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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卖身醉花楼

2025-03-28 10:09:00

这位姑娘,陪爷喝两杯如何?那人色迷迷的说道。

流霜冷冷地忘了他一眼,见那男子一身华服,生的倒是不错,就是一双眼睛极不老实,心内有些烦,厌恶地说道:这位仁兄,你叫错人了吧!怎么会错呢?那人嬉笑着说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在流霜的胸前扫来扫去。

流霜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方才扯得太狠,有些破了,虽然掩住了,仍然露出一块肌肤。

在灯下,白皙如玉,细腻如脂。

那男子的目光就是在这里扫来扫去。

流霜心中大惊,慌忙用手掩住了。

可是发还没有涫好,她手一松,一头黑发便倾泻而下,直至腰间。

真是顾此失彼!黑发一披下来,女子身份已经暴露无遗。

流霜顿时极是懊恼,玉脸上不禁一片恼羞的晕红,清眸一扫,大厅内很多来寻欢的男子已经开始注意这边了。

翠花楼毕竟是青楼,难免有一些登徒浪子,且今夜大多都是娶不到纤纤失意的人。

发现这边的动静,有三五个人已经饶有兴味地聚了过来。

流霜暗叫不好,看来今夜自己要有麻烦了!哎呀,竟然有娘们来逛青楼,容貌还不俗,真是一大奇闻啊!是啊是啊!小娘子,你为何要独身逛青楼啊,难不成是---另一个男子顿一下,坏笑着道:你喜欢女人?这些男人还真是龌龊,什么叫喜欢女人?流霜何曾受过男子这样的调戏,心中不禁气恼万分。

但是,她也知道,此时自己决不能发怒,不然惹恼了这些人,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也绝不能示弱,不然这些人会以为他好欺负。

流霜定了定神,故作惊惶地问道:各位爷有礼了,不知可曾见到我家公子。

方才奴婢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便不见了我家公子?几个男子面面相窥,有些不信的盯着流霜,很少有男子来逛青楼带着丫鬟来的。

你家公子姓什么呢?那个生了一双桃花眼的男子问道。

百里!流霜淡淡的道,请问这位爷可是见到我家公子了?百里在皇城可是少有的姓氏,况且皇家便是姓百里的,当下几个人也不敢妄动。

但是那个桃花眼男子忽然笑道:少来扯谎了,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们吗?方才你不是和百里扫叶争夺纤纤吗?还说是她的丫鬟?妈妈,快来看,这个是不是你们翠花楼的妓子?那个桃花眼男子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翠花楼的妈妈闻声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头发披散身着男装的流霜。

他们开青楼的最忌讳女子逛青楼了,因为来逛青楼的女子不是来寻自己夫君的,便是来闹事的。

因此,她们将女子逛青楼视为不吉。

通常一旦发现,便会乱棍打出去,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能够在京里开青楼,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他们倒也不怕有人找麻烦,因为那些逛青楼的男子谁愿意家中妻妾日日到青楼来寻来闹?是以,对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也算是默认了。

流霜哪里知道青楼还有这项规定,看到醉花楼的妈妈眼光寒洌的瞧了他一眼,顿觉心中发毛。

那妈妈细眉紧锁,走到流霜面前道:姑娘,怪不得老身狠心,谁让你一个姑娘家来逛青楼的!说罢,一挥手,几个醉花楼的护院便向流霜围了过来。

小娘子,只要你从了爷,爷便救了你出去,怎样?不然,被乱棍打出去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那个桃花眼男子笑嘻嘻地说道。

流霜心中一惊,这才知道这些人是要对他动武了!遥遥看到红藕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想要来救他,心想自己已经深陷不测,红藕也是女子,若是也牵扯进来,岂不是很糟糕。

当下便示意他自己能够顶住,叫她快些去搬救兵。

这次红藕那丫头倒是机灵,看懂了流霜的颜色,飞速去了。

流霜环视一周那些欲对他动粗的彪形大汉,心想,她现在身怀有孕,如何禁得住棍棒。

可叹她在这里受苦,百里寒却在后面风流快活,张佐李佑也不见踪影,莫非是得了百里寒的命令,是以不来救他?流霜自然不知,此时百里寒并非风流快活,而是正在遭受寒毒的折磨,张佐李佑陪在她身边,是以不知流霜这边的状况。

此时,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能使自己免于受苦。

流霜嫣然一笑,对着翠花楼的妈妈道:妈妈,若我是翠花楼的姑娘,难道在翠花楼里还要受棍棒之苦吗?那翠花楼的妈妈何等精明,流霜此语一出,便明白了流霜的意思,双眸一亮,微笑道:难道姑娘要卖身翠花楼?不错!流霜盈盈浅笑道:本姑娘不才,琴棋书画倒也略懂一些!你也懂琴棋书画?那醉花楼的妈妈对流霜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流霜姿色还算不差,挥手将那些围在一旁的侍卫散了开去。

即使如此,请姑娘随老身这边来!说话,带了流霜向一楼一间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似乎是醉花楼的妈妈考验楼中女子才艺的房间,里面的各种乐器一应俱全。

那醉花楼的妈妈进去后,便屏退了婢女,微笑着对流霜道:姑娘,我看你也不是来我们这儿闹事的。

说句实话,我也不想乱棍打你,只是楼里有这项规定,方才惊吓到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

