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的小半块玫瑰糕被彦晟当着朝眠的面捻成了碎渣。
眠眠。
男人抬手掐着少女的下巴, 强迫她直视自己。
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
他的指腹有意无意的揉搓着少女的唇,好像空气里那股玫瑰的香味更浓郁了几分。
朝眠觉得这样的彦晟有些骇人。
她眼圈不自觉的红了,小声道, 可是, 可是你就是要和周英若在一起啊。
彦晟被气笑了。
我为什么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
朝眠不吭声了。
因为故事线就是这么写的。
因为彦晟是男主,周英若是女主, 而她只是一个反派。
想了想, 朝眠反过来问他。
那你为什么非要带我回宫。
彦晟松开了手。
他垂眸, 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少女下颚上被掐出来的红痕, 慢悠悠的开口。
因为我喜欢你,眠眠。
你可能误会了。
朝眠干巴巴的解释, 你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住在一起,朝夕相处产生的错觉, 那可能不是爱情, 那,那估计是——朝眠想了半天,最后吐出一个词。
兄弟情?彦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朝眠住嘴了,蔫蔫的垂下头。
没关系, 眠眠。
男人淡淡的开口,你喜欢承泽或者那个周宴之都没有关系, 你只需要清楚, 普天之下, 只有我的身边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朝眠脸色难看, 她咬了咬唇, 鼓起勇气开口。
彦晟, 你不能这样。
我是皇帝。
彦晟抬手, 替朝眠掖了掖耳侧的碎发, 动作温柔。
只要我想,我没什么不能做的。
-从宫里逃到江南的时候一路心惊胆战,坐过运船也跟过商队,好像一路上走的很漫长。
可等回去的时候,不过是窝在马车里吃了睡睡了吃,好像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京城。
等回宫里的时候正是深夜。
朝眠早就熟睡了,半个身子歪在彦晟的身上,仔细听好像还打着小呼噜。
男人目光幽暗,正沉沉的落在她身上。
陛下出宫快小半个月了,前朝积攒了不少的事,许多大臣听说陛下今日回宫,早早就候在宫门口等着。
可马车停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里头的动静。
周顺恭敬的候在一侧,其余的宫人也都纷纷敛声屏气。
好一会儿,才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终于走下马车。
为首的臣子一脸激动的迎上去,正要开口说话,就被男人瞥过来的冷淡目光定住了脚步。
臣子这才注意到彦晟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人。
大概是个身形娇小的少女,被男人整个搂在怀里,又用披风盖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风也吹不到,只有在走动间,隐约能瞧见披风下露出的纤细脚踝。
几个臣子还要跟上去,被周顺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各位大人。
周顺笑眯眯的开口,陛下刚刚回宫,诸位大人若有事要请示上意还请去正殿等候。
诸位臣子只得顿住脚步,眼睁睁瞧着自家陛下抱着个女子渐渐走远。
彦晟一路抱着朝眠回了怡兰轩。
少女睡的正香,被人放在榻上的时候还皱着眉头小声哼唧两声,不过很快又沉沉睡去。
男人垂眸,克制不住的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他没有用力,只是浅尝辄止一般的稍触即逝,男人的吻一路向下,唇角,脖颈,锁骨,他想在白玉上每一处都留下烈烈红痕,宣告自己的所属。
最后,他叹息般的落下一句。
眠眠,你只有睡着时才乖一些。
醒着的时候就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瞧着是软绵绵的,说话做事偏都如刀子似的扎他的心。
陛下。
周顺小声的在外头催促。
男人这才慢悠悠直起身往外走。
推开门,周顺赶忙将斗篷给彦晟披好,夜里凉,陛下小心着凉。
男人一面快步往外走,一面淡淡吩咐,还叫小贵人从前熟悉的宫人回来伺候,别叫她觉得不舒坦。
叫小厨房热着粥,这几日在路上怕是吃的不舒心,她胃不好,仔细着伺候。
还有,叫太医都去候着,等她醒了与她把脉,然后再来回朕的话。
周顺一一应下。
一直到走到宫门口,男人微微顿住脚步,声音微冷。
她醒了立即来报朕。
不许她自己出怡兰轩。
周顺把头垂的更深了。
是。
朝眠睡醒了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她环顾四周,微微发呆。
好像,不是马车里。
也不是江南的宅子里。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头发乱糟糟,还有几根半支着竖在头顶,歪着脑袋回忆半天才突然醒悟。
哦,原来已经回宫了。
正发呆着,有人推门进来了。
