮的笑意,淡淡说道。

爱上那个女子?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暮野是不会爱上人的。

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罢了。

皇兄,你是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敢作敢当。

我一向对你佩服的紧,但是这一次,我可有点看不起你了。

你为何不敢承认呢?爱上白姑娘是丢人的事情吗?暮野有点语塞地望着暮夕夕,其实他也很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

皇兄,如果真的爱她,就要尊重她,不要强迫她,这样你才能得到她的心。

暮夕夕说罢,站起身来,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119章 女人的战争天已经黑透,幽兰中透出一丝宁静的黑。

几颗暗淡的星辰点缀着夜幕,亮晶晶的。

流霜躺倒在草地上,仰望着无垠的星空。

面对着这样美好的星空,她不知不觉放松了自己的心灵,放纵了自己的行为。

躺在草地上的感觉,确实是惬意的。

今日暮野的行为,多少还是让她心内有一丝震动的。

她蓦然发现,他或许真的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只是野心太大了。

一旦他认识到他的野心不会实现,或许他会改变他的想法。

此时,流霜忽然决定,她不在盘算着如何逃走了。

她要说服暮野,放弃战争。

这个想法一升,流霜忽然觉得不再烦闷了,或者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望着天空中的星斗,流霜忍不住想起了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

不知道百里寒是否知道她被劫持的消息,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是不会在意的。

真的不会在意吗?流霜始终不明白他化妆成野人待在她身边,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那一夜?想到如此,心中忍不住抽痛。

她还在恨他。

但是,她也觉得疑惑,百里寒他是一个堂堂的王爷,难道他会缺女人吗?她始终不能理解他那夜的行为,还有他仓惶离去的行为。

她或许应当再见他一面,当面问个清楚。

不知道师兄此刻在做什么?不过,他既然能和暮夕夕联络,就应当知道自己是平安的。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流霜慢慢坐起身来,望着那个渐行渐近的身影。

是代眉妩。

月色淡淡笼罩着她窈窕多姿的身影,她身上衣衫在风里飘扬着。

月光在她脸上洒下一道道青光,那朵桃花在月色映衬下,愈发娇媚。

桃花,在流霜心中,一直以为,桃花是一种轻浮的花,是以流霜当初就不想为她纹绣桃花,可是代眉妩却偏偏喜欢桃花。

可是如今,是宿命的安排,还是命运的作弄,没想到代眉妩真的变成了一朵四处飘零的桃花。

流霜一直在想,如若当初她没有为她纹绣桃花,那么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会改变呢?自己是不是还在玥国做她的宁王妃?流霜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就算是重来,也是不可改变的。

代眉妩走到流霜身畔,缓缓站定,冷傲地注视着坐在草地上的流霜。

她纤细的柳眉在月色下深深的纠结着,那双在百里寒面前一向是凄美迷蒙的黑眸,此时,竟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对于代眉妩,流霜真不知是该恨他还是同情他。

如若不是她,她那可怜的孩子就不会失去。

但是,流霜也知道事情不能完全怪代眉妩,还有她和百里寒之间的信任。

所以,此时,流霜是以一种理性的心态在望着代眉妩,她对这个女子,无所谓什么感觉了。

但是,她却很遗憾地从代眉妩的某种看到了恨,很深很浓的恨。

流霜心中微惊,真是好笑至极,她反倒来恨她了!白流霜,你倒真是阴魂不散啊,我走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代眉妩咬牙说道。

真是好笑,到底是谁跟谁了?如果可以,她才不愿呆在暮野这里,如今,明明是她躺在草地上,静静地观看星空,是她阴魂不散地跑过来打扰她的,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代眉妩冷笑着说道。

流霜望着代眉妩绝美的脸庞,心中一阵悲叹。

其实她倒是恨怀念曾经那个温柔娇憨的代眉妩,如今,露了真面目的她,还真是不可爱。

得逞?流霜凝眉,什么意思,难道她有什么阴谋吗?代眉妩妩媚的一笑,淡淡道:你想要暮野停止战争,不是吗?我才不会如你那般悲天悯人!你?流霜再也想不到,代眉妩会猜透了她心中的想法,而且,还要和她对着干。

