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位于最偏远的一个华人种植园中的玉米田熊熊燃烧起来之后,几乎每一个看见那冲天火光的墨西哥种植园主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老天帮忙,烧光了那丰收的玉米田,即使那个华人农场主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面对即将到期的银行贷款,更没办法应付粮食采购商那里的巨额违约金了!可在连续不断的火头从所有的华人种植园和蔗糖加工厂中燃烧起来之后,所有的墨西哥种植园主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哪里有这么巧合的天遂人愿?除非是有人蓄意纵火……几乎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所有的华人种植园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了个精光,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经过了严密组织的骗保,但这仅仅只能是个怀疑,而更为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就是每一个着火的地方都没办法找到认为纵火的痕迹,即使那些经验丰富的警官和保险公司派来的视察员也不得不认定这些火灾是属于干燥的玉米自燃或是蔗糖加工厂的电路老化所致,在短短的两个星期中,保险公司负责交付赔偿款的经办人几乎累死在那些面带微笑的华人种植园主面前!负责粮食采购的大批华人种植园主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尽管身上还带着些旅途的尘泥,但他们脸上那欣慰的微笑和手中的那些期货交易收据却向所有人昭示了一个不改的事实——所有华人农场主已经将今年的期货交付完毕,而银行的贷款也已经基本偿还,至少是进行了合法的延期,困顿的窘境已经过去了!今年整个墨西哥的玉米和甘蔗都是丰收,那么期货的价格肯定不会比现货高出很多。
但是华人种植园的全部损失占整个墨西哥的玉米和蔗糖得很大一部分,现货价格已经高出原来的预估价,利用了这个差价的华人种植园主们已经靠着这些差价挽回了大部分的损失!那些试图在今年挤垮所有华人种植园的墨西哥种植园主开始头疼了!叫那些班沙的手下去破坏吧?人家的庄稼和蔗糖厂早就烧成了一片白地,除了自己住的房子、银行的存款和几辆不怎么值钱的汽车,几乎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能叫人上门去砸了人家的家具和厨房不成?没有熟练工人,耽误了收获的季节和蔗糖的加工,即使现在有足够的玉米和蔗糖也无人问津了,除了要大笔的现金支付那些笨手笨脚的临时工工资之外,山一般的货物也需要地方存放,尤其是蔗糖,更是对存放的环境相当挑剔。
要是将这些货物存到明年的交易期,那天价的储藏费用就足够让大部分的种植园倒闭了!银行的贷款也到了偿还的时候,往年的那些称兄道弟的银行实权人物们在今年似乎都换上了一副嘴脸,摆明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在往年都可以适当延期或转贷的贷款催得很紧,似乎在预定偿还贷款时间过后的一秒钟,银行就要因此倒闭一般!而班沙手下的那些瘟神们也雪上加霜,叫嚷这要增加长期驻扎在种植园中的补贴,甚至要求那些倒霉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提供某些特殊的奢侈品。
当第一个试图卖掉所有的资产后逃离的种植园主被全裸着倒挂在他的种植园中之后,每一个参与了此事的墨西哥种植园主都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做了一个何其不明智的决定,而现在的困窘也只是个开始,更多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在郑老大的旅馆中,精疲力竭的鬼龙一行正在游泳池边享受着可口的饮料和舒适的按摩。
不过是一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要在那些紧紧的捆绑起来的玉米中添加着某些可以在较低温度下自燃的药剂,要在蔗糖加工厂那复杂的电路上寻找着可以彻底将整个蔗糖加工厂烧为灰烬的位置,并且在电线上喷洒适当剂量的橡胶老化药剂、安装可以在电线短路中融化的细金属丝,这些的确是累人的勾当!早在鬼龙提出这个破釜沉舟的计划之后,几乎没有几个种植园主愿意将自己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化为灰烬,但在鬼龙再三地陈述利弊之后,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边缘的种植园主们终于同意了鬼龙的这个看起来荒诞不经的计划。
首先由擅长渗透的卞和寻找到了一个急于寻求业务的保险公司,在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之后,顺便帮所有人的庄稼和工厂办好了火灾保险;然后是由种植园主中那些经营婴粟或大麻的种植园主们出资购买足够支付首批农产品期货的玉米和蔗糖,以降低的货物价格为诱饵,暂时将那些急于拿到定购货物的采购商吸引住,尽量不让他们有和墨西哥种植园主接触的想法。
银行中的那些掌管着贷款的实权人物们倒是比较好打发,或用钞票、或抓把柄,总之要他们一定要那些墨西哥人按时偿还贷款就可以了,而郑老大的属下们正是干这一行的专家,自然是当仁不让了!在保险公司的赔偿款到位之后,那些已经将自己种植园中的玉米和蔗糖堆放在仓库中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也将因为越来越逼近的贷款偿还期限和尽早打发走班沙的那些贪婪的手下的原因,急于将所有的产品脱手。
而有能力购买所有农产品的人也只有那些刚刚拿到了保险赔偿款的华人种植园主了……郑老大手下的几个比较机灵一些的混混正日夜守候在那些墨西哥种植园主的住宅外面,几乎每个参与了此事的墨西哥种植园主家中的电话都被窃听,而那些隐藏在偏远的种植园中的班沙的部下们也已经被鬼龙派出的人员摸清了底细,就等着鬼龙进行下一步的清剿了!兵不刃血地解决了大部分的难题,这自然是那些求财不求气的华人种植园主希望看到的事实。
尤其是在保险赔偿的金额远远超出了以往的获利之后,几乎所有的种植园主对鬼龙的信任都达到了顶峰。
再次召集了华人种植园主的鬼龙在走进旅馆大厅的时候,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热烈的欢迎。
看着那些开心的种植园主们,鬼龙并没有太多的高兴,反倒是相当冷静地站到了那张桌子上,示意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下来。
当最后的一个华人种植园主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时,鬼龙的声音也在寂静中缓缓地响起:大家都知道,我们赢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避免了对方的袭扰所造成的损失,我们倚靠从外面购买的农产品度过了难关,保证了大家的信誉。
我们甚至将所有的麻烦都扔给了那些试图挤垮我们的墨西哥人,让他们焦头烂额地思考应该如何将手中积压的农产品卖掉,如何赶紧打发那些高价请来的瘟神回家!为什么我们会赢?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我们团结起来了!不可否认,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华人种植园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为了让自己的种植园生存下去,或者说让自己生存下去,华人当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某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竞争手段,甚至是相互间的拆台,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谁也不是真正的获利者,大家都在这样的无聊举动中损失惨重。
可当我们面临这外来的压力而团结起来之后,你们大家也看到了,各自不同的商业途径被共用,一些独家掌控的贷款渠道被扩张,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个华人种植园主都是赢家,每一个人都获得了自己应得的利益,甚至更多一些!商业上的竞争如同战场上的厮杀,我们只应该有一个敌人,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同胞!以往的内斗消耗了华人太多的精力和财力,反倒给了其他人以可乘之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面临的墨西哥种植园主的联手打压,何尝不是我们自找的?如果大家一直都团结在一起,那么有谁会尝试挑战一个庞大的华人财团?一盘散沙的后果就是一个个被别人吃掉,你们还想出现这种危险的局面么?你们还指望在下一次的打压风潮来临的时候,我们还有这么侥幸,可以比较顺利的度过难关么?难道我们一定要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才想到守望相助?难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么?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合则兼济,分则必破!各位都是在商场的风口浪尖上打滚过来的,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看着大部分种植园主低头沉思的表情,晁锋和SB轻轻地展开了那幅巨大的地图,在地图上标识出来的所有华人种植园散布其间,几乎没有几个种植园是相邻的。
鬼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一介武夫,或许我不懂得商业上的运作,更不清楚商场上的诡诈伎俩,可你们都是优秀的生意人,你们应该懂!你们中的每一个人在心目中都有这样那样的计划,尽量让自己的种植园扩大,尽量让自己的蔗糖加工厂生意兴隆,你们甚至不舍得在自己的住宅和汽车上多花一分钱,你们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了种植园中!可你们看看,这么多年时间,几代人的努力,你们每个人的种植园扩张了多少?你们的蔗糖加工厂更换了什么设备?看看这张地图,在这一片拥有两万多英亩种植园的土地上,三十个华人种植园主只拥有其中的六千英亩,不过是三分之一左右的土地而已!每一次买下一小块土地都要花掉你们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积蓄,你们战战兢兢地用你们手中那用血汗换来的种植园做抵押,在睡觉前祈祷老天保佑,别让坏天气或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毁掉你们的收成,每年偿还银行贷款的时候,你们都要想尽办法去筹款,去拖延,以你们中间最为成功的罗先生为例,三代人的心血不过拓展了二百英亩的种植园,还是那种最贫瘠的土地,如果在罗先生的祖父手中拥有足够的资金,那么现在罗先生的种植园应该拓展到了那条小河旁边,再也不用每年花大把的钞票为灌溉而发愁了!看到这条小运河了么?每年从运河上运走的玉米和蔗糖占了整个种植地区的百分之七十,如果大家合力用自己的种植园在银行抵押申请贷款,那么完全可以买下靠近运河的这一小片种植园,然后兴建自己的码头,用自己的货船出货,不必再山高水远地通过公路将自的货物转运到几十公里外的码头上,不必再缴纳昂贵的码头仓库使用费,只这一项每年节省下来的钱就足够各位偿还贷款的利息,还可以在十年之内偿还各位所有的贷款!我相信在场的各位中应该有人看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个人财力有限而无法实施,既然大家可以在一起共渡危难,为什么就不能站在一起求得今后的发展,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刚才说过,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各位的麻烦我可以解决,但只能救急,也只能应急!各位是生意人,我想还是要从生意上想办法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王道了吧?扔下了交头接耳的众多种植园主,鬼龙带领着所有的部下在郑老大的陪同下离开了旅馆大厅,重新回到了游泳池边。
郑老大习惯性地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几乎是带着些崇拜地看着鬼龙说道:真是没想到啊!兄弟不但是作战的专家,在生意场上也是个运筹帷幄的帅才,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有理、有据、有利,你看那些种植园主们的眼睛,一个个的都亮起来了。
佩服啊……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顺手从SB手中接过了那支粗大的卷烟:我们商量的事情呢?办好了么?郑老大拉过了一张躺椅,在鬼龙身边坐了下来:已经办好了!在这次的事件中受益最大的三个种植园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愿意牵头进行买地和兴建码头的工作。
你刚才说的罗星火、还有靠近运河的两个最大的种植园主芦先衡和左皓都拿出了自己的地契,打算在银行进行长期抵押。
只要他们三个做出个榜样,其他人即使是有些担心,最终还是会在利益的驱动下跟从的。
品味着从古巴弄来的烟草那醇厚的味道,鬼龙轻轻地朝着天空中喷吐着烟圈: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的祖先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可是却没有预见到争夺名利的事情会在同胞间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是在危机四伏的海外,争夺利益的目标也还是在同文同种的华人之间选择,怎么就不能想想在那些鬼佬身上去榨取油水呢?郑老大深有同感的点头应道:的确是这样啊!即使是在华人社团中也经常出现这种现象,就为了几个中餐馆的保护费交给谁,或者是唐人街上的管理费用的收取,几个华人社团之间就打得不可开交,到头来还是要坐下来谈判,可损失的人员财产就太多了,简直就是得不偿失,有时候还会遭到其他帮派的趁火打劫或警察的趁机扫荡,名声也臭了,利益也没了……鬼龙稍微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指了指游泳池尽头的旅馆客厅:其实他们都明白合作的好处,可是大部分人担心的并不是合作后的失败,而是合作后的利益如何分配!如果我们不给那三个牵头的种植园主一点点让人看得见的优势,那么他们所牵头的合作不过就是一场空谈!想办法尽快和班沙的人联系上,那些墨西哥人花钱雇佣了他们,眼看着袭扰没有起到成效,自然会要求那些游击战高手针对华人种植园主展开报复性袭击,我们要把这次事情的尾巴清理干净,同时也要利用那些游击战高手来为我们制造一些看得见的、可以由我们控制的威胁!联系军火供应商,叫他尽快给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军火,通知那些希望我们帮忙的华人社团,最近集中力量保护这些种植园主的人身安全,最好是陪着他们外出度假去,在事件平息之后,我们承诺帮助那些华人社团争夺他们想要的地盘!作为班沙。
克力维尔在墨西哥的总联络人,基诺总是有一些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班沙。
克力维尔的名字,在很大的一个范围,或者说是势力划分区域中就是麻烦和死亡的代名词!当然,这个名字还代表着大笔的金钱,成堆的毒品和盘根错节的政府关系!惹到班沙。
克力维尔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在某天早上被人发现倒毙在阴沟或垃圾场利,就是放弃一切远避他乡,有生之年再也不敢回到班沙控制的地盘上了!而作为班沙。
克力维尔在墨西哥的代言人,基诺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上——我不需要你们的尊敬,但你们必须尊敬班沙。
克力维尔,而在墨西哥,我就是班沙。
克力维尔!于是,在墨西哥的这座不算太大的城市中,基诺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上门要求援助的、希望建立长期的贸易合作关系得、还有那些想让基诺在班沙。
克力维尔面前美言几句以逃脱即将降临的灾难的人络绎不绝地前往基诺的豪华住宅中拜见,即使是基诺的私人秘书也因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安排一个共进晚餐的饭局就要两千美金,不发财才真是怪了!修饰着自己那套高价定制的西装上漂亮的领结,基诺又开始为今天晚上的晚餐在哪里享受而犯愁了!每天的豪门宴会或私下里的某种舞会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且不说酒色伤身,单就是那些参杂在饮料或雪茄中的毒品就足够让基诺在每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部的剧痛,有时候还出现了吸毒者们经常出现的暂时失明。
看着自己的私人秘书拿着那本棕褐色的记事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基诺近乎呻吟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天啊……别再是毒品舞会或性派对了,我已经应付不了那些毒品造成的摧残,更对付不了那些婊子们的压榨了。
给我安排个普通的晚餐,只是正经的吃饭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我今天一定要在晚上八点上床睡觉,我发誓!早已经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的秘书无所谓地撇撇嘴,自顾自地打开了记事簿:今天晚上的安排是这样的,首先是本地区的华人种植园代表在今晚六点恭请您赏光共进晚餐,在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您还要与本地的某些生意人探讨今年的紧俏商品价格上调的问题,并按照班沙先生的意思尽量让那些人接收我们的价格。
晚上十一点之后是您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已经安排了两个您最喜欢的女人在卧室的床上等您。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您喜欢这种生活的,即使您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在修道院中清修的教士,可您在喝了那么一两杯之后还是会按照您喜欢的方式继续您的夜生活的!基诺带着几分怒意看着对自己毫无恭顺之态的秘书,狠狠地朝着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我是不是该换个听话识趣的秘书了?你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折磨我,而我却老是想着你曾经在哥伦比亚救过我的命,始终都无法对你狠一点!好吧好吧……华人种植园主的代表,让他们准备些中国菜,我喜欢那些美味而又容易消化的食物……华灯初上,在唯一的一家高档中餐馆的门前早早地贴上了接待贵宾的红色字条,一些熟悉中餐馆规矩的食客们不满地嘟囔几句,惺惺地离开了。
中餐馆的老板带领着餐馆的领班们在门口迎候着基诺的到来,当基诺的那辆豪华跑车在中餐馆的门前停下之后,殷勤的中餐馆老板小心地为基诺打开了车门:您好,基诺先生!由于您莅临本餐馆,我们已经谢绝了其他任何人在本餐馆就餐,现在中餐馆中的十位厨师喝所有的侍应生只为您一个人服务,您还满意么?基诺的脸部稍微活动了一下,算是给了中餐馆老板一个赏脸的回答,几个精干的哥伦比亚保镖先一步进入了中餐馆中检查,在确认了只有一间包厢里有两个人在等待着基诺到来,而其他的地方的确空无一人之后,基诺这才谨慎地从自己的豪华跑车上走了下来,快步地走进了中餐馆。
班沙的势力再大,也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长时间的暴露在窗前或街道上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以往的太多教训让基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很小心了!包厢中的两个华人种植园主并没有浪费基诺的时间,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可口的美食流水般地送进了包厢,当最后一道造型精美的小点心放在基诺面前的时候,已经撑得沟满壕平的基诺总算是满足地呼了口气,学着面前的两个华人的样子拿起了牙签,装模做样地在自己的嘴巴里划拉着,另一只手随意地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想说什么就说好了!班沙先生喜欢直爽的朋友,更中意慷慨的主顾,你们想要什么?两个种植园主似乎并不适应基诺的这种交谈方式,犹豫了片刻之后,其中的一个种植园主忐忑不安地小声说道:我们……我们的英语和西班牙语都不是很熟练,我们能让一个可以代表我们说话的人与您交流么?这样大家都方便一些。
