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沙漠中心,当春风吹拂而过的时候也会有一丝丝绿色悄悄泛起,只是没有人会去注意罢了!就像是沙漠中心泛起的丝丝绿色一般,鬼龙雇佣军团的实力在逐渐地朝着各个方向渗透,尽管还没有取得太多突破性的进展,可希望的萌芽却总是令人欣喜的啊……强行塞到桑恩手下的几个新招募的警察自然是最容易取得成绩的,和那些小股的毒品或军火贩子比较起来,专业的作战技术和不断积累的经验让他们迅速在沙漠地区的警察行业重崭露头角,而不得不提拔他们的桑恩警察总监也识趣地在他们取得了功绩之后,毫不吝惜地将升职的机会给予了他们。
短短的一个冬季的时间,以三级跳方式晋升的警官们已经拥有了仅次于桑恩的权限……驾驶着崭新的军用版越野车在沙漠上巡逻,柔和的夜风轻轻地吹拂着脸颊,这的确是像郊游般惬意的享受。
尽管沙漠中的景色有些单调,尽管不得不戴上风镜来防护自己的眼睛不被飞入车厢的沙尘侵袭,但这已经是十年前不可能得到的享受了。
从美国的那些汽车发烧友俱乐部中购买的军用悍马车足够应付沙漠中那崎岖的地形,也能保证在必要的时候像烈马般地狂奔,比较原来的沙漠地形车那蜗牛般的时速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驾驶着越野车的李俊开心地哼哼着一首电子游戏中的主题曲,熟练地规避着沙漠上凸起的障碍。
尽管才不到三十岁,可李俊的肚子已经不可避免地凸出了那么一点点,腮帮子上的赘肉也有了逐渐增多的趋势,再加上再闲暇的时候喜欢玩一款名叫《猪兔大战》的电脑游戏,这就让李俊无可避免地在众多的生意人中获得了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外号——野猪!从一个揣着二百美金前往墨西哥求生存的懵懂少年到墨西哥最繁华的商业城的首席CEO,从送外卖的小贩到上门推销日用品的推销员,从那些临时组建的野鸡学校中的中文老师到商业城中拥有自己的不足五平方米的小门面,此中甘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认识李俊的墨西哥人都知道,这个和气的中国人做生意实在,做人更是本分,平常的节俭和自律也是李俊成为商业城CEO的重要原因。
连商业城边的孩子们都知道,那个胖胖的、老是笑嘻嘻的中国李手里总是有好吃的零食,在过中国节的时候,中国李还会将一个个装着五美金的红色小纸包送给孩子们……可谁都知道平时老是笑嘻嘻的李俊发起狂来不好惹,尤其是他那两只巨大的拳头,更是像钢铁般的坚硬,在某一次发怒的时候甚至徒手打断了一条三角钢筋。
刚刚在商业城立足的时候,曾经一个人赤手空拳地闯进了一条由小流氓们掌控的街道,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倒提着被打成了残废的流氓头领晃了出来,着实叫那些胆小的墨西哥警察吃了一惊!也就是在这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那些小流氓有胆子进商业城里捣乱敲诈了!一来二去,在商业城附近胡混的小流氓们也都了解了一个事实——千万不要去招惹‘野猪’大爷……绕过了一株奇形怪状的仙人掌,李俊轻巧地将车停靠在了沙丘的阴影背后,将车熄火后抓着具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从车里跳了出来。
历来要求至少两人一组的沙漠狩猎在李俊的眼中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必要的,还有什么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墨西哥沙漠中并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除了那些无处不在的响尾蛇有些讨厌,其他的肉食动物在李俊手中的那只M-16自动步枪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半弯着腰爬到了沙丘顶部,李俊轻易地找到了前几次狩猎时留下的单兵睡袋,将随身的M-16自动步枪放在了睡袋前,李俊熟练地钻进了睡袋,只是将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静静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常年在商场上打滚,可谓心力交瘁。
每当这个时候,李俊总是喜欢一个人在荒凉的沙漠中,依靠狩猎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烧烤猎物的时候,商场上的那些令人想破头脑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往往会变得很简单,有时候真的有那种有若神助的感觉啊!望远镜中的淡红颜色并不是很明显,在一些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岩石中躲闪着靠近了另一团更小的红色,是一头谨慎的荒原狼在觅食吧?还有几个地方有一些灰白色的东西在轻轻的移动,那应该是荒原上无处不在的响尾蛇了吧?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李俊慢慢朝着那团稍微大一些的红色暗影的方向伸出了手中的M-16自动步枪。
原本作为军用枪设计的自动步枪经过了李俊的改装,在狩猎的时候可谓得心应手,从加装在步枪上的夜视瞄准具中锁定了目标,李俊轻轻的做了一次深呼吸,屏住气息慢慢地压下了扳机……两个小时的狩猎让李俊心满意足,那头看起来不大的荒原狼竟然是一头罕见的大型白色公狼,而从两百米距离外打出的子弹更是极其凑巧地从猎物的眼睛中打了进去,再从另外一边的嘴角穿透出来,几乎没有在猎物的皮毛上留下一丝伤痕!将背负在肩头的猎物扔在了自己的悍马车旁,李俊熟练地从悍马车的后备箱中取出了一套精巧的野营用具,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荒凉的沙漠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架在火上的金属支架旁的密封水杯里,热腾腾的水蒸气也开始慢慢地飘散起来。
趁着猎物还没有完全僵硬,李俊抽出腰间的那把巨大的猎刀,上下打量着这难得的猎物,思考着该从什么地方下刀才不会损伤这难得的皮毛……最好从猎物的下巴上开始。
当然,如果你想在自己的壁炉前多一个荒原狼的装饰,那么建议你从猎物的颈部开始……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李俊飞快地抓住了放在身边的自动步枪,尽管是但手操枪,但李俊手中的步枪开始相当稳定地指向了黑暗中传来声音的方向。
黑暗中的人显然并没有把李俊手中的自动步枪放在眼里,反倒是慢慢地走到了火光照射到的范围内。
借助着篝火的光满,李俊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墨西哥警察制服的东方人。
墨西哥的警察几乎以懒惰和拖拉闻名于世,在这么寒冷的夜晚徒步巡逻,这可不是墨西哥警察惯常的方式啊?站在篝火边的墨西哥警察礼貌地朝着警惕的李俊点点头后说道:很冷的晚上,能猎获这么好的猎物真是好运啊!我能坐下么?看着眼前的墨西哥警察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李俊慢慢地放低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坐下好了!我持有本地的狩猎证书,如果你需要查看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盘膝坐在火堆边的墨西哥警察显然没有把李俊有没有狩猎证明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脱下了手上厚厚的防寒手套,将一双巨大的巴掌伸到了火堆边:狩猎证明么?我不是管理这个地区的警察,没资格查看你的狩猎证明。
天气这么冷,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能给我一口热水喝么?微微皱了皱眉头,李俊轻轻低将身边的M-16自动步枪拉进了一点,再将手中那把巨大的猎刀轻轻地放在了手边的位置。
这么寒冷的晚上,一个穿着全套警服的家伙居然惫夜再沙漠中赶路,鬼才会相信他是偶然遇见自己的!商场上打滚这么多年,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今天又是哪里的对手来找自己的麻烦了?篝火边的墨西哥警察显然已经烤暖了身子,看着陷入了沉思中的李俊,篝火边的墨西哥警察稍微提高了一点声调:嘿,你有杯子么?我身上可还带着中国的好茶叶呢!要不要来一杯啊?不等李俊回答,篝火边的警察已经将手探到了自己的怀里摸索起来,全然没有注意李俊的手中已经重新抓起了那把巨大的猎刀,经过了刷镀处理的锋刃在熊熊的篝火照耀下,闪耀着一丝黯淡的金属光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细小的圆形金属罐子,篝火边的警察朝着李俊放在一旁的杂物背囊中一阵摸索,抓出了两个精致的钢精杯子,小心地将茶叶倒进了杯子中。
茶叶罐很小,刚好够泡上两杯茶而已,当沸腾的开水缓缓地倒进茶杯中时,随着蒸气飘散出来的茶香让李俊的精神为之一振,脱口说道:好茶!篝火边的警察将已经倒空的多用水壶加上了一些凉水,重新靠在了熊熊燃烧的篝火边,再将一杯滚烫的茶水递给了李俊:自然是好茶!不敢说是极品,可至少也是从中国弄来的上品滇红了。
浓郁的茶香、熊熊的篝火、扔在一旁的白狼尸体散发的血腥气息,还有陌生人的盛情,这一切似乎都让李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熟悉。
很久以前,自己的祖父和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不是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么?那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了吧?自己的祖父被家乡人称为‘李王爷’的时候,靠着上千的苗族侗族兄弟的支持,硬是拿着刷上黑漆的木头假枪和梭镖长矛、砍刀铁尺,打的路过家乡的小鬼子们狼奔犬突。
那时节,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久已经被父亲和叔伯们抱着上了筵席,听着自己的祖父洪钟般爽朗地大笑着,再看着自己的叔伯为自己盖上一条带着血腥味道的军用毛毯……仗打完了,祖父和父亲都成了英雄,可祖父和父亲都不愿意去当官受爵,还是喜欢坐在自己家的火堂边,喝着从前的属下从老远的地方捎来的好茶,或是自己家酿造的凛冽的苞谷酒,意气风发地谈论着当年的豪情壮志!也就是因为这酒,因为这当年的话题,祖父和父亲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于是,祖父和父亲从英雄变成了土匪,披红挂花变成了挂着血红的土匪牌子游乡示众!祖父一生脾气暴烈,当天晚上就砸开了简陋的牢门,就算是冲不出戒备森严的大牢吧?也求个痛快一刀,免得鸡零狗碎的受些活罪!可那看大牢的官兵们竟然都像是着了魔一般,没等祖父冲到面前,自己先软软地倒下了。
有个长官,竟然还慢悠悠地把一架靠在墙边的梯子给扶了起来,那栽满了蒺藜钢刺的墙头上,早就铺上了厚实的棉被。
翻过了围墙,外面是七八条精壮汉子,抬着两顶轿子早早等候着,百十里的山路,天才晌午就走到了!抬轿子的精壮汉子从轿子下面的案格里掏出个包袱,再留下句话:李王爷,你老走吧!家里住不得了,兄弟们知道你冤屈,可……有心无力啊!祖父回家当天,坐在堂屋的火堂边一连灌下去三大碗苞谷酒,血红着眼睛大吼一声,喷血而亡!父亲一把火烧了祖传的家业,带着所有的晚辈下了南洋。
包袱里的银洋刚好够家人活命,十几年下来,家里也积攒了一份家产,可父亲却总是把每个到了十八岁的孩子赶出了家门,按照父亲的说法,苗家的男子汉大丈夫,窝在家里只能变成瘟鸡赖狗,出门闯荡才能成猛虎蛟龙!恍惚记忆之间,李俊的眼睛里渐渐地有了丝丝的泪光,借着茶杯中蒸气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李俊轻轻地品尝着杯子里的茶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坐在篝火边的警察已经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正咂着嘴唇等着篝火上的水烧开。
看着李俊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水,篝火边的警察颇有些心疼地说道:可惜了这杯好茶了!想当年,你们家老爷子也不过是在节庆的时候,才能收到他的部下送来的上等滇红吧?据说,老爷子可是个懂得茶道的高人啊,绝不会像你这么糟蹋好东西的!不等惊愕的李俊开口,篝火边的警察已经朝着李俊摆了摆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盯着你也不是一两天了,要是连你的底细我们都摸不透,那才真叫奇怪了呢!茶也喝过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李俊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只被搁在身边的M-16自动步枪早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篝火边的警察:帮助?你们需要我?那么,你们是谁?需要我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做?篝火边的警察微微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嘿嘿,当年的李王爷可是出了名的血性汉子,从来就是只求问心无愧,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呢?好吧,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的问题好了!你应该听说过鬼龙雇佣军团,也应该从那些华人种植园主的口中知道了我们在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我们有实力保证当地华人的安全,也有实力为当地的华人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可我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不是商人,更不是经济发展专家,我们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为我们理财,为我们寻求种植园以外的利益空间,而你是我们看好的人选之一!乍然听到鬼龙雇佣军团的名号,李俊显然有些意外。
从平时的耳闻中判断,这些具有相当实力的作战专家们好像并不是一般的雇佣军团,尤其是帮助华人种植园主们摆脱困境,帮助一个落后的部族走出荒僻的沙漠,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拿钱办事的雇佣军团可以做到的。
稍微犹豫了片刻,李俊重新端起了茶杯,小心地品味着上品滇红的甘香韵味:你们需要我帮助你们投资理财?在墨西哥,有很多的理财公司和经验丰富的投资顾问,按照你们的财力,你们完全可以去挖到更好的人选,何必找我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商业城CEO?我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不想掺和到一些我弄不明白的事情里面,更不想担上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对于我来说,我只是想赚一笔钱后回家,回到我的父亲身边去而已。
