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没有打开那扇狭小的窗户,照明的光线仅仅依靠那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油灯提供着,看着这个在上世纪才会出现的古董,鬼龙不由得感到一阵好奇,看来这个赌场的主管还真是个有复古情结的家伙啊!狭小的帐篷中胡乱堆放着一些皮衣,还有一些不知所用的货物,这也许就是那些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们抵押给赌场的东西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还有那种多日不洗澡的人体恶臭,甚至还有一种鬼龙熟悉的味道……堆放在帐篷角落中的一堆皮衣猛递动弹了一下,从那些杂乱的皮衣当中伸出了一个长着满头乱发的脑袋,伴随着一阵令人恶心的干呕声,那个从皮衣堆中挣扎出来的家伙勉强在低矮的帐篷中站直了身体,朝着站在灯光阴影中的鬼龙招招手:给我一瓶酒,然后滚出我的帐篷!只要赌场没有人来闹事就不要找我,如果没有闹出人命也不要找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的……听着这沙哑的声音,鬼龙不由得一阵疑惑,这个声音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但是……怎么会想不起来了?看着那个从皮衣堆里挣扎出来的男人醉醺醺地摇晃着在一个大铁盒里摸索了一阵,熟练地卷出了一支土烟,鬼龙惊讶地喊叫起来:是你么?SB?是你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了?卷着土烟的男人愣怔了片刻,一屁股墩在了皮衣堆上,哆嗦着巴掌抓过了那盏小油灯点燃了叼在嘴唇上的土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语无伦次地嘟囔着:SB?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头儿就是这么叫我的,可是他出卖了我,出卖了我的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滚?滚出去……鬼龙几步冲到了SB面前,丝毫不在意SB身上的那股恶臭味道,一把抱住了尚未完全清醒的SB:你仔细看看!我是鬼龙,是NO.1,是你的兄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出现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怎么做了这个破烂赌场的主管了?歪斜着醉眼的SB摇晃着脑袋,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看清了面前的鬼龙。
几乎不等鬼龙有任何的反应时间,SB猛地将叼在嘴里的烟卷吐到了鬼龙的脸上,咆哮着将鬼龙撞翻在地,那双粗壮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鬼龙的咽喉,双手朝着相反的方向一用力,鬼龙的颈椎已经发出了骨节摩擦的吱咯声!瞪着血红的眼睛,SB的咆哮声惊天动地:叛徒!出卖者!背信的魔鬼!尼康老虎的走卒!你出卖了我们,把我弄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你!为暴雨、为飓风和冰雹,为沙皇和亲王,还有乌涅娃上校,还有我自己!!!巨大的压力下,鬼龙只来得及尽力收缩起自己的下巴,用下颚骨顶住暴怒中的SB那双有力的大手。
勉强吸了一口带着浓厚臭味的空气,鬼龙竭尽全力弯曲起自己的双腿,用力蹬在了SB那完全没有防备的肚子上。
骤然袭来的巨大力量让SB的小腹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尽管酒精已经让SB的大量神经变得麻木,甚至失去了原有的那种一触即发的敏感,但SB那经过长期魔鬼训练而铸就的腹肌仍然为他消除了大部分的攻击力量。
摇晃着身子,SB总算是按照军队中的传统遏制方式,将自己的膝盖用力挤压在了鬼龙的肚子上,紧紧掐住鬼龙喉咙的双手也按照长期训练的战术动作灵活地滑动了半寸,两只拇指分别扣在了鬼龙喉结的两侧,而其他的几个手指则跑到了鬼龙耳后的穴位上,或者是颈部动脉的旁边,随着SB那接二连三的闷吼声,鬼龙已经完全丧失了反击的空间,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那种从身体深处慢慢衍生出来的虚弱和疲惫也开始渐渐地渗透到了鬼龙肢体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失去力量的鬼龙只有凭借着多年训练和死里求生的本能不断坚持着,他试图用双手拍击SB的耳部,但SB手臂长度的优势让鬼龙的指尖只能稍微触碰到SB的耳垂。
鬼龙伸长了胳膊在地上胡乱划拉着,希望能找到一件坚硬的器物,狠狠地在SB的脑袋上砸上那么一下,这样至少能为自己争取个反击的机会,至少也能为自己即将爆炸的肺部充入一些空气,可随手抓到的全是一些柔软的皮衣,要不就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玩意。
当那种疲惫和虚弱的感觉最后一次试图让鬼龙放弃抵抗的时候,鬼龙的指尖夹到了一个细长的东西,来不及分辨,也根本部可能分辨手指上的东西是什么,鬼龙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将手指上夹着的东西朝着SB的耳朵上捅去!伴随着SB的一声低沉的痛吼,紧紧抓在鬼龙喉咙上的手猛地松开了。
大口呼吸着那带着恶臭的空气,鬼龙的脑海中条件反射似的想要向旁边来个侧滚,以躲避SB随后的攻击,但虚弱的身体却完全不听鬼龙的指挥,只是稍微在地上挪动了一点点,看着捂着耳朵在帐篷里乱蹦的SB,鬼龙大口地喘息着,竭尽全力朝着帐篷外面喊了一嗓子:赶紧进来!早在鬼龙惊叫的时候,帐篷外面的向正等人已经有了相应的动作!几个围在帐篷前的赌场看场被早已窜到他们身后的晁锋等人迅速打倒在地,而那个站在帐篷门口的赌场庄家也好不到那里去,被早已虎视眈眈的向正狠狠一脚踢在了后腰上,此刻正哀嚎着满地扭动,大呼小叫地喊疼呢!尽管向正等人的动作迅速,但赌场的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暗桩却没有给他们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两个站在帐篷门口附近的暗桩迅速从腰间抽出了手枪,不由分说地朝着目标最明显的向正开枪射击,而在人群之中,几把锋利的匕首也阴险地朝着晁锋等人的后心刺去!只能说是运气!也不知道是鬼龙的那声轻微得不能再轻微得喊叫声让向正弯下腰想钻进帐篷,或者是向正的一个无意识的弯腰动作,两发射向向正的子弹打穿了向正肩头的衣服,在向正的颈背上留下了两道烧伤的痕迹之后,准确地射入了人群中两个赌徒的眉心!当两个倒霉的赌徒倒下的瞬间,已经听到枪响的晁锋等人习惯性地来了个原地旋身侧闪,几把本该刺中他们后心的匕首纷纷偏了准头,或是在晁锋等人的背脊上刺出了一条狭长的刀口,或者干脆就是捅到了晁锋等人身边的那些看热闹的赌徒身上!电闪火石之间,已经扑倒在地的向正猛地大喊了一声:快跑啊!赌场的人杀人截财了啊!眼看着莫名其妙地被打死了两个赌客,然后是人群中不断传来的痛哼和惨叫,还有晁锋等人反击时那些赌场暗桩召唤同伴前来帮忙的那种肆无忌惮的吆喝,看热闹的赌客和那些做买卖的商人乱套了!带着枪的人马上拔枪打算自卫,没带枪的人也从腰间抽出了蒙古人习惯携带的锋利的长刀,还有那些什么都没带的,简直就是一堆没头苍蝇在四处乱撞!拥挤的人流中,有的倒霉蛋误打误撞地碰到了那些锋利的刀尖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拿着刀的人马上被认为是赌场的暗桩,带着枪的还来不及招呼自己那忙着收拾货物的同伴后退,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汹涌的人流踩翻在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朝着踩住了同伴的家伙开枪射击,却全然没有想到倒下的尸体不是刚好将同伴死死地压在了身体下面么?混杂在人群中的晁锋等人借助着人流的冲击,已经飞快地聚集在了一起,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但还好并不致命。
稍稍撩起了衣襟,晁锋和向正的衣襟下都别着刚刚抢来的两支手枪,向正看着混乱的人群正向着集市外面的空旷草原上奔跑,马上朝着伤势较轻的晁锋和秃子挥挥手:你们去帐篷里把头儿弄出来,我们在帐篷外面看着。
出来之后夹在人流里面朝集市西面跑,那里有个比较宽大的地沟,合适我们隐蔽!窜进帐篷的晁锋和秃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总是威风八面的鬼龙竟然象个虚弱的孩子般仰天躺倒着喘气,而那个在帐篷里捂着耳朵胡蹦乱跳的家伙,也丝毫顾不上冲进帐篷里的人,正满世界寻找着什么东西……喘息着的鬼龙在秃子的扶持下坐了起来,用那种完全沙哑的声音指着四处乱窜的SB说道:把他也弄走!他是SB……尽管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个肮脏的家伙就是在俄罗斯看到的SB,晁锋还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趁着SB没注意的时候,抓起放在帐篷里的一个巨大的木椅子,狠狠地朝着SB那宽厚的脊梁上砸了过去。
伴随着肉体与钝器相撞的沉闷声音,SB那巨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轰然倒下,晁锋不管不顾地一把将倒在地上的SB抱起来朝肩膀上一仍,率先冲出了帐篷。
在旷野中奔跑了十几分钟,摔开了那些慌乱逃窜的人群,所有人隐藏在一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地沟里喘息着。
将SB扔到了一边的晁锋累得双眼翻白,后背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地渗出鲜血,除了鬼龙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勉强用背囊里的急救包对付着包扎了伤口,向正朝着尚在昏迷中的SB指了指:怎么回事?SB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弄成了这个模样了?上次在俄罗斯的事情真的闹得那么大么?鬼龙叹息着摇摇头:估计是这样了!听SB话里的意思,好像跟我们有联系的几个人都倒霉了!而且乌涅娃上校也被掺和进来,看SB颓废成现在的这个模样,估计他们是因为我们的做法背了黑锅……倒在地上的SB稍微动弹了一下,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鬼龙从背囊中找出了一根结识的登山绳扔给了靠近SB的晁锋:先把SB绑起来,用那种四马趱蹄的方法捆。
那家伙要是再发狂的话,想要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制伏他还真不容易!刚刚将SB捆好,SB已经慢慢地晃悠着身体,嘟囔着鬼龙的名字清醒过来,坐在他身边的晁锋友好地朝着SB笑笑:大个子,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再看看身上横七竖八绑着的绳子,SB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只是用那种痛恨的眼光看着鬼龙,用晦涩难懂的俄罗斯方言恶狠狠地咒骂着。
鬼龙在SB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熟练地将一个皮革制作的烟口袋掏了出来:还是那个老习惯?随身总带着烟叶和烟草?看你的样子,最近好像很喜欢喝酒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小酒馆,就像我们在法国相逢的时候第一次去的那个地方好好喝一顿?好像被触碰到了心里的痛处,SB那嘟囔着的俄罗斯方言变成了鬼龙等人可以听懂的咒骂,口沫横飞之中,鬼龙稍显生涩地卷起了一支香烟,朝着正在痛骂地SB晃了晃:来支烟?抽完了再骂好吗?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总要让我有个解释地机会吧?是因为上次的人质事件么?听到鬼龙提到人质事件,SB猛地停止了对鬼龙的咒骂,反倒是一连串地问候起某些俄罗斯政府高官的祖宗八代起来。
鬼龙叹息着从秃子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地割断了SB身上的绳子:SB,又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如果你认为我们必须要靠相互间的厮杀来寻求问题的答案,那么我们可以换个合适的地点进行。
现在我们身处异地,彼此都很狼狈,实在不是个以命相搏的好地方啊……看着身边的晁锋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再看看坐在稍远处的不断把玩着手枪的秦椋和秃子,SB恼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拉开大嗓门喊叫起来:都是因为你们,你们干了以后就跑了,留下个烂摊子让我们收拾!你们在古堡里安装的炸药虽然没有伤到我们的战士,可那些车臣恐怖分子都被炸了个尸骨无存,我们只好发起强攻,留在别连琴科手中的那些人质死伤惨重,而紧跟在我们后面的电视台居然利用了你们留下的那些战场摄像装置把我们的行动过程拍了个一清二楚!别告诉我这不是你们刻意安排的,我清楚你的战术思维方式,只要是可以利用的条件,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你们走得干净,我们就要来擦你们的屁股!我们几乎是哀求那些电视台的家伙不要马上播放他们拍摄到的镜头,毕竟在进攻当中,我们的一些进攻方式和处理过程是见不得光的。
而一旦这些细节公诸于世,那将是我们最惨痛的梦魇来临,但那些家伙只想着拿普利策新闻奖,只想着一夜成名,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真相,真相真的就是电视镜头里的那些事情么?当我们的兄弟在弹雨中倒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摄像镜头记录下他们最后的喘息和喊叫着妈妈的痛苦模样?上面的高官们也一样!为了找个替罪羊,乌涅娃上校先是被革职述职,然后就是在严密看守之下的监狱中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你们知道乌涅娃上校的块头,区区一根鞋带,可以将她的身体悬挂在监狱牢房中的暖气管子上么?我的突击队也被安上了办事不力、临阵退缩、草菅人命的罪名,还有其他的兄弟,都是莫名其妙地被开除了军职,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居然在自己的住处,或者是汽车里陆续发现了炸弹,而有的炸弹安装方式竟然是我们很熟悉的那种,那是我们自己人安装的炸弹,他们要我们永远闭嘴!一个又一个的兄弟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次又一次地发现那种阴冷的眼神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我们还能怎么样?藏在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我们防不胜防!再看看那些曾经以我们自豪的乡邻或朋友,没有一个不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一夜之间,我们由穿着崭新军服的、在克里姆林宫墙下站岗的好军人变成了杀人犯、刽子手,还有屠夫或心理变态者,不再是孩子们的阿廖沙叔叔,不再是邻居大妈熬了红菜汤之后必定要叫去喝上一碗的好小伙子。
没有人愿意与我们交往,连送信的邮差都只是远远地将我们订阅的报纸扔在门前的泥地上,而不是象以往那样小心地替我收在门廊里!那个叫我们等待的命令是无论如何没有人承认的了,即使曾经在人质事件现场出现过的你们也没有人提起,一切就好像是因为我们这些蹩脚的三流杂牌军无能和莽撞,才导致了人质事件以营救而失败告终!乌涅娃上校一死,我们的那些被冻结的银行存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穷途潦倒中,为了躲避自己人的的灭口,也为了躲避车臣叛军那无孔不入的报复,我们不得不混杂在那些三流混混中投靠在了那个在俄罗斯数一数二的大黑帮头目名下,在他的名下充当个三流赌场的看场,在最荒僻的赌场中苟延残喘。
有时候,我们只是因为外面出现了一些扎眼的人物就要赶紧藏起来,有时候就因为电视新闻的一次重播,我们甚至一个月也不敢离开帐篷!我们就象是在坐牢,那种没有铁栏杆,没有狱卒的牢房,而把我们关进牢房的就是你!这都怪你!全是你的错!在SB的吼叫声中,几个看着SB的人都默然了。