英语和西班牙语都不熟练?那还出来谈什么?基诺的心头隐隐地泛起了一丝不快:好吧!你们找个可以说英语或西班牙语的人来好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尽量长话短说!随着包厢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亚裔男人穿着侍应生的服装,小心地捧着一小碗食物走到了基诺的身边:基诺先生,不必这么着急。
我敢保证,在您品尝了这碗独特的中国菜肴后,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商议我们彼此都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基诺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魁梧的亚裔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侍应生制服,眼睛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沉稳,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关注的。
轻轻地放下了餐具的大手显得粗壮有力,尤其是在虎口和食指上厚厚的老茧,更是体现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经历过战火熏陶的军人,尽管面前的这个男人始终保持着那种温和的笑容,但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强悍和精明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基诺的眼睛的!稍微咳嗽了一声,基诺慢慢地拿起了面前的银质汤勺,轻轻地在那一小碗滑嫩的食物中舀出了一点放进自己的嘴里,仔细地品味着食物那美妙的滋味:中国的食物和中国的人一样,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弄得很复杂,更喜欢通过这种复杂来体现自己的实力或手艺!不过就是普通的豆腐,在墨西哥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不过经过了你们那些繁杂的加工才有了这种什么都象、又什么都不像的味道!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吃了,自然就认为你们是使用了什么了不起的神秘材料或失传的烹调方法,而知道了你们把戏的,了解你们根底的人,也就不会把这一碗豆腐当回事了!豆腐就是豆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它弄得玄妙无比,它还是改不了那贫寒的本色和低劣的品质!看着基诺面带嘲讽的神色说出这番话,两个种植园主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一丝怒意!而那个充当侍应生的亚裔男人却是不急不恼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在基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不得不说,基诺先生对中国的饮食文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也仅仅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就像您所说的,有的东西本来并不珍贵,只是因为制作它的人花了足够的心思,用了足够的精力去琢磨、去研究,那些原本平凡的东西才变得珍贵起来,至少是在那些懂得欣赏的人眼中是这样。
既然基诺先生是爽快人,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方便多了!您应该知道,有一些本地的种植园主借助了班沙。
克力维尔先生的力量在给我们带来麻烦,而这种麻烦的最终结局就是那些人打错了主意,把原本希望强加到我们身上的窘境扣到了自己身上。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班沙先生的下属在本地已经逗留了很久,可除了砸坏了几辆破旧的汽车之外什么也没干成,既然已经是这种尴尬的局面,我们诚挚地希望班沙先生能够抽调回他的下属,并向我们保证在今后不再介入诸如此类的矛盾中。
如果班沙先生愿意接收我们的要求,那么我们可以肯定的说,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将成为牢固的贸易伙伴,甚至是某些共同利益中的盟友!彬彬有礼地说完了这番话,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基诺,静静地等待着基诺的回答。
两个种植园主的双手都放在了桌子上,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原本平整的桌布都被他们抓了起来,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基诺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用这种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威胁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了?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难道就能让班沙先生撤出那支精选出来的游击小队么?如果不是看中了这些种植园主手中的土地适合种植婴粟和大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城市的地理位置极其适合转运那些敏感物品,鬼才会来管墨西哥种植园中的争斗呢!可这个该死的黄皮肤小子,竟然象是上帝一般地朝着班沙先生,朝着自己发号施令,似乎只有同意了他的要求、执行了他的命令,班沙先生才能保住在这个地区的利益,自己才能在这个地区继续坐在那个令人羡慕的位置上发威!气急反笑的基诺随手将那个银质汤勺扔在了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么?当然,还有这两位的名字?微笑着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觉察出基诺话音中携带的愤怒,依旧是笑眯眯地回答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如果您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的话……我叫卞和!这两位种植园主的名字您是知道的,至少在您的秘书登记的约见名单上会有记录!他们来墨西哥的时间太久了,早已经取了个墨西哥人的名字,我也不会发音……基诺的脸上猛地显出了一种狰狞的微笑,就好像是一头豺狗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几乎是凑到了卞和的面前,基诺一字一句地挤出了一句话:卞和先生么?我荣幸地通知您,您死定了!好好地享受这餐厅的美食,最好在出门后赶紧找个女人,您在世界上生存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因为您胆敢冒犯班沙先生的尊严,因为您居然在我的面前发号施令!我以我祖先的名誉起誓,所有的华人种植园将遭到彻底的破坏,所有的种植园主将遭受到最残酷的虐杀,至于您,我把您列为首选人物,当我们的袭击开始的时候,我一定将您的头颅挂到燃烧的种植园中,让您好好地看看狂妄自大的后果,看看什么才是实力支撑起来的权威,不可冒犯的权威!看着夺门而去的基诺那怒冲冲的模样,卞和反倒是不急不慢地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台小巧的电话,拨通了鬼龙的电话号码:头儿,基本上是按照你的预计,那个可爱的小伙子生气了!如果他的动作够快的话,那今天晚上就会有大规模的报复行动了,我马上带着我身边的这两位去机场,其他人怎么样了?或许是因为距离遥远的原因,鬼龙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有些失真,但仍旧保持这一贯的沉稳和干脆:护送所有种植园主前往机场的人刚刚回报,已经有两架包机顺利起飞了,在护送最后两位到达机场之后,你们马上赶到预定集结地点来,我们在这里等你!当卞和和李文寿护送着最后两个种植园主到达机场时,刚刚享受了李文寿的加料晚餐,正在厕所里苦苦挣扎的基诺已经快要脱水了,几乎是扶着墙壁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基诺好不容易拨通了与班沙直接联系的电话:班沙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威慑行动来确定您在墨西哥地区的权威了……哎呀……电话那头的班沙奇怪地听着基诺的呻吟,还有些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声音,稍微将电话凑近了自己的耳朵,班沙加大了自己的声音:基诺,你小子在干嘛?这是什么声音?你在什么地方鬼混呢?基诺的声音显得异常的虚弱,从遥远的电话中隐约传来的排泄声几乎都要盖住了他说话的声音:我……在厕所,我……快要拉脱肛了……正在品味着哥伦比亚棕色烤香肠的班沙猛地将手中的电话扔了出去:你他妈的去死……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五章 突袭(上)在最后一家由华人种植园主包租的飞机飞往香港之后,卞和与李文寿也登上了等候在一边的小型飞机,向着墨西哥那片广袤的沙漠飞去。
在鬼龙的计划中,那些被激怒的哥伦比亚游击队中的高手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对华人种植园进行毁灭性攻击,尤其是几个比较大一些的种植园,更是预计中被攻击的重点。
与其靠自己这少的可怜的几个人徒劳地防御,倒不如来个釜底抽薪,让那些种植园主们脱离有可能遭受攻击的区域。
反正所有的农田已经被焚烧得干干净净,蔗糖厂夜早就变成了一片白地,除了那些种植园主得住宅有可能遭受损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毁掉了!在下一个种植季节到来之前,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那些麻烦了……飞行的过程是平静的,除了那个墨西哥飞行员絮絮叨叨地在通讯器中讲些绝对不好笑的笑话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抓紧时间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即将面对的就是激烈而残酷的战斗,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会在即将到来的紧张和危险之间想办法让自己尽量的放松,也需要一个调节自己心理状况的时间段,在飞机缓缓地放下了起落架时,扣上了安全带的鬼龙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坐在一边的向正看着鬼龙脸上那突如其来的微笑低声问道:想起什么了?鬼龙轻轻地扣上了安全带上的金属搭勾,嘿嘿地笑着回答道:想起了第一次空中转场!当时我前面的老兵看我脸色刷白的样子,不停地安慰我,我也就尽力保持着镇静。
可到了地方,我还是很紧张,在我前面的老兵回头和我说话的瞬间,我后面的那家伙刚好拍了我一把,然后我就吐了……听着鬼龙的叙述,坐在鬼龙前面的秃子奇怪地扭头看了看鬼龙脸上的笑容,诧异地问道:这有什么啊?我当年在第一次单独拆弹的时候也紧张得想吐啊,这有什么好笑的?看着秃子那奇怪的表情,鬼龙脸上的笑意更浓:吐了倒是没什么,可那老兵当时刚好想和我说话,他是张着嘴的……静默了片刻,在满机舱的爆笑声中,秃子赶紧回过了头:还是小心点好……在将鬼龙等人颠得七荤八素的降落之后,几乎每个乘客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降落了还是被击落了!早已守候在这个破旧的小型机场的墨拉里已经将鬼龙等人需要的所有装备集中在了一个小型机库中,看到鬼龙一行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墨拉里没好气地朝着鬼龙指了指:你要的东西都在了,你们可以检查一下。
当然了,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些交接上的细节!鬼龙看了看墨拉里身边的那几个高大的墨西哥保镖,向着精通西班牙语的卞和使了个颜色,自己却径直走到了一旁的装备旁边,仔细地检查起来。
不等墨拉里说话,卞和已经亲热地靠近了墨拉里的身边,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般搂住了墨拉里的肩膀:细节问题由我们来商量好了,你注重的是货物的价钱,而我们注重的是货物的质量以及清白的来路,在不涉及你的商业机密的前提下,可以先说说这些紧俏物资的来源或途径么?显然是不适应卞和那带着些勉强的表示亲热的方式,墨拉里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我的货物来源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至于途径……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经过任何的外界通道,全部都是经过我独家占有的途径运输到这里的。
作为一个好的供应商,我必须保证货物本身不会给买家带来任何的麻烦,开辟和维护这条通道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和金钱,也正因为如此,货物的价格也相应的要提高一些了!如果你对此可以接收的话,我们是不是要给郑先生一个电话,通知他在方便的时候在我的户头上存入货款的尾数了?有意无意间,墨拉里已经拉着卞和走到了几个墨西哥大汉中间,而在机库中的另外几个墨西哥保镖也不露痕迹地包围了鬼龙等人,手中那早已上膛的自动步枪也渐渐地抬了起来。
埋头检查装备的鬼龙一行似乎失去了以往的警惕和应变能力,只是专心地检查着所有的军火,尤其是那三辆已经停放在了地沟上的悍马吉普,更是鬼龙等人检查的重点。
看着对面临的威胁毫无反应的鬼龙一行,墨拉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看来这些表面上显得精明的东方人似乎并不了解黑市军火交易上应该注意的事情,连个负责警戒的人都不安排就这么冒失地闯了过来,看来今天的交易将是十分令人满意的,不必交货,还可以拿钱……一直搂着墨拉里肩膀的卞和温和地笑着,连搭在墨拉里肩膀上的胳膊都显得软弱无力,看着夜色笼罩中的机场,卞和慢慢地凑近了墨拉里的耳朵低声说道:早就听说了墨拉里先生在军火交易市场上有着不错的名声,尤其是在黑吃黑方面更是出类拔萃!当然,这些并不影响你在汽车收藏方面的美名,你收藏的那辆可以媲美装甲车的宝马跑车,不是就在机场外面停放着么?还有你的那些可爱的狙击手们,居然就在离你的车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内埋伏着,万一发生交火,他们就不怕漫天飞舞的子弹擦伤了你的爱车?作为一个生意人,我难以想象你居然连十位数的加减法都会算错。
在你面前的难道就是我们的全部人马了么?我们难道会像是在便利店中买保险套般放心地来购买军火么?价钱是我们早已经谈妥的,即使你花了大力气来进货,你也不能将你的损耗强加在我们头上的。
安静的离开,然后在一个小时以后来这里取你的爱车,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今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果你非要尝试着做一笔极端不平等的交易,那么第一个倒下的绝对是你自己!仿佛是为了验证卞和的话,在机场外围的黑暗中猛地传来了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与此同时,在墨拉里的胸膛上,一个小小的红色光斑静静地停在了墨拉里心脏的位置上,轻轻地颤动着!看着卞和脸上那带着几分奚落的神情,墨拉里猛地将卞和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甩开,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仅此一次,我们不再会有交易!狡猾的黄种人……看着墨拉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机库,卞和不紧不慢地朝着墨拉里的背影补上了一句:彼此彼此!夜色之中,墨拉里脖颈上的那些感光粉末在荧光接收器中闪着绿油油的光芒,显得格外的显眼。
秃子轻轻地从肩膀上取下了那支前苏联产的RPG-17,静静地瞄准了被保镖簇拥在中间的墨拉里。
一旁的李文寿抓着那支SVD狙击步枪,带着些猎杀目标前的兴奋,轻轻地将子弹上膛。
而早已经将埋伏的狙击手拧断了脖子的SB和飓风正带着几分懊丧的表情清理着自己的衣服,嘴里低声地咒骂着那两个脆弱而又倒霉的墨西哥保镖。
已经是比较寒冷的天气了,尽管白天的太阳依旧灼热,但是夜间的气温还是下降得比较厉害的,按照常理从身后猛扑上去的SB和飓风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抱着狙击步枪的墨西哥保镖竟然还穿着那种墨西哥人常穿的大裤管短裤,在他们的颈骨被拧断的同时,剧烈的疼痛和神经痉挛导致的失禁让他们屎尿齐出,而按照常规的扼杀方式进行攻击的SB和飓风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满腿屎尿的厄运了……咒骂声中,SB和飓风已经胡乱地清理了身上的污物,抓起了放在一边的狙击步枪和RPG-17寻找着合适的射击位置,两个东欧大汉那熊一般的身躯在夜色中也是那么扎眼,如果有个高明的狙击手潜伏在附近的话,那么缓慢移动中的SB和飓风将是个最好的靶子了。
打开对讲机,李文寿低声地调侃着郁闷中的SB:大个子,把你的屁股压低一点,离你三公里之外的老太太都能用石块砸中你了!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的SB闷闷地在对讲机中哼哼了几声,在一团杂乱的石块后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不过是片刻时间,超过三十厘米长的火箭筒身管已经悄悄地探出了头,而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另外一支SVD狙击步枪也伸出了细长的枪管。
以秃子和SB对重型武器的操作水准来说,两发高爆弹头的RPG-17火箭弹应该可以将那些快速离开机场的家伙全部干掉,配备两个狙击手也只是为了应付意外的状况,李文寿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夜视仪,伸出了一直手指测试着风向和风俗,而秃子和SB早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对讲机,静静地等待着鬼龙的命令。
当鬼龙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的瞬间,秃子和SB手中的RPG-17几乎在同时喷出了长长的尾焰,两发高爆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相当集中的墨拉里一行,两个倒霉的保镖甚至被火箭弹爆炸后的冲击力分解开来,残破的躯体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借着巨大的火光指引,唯一一个被震翻在地的保镖刚刚晕头转向地支撑起身体便被李文寿手中的SVD狙击步枪打碎了头颅!秃子发射的第二发高爆火箭弹的目的与其说是歼灭,倒不如说是秃子懒得携带着剩余的弹药返回了。
已经被爆炸歼灭的墨拉里等人的尸体在SB发射的燃烧性火箭弹的攻击下,转瞬间成为了燃烧需要的基本材料,在浓烟和烈火中散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味道!在确认了没有任何遗漏的攻击目标之后,四个暗中的袭击者飞快地跳上了那辆价值不费的跑车冲向机库,在看到等候在悍马吉普旁边的鬼龙一行时,秃子与李文寿等人利落地跳下了那辆崭新的跑车,毫不吝惜地将跑车推到了路边的一个脏兮兮的地洞中,。
看着其他人已经检查了所有装配在悍马车上的武器装备,卞和微笑着点燃了一支香烟,朝着鬼龙嬉皮笑脸地汇报着:头儿,按照你的计划,我们已经成功地激怒了那个叫基诺的小子,估计那小子现在正在厕所里给他的班沙老大打电话呢!最后的两个种植园主已经送走了,他们在香港集中之后,会在国内组成一个旅游团,好好地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直到我们平息了所有的麻烦后再回到这里。
我们留在基诺的秘书那里的两个名字都是当地墨西哥种植园主的名字,其中就有那个靠近小运河的种植园主,如果那些哥伦比亚反政府游击队不仔细核实的话,那么我们可能会省下一大笔买地的钱了!知道我们购买了大量军火以及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的只有郑老大一个人了,而墨拉里被灭口之后,郑老大也可以省下大笔购置军火的经费,我们还真是节约啊……从悍马吉普下的地沟中钻出来的秦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了卞和的话头:那个黑市军火商没有骗我们,三辆悍马吉普都是正宗的美国军版车,已经按照我们的要求安装了二十五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和六管加特林机枪。
