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公寓里, 电脑屏幕亮起,刺目的白光射到徐之北的脸上,他的轮廓看上去多了几分冰冷的意味。
徐之北在查陆家所有的可公开资料, 尤其是近两年内的和陆时聿私生活相关的资料。
陆家是雁城的豪门, 相关报道只多不少,而作为陆家家主的陆时聿更是商业头条的常驻人物。
但也仅此而已。
他能查到的无非是这些无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什么也也没有。
陆时聿的私生活异常的干净, 他几乎是绯闻绝缘体,从来没有沾染上过某些花边新闻。
他的父亲母亲的私生活倒是精彩万分,看过的人都要感慨一句不出书可惜了。
徐之北从桌角的糖盒里拿出了一颗糖,撕开糖纸咬进嘴里。
甜腻的滋味在口中化开, 安抚住了他紧绷的神经。
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也没找到她的丝毫痕迹。
对于这个结果, 徐之北并不意外。
只要关注过陆家,就会知道陆家是一个怎样的家族。
陆家祖上是从民国开始发家的,很快就成了当时那一地区的首富, 历经多年, 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代人了, 很多东西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陆家的地位和财富。
都说富不过三代, 陆家却富了四代。
哪怕是陆父那个混不吝, 也不得不说他除了会玩女人外,在打理公司方面上也还是有些天赋的。
不过陆父最大贡献还是生了一个智商超绝的儿子。
有陆时聿在,陆家倒不了。
陆家发家的过程其实和邵家很像, 只不过邵家下一代尚未成器, 现在依旧由老一辈掌家。
通常这种家族的规矩都不会少, 也更注重外在的形象和名声。
他搜不到丑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徐之北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落到了一旁的文件上。
那天晚上从陆家回来,他就派人去调查了陆家,就在今早他等来了结果。
文件里装着的就是他等了许久的结果,或许从这里面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徐之北伸手把文件打开,抽出了里面的纸张。
调查结果密密麻麻写了十几张纸,前面大部分写的是陆家是如何发家的,后面才是他关心的内容。
徐之北粗略地扫了一眼,视线定格在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记录的是近两个月来陆时聿所做的事,其中包括了他的订婚宴和车祸。
……订婚?徐之北看着宴会的日期和地点,手指慢慢蜷缩了起来。
他不会忘记的。
就是在这场宴会上,褚鸢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此后无论他怎么哀求,她都把他拒之门外。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了吗?徐之北喃喃,抬眸往下看去。
调查的重点是陆时聿的车祸,纸上说陆时聿车祸重伤,一度生命垂危,而与他同行的妻子也在那场车祸中受伤不幸昏迷,在医院躺了两天一夜后才醒来。
她醒来的时间……徐之北的唇角掠开了一抹笑。
他很高兴,难以言表的高兴。
那个她醒来的时间太巧妙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徐之北拿出了手机,依照调查结果上显示的号码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几秒,很快就被挂断!……手腕被狠狠攥住,褚鸢手一抖,按下了挂断键。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懊恼自己过于心急了。
沈越前后反应变化巨大,无疑是因为看到了这通陌生的电话,而她不该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挂了电话。
——从这里开始她就失去了先机。
褚鸢咬了咬下唇,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手机自掌心脱落,砸在地上发出了砰的声音。
沈越凝望着眼前惊惶的面孔,缓缓朝她靠近,将人圈进了怀里。
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把人抱在怀里后,他闻到了久违的玫瑰花香,馨香环绕于身,那一刻他几欲落下泪。
你放开我!放开我!接踵而来的是褚鸢的挣扎和尖叫,她的声音异常尖利,刺耳得令人感觉到了不适。
沈越的心沉了下去。
在看到徐之北电话的那一刻,他几乎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徐之北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对褚鸢的执念颇深,若不是确定了对方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是不会做如此鲁莽的事的。
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沈越没有放开褚鸢的手,但却退后了几步,和她拉开安全距离。
获得一定的自由,褚鸢下意识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她忍着痛,挣扎着起身,却在下一秒红了眼眶。
裙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然后轻飘飘落下,白色的裙角距离沈越不过一臂。
褚鸢表现的很害怕,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
她原以为能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个可怕的少年,但直到她起身后,她意识到了一点。