权位之争的残酷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领教过了的,为了保住自己高高在上的位子、丰厚的票子和那些虚无的面子,不少事实的真相被掩埋、被篡改,甚至是被彻底的颠倒!而那些在事实中挣扎的小人物往往就是这样被放弃、被诬陷、甚至是被诛杀!究竟是如何庞大的势力,如何恐怖的手段才能让这个在生死线上经多见惯的强悍斗士变成了如今这畏缩的模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灵煎熬才能让这个天塌地陷尚能安然入睡的粗豪汉子,变得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靠无休止的醉酒状态来逃避?从背囊中翻出了一个六盎司装的扁平酒壶,晁锋轻轻地推推埋头喘着粗气的SB:喝一口,会好一些的!我们理解你的感受,毕竟我们……伴随着晁锋那深沉的叹息,SB抓过了那个小小的酒壶,一口气喝光了酒壶里所有的白酒,呆愣着不再说话了。
荒原上冷寂的风静静地掠过地沟上方,带来了一丝凉意。
稍微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向正轻轻地推推鬼龙的胳膊:怎么办?我知道你放过那个和你玩俄罗斯轮盘的家伙是想通过赌场寻找一条黑市通道,好尽早的离开这里,可没想到竟然能遇见SB。
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带上SB一起离开,要么就干脆杀了SB以隐秘我们的行踪。
我们要赶紧做出决断,赌场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要是我们在消息传开以前还不能离开这里,那随后赶来的恐怕就不止是赌场的报复,还有那些嗅觉灵敏的各国情报人员了!鬼龙点上了一支粗劣的卷烟,回味着那久违的烟草气息。
SB曾经在自己的手下效力,凭心而论,SB绝对是个很好的火力手,甚至是个在危险境地中能够凭借着自己死战不退的行为来提高士气的绝佳斗士。
但看看眼前的这个颓废的SB,鬼龙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与在伊拉克时的那个杀气腾腾的斗士联系在一起,带上这样的一个人离开无疑是个巨大的累赘,可杀了SB?鬼龙无论如何也难以下手!再次将那呛人的烟雾全部吸进肺里,鬼龙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象如今的SB一般颓废和胆怯,有个风吹草动就如同惊弓之鸟,看见些扎眼的人物便认为是追兵将至,如果与现在的SB比起来,自己恐怕更象是一堆无用的烂肉,只会瑟缩在阴暗的角落中等待腐烂!如果不是那个小旅馆中租住的好心卖艺老人每天给端来自己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每天在自己那散发着浓血腥臭的身体边为自己清洗着伤口,那么别说是偷渡到法国,自己永远都将成为那个海滨小镇中的又一个失败的淘金者,就那么被人唾弃和遗忘!永远都记得那个穿着破旧,但又异常干净的老人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夜,喂自己吃下那碗粗砾的担担面时,那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劝慰和告诫:娃崽!这世上哪里有过不去的沟坎嘛?我也不问你受了啥子委屈,也不问你遭了啥子壳子,天不开眼人开眼,你自己不愿意扎起,我一个老倌子能帮你啥子哟?打开眼睛走你的路,跌了爬起,困了睡起,发了稳起,人生一世,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还知道闪躲,还知道荣辱,还知道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愤怒地扑过来,此刻的SB,或许就需要一碗带着浓重辣味的担担面吧?醒神开胃,吃完了满头的大汗,一抹通红油亮的嘴唇,亮着嗓门吆喝一声:老板,再来一碗嘛!吃饱了好做活路哦!慢慢地在脸上露出了笑容的鬼龙伸指弹飞了刚抽了几口的卷烟,低下头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担担面的味道……好啊!顺手从向正的衣襟中抽出了那把抢来的左轮手枪,鬼龙几步跨到了还在发呆的SB面前:SB,你相信神么?愣怔着的SB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着重新被酒精烧红的眼睛盯着鬼龙,嘴唇蠕动着,似乎正在考虑鬼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直视着SB的眼睛,鬼龙的声音平稳而冷静:我知道你的祖先,曾经在顿河沿岸用战刀为俄罗斯的荣誉奋力厮杀;我知道你的爷爷,曾经站在柏林的废墟上骄傲地插上了那面苏联的旗帜;我知道你的父亲在集体农庄中宁愿你的小弟弟饿得哭喊,也不愿意去动一动仓库中准备交公的土豆,我也知道顿河骑兵的后代,只有战死在疆场的英雄,没有窝囊地死在老婆裙子下的蠢汉!可你看看你现在的可怜样子,听听你在对我发泄怒气时语无伦次的喊叫,你的身上还有一丝一毫的顿河骑兵后裔的模样么?你的身上还有一点点你父辈英勇的影子么?天上的神看见的你的模样都会替你害臊,甚至会把你那已经在战神殿堂里安息的祖先从卧榻上拉起来,让他们站立在云端,看看他们窝囊的后代,是如何地辱没祖先的荣誉的!你的祖先会因你的怯懦而震怒,因你的软弱而哭泣,看看你头上的天空,你敢看看你祖先在云端看你的眼睛么?天空中那徘徊已久的乌云中骤然爆发出了一条巨大的线形闪电,伴随着那沉闷的雷声,那种不但能打湿人的衣服,更能打湿人的心灵的细雨开始静静地飘落下来。
愣怔着的SB猛地打了个寒噤,竟然有些胆怯地裹紧了身上那肮脏的衣服,深埋下头,不敢看那渐渐在风中移动的乌云了。
用手掌遮住了天空中的雨丝,鬼龙点燃了两支香烟,将其中的一支塞到了SB的嘴里:失去的东西,必将因为人的努力而重获!如果你需要荣誉和尊重,需要财富和地位,我们都可以帮你。
可丢失的信心和勇气,却是只能靠自己去寻找了!你曾经跟着我征战,曾经很好地体现出了一个优秀军人的素质,而此刻的我也要象你当年在法国的时候那样,向你发出一个冒昧的邀请——加入我的军团,为我效力!我们在一起,作战、发财,用我们的实力去赢得失去的尊重和名誉,财富和地位!或许我们会在某个清晨或傍晚,倒在一条不为人知道的小山沟里或飘满了垃圾的池塘中,或许我们会在某一天拥有自己的领地和财富,谁知道呢?但起码我们曾经尝试过,曾经努力过,曾经用我们手里的枪和匕首证明了我们是真正的男人,是最好的斗士!我在此正式招募你,前鬼龙雇佣军团首席雇用兵归队!你可以选择继续跟从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去作战,享受用你的技术换来的一切,在你疲惫了或者是想退休的时候,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买个小岛安度晚年,你甚至可以拥有一个巨大的私人射击场来发泄你偶尔的烦闷!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继续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当你的赌场主管,喝着劣质白酒,藏在最肮脏的帐篷里!在某个早上醒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肚子上不再是结实的肌肉,而是被酒精浸透了的脂肪!你还可以选择复仇,用这把手枪朝着我的后背开上一枪,让你的怒气和埋怨全部都发泄出来,然后去做个没有人生目标的傻瓜!我只能把我的后背留给你,因为我知道,如果你选择了寻找一个不反抗的对象来平息你的怒气,那么你也就没有胆量看着我的眼睛开枪了!用力扳开那把粗陋的左轮手枪上的击锤,鬼龙将手枪塞到了SB的手中,缓缓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SB的面前:你要快点做出选择,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留下或离开,要不就杀了我,我只等你五分钟!抓着手枪的SB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连习惯性地将手指伸进扳机护圈的动作都重复了好几次才完成,看着鬼龙一行人默契地将后背对准了自己,SB那巨大的巴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纷飞细雨当中,曾经无比粗豪的SB竟然无法做出决定!几次将枪口对准了鬼龙的后心,但几次又将枪口垂了下来,不经不觉间,时间已经渐渐地过去了。
鬼龙缓慢地转过身来,朝着全身发抖的SB递上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背上自己的行囊跳出了地沟,大步向着正北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纷纷背上了自己的背囊跟随在了鬼龙的身后,向正略微踌躇了片刻之后,也叹息着跟上了鬼龙的步伐。
浸透了雨水的背囊显得额外沉重,连鬼龙一行的脚步都因此而缓慢起来。
隐约之间,SB那骤然暴发出来的哭喊声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伤心:为什么?你给了我一切,可你又毁了我!我不想再见到你,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啊?我不是懦夫,从来都不是……走在最后的向正紧赶了几步,与大步前行的鬼龙走了个并肩,看着鬼龙那凝重的脸色,向正低声问道:头儿,你就这么有把握么?看SB那样子,他真的会……?鬼龙大步向前走着,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向正的话,而向正也没有再说话,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什么问题。
空旷的荒原中,七个大步前行的男人逐渐按照军队中的小型突击队行进方式分出了先后,彼此间间隔着相对固定的距离,连行进间那不经意的位置变换都像是大雁南飞的时候替换头雁时的模样,丝毫不露痕迹。
走了好几个小时,天空中的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得人生疼,鬼龙将衣领后折叠的雨帽翻了出来扣在自己头上,再看看雨幕中那模糊不清的前方道路,紧赶了几步后在一块突兀在荒原上的岩石旁停了下来,从背囊中拿出了GPS卫星定位仪,仔细地确定着前进的方向是否有误。
滂沱大雨中,荒原上的那些沟坎迅速积满了雨水,变成了一条条湍急的小溪,将原本平坦的荒原切割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小岛。
天空中的乌云中不断隐约闪现的电光和从远处地平线上传来的隆隆雷声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GPS卫星定位仪的抗干扰系统在全力工作着,将那些被雷电扰乱和消弱的信号接收过来,再忠实地体现在GPS定位仪的绿色屏幕上。
看着在绿色屏幕上出现的那个代表建筑物的灰色小方块,鬼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再次看看越来越阴沉的天空:我们向偏东方向走五公里,那里应该有建筑物可以供我们避雨。
在即将到来的雷暴雨中在荒原上赶路,恐怕我们都会变成活动的避雷针了。
加快速度,我们要和雷暴雨抢时间了!在越来越密集的雨点中,七个背负着沉重背囊的男人开始在荒原上全力狂奔着。
地平线上的雷声仿佛在追赶着他们,那种隐约传来的雷声已经从远处渐渐向鬼龙一行靠近,而那些在云层中不甘地挣扎着的闪电也开始逐渐加强,仿佛要穿破云层,狠狠地将天地之威降临在鬼龙等人的身上!穿越那些骤然出现的小溪,趟过那些积水成潭的水洼,沉寂万千岁月的荒原似乎早已不甘寂寞,用自己那满布荆棘的身体拼命地阻碍着鬼龙一行前进的速度,想要将鬼龙一行永远地留在荒原上,想要鬼龙等人的躯体完全融入自己的身躯,用鬼龙等人的骸骨作为荒原体现自己威力和神秘的装饰物!当那个在雨幕中显得无比破败的小平房终于出现在鬼龙一行的视线中时,天空中的云层骤然被撕裂了,金蛇狂舞,霹雳惊天,秋季荒原上的雷暴雨开始发威了!几乎是撞开了小平房的简陋木门,鬼龙等人一头冲了进去,在粗重喘息的同时,几个人迅速地站成了一个小型防御圈的位置,借着门窗中透进的闪电光线观察着小平房里的环境。
小平房显然是那些在夏季外出牧羊的牧人留下的,门窗都用淡薄的木板草草钉住,粗陋的桌椅上积满了灰尘和草屑,冰冷已久的炉灶上甚至盘踞着几只不怕人的草原鼬鼠,抓耳挠须地看着几个闯进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靠近炉灶堆放的那些柴草已经在潮湿的空气中生出了形状古怪的真菌类植物,唯一的一口水缸已经翻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是后来闯进小平房的人无心的过失,还是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恶作剧?看看小平房中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的模样,鬼龙轻轻地合上了手枪的击锤:去两个人收集可以当作燃料的东西,去两个人弄些水来,其他人整理出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用燃烧后的草木灰加上尿液在周围洒上一圈。
原本带着的硫磺驱虫剂都在驮马上,现在只有这样凑合一下了,能防一点是一点。
我可不想在半夜发现自己的睡袋里出现一条蛇,或者是一头荒原狼趴在我身上!拆了所有能拆的桌椅板凳,从小平房外接了些带着苦涩味道的雨水,将几个漏雨的地方稍微做了些处理,在渐渐燃起的炉火旁,所有人都脱了个赤条条了无牵挂,尽快地将自己那湿透的衣服烤干。
在荒原的雷暴雨来临时,那种寒冷的空气可以把任何穿着湿衣服的人活活冻死,即使是最好的特种兵也尽量避免长时间在这种危险状况下的行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冻伤。
彼此打量着身体上或多或少的伤疤,还有那些巯结的肌肉,连身材最为淡薄的李文寿也比一般的轻量级拳手的肌肉显得有力量感些,就更别提浑身都是铁疙瘩般肌肉的晁锋了。
在炉火那跳动的火焰照射之下,卞和有些夸张地摆了几个健美的动作,刻意夸大着自己身体上的肌肉线条:老毛子作家不是说过么?要是有个美女看见了我的身材,恐怕她将因此达到性高潮!俄罗斯的托尔斯泰说的应该就是我这样身材的男人了吧?厨子,看看你那欠缺锻炼的胳膊,晁锋,再看看你那大猩猩般的大腿!男人的身材如果要性感,那就一定要讲究比例,要想我一样懂得什么是绅士必须拥有的力量和健康之美,什么才是真正的完美形体……不等李文寿和晁锋发难,刚刚将多用水壶放在炉火上烧水的秦椋冷不丁地接上了一句:在老托那年月,老托知道什么是性高潮么?我记得原文好像是——要是有个绝佳的妇人,看见我用文字和知识打造出的完美男人,那么她将在为她夜读的女仆发现之前,用长睡衣捂住她因此而激动的脸庞,将自己的渴望和娇羞隐藏起来,留着一个人在夜深的时候暗自体会,体会那种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幸福的高潮!你还真能断章取义啊~大便?哄笑声中,鬼龙穿上了刚刚烤干的衣服,重重地拍拍卞和的肩膀:谢谢!卞和已久赤裸着身子,瞪圆了眼睛看着鬼龙:头儿,你谢我什么?我……鬼龙顺手将卞和的裤子扔到了他的手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说道:一个精通几国语言的渗透专家,一个顺口胡诌就能编出一首诗诗歌,以风流自诩的家伙,居然会把托尔斯泰的名作都记成了这副德行?看见SB那个样子,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毕竟我要为SB变成这个样子承担一部分责任。
说实话,如果他不能振作起来,重新变成那个我们都熟悉的模样,那将是我们一生中难以忘记的愧疚,即使我们是因为国家、同胞和任务才不得不这么做,但我们毕竟是人,有感情的人!我们相信朋友和兄弟,我们看重男人之间的那种相互依托、并肩作战才会产生的信赖,可我们……也不得不亲手毁掉那种信赖,毁掉我们那来之不易的朋友和兄弟!将SB留在荒原之中,那是我最后的选择,如果他因此而毁灭,那么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这种愧疚和痛苦好了,大家不必如此担忧,我不会因此而放弃我要做的事情,毕竟在我们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东西是至高无上的,只要对国家有利,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千夫所指,做个遗臭万年的罪人!远处的荒原中隐约传来了两声枪响,尽管是夹杂在风雨之中,但对枪声无比熟悉的军人们还是分辨出来,那是一支左轮手枪的射击声,而且是特种部队中的战士惯用的两枪联发!不等鬼龙说话,光着脊梁的晁锋和半蹲在小平房门口接雨水的向正已经抓过了随身的手枪,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冲去!晁锋和向正相互依托着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寻找着,在雨幕中迅速消失。
卞和与秦椋也利落地跳出了小平房,在附近的两个积水的洼地中隐藏起来。
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攻击小平房的人是很难发现他们的,而隐藏在小平房前的两人却可以在关键时刻组织起交叉火力,从后方攻击那些袭击者。
丛林战术中的三点伏击圈经过这些老兵的衍生,已经可以在任何环境中熟练的使用,发挥出更大的效果,鬼龙欣慰地将手中的枪上膛,倚靠在小平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那密不透风的雨幕连接着天地,将世界变得混沌一片!不过是十几分钟时间,重新冲出雨幕的晁锋和向正背负着已经完全脱力的SB和一头强壮的荒原狼冲回了木屋。