朝眠下意识探头瞧过去,看清楚来人后眼圈红了,春盈?春盈本来攒了一肚子的话要骂她,可一见到朝眠,也只剩下哭了,你怎么这样,自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一跑还跑了这么久,你在外头有没有钱花,有没有人照顾你呀。
对于春盈,朝眠愧疚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后彦晟有没有为难她。
她自己哭的可怜兮兮,还要凑上去给春盈擦眼泪。
两个难姐难妹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春盈端来水给朝眠喝,小声问她,主子你为什么要走啊,你都不知道,陛下,陛下当时快气疯了。
朝眠小口喝水,愧疚的不敢抬头,含糊道,就是,宫里呆的没意思,想出去玩,出去了才后怕,也不敢回来。
春盈没瞧出她的不对劲,还絮絮叨叨的说着,小主子都不知道,陛下那个时候有多吓人,整日阴沉着脸,京里每一寸土都快翻遍了,一开始,怡兰轩所有的人都下狱了,奴婢本来以为死定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陛下又把我们放了。
朝眠认同的点头,他现在也是整日阴沉着脸,挺吓人的。
所以啊,小主子以后别做这么吓人的事了。
春盈叹气,饿了吧?外头小厨房热着粥呢。
朝眠倒是不饿,只是怕春盈又问她,便连忙点头。
春盈先来给她换衣服梳头发。
小主子好像瘦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下这些衣服。
她随便拿来一件,在朝眠身上比了比。
腰间带子扎紧一点就好了。
朝眠随意道。
春盈点点头。
朝眠把小衣脱了下来,就在春盈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猛的顿住。
少女白皙的脊背上,还留着斑斑驳驳的红痕。
尤其是在肩膀处,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像是野兽在给自己的食物标记留痕一样。
朝眠不知情的问,怎么了?春盈只觉得拿着衣服的手都在抖,她哆哆嗦嗦的,努力平复心情,没事,没事。
她把衣服给朝眠穿好,遮掩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春盈只觉得自己手都在抖,像是撞破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她掩饰似的转身,我去给你端粥。
粥是一直熬着的,放了切碎的鸡丝,熬的浓稠,是朝眠一直喜欢的口味。
只是她喝着,总觉得滋味寡淡,好像没有彦晟煮的好喝。
朝眠只喝了小半碗就放下碗。
咱们出去走走吧,不知道花园的菊花开了没。
朝眠在马车里憋了挺久,刚回宫,也不愿意在寝宫里整日关着。
她拽着春盈往外走,还用手比划着,我那个风筝你还记得吗?好久之前的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谁知道走到门口,几个太监将她拦住了。
小贵人,陛下吩咐了,您还是在宫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朝眠先是愣住了。
而后微微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他不让我出去?为首的那个小太监是周顺收的徒弟,被周顺耳提面命说一定不能惹小贵人不顺心,此刻只能堆着笑,陪着小心,哪儿能呢,是陛下觉得小贵人刚刚回宫,得好好休息着。
朝眠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也许是彦晟不在,也许是回了宫里太熟悉了,叫她平添了几分胆气,毕竟她曾经也是宫里的小霸王。
她叉着腰,拔高了声音。
我现在就要出去。
那小太监噗通跪下,小贵人别为难咱们做奴才的呀。
朝眠气呼呼的,还要说什么,却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才醒了,又要跑么。
她一惊,回头瞧见男人正从外头走进来,大概是才下朝,身上还穿着朝服,玄色锦袍上用金线密密麻麻绣着金龙,头上戴着玉冠瞧着比往日更威严几分。
男人身姿挺拔如松,光这么站着,就透出一股子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冽气息。
朝眠气势平白弱了几分。
她垂着头,声音哼哼唧唧跟蚊子似的。
我要出去。
彦晟往前走两步,干脆直接将少女拦腰抱起来。
朝眠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她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去看在场的人。
春盈把脸转过去,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其他的宫人都纷纷垂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
乖一些。
男人低声道,你身子还虚着,叫太医给你给你看看。
朝眠气蒙了,又羞又气,一时什么话都往出说。
我不看太医,你看看吧,你才虚。
男人顿住脚步。
是么?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们试试?作者有话说:狗子现在还不太会尊重人……慢慢就会了。
以及,刚刚开荤的狗子满脑子都是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