想来,姑娘也不是真要来我们醉花楼卖身的。

这样吧,你也不用卖身,若是你真的有才艺,就留在楼里,做几天卖艺不卖身的清馆,也好堵住外面那几位嘴。

届时,妈妈自会放你离去,怎样?流霜没想到醉花楼的妈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一个心地不坏的人,而且,为人处世也很是精明,不随便的罪人。

谢过妈妈了,我愿听妈妈吩咐!不过,妈妈,若是有人问起,还请您对他们说,我已经卖身青楼流霜轻声说道。

若是在醉花楼呆两天,倒也强过被乱棍打出去。

而且,流霜留下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他始终不相信百里寒对他真的那样绝情!他倒要看看,她若是卖身青楼,百里寒会做何反应?所以,流霜会让妈妈隐瞒她只是在青楼呆几天的事实。

好,以后你就叫我薛妈妈吧!那薛妈妈欣喜地笑了笑,说实在的,虽然他们楼里有将女子乱棍打出的规定,那也不过是吓吓人,她能不用是尽量不用的。

试想,在这京城,你能保证遇见的女子不是皇亲国戚,小姐公主?若是得罪了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况且,眼前的女子,气质高雅,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你真的会琴棋书画?最精的是哪一种?薛妈妈问道。

抚琴,作画!流霜道。

那好,你去打扮一番,这就准备登台吧!免得方才那几个人闹事,他们来头都不小,妈妈我也不好得罪。

好的!流霜淡淡说道。

薛妈妈叫了一个婢女前来服侍流霜穿衣打扮,还给流霜起了一个花名,寒蕊!因为流霜清冷的气质很像冬日绽开的白梅,散发着幽冷的清香。

前来服侍流霜的婢女叫白兰,小手很是灵巧,为流霜梳了一个望月髻,发髻上也没带什么珠翠。

着人从后院折了一株梅花,绕着流霜的发髻带了一圈。

又为流霜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

流霜望了望镜中的自己,肌肤白皙,眉目淡雅,五官清丽,若说她自己是倾城绝代,真的称不上。

若说是令人惊艳,也还差了那么几分。

但是,那对如水清澈的黑眸,是那样纯净又那样的飘渺。

一颦一笑间,透着冷傲与高贵。

这样的风骨,却也是世间少有的。

镜中的她,鸦黑云髻,清丽玉脸,配上白裳飘飘,冷梅寒蕊。

不美艳,不绝色,却也足以令人倾心迷醉。

白兰在为流霜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细细地瞄了瞄她的黛眉,瞬间,整个人于清雅之中又透出一丝娇艳来。

怪不得醉花楼里的姑娘都不是庸脂俗粉,个个打扮地雅致又高雅,原来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有如此眼光。

好了,姑娘,你看怎么样?白兰轻声问道。

流霜点头道:甚好,我很喜欢!就在此时,薛妈妈派人来传话,该流霜上场了。

流霜便随了婢女由后台向厅中的高台上而去。

高台上的幔帐依旧是低垂着的,此时她看不到台下的人,台下的人也看不到她。

流霜走到琴台前坐下,玉手按在琴上。

当幔帐徐徐拉开时,流霜便开始演奏。

一曲流水望月曲如同仙乐一般,在大厅内静静流淌着。

虽然纤纤的琵琶曲已经是楼里最好的了,但是,流霜的琴音也绝对不差。

而且,贵在情深,将流水的清澈月的清高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在厅内赏曲的思客们皆一脸好奇地听着,讶异于醉花楼刚刚嫁出去一个头牌纤纤姑娘,这么快又来了一个抚琴的高手。

薛妈妈只道流霜对琴音略通一二,却没想到是这般精深,也很是惊愕。

当帐幔徐徐拉开,人们看到琴台后,流霜冷艳的玉容,更是一脸惊讶。

皆互相打听着,这个抚琴的女子是谁?怎么之前在醉花楼从未听说过。

及至打听到流霜的名字是寒蕊,都在感叹,真是人如其名。

当百里寒步入大厅时,正好是流霜抚琴演奏正酣时。

他方才寒毒发作,一直呆在后院纤纤的阁楼内,及至寒毒终于过去,因心中惦记着流霜,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

因为还道流霜是女扮男装,便在人群的宾客中寻了一圈,没有发现流霜的身影,心中顿时放松下来。

想必流霜已经回去了吧!寒眸一扫,忽然发现厅内众人的神色不对,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而那鸦雀无声的厅内,有清雅的琴声在流淌着,他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高台上望去,一张脸顿时阴了下来,好似罩了一层寒霜。

黑眸中更是迸发处寒冽的眸光,几乎能将人冻僵。

那高台之上,琴台之后,那抹清雅窈窕的身影,不是流霜又是谁?他怎么跑到醉花楼的舞台上去抚琴了,而且,还打扮的那么,那么迷人。

张佐!去叫醉花楼的妈妈来见我!百里寒冷声说道,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

站在百里寒身后的张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百里寒的目光瞧去,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转身去找醉花楼的薛妈妈去了。

薛妈妈不知百里寒的真实身份,但是,从百里寒的服饰和凌厉的气势来看,也不是一般的人。

哪有一般的人会花5000两银子买了纤纤的。

今夜本是百里寒和纤纤的洞房之夜,这位爷却不在后院和纤纤温存,跑到前厅做什么?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光看百里寒的背影,她的心便惶恐地跳个不停,眼前这位官爷的气质怎么这般清冷,那紧握的拳头不会是打算打她的吧。