好意心领,多说无益。
如果你已经烤暖了身子,那么我们该说再见了!为自己的杯子里加上了一点刚刚烧开的沸水,坐在篝火边的警察爽朗地笑道:回家?好一个衣锦还乡!如果说钱,你父亲这么多年也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经济实力,如果说名,你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善长人翁,至少在十年以内,你的成就是无论如何不会超越你父亲的!在没有超越自己的长辈之前,你怎么能衣锦还乡?还有那么一点,你父亲、甚至还有你家族中所有人,都还有一块心病没有了解吧?李王爷,可还是作为一个土匪,在自己家里自杀的……丝毫不理会李俊那骤然充血的眼睛,坐在篝火边的警察自得地品味着二遍茶的醇和味道:条件很简单!你私下帮我们理财,或者说是洗钱,我们分给你足够的利润。
在你的家乡,我们负责找人澄清当年李王爷的冤屈,树碑立传,还李王爷一世英名!老人们都讲究人过留名,能完成这件事情,你家老爷子,也该含笑称善了!连瞳孔都开始收缩的李俊终于无法忍受那个抓着茶杯没完没了唠叨的警察,猛地跳了起来,手中的枪口狠狠地顶在了那家伙的脑门上: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坐在篝火边的警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用一只手指轻轻地指了指李俊的胸口:还是坐下来,咱们慢慢地聊,好么?夜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看着自己胸口上轻轻颤抖的两个明亮的红色光斑,李俊不得不重新坐回了篝火旁,憋着一肚子闷气看着面前的这个始终微笑着的警察……加勒比海的风光历来是赏心悦目的,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由最优秀的船长驾驶着自己的游艇,带上好几个花高价找来的模特,再弄上一些鲜美可口的食物游弋在平静的海面上,的确有那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洒脱意境了。
轻柔的音乐声中,端着一杯刚刚调好的上等马悌尼,躺在柔软的躺椅上欣赏那些充满着青春活力的模特们追逐嬉戏,这的确是男人的至高享受,尤其是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还能要求其他的什么么?作为德克萨斯洲的地下皇帝,丹尼斯。
洛伊的名字就是权威和利益的象征。
且不说那些平常在农产品交易市场上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商人,即使是刚刚上任州长也要在周末的时候,必恭必敬地打来电话,询问在下一阶段的执政中应该规避那些棘手的问题,或者在演讲中是不是应该稍微流露出某些微妙的倾向?从德克萨斯的土地和贸易中获取了大量金钱的丹尼斯。
洛伊有能力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扶植一个强大的政治社团上马,也可以利用一些工会中的首脑人物给执政者制造一点很令人尴尬的麻烦,这就是丹尼斯。
洛伊的能力,虽然不在显要的位置上,可权力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令人兴奋,就像是年轻的时候,在自己家的谷仓中折腾隔壁的那个风骚寡妇一般,刺激而又令人战栗!游艇在平稳地前进,当猛烈的震动将两三个靠近船舷的模特震下了温暖的海水中时,丹尼斯。
洛伊也被从柔软的躺椅上震到了甲板上。
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和看着几个模特慌乱地尖叫着掉下海的好笑感觉混杂在一起,这一切让丹尼斯。
洛伊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几乎是笑骂着,丹尼斯。
洛伊大声朝着驾驶室喊道:该死的,你想把我的膝盖也扔进海里么?你被解雇了,如果我会开船的话,你现在就应该滚下我的船,自己游回岸上去!身边伸过来的一双温暖而又结实的大手小心地将丹尼斯。
洛伊扶了起来,当丹尼斯。
洛伊惊讶地发现那并不是自己花高价从海军陆战队请来的保镖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带着一脸狰狞伤疤的东欧大汉毫不客气地将丹尼斯。
洛伊按在了躺椅上:坐着别动,我们的头儿有事情找你!两个健壮的保镖已经被人扔到了宽敞的前甲板上,其中一个的鼻梁好像被砸断了,满脸都是殷红的血,另一个的胳膊也好像出了点问题,怪异地指向了自己的身后。
满脸伤疤的东欧大汉微微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将两个受伤的保镖提了起来,像是扔稻草人一般地扔进了海里,而在游艇的驾驶室里,一个带着满脸灿烂笑容的东方人轻快地走了过来,如果不是他那身漆黑的潜水衣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丹尼斯。
洛伊几乎以为他就是为自己的小孙子聘请的潜水教练了!揉着摔成了青紫色的膝盖,丹尼斯。
洛伊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微笑着的东方人。
严格说起来,眼前的这个东方人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但从他那始终微笑着的眼神中闪过的冷漠光线,丹尼斯。
洛伊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东方人绝对是个尝够了血腥滋味的职业军人。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温暖的海风,丹尼斯。
洛伊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带着几分的忐忑不安和几分谨慎问道:您……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钱?还是其他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笑话一般,坐在丹尼斯对面的东方人猛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居然以为我们是看上了你的钱?或者是你早已经分散到了各个不同名字下的股票和债卷么?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承认,我们登船的方式的确容易叫人误会,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一群普通的蟊贼吧?爽朗的笑声并没有让丹尼斯。
洛伊有丝毫的轻松,恰恰相反,这反倒让丹尼斯。
洛伊更加紧张起来!一群不要钱的危险分子,这的确比能够用钱打发的蟊贼难对付多了!难道……这些家伙是那些杀人立威的恐怖分子?或者是某些极端教派的杀手么?可自己已经退隐幕后多年,即使是杀了自己,在寻常百姓眼里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啊?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丹尼斯。
洛伊小心翼翼底问道:那么,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坐在丹尼斯。
洛伊对面的东方男人猛地收起了笑容,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竟然闪出了狼一般的寒光,连声音都变得冷酷起来:你手上掌握的所有德克萨斯洲政府和军队的关系,还有你所有的地下交易网络,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不要告诉我你已经退出了政坛,更不要用任何借口来搪塞我们,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十一次绑架,每一次你都宁愿支付大笔的赎金,但每一次绑架你的人在收到赎金后,不出半年一定会全家死绝!我们既然可以找到你的游艇上,自然也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寻找到你的踪迹!好了,你现在可以给你的私人助理打一个电话,好让他取消你今天晚上八点的私人聚会!丹尼斯。
洛伊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东方男人,自己只不过是兴之所致才动了来加勒比海游玩的念头,而晚上与几个政界巨头的私人聚会也不过是两个小时前上游艇前才临时决定的,这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自己曾经被好几个凶名卓著的绑架集团绑架,可总能凭借这才雄势大脱险,甚至可以凭借着自己在政界和军界的势力将那些想钱想疯了的家伙来个满门抄斩,可这些事情也是极端机密的,眼前的这家伙身后,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样的势力啊?不等丹尼斯。
洛伊回过神来,一叠厚厚的照片被那个满脸冷酷的东方男人扔到了丹尼斯。
洛伊的膝盖上,照片上的那个俊俏的金发小伙子正满脸微笑地搂抱着另外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两个人极其亲密的姿态让丹尼斯。
洛伊猛地惊叫起来:是我的小艾尔文森,还有阿里可家族的那个该死的同性恋小子。
我已经再三警告过艾尔文森,这该死的阿里可家族的同性恋小子!是他,一定是他勾引我的孙子!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在丹尼斯。
洛伊还没来得及从躺椅上跳起来之前,满脸伤疤的东欧大汉已经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而坐在丹尼斯。
洛伊对面的东方男人已经带着几分轻蔑的表情晒笑道:杀了那家伙?阿里可家族的势力并不比你的势力小多少,而且你也知道,那个同性恋小子是阿里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你有把握与一个操纵地下杀手集团的家族对抗么?很多时候,你还要借助那该死的阿里可家族来帮你铲除一些挡路的人吧?与我们合作,我们保证你的孙子身边不会再有阿里可家族的人纠缠,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帮助你唯一的孙子去一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举办婚礼!仿佛被再次从躺椅上狠狠摔下来一般,原本还带着几分揣摩对方意图心思的丹尼斯。
洛伊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委顿下来。
艾尔文森是自己唯一的孙子,即使不直往他继承自己庞大的事业,至少也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孙子在三十岁之前久死于滥交或艾滋病吧?勉强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发苦的喉咙,丹尼斯。
洛伊艰难地问道: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八十四章 纳叛(上)与在加勒比海上威胁丹尼斯。
洛伊的向正和SB相比,甚至与在墨西哥沙漠上招募李俊的秦椋相比较,鬼龙和晁锋可算是倒了大霉了!哥伦比亚的原始森林似乎想要考验这两个深入原始丛林腹地的胆大妄为的家伙,在连续几天的时间里,总是有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伴随着逐渐深入原始丛林的鬼龙一行。
原本足够十个人支撑半个月的食物在越过一道瀑布的时候,随着背负食物的战士脚下一滑不见了踪影,当鬼龙等人费劲力气找到那个不幸的战士时,瀑布那强大的冲击力已经扒光了那个不幸的战士身上最后一点可以被冲走的东西。
好容易找到一个适合宿营的地点,可还没等营地中的篝火完全燃烧起来,一条巨大的森蚺便兴致勃勃地光临了这个营地。
或许是因为火光和几个擅长丛林作战的战士撒下的驱蛇粉末刺激了这条大得过分了的森蚺,长度超过了十米的森蚺暴怒地横扫了整个营地。
虽说没有人成为森蚺的腹中食物,可被森蚺那腐蚀性强烈的胃酸喷到了脸部的两个战士已经完全失明,彻底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了!一个标准的十二人小队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竟然折损了三个人,尤其是两个重伤员,更是让鬼龙头疼无比了!前往哥伦比亚的原始丛林中寻找那个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班沙。
克力维尔的死对头列宾丝尔,这个任务原本就是飞地发展计划中最难以完成的环节之一,但又是最为重要的一环!没有一个足以在班沙。
克力维尔身边捣乱的对手,不出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家后院清理干净的班沙。
克力维尔绝对不会容忍鬼龙等人在沙漠中把握着那条含金量极高的秘密通道的,这一点,鬼龙和班沙。
克力维尔都很清楚,每一个了解飞地发展计划的人都很清楚——其实大家都是在抢发展的速度,抢时间!一旦鬼龙雇佣军团的势力足够掌控整个墨西哥沙漠地区,那么班沙。
克力维尔也就只有把他的可卡因王国中最重要的血管放在鬼龙手中;而一旦班沙。
克力维尔走在了鬼龙前面,那么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争斗将不可避免,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拼个两败俱伤而已,但新生的大片种植园和刚刚有了些雏形的沙漠基地,如何还能经得起再三的征战杀伐?在这种情形之下,长期盘踞在哥伦比亚原始丛林中的另一股贩毒武装,有着‘丛林王’称号的列宾丝尔就成了鬼龙等人急于拉拢或收编的一股力量了!根据鬼龙等人在当地得到的情报和远在法国的阿震了解到的信息,这个有着‘丛林王’称号的列宾丝尔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了。
在班沙。
克力维尔刚刚开始建立他的毒品王国之际,列宾丝尔也算是班沙。
克力维尔手下的得力干将了,熟知丛林中的生物生长环境和各个小部族的生活习惯的列宾丝尔在选择种植大麻的田地和可卡因精炼工厂选址方面可算是帮了班沙。
克力维尔的大忙,可是在这个庞大的毒品王国刚刚有了一些雏形之后,原本是班沙。
克力维尔心腹手下的列宾丝尔竟然神秘地从班沙。
克力维尔的豪华庄园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列宾丝尔的消失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当年跟在班沙。
克力维尔身边创建这个庞大毒品王国的几个得力干将也不甚了了。
但仅仅在一年之后,班沙。
克力维尔在丛林中的毒品种植基地和那些进行可卡因精炼加工的工厂便频繁地遭受袭击,与那些只是想在袭击中找到些甜头的毒贩子们不同,这些来去如风的丛林战高手们除了拿走所有的毒品之外,彻底摧毁整个毒品种植园和毒品加工厂也是他们例行的行为方式。
当班沙。
克力维尔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损失了将近一百四十亩毒品种植园和六个毒品加工厂之后,针对这个神秘袭击者的调查狂潮终于展开,而调查的结果更是让班沙。