她是暮野的臣妾,如果没事在暮野耳边吹吹风,说不定这战事就会愈演愈惨烈。

你到底来天漠国有什么目的?流霜冷声问道,她不知,自己离开玥国后,在代眉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百里寒会因为她陷害自己而责难她吗?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又是怎么来到玥国的?她只知道代眉妩变了,那个白衣翩然,清新如莲的女子不见了。

此时的代眉妩,就如同暗夜里绽放的罂粟,是那样魅惑,又是那样毒辣。

什么目的?你会知道的!代眉妩诡异地一笑,那笑容在月色下,任谁看了,都会从骨子里发起抖来。

流霜考虑着,要不要将代眉妩的身份说出来。

如果暮野知道代眉妩来此是别有目的的,说不定不会再信任与她。

流霜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代眉妩好似看穿了流霜的想法一般,一双妩媚的眼睛将流霜瞄了瞄,红唇微抿,绽开一抹妖艳的笑意。

纤纤玉手忽然伸到袖中,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来一只翠色青澄的玉镯。

她娴熟地把玩着玉镯,那玉镯在月色映照下,闪耀着清澄的色泽。

流霜一见那玉镯,心中忽然大骇。

那是她娘亲的玉镯,她认得清清楚楚。

娘亲曾经要将玉镯送与她的,她向来不爱这些首饰,又因为娘亲极爱这玉镯,经常戴在腕上,是以当时流霜没要。

娘亲戏谑说,既然不要,那就等她百年之后,留给她做传家宝。

自从白露夫妇回归故里后,这么长时日流霜一直没有机会去探望父母。

流霜没想到,今夜,在代眉妩手中,竟然看到了娘亲的玉镯。

你这只玉镯,是怎么来的?你想要做什么?流霜定了定神,此时,她忽然明白,代眉妩不再是简单的一个人了。

她的身后,或许是有着什么人撑腰的。

代眉妩笑了笑,将那支玉镯缓缓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白玉般的手腕,翠绿的镯子,倒是颜色分明,极是好看。

但是,那是娘亲的玉镯怎么能戴在她的手腕上。

当然是你娘亲给我的啊,她见了我,还说要我给你捎信呢,说她过得很好,不要你惦念呢。

他们在哪里?流霜冷冷问道。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你只要知道他们啊,过得很好就是了。

不过,我要是伤心了,那就难保他们---代眉妩说罢,便轻轻顿住了。

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给暮野的。

流霜急急说道。

虽然如今知道白露夫妇其实是她的养父母,但是,在流霜心内,他们还是如亲生父母一般。

她是绝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那就好。

代眉妩娇笑着便要离去。

慢走!流霜望着她腕上的玉镯,道:那是我娘亲的东西,可不可以还给我。

一个玉镯而已,给你吧!代眉妩朱唇轻启,极尽风情的将手中的玉镯褪了下来,向流霜递了过来。

流霜伸手去接,还没有触到玉镯,代眉妩纤手忽然一松,玉镯直直的向下跌落而去。

流霜大惊,俯身便要去接,无奈,终究是晚了一步,玉镯掉落在草丛中。

流霜摸索着拨开草丛,看到玉镯静静地躺在地上,伸手去拿,却只拿起了一半。

地面下有一角石块,玉镯恰巧掉落在石块上,碎成了两半。

流霜心中一痛,双手颤抖着拿起玉镯,冷眸凝视着代眉妩。

代眉妩站在月色下,黑发随风轻扬,一张玉脸在月色映衬下,妖美的不可一世。

她将涂着蔻丹的玉手,放到唇边,轻笑道:对不住啊,没拿好。

不过你的运气也太差了,草丛中竟然会有石头。

这就怪不得我了!说罢,扭着细腰,迈着曼妙的舞步,转身而去。

走了没几步,代眉妩又回身轻声说道:你别回金帐哦,我要去探望可汗,你在,会碍眼的。

说罢,盈盈娇笑着离去。

流霜坐在草地上,拿着摔成了两半的玉镯,心内一阵难过。

没想到代眉妩会这么厉害,一早便将自己父母软禁了。

她不知,她的父母到底被代眉妩带到了哪里,过得还好吗?但是,她坚信,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代眉妩打倒的。