向正顺手将那头荒原狼扔到了小平房的屋檐下,朝着鬼龙低声说道:SB是跟着我们过来的,遭遇到荒原狼之后,连开两枪都没有打中。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和狼纠缠在一起,已经把狼的脖子给扭断了!晁锋小心地将完全脱力的SB放在了靠近炉火的地板上,三两下扒光了SB所有的衣服,而李文寿也从自己的背囊中寻找出了一小瓶白酒,将白酒倒在SB身上之后用力地搓揉起来!SB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狼牙咬出的伤口,或许是因为雨水的冲刷,伤口已经有些发白,淡淡的血水正顺着伤口流出来,轻轻地滴答到地板上。
大量的失血和寒冷已经让SB不断地颤抖,当鬼龙用力抓住SB那冰冷的双手时,SB猛地瞪大了眼睛,嘶吼着向鬼龙喊道:我不是懦夫,不是!丢失的,我要全部找回来……鬼龙用力地抓着SB那颤抖的大手,看着SB那带着几分愤怒和屈辱的眼睛,鬼龙伏低了身子,贴近了SB的耳朵说道:尽管你在那个肮脏的猪圈里浑浑噩噩地呆了这么久,但是你的作战技术并没有减弱,你甚至可以在雷暴雨中分辨出我们前进的方向,你甚至可以象以往那样徒手杀死一头饥饿的荒原狼!既然你不是懦夫,那么你选择什么?是朝着我的眼睛开枪,还是从此跟随着我?杀了我,你从此就是我新组建的雇佣军团的敌人,追杀你的人中间又多了一批精通作战和杀人的专家!跟从我,你将拥有一批作战专家来协助你摆脱追杀,甚至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赶紧给我答案,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了,现在是破例给你的第二次机会!重新成为我的首席雇佣兵之一,或者成为我的雇佣军团第一个猎杀目标?赶紧给我答案!炉火燃烧的声响中,SB看看眼前那带着热切盼望目光的鬼龙,再看看依旧光着脊梁,尽量将炉火烧旺的晁锋和不断为自己按摩身体的李文寿,SB艰难地蠕动着嘴唇,从干涩的喉咙中吐出了几个字:我……跟从你,头儿!不顾SB的身体上还泛着被冻伤的青紫颜色,鬼龙用力地拥抱着虚弱的SB:欢迎你回来,我的兄弟!小平房里的人都低声地欢呼起来,连向正那冰冷的脸庞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欢腾的气氛中,几乎没有人看到,熊熊燃烧的炉火照耀下,鬼龙悄悄地擦去了眼角流下的两颗巨大的泪珠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五十九章 潜行 (上)与其说SB的加入是给这个新诞生的小型军团中增添了一名最好的士兵,还不如说是为鬼龙一行人良心上的重压减轻了砝码!在离开俄罗斯的日子里,大家并不是没有想过SB等人面临的尴尬境地,甚至是危险的局面,但在没有直接看到SB那凄惨的模样之前,大家总是在安慰着自己,也许俄罗斯军方并不会把SB他们怎么样的,毕竟SB他们已经尽力完成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了吧?在俄罗斯军方中,也许还会有一个象少将那样的人物,能够维护自己的手下吧?大不了就是冷藏一段时间而已,等事情稍微平息一点,SB他们也早已经在某个秘密基地里训练了好久,体能和作战意志都到达了颠峰状态,正嗷嗷叫唤着等着下一次任务了吧?当看到颓废的SB之后,那种美好的臆测在瞬间变成了泡影,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隐隐约约的那种负疚感在见到SB后也猛地爆发出来,让大家都无法直视SB的眼睛!但看着颓废中的SB重新鼓起了生存下去的勇气,至少是能够象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一般坚强地站起来,大家心里总是有一些安慰感的,至少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被酒精掏虚了身体,但SB仍然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体力。
只是面对着SB脸上的伤口,大家都犯了愁。
荒原狼咬伤的位置刚好是在SB的颧骨附近,如果再偏那么一点点,SB将会成为一个倒霉的独眼龙了,如果仅仅是那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可以用普通的棉线消毒后勉强缝合,但天知道那狼牙上有没有犬科动物常见的疾病呢?谁都不敢想象一个犯了狂犬病的SB是个什么样子,那至少是一头暴走的霸王龙啊……GPS全球定位仪上勉强显示出的图像只能时断时续地为鬼龙提供附近的地理形态和建筑分布,却看不出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狂犬疫苗,去问好歹在这里呆了几个月的SB,SB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鬼龙那为难的神色,刚刚在炉火前烤暖了身子的SB一把抓过了李文寿手中正在切割狼肉的匕首,将锋利的匕首伸到了炉火中:头儿,不就是个小伤口么?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么?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不必为此担忧,我还结实着呢!看着SN脸上那渐渐浮肿起来的伤口,鬼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疯了!你的伤口在脸上,而且紧靠着眼睛。
即使烧灼伤口可以消除可能存在的狂犬病毒,但是你的眼睛也许会因此受到影响,而且面部神经分布太密集了,你不可能忍受那样的疼痛的!看着在火光中渐渐变红的匕首,SB顺手从自己那肮脏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用接到的雨水打湿后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头儿,你就放心好了!不过就是疼痛而已,最多就是瞎一只眼睛,外带今后半边脸上的肌肉无法动弹。
我不是小姑娘,更不是那些靠脸蛋吃饭的歌星,只要我的头脑还在,身手还在,我仍旧是最好的战士!来吧,我甚至不用你们抓住我的胳膊,我可以保持身体的稳定,别手软啊头儿!李文寿慢慢地站起身来,将满是狼血的双手伸进了屋檐滴落的水柱中清洗着,尽管没有看着鬼龙,但李文寿那轻轻的话语声仍然传进了鬼龙的耳朵: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如果那条荒原狼携带着狂犬病毒,我们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烧灼伤口,这样才能保证不出纰漏!狂犬病毒的潜伏期长的有一年,可短的只有几个小时,我们……不敢赌!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在确认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之后,鬼龙小心地从衣领中抽出了两支纤细的钢针,在炉火上稍微烧灼了片刻之后,再用仅剩的一点白酒仔细地擦拭干净,站在鬼龙身边的SB稍微愣怔了一下,马上咧来大嘴憨笑起来:嘿嘿!头儿,又要用你那古老的东方魔术来为我治伤了么?鬼龙轻轻地将SB的身体转了过来,再让晁锋扶住了SB那健硕的身躯:你尽量放松,我用针灸的方法尝试让你减轻痛苦。
放松你的肌肉,很快就好……说话的工夫,鬼龙已经准确地找到了相应的穴位,两支闪耀着精光的钢针深深地刺进了SB的后颈中。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SB已经怪异地打了个嗝,身子也软软地向下倒去。
不等鬼龙说话,几个早已站在SB身边的人马上冲了过来,利落地帮着晁锋将SB的身体平放在了地板上,再用力地压住了SB的四肢,直接坐在了SB胸口伤的晁锋朝着鬼龙点点头:可以了,头儿,你赶紧动手!抓过已经被炉火烧成了暗红色的匕首,等匕首那暗红的颜色稍微变黑些之后,鬼龙咬着牙将匕首用力地按在了SB脸上的伤口中。
随着一股刺鼻的皮肉烧焦的味道,原本昏迷中的SB大吼一声,猛烈地挣扎起来。
竭尽全力按住SB的众人也算得上是有力气的了,可在被疼痛折磨得发狂的SB面前,那些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按住了SB双腿的秦椋和秃子首先就控制不住SB那胡乱踢腾的双腿,只坚持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双双被踢飞出去。
死死地扣着SB肩肘关节的卞和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大声咒骂着用力朝着SB肘关节上的穴位猛敲:你他妈是人吗?就这穴位,一般人被轻轻碰一下都要难受半天,胳膊是绝对抬不起来的,你他妈是先天没疼痛感觉还是怪物投胎啊?不等SB有进一步的挣扎,守候在一边的向正已经狠狠地朝着SB的脑袋上猛踢了一脚!陆战靴靴尖上镶嵌的钢板和擅长弹踢的向正那力量巨大的攻击让剧痛中的SB稍微停顿了片刻,趁着这个机会,向正用力地反身坐到了SB的大腿上,用自己的双臂抱住了SB那刚刚停止了挣扎的腿脚。
没有一丝犹豫,鬼龙已经从SB脸上那烧焦的伤口中抽出了匕首,再向着相邻的另一个伤口狠狠地按了下去!当第四个伤口终于处理完毕的时候,刚刚被放开的SB猛地跳了起来,疯狂地咆哮这在这间狭小简陋的小平房里寻找这发泄的对象。
不过几分钟时间,能砸的都让SB砸了个稀巴烂,连小平房那勉强可以遮挡些风雨的单薄木门也没能幸免,被SB用他那双毛茸茸的大手变成了细碎的劈柴。
喘息这站在房间角落中的秦椋和秃子心有余悸地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在两人的肋骨上,一个巨大的紫色脚印清晰可辨,而一支按着SB胳膊的李文寿与卞和也是相对苦笑,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的双手已经处在脱力的边缘,连平时绝对稳定的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鬼龙将那两支钢针小心地插回了衣领的缝隙中,看着同样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向正,鬼龙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个穴位中插入钢针的话足够让人昏迷三天以上,可对这小子居然效果不大?幸亏我在动手前把钢针抽出来了,要不然就SB这一通折腾,钢针早就跑到他脑子里去了!刚才你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我看着效果比我这用钢针还好啊?向正稍微思索了片刻,猛地抬腿朝着小平房的墙壁上踢了一脚,原本用石块和泥土干垒成的墙壁被向正那看起来没怎么使劲的一脚踢飞了一块弹药葙大小的石头,屋外的风雨立刻嚣叫着从刚刚出现的洞口中冲了进来,让刚刚有了些暖意的房间重新恢复了冰冷。
向正的话语还是那么简单明了,用下巴朝着墙壁上的那个大洞比划了一下,向正淡淡地说道:就这么大的力气,我以前练习兔弹的时候掌握力量还算可以的,SB这家伙……人种不同,那家伙的头骨真是结实!疯狂地发泄这的SB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呆呆地站在小平房的门口,看着屋外的风雨大口地喘息着。
李文寿活动着尚在颤抖的手指,从几个背囊中把所有的急救药物搜罗到了一起,从中间挑出了全部的治疗烧伤的药物和那些效力强劲的抗生素,半蹲在地上朝着SB喊道:大个子,你过来吧!我得抓紧时间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那些烧灼伤口要是溃烂起来,你的那半张脸可就要烂成臭肉的样子了!希望我们带着的烧伤药物够用了……即使是蹲在地上,SB那硕大的身躯也像是一头蓄势的大熊,尽管清洗烧伤的伤口同样有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总比用烧红的刀尖烧灼好多了。
李文寿一边清洗着SB脸上的伤口,一边在不断没话找话地和SB聊天,希望能分散SB的注意力,至少可以稍微减轻些疼痛的感觉啊!小心地将那些焦黑的肌肉组织清洗干净,再用那些淡蓝色的烧伤药膏轻轻地涂抹上一层,一种清凉的感觉迅速压制住了伤口上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SB的脸部那绷紧的肌肉立刻就放松下来。
四个大的伤口处理完毕之后,李文寿无意中在SB的耳孔中发现了同样的烧伤痕迹,尽管不是很严重,但伤口上去布满了一些脏兮兮的污垢。
李文寿诧异地回头问道:头儿,你刚才没捅错地方吧?怎么SB的耳朵里也有烧伤的痕迹,还烫得这么深的……这脏兮兮的东西是什么?正在感觉着伤口上传来的丝丝凉意的SB冷不丁地说道:没错!就是头儿烫伤的,我在帐篷里把头儿按在地上的时候,头儿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居然用我掉在地上的烟卷烫我的耳孔,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头儿……鬼龙找了快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带着一脸的苦笑说道:我当时还能有任何的思考和选择的余地么?说实话,如果不是在最后那一瞬间抓住了你的烟头,又误打误撞地把烟头塞到了你的耳朵里,估计当时你就把我给活活掐死了!小心地清洗着SB耳孔里伤口上的污垢,李文寿一本正经地加上了一句:所以说,吸烟危害健康!你们要记住,一根香烟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啊……哄笑声中,李文寿麻利地将最后一点烧伤药膏抹到了SB的耳孔里,再将一大把抗生素塞到了SB那巨大的巴掌中:一次吃完,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明天早上你又是那个生龙活虎的SB了!因为SB的加入,也为了照顾SB的伤口不被雨水侵袭而造成感染,鬼龙一行人在小平房里多停留了两天,而那条不幸落入SB魔爪之中的荒原狼则成为了众人最好的食物。
品味着李文寿烤制的狼肉,喝着袋装茶叶泡出来的浓茶,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的SB贪婪地盯着鬼龙的背囊中那最后一小瓶烈性白酒,不断地吞咽着唾沫哀求着:头儿,就喝一口,一小口就好!这么好的烤肉,要是没有白酒的衬托,那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是对厨子那绝妙的手艺莫大的侮辱!就一小口,我发誓就喝一小口……软磨硬泡了两天,在众人准备上路的前一刻,已经两天没有喝酒的SB终于趁着混乱将鬼龙背囊中的那瓶烈性白酒弄到了自己的手中,再小心翼翼地收藏到了自己的贴身衣服里。
鬼龙似乎对SB的小动作丝毫没有觉察,只是看着天空中渐渐稀疏的雨点,默默地估算着雨停的时间,当天际的云彩终于被绚丽的阳光撕开了一条小小的裂口之后,鬼龙看看手中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率先朝着最近的一个城市走去,按照这两天里SB提供的消息,只要能弄到车,从那个小城市坐车到乌兰巴托就好办了。
原本湍急的小溪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积水的池塘也飞快地还原成了泥沼的模样,在泥泞的小路上快速前进也是特种兵们经常要经历的事情,不用鬼龙叮嘱,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靴子上捆绑了些杂草防滑,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因为道路泥泞而减缓。
除了在第一夜露营的时候,SB终于发现费劲力气弄来的酒壶中竟然是一些苦涩的草药汤汁,并因此大喊大叫着被几个人强行灌下了所有的草药汤汁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小城市的边缘,几乎是花天价买下的那辆破旧的大货车上正好堆满了过冬储备的干草,除了轮换开车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惬意地蜷缩在干草堆中,喝着大货车主人赠送的奶茶,啃着坚硬的面饼和冷肉欣赏着蒙古荒原上的风景。
时近深秋,不少的牧人都在抓紧时间储备着牛羊过冬用的草料,而那些刚刚从牧场上赶回来的肥羊更是涨鼓着圆溜溜的肚子,蹒跚着朝着过冬的畜栏中挪动着。
SB眼馋地看着那些肥羊几乎要遮盖住屁股的羊尾,不断地念叨着:好肥的羊尾啊!要是在家乡,我们可以做烧羊尾吃了,那油乎乎的羊尾趁热塞到嘴里,再用力地咬下去,顺着嘴角流油啊……加上上等的伏特加和脆嫩的洋葱,那简直就是天堂中才有的享受啊!刚刚从司机位置上被替换下来的鬼龙抓着一团冰冷的羊肉,正竭尽全力地用腮帮子和羊肉搏斗着,听着SB的感叹,鬼龙不由得笑了起来:只要有伏特加,即使给你一杯白水也是最好的下酒菜了!俄罗斯生产的伏特加号称‘男人打老婆的力量源泉’,每年的家庭暴力事件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是因为男人喝多了以后,胡乱拿着老婆撒气造成的。