克力维尔在众多的属下面前露出了极其少有的失控情绪,咆哮着从一个站在身边的保镖手中抢过了一支精巧的MP-5冲锋枪,打碎了平日里珍爱非常的两条德国狼狗的脑袋!从那以后,在丛林中的偷袭与反偷袭的战斗此起彼伏,虽说班沙。
克力维尔雇佣的大批雇佣军也曾经击溃过好几次列宾丝尔的偷袭,甚至将列宾丝尔建立在原始丛林深处的好几个营地连根拔起,可班沙。
克力维尔重金悬赏的列宾丝尔却始终没有被抓到,稍有松懈,丛林中的那些毒品种植园或精炼厂便会在某个深夜腾起熊熊大火,或是在爆炸声中变成一片废墟……这样的一个神秘的丛林王者,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好助力了!勉强吃了几个味道酸涩的野果,再从重新燃起的篝火上取下了一大团刚刚烤熟的蛇肉,晁锋搓揉着被森蚺的鳞片刮伤的胳膊低声问道:头儿,我们该怎么办?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再往前走三天时间才能到达列宾丝尔曾经出没过的区域,可我们已经有了两个重伤员!刚才豹子看过了,那两个兄弟已经废了,即使我们现在就把他们送进最好的医院也无法让他们恢复视力,我们该怎么办?在与森蚺的搏斗中被森蚺狠狠扫了一下的鬼龙心不在焉地啃着手中酸涩的野果,似乎茫然无觉地将那些足以引起人胃酸紊乱的野果一块接一块地填进了自己的嘴巴。
失去了所有的补给品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精通丛林战术和生存的战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两个重伤的兄弟该怎么办?分出两个到三个人送他们离开丛林?原本就只有十二个人的小队在经过了意外减员之后,已经极大地削弱了战斗能力,要是在分兵,恐怕无法应付今后几天的路途中出现的危机了吧?可是,带着他们前进,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使是在前方的道路伤不出现人为的阻碍,可是在GPS卫星定位器伤标识的那一大片丛林中的沼泽,即使是一个强壮的战士面对也是很头疼的,更何况是两个双目失明的兄弟……已经重新在宿营地周围设置了防御陷阱的豹子喘着粗气走到了篝火旁,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那把巨大的廓尔喀弯刀砍在了一块已经腐朽的树桩上:他妈的,这林子简直就是邪乎了!明明有食草野兽长期经过的兽路附近,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森蚺,明明是有虫子咬过的野果,可人吃下去居然能浑身发麻好几个小时;还有那些该死的虫子,花花绿绿的什么样子的都有,咬上一口,半条胳膊马上就肿得比大腿还粗,根本就动不了!要是按照美国佬所谓的那些野战教材上生搬硬套,咱们连十公里都走不出去!安置好了受伤的兄弟之后,剩下的几个战士也围拢到了篝火旁边,默默地注视着沉默不语的鬼龙。
谁都知道必须尽快作出一个决定,究竟是带领着两个双目失明的兄弟强行前进,在那片险恶莫测的沼泽地里赌上一把运气,还是分派出几个人送他们离开原始丛林,可谁都知道无论作出哪种决定,对剩下的战士来说都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艰难!一时间,除了篝火中湿木柴发出的嗤嗤声响,丛林中几乎完全静止下来……两个受伤的战士半躺在了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草地上,尽管被森蚺那腐蚀性极强的胃液灼伤的眼睛产生了剧烈的疼痛,可两个坚强的战士却从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就连豹子帮助他们清洗伤口时,两个战士也只是用力抓紧了身边的树枝,尽自己的全力抵挡着伤痛,怎么也不肯喊叫出来!也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为难,两个受伤的战士相互摸索着握了握手,彼此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其中的一个战士慢慢地坐直了身体,朝着篝火旁的众人说道:带着我们,大家都走不出这片丛林了,分派人手护送我们离开,万一你们遇到袭击或其他的突发状况,剩下的人手不够,只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留下我们,你们继续朝前走,在完成了既定任务之后再来接我们!篝火边的每个人都沉默着,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留下两个双目失明的兄弟,在如此险恶的原始丛林中就意味着将两个兄弟推进死亡的深渊!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想要完成任务,这是个最为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意见,坐直了身子的战士显得有些焦急地说道:只能是这样了,你们还犹豫什么?我们两个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也不可能有恢复的希望,我们已经是废人,难道你们想因为两个废人而耽误这次的任务么?我们的眼睛为什么会瞎的?不就是因为这个任务么?至少,要让我们的眼睛瞎得有价值啊!伴随着篝火中传来的木柴被烧得爆裂的声音,鬼龙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两个受伤的战士身边,劈手从半躺在地上的战士手中夺过了一枚进攻型手榴弹,再将两个战士身边所有具有杀伤力的武器远远地踢了开去:少来这一套,现在不是你们逞英雄的时候!在我们的军队中,从来就没有丢下伤员的习惯,只要还有一丝挽救的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的!完成这次的任务的确很重要,可对于我们来说,珍惜每一个兄弟的性命更为重要!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天亮出发,不必担心,我们一定能穿越前面的沼泽!抢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豹子带领着几个战士砍下了一些结实的藤条,编制成了两张柔韧的简易担架,再从周围的林地中找到了一些用于麻醉和镇痛的草药,捣碎后小心地喂两个受伤的兄弟吃了下去。
在夜幕降临之后,除了爬到了大树上担任警戒的哨兵之外,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尽量争取多恢复一些体力,好应付天亮后的艰难跋涉。
扔在篝火旁边的一些丛林中的黄菊慢慢地散发着一种带有酒香和酸辛的淡淡烟雾,在烟雾笼罩的范围之内,闻到了汗水味道的各种蚊虫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却怎么也不敢飞进烟雾中来吸食血液。
稍远一点的地方,在洒了硫磺粉和驱蛇剂的草地上,更多的爬虫和各式各样的毒蛇往来穿梭着,发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躺在缓慢燃烧的篝火旁,尽管已经是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之下,鬼龙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带上两个重伤员,行进的速度可想而知,如果不赶在班沙。
克力维尔的前面找到那个传说中的‘丛林王’,很多事情也就难以预料了啊!尽管华人种植园中已经安置了大批的卡轮部族成员,可安置下来的那些卡轮部族的成员能不能按照鬼龙预想的那样,渐渐地融入当地华人的圈子中呢?还有那条在沙漠中绵延百里的运输通道,尽管目前没有人有胆子捋鬼龙雇佣军团的虎须,可是时间长了,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之下,难保会有新的势力想要插手来分一杯羹啊!让一些只擅长作战的战士来经营一大片百废待兴的飞地,这本来就有些勉为其难,从只需要考虑作战方式和胜负的战士转变成一个具有发展眼光的经济学家,其中的艰苦,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啊……混乱的思考中,鬼龙几乎彻夜未眠,当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穿过丛林中密密麻麻的树枝,洒落在鬼龙半闭着的眼睛上时,鬼龙立刻跳了起来,拍了拍身边假寐的晁锋:起来了!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我们要赶在正午时分到达沼泽的外围。
阳光最大的时候,很多沼泽中的毒蛇和毒虫都会爬到高处晒太阳的,我们也好躲开那些毒蛇,免得冷不丁的被咬上一口!躺在地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晁锋也利落地站了起来:我照顾一个伤员!豹子,你的体能要是可以支撑住的话,你也背上一个!其他人护卫在我们两个周围,尽量小心一点,我们经不起再次的意外减员了!早已经清醒过来的豹子操起随身的廓尔喀弯刀,从地上掘起湿漉漉的泥土三两下压灭了早已经奄奄一息的篝火后,直朝着两个面对面靠在一起的伤员走去。
其他的小组成员也都从湿漉漉的草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地收集着散布在营地周围的触发报警装置和各自的装备。
当豹子那带着惊讶和哀伤的吼叫声在营地上空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迅速地抓起了自己身边的武器,半蹲下了身子,迅速朝着豹子呆立的位置冲去!在两个重伤员休息的大树下,豹子为他们铺上的那条厚实的防潮军用毛毯已经被粘稠的血液覆盖住了。
两个重伤员面色惨白地躺在了血泊当中,在他们的双手腕脉的位置上,两个巨大的伤口狰狞的裂开着,从伤口中涌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形成了一大块厚厚的血疙瘩!两个伤员的嘴巴上全是暗红的血渍,还有一些筋肉的碎块,从他们那带着几分安详,却又带着几分留恋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两个重伤的兄弟,是在一种怎样的心情下,生生地用自己的牙齿咬开了双手的手腕,又是怎样的任凭自己的鲜血流干……散乱着眼神,豹子几乎不受控制地跪在了两个兄弟的尸体旁,恶狠狠地咆哮着:你们两个混蛋!我已经说好了会带着你们回家,我已经拿走了你们身边所有可以伤人的武器,可你们还是……你们想证明你们是不怕死的人么?那你们站起来,给老子站起来啊……两个睡得离伤员最近的战士也是懊悔不已,虽说昨天晚上两个伤员面对着面挤在一起的样子有些奇怪,可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和堆明天路程的担忧,睡在伤员附近的两个战士也并没有将这个奇怪的现象放在心上,直到豹子那一声惊讶的喊叫响起……担任医疗兵的战士小心地将两个兄弟的尸体放平,在检视了两个兄弟腕脉上的伤口之后,担任医疗兵额战士低声向鬼龙说道:他们……应该是反复地咬开了手腕上的伤口,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血流干的!或许是怕我们发现他们的举动,两个兄弟都在自己的手腕下面垫上了随身急救包中的凝血绷带,所以我们都没有闻到太重的血腥气,而那些嗜血的昆虫也被挡在了我们设置的驱虫粉的圈子外面!两个兄弟考虑得很周全,他们……怕拖累我们!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八十五章 纳叛(中)掩埋战友的尸体,这对任何一个饱经战阵的士兵来说,都是一件极其熟悉而又残酷的事情!当散发这丛林中腐败枝叶味道的泥土盖住了两个兄弟的身体时,几乎每一个肃立在他们面前的战士都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或是紧紧地咬住了牙关!还没等见到对手的面,就已经有三个兄弟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丛林之中,再也不能回到他们那风景秀丽的故乡,再也无法看到他们望门盼儿归的老母亲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将两块用树皮制作的无字墓碑插在了两座微微隆起的坟前,晁锋轻轻地拍了拍用工兵铲加固坟茔的豹子:给两位兄弟留下个记号,要是我们能回来,我们带兄弟们走!用力将坟茔上的新土拍结实之后,豹子将手中的工兵铲利落地拆卸开来,塞进了自己的背囊中:不必了!这两个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老兵了,也都是见过血的,哪里死了哪里埋,不必留下记号了!轻轻地将那床浸透了鲜血的军用毛毯放在了坟茔前,鬼龙默默地朝着两座坟茔敬礼。
丛林中茂盛生长的植物,也许只要几天就会覆盖住这两座简单的坟茔,即使自己真的带着人来寻找,也不见得能从遮天蔽日的丛林中找到这两座不起眼的坟茔了吧?战死的兄弟,还有那些连最后的叮咛都没有留下的战友,有很多就是这么默默无声地躺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或是深邃无比的海洋中了。
没有墓地,没有人前来祭奠,更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他们的存在,天长日久,归于尘土!可即使是这样,中华大地上也从来不缺少悍不畏死的勇士,更不缺少忍辱负重的豪侠!所以,才会有了五千年中华的铮铮气概,沿绵不息的浩荡雄魂了吧?告别了两个长眠在丛林中的战友,剩下的九个人熟练地散布开来,跟在了作为尖兵的豹子身后,飞快地向着丛林深处的沼泽地走去。
按照卫星地图上的显示,在丛林中间的那片沼泽应该是一大块菱形的模样,从南到北的直线距离也有将近十公里,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徒步穿越也许要花上整整两天的时间,而在这片沼泽的中央,又刚好有那么一小块方圆不到两百平方米的岛屿模样的土地,正好作为穿越沼泽的休息站。
如果能赶在日落前到达的话,穿越沼泽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了。
走在最前面的豹子挥舞这手中的那把廓尔喀弯刀,尽力为身后的战友在密密麻麻的藤本植物中开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狭窄道路,而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个战士则是小心地留下了一些精巧的记号,以防在出现遭遇战时,不至于因为忙乱而迷失了撤退的方向,在烈日当空的正午时分,九个人终于看到了那片巨大而又险恶的沼泽。
丛林中的沼泽向来都披着温情脉脉的面纱,密布在沼泽表面的那些草本植物从沼泽中吸取了足够的养料,疯狂地生长着,用自己那翠绿或淡黄的身体遮掩着脚下那泛着黑水的泥泞,一些看起来歪歪斜斜的树木有气无力地站在沼泽中间,也许是因为脚下没有足以稳定身躯的坚硬土地吧?越是茂盛的树木,倾斜的角度也就越大,有的树木甚至已经倾斜成了四十度左右的锐角,好像在下一秒钟就要一头扎进深深的沼泽中一般。
除了几个战士在豹子的指点下去寻找制作沼泽靴的材料之外,鬼龙和晁锋都围在了豹子背负的那台大功率卫星地图前。
从卫星地图上的土质感应图标上看来,沼泽中散布着迷宫一般的相对坚硬的土壤,或许能够承载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但究竟哪条路线可以顺利的穿越沼泽,这却不是卫星地图上可以显示出来的了。
