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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2025-03-28 10:09:05

我坐在桌前临帖,唉!我的毛笔字不提也罢,现在那是我心头一痛。

这几日被十阿哥已经不知道嘲笑了多少次。

我也由刚开始的脸红到现在坦然受之。

那日骑马玩得是十足开心,十阿哥就不用说了,为满人马背上得天下做了现场演示。

就连略显单薄的八阿哥也是身手矫健。

我在马上坐了一会,觉得坐在马上还不如坐到草地上去,就索性坐到草地上远看着他们。

回来的路上,十阿哥还嘲笑我说,象是汉人的小姐。

我心想,本来就是汉人的小姐。

只是回来后,虽因为八阿哥派小厮事先打过招呼,姐姐没说什么,可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过因为玩得开心,我觉得还是值得。

从那日后,十阿哥隔三茬五的总会来看看我,有一日我问他旮旯怎么写,他也回答不上来,我们互相嘲笑对方几次,只好作罢。

这段时日若说我有大的收获,那就是我和十阿哥的争吵友谊飞速发展。

借用巧慧的话说,十爷是隔几日不被小姐刺几句,心里就窝得慌。

我窃笑,他一小屁孩和我斗?不过这么一来二去,我觉得他已经不是那个我心中的草包了,也许胸无城府,文墨不通,莽撞冲动,有时还不讲道理,可我觉得他倒更象我在现代的朋友,我不用去揣度他心底的意思,我可以直接地把喜怒哀乐表现出来。

我又写了几个字,觉得再难集中精神,也就索性搁笔。

透过珠帘隐约看到姐姐正在听一个小太监说什么,然后挥了挥手,小太监就下去了。

我走出去,让丫头给我端茶过来,姐姐对我说晚上贝勒爷要过来一块用膳。

我喝了口茶,问:十阿哥也过来吗?姐姐道:不知道,说不准的事情。

她突然定了一下,吩咐丫头们都下去,坐到我旁边。

我觉得架式不对,可又猜不出她想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姐姐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实在忍不住,只好问:姐姐,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姐姐点点头,象是下定决心,问:你对十阿哥有意思吗?啊!我有点惊,忙道:这什么和什么呀?我们俩只是玩得来而已。

姐姐看我脸上的神色不是装出来的,松了口气说:没有就好!紧接着又严肃地说:咱们满人虽没有汉人那么多规矩,可你一个姑娘有些分寸要把握好了。

我有点气又有点笑,气的是,说了几句话,玩了几次,还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好象我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笑的是,姐姐和当年找我谈早恋问题的高中老师可真是象。

八阿哥来时,我和巧慧正在院子里踢毽子,我已经踢了四十下,我现在的最高记录就是四十,我想着要冲破记录,所以明看见了他,但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踢,巧慧和别的仆妇要请安,八阿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家只好都呆愣在当地看我踢毽子。

45,46,47,唉,终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自己停了下来。

装做刚发现八阿哥的样子,慌忙请安,这才一院子的仆妇丫鬟们纷纷请安。

八阿哥取笑地看着我赞道:踢得不错!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心里想,虚伪!这里的丫鬟踢得好的简直是好象全身上下到处都能踢毽子,而我只会用右脚踢,这也能是好?仆妇们挑起帘子,八阿哥率先进去,我随后跟着进去,还不忘转头对巧慧说了声记住了,47下!。

站定了,发现正对八阿哥站着,姐姐正低头帮他挽袖子,我四周看看,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只好看着姐姐和他。

姐姐挽好袖子一抬头看我正盯着看他们,脸一红道:杵在那里干什么?我这才觉得是有些不太对,脸有些烧,转过头讪讪地说:就是不知道干什么,才杵在这里的。

八阿哥笑说:这么多椅子,你不知该做什么?我心想,这是赐座了,找了把椅子忙坐下。

姐姐说:你也擦洗一下,准备用饭。

吃过饭,漱完口,撤了桌子。

丫鬟们又端了茶上来。

我想着上次八阿哥虽来用了膳,可很快就走了。

看这次不急不忙的样子,今晚怕是要歇在这里了。

正在胡思乱想,听到八阿哥说:再过几日就是十弟十七岁的生辰,因不是什么大生日,宫里大概也就随便意思一下。

我们哥几个却想借这个机会私底下好好热闹一下。

十弟还未有自己的府邸,所以我琢磨着就在我这里办。

姐姐想了一下说:我没有操办这个的经验,不如问问嫡福晋的意思。

八阿哥喝了口茶说:她现在身子不方便,再说这也是十弟自己的意思。

姐姐看了我一眼道:那就我来办了。

八阿哥缓缓说:既是私底下,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大家只是找个地方热闹一下而已。

太子爷来吗?姐姐问。

帖子肯定是下的,来不来说不准。

姐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姐姐垂目不语,八阿哥看着前方也不说话。

我端起茶盅要喝,却发现已经喝完,只得又放下,丫鬟上来添水,我摆了摆手,她又退下去。

我觉得气氛越来越怪,只好站起,干巴巴地说:贝勒爷若没什么事情吩咐,若曦先行告退。

八阿哥刚抬手,姐姐忙道:这么早就睡吗?我笑回:不睡,回去临帖。

姐姐又道:这才吃了饭多大会就临帖,回头胃疼!我心想,反正我是现在不能走,只好干笑两声,复又坐下。

招了招手让丫鬟添水。

八阿哥嘴角含笑看着我们。

我琢磨不出来他是否不悦,只好放弃。

沉默,沉默,一直沉默。

我修身养性的功夫不能和他二人相比,实在无法忍受。

我站起道:拿围棋!我忙叫道:我不会下围棋,我们下象棋吧!八阿哥却摇头说:不会!我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又坐回椅子上。

是沉默,又是沉默,还是沉默!跳棋,军棋,扑克,官兵捉贼,仙剑奇情….我发现我想的已经对解决现在状况毫无帮助了,赶快扯回了思绪。

我们下围棋吧!八阿哥问:你不是不会下吗?我问:不能学吗?他想了想,嘴角的那丝笑容最终变成了一个笑脸,说:那好!我有些恍惚,想起那次在马车上的笑眸。

然后突然明白,原来当时觉的不同是因为他的眼睛,上次他的眼睛也在笑。

平时他的笑从未进到过眼睛里。

八阿哥粗粗讲了规则,说边学边下。

他让我执黑先行。

小时候爱慕虚荣时,也打过围棋谱,最后上了高中学习越来越忙,本来也没兴趣,就把这个极其费脑的围棋给丢了,转而玩简单易学的扑克。

我想了想,惦记着那句金角银边草肚皮,就找了一角落子。

姐姐侧坐在我身边。

我本来有意让姐姐多学一点,可看她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只好作罢。

一会的功夫,棋盘已经是大半片白色山河。

我心里有点郁闷,贝勒爷也不让让我?八阿哥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让你?我哭丧着脸说:让了都这样,这要不让…他问:还继续下吗?我说:下!既然已经输了,只能尽量争取少输一点。

腹中只能割舍,让白子吃吧。

守着两个角,绞尽脑汁地,拼命地想当年一些残存的印象。

最后不知道是我想出来的方法真起了作用,还是他让了我,反正我的两个角是做活了。

八阿哥看着棋盘问:你学过下围棋?我说:看别人下过,知道一点点!怎么样?他戏谑地看着我说:不怎么样!不过知道‘壮士断腕,不做无谓纠缠,也不错了。

我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心想八阿哥今天肯定要歇在这里的,于是站起说:若曦告退!八阿哥点点头,姐姐站起吩咐丫鬟们准备浴汤。

我做了个福,就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