她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她看不见。
眼前一片灰暗,她甚至连辨别方向都做不到,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茫然地睁着双眼。
我……我……褚鸢的神情茫然无措。
沈越从褚鸢的一系列反应中猜到了她的想法,顿时心疼地看着她,安慰道:你别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听到这句话,褚鸢差点破功笑出声,好在她业务能力强,硬生生把把笑脸转变成了苦笑。
不过,都这么久过去了,沈越一开口怎么还是老样子,就这么喜欢助人为乐?褚鸢闻言偏了偏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放我离开,我……我想去找时聿。
沈越沉默了一会,淡淡落下两个字:不行。
褚鸢的表情顿时变得更绝望了。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明明是陪陆时聿来参加校庆的,可这个少年怎么就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大脑一片混乱,混沌中褚鸢抓到了一丝光亮,急切开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的态度很诚恳,希望沈越听完她的话后放了她。
你是。
沈越固执道。
褚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她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沈越把褚鸢拉了起来,握住了她的双肩,推着她往前走。
褚鸢听到了咔嚓一声,门似乎开了。
沈越攥紧了她的手,强行带着她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褚鸢踉跄了一下。
沈越没说话,他的面色紧绷,沉凝的仿佛能滴下水。
就在一分钟前他收到了林淮安的短信,短信里透露出了一则信息,看完后如坠冰窖。
林淮安:[她失忆了。
]失忆了?多可笑!他把那条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再结合褚鸢如今见到他后的表现,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失忆了。
被拉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沈越的脚步慢了下来。
褚鸢嗅到了一丝铁锈的味道,不解地偏了偏头。
这是哪里?沈越停下了脚步,扭头道:听说你失忆了?褚鸢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急切道:我是忘了一些事情,但绝对和你认识的人没有丝毫关系,我一直住在陆宅,从来没出去过……没关系。
沈越默默告诉自己,她失忆了,他要慢慢来。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他说。
褚鸢垂下脸,倒不是她觉得累了,而是她发现沈越这个人根本就讲不通。
她的脸上有些许困惑,反问他:你说我是你要找的人,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她呢?你和她的关系一定很好,我能理解你想要找人的心情,但我真的不是她。
褚鸢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贴上一块冰冷的墙。
沈越默默听完了她的话,然后开口:她是我的同学,成绩很好,人也很善良,放假的时候会去打工赚取学费,每次看到她我都会会抑制不住开心起来……褚鸢侧耳倾听,渐渐的她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对她的评价。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新奇。
原来沈越是这么看她的,于他来说她竟然是这么的重要。
虽然他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她。
褚鸢听的认真,但表情里始终带了些漠然,仿若一个真的听客。
沈越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似乎从褚鸢的神情里看出了什么,声音变得无力了起来。
讲完了吗?褚鸢诧异道,很有意思的故事,但很可惜我没什么印象。
沈越静静站着。
褚鸢就站在他的对面,他们离得那么近,却也那么远。
褚鸢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几乎可以说是冷漠,她认真地回忆沈越的话,从中找出一条条能证明她不是她的证据。
你说她是你的同学,很抱歉,我毕业多年,年龄上并不符合。
褚鸢笑了笑,我长得是偏小了些,但我确实是你的学姐。
还有,我并不缺钱,也没打过工。
褚鸢一条条反驳过去,说到最后她笑了起来,像是在为自己清晰的逻辑喝彩。
我真不是她。
褚鸢一再强调。
她半点不担心沈越会对她怎么样。
从先前的对话里可以判断出来,沈越他根本就不知道海选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和邵晔、徐之北不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好啊!这样一来她脱身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大了。
褚鸢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颖的法子,但她做了这么多任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遇上这种情况,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褚鸢的声音落下,室内好像安静了不少。
沈越看着褚鸢的脸,从眉眼到下颌,丝毫地方都没放过。