难道是纤纤有失贞洁?不会吧,纤纤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

薛妈妈心中七上八下万分惶恐地走到百里寒面前,深施一礼道:不知爷有何吩咐,难道---难道是纤纤对爷服侍不周?百里寒冷冷扫了一眼薛妈妈,微眯的眸光中射出刀子一般的寒光,他冷声问道:她是怎么回事?她?谁?谁啊?薛妈妈的心思还没从纤纤身上转回来,一时有些怔愣,不知百里寒说的是谁。

舞台上抚琴的那个!百里寒冷声道。

哦!薛妈妈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不是纤纤,这就好说了,当下舒了口气,一脸喜色地说道:爷您说的是寒蕊啊!她是我们翠花楼新来的头牌!薛妈妈说罢,心下却暗自念叨,这位爷刚刚买走了纤纤,不会又看上了寒蕊了吧!错妃诱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发狂的寒什么?百里寒的眼乍然眯成了一条直线,冷冷凝视着薛妈妈,双唇颤抖道:你---你再说一遍!被百里寒凌厉的目光一扫,薛妈妈的眼皮不可遏止地跳了一下,心也咚咚地打着鼓。

她这一生,好似还从未这般惊惶过。

我是说,她叫寒蕊,使我们醉花楼新来的头牌!薛妈妈在百里寒杀人一般的眸光下,战战兢兢地说道。

老天,这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冷冽霸气的气势。

寒蕊?还头牌?百里寒在确定自己耳朵没有毛病的情况下,脸色更加阴沉了。

本来寒毒才发作过,脸色极其苍白,这时候却暗如黑云密布。

真是很符合黑云压城城欲摧那句诗。

百里寒的性子一向是沉稳淡定的,就是遇见了天大的事,也是一副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失控了。

他站在大厅一角,目光紧紧锁住抚琴的流霜。

只见流霜淡定地坐在琴台上,垂手抚琴,她垂首时颈项的曲线美妙而优雅。

舞台上灯光旖旎,她隐在灯光彩影里的身影飘逸而醉人。

她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抑或是看到了,却不屑看他。

百里寒心中顿时升上来一股难言的酸楚,他方才的话可能太狠了,应该是把她的心伤透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理他?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但是,他怎么能容许她做翠花楼的妓子。

一想到她美妙动听的琴声要被那些登徒浪子聆听,她姣好的容颜要被无数色迷迷的男人注视,他的心,便如同被猫爪一般难受,有一股怒气夹杂着浓浓的酸楚在胸臆内膨胀开来。

他绝不允许,决不允许任何别的男人看到她的美好。

他犀利如刀的目光在厅内环视一周,看到许多欣赏的、惊艳的、色迷迷的、不可置信的目光齐刷刷笼罩着流霜清丽的身影。

甚至于,还有一个男人的嘴边挂起了一溜口水,那种垂涎三尺的样子,让他看了只想杀人。

薛妈妈,你去叫她下来!百里寒的修长好看的眉毛拧的越来越紧,冷声说道。

薛妈妈一怔,心想,这个百里公子还真是看上了寒蕊,倒真是一个多情公子,方才还对纤纤那般深情,这么一会,就移情别恋了。

纤纤怎么着也在醉花楼呆了5年,薛妈妈多少对纤纤还是有感情的,此时很替纤纤打抱不平。

当下,为难地说道:百里公子,寒蕊姑娘初次登台演奏,老身怎能让她半途终止呢,那样太不合情理了,何况,就是这些人也不答应啊。

薛妈妈一指在底下观看流霜抚琴的恩客们。

她不提那些恩客倒好,他一提,百里寒就好似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冷声道:谁敢不答应,我废了他!薛妈妈被百里寒眸中的寒意吓得打了一个寒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恰好此时,流霜的第一首曲子流水望月曲正好演奏完,整个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还有一个男子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曲好人更美!再来一曲吧!登时有许多人不怕死的高声附和着,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他们。

薛妈妈!百里寒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妈妈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向着舞台奔了过去。

他站到舞台上,微笑着深施一礼道:感谢各位官爷捧场,今夜是寒蕊姑娘初次登台,就演奏到此吧。

说罢,陪着笑连连的鞠躬。

底下那些恩客们哪里肯依?叫嚣着喊道:薛妈妈,你今夜是怎么了?让寒蕊姑娘再弹一曲,我们出银子还不行吗?登时,便有人从袖子里抽出银票,向舞台上递了过去。

还有的是银元宝,金元宝,甚至于女子喜欢的钗环首饰,叮叮当当地向舞台上扔去。

薛妈妈自从开了醉花楼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群情激动,登时有些不知所措,那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想来,就是说出来,也会被扔上来的银子将她砸下去的。

流霜黛眉轻轻颦了颦盈盈浅笑道:寒蕊谢过各位官爷的抬爱,下面便为大家演奏一曲:菩萨蛮,以谢各位官爷的厚爱,日后还要多蒙各位照顾!言罢,玉手一划,铮铮的琴声,便再次开始在厅内流淌。