按照我们的额外要求,沙地运输车上已经装满了油料和各种容易损耗的汽车零件,我们需要的其他军火也装在上面了,足够我们在没有任何后勤补给的情况下进行两个星期的长距离奔袭作战,如果我们可以在袭击过程中劫掠一些物资的话,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将是来去如风的机械骑兵,只要不是对抗国家力量的话,任何人都难以在沙漠中找到我们!看着鬼龙将探究的目光移向自己,站在悍马吉普边的向正晃了晃手中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所有班沙在墨西哥沙漠中建立的军火或毒品储藏点都已经存入了这里,按照郑老大打听来的情报,还有阿震从法国发来的情报,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出入了!阿震提供的那些商业资料还是满准确的,至少那个合并所有华人种植园主的资产进行种植园扩张的详细计划和进行步骤已经起到了初步的效果!接下来的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如果我们可以把班沙打疼的话,一切将真正开始!环顾着身边的兄弟,鬼龙慢慢的从腰间抽出了那支刚刚到手的比利时产的FN九毫米口径大威力手枪,在冷清的月色下轻轻的抚摩着反射着烤蓝光芒的枪管。
尽管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尽管以少打多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种‘沙鼠’作战模式却是包含着极大的风险的,只要稍有不甚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曾经在历史上进行‘沙鼠’作战的是在二战时期的英国特种部队,倚靠着几辆吉普车和几挺机枪,还有极其灵通的情报,十几辆吉普车和四十多个战士竟然摧毁了德国人的上百个油料、弹药储存点,甚至在一次大风沙的掩护下成功地袭击了一支有重兵护卫的德国运输车队,在长达半年的袭击中,仅有三名战士阵亡,这不能不说是现代战争史上的奇迹。
可那是有整整一个国家的势力在支持这他们,而不是象自己只有眼前的这寥寥数人啊!万一出现受伤人员该怎么办?到哪里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后方给伤员治疗?万一攻击不利,如何去对付那些如同蝗虫般涌来的追兵?自己可是绝对不会有炮火的支援的……再次环顾着身边的兄弟,鬼龙将上膛的手枪关上了保险,重新插回了腰间的枪套:先给大家说明一下,这次的进攻纯粹就是没有后勤、没有后援的袭扰作战,大家必须记住,我们只有九个人,没能力和那些人数众多的毒贩子们做正面对抗,必须做到一触即走,绝对不能恋战!万一出现伤亡,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扔下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兄弟,或者干脆帮他们一把,而不是按照我们以往的惯例去拼死营救!我们刚刚到达墨西哥,只有在这次的行动中建立我们的威信,体现我们的实力,我们才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争夺到一块立足之地,因此我们只能赢,即使代价惨重,我们也只能赢,我们没有退路,我们别无选择!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心目中想要达到的目标,我们去干吧!众人的咆哮声中,所有人跳上了那几辆加满了油的悍马吉普,一溜烟地向着遥远的沙漠中冲去,在没有道路的沙漠中,三辆悍马吉普成品字型排开,将李文寿驾驶的那辆沙漠运输车保护在了当中,掀起了长长的沙尘巨龙,直向着第一个袭击目标奔去!在一片茂密的仙人掌遮掩下,几个与戈壁颜色相近的低矮建筑隐藏得相当巧妙,而那些在仙人掌根部的沙坑中警戒的墨西哥雇佣军们也同样披着掩护效应极好的沙漠迷彩布,正在咒骂着这恶毒的太阳!虽说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在这地狱般的沙漠中煎熬,白天要忍受烈日的烘烤。
晚上要接受寒风的洗礼,这钱也赚得真不容易啊!如果只是这些气候条件的折磨那还不算什么,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等待着随时有可能发生的袭击,那才是最折磨人的!仓库中的大量毒品、还有那些从哥伦比亚人手中弄来的未经加工的原钻,哪一样不是那些穷疯了的瘾君子或觊觎着这巨大利益的雇佣军们所向往的啊!尽管仓库的地点频繁地更换,尽管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仓库的具体地点,可那些袭击者仍然像是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鬣狗般,总是在防备不到的地方窜出来,希望能在这些价值昂贵的毒品或钻石上恶狠狠地咬上一口!几个前出的哨兵刚刚发回了安全的讯号,仓库外围的几个墨西哥雇佣军再次看了看天空中的那轮似乎永不坠落的太阳,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到了伪装布的阴影下面,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换岗了,熬吧……远远的沙丘上,同样忍受着烈日煎熬的向正和秦椋再一次地记录下了那些隐藏的防御人员躲藏的位置,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具被拧断了脖子的尸体已经招来了不少沙漠中的昆虫,正在起劲地蚕食着那具带着些温热的尸体。
还有几分钟,墨西哥沙漠中的秃鹫也将光临,正式地开始分解这具尸体的盛宴。
稍微远些的地方,三辆悍马吉普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弹链在阳光下反射着冷飕飕的光芒,就像是嗜血的毒蛇露出了牙齿!穿好了全身防弹装甲的鬼龙显得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毕竟在全身防弹衣中塞进了如此众多的防弹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除了晁锋和SB两个体能狂人还能保持着稍微正常的行动,其他人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像是刚刚登上月球的宇航员般,显得缓慢而笨拙。
轻轻地滑下了沙丘,向正和秦椋飞快地跑到了悍马吉普旁边,手脚利落地为自己套上那笨重的全身防弹衣,看着其他人那热得不亦乐乎的模样,秦椋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我们就不能找一些轻点的防弹衣么?要是我们在进攻前就因为中暑而昏倒的话,那可是特种作战史上新的记录创造者了!向正已经套上了笨重的全身防弹衣,稍微在原地蹦跳了几下来适应穿上防弹衣后的感觉:你就别抱怨了!那些家伙的枪弹全部都是那种钢芯子弹,即使是带有防弹装甲的全身防弹衣也不过能抵挡一些远距离射来的子弹,要是换上了轻型防弹衣,估计我们是无法在枪林弹雨中保护好自己了!看着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的鬼龙等人,向正艰难滴蹲下了身子,在沙地上草草地画了个仓库防御圈的草图:我们刚才已经找到了所有防御人员隐藏的位置,按照我们的观察,他们只有前出的警戒人员配备了大口径狙击步枪,其他人手中的大部分是轻型自动武器,在我们冲击的过程中应该打不穿我们的防弹装甲。
只要我们按照既定计划快速进攻,在达到目的之后快速脱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了!鬼龙已经登上了打头的那辆悍马吉普,用力拉动着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联动栓,鬼龙的做了个全体上车的手势:大家注意,我们的攻击只能进行三十秒,在我们的火力打击之下,三十秒的时间离应该不会剩下什么活人了。
如果遭遇激烈抵抗,撤退是第一选择,任何人不允许恋战!尤其是你SB,如果你脑子发热的话,我会亲自帮你在脑袋上开个窟窿,让你在瞬间冷静下来!已经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正在摩拳擦掌地准备着用方向盘边临时安装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好好威风一把的SB在听到了鬼龙的话之后,稍微愣怔了片刻,泱泱地跳到了悍马吉普上安装的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后面,嘴里低声地嘟囔着:还打算好好地表现一下的,头儿真是……扫兴啊!所有人已经准备完毕,三辆悍马吉普几乎在同时发动了引擎,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鬼龙轻轻地合上了二十五毫米机关炮上的联动栓,猛地合上了美国产全被覆凯夫拉防弹头盔的面罩,朝着头盔内置的通讯器狂吼一声:扇型队形,攻击开始!沙丘背面的缓坡提供了良好的冲击途径,当三辆悍马吉普几乎在同一时间腾空冲进了仓库警戒者的视线时,几乎每个藏身在堑壕或藏身的单兵掩体中的墨西哥雇佣军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些腾空飞起的悍马吉普在阳光下喷吐出第一道火舌!连续不断的爆炸首先摧毁了那些并不坚固的单兵掩体,二十五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弹将那些惊呆了的墨西哥雇佣军连同掩体一起送上了天空,而侥幸逃脱的也遭受到了六管加特林机枪那无情地扫射,几乎在第一波弹雨落下的瞬间,在那些隐藏的仓库外围的墨西哥雇佣军已经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没有几具完整的!不得不说,这些墨西哥雇佣军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在第一声爆炸响起得瞬间,那些隐藏在仓库中的墨西哥雇佣军已经在第一时间抓起了武器,从几个隐蔽的出口冲了出来,在很短得我时间里借助者爆炸的烟雾掩护,就地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
有几个身手麻利的已经根据烟雾中传来的悍马吉普发动机的声音开始了盲射,五点五六毫米口径的子弹准确地命中了快速移动着的悍马吉普,在悍马吉普上加装的防弹钢甲上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坑。
在硝烟缭绕中,三辆悍马吉普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对自身威胁最大的开阔地冲击,当鬼龙乘坐的悍马吉普冲进硝烟的瞬间,已经抛开了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鬼龙利落地抓起了放在身边的加装了二百发超大弹鼓的斯太尔AUG自动步枪,准确地向着那些半蹲在地上的人影开始了点射。
一字顺列的三辆悍马吉普上的人根本就不必害怕在硝烟中误伤自己人,只要是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人影都会在第一时间遭受到准确的射杀,错落有致的自动步枪射击声中,被击中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声,除了少数的几个还在盲目地四处扫射,大部分幸存额墨西哥雇佣军已经开始准备逃跑了!二十秒的时间极其短暂,可在子弹的穿梭中呆上二十秒的时间,你会认为那是你人生中最为漫长的时间!当最后一个想要逃跑的墨西哥雇佣军惨叫着被从吉普车上跳下的SB砸断了脊梁骨之后,这个由三十多人严密防御的仓库已经陷落,再没有一个活人了!两个半掩在地面之下的仓库已经被炸塌,而另一个仓库的顶棚上也开了个大口子,从破裂的顶棚中看去,一些混杂在沙尘中的大大小小的布袋四处散落着。
鬼龙环顾着四周那重新回复到寂静的沙丘,再看看那台显然是在第一波炮火中被炸了个四分五裂的军用通讯电台后说道:驾驶员不动,每辆车留下一个警戒的人手,其他人带上燃烧弹下去看看。
站在悍马吉普上的飓风和秦椋飞快地脱下了碍事的全身防弹衣,从那个还冒着缕缕青烟的顶棚缺口中小心地跳了下去,秃子也从悍马吉普加装的尾箱取出了几个英国六磅装的混合燃烧材料罐,小心地将燃烧罐中间的自动加热金属片扭曲了几下,慢慢地顺着被炸开的豁口滑了下去。
大部分的布袋中装的都是半成品的可卡因,还有少部分的是已经加工完毕的成品,看来在最近将有前来收货的买家,或者是要由这个储存仓库进行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货物输出,略加思索,鬼龙朝着在仓库中安装燃烧罐的秃子喊道:弄一些成品上来,尽量多带走一些!尽管对鬼龙的意图不是很理解,钻进了仓库中的秃子还是提了好几个装满了成品可卡因的袋子钻了出来,在鬼龙等人乘坐的悍马吉普开出了十几公里之后,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升腾而起的火焰竟然高达二十多米,象一支巨大的手掌猛地伸向了天空,简直要把那片天空中渐渐聚集起来的云彩撕出了大洞来!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六章 突袭(中)在第一次袭击之后,四辆需要隐藏形迹尽快远遁的汽车在沙漠中按照螺旋型的轨迹行进着,再加上走在最后的向正等人不时停车布置的陷阱,如果不是追踪方面的专家,几乎不可能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找到鬼龙一行,在一个凹陷的巨大洼地中,鬼龙终于在通讯器中发出了停车休息的命令。
沙漠中的行车最怕遇见的就是那细碎的粉质沙尘了,那种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沙尘可谓无孔不入,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悍马吉普那制作精密的空气滤净器便失去了任何作用,也不得不停车进行更换滤芯了。
除了驾驶沙漠运输车的李文寿,所有人的脸上都被那种看不见的粉尘覆盖成了一种奇怪的黄色,看起来倒像是某些庙宇中的神像,所有的武器上也早已经蒙上了同样的粉尘,幸好所有人都拥有着丰富的沙漠作战经验,所有枪械上的容易受损的部位已经被小心地包裹起来,就连那些口径巨大的反坦克火箭筒和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枪口也早已经用防尘帽保护起来。
从防弹背心里的内置水袋中稍微朝着嘴里挤了一点水,向正轻轻地漱了漱口,将满嘴的沙尘稍微清洗掉一些,再吝啬地喝了一小口水。
再基本没有后援和后勤保障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特种兵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生理要求降到最低,在酷热奇寒的沙漠中,白天每两个小时才给自己补充一点点水,让自己体内的正常新陈代谢和循环不至于出现障碍;在最寒冷的夜晚,除了利用沙丘或随身的衣物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体温不至于过快的下降,每两小时才会拧燃那个小小的燃料罐,为自己带来几分钟的温暖,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只要有最低的保障就能不间断地运行下去。
不用鬼龙发号施令,李文寿和秃子已经爬上了稍微高些的沙丘,只是用随身的折叠工兵锹在沙丘上随意地挖掘了几下,一个简易的单兵观察掩体便显出了雏形,再加上一块沙漠六色迷彩布,如果不是走到相当近的距离是根本的发现不了的。
秦椋和飓风也麻利的卸下了被沙尘堵塞的空气滤净器中的滤芯,再用备用的零件迅速地安装上去,在一块平坦的沙地上,鬼龙和向正打开了那张花高价从墨西哥军方弄来的大比例地图,对照着GPS卫星定位仪上显示的图形计算着与下一个袭击目标之间的距离,在稍远的地方,从沙漠运输车中拉出的油料输送管已经被塞进了悍马吉普的油箱,而SB正不管不顾地点上了他那粗大的卷烟,满意地靠在吉普车上吞云吐雾,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几份野战食品被塞进了沙漠运输车那灼热的排气管中加热几分钟后,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份可口的热食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稍微测算了一下到达下一个袭击目标需要的时间,鬼龙伸出食指在那张用耐热耐湿材料制作的地图上划出了一条弯曲的行进路线后说道: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和军用地图上的标识,从这条路线走是最安全的,可以避开一些流沙和容易遭受伏击的地方。
我们刚刚袭击过的地方虽然没有留下活口,也拿走了一部分毒品,做得好像是那些求财的毒贩或雇佣军劫掠的行径,但那些哥伦比亚毒贩子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或许已经有个聪明人已经猜到了我们袭击的意图,我们的人手不足,不得不尽量避免和他们进行正面冲突!下一次攻击的时间定在晚上,我们不直接袭击他们的仓库,只是用我们携带的迫击炮在远距离进行袭扰就可以了,等那些毒贩子被逼冲出他们的掩体后再进行清扫!向正仔细地看了看地图上的地形高度标识,再看看GPS卫星定位仪上传输的图形,赞同地点了点头:下一个攻击目标所处的位置刚好就是个被沙丘环绕起来的凹地,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差不多,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们在沙丘上建立了为数众多的隐蔽暗堡,在每个暗堡中都有狙击手日夜警戒,由于暗堡过于密集,我们不可能毫无声息地清除外围,只能是通过迫击炮在狙击手的视界外进行诱导攻击,至少也可以清除一部分暗堡中的狙击手。
我们可以在暗堡视界外南面的一条相对狭长的凹地上建立伏击圈,即使最终我们无法攻入那个仓库,我们也可以消灭大部分的仓库守卫,起到威慑的作用!一直让沙漠运输车的引擎保持着怠速运转的飓风猛地连踩了几脚油门,随着排气管中‘砰’地一声,几份滚热的野战口粮被挤压出了排气官,散落在SB身边地沙地上。
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条的SB破口大骂:飓风,你他妈的有毛病么?我还以为是枪榴弹打过来了……说归说骂归骂,SB还是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了一份野战口粮,使劲地搓揉一番之后撕开了包装,像是一头饥饿的大狗般吞咽着那些糊状食物,连鼻子都伸进了食物中,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念叨着:美国佬的士兵不怎么样,可野战口粮做得还真是不错……橘子味道的……还有脆大米棒……比我们的野战口粮味道强多了!看着SB狼吞虎咽地降自己的那一份口粮消灭干净,鬼龙和向正也拿起了自己的一份吃了起来。
稍微尝了尝味道,向正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的确不错!不光是考虑了补充野战需要消耗的高热量和高蛋白,而且在味道上也做了改善,比以前的普通A类口粮强多了。
将最后一辆悍马吉普检查完毕,秦椋也走到了鬼龙身边盘膝坐下,打开了自己的那份野战口粮。
看着野战口粮中附带的那一应俱全的茶粉包或饮料包,甚至是用轻塑制作的牙签,秦椋低低地叹息着:唉……这帮子美国人,连牙签都想到了!我们的野战干粮还真是没办法比啊……鬼龙将最后一点用软管包装的糊状食品挤进了嘴里,再稍微喝了点水:我们的野战食品?大部分部队的人只知道压缩干粮,连储水都是用的橡胶水囊,那水都发粘发臭了都舍不得喝!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会去考虑味道?在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有的哨卡甚至还在吃六七十年代制作的脱水干菜,熬出来就是黑乎乎的一大盆,可从来都没有人抱怨过,要不人家怎么说中国陆军是最可怕的军队,甚至可以在完全没有后勤保障的状况下进行作战呢?说远一点,中国人和美国人从小受的教育本身就不同,两国的军队传统就更加不同了!不是有那么个笑话么——中国军官要求他的一名士兵在十五分钟内搜索一片草丛并进行摧毁,那个士兵马上抓着他的步枪冲了过去,并且在三分钟之内用刺刀将那片草丛夷为平地,而一个美国军官在做出同样的要求后,他的下属对他说,长官,请给我召唤三个155榴弹炮群火力覆盖的权力,并提供给我全套的医疗急救支援和二十个手持机枪的战友一同前往!了解这中间的区别了么?早已经吃完了野战食品的SB晃悠这走了过来,加入了鬼龙等人的谈话:美国的士兵手册你们看过么?在我第一次看到美国士兵手册的时候,我甚至认为那是一本美国脱口秀的预演台词——你不是超人。
(不要无谓的冒险、不要做傻事)如果一个蠢方法有效,那它就不是一个蠢方法。
不要太显眼,因为那会引来对方火力攻击。
(这就是航母被称为炸弹磁铁的原因。
)别和比你勇敢的战友躲在同一个散兵坑里。
别忘了你手上的武器是由最低价的承包商得标制造的。
如果你的攻击进行得很顺利,那一定是你中了圈套。
所有五秒的手榴弹引线都会在三秒内烧完。
尽量显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敌人可能弹药不够了。
(他会先打最重要的人)每当你要攻击前进时,炮兵往往也快要用完了炮弹。
那支你以为是敌军疑兵而不加注意的部队恰恰就是敌人的攻击主力。
重要的事总是简单的。
简单的事总是难作到。
好走的路总是已被敌军布上了地雷。
如果你除了敌人不缺,其它什么都缺,那你往往就要面临作战了。
飞来的子弹有优先通行权。
(挡它的道你就要倒大楣!)如果敌人正在你的射程内,别忘了你也在他的射程内。
从没有一支完成战备的单位能通过校阅必须要装配在一起才能发挥效力的武器装备通常不会一起运来。
你作的任何事都可能挨枪子儿——包括你什么都不做。