稍微计算了一下到达沼泽中的那一小块干燥土地的路程,豹子有些拿不准主意地看了看鬼龙:按照电脑上的显示,我们右边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条比较坚硬的路线可以穿越沼泽,但是有太多的迂回弯路要走,可能在天黑之前也无法到达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宿营位置。
还有两条路比较近一点,但按照电脑上的显示看来,这两条路上都有一段土质松软的地方,万一那些地方是无法通过的,我们卡在半路上可就麻烦了!早已经在沼泽中插了好几根细小树枝的鬼龙在看着电子地图的同时,一直都在留心地看着那几根树枝,在豹子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之后,鬼龙并没有马上作出决定,反倒是走到了沼泽的边缘,在那几根树枝面前蹲下了身子,静静地看着那几根插在沼泽中的小树枝。
在沼泽的周围寻找制作沼泽靴的合适材料的战士门已经陆续回到了豹子身边,在豹子的带领下用结实的树枝和一些柔韧的藤条制作着像是圆盾般的沼泽靴。
没有人去打搅一言不发的鬼龙,即使是平时最沉不住气的晁锋也在静静地朝着树枝绑扎的框架上缠绕藤条。
每个人都知道,在这片沼泽前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左右这个已经经不起任何损失的小队的命运,稍有不慎,这片沼泽就将会是所有人最后的归宿了!此时此刻,鬼龙心中的压力已经够重的了……插在沼泽中的小树枝静静地竖立着,九支呈九宫方位插着的树枝九好像是猛然从沼泽中生长出来的一般,显得突兀而又怪异。
在这个没有风的中午,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除了编制沼泽靴的战士们偶尔低声交谈两句,彼此间察看制作好的沼泽靴是不是已经足够结实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了……蹲在几根树枝前面,鬼龙眯缝着眼睛,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反复观察着这些足足有一米长的小树枝的顶端。
丛林中的沼泽,多半都是由一些季候性的小溪或河流积水而形成的,沼泽中始终有一种缓慢而又坚定的力量在渐渐移动,在这种力量的带动之下,沼泽中的那些相对坚硬的土地在不断地被分解,或者是重新淤积起来,有时候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力,整个沼泽中的稍微坚硬一点的地面竟然能移动好几米的距离,而这已经足够让一支深入沼泽腹地的突击小队全军覆没了!足足在几根树枝前蹲了一个多小时,鬼龙终于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放在了眼前,作为一个基准标线,再次仔细地瞄了瞄那九根树枝之间倾斜的些微角度后,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了等候在一旁的部下面前说道:按照卫星地图上的显示,我们走最右面的那条路。
豹子,你尽量携带一些结实的树枝和藤条在最前面探路,每三个人一组用随身携带的绳索连接起来,每个人之间的绳索距离至少三米以上,一旦有人陷进沼泽中,另外的两个人也好实施救助。
现在是下午两点,如果在天黑之前我们还到不了沼泽中间的宿营位置,那我们就真的有大麻烦了!早已经穿上了用树枝和藤条制作的沼泽靴的豹子再次看了看摆在面前的电子地图,一把抓起了放在身边的两条将近三米长的粗大树枝:我就不和兄弟们绑在一起了,在前面探路还是自由些的好,你们跟在我后面五米左右,所有人尽量踩着我的脚印走,这就出发吧!足足有一张圆盾大小的沼泽靴恰到好处地承载了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虽说抬腿前进的时候免不了有些拖泥带水,相当的消耗体力,但总比泥足深陷要省力多了。
走在最前面的豹子小心地用两支长长的树枝探察着下一步落脚的位置,虽说速度不算是很快,但每一个落脚点都算是比较稳妥了,无形中也减轻了跟随在豹子身后的众人的压力了。
烈日当空,沼泽中的很多毒蛇和毒虫都趁着这难得的阳光爬到了沼泽中比较高一些的树枝或是凸起的土堆上,享受着难得的几个小时的温暖。
走在队伍中间的鬼龙也算是走过很多穷乡僻壤之处、见多识广,可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虫和毒蛇中,竟然有大部分是鬼龙所不认识的!在尽量小心自己脚下的同时,鬼龙也是绕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些互不侵犯的蛇虫,有时候还兴致勃勃地招呼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战士们,让他们与自己一同欣赏这大自然的奇景。
渐渐轻松的气氛中,鬼龙一行的行进速度也在逐渐的加快,前面探路的豹子也越来越习惯了沼泽中的行进方式,脚下的速度几乎赶上了在平地上行进的速度了!不知不觉间,众人之间原本间隔距离在渐渐的缩短,而行进的路线也都不在一条直线上了。
跟在队尾殿后的晁锋也渐渐地跟上了鬼龙的步伐,几乎贴到了鬼龙的身边,指手画脚地和鬼龙谈笑着看那些在树枝上晒太阳的古怪蛇虫,谈笑的声音甚至惊起了一些栖息在草丛深处的禽类,扑挲着翅膀直冲上了天空。
笑闹声中,几个战士巧妙地集中在了鬼龙和晁锋的身侧,刚好遮挡住了鬼龙和晁锋的的身体,借着着短暂的机会,鬼龙低声说道:感觉到了么?我们身边还有人!方才还是一脸笑容的晁锋用力点点头,满脸都是厚重的杀气:早察觉到了!后面至少有三个,左边的那一大片草丛里面应该也有人,刚才那附近的树枝上掉下去一条毒蛇,我看着那片草丛中有东西动了好几下,估计是哪个倒霉鬼刚好撞上毒蛇了!要不要干了他们?放开喉咙大笑了几声,鬼龙轻轻地说道:现在还不行!他们应该就是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丛林部族的人,否则的话,没有人可以这么熟悉沼泽中的情况。
既然他们还没对我们动手,那我们也只能尽量小心一些。
毕竟我们的墓地是招揽列宾丝尔和他的部下,不是来赶尽杀绝的。
叫豹子尽量加快行进速度,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宿营地,我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就能见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丛林王’了!跟随在鬼龙身边的战士之中,本来就有豹子的同乡,几句晦涩难懂的湘西土语喊了出去,走在队伍最前列的豹子自然是心领神会,也是几句湘西土语喊了过来:早就察觉到了,还给他们下了个套呢!你们走过来的时候小心那团纠结在一起的野草,那下面有个简易的环行扣,谁踩上了保准趴下!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宿营位置了,放心好了!走在队伍中间的一个战士颇有些奇怪地问道:豹子,你什么时候扔下的环行扣啊?我们没看见你动手脚啊?豹子的回答声中颇带着几分的自傲:嘿嘿,我背着的这些藤条和树枝难道是白白浪费我体力的么?还没当兵的时候,我在家乡的山区猎人中可是出了名的快手,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制造一个吊索陷阱的。
现在不过是拿出当年的技术小小地露一手而已,很久不操练了,速度都慢了好多啊……疾步前行中,天色已经渐渐地灰暗下来,那些趴在树枝上或土堆上晒太阳的毒虫毒蛇也早已经溜回了自己的巢穴中,在前面探路的豹子已经用两根长长的树枝挑飞了好几条挡路的毒蛇,而走在队伍中间的战士们也纷纷拿出了背囊中的驱虫药物洒在了自己身上,借此抵挡着漫天飞舞的那些嗜血的毒虫的侵袭。
再次用树枝挑飞了一条险些窜到自己身上的毒蛇,走在队列最前方的豹子大声喊道:采集一些道路旁边的紫色野花,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耳朵和鼻孔里面,这沼泽中的那些灰色的小甲虫好像和西双版纳森林中的螟虱有点像,专门钻人的鼻孔和耳朵眼!被这种东西钻进去一通狠咬,就是一头野牛也会发疯的,大家小心!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将趴在自己脸上吸血的一只巨大的昆虫打呈了一团令人恶心的糊糊,晁锋一把抓下了身边的一丛紫色的野花,三两下揉碎了之后,不管不顾地塞进了自己的耳朵和鼻孔中,但马上就恶狠狠地骂了起来:豹子!你他妈说的是这种紫色的野花么?怎么闻起来一股子臭狗屎和烂大蒜的味道啊?同样用那种紫色的野花塞住了鼻孔的豹子瓮声瓮气地答道:那就没错了!要不是这种味道,怎么防得住那些该死的虫子啊?快点走吧,等到了宿营位置,我们顺着风向用这种野花熏一会,也就没那么多毒虫找我们麻烦了!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一行人总算是看到了那一小块微微凸起的宿营地,在豹子用手中的树枝清扫掉了一些盘踞在这片干燥地面的上的蛇虫之后,所有人终于踏上了这片稍微干燥些的土地。
严格来说,这片大小不超过二百平方米的稍微干燥些的土地并不是一块理想的宿营地。
四周环绕的沼泽中茂盛生长的野草刚好遮挡住了宿营者的视线,再加上整块宿营地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只要有人进行偷袭,成功的概率是相当高的。
胡乱寻找了一些枯干的野草,总算勉强升起了一堆篝火,鬼龙一行似乎全无防备的围绕在了篝火边,烘烤着湿漉漉的衣服,连最起码的哨兵都没有派出,或许是因为过于疲惫的原因吧?篝火边的众人都没有了白天的兴致和谈兴,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夜色越来越浓厚,沼泽中的水汽也渐渐的弥漫开来,将那些在微弱的篝火边取暖的人们隐隐约约遮掩起来,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去,那些白天还显得体能充沛的战士似乎都畏惧于夜晚的寒冷和潮湿,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好像都已经睡着了!漆黑的沼泽中,渐渐传来了一些小动物活动的声音,好像是一些在夜间出没的两栖动物,在利用夜色的掩护寻觅着丰盛的晚餐。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那些在白天懒得抛头露面的小动物也渐渐地活跃起来,闹得死寂的沼泽中渐渐有了些生气。
或许是篝火边的人总是没有动静,那些在接近干燥地面附近的小动物益发地显得大胆,搅闹水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在确认了篝火边宿营的人完全没有注意沼泽中的动静之后,从那一小片干燥地面附近的沼泽中,猛地跃起了十几个光着身子的小个子,像是一些从领中传说的山魈鬼怪一般,闪电般地朝着篝火边的人影射出了密集的弩箭!这些从沼泽中突然窜出来的小个子显然是相当习惯在沼泽中生存行猎的,除了在腰间包裹着巴掌大的一块布片之外,浑身上下就再也没有一寸衣裳了。
长期潜伏在沼泽中,携带沉重的枪支也还真不如带上他们手中那精致的弩弓,帮在双手前臂上的皮质箭囊和不过二十多公分的短刀也绝对不会为他们在沼泽中潜伏增添负担。
在发射了第一波的弩箭之后,这些浑身光溜溜的小个子相当利落地伏下了身子重新潜入了沼泽中,在躲避对方反击的同时,飞快地装上了那些轻巧漆黑的弩箭,静静地等候着下一轮攻击的良好契机!射出去的弩箭有着相当的准确性,好几个在火堆边取暖休憩的人影都悄无声息地在着带有箭毒木毒素的弩箭下倒下,有一个甚至一头扎进了火堆中,将那原本就不怎么旺盛的篝火彻底地压灭了!回归黑暗的宿营地中,并没有像那些沼泽中的袭击者预料的一般,传来宿营者慌乱反击的枪声,恰恰相反,那些一动不动的宿营者们似乎就这样从空气中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意思的响动。
静默了许久,那些潜伏在沼泽中的袭击者终于有沉不住气的,悄悄地爬上了那片干燥的土地。
宿营者选择的位置刚好是在这片不到二百平方米的旱地边缘,从沼泽地到篝火燃烧的位置,前后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尽管那几个抓着弩弓的袭击者们再三小心,也不过是在几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已经熄灭的篝火旁。
虽说是在没有太多光线的情况之下,几个胆大的袭击者也很快认清了倒卧在篝火中的,不过是几个用树枝和藤条编制,再塞满了泥土的假人而已,也难怪那被弩箭射中的假人一倒下就能压倒篝火了!呆愣了片刻,上当的袭击者们顾不得心中的惊惧,也管不了黑暗中是不是会有索命的枪弹,像是一些受到了惊吓的毒蛇一般,扭曲着身体朝着黑暗中的沼泽地爬去,嘴里还发出了几声古怪的、像是夜枭啼号的啸叫声。
沼泽中潜伏的那些袭击者们在听到了这种古怪的啸叫声后,纷纷在污浊的沼泽中伏低了身体,举着手中的弩弓警惕低注视者有可能藏匿埋伏的地方,在接应到了那些上岸查看的同伴之后,沼泽中再次传来了那种蛇虫水族移动的声音,渐渐朝着远处移动而去……丛林中的黎明在寂静中到来,当第一声鸟鸣撕开了晨光来临的序幕之后,从污浊的沼泽心中猛地站起了好几条大汉,在那些原本无法立足的沼泽中,一些用树枝和藤条编制的不规则的圆盘恰到好处地支撑了他们的身体,而他们口中的那些空心树枝则成为了他们摄取空气的良好工具。
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污垢,浑身湿透的鬼龙有些疲惫地看了看身边散布的部下:豹子跟上去了?同样是浑身污垢的晁锋用力地甩甩袖子里面的淤泥,指了指一簇打了个死结的野草说道:应该是跟上去了!那小子还真够可以的,愣是靠着那些树枝藤条的给编了好几个假人,顺便还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头儿,你就那么确定,那些光着屁股的野人,会径直赶回列宾丝尔的老窝么?鬼龙肯定地点点头:那些袭击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些世代都生活在丛林中的部落民。
他们的狩猎和生活习惯都有些像是出外猎食的野兽,一击不中,马上就回到自己的巢穴中小憩,等候下一次猎杀的时机!留下一个哨兵,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等到了晚上,我们也叫那些原始人尝尝,中国人的‘夜虎’作战方式!毕竟,夜晚的战场,是属于中国人的!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八十六章 纳叛(下)1经历了一次不成功的夜间袭击之后,整个沼泽中似乎再也没有了那些赤裸着身体的丛林部落民了。
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嗜血毒虫还想在那些露天休憩的人类身上寻找一顿美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打扰了。
整整一个白天,宿营地中鼾声大作,包括隐伏在沼泽中的哨兵,每一个人都得到了足够的休息,在黄昏到来时,站在鬼龙身边的每一个人,眼睛里都有了那种出击前的猛兽般的跃跃欲试的眼光。
将能够携带的装备牢固地绑扎在了身上,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用野草和野花揉碎后榨取的汁液,恰到好处的掩盖了身体散发的汗水和其他的体味。
在检视了每一个战士的准备情况之后,鬼龙轻轻地挥挥手,一马当先地朝着豹子留下记号的方向,小心地潜行而去。
虽说在白天更容易寻找豹子留下的暗记,但是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在这种阴森森的丛林之中反倒更加的安全。
早已经追踪那些丛林部落民而去的豹子几乎每隔上十几米就留下一个暗记,即使是在黑夜之中,鬼龙也可以轻易地找到那些断裂的树枝或打结的野草了。
