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2025-03-28 10:09:10

一场淋漓尽致的缱绻缠绵过后,身上皆是他吻过的痕迹,再看一脸满足的他,她的理智突然回归大脑,啊地大叫一声,从他身上滚下去,以扭曲的姿势将头塞到枕下,闷声闷气地说:天啊!晚上没脸见人了,居然跑来这里跟你做这种事情。

他忍俊不禁,手指在她的背上懒洋洋地弹跳着:以后多做做,就习惯了。

她一下子钻出枕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瞪他:你怎么这么色?她倒忘了刚才是谁主动的。

是啊。

他也不拆穿她,知道她皮子薄,于是大方地承认:但是只对你色。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女人对你投怀送抱过?他有些犹豫,可能是在想,到底是说真话呢,还是说假话。

喂,她指着他的眼睛说:别想着撒谎。

有。

他只好坦白。

未遂还是已遂?当然是未遂。

我的品味可是很高的,对不喜欢的女人连想法也不会有。

她心喜,虚荣心隐隐作祟:这么说,你觉得我比较合你的品味啰?他摇头:不,你是例外。

她一愣,意识到他在耍她,随即拿枕头去扑打他,撒谎!她抓狂的样子就像小时候,他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晚霞浮上窗头,折射出幻彩般的眩丽。

室内,是偃鼓息鼓的宁静。

她枕着他伸过来的胳膊,双手拇食指合在一起,比划成框,透过它看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你……喜不喜欢思倾?她忽问,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他思索了许久,才说: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可能会吧。

她望了他一眼,想说什么,终究只在张了张嘴后放弃了。

恰在这时,手机铃响,她条件反射地去寻找铃声的来源,放置手机的包在桌上,她裹着被子一路跳过去。

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不禁暗暗叫苦。

他也坐起了身,随口问:谁的电话?她滞了滞说,北堂皓。

怎么不接?明知故问。

身不着片缕,叫她怎么接?她还没有心安理得到这个境界。

暂时丢了手机,手忙脚乱地去找衣服穿上。

铃声断了一遍,随即又响。

她见穿得差不多了,这才捧着手机转到窗口。

小鬼,是我。

北堂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嗯,有事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因心虚又开始烫了起来,回头瞄了眼在床上作懒的男人,见他托着腮盯着她看,心里直发毛,寻思着要不要去卫生间说。

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谢谢。

她怅然若失地揪着窗帘,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他到现在还如此惦记着。

那边沉默了须臾,声音又低了几分,是和他在一起吗?是。

她有些迟钝地答。

仔细听,除了他的呼吸,还有细微的水声,混杂着一些机械转动的摩擦声。

你在摩天轮上面?是啊,出来走走。

也不知道要上哪,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她心头一堵,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皓,早点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再坐一会就回了。

那边又陷入了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会说再见的时候,一条胳膊突然从后面揽在了她的胸前,她转头以食指在唇边比了比,叫他不要出声,更不要捣蛋。

沈时久挑了挑眉,支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她的电话。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声音忽又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是失去了理智才会……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她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当然是。

那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出来坐坐的吧?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聊聊天。

这样谦微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叫她情何以堪。

当初若不是她去招惹他,今天他依旧是春风得意的北堂皓。

她艰难晦涩地说了声,好。

沈时久睨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别有深意。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北堂皓说,那么再见。

阿皓……她叫住他: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他似乎笑了笑,你也是。

挂断了电话,她才如释重负般地喘了口气。

一直被要求噤声的沈时久吃味地拿过她的手机,看着里面北堂皓的名字前居然还有个心型符号,不满地问,为什么还没有改掉?她收回手机,说: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虽这么说,她还是动手将那个惹他眼红的符号给删掉了。

曲线救国。

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叫她有些无语,撇开他跑去穿鞋,穿着穿着,身形一顿,缓缓回头,问:时久,闻奇的那个礼物呢?不提还好,一提他的脸色更加萧条了。

无殊琢磨了一下,十分怀疑沈时久已经看过盒子里的东西,但他表现出来的不满分明只是针对闻奇个人,并没有其它的意义。

她不禁疑惑,难道那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生日礼物?回到车上,他从副驾驶位的储物箱中取出了她要的东西甩给了她。

她两手险险接住,心有怨言也不好发作。

少说少错,反正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不爽。

除非,她扬手将东西扔出窗外,然后拍拍手对他说,别人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把盒子塞进包。

等了半晌,发现他并不发动车子,而是打开了天窗,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支,靠在皮椅背上抽起来,另一只手拨合着火机帽,极有节奏地制造出清脆的叮当声。

难怪说男人两张脸,床前一张,床后一张。

前面还宝宝、宝宝叫个不停,现在就开始摆谱了。

持续沉默十多秒后。

你走不走?怎么不打开看看?两人很没有默契地同时开口。

他狭长的眸子斜睨过来,回去偷偷看多没意思。

她气结,谁说我要回去偷偷看了?豁出去了!从包里拿出盒子,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包装纸完好无损,不像是被动过的样子。