曳光弹可以帮你找到敌踪;但也会让敌人找到你。
唯一比敌人火力还精确的是友军打过来的炮火。
当你防守严密到敌人攻不进来时,那往往你自己也打出不去。
如果你多报战功,那下次你会被给予超过你能力的目标让你去打。
专业士兵的行为是你能预测的,可惜战场上业余的士兵占多数,因此敌人的行为大部分是你所无法预测的。
在他们的士兵手册里的那些规则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开玩笑,可美国人还就是制订了那样的军规,而且在很大范围内执行了!这或许就是他们在野战食品中准备牙签,在医疗急救物资中配备大量的避孕套的原因了吧?听着SB用带着俄罗斯口音的英语抑扬顿挫地朗诵着美国士兵手册,一向不苟言笑的向正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记得在抗美援朝战争之后,美国人的士兵手册中还多了那么一条了吧?或许是杜撰出来的——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要和中国人为敌!因为他会用武功打断你的鼻子,即使你不得不面对,最好夸他很英俊或是很聪明,但绝对不能看他的女友!否则你的下场同样,本条由韩战老兵补充,新兵必须服从!暴起的哄笑声中,鬼龙拍了拍SB的肩膀:我们去接替放哨的人,让他们也吃一口热食后休息几个小时,天黑之后我们出发!用随身的工兵锹将掩体稍微扩大和加固了一些,鬼龙在渐渐变冷的沙丘上隐藏起了身体,用高清晰度的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虽说是有了向正的故布疑阵,但必要的小心和警惕还是没坏处的,虽说第一阵来了个大获全胜,可万一被人家来个反扑就得不偿失了!将望远镜搁在了身体前面的伪装布上,鬼龙再次调整了身体的姿态,尽量用最舒适的体位减低自己的疲劳程度。
在两台望远镜的监视下,刚刚通过的那个狭窄的沙丘入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死角的,不必担心有人利用视觉死角潜入,应该可以放心了……难得的几个小时休息时间里,每一个人都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小洼地,或者干脆在沙地上挖处了一个小小的凹坑蜷缩在里面休息。
在进行了两次换岗之后,最后一般放哨的飓风和秦椋突然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所有在睡眠中的人飞快地跳了起来,除了几个发动汽车的,其他人迅速地爬上了沙丘,静静地看着从远处开来的三辆沙漠越野车。
产自美国的沙漠越野车上坐满了身穿沙漠迷彩服的墨西哥雇佣兵,通过望远镜的仔细观察,这些雇佣军看起来是在仓促间集中起来,在前导的那辆沙漠越野车带领下进行寻迹追踪的一支队伍。
大部分人手中的武器还是老式的M-16步枪,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携带着加挂枪榴弹发射器的M-4卡宾枪,前导的沙漠地行车走得并不是很快,不时地停下来分辨着被向正弄混乱的车辙痕迹,对照着沙漠中那结成板块的表面浮沙被碾压的痕迹进行着追踪。
担任警戒的飓风慢慢地爬到了鬼龙身侧,轻轻地将自己的突击步枪伸了出去,瞄准了前导车上进行寻踪的那个大胡子雇佣兵:头儿,他们一共只有二十人不到,而且没有大威力重型武器,我们可以轻易地对付他们的,干了他们吧?鬼龙慢慢地调整着望远镜镜片的聚焦,仔细地观察着那三辆看起来时分破旧的沙漠越野车。
眼前的这些墨西哥雇佣军看起来并不是一些草草组合到一起的三流雇佣军,从他们的年龄和各自警戒的方向来看,这些家伙应该是一些经验丰富的沙漠追踪老手了,可为什么他们竟然会选择了这种破旧不堪、而且行动相对缓慢的沙漠越野车呢?即使是因为事出仓促,也不至于连一件远距离攻击的武器装备都不带了吧?连一支轻型狙击步枪或是一门小口径迫击炮都没有携带,怎么应付万一在沙漠中的遭遇战和伏击战?难道他们没有从上一个遭受袭击的仓库中分析出地方拥有的火力是如何的强大了么?望远镜中的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显得相当的懈怠,除了第二辆沙漠越野车上的几个紧紧围绕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墨西哥雇佣军,其他人看起来只是来进行一次沙漠远足般的轻松。
再次调节了望远镜的焦距,鬼龙吧观察的对象锁定在了那几个聚集在一起的墨西哥雇佣军的身上,从他们坐着的位置上看,似乎在他们中间还围绕着什么东西……或许是沙漠越野车撞上了一块石头,坐在一起的几个墨西哥雇佣军的身体同时摇晃了一下,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鬼龙惊讶地发现了他们围绕的那台大功率通讯器,也就是说,他们的后面还有尾随的强大力量!留下了几个人继续警戒,鬼龙和向正迅速地滑下了沙丘,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带起太多的沙尘。
打开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鬼龙迅速在地图上找出了一条相对狭长的沙沟,在几个适合伏击的位置上指点了几下:三辆悍马吉普马上出发,尽快在这几个地方设置一个便于撤退的阻击阵地,沙漠运输车上的辎重也转移一部分到悍马吉普上去,尽量减轻沙漠运输车的载重。
我们的地雷还有多少?早已经将所有携带的物资状况烂熟于心的李文寿接口答道:我们一共携带了二十五枚反步兵杀伤地雷、十二枚反坦克地雷和六枚生化地雷,其中有三枚生化地雷中填装是美国在沙漠风暴行动中使用过的神经阻碍毒剂!在没有防化装备的情况下,人在接触到了这种毒剂之后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类完全丧失行为能力,即使是在事后注射了解毒药物也会造成长时间的间歇性痉挛、失禁或失明,当一枚地雷爆炸后,被高温雾化的神经阻碍毒剂将在极短的时间里笼罩四十平方米的范围,只要不是遇见了大风大雨的天气,毒性持续的时间长达七十二小时!头儿,一旦我们使用这些东西,那造成的杀伤可就大了啊……鬼龙示意李文寿收起了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我本来就没打算留活口,只要我们能安全地脱离他们的追踪,其他的不在考虑范围之列!你们先走,SB、晁锋和秃子留下,在你们设置好阻击阵地之后马上联络我们!记住,把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炮弹全部换成燃烧弹头的那种,我们要经过的地方全部都是松软的沙地,高爆弹的大部分爆炸威力都会被砂子吸收的,杀伤的效果太差了!当鬼龙亲自驾驶的沙漠运输车摇晃这出现在那些追踪者的视线中时,几乎每个追踪者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追了好长的一段距离,总算时看见了追踪目标了!在这几辆破旧的沙漠越野车上颠簸了许久,还要尽力装出一副外行人的德行,这对任何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雇佣兵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
虽说隐藏在稍后一点的几辆轻型装甲车上的火力的确可以吓跑所有的追踪对象,用一些生手当诱饵的计划也的确是全歼这些该死的袭击者最好的选择,可在看到那辆沙漠运输车惊慌地逃窜的一瞬间,所有的墨西哥雇佣兵心中都涌起了一个念头——白费力气了!那些袭击者只是因为侥幸或运气才成功地袭击了一个隐秘的仓库,并不是真正的高手!否则哪里会将至关重要的沙漠运输车扔在最后而不加保护的?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在沙漠中失去了补给,无论是多么骁勇善战的战士也只有被活活饿死或渴死么?近乎疯狂的嚣叫声中,几辆隐藏在稍远一点的轻型装甲车猛地冲了出来,在与那些缓慢前行的沙漠越野车汇合后一字排开,丝毫没有战术队形可言地追了上去!不过是一辆落单的沙漠运输车而已,即使那上面的乘员进行抵抗,火力的强度也是微不足道的,那从远距离盲目扫来的斯太尔AUG自动步枪的子弹不是高高地从头顶上空飞过,就是在离自己很远的沙地上打出了一小团的沙尘,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可言,最多还有二十分钟,这辆沙漠运输车将无路可桃,乖乖地成为追踪队伍的第一批战利品了!刚刚进入了M-16或M-4的射程范围,所有的追踪者手中的武器几乎在同时开火了,尽管沙漠运输车的后挡板似乎是经过了改装,加装了某种防弹装甲,但是如此密集的火力仍然让在艰难行进中的沙漠运输车猛烈地摇晃起来,似乎是在躲避这无法闪躲的弹雨袭击。
两辆轻型装甲车上的机枪手也钻了出来,操纵着加装在装甲车上的米尼米轻机枪猛烈地扫射着,要不是这两辆装甲车在通过黑市途径运到墨西哥之前就卸掉了原本安装的二十五毫米机关炮,那么前方不远处逃窜的沙漠运输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被击中后起火爆炸的命运了!当仓惶逃窜的沙漠运输车一头钻进了一条狭长的沙沟里时,几乎所有的追踪者都高声欢呼起来,在这条狭长的沙沟里,两边几乎都是陡峭的沙堆,除了拼命向前逃窜之外,几乎不可能利用地形进行规避和隐藏,按照沙漠运输车那相对缓慢的速度来说,短短的几分钟之后,所有追在前面的沙漠越野车都可以轻易地超过它了,几个在沙漠越野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军甚至收起额手中的自动步枪,从腰间摘下了美国产进攻型破片杀伤手榴弹,准备在靠近后的瞬间投掷到沙漠运输车的驾驶室中!几乎是在追兵与沙漠运输车首尾相接的瞬间,一直紧紧关闭着的沙漠运输车的后箱门猛地打开了,用几条弹性拉索将自己的身体固定住的SB与晁锋并排站在了后箱门口,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全背甲防弹衣太过显眼,几乎没有一个墨西哥雇佣军注意到了他们腰间托架上的那挺改装过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更没有人注意到半趴在后箱地板上的秃子悄悄地扔下的几枚安装了遥控引信的反坦克地雷!当离得最近的一个墨西哥雇佣军在看清楚了晁锋和SB在透明防弹面罩后的那狰狞的笑容时,他那惊骇的喊叫声在瞬间消失在了两挺六管加特林机枪击发前枪管飞速旋转的声音中!一切似乎在极慢或极快的交错中进行着,第一辆沙漠越野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几乎在瞬间背拦腰打断,失去了头颅的驾驶员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两只沾满了自己脑浆的大手拼命地转动着方向盘,试图躲避那已经降临的攻击,直到整个沙漠越野车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尽管随后的两辆沙漠越野车尽力转动着方向,但两挺六管加特林机枪那密集的弹幕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了!勉强挣扎了几秒钟,其中一辆沙漠越野车毫无悬念地步上了同伴的后尘,在一片惊骇的喊叫声中变成了一团火球。
而另一辆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军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试图跳车逃避攻击的墨西哥雇佣军竟然在空中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碎片,在尚未来得及跳车的同伴身上洒下了一片血雨!几乎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吓傻了的驾驶员惨叫着胡乱转动着方向盘,一头撞在了沙沟旁的一团凸起的大石块上,高速行驶的沙漠越野车猛地停顿下来,将车上所有的乘客扔了出去,而那个倒霉的司机则在方向盘和座椅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连最后的喊叫声都无法发出,只是不断地从口腔和鼻腔中喷涌着粘稠的鲜血,已经折断的双手无意识地抽搐着,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割断了喉咙的公鸡在不断地挣扎……尾随而来的两辆轻型装甲车总算是用同伴的性命为代价争取到了应变的时间,在几块稍微凸出一点的岩石后渐渐地减缓了速度,并利用不断地方向变换来闪躲着六管加特林机枪的扫射。
虽说是轻型装甲车,但是双方的心里都很清楚,只能在远距离防御7。
62口径子弹打击的轻型装甲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六管加特林机枪那疯狂的扫射的!两个装甲车上的机枪手疯狂地与晁锋和SB对射着,彼此都试图压制住对方那致命的火力也都试图躲避那漫天飞舞的弹雨给自己带来的侵袭!且战且走中,晁锋和SB身上都已经挨了好几颗子弹了,虽说穿在身上的全被甲防弹衣抵挡住了子弹的侵彻,并没有给两人带来太大的伤害,可那种被巨大的力量打击的滋味也的确不好受。
如果不是那些性能良好的弹力拉索恰到好处的控制了两人摇晃的身体,估计晁锋和SB早就被弹头击中身体后的冲击力放倒了!咬着牙朝着远远的追赶过来的轻型装甲车打出了一串子弹,晁锋通过透明防弹头盔内置的通讯器大声的吼叫着:秃子,到你放地雷的位置了没?到了就赶紧引爆啊……老是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头儿说了,速战速决,那些伏击圈是给他们后面的人留的!蜷缩在沙漠运输车角落中的秃子只露出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扔下反坦克地雷的位置,一只手抓着遥控引爆器。
另一只手拼命抓着身边的网状固定索保持着身体的稳定:还没呢!还要在让他们追过来一点,他们的轻型装甲车是美国人的淘汰产品,最脆弱的就是底盘了,绝对是一炸一个准!我说,头儿怎么知道他们后面还有人马追过来的?通讯器中传来了SB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还用头儿说么?你看看他们的火力配置,明显的就是只要速度不要火力的缠斗搭配了!要是哥伦比亚人没有足够的火力,他们怎么会在这片沙漠上弄出这么多的隐藏仓库?怎么会敢让那些美国毒贩子直接穿越边境后来这里验货、收货?这里是他们最大的中转站,绝对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我操……被一串子弹打在了防弹被甲上的SB摇晃了一下身体,怒骂着端平了手中的六管加特林机枪狂扫起来,远处的沙堆在瞬间被打平了,涌出了大团的土黄色烟雾。
藏身在沙漠运输车角落的秃子连声喊叫着:大个子,别打得满地是烟的,我看不清布雷的位置了……六管加特林机枪猛烈的扫射声中,SB那狂暴的声音充斥着秃子带着耳机的耳朵:我操!少他妈的挑剔了,你来尝尝这滋味就知道了,疼啊……当两辆轻型装甲车晕头转向地冲出烟雾的瞬间,秃子狠狠地按下了遥控引爆器的按钮,伴随着几声不大的爆炸闷响,两辆轻型装甲车猛地震动了一下,乖乖地在原地停了下来,两个半露着身子的机枪手暴露在装甲车外的身体软软地垂挂在了装甲车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精疲力竭的人在静静地沉睡。
没过多久,装甲车上的所有缝隙中都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子弹殉爆后发出的清脆爆响声和弹头打在金属上的叮当声象爆豆般地响了起来。
看着自己扔下的地雷发挥了效果,秃子兴奋地站起了身子,开心地吆喝起来:哈哈哈哈!那帮子傻瓜,他们光顾着闪躲你们的攻击了,压根就没注意到地面上也有陷阱啊!头儿,后面的追兵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头儿,上面……他们的武装直升机!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两架明显经过改装的轻型武装直升机猛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原本只有两挺航向机枪的轻型武装直升机上竟然被加装了一个沉重的武器挂装架,几具美国产四联装单兵火箭筒被连接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在直升机的着陆橇上挂着的几个巨大的箱子。
或许是因为接近了载重极限的原因,直升机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在空中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呆滞,但至少比在陆地上奔跑的沙漠运输车要灵活得多了!稍微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两架轻型武装直升机配合默契地左右分开,从疾驶中的沙漠运输车两侧发起了攻击!接二连三的火箭弹散落在了沙漠运输车周围,如果不是松软的沙地吸收了爆炸的大部分威力,恐怕体形庞大的沙漠运输车早已经被爆炸的冲击力掀翻在地了!拼命转动着方向盘躲避着被炸出来的弹坑,鬼龙朝着通讯器大声喊叫着:埋伏的车队马上过来,我们遭受了空中武装力量的袭击!他们有两架轻型武装直升机,把所有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炮弹换成穿甲弹或破甲弹,你们按照防空火力配属的队形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还有三公里……话音未落,一枚火箭弹已经在沙漠运输车的侧面爆炸了!尽管鬼龙竭尽全力保持着车辆的平衡,但从侧面传来的巨大冲击力仍然将沉重的沙漠运输车轻易地掀翻在地!侧翻在地的沙漠运输车被巨大的惯性推动着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在掀起的巨大沙尘中停了下来。
相比之下,坐在驾驶室中的鬼龙和被弹力拉索固定住了身体的晁锋和SB并没有遭受太大的冲击,反倒是缩在车厢角落中的秃子被车厢中散落的物品砸了个头破血流,在沙漠运输车侧翻的瞬间,一箱沉重的迫击炮弹更是狠狠地砸在了秃子的后背上,秃子的眼前猛地一黑,一口鲜血狠狠地从秃子的喉咙里冲了出来,喷在了秃子胸前的沙漠迷彩服上。
借着漫天的沙尘掩护,鬼龙利落地从侧翻的驾驶室中爬了出来,晁锋和SB也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刀,迅速地割断了所有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弹力拉索,尽管全被甲防弹衣和腰间托架上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是那么沉重,两个在体能上超强的家伙还是飞快的拉着已经失去知觉的秃子跳出了车厢,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隐蔽起来。
被沙尘遮掩了视线的两架轻型直升机显然是想节约那些无法在飞行中装填的高爆火箭弹,,只是尽量降低了飞行高度,借助着螺旋桨带起的狂风驱散沙尘,用直升机上的航向机枪不停地向翻到在地的沙漠运输车扫射着。
灰头土脸的鬼龙尽量压低身体,借助着地形的掩护迅速冲到了晁锋等人的身边。
看着晁锋怀里满脸鲜血的秃子,鬼龙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秃子伤在哪里?掀开了透明防弹面罩,晁锋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秃子被炮弹箱砸中了后背,估计是伤了内脏了!那帮子家伙怎么会有直升机的?我们得到的情报上没写他们有空中力量啊!将手指搭在了秃子的颈动脉上,鬼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盘旋中的直升机,心里默默地测算着秃子的心跳:估计他们也是临时抓来的追踪队伍,你们看看直升机上的武器悬挂架,那上面的火箭筒全都是四联装单兵火箭筒,而不是常规的火箭弹发射巢,肯定是临时安装上去的!向正他们应该已经接收到了我发出的消息,很快就会赶过来的,我们尽量离沙漠运输车远一点,要是他们来上一发火箭弹,光是我们携带的弹药殉爆就足够要我们的命了!看看自己身上那沉重的全被甲防弹衣,晁锋和SB几乎在同时摇了摇头:头儿,我们身上的装备太重了,根本就跑不动!你带着秃子赶紧走,我们来拖住这些家伙!不等鬼龙答话,两个彪悍的体能狂人已经费力地站立起来,背负着沉重的弹药箱一左一右地向沙沟两侧的高地冲去,沉重的装备明显地拖住了他们的步伐,平时只要十几秒时间就可以完成的冲击距离,此刻竟然是一段漫长的道路。
没有过多的犹豫,鬼龙一把抓住了秃子肩膀上的Y型肩带,另一只手抓着随身的手枪,飞快地托拽着秃子向远处冲去!两架轻型武装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显然是被两个全身穿着重型防弹衣的家伙吓了一条,又或者是为了躲避两个踉跄着奔跑的机枪射手射出的子弹,匆忙地发射了两枚火箭弹之后,两架直升机在天空中摇晃着转过了笨拙的身躯,划着一道弧线稍微脱离了战场!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七章 突袭(下)只能说是运气,如果李文寿没有把沙漠运输车上所有的生化地雷带走的话,即使鬼龙等人能逃脱满车弹药殉爆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和漫天飞舞的弹片,恐怕也无法在几枚威力巨大的生化地雷产生的毒气中侥幸生存了!漫天飞舞的破片中,鬼龙的身上和脸上都被那些如同子弹般射来的碎片击中,随着那些不规则的伤口出现在鬼龙的身上,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鬼龙已经成为了一个浑身鲜血的血人!尤其是在肩膀上的几处伤口,更是让鬼龙的双手完全地丧失了力量,勉强挣扎着将秃子拖到了一块稍微凸起的岩石后面,鬼龙也精疲力竭地倒下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耳朵中也变得一片宁静,只有一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尖利声音隐隐地响起,好像是轮船的汽笛,又好像是坦克履带行进时发出的摩擦声。
