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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情怨

2025-03-28 10:09:15

妍妃要除去姚妃肚子里的孩子,黎子何并不觉得惊诧,令讶异的是妍妃直戴着的面具,为何瞬间就摘下来?娘娘息怒,若有子何可以帮忙的地方,必定在所不辞!黎子何掩住情绪,拱手弯腰恭敬道。

妍妃双眼红,眼皮都为眨,眼泪就直直掉下来,扫先前戾气,眉间含怨,哽咽道:也不想做那恶毒妇人,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么些年处处忍让,如今怀上胎,更是小心翼翼,不想与争斗,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得皇子做皇后,后宫之中再无立足之地!娘娘莫要伤心,姚妃腹中是否为皇子尚且未知,娘娘肚中已有龙种,也可与争,再退步,就算产下皇子……黎子何顿住,对上妍妃的双眸,再作揖诚恳道:子何既愿意为娘娘办事,便直话直。

且不姚妃姿色不及娘娘,单论势力,姚妃在前朝无身世背景,被立为皇后的机会少之甚少。

前朝有势力又能如何?身为子,想要的无非是心爱之人的眷顾。

皇上金口已开,谁先诞下皇子,便由谁来统领后宫,受孕比早,皇上如此,显然是偏袒于。

向来视如仇敌,此次若真让产下皇子,等着的,怕就是北面望无边的冷宫!妍妃原本柔弱的声音,此时沙哑却尖利,通红双眼,续道:再者,前朝郑丞相向来与爹政见不合,皇上立姚妃为后,爹自是不会同意,郑丞相定会特地唱反调,力捧姚妃!如此来,也不上没有势力支持。

娘娘想要何时?越快越好!妍妃毫不犹豫地回答,见黎子何不语,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解释道:马上秀开始殿选,届时后宫嫔妃大增,想要掩人耳目,难度又大几分,若再拖些时日黎医童还有把握,也不反对。

如今后宫中妍姚两妃最为受宠,其余有三嫔十世妇,十七御妻,区区三十几人,的确够少,还有许多未曾被云晋言临幸,相互之间也甚少走动,即便如此,妍姚两妃之争都已经明暗交替虚实不分,旦选完秀,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御妻,后宫旦充实,争斗只会愈演愈烈。

娘娘放心,此事交给子何便是。

黎子何弯腰领命,难怪那日姚妃在此,明明可以让先行离去,偏让小橘领进来挨次打,原来妍妃已是急不可耐。

当真愿意?妍妃面色已近正常,柔声问道。

子何不是糊涂人,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娘娘放心,子何受娘娘恩惠,铭记于心!有黎医童句话就放心,树倒猢狲散,早被姚妃视作的同党,哎,黎医童可明白的意思?妍妃恢复常态,神色柔和地看着黎子何。

子何明白!黎子何没有丝毫犹豫地诚恳道。

妍妃满意头,轻笑道:今日在龙旋宫受气,有些失控,让黎医童笑话,先退下吧,行事记得与商量。

是。

黎子何颔首退出殿外,原本阴暗的气更加昏沉,乌云厚重的压下来,像是不小心便会砸向地面,今晚,最迟明日,定会有场大雨。

自从沈墨来太医院,众医童便不再那般无视黎子何,今日黎子何又受昭替皇上解毒,顿时觉得他身价大涨,见他回来,都齐刷刷地看过去。

黎子何心想着还有些医书没有看完,倒也并未在意。

临近夜晚,空终于飘起小雨,淅淅沥沥,仿佛掺着几丝愁绪。

黎子何忙完琐事,终于可以坐在桌边稍事休息,可脑中思绪并未停下,今日妍妃要出去姚妃肚中胎儿,答应是答应,甚至上次姚妃无理取闹时恨意十足地想过那个孩子,定不能留!可是,姚儿啊……在未完全弄清楚当年季府事,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之前,自己还不打算动。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沈墨站在门外,身上被小雨浸湿,雨水挂在发间湿漉漉地搭在衣襟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黎子何。

有事么?黎子何起身将门大开,示意他入屋。

替皇上施针?沈墨拧眉问道。

嗯。

为何不让其他人来?皇上钦。

可以推脱。

为何要推脱?黎子何毫不犹豫地反问,既是有解毒之法,只要次为云晋言顺利解毒,算得上是立件大功,想要往上攀爬,想要查清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要走出复仇的第步,自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沈墨的黑眸蓦地变得深沉,复杂而浓烈的感情在眸中挣扎撕扯,半晌闭眼,压低声音,尽量和声道:可知授受不亲?对皇上而言,是子。

对而言,不是!沈墨睁眼,眸光倏然变得锐利,淡淡的怒气从身上透出来,竭力控制手上的力度,将黎子何的只手轻轻握住,放在手心。

黎子何愣住,未料到沈墨会般直接,迅速抽开手,假意去拿茶壶倒水,沈墨再次握住拿着茶壶柄的手,认真道:从不曾隐瞒,对……是师父!黎子何放下茶壶,猛地甩开手,垂眸不看沈墨。