不过,流霜这次演奏的曲子,比之方才那首却缠绵多了。

因为这首曲子是一首抒发男女幽会的曲子。

初始曲调缠绵悱恻,充满了少女对情郎浓浓的思念和娇羞的期盼。

待到见到了情郎,少女娇羞紧张的心情,转为欣喜若狂。

和情郎相依相偎,曲调也转为柔情绵绵,深情款款。

百里寒一看薛妈妈没有成功将流霜叫下来,脸色再次一沉,及至听到她弹奏的曲子,脸色更是黑中透着绿,绿中带了点紫。

这还不算晚,流霜竟然开口吟唱起来:花明月暗隆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伶。

流霜的声音清澈雅丽,虽然不是十分嘹亮也不是多么娇软,却极是优雅动人。

百里寒从未听流霜唱过曲子,此时听来,只觉得心神俱震,几乎失了魂魄。

待到良久回过神来,百里寒的一双寒眸已经喷出了火。

她竟然弹奏这样柔情绵绵,缠绵悱恻的曲子,她竟然为这些登徒浪子浅吟滴唱,她竟然对这些人盈盈浅笑。

他忽然觉得他不会死于寒毒了,因为在那之前,他可能不是被流霜气死了,就是看着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醋而死。

薛妈妈颤巍巍地从高台上走下来,到得百里寒面前,深施一礼,强行挤出一抹微笑道:百里公子,你也看到了,老身已经尽力了!但是,的确是做不到啊!百里寒冷冷哼了一声,忍着气没有发作。

方才的状况他也看到了,确实不怪薛妈妈,怪只怪那些恩客太疯狂。

正在生着闷气,偏偏就在此时,醉花楼的一个掌事人,兴颠颠地跑到薛妈妈面前,喜气洋洋地说道:妈妈,妈妈大喜啊!喜从何来?薛妈妈扫了一眼百里寒,小声问道。

有这样一个煞星站在她身旁,她喜从何来?那个掌事人大约是高兴地过了头,没有注意道薛妈妈的脸色不对,仍旧是喜滋滋地说道:薛妈妈,你知道吗?寒蕊姑娘从今夜开始的一个月都已经被人包下来了。

明晚是王公子,他出了一夜500两,后天夜里十冷公子,他出了一夜七百两,大后天是---那掌事人一个一个地念叨开来,极是激动。

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馆,只不过是抚琴,一夜便价高到如此,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当初,纤纤姑娘演奏一夜的价码也不过是百两而已。

他怎么不激动?是以,情绪激动的掌事人没有注意到那边伫立的一位公子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在黑了,也没有注意道薛妈妈连连向他使得眼色,依然在哪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直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勒住了他的脖领,他才住了口,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

这一瞬,他感到了危险。

勒住他的,是一个俊美如仙的男子,可是,一双本来及是好看的黑眸,竟然迸发出几许红色的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好似---好似要吃人的样子。

回绝他们!百里寒冷冷地吐出来四个字,冰寒的声音令人发怵。

掌事人被百里寒冰冷的声音一吓,浑身颤抖起来。

哆哆嗦多地说道:好,好的!百里寒一把推开了他,那掌事人顿时软倒在地,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百里寒却是脸看他也不看,寒眸一眯,忽然纵身一跃,向高台上跃去。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竟然还有人包下了她,岂不是要气死他!他的一袭亮珊瑚色衣衫在灯下好似一道彩虹,直直飘向高台。

底下观看的恩客们看到虹彩飘过,还以为是有人在表演节目,却没想到虹彩一凝,竟是一个绝色男子,站在了高台上。

流霜的琴声此时正弹奏到深情绵绵之时,她察觉到百里寒跃上了高台,确实没有抬头,依旧继续抚琴。

百里寒凝立在流霜面前,忽然俯身,长臂一览,擒住了流霜的纤腰。

将流霜整个抱在怀里,飘身跃起,从高台上跃了下来,飘飞的身影从地下恩客的头顶上飘过,直直向醉花楼的大门而去。

百里寒的动作极快,几乎就是在一瞬间。

那些恩客本来听的兴致勃勃,忽然琴音中断,就连那抚琴的姑娘也忽然被劫走了。

及至他们反应过来,百里寒和流霜已经到了醉花楼的大门口。

醉花楼的侍卫打手们倒是反应得快,在门口站成一列,试图挡住百里寒。

张佐李佑的反应更快,飞身袭了过来,在百里寒飘身而至前,已经将那些挡在门口的喽啰们收拾了。

百里寒飘身到了醉花楼的大门外,抱着流霜向他的马车走去。

自始至终,流霜偎依在百里寒怀里,都没有说话。

她的一双清眸自下而上深深凝视着百里寒的脸,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知道,他在发怒。

说实话,她没想到百里寒会跃上高台,将她劫下来。

流霜从未见过百里寒这般狂怒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会失控的。

这似乎意味着什么!流霜的唇边不禁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百里寒抱着流霜径直到了马车中,将流霜放到车内的软榻上。

车内空间有些小,百里寒开亮了车内的灯,照亮了流霜素雅的容颜。

发髻上冷梅的香气在车内淡淡缭绕,百里寒坐在流霜对面,只觉得胸臆内的那股火还没有消失,他怒声道: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竟然卖身青楼,到高台上卖唱?流霜望着她的怒容,没有恼怒,唇边反而荡出一抹笑意来:我就是不知廉耻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被你休了,不是吗?我卖唱也好,卖身也好,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不在后院陪你的纤纤,到这里将我劫出来做什么?百里寒被流霜的话一噎,脸色愈加黑了。