或许是眼睛里渗进了鲜血的缘故,鬼龙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红,天空中的云彩、浓厚的硝烟、被爆炸弄得满目疮痍的土地,甚至连倒卧在地上的秃子身上也是如此,红得触目惊心!几乎是在习惯的支配下,鬼龙颤抖着双手徒劳地想从自己身边的腰囊中找出急救包扎用的绷带,但被打伤的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立刻让鬼龙清醒过来,倒卧在地上的鬼龙尽力移动着头颅,将耳机上的通话器按键顶在了尖利的岩石上,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喊道:晁锋、SB,马上离开,不要管我们了……尽管鬼龙用最后的力量命令晁锋和SB撤退,但晁锋和SB的处境也比鬼龙好不了多少了!因为被身上沉重的全被甲防弹衣和那巨大的弹药箱拖累,在沙漠运输车被火箭弹击中后的弹药殉爆中,还没跑出多远的晁锋和SB被那股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用力地抛了出去,再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尽管靠着全身上下的厚重防弹衣保护,爆炸后的破片没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可是两人受到的伤害也并不比鬼龙轻多少,晁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口粘稠的鲜血已经喷到了透明防弹面罩上,二SB则更加倒霉,在坠落的时候刚好是脑袋先着地,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中,SB痛苦地嚎叫起来:我操他妈……我的颈骨……强忍着颈骨移位带来的巨大痛楚,SB用力摘下了自己的防弹头盔,伸出巨大的巴掌狠狠地在自己的颈骨上拍了好几巴掌。
幸好移位的颈骨并没有压住自己的气管,否则自己就只能像是被扔上沙滩的鱼一般在地上扭动挣扎,直到被人救治或是活活的窒息身亡!在骨节复位后的一阵轻松感觉中,SB恶狠狠地端起了手中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咬牙切齿地朝着重新飞回来的轻型直升机扣动了扳机。
原本流畅的电动转轮发出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本应该快速旋转起来的枪管也一动不动,SB疯狂地用拳头锤打着枪管上的转轮:你他妈的怎么现在出毛病?该死的……你这个婊子养的破玩意!看着朝自己俯冲过来的轻型直升机,暴怒中的SB竟然一点也没有闪躲的概念,三两下解开了腰间的托架,将沉重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扔在了脚边,SB抽出自己随身的大口径左轮手枪,毫不畏惧地向着越冲越近的轻型直升机疯狂地射击!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几乎没有任何成功闪躲的可能,自己身上的防弹衣也绝对顶不住火箭弹的攻击或直升机上的大口径航向机枪的扫射!既然要死,那就死得痛快一点吧!咆哮声中,SB飞快地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打光了,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轻型直升机,SB狠狠地将手中的左轮手枪朝着直升机砸了过去。
几乎就在这同时,原本气势汹汹的直升机猛地在空中摆动了一下,一路旋转翻滚着从天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巨大的凹坑中,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块锋利的螺旋桨叶片竟然擦着SB的脑袋飞了过去,在SB那原本就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SB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扔出了左轮手枪的右手,再看看里自己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喃喃自语:不是吧……我砸中它什么位置了?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晁锋半跪在一块岩石后面,几乎是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在稳定着手中不断颤抖的六管加特林机枪。
从柔性金属弹链中那间隔越来越密集的红色曳光弹判断,自己的弹药箱中紧紧剩下了不到两百发无弹壳子弹了,在理论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三万发的六管加特林机枪上只能保持几秒钟的射击,虽说刚才的短促点射已经将那架靠近SB的轻型直升机打了下来,可自己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射击机会了!如果不是那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已经看到SB扔掉了机枪,如果不是那个狂妄的直升机驾驶员试图用航向机枪在近距离将SB打成一团肉泥,那么直升机驾驶员完全可以用火箭弹或航向机枪在远距离安全地干掉毫无遮掩的SB,而不是傻乎乎地直冲着SB俯冲过来。
看着天空中的另一架直升机在自己的机枪射程外慢慢地摆出了悬停的架势,晁锋苦笑着放低了手中的机枪……一切都将要结束了……几秒钟之后,呼啸而来的高爆火箭弹将把所有人的身体撕碎,变成一团血雾飘散在空中……娘……您现在在做什么?在翻晒着今年新下来的玉米?还是在窑洞前的小椅子上,用您那昏花的双眼和颤抖的双手为儿子制作那厚实的鞋垫?在静静地期待着儿子的归来么?儿子就要回家了,回娘的身边……陪着白发苍苍的老娘,再也不走了……伴随着二十五毫米机关炮的怒吼,仿佛是从地狱中脱枷而出的三头恶犬,又好像是从隐身的草丛中扑向猎物的狂狮,从沙沟的另一段猛冲过来的两辆悍马吉普上站着的炮手正竭尽全力稳定着自己的身躯,操纵着威力巨大的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向着悬停在空中的轻型直升机疯狂地扫射着。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发起的攻击,即使是最优秀的直升机驾驶员也防不胜防,只是做了个规避的动作,原本胜券在握的直升机驾驶员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输家。
一连串的炮弹雨点般地穿透了直升机驾驶舱,在直升机爆炸之前,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直升机在空中痛苦地挣扎扭摆着,仿佛是一只不甘愿被万箭穿心的秃鹫般拼命挣扎!看着冲到自己身边的悍马吉普上的向正那焦急的面孔,一直站立着的SB不由得双膝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赶紧去看看头儿,头儿好像有大麻烦了……尽管焦急万分,所有前来支援的人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和迅捷的动作,在找到了被灰尘掩埋了大半个身子的鬼龙和秃子之后,李文寿抓着好几个医疗急救包冲到了他们身边,二话不说地用随身的军刀割开了鬼龙的衣服,在那些尚未完全凝结的伤口上洒下了止血粉,再为昏迷中的鬼龙注射了一支保护内脏器官的高纯度肌绀类药物,以保证鬼龙的重要脏器不至于在即将到来的颠簸中受到损伤。
晁锋和秃子的伤势基本相似,都是内脏遭受重击后导致的内部出血,幸好还不是特别严重,但要在短时间内恢复是绝对不可能了。
相比之下,只有颈骨还隐隐作痛的SB尚有作战能力,但要指望他象往常一般充当活动的火力平台也是不可能的了!在检查并处理了所有人身上的伤势之后,秦椋和李文寿小心地将鬼龙用宽大的弹力绷带固定在了简易担架上,轻轻地放在了悍马吉普的车头上,已经苏醒过来的秃子和晁锋一起坐上了一辆悍马吉普,而其他人则挤在了一辆吉普车上,尽量平缓地向着留守在伏击圈位置的卞和开去。
坐在SB身边的飓风慢慢地为SB卷上了一支粗大的卷烟,轻轻地塞到了沉默的SB口中。
看着SB那紧缩的眉头,飓风小心翼翼地开导着SB:好了兄弟!没有人送命,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在我们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以后,我们会找最好的医院为头儿,还有晁锋和秃子治伤的。
只要有几个星期的时间,我们的头儿又将象往常那样生气勃勃,还会带着我们打仗,还会象以前那样和我们争抢伏特加和鱼子酱的!我们还是战无不胜的王牌雇佣军,我们会带着大把的钞票回俄罗斯,或者干脆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顿下来……颤抖着嘴唇使劲吸烟的SB似乎并没有听到飓风的安慰,只是反复地搓着自己那巨大的巴掌,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B已经习惯了在鬼龙的带领下轻易地取得胜利,没有人员伤亡,一切似乎都在鬼龙的计划和掌控当中,即使是在伊拉克那样险恶的环境里作战,鬼龙也能凭借着高超的作战技术和敏锐的头脑让所有人在危险中来去自如,可今天……竟然就在墨西哥这样的小地方,竟然就在面对一群并不怎么出色的雇佣兵的战斗中,一向战无不胜的鬼龙也受了重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好运气不再眷顾鬼龙军团了么?缓缓前行的悍马吉普终于来到了设立伏击圈的位置,早已经等急了的卞和驾驶着吉普车飞快地冲下了那个稍微平缓一点的沙丘,与向正等人汇合到一起。
打开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向正对照着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寻找着可以隐藏起来的地方,在短暂的寻找后,一个小小的绿洲成为了最佳选择。
在水箱中沸腾的水濒临耗尽的前几分钟,绿洲的剪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在绿洲中的几家牧民惊恐地看着荷枪实弹的向正一行闯进了绿洲,再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牧民集中到了一起。
通过卞和与牧民之间短暂的交谈,所有人已经基本上了解了绿洲的大致情况。
这个小得可怜的绿洲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在水源能够满足再沙漠中进行各种贸易的商队之时,绿洲也曾经出现过人头窜动的繁华景象,可是在最近十几年,原本丰富的水源不知怎么渐渐地干涸了,那些倚靠绿洲中的水源进行补给的商队只得放弃了这条荒凉的通道,改由另外一条水源充足的道路进行贸易了。
绿洲中能搬走的人都已经远远地离开,只剩下了几户穷困人家或是垂暮之年的老人留在这里苟延残喘,靠着采集的坚果和几头精瘦的羊养活自己了!除了偶尔经过这里的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花钱买上点水,基本上没有任何收入的牧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绿洲完全消失在沙漠中的那一天……在确认了绿洲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被外来的人员打搅过之后,向正按照绿洲的环境在离绿洲稍微远些的地方安装了几个绊发报警装置,再让秦椋爬到了绿洲中的大树上担任警戒,自己则来到了昏迷中的鬼龙身边。
已经为鬼龙做好了手术前的初步准备的李文寿面带难色地看着向正说道:头儿的伤势太重了,身上至少有二十几个伤口需要缝合,还要切开一些地方取出那些弹片。
我们有吗啡和手术器械,但是没有足够的血浆!如果在手术中不给头儿输血,那等于是让头儿慢慢地去死!我们几个的血型都不对,原本带着的一些干冻血浆也全都毁了……向正稍微犹豫了一下,看着面色苍白的鬼龙问道:用O型血不行么?我就是O型血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也只能冒险试试了!李文寿懊丧地摇了摇头:头儿的血性是AB型的,而且带有一种很罕见的阴性附属因子,即使是AB型的血也不见得可以用,就更别提O型血了!向正看了看焦急的众人,再看看在房子外面被集中到一起的几家牧民,狠狠地挥了挥手:把那些牧民也弄来验血,如果有合适的就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只有赌一把了!在那些从来都不知道验血或医院为何物的牧民们惊恐的尖叫和祈祷声中,李文寿飞快地用简易验血方法鉴定着采集来的血样。
每对照一个血液样本,李文寿脸上的担忧就增加一分,每耽搁一分钟,鬼龙脸上那少的可怜的血色就减退一分,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每一个期待着奇迹出现的人身上都冒出了冰冷的汗水!当李文寿再三地对照着一份血样之后,狂喜的神色终于出现在李文寿那忐忑不安的脸上,几乎是喊叫着举起了手中的血样,李文寿一跌声地吆喝着:二十九号,二十九号是谁?把他弄过来,他的血型和头儿的完全一样,快把他弄过来!李文寿的话音刚落,站在鬼龙身边的SB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由分说地从站成一排的牧民中抓过了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举了起来,带着几分兴奋和看见希望的开心狂吼着:我就知道,头儿不会死的!兄弟守望,头儿还要照顾我们,他不会有事的!给头儿动手术吧厨子,用你最好的技术,我们有足够的血了!看着面目狰狞的SB抓起了这个快要吓傻了的孩子,一直战战兢兢站在孩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猛地喊叫起来,尽管SB利落地一脚将那个中年男人踢出了好远,但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惧怕,迅速地跳起来冲向了SB手中的孩子,嘴里疯狂地喊叫着,在飓风将他重新扔出去之后,那个中年男人仍旧用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呐喊着冲向了SB手中的孩子。
看着向正那询问的眼神,卞和苦笑着低声解释道:那是孩子的父亲,他希望我们放过他的孩子,不管我们要什么都可以!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孩子是他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寄托,他希望我们放过他的孩子!李文寿已经对照过了所有的血样,此刻也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孩子的父亲是A型血,可能是孩子的母亲身上有与头儿相同的血液基因,其他的人也都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头儿等不了!看着被飓风牢牢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向正的脸上猛地泛起了一股浓厚的内疚,但看看命在旦夕的鬼龙,向正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冷酷的神情:把那个男人绑在树上,马上手术,准备给头儿输血!与鬼龙并排躺着的孩子已经吓傻了,在李文寿将针头刺入他腋下的血管中时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殷红的鲜血注入到了鬼龙的身体里。
已经注射了吗啡的鬼龙静静地躺在了那张简陋的床上,或许是因为麻醉剂的作用,或许是在大量失血后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鬼龙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满头大汗的李文寿飞快地切开了鬼龙身上的那些伤口,用医疗急救包中的镊子取出了深藏在肌肉或骨骼间的弹片,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鬼龙的脸色却渐渐地红润起来,呼吸也恢复了往常的力量!从被飓风绑到了树上之后,中年男人再也没有疯狂地喊叫,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从孩子腋下插入的那根透明的输血管,嘴里低声地嘟囔着什么,当躺在鬼龙身边的孩子终于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呜咽之后,已经沉静下来的中年男人猛地呐喊了一声,用力伸出了自己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带着满口的血沫,中年男人着魔般地喊叫着,用力地甩动着自己的头颅,因为疼痛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正在进行手术的李文寿,双脚不停地踢踏着地面,扬起了一片沙尘。
目瞪口呆的卞和直到向正用力推了自己一把之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翻译着那个中年男人的喊叫:他说,叫我们喝他的血!他的孩子还小,没有他的血味道好,求我们喝光他的血,放过他的孩子……他把我们当成了吸血鬼了!愧疚和忏悔的表情只是在向正的脸上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向正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的中年男人开了一枪!所有人都惊呆了,连为鬼龙做手术的李文寿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向正!病床边的孩子已经晕了过去,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持续不断的失血是绝对无法支撑的,也幸亏这一点,他并没有看见向正枪杀他的父亲……将还冒着青烟的手枪重新放回了腰间的枪套,向正那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他已经咬断了舌头,即使我不开枪,他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头儿和那个孩子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你们会选择谁?我知道这么做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既然如此,我来做这一切好了!李文寿,别停下你手中的工作,我们不可能找到另一个和头儿血型相同的人了,别浪费那孩子的血!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头儿,如果你们不想头儿的心里永远有那种可笑的愧疚感,那就对你们看到的事情保持永远的沉默!还是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向正猛地抓起了身边的一支自动步枪,向着那些惊惧的墨西哥牧民扫射起来。
绝望的惨叫声中,那些与世无争的牧民在飞溅的鲜血中颓然倒下,在李文寿为鬼龙缝合了最后一个伤口的同时倒下,在那个为鬼龙输血的孩子因为大量失血而咽气的同时倒下!将手中已经打光了所有子弹的自动步枪扔给了目瞪口呆的卞和,向正那冷酷的眼神扫过了所有呆立的人,绿洲中的风轻轻地吹过了所有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向正那冰冷的声音也在这夹杂着血腥味道的风声中响起:SB和飓风去掩埋所有的尸体,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其他人负责警戒和照顾头儿,我……离开一会!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头儿曾经说过,在他受伤或离开的时候,我负责所有的事物,你们必须绝对服从!尽量保持着稳定的步伐,向正走到了一个可以遮掩所有人视线的沙丘后,在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向正猛地跪倒在沙地上,疯狂地干呕起来!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在第一次远距离狙杀了那个微笑着亲吻自己新婚妻子的目标之后,自己也曾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疯狂地呕吐着,直到吐出自己胃里所有的东西,直到吐出碧绿的胆汁,直到自己的教官将一壶辛辣的烈酒扔到了自己的身边。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狙击手狙杀的目标之中幽百分之九十是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即使是在战场上进行冷枪射杀的瞬间,那些心理状况极为稳定的狙击手也会在看到目标倒下的瞬间产生一丝愧疚或是难过的感觉!即使是野生动物,在猎杀自己同类充当食物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丝犹豫,更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类?在狙杀了那些前一秒种还在微笑的目标之后,心理上受到的冲击简直是难以抵御的!他们在想什么?一顿美味的晚餐?一个可爱的情人?还是下一秒钟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他们害怕么?在子弹穿过他们的头颅时,被子弹打碎的仅仅时他们的脑子么?或许……还有他们的梦想、憧憬和希望?屠杀手无寸铁,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同类时那么的令人厌恶,即使是最好的战士也不能做到心安理得,除了那些心理变态的屠夫,没有人可以在屠杀之后安稳的进入梦乡!连向正也不能!可还是要这么做!来到墨西哥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块亲华的海外飞地,在这块飞地建立之前,任何一点对鬼龙军团不利的传闻都必须消除,在世人的眼中,鬼龙军团必须是善良和勇敢、慷慨和诚实的形象。