不介意。

介意。

黎子何干脆接话,抬眸直直看住沈墨。

沈墨脸色白,扯开嘴角轻轻笑,有轻蔑有恍然有自嘲:原来如此。

罢转身便走,黎子何看着他颓然的背影,眼眶蓦地热,高声道:本事淡薄之人,无需因委曲求全,寻个机会出宫吧。

沈墨在门外站住,屋内烛光映得他月白长衫散出淡淡的光晕,黑发随着夜风微微飘起,只听他淡淡道:愿意。

人已远去,空留药香,黎子何抚过刚刚被他握住的手,仿佛阵灼热滚过心头,拉出丝笑容,不知是苦是涩。

第二日,昨夜淅沥的小雨突然变作暴雨,哗啦冲洗整个云都,深秋的,却突然打雷闪电,让人恍惚觉得已是夏至。

黎子何奉命前往龙旋宫继续针灸,撑着油伞,衣角和后背仍是湿个透,双脚的湿泞更是不用多。

其实黎子何很是好奇,为何云晋言不担心自己施针过程中要他性命?是对自己太信任,还是对太放心?他的心思,从未猜透,例如此次两妃同时怀上龙种,金口已开,谁先产下皇子谁便是后宫之主,他就那般自信,两妃会互相撕咬两败俱伤?黎医童,皇上已经准备好,先进去吧。

魏公公脸和善接下黎子何手上伞,摆摆手示意他动作快些。

黎子何颔首称谢,入到宫中,股暖气混杂着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消散身上的些许湿气,抬眸见云晋言身单衣坐在桌边,正在翻看什么,忙跪下行礼。

平身,还是如昨日那般?云晋言放下手里的东西,扬眉问道。

是。

云晋言颔首,起身正欲往里间走,突然传来魏公公的传唱声:桃夭殿宫悦儿求见!云晋言看看外面的大雨,双眉微皱,放声道:准。

悦儿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身上的浅绿宫装已经湿透,和着头发紧紧贴在身上,面上焦虑,刚入宫门便惊慌跪下,急声道:皇上……皇上,娘娘……又……知道,在殿外候着。

云晋言打断悦儿的话,拧眉吩咐道。

悦儿连连头,瘦长的脸颊滑下滴滴雨水,顾不上擦拭便起身,关门退下。

云晋言快步离开书桌,走入里间拿起龙袍便往身上套,本欲喊侯在外面的宫,瞥眼黎子何道:会穿衣么?会。

黎子何垂眸回答。

过来,替朕穿衣。

云晋言伸开两手,任黎子何把弄龙袍,冰凉的手不时触到自己温热的皮肤,立刻弹开,复又回来继续,突地记起昨日针灸时两手在背上按压的触感,看不到身后人的脸,莫名有种熟悉而安心的气息,仿佛从那人身上散出来,转身想要抓住,却在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时,那股气息亦烟消云散。

云晋言闭上眼,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蜂拥而至,好像以前有个人,也曾般替他穿衣,突地睁眼,好似从场幻梦中苏醒,看到黎子何低垂的眼睑,覆在脸上的长睫,只是比常人稍稍白净的脸,陌生,将那感觉冲得支离破碎。

果然,昏睡太久,陷入梦境太久,竟会经常觉得看到的影子。

云晋言轻轻笑,龙袍已上身,看眼黎子何道:跟来,带上药箱。

宫外雨势未小,雷声轰鸣,黎子何撑着伞跟在龙辇之后,寻思那悦儿想什么,云晋言又为何匆匆赶来桃夭殿。

雨声渐大,盖过龙辇前行的声音,偶尔轰隆声,好似公发怒。

刚刚接近桃夭殿,便传来阵刺耳的尖叫声,黎子何心头震,是姚妃的尖叫声。

啊!血……云晋言从龙辇上下来,顾不得给他撑伞的魏公公,急步进入桃夭殿。

桃夭殿外宫太监跪地,不知是被大雨淋湿冷得瑟瑟发抖,还是听到骇人的尖叫声吓得浑身颤栗。

黎子何匆匆瞥过眼便跟上云晋言的步子。

桃夭殿内片狼藉,撕碎的纱幔,摔破的瓷器,推到的桌椅,扔地的首饰,还有瘫坐在正中的姚妃,泪水将浓妆冲得满脸都是,头发散乱,跟着泪水濡湿地贴在脸上,若不是身上的火红长裙,怕是很难想象会是平日趾高气昂的姚妃。

血……血……都是血,好多血!不要啊!不要么多血……啊!姚妃尖叫着,死命抱住脑袋,边挪动双腿无措地向后退,地上破损的瓷器碎片嵌入腿间,却好似浑然不觉,仍是不停尖叫。

云晋言疾步上前,蹲下来阻住不断后退的身子,两手用力掰开的手,边柔声道:姚儿,姚儿,没有血,没有血,在做梦……姚妃停止哭喊,抬起头,眸中无神,双唇发抖,木然看着云晋言,突地声惊雷响彻际,姚妃疯般挣扎,欲要甩开云晋言的双手,又开始哭喊道:啊!不是梦……不是梦,好多血……云晋言边朝黎子何使着颜色,边将姚妃抱在怀里,轻声道:姚儿,听,是梦,是梦,醒来就好……是梦……是梦,是梦……姚妃停下挣扎,最终跟着云晋言呢喃着,将脑袋埋在云晋言胸前,哽咽道:是梦……三殿下,是梦……黎子何已经走到云晋言身边,听到句话,如遭雷击,石化般站在原地,姚妃,三殿下……在嫁给云晋言之前,在云晋言登基之前,姚儿称云晋言,便是三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门堵车,没把俺吓死,还好赶上回来,码出来了~撒花~~~哎,码得俺一个撕心裂肺啊,把俺自己虐到了~泪奔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