为了你在今后可能到来的婚姻生活中不成为下一个极有潜力的暴力罪犯,我建议你戒酒!一听说要戒酒,原本兴致勃勃的SB马上严肃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鬼龙郑重地说道:宁可一辈子不要老婆也不能放弃伏特加!这个可是我家的传统,当年我的祖先曾经连续娶了十个女人当老婆,那十个女人都是觉得我的祖先能喝酒,善作战才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的!男人怎么可以没有酒的陪伴?就像军人怎么可以没有枪在身边……听着SB口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家族的辉煌历史,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从放在身边的背囊中取出了GPS全球卫星定位仪。
已经在荒原的道路上断断续续地走了两天了,除了偶尔被横过道路的羊群挡住了去路,其他时间里,所有人都是轮换着驾驶,人员的体力已经逐渐地恢复过来。
按照SB的说法,只要是到了乌兰巴托的外围就可以找到在那里藏身的暴雨,还可以通过暴雨找到其他人的踪迹。
既然要招收原来的部下,有了SB的游说,其他人的加入并不是太困难了吧?乌兰巴托南面的货物集散地中,各种货车集中在一起,静静地等着下一次装载货物。
司机们聚集在那些简陋的茶摊旁或小酒馆里,相互交流着货物运输的行情,还有各地不通的运输市场的规则,那些廉价的奶茶和白酒是这些地方最为畅销的东西,而那些司机身上携带的各种不同味道的烟草汇集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香味。
几幢低矮的房子里,那些抓着货物清单纸条或调运单据的办事人员正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需要紧急运出的货物名称,有的人甚至站到了桌子上,比划着只有运输管理人员才懂得的手势,表达着自己的急迫心情。
将满载着牧草的大卡车停放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分派出三个人由向正带领着去购买些补给的食物和油料,再安排了精通多种语言的卞和看守着大货车,鬼龙带着满脸伤疤的SB和晁锋向着那个最冷清的小茶摊走去,小茶摊的雨棚下悬挂着一幅破旧的旗帜,在下午的微风中轻轻地摆动着。
旗帜上的那只困顿的荒原狼也随着旗帜的摆动活动着爪牙,看起来就是一副倦极生困的样子。
SB低声朝着鬼龙说道:就是那里!暴雨在这个地方开了个小茶摊,在我去集市赌场前曾经和他见过一面,暴雨在本地找了个女人,据说是个寡妇……不等SB说完,冷清的小茶摊前猛地暴发出了一声暴戾的吼声,随着人群渐渐地散开,鬼龙惊讶地发现几个穿着皮袍子的大汉正起劲地猛砸着小茶摊上的碗筷桌椅,而瑟缩在小茶摊角落中的,竟然是紧紧搂抱着一个女人的暴雨。
伴随着SB的一声狂喝,几乎不等鬼龙反应过来,怒气冲天的SB已经象一头暴怒的公熊般冲了过去,只是几个简单的撞击动作之后,原本威风八面的几个大汉纷纷痛叫着瘫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晁锋惊讶地低呼着:SB那家伙是真发火了!不过就是几个小痞子而已,竟然下这么重的手!那些家伙的腰骨绝对是碎了,估计下半辈子要在床上过日子了!还没有发泄完心中怒气的SB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四处寻找着下一个对手,连脸上那尚未愈合的伤口都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剧烈的动作炸裂开来,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瑟缩在茶摊角落的暴雨似乎并没有想到SB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看到了站在SB身后的鬼龙和晁锋之后,暴雨那原本沉默的面容猛地一变,轻轻地拍拍还在自己怀中发抖的女人,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的模样站了起来,朝着尚在满世界寻找发泄对象的SB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他带来?你还没吃够苦头么?鬼龙示意晁锋注意身边的动静,自己却慢慢地走到了茶摊面前,从翻到的茶碗中选择了一个完整的,自己动手从那个巨大的茶瓮中舀出些茶汁,在从已经半倾在地上的奶罐中舀出一些羊奶加到了茶里,混合上一些盐之后,鬼龙轻轻地抿了一口自己勾兑的奶茶,摇头叹息着:暴雨,你是个好战士,却是个蹩脚的茶摊老板!你的茶汁熬过了火,而奶汁却不够浓厚,这样的奶茶,怎么能不让人家砸你的摊子?稍微平息了些怒气的SB大步走到了暴雨面前,伸出巨大的巴掌按在了暴雨的肩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三五杯白酒下肚,再加上SB在痛饮过后那带着些蛮横和粗暴的说辞,暴雨总算是不再那么敌视鬼龙,反倒是将SB拉到了一旁,低声地和SB交谈起来。
坐在酒吧吧台上的鬼龙小心地将一杯粗劣的白酒倒在了地上,再让酒吧里的那个看起来没睡醒的招待为自己送上了一杯清水,慢慢地品味着清水流过喉咙时带来的那一丝凉意。
陪着SB喝了好几杯的晁锋摇晃着脑袋,竭力减轻着劣质白酒带给自己的晕眩喝恶心的感觉:我说头儿,这俄罗斯人真是怪物!这哪里是酒,简直就是工业酒精勾兑出的毒药!我在国内的时候至少是好几瓶高度白酒的酒量,可刚喝了几杯这样的酒,我看东西都是三个影子了!你再看看那两个家伙,喝得比我多好几倍,可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的样子……真是怪胎!坐在角落中交谈的SB和暴雨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SB甚至伸出了他那巨大的巴掌用力地拍着桌子,近乎吼叫地说道:你真的酒这样过一辈子么?你想想看,你卖一辈子的奶茶也不可能支付你一次逃离危险的费用!你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间学会的东西,你就这样毫不珍惜地遗忘、放弃了吗?我们是战士,只能是战士!我们只有在作战中体现自己的价值,只有在厮杀中获取我们需要的荣耀!跟着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会让你彻底腐烂的地方吧!可能是因为喝了几杯的缘故,暴雨的声音也不比SB小多少,猛地灌下了面前的一杯烈酒,暴雨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战士?我们曾经是战士,曾经是而已!我们已经用人生中很长的一段时间证明了我们的勇敢,也证明了我们能够将学到的东西完美地用在战争中,可我们得到了什么?首先是因为军费短缺,我们被打发了几个小钱之后就被踢出我们热爱地军队,当我们靠着自己的技术赚钱的时候,俄罗斯却对我们说,让我们回来!好吧!我们回来了,我们重新穿上军装为俄罗斯效力,我们放弃了那种只要努力上几年就可以安静地退休的生活。
可我们又得到了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被出卖,被放弃,甚至被追杀!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前天在斯摩啉斯科的郊外,沙皇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车里,当地的警察说沙皇是酗酒过量,可你我都知道那是扯淡!沙皇已经投靠了一个有着相当势力的组织,可还是没有逃脱追杀,就靠你我面前的这几个人,我们能逃多久?能活多久?下一个是谁?是你还是我?尽管我可以跟着你们走,也许可以倚靠着你们的帮助躲开这些随时降临的追杀,可我就这么躲一辈子么?每天都要看看自己的车门下有没有安装松发引爆装置,每天都要注意身边是不是多了几个陌生人的面孔,每一分钟都要绷紧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随时准备着在一次远处的玻璃反光或街角的一声惊叫中做一个鱼跃的动作来逃避即将飞来的子弹,而那反光不过是一扇刚刚打开的窗户,那尖叫也就是一个大惊小怪的女人看见了一只蟑螂!再这么下去,我会疯了的!我宁愿找个穷乡僻壤,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每天早上自己做早饭,每天晚上搂着同一个女人上床。
赚几个小钱,和小贩讨价还价地购买每天的食物,在一个简陋的小酒吧里喝点便宜的酒,仅此而已。
我不再逃避追杀,如果它要来,那就来吧!我甚至不愿意花时间和力气去和人争执,即使想和我发生争执的人全然没有道理,这你也看见了!放过我,让我过安静的生活。
我不愿意再拿起枪来,不愿意再听见爆炸的声音,不愿意再看见被我杀死的人瞪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如果你还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你去吧……酒吧中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已经被SB和暴雨的谈话惊动了,有两个客人匆忙付了酒钱,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还有一两个客人却是又朝着酒吧里的招待扔出了几个小钱,又买了一杯酒,绕有兴趣地看着两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争执着,打发着寂寞的时间。
推开面前的水杯,鬼龙从吧台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埋头喝酒的暴雨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叠钞票,轻轻地放在了暴雨的酒杯旁边:或许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因为我的缘故,你不得不远离了你原来的生活跪倒,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度过你的余生。
原本打算让你和我们一起走,继续去过那种充满着惊险和刺激的生活。
但看起来,我很冒昧了!这些钱不多,但可以让你重新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继续你所想要的那种安静的生活。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去向,即使你最相信的人也不要告诉,既然你想彻底与往日的生活断绝,那就干脆断个干净!我们马上会离开,从此之后,只要你有需要,你还可以找我们,但我们不会来打扰你了,永远不会!暴雨呆滞地坐在酒吧的小桌子后面,似乎并没有听到鬼龙的话,也没有看到鬼龙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钞票,就那么呆滞地坐着,一动不动。
SB舔舔自己那肥厚的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鬼龙已经拉着他的胳膊,示意晁锋向门外走去。
在SB那不解的眼光中,鬼龙轻轻地叹了口气:人各有志!既然暴雨已经选择了他的生活方式,我们再勉强也没有用了!可惜了……一个最好的战士,可惜了!沉重的叹息声和沉重的脚步一般,都那么叫人难以忍受。
早已完成了补给的向正在看到鬼龙的脸色时已经猜测到了些什么,并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巨大的酒壶扔给了一脸郁闷之色的SB,再让鬼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低声朝沉默不语的鬼龙问道:下面去什么地方?鬼龙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从闷头喝酒的SB口袋中抓出了那个装满了烟叶和烟丝的皮口袋,为自己卷了一支粗大的香烟,再用那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将军解甲的那种无奈和伤悲,的确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
在经历了太多的刀光血雨之后萌生退意的战士中,暴雨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个,曾经的悍勇变成了怯懦,曾经的热血成为了冰凉的眼泪,曾经的荣誉变成了梦魇中让人惊叫的回忆,曾经的手足兄弟也成为了最不想看见的催命阎罗!可为什么就要是暴雨?就是曾经和自己一起战斗过的暴雨呢???只是短短的几分钟,SB已经将那个巨大酒壶中的白酒灌下去了不少,脸上的伤疤也因为血液的急速流动而显得鼓胀起来。
带着几分醉意和那种莫名的抑郁之气,SB亮开了粗豪的喉咙,吼叫着唱起了哥萨克骑兵的小调:长长的马刀收进了刀鞘,神俊的战马拉起了爬犁,勇敢的哥萨克当上了农夫,漂亮的姑娘,你还能嫁给谁?雄鹰改行孵上了小鸡,暴烈的公熊在泥潭中打滚,冰原上的北极犬啃上了青草,伟大的神哟,你排错了生灵的座位……沙哑抑郁的歌声中,SB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珠!深深地叹息着,鬼龙扔掉了手中的香烟,朝着一支观望着自己的向正挥了挥手:我们去蒙古人民共和国与俄罗斯接壤的边境,在通过边境之后,我们去贝加尔湖找另外的几个人!或许再没有人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但只要是加入了我们队伍中的人,都将是我们的兄弟,不离不弃的兄弟!彼此信任,彼此倚靠,兄弟相守望,这就是我们这个即将在世人面前出现的军团新的规则!在发动机咆哮的声音中,装满了干草的大货车急骤地来了个原地转弯,向着遥远的荒原尽头冲去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章 潜行 (中)为了躲避有可能到来的追踪,鬼龙一行不得不选择了那些荒僻的小路,有时候甚至要在那些完全没有人迹的荒原中前行。
一路上的颠簸倒还不算什么,但那些经常出现在荒原中或道路上的沟坎、坑洼就足够让人烦心的了!开不了几步就要停车看看车前骤然出现的水沟是不是可以强行冲过去,走不了几里便要朝着那些能够陷下整个车轮的烂泥坑里投入些石块和干草。
原本在车上堆得小山般高得干草渐渐地消耗殆尽,当车前出现了那道一望无际的铁丝网时,开车的SB兴奋地大叫起来:到边境了!你们看那些铁丝网,还有铁丝网两边的壕沟,那就是边境线了!早已从车厢中跳下来的晁锋诧异地看着那些稀疏的铁丝网,再看看那两条已经在雨季时豪雨冲刷下崩塌殆尽的壕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就是边境的隔离带?这么长的铁丝网和壕沟,尤其是在两国境内都有的壕沟,那要花多少人力物力来建造啊?怎么就这样荒废了?也没有人来做日常的维护和巡逻么?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的SB一边舒展着筋骨,一变无奈地叹息着:当年对面还叫苏联的时候,因为饥饿而从中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逃往苏联的人甚至能汇集成一条巨大的人龙,去苏联就有面包吃,去苏联就有牛肉吃,当年苏联的决策者甚至在边境线上放上大堆的食物来引诱那些被饿坏的人前往苏联,充当苏联急需的劳动力。
当苏联有了足够的劳动力之后,这道绵延数百里的铁丝网和壕沟就被建立起来,阻止那些还想前往苏联的人穿越这漫长的边境!你们看看对面的那些小土堆,那些都是暗堡……看着那些杂草丛生的暗堡,还有那些已经锈蚀得断裂的铁丝网,鬼龙抬手制止了SB的描述。
穷困和饥饿的确能够摧毁人的心志,在那些忠诚于国家的人拼死阻挡冲往苏联的人潮时,他们在哀求、哭喊、甚至是违心地拿出了随身的武器恫吓!可那些拉家带口的人只是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们便无言以对……留下来就要饿死,你能给我一口吃的么?国家积弱多年,连军队中都已经定量供应粮食,连在罗布泊研制原子弹的专家都出现了极度的营养不良,连中国的第一首脑都放弃了自己那并不奢侈的爱好,不抽香烟,不吃红烧肉,甚至看着自己的孩子用白开水涮盘子充饥……整个中国都是饥饿的,而食物都用来偿还那些天价的债务了,哪里来的充足食物啊?于是,在接收了足够的廉价劳动力后,那扇涂抹着温情和友谊的大门骤然关上了!成堆的面包换成了四处林立的暗堡,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牛肉炖土豆变成了喷吐招惹火舌的机枪,几乎在每个夜晚,那些试图偷偷地越过边境的人们只能在令人恐惧的狼狗狂吠中哭喊着奔逃,只能在机枪的射击声中饿着肚子倒在血泊中!幸好,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幸好……或许是鬼龙的沉默让SB想起了那湮没在历史中的悲惨故事,SB讪讪地低下头来,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切割开了那已经锈蚀的铁丝网,再朝着俄罗斯方向指了指:头儿,从这里向前,我知道一个废弃的小型营地,那里应该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要是我们运气不错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好东西……向正把自己那个空荡荡的背囊朝着背上一扔,有些奇怪地看着SB那兴奋的样子:对我们有用的好东西?你说的是一辆比我们现在的车好一些的车辆?要不就是我们马上就要消耗完的补给?探头看看已经崩塌的壕沟,SB摇晃着他那巨大的脑袋说道:都不是!那个废弃的营地里有一些储藏的轻武器,要是还没有人打那些武器的主意,我们可以找个武器黑市商人把这些武器卖出去,这样我们就有钱了,可以包下一架飞机,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从边境到贝加尔湖还有好远的路要走,没有钱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徒步走去吧?按照SB的指点,几个人在到达了那个废弃的营地之后,一脸期待的SB率先朝着一个坍塌了大半的仓库跑去,在用力掀开几块碍事的水泥碎块之后,SB失望地朝着随后赶来的鬼龙摇摇头:头儿,看来早就有人打了这些武器的主意,地下仓库已经被炸塌了,我们得另想办法了!看着已经被炸塌的地下武器库,鬼龙和身边的向正交换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