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将来传到了任何一个墨西哥人的耳朵里,那么鬼龙军团的威信将一落千丈,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就会因此变得一钱不值!人们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也同样容易因为一个很小的过失而否定整个事物!人命与任务,孰重?孰轻?名声与国家,孰重?孰轻?呕吐了半晌,向正慢慢地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向正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酷表情,向着那片寂静的绿洲走去。
已经掩埋了所有尸体的SB和飓风默默地用绿洲中珍贵的淡水清洗着沾满血污的双手,李文寿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手术器械,呆呆地坐在墙边发楞,几乎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回避向正,如果不是沉睡中的鬼龙发出了低沉的呻吟,那么这可怕的寂静还会持续多久?给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的鬼龙喂了一点清水,向正在渐渐睁开了眼睛的鬼龙耳边说道:我们已经打退了那些墨西哥人的攻击,现在在一个安全的绿洲中,在你恢复体力之前,我会带领所有的兄弟完成剩下的计划,你安心休息好了!示意李文寿为鬼龙注射了一支镇静药物,向正打开了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我们的大部分弹药都已经消耗完了,沙漠运输车也毁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的后勤补给!头儿交代的要攻击的基地应该是班沙在墨西哥设立的最大的毒品中转站和储运点,在刚刚丢掉了一支庞大的追踪队伍以后,大部分的毒贩和墨西哥雇佣军都应该集中在这里,保护他们最重要的仓库。
没有了迫击炮和其他的重型军火,如果是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们是绝对无法进行一次成功的突袭的!李文寿,我们的那几颗生化地雷还在么?清洗着手上的血污,李文寿的声音总是有些不自然:还在!六枚生化地雷都带在吉普车上了,三枚填装神经阻断毒剂的,还有三枚是糜烂性毒剂!可我们怎么做?即使他们冲出来的车辆连续引爆了所有的生化地雷,我们也无法彻底歼灭他们的驻守人员!按照你的计算,那个仓库重至少有两三百人在把守啊……看看身边仅剩的武器装备,向正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我们不按照原定计划诱导他们出来了,我们要让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死守仓库,人员越集中越好!当向正说出了自己的进攻构思之后,最忙的应该是精通机械改装的秦椋了!先是在SB和飓风的帮助下将一辆悍马吉普大卸八块,再利用吉普车中的发动机和皮带制作了一个滑轮式投石器。
原本结构精巧的悍马吉普的尾箱被巧妙地改装成了一个小小的投石平台,挡风玻璃也被拆卸下来,换上了那辆拆卸下来的悍马吉普上的被甲防弹钢板,尽管因为超重而损失了一些速度,但通过自动步枪的射击实验,在近距离上可以防御自动步枪子弹的悍马吉普已经成为了一辆样式古怪的装甲堡垒,只要不被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反器材步枪或反坦克火箭弹击中,车里的驾驶人员和枪手应该不会受到伤害。
当飞速旋转的滑轮式投石器将一块与生化地雷同等重量的石块远远地扔出了一百多米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单方面屠杀而暗自惊心!傍晚时分的墨西哥沙漠还是比较舒适的,不冷不热的微风,渐渐西沉的夕阳,还有营地中传来的食物芳香,每一种都能给驻守在仓库种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带来美好的遐想。
虽说已经有一个仓库被毁,而且派出去的追踪队伍和两架临时派遣的轻型武装直升机也遭到了全军覆没的命运,但这个由三百多精锐雇佣军驻守的仓库还是很安全的。
尤其是那些刚刚赶到的哥伦比亚反政府军中的游击队员,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四面环绕的沙丘保护下,除非是大规模的军队进攻,或者动用大口径火炮进行火力覆盖,小规模的袭击纯粹就是自杀,在分发到那些美味的晚餐之后,大部分在沙丘顶部的暗堡中警戒的墨西哥雇佣军都将自己的狙击步枪靠在了结实的胸墙上,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墨西哥玉米饼,除了偶尔伸头从射击孔中草草地扫一眼沙丘前的那一大片开阔地,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面前的美食上了。
第一个发现那辆摇晃着冲过来的奇怪车辆的墨西哥雇佣军几乎是狂笑着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玉米饼,用笑得发颤的手指按下了挂在墙上的通话器按键:伙计们,你们看看那辆破车,他们究竟是来进攻的还是来给我们送餐后甜点的?他们的车后面安装的是什么东西?投石器么?我说……谁带弓箭了?赶紧把他们射回去!除了几个沉稳的雇佣兵冷静地从自己的掩体中伸出了自动步枪,瞄准了那辆奇怪的车子精确地点射之外,大部分的墨西哥雇佣军都是在狂妄的笑声中抓起了自己的武器胡乱地扫射着,M枪族那口径偏小的子弹打在了车子加装的防弹钢板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叮当声,有的弹头被焊接成三角型的防弹钢板远远的弹了出去,从正面击中的子弹也不过在结实的防弹钢板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坑,眼看着那辆奇怪的车辆冲过了几百米的开阔地,渐渐地突入到了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不少嬉笑着的雇佣兵们这才收敛起了笑容,瞄准车辆暴露在外面的轮胎射击起来。
从焊接在车窗位置的防弹钢板上留出的缝隙中看去,那些喷吐着火舌的暗堡已经越来越近了,钢板被子弹击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几乎听不出其中的间隔了。
驾驶着吉普车的卞和尽量压低了身体,将悍马吉普斜停在暗堡前的一块小洼地中,趴在吉普车上的秦椋也早已经测算好了距离,将一大串用浸透了汽油和机油的布条捆绑起来的拔去了保险的进攻型破片杀伤手榴弹放进了那个用防弹头盔改造成的投石筐中,在点燃了那些布条之后,秦椋狠狠地将压下了投石器上的手柄!随着投石器上的皮带发出的干涩的摩擦声,从投石筐中飞出的漫天星火纷乱地飞过了环绕在仓库外围的沙丘,落在了原本最为安全的仓库中心地带。
当燃烧的布条无法束缚住弹力十足的手榴弹弹柄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仓库的中心地带响成了一片!或许是被这种奇怪的攻击方式造成的大威力杀伤所震惊,环行沙丘上的火力猛地减弱下来,顾不得关注车外的情况,秦椋稍微将投石器上的皮带加长了一点,将一枚装上了触发引信的生化地雷轻轻地放到了投石筐里,嘴里害喃喃地念叨着:希望风向别变,要不老子也要搭进去了……渐渐变黑的天空恰到好处的隐藏了飞掠过沙丘上空的生化地雷,混在在那些不断爆炸的手榴弹中响起的生化地雷也柄没有引起那些惊慌的墨西哥雇佣军们的注意,当最后一颗生化地雷被扔出去之后,两发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子弹也打穿了加装在悍马吉普上的防弹钢板,在车厢中反弹了出去!顾不上检查彼此有没有受伤,卞和与秦椋一脚踢开了厚重的车门,放弃了被打穿轮胎的悍马吉普,顺着稍微凹陷的沟坎拼命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匍匐前进。
或许是为了报复这两个胆大妄为的袭击者,越来越多的狙击步枪瞄准了两个隐藏在沟坎中的袭击者,从子弹溅起的沙尘判断,除了两支大威力反器材狙击步枪之外,还有一些民用狩猎型狙击步枪加入了迟滞射击的行列!看起来很深的沟坎在此刻却变得很浅,几乎不能遮掩住低姿匍匐的秦椋的背部,如果不是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没有配备足够的夜视装置或红外热能瞄准具,那么在好的战士也无法从密集的狙击步枪子弹的攻击中侥幸生还。
大威力反器材步枪的子弹总是能够穿过砂土,在地面上砸出一大团烟尘后再钻入地面,而那些民用狩猎型狙击步枪较快的射速也刚好起到了迟滞的作用,在两个匍匐潜行者的身前身后打出了一连串溅起的沙尘。
尽快挪动着身体,卞和趁着两发大威力狙击步枪子弹刚刚打出的间隙一个翻身,滚到了一块岩石后面,大口地喘息着。
两个使用大威力狙击步枪的家伙看来是组合狙击的老手了,配合相当默契,在装弹需要的时间差上把握着最小的间歇尺度,自己不过是在翻滚的时候稍微抬高了身体,挂在腰间的水壶就被打得剩下了壶嘴,如果不是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椋用力在自己的屁股上推了一把,那么接下来的第二发子弹刚好打在自己的腰上!被大威力狙击步枪的子弹击中后会是个什么样子?拦腰变成两截?还是在自己的腰腹之间开一个巨大的天窗?看着里自己不远出喘息着的秦椋,卞和苦笑着大声喊道:差不多了吧?赶紧引爆,要不我们冲不出去了!秦椋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朝着卞和摇晃了一下手中小巧的引爆器:早就准备好了,可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引爆之后的火光会让那些家伙清楚地看到我们的,你的右边有个浅坑,在我引爆之后,我们有大概三秒的时间窜过去,准备好了么?看了看身边那个仅能容纳一个人藏身的浅坑,卞和稍微犹豫了一下,朝着秦椋做了个OK的手势。
稍微埋下头,秦椋狠狠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按钮,在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卞和与秦椋竟然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浪费了三秒钟宝贵的时间!早已经焊接在悍马吉普底盘上的巨大油箱被炸药引爆后产生的火焰将很大一片区域照得纤毫毕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秦椋与卞和藏身的位置,在密集的子弹再次袭来之后,蜷缩着身子隐藏在岩石后的卞和狠狠地朝着秦椋比划出自己的中指:你他妈混蛋!趴在地上的秦椋也不甘示弱,同样用中指慰问了蜷缩着身子的卞和:你也是混蛋!你干嘛不跳到那个坑里去?你离得比较近!尖利的子弹嚣叫声中,两个命在旦夕的战士猛地笑了起来!那个浅坑只能供一个人藏身,如果两个人同时跳进坑里的话,相互间的碰撞和拥挤将会让两个人同时遭受子弹的袭击。
都是打仗打油了的老兵了,这一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两个人,只有一张通往生存的门票,谁去?两个放弃了自己生存权力的战士相对微笑着……兄弟守望!当卞和与秦椋终于被越来越近的弹着点挤压到了极限的时候,从远处传来的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狙击步枪那沉闷有力的射击声如同天籁般地在两个同样蜷缩着身体的袭击者耳边响起。
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挂彩的秦椋与卞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按照事先的约定,当向正观察到仓库内部出现的骚乱逐渐平息的时候,作为掩护的向正才会利用早已选好的狙击位置来狙杀那些命不久矣的墨西哥狙击手们。
如果太早开枪,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拿着手中的枪榴弹发射器或其他的重型武器对向正进行报复性射击,就更别提近在咫尺的那辆悍马吉普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的冒险行动,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全歼这个巨大仓库中的所有守卫了!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八章 求援 (上)除了少数几个见机得快的墨西哥雇佣军仓惶地窜出了地堡试图逃生,大部分守卫仓库的墨西哥雇佣军都没有在意混杂在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硝烟里混合的毒气,当喉咙里窒息的感觉或眼睛里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们意识到对手使用了致命的毒气之后,几乎没有几个人可以发出警戒的叫喊了!大部分的墨西哥雇佣军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遭受毒气袭击,少数的几个防毒面具也不过是扔在库房中的摆设,尽管那些稍微有些防御毒气常识的哥伦比亚反政府军游击队成员在第一时间里摒住了呼吸,踉踉跄跄地朝着被硝烟遮掩的库房冲去,但糜烂型毒剂那无孔不入的渗透油性液滴却是连防毒面具都无法抵挡的!好不容易冲到库房前的几个哥伦比亚反政府军游击队员痛苦地抓挠着开始溃烂的面部肌肉,有的游击队员甚至抽出了锋利的匕首,在自己已经开始剧烈水肿的气管上扎出一个窟窿,试图尽量吸入一点空气,哪怕多呼吸一口也好,却忘记了空气中似乎还混杂着另一种致命的有毒气体!神经阻断毒剂和糜烂性毒剂混合在一起的威力是令人恐惧的,几乎每一个吸入毒气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开始失明,喉头渐渐地水肿,当那些被神经阻断毒剂弄得全身抽搐的人倒下之后,从他们的口腔和眼球中渐渐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但不过是几分钟时间,所有冒出身体的体液在暴露的空气中都变成了黄绿色的浓汁!被浓汁接触到的皮肤逐渐溃烂,然后是表皮层下面的脂肪和肌肉组织,在每一个被害者咽气之前,他们遭受的痛苦让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了一种奇怪的姿态,但因为喉头的水肿,他们只能发出毒蛇吐信时的咝咝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少数几个在沙丘顶部的墨西哥雇佣军窜出了地堡,不顾一切地朝着上风的方向奔逃,看着那些惊惶失措的墨西哥雇佣军们丝毫不顾忌地冲到了沙丘前那一大片开阔地上,向正轻轻地将手中的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狙击步枪放到了作为观察手的飓风手中,顺手接过了飓风携带的斯太尔AUG突击步枪,从改装的4X4瞄准具中看去,七八个抱头鼠窜的墨西哥雇佣军似乎早已经忘记了狙击手的威胁,就那么伸直了躯体狂奔着,有几个显然是看到了那些溃烂而死的同伴的惨状,已经显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第一个倒在向正枪口之下的是跑在最后的一个墨西哥雇佣军,在他张大了嘴巴呼吸空气的同时,向正射出的子弹也随着空气一起进入了他的口腔,再从他的后脑钻了出去,狂奔中的躯体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用力地拽了一把,在几个踉跄之后猛地摔倒在地上!第二和第三个被狙杀的目标几乎是同时倒下的,相当靠近的两个人刚好为向正提供了一个连续击发的机会,在计算好提前量的情况下,向正手中的突击步枪轻巧地打出了一个五发的长点射。
稍微向斜上方漂移的枪口恰到好处在两个距离接近的墨西哥雇佣军奔跑的身躯前打出了一道斜线,从望远镜中观察的飓风低声地惊叹着:前面那个中两枪,肝脏和胃;后面那个三枪,右肺心脏和左肩!向正,你这家伙居然用打伞兵的方法打狙击?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下一个狙杀目标,向正几乎是边扣动扳机边与飓风交谈,完全没有一个狙击手习惯的凝神静气的模样:谁说打伞兵的方法就不能用在狙击上?斜线联发的打法本来是用在攻击即将降落的伞兵上面的,但在两个目标相对接近的时候,我们刚好可以利用枪口在长点射中产生的上跳力量,在加以控制之后完成连续狙杀,前提就是要计算好提前量、枪口上跳的幅度和射击角度!美国的CIA和FBI曾经有过专门利用跳弹在城市作战中伤人的教材,和我用斜线联发打狙击的道理是一样的。
俄罗斯的阿尔法小队,不是也有相同的方式么?你会不知道?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两发或三发的短点射似乎就是在为向正说话断句一般,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响起!当最后一个目标倒在了向正的枪口下之后,早已经忘记了观察的飓风讪笑着将沉重的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狙击步枪还给了向正:嘿嘿,说实话,我知道有这么个打法,也知道这个打法的原理,但我……从来就没成功过,你是怎么干的?用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狙击步枪朝着最后一个在地上呻吟翻滚的墨西哥雇佣军打出一发子弹,向正拿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已经死气沉沉的沙丘顶部,却没有回答飓风的问题。
怎么干的?与自己一同接受训练的狙击手们几乎都是军队中的精英,至少也是上千人中间甄选出来的佼佼者,可能够掌握这种古怪打法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按照自己教官的说法,教材上有的东西,只要自己能琢磨通透了,也就会了!可琢磨通透就那么简单么?短短的四十五天之内,自己打掉的子弹真可谓车载斗量,各种不同的枪械,各种不同的靶子,各种不同的环境,各种不同的战术配合,在睡梦中都会因为梦见了击发的那一瞬间而习惯性地来个翻滚,试图脱离并不存在的报复性射击,在摔到地上之后,有的兄弟甚至连重新回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在冰冷的地板上酣然入睡……也就是在某天早上,当自己重新端起了那支沉重的狙击步枪,瞄准了刚刚竖立起来的靶子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这么想明白了……很奇怪的一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会了,而且从来不失手,就好像本来就会,不过是偶尔遗忘了而已,现在想起来了,再也不会忘记了!从望远镜中看去,沙丘顶端的一个燃烧起来的地堡中冒出的火焰已经接触到了蔓延的毒气,隐隐地变成了青绿色,看起来就像是幽冥中的鬼火般诡异,在确认了没有任何人逃脱自己的攻击之后,向正站了起来,朝着离自己不远的秦椋与卞和做了个尽快汇合的手势。
而一旁的飓风更是大声地吆喝起来:赶紧过来,毒气已经蔓延上来了,你们看看那火……在回到仅剩的一辆悍马吉普上之后,卞和与秦椋看看彼此身上被流弹擦伤的伤口,不由得为自己和对方捏了把冷汗!再过几秒钟,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枪林弹雨中的生与死,有时候真的就在一线之间,就差那么一点……将一个医疗急救包扔给了卞和,飓风发动了悍马吉普上的引擎,朝着绿洲的方向一溜烟地开去。