是啊,他方才已经休了她,再也管不着她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是从我的王府里出来的,我怎能让你做这样下贱的事,你让我这个前任夫君的脸往哪里搁?百里寒修眉一凝,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

流霜的清眸一寒,气得牙齿咯咯打颤,她冷声道:百里寒,你救我就是因为我丢了你的脸吗?不错!百里寒冷声说道,心却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么,我不告诉别人我曾经是你的王妃,这样可以了吧!流霜一张玉脸气得晕红,她起身从马车走了下去。

这一刻,她心中空落落的,好似丢失了什么。

不说她不明白百里寒的心,纵然百里寒真的是爱他的,纵然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她好,她也决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马车外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

寒风吹起了她的白裳,刺骨的冷。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遥遥的,一袭蓝裳的红藕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起身向流霜奔了过来。

她的身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玉树临风的紫衣人。

衣衫飘飞,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透出来浓浓的关切之意,是百里冰。

百里冰一听流霜有难,二话没说,便坐了马车带了红藕向醉花楼赶了过来。

错妃诱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弃情毒夜很暗,雪很白。

流霜就站在雪地中,白色罗裳在风里翩翩飞舞着,这一抹白色在寒夜里那样纤柔,那样单薄,飞舞间好似能揉碎人心。

很显然,百里寒的心已经被揉碎了,他向前迈了一步,就要下车,想要去抚住她纤弱的双肩。

这一刻,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过去拥住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要管什么寒毒了。

因为她已经这样伤心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走过去,就见不远处的百里冰疾步走到了流霜面前,一把将流霜搂在了怀里。

这个动作让坐在车里还来不及下车的百里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刹那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头上碾过去了。

这一刻,他心如琉璃。

原来,冰弟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当初,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为情所苦的表情时,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还当他是小孩子,并不懂得什么感情。

一时的为情所苦过段日子就会过去的。

可是,显而易见,并没有过去。

因为他从冰弟的神色间,看到了认真。

记忆里,他从未见冰弟对什么人这般认真过,那双一向顽劣的黑眸中竟透着浓浓的深情和疼惜。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原来,他也是爱着流霜的。

夜似乎愈加暗了,有一弯残月挂在天边,那稀薄的银光和雪光融在一起,笼着雪地里相拥的两个人。

百里冰并没有注意到百里寒的马车,自然也不知车里坐着百里寒。

因为他一来,眼里就只有流霜一个人了。

若是平日里,以他的敏感,早发现旁边的那辆马车是宁王府的马车了。

流霜被百里冰搂在怀里,肩头耸动,她在哭泣。

她本来想要推开百里冰的,可是伤心泛滥,瞬间有泪淌了出来。

她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尤其是百里寒。

所以,她选择躲避,躲避在百里冰的怀里哭泣。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跌落在百里冰的衣衫上。

百里冰抱着流霜,感觉到她的热泪带着灼热的温度,侵入了他的衣衫。

那一刻,他好似被烙铁烫到了一般,心疼和怜惜从他的肌肤,一路燃烧到他的心底。

他没有说话,他想这一刻流霜是不需要言语安慰的,就让她痛快地哭吧。

他伸手将身上的紫色斗篷摘了下来,将她颤抖的身影紧紧裹住了。

这一刻,他想,如果能永远拥着她该多好!什么道德礼数,统统见鬼去吧,就算她是他的嫂子怎么了,他就是爱她啊!百里冰这样想着,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被窥视的感觉。

他回首,看到了百里寒那辆华丽的马车,还看到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向这边观望的百里寒以及百里寒黑眸中的灼灼火焰。

百里冰的黑眸中闪过了了悟。

方才来的紧急,没有听红藕说流霜为何要到醉花楼,此时他终于明白,原来她是来找三哥的。

这也怪不得流霜会这般伤心了,一定是看到三哥在青楼和别的女人亲热了。

原来,又是三哥伤害了流霜。

三哥啊三哥,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伤害流霜呢,明明,你也是爱着流霜的。

当初,百里冰以为百里寒不爱流霜,所以便施计想要将流霜从百里寒的手中夺过来。

却不想害得流霜寒毒发作外加小产,差点失了一条命。

这以后,他自己也活在深深的后悔和歉疚之中,所以,纵然是爱着流霜,他也没有去寻找流霜。

他想,如果,他们真的相爱,他便祝福他们和好吧。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百里寒远赴崚国去寻找流霜,他只是呆在宫里什么也没有做。

想爱而不能爱,也是一种痛苦。

可是如今,当他们回到玥国后,却不想仍旧是这样一种境况,流霜仍旧为了三哥而受伤害。

三哥,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不要怪我出手夺爱了!冷冷的弦月倒映在百里冰的黑眸中,映亮了他黑眸中的坚定。