俄罗斯军队中欠缺军饷已经是众人皆知,那些缺钱而又好酒的俄罗斯军爷拿着武器换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储存的武器也没能逃脱被卖出的命运罢了。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只好勉强分吃了最后一点食物,在一间稍微完好一些的房间里升起了一堆篝火,相互挤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的SB在查看了鬼龙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后,朝着绿色屏幕上显示的一长条灰色的图案指点了一下:按照我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的,这里有个小镇,小镇里面应该有交通工具。
只要有足够的油料,我们可以按照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方法,不断地轮换驾驶员,尽快地赶到贝加尔湖。
既然有了个熟悉地理的SB襄助,那么弄一辆车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当随同SB潜入小镇的向正和晁锋开着那辆崭新的警车风驰电掣地冲出小镇的时候,隐藏在小镇外围的鬼龙不由得感叹着SB的狂妄和大胆。
就算是俄罗斯警察局并不是什么戒备森严的龙潭虎穴,可也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把人家的警用通讯车给开出来了吧?当向正打开了警用通讯车的后门时,那堆满了整个车厢的汽油桶更是让没有参加偷车的几个人惊叹不已!连偷车带弄油,三个人不过花了一小时的时间,而夜色中的小镇竟然还保持着宁静,不愧是专业人士出马啊……开车的SB一连无辜地朝着鬼龙解释着:最好的就是这辆车了,其他的都不适合长途跋涉。
我知道这车比较扎眼,但是我们没其他选择了啊……不断调节着警用通讯车上的通讯频率,按照通讯中的消息躲避着那些俄罗斯警察的追击和拦截,几天之后,烟波浩淼的贝加尔湖终于出现在了鬼龙一行的面前。
在贝加尔湖边的一个小码头上,SB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家悬挂着嫩白桦树枝的那家酒吧,在朝着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酒吧老板念叨了几句莫名其妙的俄文诗句后,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酒吧老板立刻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卫星电话递给了SB,甚至殷勤地为SB倒上了一大杯藏在柜台下的好酒。
匆匆打完了几个电话,端着那一大杯好酒的SB高兴地走到了在一旁等候的鬼龙身边:我已经联系了在附近的亲王,还有冰雹和飓风。
要是没有什么纰漏的话,那我们可以在两天后见到其他的兄弟了。
现在只剩下了这几个人隐藏起来,其他的人……唉……提起了原来的兄弟,原本还比较开心的SB再次沉默起来,连手中的那一大杯好酒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只是作为个摆设在SB那巨大的巴掌中攥着。
看着重新陷入抑郁的SB,鬼龙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转换了另外的话题:这家酒吧是什么背景的?能够作为你和其他兄弟的联络地点,你们怎么能相信这间酒吧的老板?稍微犹豫了片刻,SB看看仍旧在吧台后发呆的酒吧老板,稍微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门口的那个嫩白桦树枝的标志了吧?在俄罗斯的一个退役的中将在晚年开了一间这样的酒吧,收集了很多在军队中服役的人员资料和他们的去向,让那些在卫国战争中失散了亲人的战士有个寻找自己亲人的地方。
日久天长,那些倚靠这个酒吧寻找到了自己亲人的老战士也在不同的地方开了同样的酒吧,而彼此间的联系也让这种酒吧成为了那些退役军人相互沟通讯息和寻找失散朋友的地方了。
只要是悬挂这嫩白桦树枝的酒吧或小旅馆都可以让那些前来求助的老兵们免费打电话,提供三天的食宿,还能喝到一大杯好酒。
每个开酒吧的人也都是曾经受过酒吧照顾和帮助的老兵,每个现役的士兵也都希望在退役后得到照顾,所以这样的酒吧是没有人来找麻烦的,更不会有人担心这样松散架构的酒吧会凝聚成多大的势力,嫩白桦树枝的标志,对那些需要帮助的老兵来说,就是上帝伸出的援助之手啊……果然象SB所说的那样,刚刚过了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俄罗斯女招待微笑着示意坐在酒吧中的SB和鬼龙等人跟自己走,在穿过了一条狭长的走廊之后,微笑着的女招待打开了一间房间的大门,在房间里那柔和的灯光照射下,一朵插在茶几上花瓶中的野花正静静地绽开。
几张还残留着绿色油漆的行军床上,新更换的床单上没有一丝皱褶,尽管冬季的严寒还没有降临,但房间里已经点燃了壁炉,那种渐渐散发出的温暖简直可以让走进房间的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体贴和舒畅。
看着鬼龙一行满意的眼神,女招待微笑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转身朝着那条狭长的走廊回头走去。
尽管SB完全相信这样的地方是安全的,但鬼龙还是按照敌对城市中的警戒程序,在小酒馆周围安插了几个警戒的哨位,秃子在酒吧前的一个通宵营业的小杂货店里买了一杯热茶,靠在商店的椅子上慢慢地喝着看起来就是个潦倒的醉汉,而李文寿则是站在酒吧前的几张海报面前流连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李文寿是在戒备着什么!两个小时后,被冻得够戗的李文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里,向着在行军床上酣睡的卞和轻声说道:大便,该你了!秃子那里也冻得不行了,叫接替秃子的人多穿点衣服再去!这俄罗斯得天气还真是邪得很,白天还是满暖和的,可一到夜里简直就是冰窖!穿好了厚重的大衣,接替秃子的晁锋首先出了门,然后是同样轻手轻脚的卞和,睡在房间角落中的SB翻了个身,嘟囔着朝沉睡中的鬼龙抱怨着:头儿,你也太过于小心了!在这个地方,酒吧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老兵了,一看就知道你派出了哨兵,你的行为会让他们感觉到你对这里的安全是不信任的,这样不好吧?看起来好像完全睡着了的鬼龙也翻了个身,朝着SB低声说道:我不得不小心!按照常规来说,追杀你们的人也应该知道这个酒吧对你们来说是个最好的联络点和集结点,他们绝对不应该放过这样的地方。
即使这个酒吧的影响力让他们有所顾忌,但万一他们不考虑这个因素,不择手段的进行攻击呢?小心无大错啊……轮换着站岗,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在黎明时分到来的冰雹、还有在中午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走进酒馆的飓风都让在等待着他们到来的SB欣喜若狂。
稍微费些口舌,再由鬼龙许下了些美好愿望之后,两个俄罗斯军爷多少都表露出了愿意重新回到鬼龙麾下的愿望。
当最后一个到达的亲王亮开了他那独特的嗓门,从背着的大布袋里拿出了两瓶最好的伏特加,还有几小罐黑鱼子酱之后,酒吧中的欢呼声几乎掀破了屋顶!与冰雹和飓风相反,亲王似乎早已经厌倦了这种半隐居式的生活,当SB正打算着怎么开口和亲王说出鬼龙要重新招募他归队的时候,亲王已经挥舞着手里的酒杯,主动提出了要加入鬼龙一行的要求。
面对着三个即将加入自己队伍的生力军,鬼龙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刚刚离开自己的国家,在海外还没有一个立足点,此刻加入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是将来面临困境时的帮手,更是那块还不存在的海外飞地的奠基者。
眼前的这些俄罗斯军爷本来就是最好的战士,只要稍加整顿,他们将按照以往的习惯,在自己的带领下忠诚地为自己拼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真正雇佣军团的核心,再加上从国内带来的几个兄弟,新的雇佣军团的雏形和核心已经形成!接下来,该是向着那块很有可能成为海外飞地的地方出发了吧?一夜尽欢,告别了酒吧老板,再将那辆偷来的警用通讯车改头换面,所有人携带着足够的给养向贝加尔湖东面的一个小型军用机场开去。
按照亲王的说法,在那个半闲置的军用机场中应该有那么一两架面临淘汰的小型军用运输机,只要想办法混进机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三天的路途并不漫长,除了那些刚刚加入的俄罗斯军爷有时候抱怨没有足够的好酒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鬼龙注意的事情,当那个明显透着些破败的机场指挥塔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露出了轮廓之后,鬼龙一行人丢弃了那辆警用通讯车,徒步向那个半闲置的机场走去。
机场外围的铁丝网形同虚设,而挂在铁丝网上的那些警示牌也早已锈迹斑斑,通过望远镜观察,几个没精打采的哨兵正躲在岗亭里烤火聊天,而塔台顶上那本该不断旋转的指导雷达竟然一动不动。
再三的确认了这个半闲置的基地所有警卫人员的位置之后,鬼龙将望远镜交给了身边的向正:你再看看有什么我遗漏了的地方,我带上两个人抵近观察!要是我们要利用的飞机也是象这个基地一样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的话,那我就是徒步走到目的地,也不愿意坐上那架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废物!机场周围那已经枯黄的野草很好地掩饰了鬼龙等人的形迹,在一些早已干枯的草丛下,那些曾经极其灵敏的触发警报器已经完全地锈死了,即使狠狠地踹上一脚也不见得会诱发警报器。
从一个稍微高些的土堆上看去,几个负责保养飞机的地勤人员正懒洋洋地将飞机上那些损耗零件的名称记录下来,却没有要替飞机更换新零件的意思。
在机场的半掩盖机库门口,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地勤人员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手里拿着的记录本不断地挥舞着,有一个家伙甚至不断地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同事比划着猥琐的手势。
趴在鬼龙身边的SB仔细观察着那些人,没过几分钟,SB轻轻地拉拉鬼龙的袖子:头儿,不太对劲啊?那些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地勤人员,你看看他们扎衣服的方式,那是标准的陆军方式,绝对不会是空军地勤人员所习惯的!还有,你看看那些在飞机边记录资料的家伙,他们始终就围绕着几个固定的地方转悠,而飞机上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位置啊……鬼龙轻轻地摆了摆手,一声不吭地继续观察着那些地勤人员,从鬼龙所处的角度看去,那些地勤人员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但是那些半掩盖的机库大门却都没有上锁,而在两条飞机跑道的尽头,几台看起来随意停放的大型加油车似乎都没有熄火,发动机排气管中冒出的热气在渐渐寒冷的天气中形成了薄薄的雾气。
机场塔台上的雷达的确没有转动,但在雷达基座下,那些用破旧的帆布掩盖起来的是什么?没有用太多的时间考虑,鬼龙的心头猛地一惊,浑身的冷汗潺潺而下!这是个完美的陷阱!不管从什么位置攻击基地,或者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当所有人员都上了飞机之后,只要那些大型加油车堵塞了跑道,在那些半掩盖机库中埋伏的士兵冲出来之后,飞机上的人将面临前后夹击的险境!如果没有猜错,在飞机指挥塔台上,那些用破旧帆布掩盖起来的东西应该是四联装高射机枪,只要有两挺这样的机枪进行压制,绝对可以让那些想强行起飞的飞机在滑到跑道尽头前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两架停放在跑道上的飞机也是做了手脚的!幸好自己是在白天前来观察,而不是等到晚上之后再贸然行事,那么自己将把所有人带进这个绝无逃生可能的死亡陷阱中!轻轻地顺着来时的途径爬回了向正的身边,鬼龙默不作声地朝着还在观察的向正扔去了一支香烟:抽支烟休息一会儿,机场中几乎没有什么守卫力量,到了晚上我们悄悄地进去,你带着一半人马从机场右侧的那片灌木丛中进入,然后赶紧把那些加油车开到机场跑道上准备为飞机加油;我带上其他的人控制指挥塔台,并且在塔台上戒备,万一出现任何干扰的话,我们可以提供火力压制!等你们检查了飞机之后给我信号,我们再下来!向正放下了望远镜,接过鬼龙扔到自己身边的香烟,点燃后轻轻地抽了一口,向空气中喷吐着若有若无的烟雾:你都看清楚了?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鬼龙直视着向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看清楚了!不会有什么纰漏的,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几乎就在鬼龙说话的同时,向正猛地扔掉了手里的香烟,闪电般地一脚踢在了最靠近自己的亲王腰间,而鬼龙也利落地用肩膀一个侧撞,将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冰雹撞了开去。
SB也不甘示弱,早已背在身后的手中抓着一支手枪,狠狠地顶在了飓风的脑袋上。
其他人的反应也相当迅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拿着武器的晁锋等人已经飞快地站到了鬼龙和向正的身侧,手中的枪口直指着刚刚被踢翻的亲王和冰雹。
被踢翻的亲王不等自己摔倒在地上的身体恢复平衡,已经从自己的腋下抽出了一支精巧的手枪,一把拉过了同样倒在地上的冰雹挡在了自己身前,眼睛里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你们怎么发现的?鬼龙手中的手枪笔直地指着目露凶光的亲王,向正也不露声色地站到了鬼龙右边的位置上,平伸着胳膊等待着射击的机会。
看着被SB顶住了脑袋的飓风,鬼龙低声说道:SB,放开飓风,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亲王,你最好放开冰雹,那样你还有活着的可能,如果你坚持要靠冰雹来威胁我们,那你生存的几率不会大于零!被亲王抓在手中的冰雹显然还没有从震惊和愤怒中反应过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嘿!亲王,是我,是冰雹!你干嘛要这样?我们是兄弟,你不能……你到底干了什么?亲王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已经将扳机压到了预压扳机的极限!用另一只胳膊夹紧了冰雹的喉咙,亲王低声地吼叫着: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只要抓到你们,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回内务部了,我就可以重新穿上制服,我就还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少校!你们该死……都该死!鬼龙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完全知道!只是一些猜测和推断而已,我真的不想看见这一切都变成了我们难以接受的事实!和SB一样,你也是被驱逐出军队的人,尽管你在内务部情报部门有个职位,但这绝对不可能让你逃脱被驱逐的下场。