半闭着眼睛地向正似乎并没有在意秦椋与卞和受伤的状况,但在卞和用光了医疗急救包中的清洗液之后,向正却从自己腰间解下了水壶,顺手扔了过去:用这个凑合吧!要是以后再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们最好能快点做出损失最小地选择!万一我失手或者延误,你们至少还能有一个活着!在绿洲中留守的李文寿和SB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热食,在看见向正一行的悍马吉普出现在地平线上之后,负责观察的SB兴奋地喊叫着:他们回来了,全部都回来了,我们干成了!已经恢复了神志,但身体仍然虚弱无比的鬼龙半躺在李文寿临时拼凑起来的一张软床上,尽管身子下面垫着的毛毡和身上盖着的毯子散发的腥膻味道相当浓重,但起码能给极度虚弱的鬼龙带来一丝温暖了!看着悍马吉普绕过布置在绿洲前的简陋防御线冲进了绿洲,鬼龙稍微蠕动了一下丝毫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在一旁照顾的李文寿赶紧制止了鬼龙的动作:头儿,你千万别动!我们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你身上的伤口,万一裂开了我们可就白干了!我们的人都在了,等你好起来,还带着我们一起干,也省得我们一天到晚对着向正那张臭脸,烦!走到鬼龙身边的向正似乎并不在意李文寿的调侃,反倒是轻轻地帮鬼龙盖好了那张肮脏的毛毯,顺势坐在了鬼龙身边:干完了,没人员损伤!我们在那个仓库使用的生化地雷至少可以保证七十二小时之内没有人可以进入,但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弹药,通讯系统也失灵了!你和秃子、晁锋受的伤都不轻,需要进尽快弄到合适的药物和大量有助于你们恢复体能的食物,我们的悍马吉普只有最后一点油了,顶多能开出去三十公里,按照我们的地图上显示的,在离我们大概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应该有个小村落,那里可能有电话。
我们必须找人出去求援,至少是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看着鬼龙欣慰地沉沉睡去,向正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等候在悍马吉普旁的卞和身边:我们中间,只有你的西班牙语和本地的土语说得最流利,你和飓风稍微准备一下,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水之后出发。
吉普车你们不能开出去,我要留着防备万一,不管你们能不能找到所有需要的东西,五天之内你们必须回来。
绿洲中现有的食物只够我们吃半个月的,我们要留后路!刚刚喘息了一阵子,稍微喝了点水的飓风与卞和丝毫没有犹豫地点点头,从那辆被拆成了破烂的悍马吉普旁抓过了自己的行军背囊扔给了李文寿,顺手将自己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弹夹和枪管之后塞回了腰间的枪套中:我们就不携带长枪了,只带我们两个随身的手枪和军刀。
还有,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也只有一个可以使用的了,我们也留下,给我们一张地图就可以了。
战术背心内置的水囊和水壶中都灌满水……埋头准备物资的李文寿嘟囔着接上了腔:还有两个轻型燃料罐,烤肉和坚果、一小袋盐和两份酸性中和维生素。
你们能想到的我都给你们带上,两个背囊加上水……大概每个人负重二十公斤,你们可以承受么?站在李文寿身边的飓风不屑地瘪瘪嘴:二十公斤?我们在冰原上集训的时候可是负重六十公斤进行长途跋涉的,以前在伊拉克的英国SAS和SBS也可以负重五十公斤徒步奔袭两百多公里,难道我们还比不过他们么?你太小看我们俄罗斯人的体能了吧?稍微试了试背囊的重量,卞和轻松地将背囊放到了肩膀上:英国人在那次的奔袭中可是全军覆没!一个六人小队中光是走就走废了三个,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强行穿过了利比亚与伊拉克的边境,在被他们的大部队救回去之后,也因为极度心里障碍而退役了!这里虽说没有伊拉克那么凶险,可我们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在沙漠中晃悠,要躲避班沙手下的追杀,要隐藏我们的形迹,在白天我们不得不睡觉,到了晚上才能在零下的气温中拼命赶路,负重二十公斤已经是相当麻烦的事情了!夜色刚刚降临,两个外出的求援的战士已经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顺着绿洲外的那条浅浅的壕沟向正北方向走去。
幸亏墨西哥沙漠上的季候性河流的冲刷,在那些没有任何路标的沙漠上留下的蜿蜒的痕迹刚好可以用作躲避寒风的屏障,疾步穿越沙漠的过程中,尽量减少面对风向行进是一种最为省力的方法,尽管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光线,两个在暗夜中前行的战士还是相当利落地避开了大部分的沟坎,不过两个小时,在崎岖地形上行走的卞和与飓风已经顺利地走出了将近五公里的距离,在一个可以避风的凹地中,两个人停了下来,稍微为自己补充一点水分。
打开随身的指北针,稍微辨别了一下行进的方向,卞和轻轻地拧上了水壶:再朝北面走两公里,我们就折向西北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能赶到那个废弃的驿站。
在墨西哥内战时代,那个驿站可是鼎鼎有名的!飓风顺手从背囊中抓出了一把去壳后的坚果,隐藏在黑暗中轻轻地咀嚼着:就是那个在墨西哥内战中以二十五个男人、九个女人和四个孩子顶住了两百多马贼进攻的驿站?在马贼夷平了整个驿站之后,却发现驿站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并因此将这次战斗称之为‘徒劳之役’的那一次?同样从背囊中取出了坚果咀嚼的卞和赞许地点点头:就是那一次!据说那些守卫驿站的人都是墨西哥土著中一个叫‘卡轮’的部族成员,他们据守那个驿站足足有百年的历史。
在这百年之中,凡是进入驿站的人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也正因为如此,‘卡轮’部族的人才被叫做‘沙地守护者’,驿站就是他们的领地,为了守卫他们的领地,他们不惜死战,甚至几乎被灭族,可是驿站却是毁了又建,代代相传,直到文明的足迹终于行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驿站才逐渐成为了荒凉沙漠中的回忆!即使是今时今日,也还有‘卡轮’部族的残存后裔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驿站,举行孩子们的成人祭奠呢!飓风将手中的最后一颗坚果扔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精神圣堂,只是记得的人多与少的问题。
在俄罗斯的某些地方,一个家庭中的父亲会在最冷的时候给孩子一把斧头,让他独自在冰雪覆盖的白桦林中找到一棵生长得最直的白桦树,完整地砍下来并拉回家中,这才算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即使是现在,不少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也要经受同样难度的考验,在夏令营或冬令营,他们也要了解祖先曾经经历的苦难,并将那一切牢记在心间。
在莫斯科,新婚的青年男女还要在卫国战争纪念碑前献花,来表示对祖先奋勇抗敌的崇敬!卞和,中国的孩子,是怎样接收成人前的教育的?看着黑暗中的飓风那兴致勃勃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卞和却是无奈地沉默下来。
中国的孩子是如何进行成人前的教育的?何谓成人???最好的学习成绩,最好的就业岗位,最好的生活环境,然后为自己的子女寻找下一个最好的循环,这或许就是大多数的孩子接收的最实际的教育了吧?于是,就出现了十多年前的‘小太阳’群落,上学有车接送,放学有人陪伴!在学校轮到孩子打扫卫生的时候,一群爱孙心切的爷爷奶奶们早早地扛着笤帚站在教室外面等候;在夏令营或冬令营报道的孩子身后,是排成了车队的护送大军,当夏令营中的老师要求孩子们自己动手,用柴禾生火做饭的时候,一大群的爸爸妈妈立刻在‘小皇帝’的召唤中冲了过来,抢在老师制止之前生火造饭,在享受家中带去的加餐时,竟然会有个孩子面对着没有剥壳的熟鸡蛋束手无策——这鸡蛋上没个缝隙,我该如何下手?一大群没有任何独立生存能力,在心理上极端不健全的孩子在父母的溺爱下被造就出来,一大群认为地球就该围绕着自己转动的孩子成为了未来的‘精英’,社会的主导……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贵族教育’,一群群的孩子倚靠着自己那有着权势的父母在某些天价的学校中集中起来,谈的几乎都是吃喝玩乐,想的竟是自己应该实在二十几岁爬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而父母早就安排的好的这个位置是绝对跑不了的!课堂上的老师喊破了喉咙也没几个认真求学的,反倒是学全了家中看到的那些架势,十二三岁的孩子能成群结伴地在洗浴中心消遣作乐,甚至可以替代自己的长辈相互交换着某些条件或好处,各种D厅或其他的娱乐场所里更是看惯了那些‘太子’们的身影……问问他们,人生天地间,该当如何做人处世?能有几个说得出来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豪言壮语,在他们的眼中,只能是过时的笑谈了吧?成人?天方夜谭!!!无可奈何地咽下一口闷气,卞和从歇息的阴影中站了起来,紧了紧背囊的肩带朝着同样站起身来的飓风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走吧!才走了五公里的样子,我们要抓紧晚上的时间,白天……班沙的手下随时会在附近搜索的,万一按照我们的行进方向找到了那片小绿洲就麻烦了!借助着指北针的引导,两个在沙漠荒原中跋涉的战士渐渐离开了被季候河冲刷出来的河沟,向着沙漠荒原中的荒废驿站走去。
越来越冷的夜风渐渐将沙地上的温度降低下来,不知不觉之间,两个行进间的战士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渐渐地麻木起来。
尤其是手指的颜色,原本健康的皮肤颜色竟然成了一种妖异的惨白色,两只手互相触碰一下,传来的感觉也像是隔着厚厚的衣服相互摩擦一般。
在一个可以避风的沙堆后面,卞和停下脚步,用背囊中携带的一块毛毡将自己的头脸都包裹起来,再小心地将自己的双手揣进了怀里。
飓风哆嗦着从背囊中拿出了那块早已准备好的毛毡,三两下围绕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还好早有准备,要不就铁定冻伤了!原本以为是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才能用的上毛毡护脸,可这鬼天气竟然是慢慢地叫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冻伤!说真的,如果不是发现手指的颜色不对劲,我们两个还真要等到完全不能动弹了才意识到冻伤了!轻轻地在衣服中活动着渐渐恢复了感觉的手指,卞和的声音在透过毛毡之后,显得有几分古怪的沉闷:再走一个小时,我们打开燃料罐暖和几分钟,然后每一小时停顿十分钟取暖和补充必要的水分。
再把李文寿给我们准备的肥羊肉烤出油来涂抹到脸上,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了!在距离废弃的驿站不远的地方,干冷的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一种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
似乎是一般人用来保养机械的粗劣机油,但又好像是那个蹩脚的烧烤师傅将一串鲜美的羊肉烤成了焦炭,渐渐靠近了荒废驿站的飓风与卞和几乎在同时感觉到了夹杂在空气中的这种古怪味道,轻轻地停下了脚步,在一处暗影中隐藏起来。
在荒废驿站的断壁残垣之间,隐隐约约地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似乎已经有先到的不速之客点燃了火堆,但又在不久后将火堆熄灭了。
越是靠近驿站,那种燃烧过后的味道就越明显,难道……是班沙的追兵?慢慢解下背上的背囊,再轻轻地将腰间的手枪上膛,两个老练的战士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地向着荒废驿站中的那缕烟雾升起的地方包抄过去。
或许是早就受到了外来者的袭扰,一些习惯在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已经缩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只是悄悄地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当轻手轻脚的卞和再一次将一只胆小的沙鼠吓回了洞穴之后,从卞和前方的荆棘从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呼吸声!在呼吸声响起的同时,卞和并没有迅速的隐蔽,反倒是让自己的身体僵在原地,再尽量缓慢地趴到了地上。
如果隐藏在荆棘从中敌军的潜伏哨,那么仓促间的卧倒或闪避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觉,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一个早已有了准备的枪手和一个连自己身体平衡都没有完全掌握好的枪手,谁才会是胜利者?短促的呼吸再一次响起,仔细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的嘴被捂住、或者气管被堵塞住后艰难的呼吸,尤其是在一呼一息之间的那种明显的停顿感觉,更是证明了卞和的判断。
慢慢从地上直起了身体,卞和猫着腰接近了那片发出奇怪呼吸的灌木丛,再离灌木丛只有一两步远的地方,卞和重新趴到了地上,想一条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眼镜王蛇般轻柔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尽量步发出任何声音地朝着灌木丛靠拢。
而手中的那支早已经上膛的大威力手枪就是眼睛王蛇的毒牙,时刻准备着给那些骤然出现的埋伏者致命的一击!不过是两米不到的距离,卞和足足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才静悄悄地贴到了那从荆棘后面。
顺着荆棘丛根部的空隙看去,卞和险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就那么躺在荆棘丛旁边,嘴里被胡乱的塞进了一团荆棘,双手也被压在了身体下面,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原因,那个女人裸露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象牙般的惨白,如果不是她的眼球还有一些细微的转动,几乎就是个死人的模样了!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远的一块洼地中,两个抱着自动步枪的人正挤在一起,将脸埋在了一个小小的凹坑中。
丛他们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经过了凹坑的冷却后已经丝毫不留痕迹了。
在他们身上盖着的厚重的保暖伪装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如果不是那个快要冻死的女人发出的凄惨呼吸声,即使是走到荆棘前也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了!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与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卞和轻轻地将手枪插到了腰间的枪套中,再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刀,从靴子上慢慢地拔出了那根锋利的自卫钢刺。
在没有判定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伏击者之前,用手枪解决他们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还是用冷兵器来得方便!在卞和腾空跃起,向着两个毫无察觉的袭击者发起攻击之前,飓风潜行的方向猛地传来了半声被堵回了嗓子里的凄厉嚎叫声,眼看着两个伏击者飞快地挪动着身子,已经在半空中的卞和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本计算好的位置和距离在瞬间改变了,即使自己改变刀锋的攻击方向,两个伏击者中也顶多能有一个丧失战斗能力,另一个是绝对可以逃脱的了。
就靠着自己手里的军刀和自卫钢刺与伏击者紧紧抓在手中的M-16自动步枪抗衡么?开什么玩笑啊?当卞和右手中的自卫钢刺勉强扎在了一个伏击者的肩胛上之后,另一个伏击者已经倚靠着快速的翻滚脱离了卞和的攻击距离,手中的M-16也在极短的一瞬间抬了起来!几乎是在枪口对准了卞和的瞬间,卞和已经拉住了那张沉重的保暖伪装布朝枪口一扔,另一只手上的钢刺也迅速抽了出来,带着一溜血珠再次捅进了那个丧失了战斗力的伏击者后心。
借助着被捅死的伏击者那剧烈的痉挛,卞和飞快地甩出了左手中的军刀,靠着右手中自卫钢刺的助力,将那个还没有完全死去的伏击者挑了起来,尽力挡在了自己身前!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在静止和寂静中完成,挡卞和的肩膀和肺部传来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时,站在卞和面前的另一个伏击者也仰天倒下了,眼眶中插着卞和的那把D-80虎牙军刀,没有完全捅进去的无反光处理刀身在拼命地颤动着,就像时一条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处的地狱之蛇,放肆的扭动身躯!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六十九章 求援 (下)倒卧在冰冷的沙地上,感觉着生命正和体温一起渐渐地从身体里流逝,卞和的眼前竟然闪现出了一幅古怪的画面,好像自己还在那所军办的语言培训学校中,而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女生教师正缓缓地朝自己走来。
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样子还是那么娇怯,但又带着几分小女孩的骄傲——卞和,你的法语作业呢?好多牛高马大的粗豪军汉集中在窗明几净的课堂,听着这个娇怯的小女生用咏叹调般的节奏讲述着法语,或者用金属般的节奏诠释德语的奥意,的确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于是,在上课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捣蛋的、捉狭的军汉借助着法语发音中的谐音好好地调侃一把年纪轻轻的女教师,再满意地看着那白玉般洁净的脸蛋飞上一抹红霞。
但玩笑也仅此而已,谁都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谁都知道万一在需要的时候说错一个音节就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也就都认真的学,认真的练……天南海北的各种方言渐渐地同化成了标准的普通话,原本带着些古怪口音的外语也渐渐成为了各种不同场合下需要的牛津英语、美式英语或带着些巴伐利亚口音的德语。
学成了,即将离开的时候,最后一次上交法语作业的卞和惊诧地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看见了小女孩老师用优雅的花体法文书写的评语——何日君归?何日?自当是功成凯旋时!可惜,自己只怕是回不去了……肩膀和肺部的冰冷感觉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肺泡中淤积的血液已经明显地阻碍了卞和的呼吸,在卞和的耳朵里,那种拉扯着破风箱般的呼吸声是那么的刺耳,又是那么的无力。
如果不是那块沉重的保暖伪装布刚好落在了枪管上,压低了伏击者手中的枪口,那么打到自己身上的子弹至少是三四发以上,被击中的位置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头颅了,好歹算是拣了一条命!可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在荒凉的沙漠中怎么去处理一个血气胸的伤患?自己死了不要紧,可飓风怎么样了?要是两个人都倒下了,等待着援助的鬼龙怎么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卞和被一只巨大的巴掌轻轻地按在了地下,飓风那焦急的面孔在卞和失去知觉前的瞬间印入了眼帘,伴随着飓风那焦急的喊叫声,卞和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嘟囔着说出了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你真他妈扫兴,你长得太丑了,一点也不白……在两个毙命的伏击者身上翻检了一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医疗急救包,用匕首划开了卞和的衣服简单的包扎过之后,飓风焦急地搓着巴掌,狠狠地朝着那具抓着M-16自动步枪的尸体踹了一脚:我操你妈!与卞和一样,飓风在潜行到荒废驿站的另一侧时,也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古怪的油味越来越浓重,尽管在寒冷的空气中,燃烧过后的木炭发出的烟雾已经渐渐地变淡,但飓风仍然凭借着灵敏的感觉找到了那一堆熄灭不久的篝火,还有在离篝火边不远处半坐在地上的两个伏击者。
或许时因为寒冷的缘故,两个伏击者的感觉有些迟钝了,并没有在意飓风靠近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固定的方向。
从他们的视觉角度看去,一大片毫无遮掩的沙漠荒原一览无遗,只要不是从正后方发出的攻击,应该是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的。