他的目光,从流霜头顶迎向百里寒深黑的眸。

视线交汇,毫不退缩。

百里寒的眸光一震,本以为拥着流霜的百里冰看到了他,会有一丝难堪和尴尬,却不想他这么坦然。

而且,此时他注视他的目光里,竟有一丝坚定。

这个臭小子,要做什么?百里冰忽然勾唇一笑,他的笑容在暗夜里很美,美的像一朵噙在嘴角的冰雕的花。

埋头痛哭的流霜自然不知道兄弟俩之间的暗涛汹涌。

她哭够了,在百里冰的怀里悄悄地将脸颊上的泪痕擦干净,平复了情绪,缓缓地抬起了头。

谢谢你!她抬眸轻笑道,笑容在雪地里淡若轻烟。

推开百里冰,她也没有回头去看百里寒,轻移莲步,向着醉花楼走去。

醉花楼里的侍卫可能得了薛妈妈的叮咛,都没有追出来,但是,那些客人此时却都站在门口向他们观望着。

流霜迎着他们的目光,坦然地走着。

百里寒和百里冰心中同时一痛,她怎么还去醉花楼?小姐,你做什么?为何还要去那醉花楼?红藕追上去,拦住了流霜。

流霜淡淡地笑了笑,道:红藕,我已经卖身青楼了,自然要回去!她心中伤心,只觉得天下之大,到了哪里都会难过的,唯有这醉花楼,于喧闹声中似乎可以让她的心无法静下来,让她不至于闲着无聊去想那个让她伤心的人。

何况,她方才答应了薛妈妈,要在这里做几天弹唱妓子的,怎能失言?小姐,你已经卖身了?红藕不知流霜和薛妈妈之间的约定。

惊异地眼睛睁得老大,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了。

百里冰闻言修眉一凝,他缓步走了过去,道:我去将你赎出来就是了!不用,我不要任何人赎我!流霜冷声说道,继续向醉花楼而去。

凝立在醉花楼门口的恩客们看到流霜回来了,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流霜缓步走了进去,红藕也紧紧跟着进去了。

百里寒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望着流霜再次走向醉花楼的身影,只觉得心头漫过无边的寒意。

明明没有寒毒发作,还是觉得冷。

百里冰走到百里寒面前,微笑着道:三哥,你怎么在这里?百里寒目光凌厉地望着百里冰,问道:五弟,你真的喜欢流霜?是认真的?他脸上神色平静,冷风荡起了他的银发和长袍,他俊美的脸上一双幽黑的眸仿若不见底的深潭。

百里冰神色凝重,迎着百里寒凌厉的目光,淡淡说道:三哥,我自小就不如你,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从来不和你争什么。

就是这天下,我也没打算和你争。

但是对于流霜,我做不到了。

三哥,原谅我!你要天下怎么样?百里寒望着神色凝重的百里冰,他没有说话。

百里冰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但是,傻子也能从他的话里明白他的内心。

他的的确确是认真的,认真的甚至于不要这个天下。

百里寒抬头望向天边,忽然惨然一笑,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

他又何曾不是如此想的,天下再大,可是流霜只有一个。

可惜的是,他现在什么也要不了了。

天下也罢,流霜也罢。

风冷冷的,在一地的白雪里,两人静静地凝望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流霜留在了醉花楼。

薛妈妈是一个精明的人,早已看出百里寒的身份尊贵,又是姓百里的,她自然想到了京里的两位王爷。

王爷看上的女人,她怎么敢怠慢。

所以,当流霜回到醉花楼后,她为流霜在后院安排了一处静谧优雅的阁楼。

平日里基本上都不让流霜上场演奏,就是被恩客们催急了,最多也是让流霜带上面纱,在若隐若现的纱幔后抚上一曲。

但是,后来,有人将流霜的出演全部包下来,不允许流霜在高台上演奏。

这样一来,神秘。

孤傲。

高雅的醉花楼头牌寒蕊姑娘,已经是千金难见一面了。

没想到如此一来,流霜却声名更盛。

那个包下流霜的人,是百里寒。

他无法阻止流霜到醉花楼,只有用这个法子让流霜不再出场演奏。

起初流霜并不知道包下她的是百里寒。

那日,她梳妆完毕,到了为客人演奏曲子的雅室。

雅室里布置的精美雅致,好似女子的闺房,窗外一株寒梅满坠着粉嘟嘟的花,让一室的暗香浮动。

红棂窗下摆放着一把绿弦古琴,一架珠光温润的珠帘子垂在室内,将诺大的斗室割成了两个空间。

流霜静静坐到古琴前,淡淡问道:请问客人要听什么曲子?清冷雅致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淡淡回响着。

随意好了!室内低沉暗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流霜抚到琴弦上的手微微一抖,琴弦随着手轻轻一颤,发出铮铮的颤音。

竟然是百里寒包了她。

他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对她不在乎的样子,背后,却又做出如此不符合他言语的举动。

这一次当如何解释呢,还是怕她丢他的面子?流霜微微苦笑着,垂下眼帘,玉手按在了弦上。

自从他们结识,她似乎还从不曾为他好好抚琴。

既然他不表明身份来听琴,她也懒得点破。

她开始为他抚琴。

一曲又一曲。

从《花月夜》到《月上梢》,她将会的曲子全部弹给他。

第二日,他依旧来了,流霜透过珠帘的缝隙,隐隐看到了百里寒银色的发,墨色的衣。

她备了一杯梅花茶,让婢女给百里寒送了过去,那是溶了她在山崖下找到的解毒奇药。

虽然不能彻底解去寒毒,但是,对寒毒还是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的。

流霜抚了十日的琴,百里寒听了十日的琴,也饮了十日的梅花茶。

第十日的午后,天色晴好。

淡淡的日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室内,流霜抚完一曲《轻香》,红藕端着一杯梅花茶送了进去。