你看看SB,再看看你身边的冰雹和飓风,还有我们遇见的暴雨,他们无一例外地相当困顿,相当地潦倒,在看见我这个罪魁祸首之后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愤怒和不信任,可你竟然没有一点的抱怨,甚至还帮着我劝其他人重新加入我的雇佣军团,这不是让人觉得可疑么?在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气色相当的好,如果说你是因为朋友重聚、或者说是看到了一条新的发展之路而体现出的兴奋也说得过去,可SB并没有在电话中告诉你具体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见面之后,SB不是通知你们赶紧离开躲避追杀呢?从你的大布袋中取出的上等伏特加和鱼子酱也让我们很高兴,可你是怎么找到那种上等货色的?黑市上的鱼子酱和伏特加是什么价钱?何况那种用黑色铁皮装的鱼子酱是特供某些要害部门的,即使你有钱也不太容易找到!一个半闲置得机场和一条最快捷地离开俄罗斯的通道的确是我们最感兴趣的,而一个落魄的老军人,一个随时要逃避追杀的人是怎么了解这个基地的具体情况的?你说出的基地警卫状况和其他的细节几乎和我们看到的没有一点出入,你不会告诉我你一直就隐藏在这个基地中吧?刚才在基地中,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致命的陷阱,其中的一些细节简直就是你给我们说过的完全对应措施。
一条到两条的潜入路线,完全没有守卫或守备松懈的要害位置,还有那架看起来外观相当不错的飞机,这是任何一个希望快速脱离的小队梦寐以求的!而你安排的反制措施也同样的精彩,我们进入之后切断我们的退路,把我们完全地困在机场中,唯一可以让我们选择的就是被生擒还是被击毙了!我倒想问问你,如果说你恨我,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搭上SB和冰雹还有飓风?你就这么看重那些想杀了你们的家伙给你的那些虚无飘渺的允诺么?我想你即使真的抓到或者杀了我们,他们也不会让你回到内务部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连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出卖的人,你最终也难逃一死!借着鬼龙说话的掩饰,向正已经稍微向右移动了一些,从向正的视角看去,用冰雹挡在身前的亲王只露出了点点可供射杀的空隙,但在击中亲王之后,被牢牢地掌握在亲王手中的冰雹也难逃陪葬的命运,向正朝着移动到了左侧的秃子和秦椋递了个询问的眼色,而秦椋和秃子也都是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
毕竟都是同行,太了解如何保护自己了,真的难以寻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亲王似乎发现了向正等人的企图,强拉着冰雹后退了半步:你们别想逃脱了!在我和内务部约定的时间里,如果你们没有出现,那么内务部的人将封锁附近的很大一片区域,你们是逃不掉的!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曾经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生,最优秀的学生!在所有的兵棋推演中我永远都是第一,在所有的战术训练中我永远都是第一,我应该是在最高统帅部的办公室里,而不是让那些内务部的傻瓜们把我扔到雇佣军群落里去打听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道消息。
为了早日结束那样的生活,我拼命地工作,在枪林弹雨中厮杀,可就因为你,我丢掉了即将到手的职位,我丢掉了进入军事策划高层的机会!我就象一个普通的傻大兵一样被扔了出来,在那些最荒僻的地方苟延残喘,我恨你们,是你们的鲁莽和低能埋没了一个天才!SB、冰雹、飓风和其他人,我并不认为你们和我有什么共通的地方,你们不过是一些廉价的兵器,无论你们如何的精锐,无论你们是怎样的不凡,你们始终是被人操控着的傀儡,而我才是天生操控兵器的人!既然有机会回到我梦寐以求的地方,那么你们也必须为我做出些贡献,为我放弃你们的性命,我已经等待得够久的了,我今天就要回到内务部,回到我的办公室里,回到我的最高军事统帅部去!看着亲王那近乎偏执的神情,听着亲王那歇斯底里的喊叫,一旁的SB和飓风不由得惊呼起来:他疯了!亲王疯了!话音未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亲王猛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将夹在自己手臂中的冰雹打了个脑浆迸裂。
不等其他人有任何的动作,亲王已经调转了枪口,朝着鬼龙扣动了扳机,嘴里疯狂地喊叫着:杀光你们,我要回我的办公室去!杀光你们,我就是最高军事统帅!杀光你们……在亲王射出下一颗子弹之前,手里抓着武器的人纷纷朝着亲王开火了!特种兵们习惯的那种两枪联发的射击方式、还有那种习惯性地选择头颅射击的方法让亲王的脑袋在瞬间爆裂开来,在深秋的冷风中散发出了一阵夹杂着骨骼和碎肉的血雨。
几乎在第一声枪声响起的同时,机场中也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鬼龙迅速地蹲下身子,从冰雹口袋里掏走了所有可以证明冰雹身份的东西,再将已经没有了头颅的亲王那扑倒在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同样地搜走了所有的东西。
晁锋和秃子拉着还在震惊中发楞的SB和飓风飞快地向着远处的警用通讯车跑去,而其他人则在向正的带领迅速地占领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小土堆,迅速的组成了一条简单的防御线。
在检查过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两具尸体身份的物品后,向正也朝着鬼龙发出了‘发现敌军’的信号。
从那个相对较高的小土堆上看去,一群穿着内务部应急部队制服的士兵们正迅速地冲出了半掩盖式的机库,在稍事整顿后,按照标准的密集搜索队形,向着枪声传出的方向搜索过来。
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枪,再看看那些内务部应急部队士兵们手中崭新的突击步枪,只能选择尽快撤退的鬼龙带领着剩下的人迅速朝着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的晁锋等人追去。
喘息着跳上了那辆泥尘斑驳的警用通讯车,早已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秃子用力一踩油门,带有深深的防滑刻痕的轮胎急速旋转着扬起沙尘,飞快地朝着远处的树林冲去。
坐在后箱中的SB和飓风一直呆愣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鬼龙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从车厢中翻出了一个巨大的酒壶塞到了SB的手中:别这样!我们都不想看到刚才的场面,可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现实!从前跟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你和飓风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任何的纰漏,我损失不起!灌下了几口烈酒的SB狠狠地将酒壶塞到了飓风的手中,自己却颤抖着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装着烟丝和烟叶的皮口袋,哆嗦着卷了一支巨大的香烟,坐在SB身边的晁锋沉默着打着了自己的打火机,为SB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同样在灌了几口烈酒之后,飓风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只是扭头从车窗中看着刚刚藏身的那片枯黄的草地,一句话也不说……兄弟反目,祸起萧墙。
谁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在与自己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兄弟赤裸裸地告诉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兄弟时,那种悲伤的感觉简直可以让人在瞬间崩溃!或许是在短短的几天里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和悲喜,SB的手不断地颤抖着,眼睛也再一次地变成了血红色。
在车厢里佝偻着身体,SB像是一头受伤的公熊般喘着粗气,目光散乱地四处扫视着,当鬼龙的大手搭在了SB的肩膀上,希望他能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时,SB猛地一把抓住了鬼龙的胳膊,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鬼龙:头儿,不要背弃我们!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出卖和背叛,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弃我们,就像我永远不会背弃你一般!坐在SB身边的飓风没有说话,但那同样迫切的目光也让他的心思表露无疑。
经过了这次的变故,几乎每个人心中最神圣的一块净土都受到了难以平复的创伤,兄弟相守望,这个说起来毫不费力的词语,对这些即将亡命天涯的人来说,显得那么的珍贵,那么的重要!用力抓紧了SB那颤抖的大手,鬼龙郑重地看着SB和同样充满了期待的飓风:我已经说过,加入我的军团的人,就是我的兄弟。
不离不弃,兄弟守望,任何一个背叛的人都要受到严惩,任何一个出卖者将被我们诛杀,在我们中间,只有信任,只有相互倚靠,不会再有那些让我们心痛的事情发生了!看着SB那散乱的眼神,鬼龙慢慢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按在SB耳后的穴位上,看着SB渐渐地瘫软下来,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鬼龙轻轻地将一个比较柔软一点的座垫放在了SB的脖子下面。
从来都是粗神经、粗线条的SB竟然成了如此脆弱的模样,这是谁都意想不到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即使是最轻微的一点刺激也有可能让SB彻底的崩溃,还不如让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的SB稍微睡上一会儿比较好。
坐在驾驶室里的向正轻轻地推开了车厢前方的小窗口,朝着鬼龙比划了一个手势:亲王没有说谎,前面的道路被封锁了!按照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上的显示,我们刚好被夹在一条狭长的地带,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们只有硬冲这一个办法了!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一章 潜行 (下)不得不说俄罗斯内务部应急部队还是相当有效率的,不过是枪声响起后的一个小时,所有能够离开这个狭长区域的道路已经全部被封锁,连那些勉强可供行人通行的山间小路上也全都是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建立的临时哨卡。
当地的警察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路口协助那些士兵们,凡是不在本地常住的行人一律被扣留下来,等到那些人找来的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人指认。
二十人一组的搜索小队开始在那个不大的小镇中逐屋搜查,尽管有些居民不满,但看着那些士兵们冰冷的面孔,还有他们手中那同样冰冷的枪口,也就不敢说什么了,乖乖地将自己的地窖打开,甚至连卧室里的壁橱也要打开让那些前来搜查的俄罗斯军爷们看个究竟。
几个曾经经历过卫国战争的苏联老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在胸口划着十字喃喃祈祷着:不会是斯大林又回来了吧?难道大清洗又要开始了么?藏身在小镇警察局长的屋子里,鬼龙和SB正透过窗帘仔细地观察着小镇中的动静,被捆绑起来的警察局长夫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满屋子乱翻的飓风,当飓风再一次很不小心地将那个珍贵的中国瓷器仕女打碎时,警察局长夫人终于紧闭起了眼睛,不忍再目睹自己即将遭受的损失了。
当飓风和SB首先闯进这幢相对来说还算豪华的住宅时,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警察局长家的房子,如果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警察局长夫人尖叫着要冲出门外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有被飓风亲自捆绑起来的荣幸。
俄罗斯人那手法老到的捆绑奶牛的方式让这位细皮嫩肉的警察局长夫人尝到了绳子勒进肉里的苦头,而那种压抑在喉咙里的尖叫声自然也就不绝于耳了!在几个窗户后面观察动静的鬼龙等人看着渐渐靠近这幢住宅的搜查部队,默默地计算着遭遇的时间。
小镇已经被包围了,如果想要突围出去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些为数众多的搜查小队,单是那些停放在小镇周围的装甲车就足够阻挡只有轻武器的鬼龙一行了!轻轻地放下了窗帘,鬼龙在客厅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从桌上的香烟盒子里抽出了一支香烟,再用那个精美的炮台形状的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了火。
俄罗斯烟叶那强烈的辛辣味道险些让鬼龙咳嗽起来,看看仍旧在窗前观察的兄弟们,鬼龙轻轻地咳嗽几几声:大家都过来吧。
按照那些内务部应急部队士兵们搜索的速度,最多还有半小时就要和我们遭遇上了。
我们只有几支手枪,根本就不是那些拿着自动步枪的士兵们的对手,潜出小镇的可能性也不大,所有的路口已经被那些装甲车完全封锁起来了。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制造一些混乱,否则等我们可以活动的区域被压缩到一个最小的范围时,我们根本就没任何机会逃出去了!秃子已经从住宅中搜罗了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此刻正在秦椋的帮助下认真地配制着燃烧弹,一些酒瓶子被晁锋毫不吝惜的倒了个干净,而那些混合着木炭粉和高浓度白酒、汽油以及其他材料的粘稠液体正背小心地重新灌装进去。
房间里的所有电线和电话线都被拆除下来,也幸亏房间里装了三台电话,被拆除下来的电话线足够满足秃子制造燃烧弹的需求了。
静静地听着鬼龙的计划,手中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背负着土制燃烧弹的所有人员已经准备停当,鬼龙看了看自己身上背负着的几个土制燃烧弹,再一次地提醒着这些经验丰富的部下们:大家千万要记住,先将每幢可以利用的住宅中裸露在外面的电话线接线盒打开,再将那些燃烧弹接到被割开的电话线上,尤其要注意那些电线的弯度是否合适!现在是白天,用电灯或其他电器的应该不多,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电线短路,希望我们的预测是准确的,否则……背负着最多土制燃烧弹的秃子不满地嘟囔着:头儿,你要对我制作的东西有信心啊!在你手下这么多次的行动,我制造的东西哪一次出过纰漏的?大家记清楚了,电话线上的电流是很微弱的,也不会引起燃烧弹的燃烧,但电线的二百二十伏电流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引发燃烧弹的,你们可千万别接错了!一般电线在短路情况下发热弯曲的时间主要看电流强度和电线疲劳以及弯曲的程度,我们现在没时间仔细去计算了,我给大家的电线也只能保证比较小的误差,大家尽量小心了!再次掀开窗帘看看那些越来越近的搜索小队,鬼龙轻声地下达着命令:秃子带着晁锋和李文寿往西面走,从镇子最外围开始安装;向正,你带着飓风和秦椋朝偏北方向走,你们手里的电线弧度比较小,应该比秃子他们安装的燃烧弹晚些引燃,其他人跟着我去镇子南面,在两个地方的火头燃起后重新回到这里集中,大家的速度要快,否则我们刚好和那些朝着火头方向搜索的士兵撞个对头!将警察局长夫人的眼睛也蒙上之后,秃子和向正带领的人马悄悄地从住宅的后门溜了出去,借助着住宅边的那些浆果丛的掩护向着各自规定的目标潜行着,当走在最前面的秃子从浆果丛的缝隙中看见那些荷枪实弹警戒的士兵之后,秃子小心地顺着房屋边那浅浅的排水沟爬到了放置在房间外面的电话线接线盒下方,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
晁锋慢慢地向前爬了几步,在一丛茂密的浆果丛后警戒着,而秦椋则仰面躺在秃子的脚边,为秃子传递着切割电话线和电线的工具。