在到达沼泽边缘之前,按照豹子留下的暗记,散布成行军小队的鬼龙一行像是钻迷魂阵一般地在丛生的杂草和淤泥中穿梭着,有好几次,已经能够淹没到人胸口的淤泥都让所有的队员胆战心惊,但看看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鬼龙毫无惧色地跟着豹子留下的暗记大步疾行,其他人自然也就放心了许多,在观察周围动静的同时纷纷加快脚步。
泥泞的沼泽相当消耗战士们的体力,即使是最为强壮的晁锋在刚刚踏上干燥的土地上时,也禁不住痛快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是走出来了!见鬼的沼泽地,我这辈子都不想在这种软呼呼的破地面上行军了!走得累不说,最主要的就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感觉,真他妈的别扭!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在一株大树下蹲下了身子,借着从树枝空隙中透出的星光,鬼龙看了看手中的指北针,再看了看大树腰身上的一块北削去的树皮: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我们能不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都注定要重新穿越这片沼泽……我们总要回家吧?所有人在原地休息十五分钟,在进入丛林之后,我作为尖兵在前方搜索,其他人按照搜索前进的队形在我后面三十米跟进!把我们带着的定向地雷埋在沼泽旁边,每隔五十米埋上两个,引爆器按照顺延位置摆放。
万一我们和列宾丝尔谈不到一块去,在我们撤退的时候,还能挡上一两分钟!两个背负着武器装备的战士利落地解下了背囊,在稀疏的星光照射下开始安装定向地雷上那细小的电线。
从美国人的军火库中直接弄来的这种精巧的反步兵定向地雷原本就是为了在丛林中作战的特种兵突击小队量身定制的,也许是那些美国的军火商为了减小反步兵定向地雷的体积和重量,但又不得不考虑到大威力爆炸所应有的杀伤力,原本通用的半月形定向地雷里安装的钢珠破片被换成了一种含镁量极高的钢坯。
当反步兵定向地雷中的高浓缩C-4炸药爆炸时,骤然升高的温度可以将那些含镁量极高的钢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棱角分明的细小颗粒,而爆炸后的气浪也足够让这些不规则的弹片飞射到方圆十数米的范围之内!看着几个战士将细小如丝的电线小心地接到了引爆器上,鬼龙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猫着腰钻进了密密麻麻的树丛中。
传统常规军队中的夜战训练大多数是着重于以乱打乱,靠着夜色的掩护和突然袭击来达到战胜的效果。
而特种部队的作战则是讲究悄无声息的潜伏,快捷而又隐蔽的潜行和迅猛如同眼镜蛇的攻击。
在以往的诸多战争中,中国军队的夜间作战方式曾经让无数对手叫苦不迭,甚至还拥有了以‘夜虎’命名的团队!敏捷地在各种杂乱的植物中穿梭,身材也算的上庞大的鬼龙竟然像是游鱼一般,几乎没有触碰到任何一根树木的枝条。
在他的身后,好几个战士顺着鬼龙前进的方向迅速跟进,而身形最为巨大的晁锋则只好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压抑着心头的郁闷轻手轻脚地将那些挡路的树枝轻轻扶开,然后在合适的地方安装上一两个反步兵定向地雷。
寂静的丛林中,连那些素来敏感的小动物们也没有察觉到有这么多的人类进入了他们栖息的地盘,依旧在自得其乐地鸣叫嬉戏着。
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密布荆棘的丛林中走出了将近十公里的路程,已经足够让那些喜欢四处吹嘘自己丛林战技术高超的美国大兵们汗颜了。
在一块由腐朽的树干围绕的洼地之中,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在发现了三个打在一起的草结之后,悄无声息地发出了原地休息的指令。
跟在鬼龙身后的战士们迅速依托着一些腐朽的树干建立了警戒圈,走在最后的晁锋也毫不客气地将最后的两个反步兵定向地雷安装到了这个天然的环行防御工事中,在漆黑的夜色中露出了一口白牙低声憨笑起来:嘿嘿!要是那些光着屁股的家伙敢追着我们来,在我们的火力压制下,他们一定会跳进这片洼地的!到时候两个斜侧对应的反步兵定向地雷一起爆炸,我保证他们爽到极点!趴在那三个打在一起的草结面前,鬼龙轻轻地检查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丛林作战中,那些精密的M枪族的枪械总是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所以在这次行动之前,所有的队员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由秦椋改装过后的AK枪族系列。
卡拉施尼科夫在上个世纪设计的武器,在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之后,已经弥补了大部分的缺点,就连后坐力偏大和连续射击时造成的较大精度误差等弱点也在秦椋的巧手匠心之下,有了相当大的改观。
在加装了弹鼓中的防卡弹轴承或弹性钢片之后,最容易出现的弹鼓供弹问题也不再时令人担心的理由,这无形中给鬼龙小队的每一个成员提供了长时间猛烈压制敌人的便利。
托着加装了超大容量弹箱的QJZ89式12。
7毫米口径重机枪,晁锋半蹲着身体慢慢地挪到了鬼龙的身边,伸出了巨大的巴掌指了指鬼龙身前的三个打在一起的草结问道:头儿,豹子做的记号时什么意思?怎么有三个同样的草结?以前的记号中,我们都是按照草结的锐角指向前进的,可是环行草结……算什么?轻轻地推弹上膛,鬼龙压低了声音说道:豹子做的草结和常规的军事路标不太一样,就是有了经过训练的军人看见了也不会明白时什么意思的。
环行草结,那是山区的猎人在安置了陷阱或弩弓的位置做的标记,提醒过路人小心,也就是说,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就应该和那个列宾丝尔接触了!通知所有兄弟准备接触,把我们携带的麻醉气体准备好,毕竟列宾丝尔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们不能指望他会老老实实地坐在我们面前谈判的!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丛林中突然传来了两声细微的蛙鸣,在过了一两分钟之后,又是两声清晰的蛙鸣穿了过来。
蹲在鬼龙身边的晁锋一怔,马上将手中的机枪架在了腐朽的树干上,努起了嘴唇,发出了同样的两声惟妙惟肖的蛙鸣声。
前方的荆棘丛稍微地晃动了一下,一个并不明显的黑影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快地窜了过来,在接近晁锋架设机枪的朽木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并没有像军队中习惯的那样腾身飞跃树干,反倒是像一条柔腻的眼镜王蛇一般,几乎贴着树干滑到了晁锋的身边。
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个黑影一定就是前出追踪的豹子,可乍然看见这个黑影,抓着机枪的晁锋还是吓了一大跳!豹子身上的丛林迷彩服已经被丛生的荆棘扯成了破布,也不知道豹子是怎么做到的,在他的皮肤上竟然牢固地黏附这一些树皮和树叶,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新鲜的苔藓,整个人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倒有几分像是传说中的山精树怪了。
压低了声音,豹子先是伸手抓过了晁锋身上的水囊喝了几口水,在平复了急骤的喘息之后,这才有条不紊地朝着鬼龙说道:头儿,有些不对劲!除了我们在找列宾丝尔之外,在我们右侧两公里的地方,应该还有一支突击队潜伏着,我遭遇到了他们的前出侦察小队!我曾经想抵近观察,但那些人应该是配置了夜视装置,隔了很远就发现了我!幸好我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小水洼里面躲藏,要不还真被他们给抓住了!在搜索我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说话,可我在他们走后,在水洼附近看到的鞋印好像是美国人的军靴,落脚的轻重也像是现役军人的走路方式。
在他们越过我的藏身地点之后,丛他们留下的痕迹来看至少有六十人。
头儿,我们该怎么做?听着豹子汇报的情况,鬼龙不由得一怔。
还有另外的武装力量在这片丛林中活动,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哥伦比亚那错综复杂的政治军事局面本来就注定了有数以百计的小团体为了各自的利益或理想而作战,可是穿着美国人的军靴,配置着一般的雇佣军团难以大规模配备的夜视装置,甚至连搜索和行进的脚印都像是美国人的现役士兵?这倒的确出乎鬼龙的意料了!难道……班沙。
克力维尔已经不再有耐心等待,用更高的利益来换取美国人的支持?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的预想,那么这次的行动可谓是中了头彩了!在20世纪50年代的朝鲜战争和60年代的越南战争中,美国的大多数军队根本就不适应中国军队、朝鲜军队和越南军队经常发起的夜间袭击,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在有的战斗中甚至出现了一个营的士兵在刚刚接敌之后就完全混乱溃散的长眠。
在这两场战争后相当长的时期内,美军形成了惧怕夜战的月亮恐惧症,甚至有众多的美军一线军官或士兵惊呼,月亮是中国人的月亮!但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美军非常重视夜间作战,随着夜视器材的不断发展以及夜战手段的日趋成熟,美军的月亮恐惧症越来越少,反倒更盼望在月黑风高之时进行战斗。
美军在依靠这些精密的夜视器材之后,现在已经自称为夜晚的主宰了。
最重要的是,美军各个军兵种在经历了各种不同地狱的众多战事之后,都拥有了丰富的夜间战斗经验。
号称美军四大王牌部队的第一装甲师、第一机械化步兵师、第一轻骑兵师等部队在近些年发生的几场局部战争中,已经成功实施了几次漂亮的夜间突袭。
在入侵格林纳达时,美国的参战人员已经普遍使用第二代微光夜视器材,主战飞机甚至装备有全天候搜寻雷达和红外线夜视仪,夜间能及时发现和准确打击目标。
在海湾战争中,美空军依仗精良的夜视装备,38天的大规模空袭均在夜间发起,前两次空袭在凌晨开始,第三次空袭是日落后,打击一些防空严密的目标,其攻击效果也是相当惊人的。
如果是这样一些拥有精良装备和严格训练的军队来攻击一支近乎原始的土著武装,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看着沉默不语的鬼龙,豹子继续低声说道:再往前走将近五公里,那里是一个很小的山谷,按照我观察的情况来看,那是个相当好防御的地形!环行的山谷刚好让守卫在山谷里面的人展开火力,而想要攻击的人却不得不丛那个很狭窄的山谷入口往里面冲,根本就无法压制守卫的火力!山谷入口两边的峭壁几乎无法攀爬,曲射火力打不进去,直瞄火力根本就没机会瞄准,那个列宾丝尔还真是个行家!我们是不是等前面的那只突击队发起攻击的时候抄他们的后路?等那些家伙全军覆没之后,我们和列宾丝尔说话的时候,他也总算是欠咱们一个人情了!鬼龙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说不清楚和另外一支突击队的关系,更难以保证列宾丝尔会不会在安全后接纳我们的要求!列宾丝尔的营地中大概有多少作战人员?他们的警戒人员和装备情况怎么样?豹子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一边答道:山谷外围的警戒人员大概有十五到十七个,其中有三个潜伏哨和在沼泽中袭击我们的人是同一个部族的,都使用那种发射毒箭的弩弓,其他人装备的是AK枪族的武器。
山谷后面是一整片的悬崖,我绕过去看过了,那里也有十几个人看守着,还有好几条隐藏起来的长软梯,估计那是他们用来撤离的通道。
山谷中的详细人数无法判定,但是丛山谷中传来的炊烟浓度判断,至少有两百人以上的规模,武器配置情况不祥。
头儿,我们应该怎么干?略为思忖了片刻,鬼龙看了看刚刚平复了喘息的豹子:你带路,我再带上两个人抢先切断列宾丝尔的退路。
晁锋带领其他人尽量接近那些企图袭击列宾丝尔的人,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妄动,就看着他们攻击列宾丝尔的基地好了!我们带着的麻醉气体也别浪费了,制造两个轻型的麻醉气体炸弹安装在我们预定的撤离路线上。
如果没有什么闪失,我们应该可以和列宾丝尔一起撤退了!留下了一个战士和两个精巧的麻醉气体钢瓶,晁锋和鬼龙在黑暗中默默地用力握了握彼此的手,迅速分头朝着自己的目标冲去。
按照豹子的建议,每个人都在疾步潜行中顺手从身边的一些带有黏性树脂的树木上刮取了一些树脂,再将一些枯干的树皮和苔藓粘在了自己的身上,在经过一些小的水洼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顺势在水洼中翻滚而过,让那些富含着腐烂树木或动物尸体残渣的烂泥厚厚地包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没有考虑到会遭遇一些普遍配置夜视装备的对手,在没有反夜视器材下,也只能是用这种土办法来暂时凑合了。
虽说不能像是穿了反夜视器材的作战服那样做到毫无纰漏,可至少比没有任何防护强吧?在豹子的带领下,鬼龙和另外一个背负着狙击步枪的战士飞快地在丛林中穿行着,由于豹子已经探察清楚了道路上设置的陷阱和那些土造的警报装置,行进的速度也算的上比较迅速了。
在鬼龙身前的豹子不时地将一些细小的、横在树桩或是杂草间的细小藤条轻轻地解开,或是提醒着跟在身后的鬼龙小心地绕过去。
看着豹子几乎是凭借着一种古怪的直觉来闪避着丛林中的陷阱,跟在豹子身后的鬼龙不禁低声问道:豹子,你在家乡打猎的时候,是不是也制作过这样的陷阱?走在前方的豹子停下了脚步,小心地用手中的一把生存刀切开了一条紧绷在脚下的藤条:大同小异!这里的土著部落民已经在这片丛林中生活了好几百年,在他们设置的陷阱中被捕杀的猛兽自然夜视成千上万。
所以他们设置这种捕杀人类的陷阱时,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往常的老习惯的。
我只要在觉得适合设置捕兽陷阱的地方小心一点就是了……好了,这个也排除了!看着猛地从草丛中伸出来的两只锋利的木质刺枪直捅进了豹子身前的土地中,鬼龙身后的战士不禁低声惊呼道:豹子,还真像是你说的,这个陷阱明显的就是用来捕捉野猪或者其他的小动物的。
在绊到那根小藤条之后,两支木枪从两旁捅出来,刚好把一头野猪捅个对穿!可是用来攻击人的话,也许就不那么致命了!刚好捅穿两条腿,要是木枪上还有毒……真他妈的狠毒!言谈之间,站在鬼龙身后的战士不自觉地抬高了身子,当刚好转过身来的豹子看到那个战士碰到了头顶上的一根枯干的树枝时,脸色猛地变了!来不及提醒那个懵然无知的战士,豹子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鬼龙的膝盖外侧狠狠地踹了一脚,在两个人同时倒下的同时,豹子手中的那把细小的生存刀闪电般地钉在了那个战士的小腿上。
伴随着那个乍然遭受袭击的战士一声低沉的惊呼,两旁的几棵扭曲着生长的树猛地活动了起来,碗口粗的树干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带着满树干尖利的木钉横扫过来,在寂静的丛林中带起了一阵诡异的呼啸声。
幸好豹子的那一刀让站在最后的战士在惊恐和疼痛中弯下了腰身,那些明显涂抹着箭毒木汁液的木钉只是滑过了他的作战背囊,在反复的几次反弹之后停了下来,颤巍巍地轻轻摇晃着。