当然,红藕也留在了醉花楼。

红藕自然是认识百里寒的,只是得了小姐的嘱咐,每次见到百里寒都是淡淡的,好似从来就不认识他一般。

流霜继续抚琴,清澈的琴声在室内悠悠流淌。

一曲不曾弹完,忽然听得帘内哐当一声,是茶杯跌在地上的声音。

流霜心内一惊,再也顾不得装作不知后面是百里寒了。

红藕早已掀开珠帘,流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百里寒。

他的脸上,罩上了一层乌色,修长白皙的手,也变成了黑色。

不过,他依旧硬挺着,坐在床榻上,泛紫色的唇上,挂着一丝温柔的微笑。

流霜神色一凌,心内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上前扶住百里寒,伸手搭在百里寒的脉搏上,发现百里寒中了毒。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毒,很是霸道,而且,和他体内的寒毒融在一起,在百里寒体内翻涌着。

怎么会中毒,难道是方才那杯梅花茶的问题?那杯茶是她亲自沏的,杯子每次都用开水烫过,水是取得今年的初雪化的雪水,亲自在炉子上煮好的。

沏好后,就由她和红藕一起端到了雅室内。

这茶也就经了两个人的手,就是她和红藕。

她自然是相信红藕的,所以想不通怎么会被人下了毒。

别动!流霜轻轻说道,从身后的药囊里摸出金针,正要扎在百里寒的身上。

没用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淡漠的话语。

一个淡粉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代眉妩?流霜惊呼道。

代眉妩一袭绯红的衣,显然是盛装打扮的,大约是为了扮成青楼的妓子,面上还罩着一层淡淡的白纱。

此时,她轻轻将白纱扯了下来,露出来一张美艳的玉脸。

黛黑的柳眉,一双清亮亮的黑眸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用的,他中了我的弃情毒,除非有解药,否则没有救得!代眉妩轻轻说道。

代眉妩,把解药拿出来!流霜冷声道。

没有!没有解药,因为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代眉妩冷笑着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缠绵代眉妩的脸上,漾出一抹娇媚的笑意,那笑容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到了流霜内心。

什么叫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难道这又是无色研制出来的新药?弃情毒?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一点怪异。

一般的毒药都是叫什么断肠毒,三步倒,要不就是夺命丸,失魂丹。

百里寒中的毒却叫弃情毒?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毒?代眉妩真是狠心,毕竟她也是爱过百里寒的,竟然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流霜心痛如割,冷冷凝视着代眉妩。

这个女人,似乎除了用毒,再也不会别的了。

当初,在王府,用毒陷害她,后来,在天漠国,又是她向暮野下毒,试图陷害她。

而这一次,她竟然将毒手伸向了百里寒。

代眉妩,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下毒?代眉妩轻嗤一声,眯起美丽的双眸,将流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似审视犯人一般。

良久,她才愤恨地开口道:白流霜,就凭你这样的姿色,也配和我争?告诉你,我代眉妩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若是得不到,我宁愿毁了他,也不便宜你这个贱人!流霜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倒不是因为代眉妩骂了她贱人。

而是,因为代眉妩的话里隐隐有毁掉百里寒的意思。

难道,弃情毒真的无药可解?代眉妩,你对他用的究竟是什么毒?只有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对症解毒。

所以,流霜压住心里的火气,没有对代眉妩发怒。

我已经说了,弃情毒,它的毒性嘛,你一会就知道了!告诉你,他之所以中毒,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要你痛苦。

代眉妩故意卖着关子,不肯告诉流霜。

她的唇边噙着一抹笑,很美丽,但是,看在流霜眼里,却是那样刺眼,那样令她心烦意乱。

代眉妩,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只要你放过他,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流霜清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恳求。

百里寒已经中了寒毒,再次中毒,无疑是雪上加霜,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所以她一定要从代眉妩手中拿到解药。

那好,你先给我跪下来!求人是这样求得吗?代眉妩冷傲地说道。

小姐,你不能跪地!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到底要怎样?红藕扑了上去,推了代眉妩一把。

代眉妩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桌沿,稳住身形,冷声道:你活的不耐烦了。

说罢,绯红的袖子一扬,一道小小的白影向红藕窜了过去。

红藕看不清这是什么暗器,纵身躲过,无奈那白影竟然会转弯,一下子跃上了她的肩头。

红藕吓得面无人色,她一扭头,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个小小的白貂。

正张开细小的白牙,向她肩头上咬下去。

流霜认出那小小的白貂,正是那日无色在宫中给她看的白貂。

无色说这种白貂,嗅觉极灵,会寻人。

当时,流霜也很喜欢这可爱的小白貂。

却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生物竟然要咬人,估计也是有毒的。

无色那样的人,他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善类。

流霜心中极是担忧,就在此时,一道锐风闪过,那小白尖叫一声,从红藕肩头上跌落下来,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就在此时,房门一开,张佐和李佑一起走了进来。