靠墙站立的秃子轻车熟路地将燃烧瓶放在了接线盒里,再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了电话线的绝缘橡胶外皮,将燃烧瓶上那裸露的电话线小心地接在了上面。
与电话线接线盒临近的电线也没让秃子多费手脚,不过是一分钟时间,那条弯曲的电线已经轻轻地悬在了接线盒中那裸露的电话线上。
秃子轻轻地关上了接线盒,向着自己脚边躺倒的秦椋做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再拍拍警戒中的晁锋的肩膀,三个人配合默契地向下一幢建筑潜去。
与秃子相比,向正一行显然没那么好的运气,当飓风二话不说地跳过一段低矮的篱笆后,走在稍后一点的向正竟然惊讶地发现一条硕大的看家狗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幸亏秦椋手疾眼快地抽出了随身的匕首,在那条看家狗发出狂吠之前狠狠地将匕首钉进了那条看家狗的眼睛里。
看着差一点砸了整个计划的飓风一脸的懊恼,向正轻轻地在飓风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必在意,计划中总会有些难以预料的麻烦,你我都会遇到的,赶紧干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飓风感激地看看向正,朝着那个被铁锁锁着的接线盒轻轻地一按,原本就单薄的木质接线盒近乎无声地裂开了,向正朝着飓风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麻利地按照秃子教授的方法安装着燃烧弹,秦椋用力从还在抽搐的看家狗头上拔出了匕首,轻轻地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半蹲着身子观察着不远处的那些俄罗斯士兵。
三辆轻型装甲车已经封锁了小镇的出口,戴着风镜的机枪手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些装甲车附近的俄罗斯士兵聊天,几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俄罗斯大汉聚集在通讯车旁边,通过单兵对讲机和那些进入镇子搜索的士兵联系着。
慢慢地伸出手枪,秦椋眯缝着眼睛瞄准了那几个毫无察觉的军官,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狙击步枪的射击距离和击发角度。
或许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或许是严格的分工的确让这些俄罗斯军爷无所事事,那些在装甲车边闲聊的士兵们的确缺乏必要的警觉,连稍微前出一些的哨兵都没有派出。
秦椋在心里轻轻地嘀咕着:要是我们有事先预备好的逃生线路,我至少可以干掉一半以上的军官,还可以干掉三个暴露在装甲车外的机枪手!便宜你们了……潜向东面的鬼龙等人只能用倒霉来形容了,要穿越一条人数众多的搜索线本来就艰难,而唯一可以穿越过去的地方竟然是在屠宰场中的一条布满了垃圾和腐烂动物内脏的壕沟,一边在这些污秽的泥浆中爬行,一边低声咒骂的SB已经有好几次将那些污浊的粘稠液体弄到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孔里,而默不作声的鬼龙也是强忍着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艰难地在泥浆中缓缓潜行。
四十米长的距离,在三个挂满了燃烧弹的人眼中简直就是一段难以逾越的天堑,尤其是在快要接近壕沟尽头的位置,那被长年水流冲刷出来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陷坑,即使是鬼龙这样的身材也只能勉强用脚尖接触到稍微坚硬一点的地面,缓缓地向着前方挪动着。
或许是被那恶臭的污泥弄昏了头脑,再次被恶臭的污泥溅到嘴巴里的SB一不留神,习惯性地张大了嘴巴,狠狠地朝着旁边用力地吐了一口:呸!尽管SB身边的鬼龙在SB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伸出手掌,用力地砍在了SB那大张着的嘴巴上,但那有些变味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壕沟附近搜索的俄罗斯士兵的耳朵里。
潜身在壕沟里的鬼龙耳中也传来了清晰的拉动枪栓的声音,几乎来不及有任何的犹豫,鬼龙狠狠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SB一把按到了淤泥中,而自己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恶臭的空气,用力将身体蜷缩起来,深深地埋藏到了淤泥当中。
感受着背上淤泥滑动的速度,鬼龙只能暗暗祈祷那些淤泥尽快地回复到平坦的状态,让那些马上就要站在壕沟上面的俄罗斯士兵看不出太多的破绽!从淤泥中衍生的各种小虫子显然是对那些刚刚陷入淤泥深处的物体有着特殊的嗜好,几乎是在鬼龙潜入淤泥后的瞬间,一些滑溜溜、粘腻腻的小虫子已经兴高采烈地寻找着可以钻进去的孔洞,拼命地朝着里面钻着!首先是耳孔里传来的那种钻心的疼痛,那些习惯了享受刚刚扔下来的内脏的小虫子显然是把鬼龙的耳孔当成了新鲜的肠子,拼命地用口器吸吮着鬼龙耳孔中柔嫩的皮肉。
鼻孔中传来的搔痒也开始凑热闹,不断地刺激着鬼龙想要打喷嚏的欲望,而紧闭的嘴唇上,那些契而不舍的小虫子也在全力挤进鬼龙的口腔中,再寻找着通过牙齿的缝隙!已经没有时间分辨头顶上的俄罗斯军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鬼龙那按在SB头顶上的大手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SB身上的颤抖,还有那种急于钻出淤泥的力量!当鬼龙实在无法抵御那些小虫子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之后,不得不抬起头来的鬼龙在将头颅伸出淤泥的瞬间,拼命地用同样沾满了淤泥的手指掏挖着耳朵和鼻孔,只是由于害怕发出声音而压抑着的呕吐也几乎将鬼龙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当鬼龙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同样藏身于淤泥中的SB和卞和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同样在疯狂地呕吐着。
脸上还悬挂着某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的SB拼命用自己那双巨大的手在脸上胡乱抓挠着,而卞和也正强忍着痛苦从自己的耳朵里拉出了一条肥硕的虫子!壕沟边的土块被踢下来不少,可以判断出有至少五个以上的俄罗斯军爷在壕沟边查看过,或许是因为鬼龙等人在淤泥中隐藏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那些前来查看的俄罗斯军爷已经离开了。
鬼龙长长地吐出了郁积在胸中的一口闷气,朝着SB和卞和做了个赶紧离开的手势,率先向着壕沟尽头移动着,当鬼龙的双手抓住了壕沟边的一块凸出的砖石后,身边的SB也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壕沟边缘上的砖石,压抑着喘息的声音朝着鬼龙说道:头儿,我……鬼龙深深地呼吸着稍微清洁些的空气,朝着愧疚的SB摆了摆手:不必多说了!赶紧找我们需要的东西,秃子和向正应该已经按照我们的预定安装好了所有的燃烧弹,我们要抓紧时间!带着满身恶臭的淤泥,鬼龙带领着SB和卞和在一个俄罗斯最常见的院落中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一些刚刚砍伐下来的白桦树干。
每年的深秋,那些看起来张得不够直得白桦树都会被砍伐下来,拉到各家的院子里堆积起来,充当冬天取暖的燃料,甚至让孩子们拿来做冰封之后玩耍用的爬犁,而此刻的那些白桦树还刚刚被砍伐下来,木质还没有干透,还保留着比较好的弹性和柔韧性。
带着些将功补过的心理,抓着一把顺手偷来的大锄头的SB犹如一头发情期的公熊般佝偻着巨大的身体,拼命在已经有些冰冻的土地上挖着一个又一个的深坑,鬼龙和卞和将三个人身上的燃烧弹都聚集在一起,利用那些杂草编成的粗陋绳索将燃烧弹胡乱地捆绑在白桦树比较纤细的那头,再将比较粗大的树干深深地插进SB刚刚挖出来的深坑里。
当三个简陋的投石器建造完毕之后,三个人合力将白桦树的树干拉得弯曲起来,再用结实的绳索将弯曲的树干紧紧地绑在了附近的栅栏上。
测算着投掷出去的燃烧瓶的角度,鬼龙满意地将一些混合着酒精和汽油的炭粉洒在了绳索上,再小心地用随身的打火机做了割简单的定时打火装置。
按照鬼龙测算的时间,在镇子的两个火头燃起之后,这个简单的点火装置将把那些捆绑着白桦树干的绳索引燃,从而使那些同时被点燃的燃烧瓶被迅速崩直的树干甩出去,象一组用无声迫击炮发射的炮弹般落在不远处的那些俄罗斯军爷中间,而挡在这些白桦树干前的低矮房子正好遮掩住绳索燃烧时的火光,确保那些俄罗斯军爷不会因为燃烧的火光而警觉!一切就绪,当鬼龙再次通过那条肮脏的壕沟潜回警察局长的住宅后,早已经等候在客厅中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那种竭力压抑着的大笑。
靠在窗户前的晁锋咧开大嘴吭哧吭哧地闷笑着:哈哈~SB,还有你啊头儿,你们从什么地方穿越搜索线的啊?下水道还是垃圾场啊?真他妈臭到极点了……正没好气的SB顾不得找个地方弄干净身上的淤泥,不由分说地朝着笑得最得意的晁锋来了个标准的俄罗斯熊抱,嘴里还恶狠狠地嘟囔着:兄弟相守望!头儿说的……不等粘了满身淤泥的晁锋有所抱怨,镇子西面已经爆发出了鬼龙等人盼望的爆炸声,而那些接二连三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也让那些即将搜索到鬼龙等人藏身住宅前的那些俄罗斯士兵混乱起来,几个军官挥舞着手枪喊叫着让那些士兵保持镇静,携带着单兵通讯系统的通讯兵也许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慌乱地喊叫着那些指挥官们,大声传达着接收到的命令。
杂乱的喊叫声中,浑身淤泥的SB兴奋地挥舞着粗大的手臂:太好了,他们已经叫这些士兵派出人手前去支援了!只要下一个火头冒出来,那就……话音未落,几个新的火头已经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在小镇的外围升腾起来,那些被大火逼出来的居民们喊叫着四处奔逃,原本对他们有着极大的恫吓作用的枪口现在根本就没人放在眼里,几个试图拦阻的俄罗斯士兵甚至被那些惊惶失措的居民推了个四脚朝天!老天帮忙,原本只是温柔地掠过小镇的西北风渐渐地加强了,随着那些着火的院落中被引燃的各种物品随风吹散,越来越猛烈的火头在四处燃烧起来,鬼龙看着从窗外跑过的那些居民,顺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抓过了那块亚麻桌布包裹在自己身上,率先冲出了警察局长的住宅。
混在在四处逃散的人群中,鬼龙和其他人有意无意地利用碰撞或几个人合作的拥挤来调控着人群奔逃的方向,尤其是SB和飓风那恰到好处的喊叫声,更是让那些无所适从的居民们按照鬼龙等人预定的方向疯狂地奔逃着,渐渐地靠近了小镇的东面。
当数十个燃烧瓶向那些装甲车飞去的时候,刚刚加强了防御力量的俄罗斯军爷们简直是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几个倒霉的俄罗斯军爷甚至被那些粘附性极强的燃烧液体飞溅到了身上,正惨叫着四处奔逃着寻找着灭火的水源。
当奔逃的人群经过那些不知是开枪阻止还是任由人群逃窜的装甲车时,早已准备妥当的鬼龙麻利地掀开蒙在头上的亚麻桌布,趁着装甲车上的机枪手愣神的工夫,SB已经飞快地窜上了装甲车,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正在转动着机枪的机枪手脑袋上,而其他的几个人也飞快地窜上了装甲车,在装甲车驾驶员还在愣神的工夫,利落地制服了装甲车上的驾驶员。
换上了昏迷中的装甲车机枪手的制服,飓风将巨大的风镜罩在了自己脸上,充当起了一个称职的机枪手的角色,而其他人也乖乖地拥挤在装甲车的座舱里,接通了装甲车中的通讯器,按照通讯器中传达的命令,缓缓地驱动着装甲车尾随着慌乱的人群追去。
在小镇外的开阔地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内务部应急部队的士兵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仔细地盘查着每一个逃出小镇的居民。
也许是从亲王的描述中知道了鬼龙擅长的趁乱逃脱的习惯,那些远远地包围着小镇的士兵们几乎是人手一份小镇居民的名单,正认真地按照居民名单核查着有可能混杂在人群中的抓捕对象。
几个亚洲人面孔的居民被毫不留情地揪了出来,在经过了再三甄别之后才被那些泱泱的俄罗斯军爷放行,而那些身强力壮的俄罗斯男性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尤其是那些在胳膊上留有文身的壮年男子,更是一个个地被三番五次地盘问着,试图从他们中间找到隐藏的嫌疑对象。
站在机枪手位置上的飓风笑声小声地向车厢中的鬼龙通报着外面的情况,在漫长的两个小时后,一无所获的俄罗斯军爷们终于开始整顿队伍。
离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着火的小镇。
装甲车的通讯器中不断地传送着新的命令,客串着联络员的SB一边憋着嗓门按照俄罗斯军队中俗成的应答方式回应着接收到的命令,一边拼命地在自己身上掏摸着,将那些隐藏在衣服里的虫子捏了出来,再狠狠地摔在装甲车的地板上。
按照传输来的命令。
所有的装甲车在小镇东面的那块巨大空地上集中以后朝着包围圈外的补给基地开去。
在脱离了尚未解除的包围之后,有意拉在了最后的鬼龙一行一边尽量减缓装甲车的速度,一边通过装甲车里的电台向指挥车发送了机械故障,请求停车修理的讯息。
当最后一辆装甲车消失在鬼龙的视线中时,几个留下来帮助鬼龙维修的俄罗斯军爷成为了鬼龙的下一批俘虏,被扒光了衣服之后捆了个结实,而鬼龙一行则飞快地跳上了那辆速度快得多的装甲维修车,一溜烟地朝着警戒稍微松弛一些的方向冲去。
在脱离了危险区域后的鬼龙首先寻找了一幢不起眼的农舍,在将惊诧的主人捆绑起来之后,几个满身恶臭味道的人先是用冰冷的井水痛快地冲洗了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搜罗了农舍中所有的食物,在农舍主人那惊恐的目光中,鬼龙轻轻地在桌子上放下了几张散发着臭味的美金,而面目狰狞的SB则抽出了自己的匕首,恶狠狠地威胁着农舍主人:你要是敢告诉追赶我们的人我们离开的方向,那么你就死定了!我们会烧了你的房子,挖出你的眼睛……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留下了相似的痕迹之后,几乎每个农舍的主人在鬼龙一行离开之后,马上就找到了当地的警察报告了遭遇到的一切。
当然,每个人都隐瞒了鬼龙曾经在他们的桌子上放下了美金的举动,只是拼命地强调着那些可耻的强盗是如何残酷地劫掠了自己过冬的所有物资,而自己将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寒冬中活活冻饿致死的惨状。
种种迹象都表明鬼龙等人还没有冲出俄罗斯军队包围的范围,那些标志着鬼龙一行出现地点的小旗子已经插满了一张大范围作战地图,尽管有些军官提出这有可能是鬼龙等人布下的疑兵之阵,但大多数的军官还是保留鬼龙仍在包围圈中的看法,当初冬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地落在俄罗斯冰原上时,鬼龙一行已经坐上了前往白令海峡的长途列车,正惬意地在车厢中就着伏特加,品尝着风味独特的俄罗斯红肠。
从各个农舍中搜刮来的食物足够鬼龙等人应付这漫长的旅途,而想出这个绝妙办法的飓风也是扬扬自得地吹嘘着:没有人想到前往白令海峡附近的煤矿拉煤炭的车里竟然有我们这样重要的大人物,更没有人会有如此的神来之笔,明目张胆地冒充俄罗斯军方的检查人员登上这些空荡荡的闷罐列车的!SB,你身上的制服不合适,可说话的那种蛮横和威吓还是很到位的,那个可怜的老站长几乎被你脸上的伤疤给吓晕了,改天我也弄个两条伤疤放在额头上,真是威风啊……从列车上那个结实的小炉子上取下了一条烤得喷香的大红肠,SB一边口沫四溅地大口地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回答道:你可以赤手空拳地和一条健壮的荒原狼搏斗,那样你身上也就会有这样的伤疤了!不过……飓风,你怎么知道这些去白令海峡的煤矿拉煤的车是什么时候出发的?飓风得意地抿了一口伏特加:我有个远房亲戚以前是看守那些在白令海峡的煤矿中做苦力的德国战俘的,每年的假期他回家之后都要赶第一趟前往煤矿拉煤的车,而我经常去送他,就这么简单!而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就在白令海峡的潜艇基地中服役,据说他们最近有一次大买卖要做,如果不是接到了你的电话,没准我早就去他那里了!他正想找几个合适的人手开展国外的业务,听说我曾经在国外的雇佣军中混过,他已经找了我好几次了,可是许诺了大价钱给我的!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除了在火车更换火车头或增加燃料的时候溜出车厢去补充些食物和燃料之外,鬼龙一行基本上就是在车厢中度过的。