受伤的战士忍住了腿上的疼痛,小心地爬到了仰天倒地的鬼龙和豹子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豹哥,多谢了!要不是你那一刀,我都他妈成了筛子了!这些家伙,还真是狠毒啊……带着几分歉疚的表情,豹子先用随身的登山绑带系紧了受伤战士的腿弯,抓着那把生存刀的刀柄说道:兄弟,忍着点!说来怪我,光顾着脚下面有没有毛病,忘了看看头顶上了!伴随着一声闷哼,受伤战士小腿上的生存刀被豹子用力拔了出来,蹲在一旁的鬼龙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刀锋刚刚离开肌肉的一瞬间,一大把由豹子准备的草药就厚厚地敷了上去。
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之后,受伤的战士小心地站了起来,略为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腿:还行,还能走路。
但是跑起来可能有些障碍了。
豹哥,还好你用的是生存刀,要是你用那把廓尔喀弯刀,估计我的腿就彻底不见了啊~嘿嘿!看了看手腕上的多用途军用手表,再听了听远处是否有一场的声音,鬼龙朝着豹子做了个休息的手势:休息十分钟。
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大部分的路程了,再朝前走,我们就该看见那些看守软梯的家伙。
如果可以做到静默狙杀最好,但一旦被发现,我们就尽量闹得大一些,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山谷后面还有武装力量!记住,不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攻击,然后尽快与晁锋会合。
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的豹子显得有些诧异地问道:头儿,怎么个意思?静默攻击和恐吓攻击都可以,那我们费那么大劲干嘛?直接就闹大不就是了?鬼龙轻轻摇摇头:能够静默攻击最好,这样可以让列宾丝尔更加措手不及,也就更会按照我们的预想不顾一切地突围!万一出现纰漏,闹大动静的原因也只是坚定列宾丝尔突围的决心!按照时间推算,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凌晨三点,那是人类在夜间最容易打瞌睡或者走神的时间,如果我是那支突击队的首领,绝对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发起攻击,我们尽量在这之前完成,动手吧!半坐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上,担任夜间警戒的一个几乎光着身子的土著猎手像是一只巨大的懒猴一般一动不动。
尽管在身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防御蚊虫叮咬的草药汁液,可是那些饿昏了头的蚊虫依旧不依不饶地在人体上方盘旋着,原本细微的振翅声竟然汇聚成了一种低沉怪异的嗡嗡声,还真有点像是快要下雨的天空中发出的闷雷声。
夜色中的丛林对于那些熟悉它们的人是极端慷慨的,不仅提供了良好的隐蔽场所,也提供了一个警戒者最为需要的条件——一些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小动物。
几乎不必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自己的耳朵倾听去发现目标,只要看见一些夜间的小动物惊恐地逃逸,或者听到一些不停鸣叫的昆虫突然静默下来,那就几乎可以判定是有不速之客来临了。
当正前方的一只豚类动物不管不顾地冲开了荆棘,晕头转向地朝着另外的树丛中乱窜时,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轻轻地取出了自己的弩弓,静静地瞄准了那片明显隐藏着不速之客的荆棘。
尽管那片荆棘中的不速之客深谙隐藏之道,可是不管他怎么移动,那矮小的荆棘丛都无法完全遮掩住他的身体。
这么近的距离,射杀一个如此庞大的目标,这对于一个最好的丛林猎手来说,那简直就是十拿九稳的差事。
慢慢屏住了呼吸,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慢慢地将手指搭在了弩弓的机簧上!只要一瞬间,弩箭上涂抹着的箭毒木毒素就可以让那个可笑的潜入者倒下,连最后的惨叫声都难以发出!几乎就在土著猎手扣动弩箭机簧的瞬间,在他左边的荆棘从中,一直在有节奏地鸣叫的昆虫猛地寂静下来,几乎是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飞快地调转了弩弓的指向,朝着左侧的那片骤然晃动起来的荆棘发出了一支无声的弩箭!荆棘丛依然猛烈地摇晃者,似乎那个在荆棘丛中的潜伏者并没有受到那支弩箭的伤害,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暴露着自己的位置!尽管那只弩箭犹如泥牛入海,但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丝毫没有惊惶的现象,反倒是敏捷地一个翻身,像是一条黝黑的毒蛇一般,敏捷地顺着树干朝着地面滑去。
树下的荆棘丛中隐藏者看来是一些熟悉丛林作战的高手,仅仅从隐藏的位置和设置的诱饵就可以看出,这个隐藏在荆棘丛中的家伙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一击不中,即远遁无形!这是每一个丛林中的猎手都清楚的不二法则,不管是对于凶残的野兽还是对付那些训练有速的敌人都是保命克敌的法宝!刚刚滑落到树下的土著猎手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整个人已经借助着下坠的力量,猛地朝着树下的一丛看起来已经有些枯干的荆棘丛扑去。
在那从已经有些枯干的荆棘丛下面埋藏着一根结实的绳索,而在绳索的另一头栓着的报警木钟会让自己身后的三个同伴尽早的警觉,在判断出具体的情况之后,或是向山谷中的列宾丝尔发出警告,或是尽早的聚拢在一起,死守山谷中唯一的一条退路!几乎像是闪电一般,土著猎人的手已经抓到了那条熟悉的绳索,但也就在这同时,从那丛有些干枯的荆棘丛中猛地伸出了另外的一只手来,而在那只筋骨毕露的大手上抓着的一把巨大的廓尔喀弯刀也在第一时间狠狠地一个上撩,经过了无反光处理的锋利刀锋像是一条南美丛林中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划开了土著猎手的喉咙。
不等被划开了喉咙的土著猎手瘫软下身体,从不远处的荆棘丛中飞射而来的一支粗糙的长矛也带着轻轻地呼啸飞了过来,将土著猎手那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的躯体狠狠地钉在了地上!从喉咙里喷溅着浓厚的血液,被那支粗糙的长矛钉在了地上的土著猎手以惊人的生命力挣扎着拉动了那根仅仅握在手中的绳索。
尽管只拉动了一下,可是在绳索那头的灵敏的木钟已经能够警告自己的同伴了!渐渐丧失了力量的土著猎手再也没有力气拉动第二下绳索,被割裂的喉管和气管让他的肺里再也不能呼吸到一点空气!尽管是在漆黑的深夜,但在猛烈痉挛着的土著猎手的眼中流露出的那种令人惊奇的释然的眼光还是让抓着那把廓尔喀弯刀的豹子吃了一惊!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尽力后的释然和几分即将看到复仇后的快感糅合在一起的眼神,在那种眼神之中,即将死亡的土著猎手竟然,有一点对于生命的留恋,更没有一点对于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恐惧!轻轻地往后移动了一点点,豹子有意地用身体遮挡住了早已经被割断的绳索,再朝着潜行过来的鬼龙轻轻地点点头,狠狠地一刀砍下了土著猎手的头颅!看着豹子砍下了那个痛苦挣扎的土著猎手的头颅,靠拢过来的鬼龙和担任诱敌的战士眼中没有一丝的惊诧。
作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每一个真正的战士都会尊敬他们的,即使他是一个没有上过学校、没有见过电视,甚至连战士的荣誉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土著人……毕竟,为了他的同伴,他曾经拼死力战!用那些充满了枯枝败叶泥土草草地掩盖住了还在喷血的伤口,鬼龙朝着豹子做了个继续的手势,两个人利落地朝着更深处的丛林潜行而去。
当丛林中隐隐传来了两声节奏分明的蛙鸣声时,留在了绳索旁边的战士立刻抓起了绳索,接连不断地使劲拉扯起来。
精巧的木钟被悬挂在一个小小树屋当中,三个明显带着些倦意的土著猎手正各自抱着一支古老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有一眼没一眼地扫射着周围漆黑德林地。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谷后侧,连必不可少的食物都是通过悬崖上的绳索吊上来的,平时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越过那险恶莫测的沼泽来到这里,即使是有人发现了山谷中的营地,大多数人也不会对一堵看上去无法攀爬的悬崖感兴趣的。
对于山谷中唯一的后撤途径来说,在这里的警卫不过是让自己更放心一些而已。
所以,在那只似乎永远不会响起的木钟摇晃着发出橐橐的声音时,三个抱着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土著猎手先是愣怔了好一会,这才慌忙地趴在了树屋的地板上,从那些用树枝掩盖起来的观察窗中伸出了枪管,搜寻着不知道从那个方向冲来的袭击者。
寂静的丛林中没有任何的动静,除了那只像是中了魇咒的木钟在不停地摇晃着,发出橐橐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动静了。
隔了好长的时间,守在树屋中的三个土著猎手都有了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那作为警报的木钟顶多只应该响几声而已,哪能像是发疯似的响个没完没了?难道是最为前出的警戒哨兵出于无聊开的玩笑?慢慢地收起了手中那老旧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树屋种的三个土著猎手带着几分气恼,一把抓住了那个还在猛烈摇晃着的木钟,再随手用一些树叶塞到了木钟里面,总算是将那烦人的橐橐声停了下来。
用土著语言交谈了几句之后,从树屋上溜下了两个气恼的土著猎手,低声咒骂着朝着前出警戒哨兵的位置走去。
夜越来越凉,不知不觉之间,留在树屋中的土著猎手觉得有些纳闷——不是已经去了两个同伴察看了么?怎么这木钟还是着了魔一般地使劲摇晃?两个同伴已经去了这么久了,也改回来了吧?当树下的荆棘丛发出了阵阵被可意夸大了的唏唏嗦嗦的声响时,留在树屋中的土著猎手按捺不住心头的恼怒,从树屋的窗口中伸出了脑袋,压低了嗓门朝着树下发出声响的荆棘丛中骂道:开什么玩笑?你们这帮……从荆棘丛中飞射而出的弩箭恰到好处地让树屋上的土著猎手闭上了嘴,从他的嘴里射进去的一支漆黑的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从颈椎的斜侧钻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带着几丝血肉的肩头。
从荆棘丛章站起身来的豹子看了看手中那把黑黝黝的弩弓,颇为意外地喃喃自语: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不怎么现眼,威力还真有点像是家乡的弩弓了!十几个守候着山谷唯一撤离道路的土著猎手被一一清理干净,有了深谙丛林作战的豹子,再加上鬼龙和另外一名战士的从旁协助,静默攻击变得相对的容易。
或许时列宾丝尔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转到山谷后侧的悬崖上断了自己的退路,十几个看守着软梯的土著猎手竟然只配备了两只老旧的AKM自动步枪,而那挺架设在悬崖顶端的MINIMI机枪,竟然也只有少的可怜的三百多发子弹……六条用钢索串连,用藤条作为隐蔽物的软梯分布在悬崖上的几个不易被人察觉的掩体中,用粗大的钢钉牢固地固定在了悬崖顶端岩缝缝隙中。
看了看手腕上的多用途军用手表,鬼龙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再有半个小时就是三点整,即使另外的那支突击队按照自己的预想发起攻击,自己也来不及赶回去与晁锋会合了。
万一让那些家伙冲破了山谷口的防御攻进了山谷,晁锋身边留下的几个战士要想在他们的身后适时地来上一次攻击,那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啊!不等鬼龙想出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山谷入口的方向,已经传来了两声枪响!在静默了片刻之后,两条巨大的火龙扭动着身躯在山谷入口处燃烧了起来。
尽管隔的很远,但鬼龙还是清楚地看到,在山谷入口处的两个极为隐蔽的暗堡已经被灼热的火焰引燃,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几个浑身冒火的躯体猛地冲出了暗堡,疯狂地四处乱跑着,在山谷中的那些简陋的房屋中,一些光着膀子的土著猎手和另外一些抓着自动武器的大汉纷纷窜了出来,喊叫着冲向了房屋四周密布的掩体中,而在山谷入口附近的两个结实的巨大岗楼上,一种枪械预热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也在慢慢响起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八十七章 纳叛(下)2眼看着悄无声息的攻击成了一场不得不进行下去的强攻,作为101空降师少校的惠灵顿。
盖尔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恼怒!作为一支从101空降师中特别挑选的突击队的首领,这本来让惠灵顿有一种极大的自豪,以至于素来以刻板、吝啬著称的惠灵顿在执行这项任务前的最后一夜,破例在军官酒吧中慷慨的请所有人喝了整整一夜的好酒。
三角洲、海豹和其他的特种部队中的精兵强将不在少数,可是华盛顿的那些老爷们却偏偏挑选了101空降师新训练出来的这些特遣队员作为首批攻击的尖刀,这中间除了上层之间的相互扯皮之外,101空降师新训练的这支擅长丛林空降突击的小部队的实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在经历了伊拉克的战争之后,那些满口没一句真话的华盛顿的大爷们下一个将要进攻的国家,或许就是那个曾经让无数美国军人胆寒的地方——朝鲜了吧?那里多山的地形,复杂的气候,甚至还有那些个子矮小、但又极其悍不畏死的黄种人,一直就是美国军人心头的梦魇。
利用一次隐秘的丛林中的攻击来练兵,并且获得很多难以言传的好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种机会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可惜的是,志得意满的惠灵顿率领的这支庞大的突击队在任务的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先是地面接应的那个三流情报人员害怕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神出鬼没的土著猎手令人恐惧的杀伤力,将本应该放置在列宾丝尔营地外围五公里的激光定位标识器扔在了离目标足足三十公里的地方。
而靠近降落地点的那片不大的沼泽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列宾丝尔家的后院池塘,硬是鬼使神差的吞噬了三个悬挂着大型降落伞的巨大的武器舱,整个突击队的所有重型装备眼睁睁的丢了个精光。
幸好所有突击队员的单兵武器都没有任何的损失,甚至两个装载在小型武器舱中的新配发的火焰喷射器也完好无损,这才让惠灵顿的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安慰。