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比较接近,但要在同一时间离不发出声响的杀伤两个伏击者却相当困难,毕竟他们的手指都搭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上,稍有异动就可以暴起反击!再次计算了一下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飓风轻轻地抽出了腰间的SVD最终型刺刀,再从自己的军靴上解下了一根鞋带,巧妙地做成了一个活结。
在卫国战争中被前苏联游击队员们广泛使用的‘斯大林绞索’,曾经让数以千计的德国士兵在巡逻的路途中丧命,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改良,只要使用得法,一根简单的鞋带可以在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里迅速地致人于死地,而一旦被活扣勒住了喉咙,在瞬间产生的窒息感觉可以让人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慢慢放低了身体,飓风尽量接近了两个伏击者的身侧,在达到了最短的突击距离之后,飓风像是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般窜出了藏身的阴影,右手中的SVD最终型刺刀在浓厚的夜色中划出了一道空气的呼啸声音,准确地扎进了一个伏击者张大的嘴巴里,另一只手上挽着的活扣也轻巧地套住了另一个已经直起了身子的伏击者狠狠一拉,随着那个被活扣套住喉咙的伏击者发出的艰难喘息声,飓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膝盖顶在了他的后背上,腾出来的右手也加入了绞杀的行列。
按照教材上的说法,十五秒时间就可以绞杀一个壮年男人,按照自己的实战体会,只要十二秒左右的时间就足够了!渐渐地加大了双手的力量,飓风冷静地计算着绞杀的时间,同时尽量地用自己的双腿盘住绞杀对象的身体,尽量不让他过多的挣扎扭动。
手上紧绷的绞索突然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是那种带着弹性的柔韧,而是一种渐渐失去力量的松垮,在飓风还没来得及作为任何反应之前,原本紧紧扣在伏击者喉咙上的绞索竟然猛地断裂开来!乍然恢复了呼吸的伏击者贪婪地呼吸着干冷的空气,原本胡乱拉抓着绞索的双手也闪电般地向着扔到了一边的自动步枪抓去。
当飓风那钢铁般坚硬的大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颈骨上之后,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了好远,而随后响起的那几声连续发射的枪声更是让飓风胆战心惊!将叫喊出声的那个伏击者的颈椎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飓风抓过了那支子弹上膛的M-16自动步枪,飞快地冲向了枪声传来的位置,当满身鲜血的卞和出现在飓风眼前的时候,飓风心中的懊恼简直可以让他开枪杀了自己!该怎么办?一个重伤的躺在自己面前,还有好几个重伤的等着自己找来援助,该怎么办?既然这个废弃的驿站里已经有了伏击者,那么离这里不远的绿洲迟早也会被班沙的手下找到,就靠着几个没有任何重型装备的同伴,能保护好头儿和其他受伤的兄弟么?慌乱之中,飓风烦躁地扔掉了手中的M-16突击步枪,焦急地拍打着昏迷中的卞和:兄弟,你醒醒!我们该怎么办?我该把你背回绿洲去么?你告诉我啊……身后传来的那种古怪的呼吸声让飓风闪电般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那个在荆棘丛边被捆绑起来的赤裸女人,飓风几步冲上前去,粗暴地拉出了那个女人口中的荆棘:你给我安静一点!要是你想活命的话,告诉我附近哪里有医生或医院?被荆棘划得满嘴是血的女人显然也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艰难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单词之后便彻底昏迷过去:他们的车……驿站……西面……小镇……拉默叔叔……医生!尽管那女人的声音含混不清,但飓风还是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地跳了起来。
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飓风在被自己拧断了颈骨的家伙附近的凹坑里发现了那辆用荆棘草草遮掩起来的半新不旧的沙漠越野车,在将卞和小心地放到了沙漠越野车的后座上之后,飓风顺手将那个几乎冻僵了的女人用保暖伪装布包裹起来,像是扔包袱似的扔到了车上,向着西面的沙漠荒原狂冲而去!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原上?为什么会被扒光了衣服后险些冻死?为什么她会知道在西面的小镇上有一个医生?那个小镇在军用地图上也是没有标识出来的啊!在沙漠越野车以极限速度冲进寂静的小镇后,已经有些狂乱的飓风轻易地找到了那幢画着红十字标志的两层木质结构楼房。
在飓风将车直接开进了那幢小楼的门廊之后,总算是有一个长得圆鼓鼓的墨西哥大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意地看了看满脸惶急之色的飓风:医生喝醉了,要是感冒发烧之类的自己去药房拿药,如果是重病人或受伤,愿上帝保佑他们能撑到医生醒来!看着那个墨西哥大婶睡意浓浓地想要回到房间中继续做她的好梦,飓风伸出了巨大的巴掌一把拉住了她的脖颈:医生在什么地方?马上带我去!或许是因为脂肪过厚的原因,那个圆鼓鼓的墨西哥大婶似乎并没有把飓风那充满了力量的一抓放在眼里,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对露丽妈妈这样,露丽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能一个人驯服公牛的!医生在最里面的房间睡觉,我提醒你一下,上一个打搅了医生酒醉后好梦的家伙可是被打碎了下巴的……几步窜到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口,飓风一脚踢开了单薄的房门,强忍着房间里刺鼻的发霉味道冲了进去。
借助着走廊中昏暗的灯光,飓风一把从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抓起了那个沉睡中的医生,在将他提到门外的水槽边之后用力地扔进了冰冷的水槽中。
早已经被各种垃圾污染的水槽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味道了,当被冰冷的污水刺激醒来的医生暴怒的从水槽中站立起来时,飓风手中的M-16自动步枪已经顶在了医生的下颚:赶紧给我车上的病人看病,如果他死了,你也活不成!在浑身湿透的医生发现了飓风车上的女子之后,原本还带着几分恼怒和恐惧的表情在瞬间变成了惊讶,不等飓风催促,满身污水的医生已经一跌声地喊叫起来:露丽,你这个肥胖的婆娘,你怎么就没告诉我是吉吉娜受伤了?赶紧拿酒精给吉吉娜擦身子,再把楼上的手术室准备好!去镇子南边的酒吧把我的手术器械赎回来,我知道你还藏着私房钱,快去啊你这死老婆子!伴随着浑身滚圆的墨西哥大婶的惊呼和一跌声的答应,飓风轻轻地将卞和从沙漠越野车里抱了出来,送到了楼上充当手术室的破旧房间里,而那个浑身赤裸的女子也早就被惊慌的露丽喊来的几个女人包围起来,用一大瓶酒精擦拭着她冰冷的身体。
看着卞和身上那硕大的伤口,医生在充当手术室的房间里四处乱转着,似乎在考虑如何下手医治面前的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当肥胖的露丽抱着一堆陈旧的手术器械跌跌撞撞地冲进手术室后,医生猛地抓过了一个装满了医用酒精的瓶子,狠狠地灌了两口。
看着站在一旁的飓风那杀人般的眼神,医生讪讪地解释道:我必须喝一点,我有些紧张了,喝两口有助于我保持双手的稳定!如果不是飓风找到的医疗急救包里还有几支吗啡,那么医生将要用大量的酒精作为手术的麻醉剂了!在注射了吗啡之后,看着卞和渐渐放松的躯体和脸上浮现出的那种神秘的微笑,飓风用手中的枪口比划着催促道:赶紧动手,如果需要输血的话,我和他的血型相同!拿着手术刀在卞和的伤口上比划的医生似乎没有理解飓风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寻找着下刀的位置,犹豫再三,总算是鼓足了勇气的医生轻轻地在卞和的伤口上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开始寻找深藏在卞和体内的弹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医生为卞和进行手术,飓风几乎要在这个看起来还没完全从酒醉中清醒的家伙脑袋上打上一枪!即使不是专业的医疗救护人员,飓风也知道面对血气胸战伤伤患至少要准备好创伤急救的准备工作,胸部固定带、胸腔穿刺包、胸腔引流瓶、吸氧管、吸痰器、气管切开包、静脉切开包、输血器、输液器以及各种抢救药品等是绝对不可能缺少的。
在搬动创伤性血气胸伤患的时候,也只能双手平托患者的躯干部分,保护受伤部位。
可看看这家伙那粗鲁的动作,这哪里是在做手术啊?这纯粹是在解剖啊!强忍着心头的恼怒,飓风几乎是咆哮着朝医生喊叫道: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医生?你的手术器械难道就是这两把手术刀了么?固定胸骨的绑带呢?为胸腔引流的导管呢?你就打算直接把他的胸膛切开以后再缝上么?喝了两口酒的医生似乎变得胆大了,摇晃这脑袋边再卞和身上切割边与飓风争论着:你以为这儿是哪里?旧金山私立医院么?我从来都是这么处理伤患的,即使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要么你相信我的技术,少在旁边罗嗦,要么就在你找到去大医院的方法前看着你的同伴咽气。
别在那里傻站着,帮把手去给我把那条管子拿来,就是放在可乐瓶子里的那根吸管……还有,用你的手按住他的这根血管,对……就是正在冒血的那根!手术的三个小时里,飓风简直怀疑自己在做一场不会醒来的恶梦!用喝可乐的软塑吸管替代无菌导流管,用自己那根本就没有经过彻底消毒的手直接捏住卞和体内的血管,甚至在那把陈旧的手术刀碰到了肋骨折损之后,医生竟然打起了飓风携带的SVD最终型刺刀的主意。
当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照射进小小的房间之后,满面苍白的飓风和同样苍白着脸庞的医生几乎同时瘫软在了地上。
勉强从口袋里翻出了仅剩的两支香烟,飓风哆嗦着沾满鲜血的手点燃了香烟,将两支香烟同时放到嘴里猛吸起来。
尽管这个医生看起来脏兮兮的,而且还有些疯疯癫癫的味道,可在他胡乱折腾了几个小时后,卞和淤积在肺里的淤血基本上被清除干净,呼吸也不像来时那么急促无力了。
伤口中找到的子弹被随手扔在了地板上,飓风随手将其中的一颗子弹拣了起来,对着清晨的阳光仔细的看了看,再小心的收到了自己的商议口袋中,看着同样精疲力竭的医生,飓风有气无力的说道:附近有电话或其他的联络工具么?给我找个与文明世界有联系的东西,好让我找个能把你的诊金付了的人来这里。
疲惫的医生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顺手将医用酒精瓶子里仅剩的一点酒精倒进了自己的嘴里: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但看在你救了吉吉娜的份上,我打个折扣好了!上次吉吉娜家里的牛被人用霰弹枪打伤了,我收了二十美金的手术费,你的同伴就算是两百美金吧?差点让一口吸到肺里的烟呛死的飓风猛地直起了身子:你说什么?牛?你他妈是兽医?似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医生慢慢地从脏兮兮的地板上站了起来:偶尔我也替人看病!要知道,在墨西哥的沙漠地带混口饭吃不容易,只要是有需要我就不能拒绝吧?顺便作个自我介绍,毕业于旧金山兽医专科学院的拉默。
丝町为您效劳!勉强坐直了身体的飓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重新摔回到了脏兮兮的地板上:卞和醒来后会杀了我的!我居然让个兽医给他做血气胸急救手术……天啊……当飓风在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早餐之后,用两瓶镇上酒吧最好的伏特加为代价雇佣的拉默总算是为飓风找到了一台积满了灰尘的手摇曲柄电话。
尽管看守电话的那个墨西哥老人一再强调,仅仅在几分钟前他还用这台电话与他远在美国的远方亲戚通过话,但飓风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话筒中传来的一丝声音。
无可奈何之下,飓风只好再次答应了增加两瓶伏特加作为酬劳,让拉默将小镇中所有能找到的食品和药品全部放到那辆沙漠越野车上去,再想办法找到足够的汽油。
从郑老大那里带出来的一小叠美金成了整个冷清的小镇恢复动力的根本,再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之后,除了急迫需要的汽油,飓风开来的那辆沙漠越野车上已经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瘦的可怜的老山羊、扑棱着翅膀的公鸡、晒干的仙人掌果实、还有不同颜色的墨西哥辣酱和一些发黑的玉米,还有个家伙居然抓着飓风的胳膊,硬要把自己家祖传八代的墨西哥烟丝卖给飓风,只要飓风能给他一点点美金就好……用平生最大的力量压住了开枪扫射的念头,飓风总算是从人堆中钻了出去,一把抓住了缩在门口品味着伏特加的拉默,杀气腾腾地凑到了拉默的眼前:要是五分钟之内我还看不见有人拿开放在我车上的垃圾,那么别怪我用手榴弹支付诊金了!拉默显然没有将飓风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稍稍地翻了翻眼皮:你就不用吓唬我了!在你得罪了班沙之后,这个小镇是你最好的藏身地点,毕竟小镇中的人和你一样,都是班沙要对付的对象,而你的朋友也需要静养,经不起一点折腾了!看着飓风惊愕的眼神,拉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顺便将凑到自己眼前的飓风稍微推开了一点:吉吉娜已经醒过来了,他告诉我你的朋友杀了班沙的两个手下,如果你还有其他朋友藏身在沙漠中,我建议你尽快把他们弄到小镇来,至少这里还有个不错的兽医,还有一些你们缺少的物资。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得罪了班沙,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沙漠上是无法逃避班沙的追杀的,他在附近就有个隐秘的小型机场,刚好建立在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水源附近,要是他真的想要追杀你们,他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磨蹭了半天,飓风总算是弄明白了个大概。
在这个荒僻小镇上居住的大部分人都是‘卡轮’部族的后裔,在驿站荒废之后,故土难离的‘卡轮’部族只是稍微迁徙了很短的路程就安顿下来,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市镇,靠种植一些甘蔗和玉米来生活。
虽说日子清苦,可总算是保留了一部分部族的血脉,但在班沙。
克力维尔看上了附近的沙漠地带之后,这种清苦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每一个见到班沙的人马转运货物的‘卡轮’部族居民不是被当场打死,就是在奄奄一息地逃回小镇后咽气,小镇中出产的少量玉米和用土法熬制的蔗糖也被班沙的那些手下强行抢走,不过是几年的时间,原本有好几千人的市镇变成了一副萧条的模样,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和一些牵挂着家人的青年人留在这里。
曾经有人试图反抗,甚至是找到了墨西哥警察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但那些早就收足了贿赂的墨西哥警察不过是哼哼几句官腔敷衍了事,顶多就是在确认班沙的人马离开后到小镇上看看伤亡情况,然后在那本厚厚的积案记录册上潦草地写上小镇遭受不明身份的匪徒袭击。
反抗的效果更差,百十来个拿着简陋武器的‘卡轮’部族青年如何能够抵挡那些打仗都打油了的墨西哥雇佣军和哥伦比亚反政府游击队?参与抵抗的人被枪杀,而他们的家人则是被班沙的手下用绳子绑在沙漠越野车后面活活拖死,再将那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高悬示众!如果不是小镇上有着足够的水源,而这些水源也需要一些人手来照料的话,恐怕班沙手下的那些雇佣军早就夷平了这座碍手碍脚的小镇了!按照拉默的说法,既然飓风是职业雇佣军的模样,那么就应该精通作战,而大家的敌人又是同一个势力,自然是应该互惠互利,飓风和他的同伴可以在小镇中暂避,而作为交换代价,飓风也应该教会小镇上的青年作战的本领,并带领他们抵抗班沙手下势力的进攻!看着拉默那带着几分狡诈的笑容,飓风恨得牙根发痒,但想想在绿洲中的等待救援的鬼龙,再看看昏睡不醒的卞和,飓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拉默的要求,带领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卡轮’部族的小伙子朝着绿洲赶去。
当飓风语无伦次地讲述了求援的经过之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刚刚苏醒过来的鬼龙身上。
幸亏军队中采用的抗生素那良好的效果,鬼龙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创伤并发症,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看着飓风那带着几分羞愧的神情,鬼龙轻轻地做了个手势,让照顾自己的李文寿将背后的靠垫稍微垫高了一些,在稍微喘息片刻,平息了胸中的血气翻涌之后,鬼龙朝着呆立在一旁的飓风低声问道:按照你了解的情况,那个小镇上的人和班沙也有矛盾,而且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发生过好几次大规模的冲突,但都以小镇失败而告终。
小镇上的居民在不具备任何的作战常识,缺乏现代化武器的状况下,只是靠着一味猛冲猛打支撑了好几年?那么他们中间的领袖人物是谁?在他们失败之后,谁帮他们与班沙的那些手下进行斡旋,将随之而来的报复和损失降到最低的?一个贫穷的小镇,能用什么来满足那些贪婪而又嗜血的雇佣军,让他们放弃一次盛大的血腥派对呢?鬼龙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是相当的虚弱,但那些跟随飓风前来的‘卡轮’部族得我青年中能听懂英语的全都面色大变,手里抓着的那些简陋的左轮手枪也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再看看周围的那些强壮彪悍的雇佣军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尤其是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家伙,手里平端着的两支自动步枪正在来回地平缓移动,警告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鬼龙脸上那本来就缺少的血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稍微喝了点水,鬼龙朝着那些‘卡轮’部族的青年做了个放下枪的手势:不必有任何担心,我和我的部下不是班沙的那些雇佣军,不会朝着几个刚学会放枪的农夫射击的。
既然你们前来寻求合作,那么就坦诚一些,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根据小镇上的实际状况来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我知道真正的领袖不会在你们中间,但你们中间也绝对会有一个或两个值得他信任的人,甚至是那种在紧急状况之下可以替代他指挥的人。
过来和我说话好么?我毕竟还是个伤号,实在是没有力气发出太大的声音了。
尽管那些青年尽量不显露出谁是作主的人,但他们之间的那种不经意的眼神和细微的小动作已经让鬼龙轻易地发现了那个一直站在最后的小个子,费力地抬起了胳膊,鬼龙朝着那个小个子指了指:我是这些雇佣军的首领,我叫鬼龙。
你呢?你叫什么?犹豫了片刻,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轻轻地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同伴,慢慢地走到了鬼龙身边。
尽管站在鬼龙身边的李文寿毫不掩饰地将手中的大威力手枪对准了这个小个子青年,但小个子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紧紧地盯住了鬼龙的眼睛:我叫拉德。
昆萨,如果你能帮我们打败班沙德那些雇佣军,能够让我们德小镇回复往日德安宁,我愿意与你合作!你们可以得到很优厚的酬劳,非常优厚!鬼龙苍白的脸上浮现除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卡轮’部族存在数百年,总会有那么些好东西留下来的,如果你们还想给你们的后代儿孙留下几件可供瞻仰的先人圣物,那么你们也只有和我们合作了!毕竟我们的胃口比较小,不会全拿走的。
好了,既然双方都同意合作,而且有了个好的开端,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尽快地赶到小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