彼此间聊聊上次分手后各自的际遇,时间也比较容易打发,尤其是鬼龙一行人配合默契地杜撰了一个与SB等人遭遇相仿的故事之后,深受其苦的SB和飓风更是对那些要清洗掉鬼龙一行的高官们骂不绝口,恨不得这就飞到那些高官的面前,活生生地掐死他们!越靠近白令海峡,鬼龙手上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上的信号就越微弱,有时候甚至是整天也接收不到一点信号,电磁波干扰的情形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那些被白雪覆盖的巨大方形建筑时,巨大的干扰波甚至让所有人身上的电子设备都完全失灵了!满脸自豪的SB指点着那些巨大的方形建筑向鬼龙等人解说着:那就是我们俄罗斯的雷达天线阵,笼罩着俄罗斯东面的所有领地。
从前和美国的冷战时期,这些天线阵发挥的作用是我们都想象不到的,美国人甚至派出了超过两千人的间谍来刺探这些天线阵的情况,甚至是想破坏它们,可他们从来都没能得逞!你们要是靠近看看就知道了,那附近的警戒即使是在俄罗斯最动荡的时期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俄罗斯的大门,永远是牢固的!在GPS全球定位仪上终于出现了微弱的信号之后,所有人在飓风的兴奋叫喊声中站了起来,收拾好了随身的简单物品,从渐渐减速的列车上跳了下来,按照指北针上指示的方向朝着冰原中隐藏的潜艇基地走去。
靠近海边的冰原上,连风都带着些咸腥的味道,当那个用俄、英、中文写着禁止入内的标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领头的飓风先是停下了脚步,再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感应器,小心地在雪地上扫描起来。
站在飓风身后的SB低声向鬼龙说道:以前这地方的牌子应该不是这样的,按照警戒的级别,这里的牌子上应该是写着‘进入者将遭到没有警告的射杀’。
连警戒级别都降低的潜艇基地,估计离撤销编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走在最前面的飓风并没有在雪地上找到那些隐藏的地雷,收起手中的金属探测器,飓风几步冲到一个完全被雪覆盖的巡逻通话器旁,用力抓起里面那被冻住的电话吆喝起来:我找扎依诺夫,我知道你们可以看见我,别朝我开枪,我是扎依诺夫的朋友,是他叫我来的!吆喝了好几声,通讯器中猛地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我看见你了,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派雪地摩托来接你们。
你身后的人,就是你的那些雇佣军中的同伴么?不过几分钟时间,伴随着雪地摩托那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六七辆雪地摩托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飞快地冲到了飓风面前。
几个戴着风镜的俄罗斯军爷平端着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站在巡逻通讯器边的飓风喊道:赶紧上来,我们要马上回到基地里去,现在基地的电力已经不足了,我们要节省一些!摸不着头脑的晁锋诧异地看着身边的鬼龙:怎么回事?我们的速度和他们基地里的电力供应有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已经跳上了其中一辆雪地摩托的SB大声地答道:这个基地估计马上要关闭了,很可能是发电的燃料不足,供暖系统也开始限制供暖了,我们出来的时间越长,那些提供基地进出口供暖的设备消耗的电力就越多……鬼龙也跳上了其中的一辆雪地摩托,朝着雪地摩托来时的方向指了指:那里应该有个四十五度斜坡的快速出口,专供这些雪地摩托快速出动的!从我们现在站着的角度看不见,要走到面前了才能知道!搭载着鬼龙一行的雪地摩托有秩序地在厚厚的雪地上转了个巨大的圆弧,排列成两路纵队向着冰原的深处开去。
只过了几分钟时间,一道看不出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的陡坡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陡坡底部的出口敞开着,热腾腾的蒸汽几乎掩盖住了出口。
所有的雪地摩托放慢了速度,缓缓地滑进了那个巨大的出口中。
当最后一辆雪地摩托熄灭了吼叫的引擎之后,出口的那扇巨大的铁门也稳稳当当地关闭起来,随着那些热腾腾的蒸汽飘散开去,一个光着脑袋的中年男子张开双臂迎了上来,一把将刚刚跳下雪地摩托的飓风抱了个正着,嘴里的大笑声几乎在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产生了回音:哈哈哈哈!我的小麻雀,你总算来到扎依诺夫大叔的身边了!你妈妈还一直叮嘱我,叫我替她看管着你这个捣蛋的孩子呢!顾不得摘下脸上蒙着的风镜,飓风毫不示弱地将紧紧抱着自己的扎依诺夫用力抱了起来:少在我面前充什么长辈,你不过就比我大了几岁,小时候哪次和其他孩子打架不是靠我帮你?你这个大块头白薯……趁着飓风和扎依诺夫亲密寒暄的空档,鬼龙和其他人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风镜,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地下潜艇基地。
从基地那高高的屋顶和密布在基地中的管道,还有那些穿着不同制服的军人身上都可以看出这个基地是如何的庞大,而这个庞大的基地也正在走向关闭的命运!管道上的焊接布丁密密麻麻,屋顶上的照明灯也有不少已经损坏的,而那些穿着不同制服的军人也不像是一般的秘密基地中的士兵那样有着雷厉风行的感觉,反倒是有一些疲惫和拖沓从他们的身上体现出来。
有的用作巡逻的雪地摩托被随便地扔在一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向正慢慢地靠近了大门口的那个紧急关闭按钮,只用手指轻轻一擦,那厚重的泥尘便轻轻地洒落下来。
将鬼龙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的扎依诺夫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地朝着飓风问道:都是你的朋友么?你不会把一些没用的人带到我的基地里来了吧?飓风看了看鬼龙等人,低声地朝着满脸纳闷神色的扎依诺夫说道:放心吧!都是和我一起干过的高手,其中有一个还是我以前呆过的雇佣军团的首领,每个人都很棒的!打消了扎依诺夫的疑虑,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扎依诺夫兴致勃勃地带领着鬼龙一行人参观着这个即将关闭的基地,能够停放六艘潜艇的大型船坞空荡荡的,只有一艘潜艇孤零零地漂浮在码头上,或许是即将出航的缘故吧,一些基地中的后勤人员正在将一些生活物资装运上艇,忙得不亦乐乎。
草草地参观了一下基地,按照晁锋私下里的说法,如果有歌四十人得突击队,在没有出现重大纰漏得情况下可以在半小时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住整个基地中得要害,如果是摧毁这个基地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只要有歌十人小队从潜艇船坞潜入就可以做到。
向正尽管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从他眼中的不屑可以看出,向正对基地中的防卫力量布置也是相当的鄙视的!可能是从鬼龙等人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跟在鬼龙身后的飓风轻声地说道:你们现在看见的也就是个撤去了大部分防御人员的基地,要是你们在几年前来的话,你们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觉了!我刚刚问过了扎依诺夫,这个基地从六个月前就开始降低他们的后勤补给标准了,三个月前,那些担任基地警卫的部队也陆续被撤离。
你们看看,这么大的基地里竟然只有这么些人,怎么能够保证一个基地的满负荷运作?那条停在码头的潜艇也是最后一次进行例行巡航,而且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基地,扎依诺夫挑选的潜艇驾驶和其他的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信,他们打算利用这次的巡航把一些敏感物资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钱养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全封闭运上潜艇的长条箱子里应该就是俄罗斯的最新式鱼雷——气泡!鬼龙稍微愣了片刻,惊异地张大了嘴巴:气泡?那种最新式的高速鱼雷?据说那种鱼雷的速度是目前世界上最快的,一般的舰船根本就来不及在发现气泡鱼雷后进行规避动作,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舰船被炸毁,这样的一个面临关闭的潜艇基地中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官方既然已经决定关闭这个基地了,那怎么没有提前收回这些高尖端的武器?看着鬼龙那惊异的模样,飓风有些得意地炫耀着:这个基地本来是很重要的,由于这里是离美国的阿拉斯加最近的一个潜艇基地,只要是发生战争就可以攻击美国本土附近的舰船,所以在气泡鱼雷刚刚处于实验阶段的时候就给这个基地配备了一批。
在历次的实验和实弹射击过程中,扎依诺夫想办法保留下了几枚,所以这些鱼雷在官方的资料中是不存在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死武器’……也因此可以让我和我的部下舒舒服服地享受下半生的好日子!伴随着扎依诺夫那洪亮的大嗓门,原本在前面带路的扎依诺夫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而他的身边赫然站立着几个精干的俄罗斯士兵,手中的自动步枪正对准了鬼龙一行!不等飓风有任何的疑问,扎依诺夫已经从口袋离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资料纸,朝着鬼龙等人比划了一下:在我安心地过好日子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内务部的人马对你们这么感兴趣?你们没到达之前,我已经接到了内务部的协助抓捕密令,按照我个人的想法,你们是不是惹了什么敏感人物并不是我该关心的,可一群作战经验丰富的人竟然愿意协助我进行军火交易,这就叫我不得不警惕起来了!你们曾经在同一个雇佣军团中呆过,然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段时间,雇佣军团也在暗地里解散了,按照常规,你们手里的军火交易途径应该是早已经被切断了,你们来我的基地到底是为什么?几个站在扎依诺夫身边的俄罗斯士兵猛地拉了一下枪栓,威吓性地朝着站成一团的鬼龙等人比划了几下,驱赶着鬼龙等人站在了靠近墙壁的位置上,扎依诺夫向前走了几步,从高处俯瞰着正在装运最后一批物资的潜艇: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最后一批物资装运完毕之后,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基地中,我在军队中的最后一笔薪水也早已经到了我的帐户上!而面对内务部开出的赏金金额,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我在离开俄罗斯军队之前赚最后一笔外快的机会。
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或者我杀了你们之后去领赏,你们赶紧选择吧?呼吸着基地中那加热过的空气,鬼龙慢慢地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晁锋和向正,双眼紧紧地盯着扎依诺夫。
尽管在几支自动步枪的环伺之下,鬼龙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静:内务部能给你多少钱?你怎么断定那些钱会转到你的帐户上?你怎么断定那些内务部的人会相信你是在见到我们之后马上开枪,而不是在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之后才杀了我们?我们曾经是最好的雇佣兵,或许你从飓风的口中已经知道我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你可以想象么?我们七个人可以把重兵看守的美军基地闹个底朝天,我们七个人可以将整个巴格达变成一座饥饿之城,而我们在这些行动中所结交的雇主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我们在这些行动中损耗的武器装备的价值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你已经退役在即,你想弄一笔巨大的资金作为你晚年的保障,光靠那几枚过期生锈的鱼雷就可以满足你了么?在俄罗斯冰原上买一幢小房子,随时提心吊胆地防备着有一天军方检查部门或者是内务部的人上门来找你说明那些‘死武器’的去向,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了么?你只要这些么?我不得不说,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法国的丽兹饭店、阿联酋的海滨皇宫、夏威夷的草裙女郎,还有加勒比海上那风光秀丽的私人小岛,那才是人间天堂,那才是你想要的享受!你就用你的鱼雷去付帐么?你的钱只够在那些地方的门口转转而已!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要离开这里,按照你们的巡航线路,你们的潜艇,或者说你的潜艇将要路过我们想去的地方,而我们在离开潜艇之后,我们可以得到那些早已在等候我们的大人物的支持,我们可以有大量的现金购买我们需要的武器,而一个诚实可靠的长期合作伙伴对我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扎依诺夫艇长,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并因此成为我们今后的长期合伙人,我们唯一的武器供应商?伴随着鬼龙话语的结束,潜艇上装载的最后一箱物资也已经装运完毕。
扎依诺夫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猛地抬头看着鬼龙:给我一个保证,一个可以让我放心的抵押,或者是那种可以让我相信的迹象!鬼龙毫不畏惧地盯着扎依诺夫那闪着寒光的眼睛:没有保证,没有抵押,什么都没有!这是赌博,你可以选择用你的后半生来后悔我们欺骗了你,而你的损失不过是白白进行了一次巡航,你也可以用你的胆小和怯懦换取内务部答应的赏金,但你的后半生将没有机会活着后悔了!我们赌命,你赌运气,仅此而已!犹豫了几分钟,面色阴晴不定的扎依诺夫猛地将身边的一支自动步枪压了下去,咬着牙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如果你们骗我,那么我发誓要你们偿还!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上潜艇!当几个俄罗斯士兵簇拥着鬼龙一行急匆匆第登上潜艇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倒鬼龙在晁锋拿巨大身躯的遮掩下抹去后颈汗水的动作,而愤怒的飓风则是拉长了脸,不住地对着扎依诺夫比划着自己的中指。
当潜艇缓缓地驶出了掩藏在冰冻的悬崖下的港口时,扑面而来的冰冷空气让鬼龙等人感觉精神一振,逃亡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总算时可以不留任何痕迹地离开这片巨大的陆地,向着梦想中的目的地进发了!早已憋闷了好久的SB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心头的畅快,独自站在潜艇前部的自卫火炮后,狼一般地嚎叫起来。
指挥塔台上的扎依诺夫似乎并不在乎飓风对自己的指责,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玩弄着自己的那顶海军大檐帽,当一些细碎的浮冰叮叮咚咚地撞击着潜艇坚固的外壳时,扎依诺夫猛地一把抓下了帽子上的海军徽章,狠狠地将那顶海军大檐帽扔到了冰冷的海水中。
看着那顶帽子随着浮冰一起飘近了航行中的潜艇,再被潜艇航行时那巨大的吸力拉到了水面以下,扎依诺夫那抓着护拦的大手猛地攥成了拳头,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就象是那顶海军帽一般,永远地沉睡在了冰冷的海底,此刻的扎依诺夫恐怕就像是那些‘死武器’一般,永远地从军方的档案中消失了吧?唯一不同的是——扎依诺夫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档案!狠狠地拉下了下潜警报,扩音器中的扎依诺夫的声音象狼一般地在潜艇的各个角落中回响着:紧急下潜,我们不能让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