夜已深,天气变冷,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草原上的风冷的彻骨,流霜裹着单薄的衣服坐在草原上。

望着冷月悄悄地西移。

暮野的金帐内,四足火鼎里的火依旧燃烧的很旺,将金帐内照耀的一片明亮。

暮野脖子上缠着布条,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代眉妩站在暮野身侧,纤细的小手小心翼翼轻抚着暮野的脖子,眸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可汗,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暮野慵懒的抬眸,望着眼前这张泪水遍布的脸,如同梨花带雨一般迷人。

他邪魅的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代眉妩的脸颊,道:妩媚,你心疼我吗?代眉妩连连点头,珠泪如雨耳坠,接着却又摇了摇头妩媚当然心疼你,但是,又怨你。

你---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女人受伤。

可汗,若是妩媚遇到了危险,你会---你会救妩媚吗?代眉妩抹了一把泪珠,楚楚可怜地问道。

暮野双眸一眯,他会吗?他打量着面前这张绝色容颜,白皙的娇颜在燃烧的篝火照耀下,添了一抹红晕。

那一串串珠泪,衬在娇红的脸上,更是晶莹剔透的可爱。

这样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颜,任哪一个男子都会心软的。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容颜来。

不算绝美,但是却清雅倔强。

会吗?代眉妩站起身来,如嫩藕一般白皙的玉臂紧紧攀上了暮野的肩头,吹气如兰地在暮野耳畔娇声问道。

看到暮野久久不答话,她的黑眸一暗,但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浅笑着道:可汗,妩媚今夜留下陪你行吗?你受伤了,奴家不放心你。

暮野唇边勾起一抹魅惑性感的笑意,伸手在代眉妩娇媚的脸颊上一捏,轻声道:你在这里,本王怎么能休息好呢,你快些回去吧。

可汗,我不放心你嘛!代眉妩闻言,红唇一嘟,一双美眸又开始水雾弥漫。

暮野剑眉微颦,意兴阑珊地道:回去吧!代眉妩凄然盈盈浅笑道:可汗,那你香一个。

暮野低头,唇边勾起一抹邪笑。

代眉妩知道暮野是默许了,抬起白皙的玉脸,似乎是害怕触到暮野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在暮野的唇上印了一个香吻。

代眉妩走后,暮野便不放心地派人去找流霜。

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那个傻女人为何还待在外面,不会是趁机逃走了吧。

流霜没想到暮野会派人来寻她,颇有些受宠若惊。

随着两个侍女回到金帐内,遥遥看到代眉妩窈窕的身影袅袅远去。

心神不宁地低着头走进金帐,不期然地撞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快放开我!流霜大声喊道。

这个暮野,不是受了伤吗?怎么劲还这么大。

暮野却充耳不闻地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凉?你真是傻碍,大半夜在外面冻着,想死啊!流霜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确实很凉,而暮野的怀抱又确实很暖和。

但是,她知道,这不是她贪恋的怀抱。

可汗,请您放尊重点。

流霜冷冷的说道,神色冷凝。

暮野眸中光芒闪了闪,想起暮夕夕的话来。

你若是爱她,就要尊重她,那样才能获得她的心。

他不禁施施然地放开了手,流霜越过他,走向金帐一角,那属于她的小窝,慢慢躺了下来。

暮野极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空空的臂膀,他是不爱她的,不是吗?为何,却要按着夕夕的话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