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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28 10:09:03

凌晨五点,或者是凌晨六点?寂静的房间里,传出非常细微的簌簌着衣声。

她惊醒。

下出一身冷汗。

我吵醒你了?樊翊亚手里的领带刚只打到一半,急忙奔来,心疼的摸摸妻子清丽的脸蛋。

阿亚?!她的眼睛眨了又眨,几乎以为自己还未睡醒。

我回来换身衣服,要马上动身去法国。

即使时间很赶,他依然放慢语速,对她交代着。

果然。

她苦笑。

掀开被子,纤细的手指已经绕到他的脖间,我帮你。

一圈又一圈。

她极认真的帮忙系着领带。

你好像又瘦了……厨师做的饭菜不合胃口?盯着妻子又明显瘦了一圈的下巴,她极其不悦的蹙眉,明天我让管家重新请一个厨师!她说话的同时,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匆忙看了一下,手机来电显示,他直接忽略。

既然他不接,她也当没有听见。

别!不关别人的事,只是我自己,胃口不好而已。

她淡淡的说着。

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眉毛蹙的更深了,沫沫,你是不是都没有吃饭?有。

我又不是铁打的。

只是。

真是没有胃口而已。

为什么怀孕都快四个月了,从来不见长肉?手机还在锲而不舍的继续催促着,为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平添着焦躁。

她的表情又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让我摸一下!见她一次比上一次更瘦,叫他怎能不担心?!他的手急切的抚向她的小腹,还未触到她棉质的宽松睡衣,已经被她退开一步避开。

别,你的手很冰。

她的语气平平,神情一贯的平静。

现在都5月了,他的手掌有那么冰吗?讪讪的,他手会自己的手。

家里的电话,尖锐的响起。

找你的.她没接,神情依然平淡。

催命鬼一样!他咒了一句,不耐的接起电话,低吼,马上!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沫沫,我走了,照顾自己!她一边快速的穿鞋,一边不忘叮嘱。

好。

静静地,她点头。

望着他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她的视线。

八句,这一次,他和她说了八句话。

真算是一个奇迹赤着脚,她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她的丈夫坐上加长版的尊贵房车,后面跟着四五辆黑色轿车,里面全部是助理,秘书队伍,一圈又一圈的车后尾气,他们消失在灰蒙蒙的清晨。

阿亚,到了法国,记得来电话。

对这空气,她喃喃。

她的丈夫记性不好,自从第一次叮嘱,她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那次以后,这样的叮嘱,她只对空气释放。

如同思念。

即使,寂寞入骨。

她,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一直等待着她的主人。

但是,可惜,她的主人似乎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样。

结婚,2个月。

他和她,见面的次数不过五六次。

对话的次数,也不超过20句。

夫妻缠绵?这2个字,她想象都觉得可笑。

她的丈夫身上背负着数万人的生计,每天像空中飞人一样,游走各个国家,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算奢侈。

剩下的,能给她的,连一个背影都成了奢侈。

她的寂寞,她的抑郁,不是他不在意。

而已,他根本没有机会注意。

就如同她低着头,盯着自己光洁的脚趾头。

就如同,她明明光着脚,但是,他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婚姻,原来,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失落,才会这么重?可以,陪她一个晚上?或拥着她,静静地靠一会?好吗?上千平方米的寂静公寓,十来个训练有素,连走路都没有声响的吓人,甚至可能连一个星期也没能和别人说上一句话,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她才能适应?风儿吹动,夜晚树叶像鬼影一样的沙沙声,她独自在二米多宽的双人床上,一次又一次惊醒。

他,在哪里?学不会撒娇,学不会哭泣,是不是,就代表,她真的很坚强?阿亚,可不可以,陪我先走一小段路?这样的话,从来,她只咽在喉间。

她的丈夫,很忙很忙。

忙着建立威信,忙着与董事会的股东们周旋,忙着迎接一个又一个的危机考核。

她知道,他的压力很大,他的父亲并不是退居幕后,而是直接彻底撒手,董事会的股东们又刻意刁难,对他诸多挑剔。

他的前程,每一步都前有狼,后有虎,不证实自己的能力,他根本无法服众。

这样忙碌的他,让她如何能对她要求,分一点点的时间给她?……靠在沙发上,电视的频道,她一个又一个的换。

生活,乏味到好像空白。

将碟片放入硬碟机内,尚未对外开放的花样男子2已经拍摄的剧集,她面无表情的观看着。

与电影院一样宽大的屏幕上,她寂寞的仰头,看着,失忆的道明寺与另一个女主角雪儿相爱。

她不知道,樊翊亚是在怎么办到的,在他的施压下,不违反合约精神,电影公司却配合的篡改了整个剧情。

杉菜,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一个只要结尾与男主角象征性的拥抱一样,代表圆满可以的女主角。

一个,戏份少得可怜。

连配角都不如的女主角。

她,不能抱怨他的占有欲。

毕竟,她明白相对于其他嫁入豪门就马上息影的女明星们,樊翊亚能点头答应,让她拍完这部戏,已经是最好的隐忍。

只是,就这样,看着屏幕上露出腼腆的爱意微笑的男女们。

她的心,很空。

失去了荧幕的她,价值在哪里?作为公众人物,只能寂寞的一直窝在家里的她,连打工也成了奢望的她,价值又在哪里?人生,25岁的她,第一次,找不到她存在的价值。

婚姻与她,如同明明彩色的银幕,背影却是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