不过是对付一些盘踞在丛林中的土著猎手而已,那些停留在象形文字时代的野蛮人即使有再强大的作战能力,也不会是这些经历了残酷训练的突击队员的对手吧?夜视器材的全面配备已经让那些土著猎手在黑夜中的的优势荡然无存,那些拿着弩箭吹镖,或者是一些上世纪武器的家伙,还能用什么来袭击自己呢?前出的侦察小队发回的情报和卫星侦察的情况惊人的一致,那个被列宾丝尔作为基地的山谷是一个巨大的葫芦形状,可谓是坚守的绝佳阵地,但没有退路的布局也让这个地方成为了无法撤退的死地。
只要攻克了山谷入口外围的那些粗陋的防御阵地,六十多个拥有火力上绝对优势的突击队员,难道还不能将那一二百个土著猎手杀个干净么?与惠灵顿预料的一样,当前出的侦察小队用匕首和带有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敲掉了山谷入口外围的五六个潜伏哨后,整个山谷的大门朝着突击队敞开了。
用热能夜视仪反复观察,山谷入口再也没有任何体温超过三十摄氏度的生物了,两条细小的溪流顺着山谷入口那陡峭的山壁流淌着,在山谷入口汇聚到了一起,蜿蜒着流向了丛林深处,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两个大得过分了些的石质塔楼,或许是山谷中的土著猎人还以为进攻者只会使用那些前装弹式样的火枪吧?弄了那么大的两个塔台,是不是为了能在塔台上多站上几个拿着弩箭的猎手呢?除了流水的呢喃和偶尔响起的虫鸣鸟叫,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惠灵顿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喉部通话器:占领山谷入口,建立前出火力支撑平台!随着惠灵顿的命令,十几个突击队员飞快地朝着山谷入口处的几个适合作为掩体的石堆冲去,两个抓着火焰喷射器的突击队员和另外两个抱着M-60班用重机枪突击队员也跑得不慢,转眼见已经冲进了山谷入口的那条浅浅的溪流,踢踏着水花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冲去。
看着手下的突击队员那近乎完美的进攻动作和战术协调,惠灵顿不禁暗自点头。
在借用了海军陆战队和海豹的训练基地之后,这些原本就在101空降师中的精英通过残酷的训练,作战能力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了。
在这次成功的突击行动之后,101空降师的军队序列中,应该会有一支新的部队诞生了吧?而自己作为这支部队的第一任首脑,是不是也会像是101空降师的那些功勋卓著的英雄一样被记录在101空降师的功勋册上?或许,还会有一个排……不,一个连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吧?突如其来的惨叫声让沉浸在幻想和憧憬中的惠灵顿猛地清醒过来,而更为令人惊惧的一幕也在这一刻开始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抱着M-60班用机枪的突击队员首先遭到了不幸,被那呢喃的溪水遮掩住的一些用藤条或钢索串连起来的弹性钢刺毫不费力地穿透了他们的丛林迷彩服,深深地扎进了他们的小腿中。
虽然乍然受痛的突击队员强忍住了钻心的疼痛,尽全力稳定着自己的身体,但另外一条腿上同样传来的剧痛让两个突击队员一头扎进了浅浅的溪水中。
即使是铁打的金刚也不可能忍受全身上下被那些尖利的钢刺扎进去的疼痛,浑身上下至少有几十个伤口的突击队员们再也人手不住,凄厉的叫喊起来。
不等其他的突击队员停下脚步,从山谷入口的峭壁上流淌下来的两道细小溪流的后面,两个不起眼的石堆上猛地有了动静。
随着两三块布满了青苔的石头滚落下来,从石堆中喷射而出的猛烈扫射几乎让所有前出抢占火力支撑点的突击队员都倒在了那条浅浅的溪流中。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骤然遭受袭击,惠灵顿禁不住狠狠地咒骂起来。
那两个隐藏在水流下的暗堡刚好躲避了热能夜视仪的侦察,而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不知名的小玩意更是在关键时刻让自己的部下功败垂成,顾不得两个暗堡中还在喷射着致命的子弹,惠灵顿猛地跳了起来,一马当先地朝着山谷的入口处扑去。
只要能够抢在山谷中的那些土著猎手们季节起来之前,在敲掉两个暗堡后建立火力支撑点,自己手下的这些突击队员们还是可以圆满的完成任务的,只是自己所期望的零伤亡的战斗是不可能了……不得不说惠灵顿的部下还是相当具有作战意识的,两个抱着火焰喷射器的突击队员在倒卧在小溪中躲避飞来的弹雨时已经飞快地打开了火焰喷射器上的电子引喷器,两道灼热的火焰像是出栅的毒龙一般,猛地冲破了不大的水流,直接从暗堡的射击孔中冲了进去。
随着一连串凄厉的嚎叫声,从两个隐蔽的暗门中踉跄着冲出了三四个浑身火焰的人来,尽管溪水飞溅到了他们身上,有一个意识还比较清醒的人更是顾不上溪水中还有那些令人恐惧的弹性钢刺一头扎进了溪水中,但火焰喷射器中那黏附性极强的燃油仍然猛烈地燃烧着,连冰冷的溪水也不能减轻丝毫燃烧的程度。
看到火焰喷射器发挥了效果,紧紧跟进的惠灵顿和其他的突击队员们轻易地射杀了几个浑身冒火的对手,在避开了两个机枪手遭受厄运的位置之后,迅速抢占了几个稍微凸起的石堆后架上了机枪。
借着夜视器材的帮助朝着几个刚刚窜出了房屋的人影猛烈地扫射起来。
不远处的几条被植物遮掩起来的地沟中已经闪出了好几个暗红色的身影,从那些地沟的分布看来,列宾丝尔对于山谷中的防御还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交错纵横的地沟至少有两米深,交错配置的火力刚好让为数不多的自动武器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如果不是配备了热能夜视装置,那些在茂盛植物遮掩下的地沟很不显眼,从好几个射击位置上有节奏地发出的短点射甚至无视好几挺重机枪的扫射,自顾自地形成了拦阻火力,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已经冲进了山谷中的那些突击队员。
不等惠灵顿手下的突击队员完全展开作战队形,从两个巨大的塔台上传来的枪械预热的吱嘎声已经响起,随着地沟中射出的几发曳光弹的指引,从两个巨大的塔台上猛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节奏分明的第一波弹幕明显地打高了,从几个正在冲过溪流的突击队员头顶上打了过去,暗红色的弹道像是一些急于归巢的鸟儿般飞过,再狠狠地砸进了密集的丛林之中。
好几棵粗大的树干像是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打断了,散落的树叶四处飞溅着飘落下来,为暗夜中的丛林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已经趴在了石堆后面的惠灵顿心中猛地一惊,这些该死的土著人手中竟然还有两挺前苏联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天知道那些情报部门的老爷们是怎么来刺探军情的啊?所有的突击队员已经找到了掩护的位置,但在威力强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面前,这些看起来相当坚固的石堆不会比纸糊的玩具更有掩护能力。
已经调整了射击角度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在完成了预热之后,在下一秒的攻击之中就能打掉至少十个勉强藏起了身子的突击队员!间不容发之间,惠灵顿大声喊叫着:巍尼、高尼弗,干掉那两挺高射机枪,洛伊斯、比利压住地沟中的火力!其他人掩护射击!人人心中都知道,只要那两挺高射机枪开始发威,那么能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被激发了凶性的突击队员们顾不上身边纷飞的弹雨,抓着各自的武器朝着塔台和地沟猛烈的扫射起来,两个携带着四联装单兵火箭筒的突击队员猛地站起了身子,几乎是凭借着自己多次实弹射击中培养出来的直觉,分别朝着两个塔台上连续发射了两枚高爆火箭弹!石质的塔台显然不能抵抗威力巨大的高爆火箭弹,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两挺巨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像是沉重的石块一般滚落下来,几个操作高射机枪的射手有的被炸的血肉横飞,还有的却是被卡在了坠落的高射机枪里面,带着半截被炸断的身体坠落到了地面上!地沟中隐藏的射手运气就好的多了,在坚固的土木结构工事的掩护下,那些威力颇大的榴弹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在爆炸的烟尘消散之后,几乎每一个火力点都重新开始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仅仅以作战素质而论,惠灵顿手下的突击队员几乎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高手,而且在武器装备上夜占有绝对的优势,但那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土著猎手们却是从小就在丛林中讨生活,枪法和射击的经验丝毫也不比惠灵顿手下的突击队员逊色,在短时间的交火中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一丝的便宜。
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山谷打的热火朝天,可断了列宾丝尔后路的鬼龙等人却是怎么也不见踪影,已经在山谷入口外围布置好了阻击阵地的晁锋不禁有些焦躁了!随手那些鬼鬼祟祟的突击队并没有按照鬼龙的预想在三点彩开始进攻,可是按照鬼龙平时的作战效率看来,应该是已经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了吧?如果鬼龙不能按时赶回,而山谷中的战斗却已经分出了胜负,那自己应该怎么办?作为一个最好的火力支援手,晁锋可谓当之无愧。
可是需要自己在短时间内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这的确不是晁锋可以胜任的。
以往的危急时刻,总是有鬼龙运筹帷幄,至少也有向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作出决断,实在不行……卞和、秦椋都有独挡一面的才能。
就是再不济,厨子也能有几个比较适合的馊主意让大家度过难关吧?难道自己非得要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作出决定么?身边的好几个战士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啊……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晁锋慢慢地爬到了一个最适合观察的位置上,借助着山谷入口处熊熊燃烧的火光,仔细地观察着愈演愈烈的战况。
猝然遭受了袭击的列宾丝尔看来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人进行反击,而那些已经展开了火力的突击队员们也不甘示弱,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
战斗的胶着状态已经形成,在短时间内如果双方都没有新的力量加入,那么胶着的时间会相当漫长的……美国人在丛林中的攻击历来都是不惜血本的,只要是条件允许,那么用不了多久,也许作为空中火力平台的轻型武装直升机就应该呼啸而至了吧?万一出现那样的状况,山谷中的那些土著猎手和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丛林战高手,即使全是是铁,也顶不住武装直升机那地狱烈火般的攻击吧?几个跟随着晁锋的战士已经再三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像是一头头蓄势待发的狮子般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战况,只要晁锋一声令下,这些已经闻到了血腥和硝烟味道的狮子就将不顾一切地开始攻击!只要一个命令!晁锋的喘息声几乎盖过了不远处传来的枪声,从来没有在枪林弹雨中紧张过的晁锋,此刻竟然像是一个面临高考考试的蹩脚学生一般!浑身的冷汗潺潺流淌着,喉咙干涩得几乎要冒烟,平时可以稳定的操作着机枪扫射的双手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究竟该当如何???不远处的枪声像是催征的鼓点一般,紧一阵慢一阵地响起,当几发高爆枪榴弹引发的爆炸和火焰腾空而起的时候,趴在最前面的晁锋猛地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所有人集中火力,从那些家伙的后面狠狠地来上一把!山谷里面的那些家伙没有重型火器,迟早会被攻进去的,要是山谷里面的那些家伙不是笨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冲出来!只要里面的人开始突围,我们马上让开一条通路,但不要让他们全部冲出来了,留下大部分人让他们自己去拼!几个跟在晁锋身边的战士对这个难度颇高的作战命令显得有些迟疑,但良好的素质仍然让他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晁锋的命令。
携带着枪榴弹发射器的战士首先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置,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不远处的那些埋头射击的突击队员们倾泄出了第一波攻击。
尽管身处在密集的枪声中,但那些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们还是听到了夹杂在枪声中的那一丝枪榴弹落下时的啸叫声。
好几个突击队员几乎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就地一个翻滚,顾不上身后的溪水中是不是还有那些令人恐惧的弹性钢刺,将身体尽量压低在低洼一些的位置躲避枪榴弹的扇形弹幕。
而几个来不及躲避的、或是根本就没有闪躲意识的突击队员则没那么幸运了,有两个被枪榴弹直接命中的突击队员甚至被炸得四分五裂,漫天都是他们的内脏和血肉,夹在在四处乱飞的弹片中击打在了身边的同伴身上!不等枪榴弹爆炸造成的烟雾散尽,抱着那支沉重机枪的晁锋已经像是一头发怒的灰熊一般跳了起来,几个箭步冲到了两棵断裂的树干搭成的掩蔽物后面,半蹲着身子打出了一串令饱经战阵的老兵们听了都腿软的长点射。
几个跟随在晁锋身边的战士也找到了各自的射击位置,虽说只有聊聊数人,可是在利用了跑动射击和换位射击的方式之后,看起来竟然像是一支装备精良的突击小队在进行攻击。
猝然遭受了两面攻击的惠灵顿和他部下的突击队员们短时间内完全没有作出应有的反应,反倒是有好几个不知所措的突击队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倒了!除了两个脑袋被打暴的突击队员之外,受伤的突击队员们那惊惧的喊叫和痛苦的呻吟声犹如一曲诡异的交响乐一般,在混乱的枪声中响起。
而在山谷中顽强反击的那些土著猎手似乎也意识到了山谷外面有人在帮助自己,也在同时加强了反击的火力。
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几个高举着点燃的炸药包的土著猎手嚎叫着从地沟中窜了出来,丝毫不顾密集的弹雨朝着山谷入口处的那些突击队员们冲了过来。