方才他们看到百里寒中了毒,但是已经晚了,只有在窗外见机行事。

看到代眉妩要毒伤红藕,终于出手,从小貂口下,救了红藕一命。

把这个女人带下去!百里寒冷声说道。

此时,他正坐在床上运功祛毒,脸色较之方才要缓和一些。

百里寒,你不能杀我。

你若是杀了我,信不信,你的毒就永远别想解了!百里寒,你怎么会喜欢这个贱——代眉妩望着百里寒愤恨地喊道。

话却没说完,就看百里寒黑眸中寒光一闪,长袖忽然拂出,一道劲风直袭代眉妩。

代眉妩一个踉跄,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

她没想到百里寒中了毒,功力还如此了得,登时脸色苍白,再也不敢骂下去。

只是把愤恨的眸光凝注在流霜身上。

百里寒目光如刀扫了一眼代眉妩,冷声道:拉出去,暂时先留着她一条命!她的手中若没有解药,无色的手中也许有,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杀她。

张佐李佑走上前,将代眉妩带了出去。

红藕见状,也悄悄退了下去。

心中祈求,都到了如此境况了,希望小姐和王爷能够消除误会。

众人一退出去,方才还极是热闹的室内,顿时静谧下来。

百里寒脸上的青黑色的中毒症状已经消失,恢复了白皙的肤色,只是脸色略有苍白,此时,又多了一层可疑的红晕,使他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风华。

他的黑眸,在苍白的脸上,愈加的黑,黑亮亮闪着淡淡的光芒。

流霜缓步走到百里寒面前,问道:你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百里寒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毒不会要我的命!方才他一直在床上打坐祛毒,虽然无法将毒从体内逼出来。

但是,却也探的那毒没有多大的毒性,只因为和体内寒毒混在一起,使他方才疼痛难忍,有些力竭。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

这么多年,他躲过了皇后多少次的毒杀,他都几乎记不清楚了。

若是这茶不是流霜送过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中毒的。

代眉妩何其可恶,竟然这么狡猾,竟然将毒下到了流霜给他沏的梅花茶里,让他放松了警惕。

我再为你诊诊脉吧!流霜微微笑了笑,也淡淡说道。

单独相对的他们两个,竟然是如此平静。

或许是感情太深,或许是情绪太烈,反倒平静了下来,但是,这平静是如此的不正常。

流霜坐在百里寒面前,垂首将手轻轻搭在百里寒的腕上。

感受着百里寒的脉搏在她的指下时缓时急地跳动着,一颗心儿也随了他的脉搏一松一紧。

百里寒的脉搏极其怪异,是她从未见过的。

不过,也确实没有性命之忧。

到底,弃情毒的作用是什么?她的一双黛眉,忍不住凝在一起。

弃情毒,弃情?弃情!流霜凝眉念叨,忽然心中一震。

她知道,有一种药草叫做忘忧草。

人食之便会失去记忆,当然失去的记忆和药草的用量是有关的。

当年段轻痕为了让她忘记惨死的身世,便为她用了药,让她失去了记忆。

难道,这弃情毒也是一种和忘忧草一样性能的毒药,不过,却不是失去记,而是忘记情爱?无色那怪胎,倒真有可能研制出来这样的药草。

如若真是那样,也许真的是无药可解了。

因为,失忆是用药时间久了后,再受到一些刺激,才会恢复的。

根本没有解药。

而弃情毒,恐怕也是如此的。

流霜越想觉得心中越冷。

你——会忘记我们吗?流霜银白色抬眸,柔声问道。

这句话问的心酸无比。

如果他爱着她,就会忘记她。

若是这样,她倒是宁愿他不爱她,那是,最起码他不会忘记她。

弃情毒,只是忘记爱人不是吗?百里寒正在俯身瞧着她优美的侧脸。

听到流霜的问话,心中顿时一震。

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她?望着流霜的凄迷的双眸,他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

流霜问话,让他很快反应起来,弃情毒的意思。

百里寒很清楚代眉妩的为人。

她是不会杀他的,因为她对他还没有死心。

因为她自恃美貌,不甘心败在流霜手上。

所以,她绝不会杀他。

但是,她会让流霜痛苦!弃情毒,很有可能是失忆的毒药。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因为他的头脑忽然开始发晕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淡,从他的脑海里渐渐消失。

霜!他轻轻喊道,声音温雅中透着无边的柔情,穿过室内暗香浮动的空气,轻柔地飘到了流霜耳中。

流霜的心狠狠地一颤,几乎僵住,百里寒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唤过她。

她抬眸,看到百里寒的黑眸正定定注视着她。

他的黑眸中满溢着柔情和疼惜,浓的流霜几乎都不敢直视他了。

霜,这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已经不再躲避她了!这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是爱她的!她很快得到了答案。

霜,我爱你!百里寒捧起她的脸,极是自然地说道。

这句话,在他胸中盘桓很久很久了,也燃烧太久太久了。

而此时,他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再不说,他就没有机会了。

若是此时,他寒毒发作,即将死亡,他一定不会说。

因为他不想他死了,她却带着他的爱伤心欲绝。

可是,他知道,他还不会死,却将要忘记她了。

忘记是和死亡不一样的。

死亡或许会给她带来痛苦和伤心。

但是,忘记,忘记会给她带来心灵的折磨。

所以,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了。

他的表白,让流霜很震动。

可是,随即,她便僵住了。

唇上忽然觉得软软的。

那软软的,是另一个唇。

室内是静谧的,似乎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窗外的花在风中绽放,室内一片花瓣拢住了另一片花瓣。

两个柔软的花瓣,带着清清凉凉温柔的触感,黏在一起。

两个人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滞了,只是忘情地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