他朝天吐出一口烟,淡淡的烟雾从天窗口钻了出去。

他懒洋洋地说:放心吧,我没打开看过。

不爽归不爽,这点风度他还是有的。

听他这么说,她反倒没得选择了。

扭扭捏捏不开的话,他肯定会往心里去,防备心太明显。

话又说回来了,闻奇也是个人精,真要告诉她什么,就会留一个只有她看得懂的线索。

否则遇到这样类似的情况,岂不是要当众穿帮。

想到这里,她开始安心地拆起包装纸。

礼物盒是磨砂面的,除了手感比较好,并无特别。

打开盒盖一看,里面竟是一只新款的MP5播放器。

一开始,她还有些意外,若作为单纯的礼物,那闻奇还真是没什么眼光,因为她从不用这种东西,意外过后又想到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正要将它收起来,不料沈时久开口说:启动看看,也许里面有什么呢。

她打心底想鄙视他的精明。

于是在那双精明的眼睛的注视下,无殊忐忑不安地按下了电源按钮,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精美的桌面,而桌面上只有一个名为《Happy Birthday to you》的视频文件。

那是一首MV,歌曲名字就叫Happy Birthday to you,灌录这首歌曲的正是闻奇本人,从写词、编曲、配乐到MV的剧本,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一旁的沈时久看了也不得不说,这小子有两下子。

是啊,他要是在娱乐圈好好发展,前途不可限量。

她有些心不焉地说。

MV的长度一共是五分十六秒,除却最后一秒的画面因剪切失误而出现快速的晃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只好怀疑自己又一次多心了。

他侧过头,眼神古怪:我说的,是他追你的劲头。

她当没听到,将东西收好。

他也没再说什么,熄了烟,关上天窗,而后发动车子。

行至半路,两人的手机奏起了交响曲。

她光是接电话就接得焦头烂额。

宋西打电话来问:大姐头,晚上可不可以不穿正装?她说,只要不穿泳装,穿什么装都行。

习天宇打电话过来:偶像,能带女朋友来吗?她按住头:这事问你老大去,问我干嘛?老大的手机打不通。

……你要带几个?肖和娜打电话来说:无殊,晚上的party伍向阳是不是会来?她回头问沈时久:伍向阳会来吗?见他点头,她回:是啊,你要是不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我连硫酸都准备好了!她一惊:怎么这么想不开?他昨天在高尔夫球场发神经,把别人打得骨头断了三根。

她没弄明白:你这是要为民除害?不是,那个人是我男朋友。

你又有男朋友了?现在没了!唉。

最后一个是小是打来的。

大姐头,别墅的平面分析图已经出来了,沈时久卧室的面积与实际不符,保险室一定隐藏在卧室里面。

嗯。

八点整的时候,我会用你给我的KEY关闭保全系统两分钟,但是他的手机可能会接收这些异常操作。

好。

挂断电话,她怔忡片刻。

旁边的沈时久用的是蓝牙耳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露天花园里已经摆上了香槟塔、西点桌、烧烤炉。

无殊看到,小小吃惊了一下,又看到洛则在,便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辛苦你了,洛。

洛则斯文地笑了笑,递给她一份礼物,生日快乐。

谢啦。

她收下,掂了掂,份量还不轻。

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好去准备。

无殊想了想,凑在洛则耳边嘀咕了一阵。

接着回房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衫。

当她坐在梳妆镜前吹发时,不小心将洗澡前脱下的戒指拂掉在地,一下子不知道滚到了什么地方。

她趴在地上找了许久,终于在床底的旮旯里发现了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枚戒指,她总觉得它就像是有了生命,因为洞悉了她的一切,而刻意地躲着她。

她将戒指重新戴回手上,决定将事情往好的地方去想。

那张有关毒品走私渠道明细的磁盘会落在沈时久手上,无外乎两种目的。

一种是拿它作为证据,搞垮陈意明。

另一种是得到里面的资料,为己所有。

不管是出于哪一种目的,她偷走磁盘都应该是有利无害的。

也许当他发现后,他会痛恨自己的欺骗,但至少保全了他。

其实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大不了使出浑身解数哄得他原谅。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还蛮卑鄙的。

脑子里装着这些东西,所以一出房门她就被抵在门框上装忧郁的沈时久给吓得倒退了两步。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靠!你杵在这干嘛?宝宝。

口气是多么得无奈啊。

一个男人、一个大男人、一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男人要是肯拉下脸皮冲女朋友撒娇,说明他是真的认输了。

沈时久就是这点好,无论他在外面多么衣冠禽兽,在无殊跟前绝对不玩虚的那套,因为她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初恋,还是唯一的亲人。

不过亲人的概念对他来说有些悬乎,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是亲人,亲人也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

就像他身为沈氏家族的直系继承人,少不了叔伯姑侄兄弟姐妹,可与他们仅仅只有利益上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