他的视线很灼热,烧的褚鸢不自然地侧了侧脸。
沈越眼神一暗,想到了以前。
他第一次见到褚鸢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起眼的女生,那个时候的她和他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都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他对她也没什么印象,相处了一个学期他也没记住她的名字和脸。
他们的相处方式在第二个学期发生了改变。
他们的纠葛开始于他的好奇心和少年义气,在他有意无意的试探下,他记住了褚鸢。
相处的久了,他渐渐对她产生了占有欲,慢慢的占有欲又转变成了喜欢。
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认识的她真的是她吗?那个她狡诈又迷人,这样的人会因为学费而苦恼吗?徐之北的想法很疯狂,但也并无道理。
此她非彼她。
而他……或许从一开始为之心动的就是后来的那个她。
褚鸢被沈越注视着,慢慢攥紧了拳头。
她在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会对她做出疯狂的举动。
沈越放开了她,坐到了地上。
褚鸢挣脱后就欲转身离开,但她绕着墙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出口。
门在哪?褚鸢回头道。
沈越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到了她的身后。
大门就在她的背后,可她却看不见。
沈越沉默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褚鸢一个人摸索了许久也没找到出口,渐渐的她感到了疲倦,扶着墙坐了下去。
意外的是她坐下去的地方有一块柔软的毯子,坐着并不硌人。
褚鸢伸手一摸,心下了然。
褚鸢:瑜伽垫,这家伙挺会玩啊!摸到瑜伽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沈越带她来了什么地方了。
……器材室。
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沈越带她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带她看看旧景,希望她能从中记起来什么他们美好的回忆。
但很可惜她现在是个瞎子。
褚鸢坐在瑜伽垫上,背部紧贴着墙,双腿曲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看上去真的可怜极了。
沈越看着褚鸢抱住了双膝,将头轻轻靠在了膝盖上。
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从她的姿态中可以看出此刻她内心有多害怕。
她的胆子很小吗?沈越已经记不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身边的人都渐渐忘记了褚鸢,就连他也时常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并不喜欢回忆。
他怕某一天回忆起来,过往的记忆如沙漏般沉底消散,他能记起的只剩下了一张模糊的脸。
沈越不想忘记褚鸢,就算有关她的回忆全是痛苦的,他也不想忘。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抽噎声。
起初声音很小,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从轻声哭泣演变为放声大哭。
褚鸢在流泪。
沈越渐渐意识到这点,他的身躯在哭声中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褚鸢会哭。
在他的设想里,她就算不想认他,也不该对他露出这般难过的表情。
沈越走了过去,褚鸢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止住了声音。
她还在流泪,只不过变成了无声的哭泣。
阳光从窗户射入,照亮了沈越眼前的一方天地,在这方天地里,他清楚地看见了褚鸢的表情。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似珍珠般大颗大颗滚落,砸在了他的心上。
你放我走吧……褚鸢带着哭腔哀求他。
沈越艰涩开口: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他只是太想她了,所以哪怕知道她什么也不记得,知道她害怕他,他也想将她留下来。
……他想多看看她。
褚鸢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只知道是面前的这个人把她关了起来,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坏人。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有亲人有家庭,我想他们了。
面对一个喜欢你的男人,眼泪会是你最好的利器,通常男人一旦露出了心软的表情,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沈越见不得褚鸢的眼泪,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轻轻拭去了泪水。
褚鸢咬着牙不敢动,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我送你离开。
手腕再一次被拽过去,这一次等待褚鸢不是未知的空间,而是自由。
沈越牵着褚鸢来到了大礼堂,她听见了喧嚣声,不禁开口问道:这里是?沈越抬头望去,台上的男人正在做演讲,听见了褚鸢的问话他淡淡回答:大礼堂。
褚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时聿在这里?嗯。
沈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褚鸢没注意到这点,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陆时聿三个字上,完全没给沈越分去丝毫的关注。
他有什么好的?沈越说。
褚鸢下意识答:他长得帅啊!肤浅。
沈越心里默默评价,嘴上却说道:我长得也不错。
一点也不比陆时聿差。
褚鸢听到他这句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还是把她当作了他心里的女孩,且现在对着陆时聿大吃飞醋。
你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他。
褚鸢强调道,我不是肤浅的人。
沈越愣了愣,没有吭声。
陆时聿的演讲很精彩,演讲结束后获得了满堂的喝彩。
褚鸢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太高兴了,高兴到以至于忘记了身边站着一匹狼,她拍了拍沈越的手,说:你带我过去吧,我想他了。
沈越的眼眸沉了沉。
褚鸢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微笑,她的话里蕴藏着对陆时聿毫无保留的偏爱。
她就这么喜欢陆时聿?沈越承认他嫉妒了。
前面人太多了,我带你去后台。
沈越拉过褚鸢的手。
褚鸢跟上,但周围的人太多了,她被人潮挤到了后面。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变大,模模糊糊间,她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前面挤到了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跟紧我。
她的耳边落下沈越的声音。
褚鸢低低应了一声,一路被他搂着走出了人群。
后台离得不远,他们大约走了五分钟就到了。
到的时候陆时聿还没下台,还在说最后的结束语。
褚鸢听到了他的声音,高兴地往前走了几步。
小心——沈越看着她差点被台阶绊倒,速度极快地朝她伸出了手。
闻声,褚鸢扭过了头。
预想的摔倒并没有发生,她的腰被一双手箍住,被迫倒向了那个人。
倒在那个人怀中,鼻尖闻到了一丝烟味,褚鸢愣了愣,试探道:……沈越?那人嗯了一声,却没松开他的手,而是收紧了手臂,把人抱得更紧。
沈越拧了拧眉,说:她不记得我们了,你放开她吧。
林淮安低头看了褚鸢一眼,她的神情呆呆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真相信她失忆了?林淮安头也不抬地问。
沈越:资料上不是显示她失忆了?你……不信?林淮安没说话,朝沈越试了一个眼色带着人走进了道具室。
我试探过了,她的反应不像是假的。
沈越向前走了一步,关上了门,阻隔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林淮安收紧了手臂。
周身萦绕着陌生的气息,褚鸢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抬起头,怯怯道:你……你是谁?熟悉的声音响起,惹来了林淮安的注意。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瞥了沈越一眼,她会骗人。
沈越一怔,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淮安已经懒得和沈越解释了。
他这个弟弟有的时候很聪明,但在某些时候又单纯得好似白痴。
褚鸢失忆?他才不信!林淮安低下了头,毫不犹豫地吻向了褚鸢。
比起毫无意义的试探,他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相信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唇齿相贴,淡淡的烟草味在两人的口腔中散开。
褚鸢愣了两秒,而后就是剧烈的挣扎。
但男女的力量太过于悬殊,她的挣扎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倒迫使对方把她压倒了墙上,按住了她的双手。
……沈越……沈……交缠间褚鸢想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下意识喊出了声。
沈越听到了她的呼喊,冷下脸道:你疯了?快放开她!手臂被扯开,林淮安扭头看向沈越,他的眼中藏着热意。
我不会认错的,她是我们要找的人!沈越,她回来了!沈越对上了林淮安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林淮安和他是一样的,对褚鸢的爱一点也不比他少。
在褚鸢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整日昏昏沉沉的,却也知道有一个人和他一样痛苦。
林淮安从不轻易表露他的情绪,压抑着处理她的后事。
他没资格拦着他。
沈越松开了手,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褚鸢在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
原以为打发走了沈越就表示今天的危机解除了,但谁能想到林淮安会这么疯,一上来就认定她的身份。
溜也溜不走,这下可怎么办?褚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林淮安再度吻了上来,她的手腕被困在他的掌心,一点也动弹不得。
脚步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她来了?在哪?随着声音的落下,道具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8-17 23:48:51~2022-08-18 23:4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玖 4瓶;口口cute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