尽管在刚刚冲出地沟没几步的地方就被那些枪法精准的突击队员打倒,但没过一会,又有几个赤裸着身体的土著猎手抓着咝咝作响的炸药包跳出了地沟。
被击倒的土著猎人手中的炸药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在两股火力之间的地带炸起了一团团巨大的烟雾。
而在这些烟雾的掩护之下,那些土著猎手似乎忘记了死亡为何物一般,疯狂地冲向了那些同样狂热射击着的突击队员。
腹背受敌的突击队员们在几分钟的慌乱之后总算是作出了适当的反应——撤退!前面是一些像是疯了一般的土著猎手朝着自己扔炸药,后面是至少一个小队的装备精良的枪手在朝着自己攻击,在这样的混乱情况之下,即使是拥有了良好的武器、经历了足够的训练的突击队员们,也不得不先行撤退,在脱离了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之后再作打算了!分出了十几个突击队员朝着那些神秘的枪手组织起了一次试探性的反击,其他的突击队员梯次后退着,相当有秩序地撤离了山谷的入口。
一切几乎在同时发生,从山谷入口稍微后撤的突击队员们刚刚依托着山谷入口侧面的一条狭长的沟坎建立了一条防线,山谷中的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土著猎手已经嚎叫着冲出了山谷入口,而那些试图反击的突击队员们则是狠狠地踢到了一块巨大的铁板。
密密麻麻的树木在掩护了突击队员进攻的同时,也掩护了那些神秘的袭击者。
明明知道丛林中至少有一个机枪手在担负着主要的火力压制,可那个在不断换位的机枪手似乎是个传说中的大金刚一般的人物,居然可以在迅速的奔跑中稳定地操作着机枪扫射,而那支听着枪声相当陌生的机枪却以鬼使神差一般的精准,每一次扫射声响起之后,总会有一个突击队员惨叫着倒下,或是被飞来的子弹打断了胳膊或大腿,凄厉地嚎叫着在丛林中翻滚,直到寂静无声……而其他的那些袭击者也像是一些精确的杀人机器一般,尽管不轻易开火,但每一次的枪声响起之后,总会在那些突击队员的身上开出一个小小的窟窿,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十几个负责攻击的突击队员无一幸存,全都倒在了漆黑的丛林之中。
看着自己那些冲进了丛林中的部下们全军覆没,好容易整顿了防御阵型的惠灵顿顾不上那些抢救出来的伤员们还在凄厉地呼喊,首先集中了全部的火力朝着山谷入口附近的丛林疯狂地扫射起来。
大量携带了枪榴弹的突击队员们几乎像是相互比赛射击速度一般,将一个个的高爆枪榴弹倾泄到了漆黑的丛林中。
而丛林中那些密集的树枝则是让那些威力巨大的高爆枪榴弹在离地几米的半空中爆炸,成为了一片没有丝毫爆破死角的死亡弹幕!骤然遭受这样强度的弹幕攻击,隐伏在丛林中的晁锋等人猝不及防,有两个停留在树冠下的战士当场被四处飞溅的弹片打了歌血肉模糊。
只能说晁锋有些常人所没有的运气,又或许是晁锋那惊人的体能拯救了几乎处于爆炸中心的晁锋。
当一大块比水桶还要粗大的树干被炸得直朝着晁锋的脑袋飞来,而已经来不及闪避的晁锋也只能在危机中举起了手中的重机枪,拼尽全力地朝着那巨大的树干挡了过去。
巨大的树干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气浪的冲击力,即使是体力惊人的晁锋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硬是被那一大块巨大的树干狠狠地砸得吐出了一口鲜血,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在晁锋的头顶坠下的枪榴弹触碰到了茂盛的树冠而爆炸,伴随着巨大气浪袭来的弹片倒有一大部分打在了那块巨大的树干上,没有对晁锋造成致命的伤害。
顾不得自己腿上那骤然传来的灼热和随之而来的麻木感觉,晁锋一瘸一拐地冲到了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半蹲在一块洼地中朝着几个正在寻找隐蔽物的战士大声吼倒:不要卧倒,千万不要卧倒!这该死的空爆榴弹,谁卧倒谁倒霉!都谁受伤了?几个侥幸逃出来的战士几乎人人身上都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伤口,其中一个被强行拖出爆炸区域的战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已经被粘稠的鲜血盖满了!抱着单兵榴弹发射器的战士喘息着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再随手从身边的背囊中抓出了一小块止血海绵按在了脸颊上的伤口处:所有人员全部挂彩,一名重伤、两名阵亡,弹药也不多了!那些土著已经开始冲出山谷,但那些突击队的家伙在拼命的拦阻射击!胡乱包裹了一下腿上的伤口,晁锋赤红着双眼端平了机枪:你们先撤离到第一道陷阱的附近,包扎好伤口准备接应我。
在再顶上一阵子!几个浑身带伤的战士一愣,在这样强大的反击火力面前,一个人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更何况还有那些杀红了眼睛想要突围的土著猎手,他们是绝对无法在黑暗中分辨出谁才是袭击者,二谁又是前来帮助的盟友的!看着身边的几个战士有些迟疑,晁锋焦躁地吼叫着:老子的腿已经被炸伤了,根本就走不了多久,你们赶紧走!我必须坚持到头儿回来,如果我战死,你们一定要在新建立的防线上顶住,直到头儿与你们汇合!看着晁锋踉跄着连续几个侧滚钻进了密集的荆棘丛中,三个受伤颇重的战士只好背上昏迷不醒的战友,朝着安装了定向地雷的区域跑去。
晁锋手中的机枪在静寂了片刻之后,重新顽强地响了起来,在那些M枪族的武器轻飘飘得射击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已经冲出了山谷入口的土著猎手们并没有急于四散逃命,反倒是在稍事集结之后,朝着在山谷一侧的沟坎中布置了防线的突击队员们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
尽管武器简陋,但那些置生死于度外的土著猎手们依然啸叫着发起了自杀性冲锋,而在他们的身后,十几个多少穿着些衣服的身影紧紧护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冲出了山谷入口,在短暂的迟疑之后拼命朝着沼泽的方向冲去。
或许是晁锋那连续不断的扫射让冲出山谷的土著猎手们感觉到了晁锋帮助他们的意图,丛山谷中突围的人毫不犹豫的朝着晁锋藏身的方向冲了过来,尽管他们在接近晁锋的时候还显得有些谨慎,但在看到那些担任自杀性冲锋的土著猎手们损失惨重,而那些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的突击队员已经做好了反冲击的准备时,最后的那一点疑虑也在这紧迫的形势面前消失于无形。
在经过了晁锋身边的瞬间,被那些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们紧紧护卫着的赤裸着上身的中年男人猛地喊叫了几声,两个抱着AK自动步枪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藏身在晁锋侧面的一个弹坑中,朝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突击队员们抬手就是一连串的扫射!眼看着最后一个朝着自己冲击的土著猎手倒在了密集的弹雨之下,隐伏在沟坎中的惠灵顿猛地回过神来,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不过是一次集中了全部枪榴弹的覆盖射击,那些原本再丛林中不断开火的武器就只剩下了一挺机枪,那些隐伏在丛林中的袭击者看来并没有太多的人数,不过时利用了不断的移位和狂暴的突击虚张声势而已,只要自己再多坚持那么十几分钟,那些神秘的袭击者也将因为耗尽了所有的弹药而撤退,至少不会对自己的部下造成更大的伤害了!过早的撤退让自己希望的将所有猎杀目标杀死在山谷中的计划完全落空了,瓮中捉鳖变成了迫不得已的衔尾追击,在这漆黑的丛林中,很难断定那些逃离了山谷的家伙逃窜的方向,而更难以确定的就是他们是不是会利用黑暗和对当地地形的熟悉给自己来一次阴险的伏击了!第一次的行动就闹了个灰头土脸,以后还能指望只会坐在华盛顿的豪华办公室中的那些只求结果的官老爷们相信自己么?气恼的朝着在不远处拼命逃窜的人影扫出了一梭子子弹,惠灵顿咬牙切齿的吼到:联络行动指挥部,行动已经没有任何隐秘性可言!呼叫直升机接走所有的伤员,除了医疗兵留下照顾伤员,其他人随我进行追击!将近四十个突击队员猛地跃起,抓着手中的武器分散开来,朝着那些隐匿在丛林中的阻击火力发起了新的冲击。
拥有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再加上人多势众,几个隐匿在丛林中的枪手根本就无法阻挡这强有力的冲击!除了那个抱着机枪的家伙还在拼死抵抗之外,另外的两个抓着AK自动步枪抵抗的土著猎手已经相互掩护着开始了退却。
藏身在一棵被炸成了秃子的大树后面,惠灵顿一边指挥着几个突击队员牵制着那个不怕死的机枪手,一边命令大部分突击队员丛侧翼绕过阻击线,直朝着逃逸的目标人物追去。
仅仅是五六支M枪族的自动武器不见断的压制射击,这已经让势单力孤的晁锋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眼看着身边的丛林中已经有人迂回包抄过来,而在更远的地方,好几条黑影已经越过了自己的拦阻火力,朝着冲出了山谷的列宾丝尔穷追不舍。
顾不上身边的树木被密集的子弹打的碎屑横飞,晁锋从胸前的环扣上取下了一个圆筒形的烟雾发生器一把拉开扔在了地上,猛地一个侧滚滚进了附近的一个弹坑中,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快的爬行起来。
腿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直觉,也许是止血绷带在不断的翻滚和匍匐中已经松开的原因,失血过多的晁锋已经有了那种眼花耳鸣的感觉,就连平时运用自如的战术动作也变得不那么流畅了。
打光了子弹的机枪已经被抛弃到了一个浅浅的水洼中,除了随身的手枪和匕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武器了!就凭这些,即使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是无法阻挡那些弹药充足的突击队员的啊!眼前的一小块洼地让神志都已经模糊的晁锋精神一振,那不是自己在突击开始之前安装麻醉气体陷阱的位置么?如果可以在那些突击队员们靠近的时候引爆,那至少可以为那些拼死阻击的兄弟们减少一些压力了吧?可是,自己还能坚持到那些突击队员们接近陷阱的时候么?几乎是凭借着作战的直觉,晁锋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用匕首,再将缠绕在匕首握柄上的弹力绳索解了开来。
身边的那些枯败的树枝被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晁锋胡乱捆绑起来,成为了一个刺猬般的球体形状。
拼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连接着弹力绳索的球体扔到了那片安装着麻醉气体陷阱的洼地中,晁锋开始轻轻地拉动着绳索,让那个粗糙的球体反复碰撞着周围的枯枝败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听起来,那的确像是个受伤的人在轻轻的挣扎……也许,那些该死的突击队员,会上当吧?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晁锋终于昏迷过去,但或许是心中最后残存的那点作战意识在起作用吧?即使在昏迷之中,晁锋那栓着绳索的手指,仍然在轻轻地抽搐着……从乳白色的烟雾在丛林中迅速地弥漫开来之后,那些差一点就要接近晁锋藏身位置的突击队员们在骤然升起的烟雾踌躇了片刻,也尽量压低了身体,凭借着骤然安静下来的丛林中发出的那一点点轻微的声音,朝着飞速爬行的晁锋追去。
在暗夜的环境之中,有的时候,灵敏的听觉甚至比眼睛更为有效。
当追踪晁锋的突击队员们确定自己已经听到了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人在飞快地爬行时,几个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迅速分散开来,朝着黑暗中发出声音的位置包抄过去。
发出声音的地方已经脱出了烟雾笼罩的范围,在几团乱石围绕起来的环行凹地中,好像有人在不断地摇晃着身体。
难道是那个该死的机枪手已经受伤了?即使是再蹩脚的枪手,也不会连续不断地发出不该有的声音吧?如此明显的陷阱,这个该死的机枪手还真的以为,这些突击队员都是刚刚加入军队的新丁么?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两个突击队员有一枪没一枪地开始诱导射击,而另外的几个突击队员则是迅速地从两翼包抄过去。
在接近了那片凹地之后,几个从侧翼包抄的突击队员们毫不客气地掏出了几枚进攻型手榴弹,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扔进了那片发出声音的环行凹地。
猛烈的爆炸声让所有的突击队员们感到了异常的兴奋,从凹地中传来的殉爆声看来,这片凹地中的确有个隐伏的爆破陷阱!想象着那个想用蹩脚的陷阱来阻挡自己的机枪手失望的表情,几个突击队员险些笑出声来!按照常规的作战方式判断,那个该死的机枪手应该就在附近窥探着陷阱造成的效果,尽管那个蹩脚的陷阱爆炸后形成的烟雾比较大了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几个识破了陷阱的突击队员在黑暗中寻找目标的踪迹。
尽量地伏低了身体的突击队员们尽量压抑着自己呼吸的声音,在重新寂静下来的丛林中仔细地寻觅起来。
夜晚的丛林没有太大的风,爆炸的烟雾像是一些流连在丛林中的薄纱一般,缓慢地笼罩了隐伏在丛林中的突击队员们。
只是几分钟时间,几乎所有的突击队员都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的舌根上有了一种淡淡的苦涩味道,有点像是烧焦了的杏仁茶,又有点像是发酵过头的苹果酒的味道。
一个隐藏在凹坑中的突击队员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舌根上泛起的异味,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不是美国地特种部队中常规配置地麻醉气体造成的感觉么?舌根上的淡淡的苦涩味道,喉咙里渐渐的感觉发粘,然后是不自觉的眼球枯干,昏昏欲睡……顾不上有可能暴露出自己的目标,醒悟过来的突击队员狂乱地抓过了自己的便携背囊,翻找出了自己的轻便型防毒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猛地按下了自己的喉部通话器喊道:戴上防毒面具,那该死的家伙设置的是毒气陷阱,赶紧戴上防毒面具!耳机中并没有传来他希望的回应,反倒是听见了好几声急促的抽泣一般的声音,静默了片刻之后,从灵敏的喉部通话器中传来的是一些细碎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响起的气泡冒出水面的声音……喉咙上骤然传来的刺骨寒冷和随后的窒息感觉甚至先于喉咙上的传来痛觉,戴上了防毒面具的突击队员甚至来不及分辨眼前闪过的究竟是人影还是一团人性的树干,浑身上下已经传来了一种骤然袭来的寒冷感觉!随后,是一种细碎的沙沙声,还有肺里的气泡从血液中涌出的声音。
在倒地的瞬间,被一把锋利的廓尔喀弯刀劈开了喉咙的突击队员猛地醒悟过来——原来自己通过耳机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同伴被割开了喉咙之后血液喷涌的声音……早在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山谷入口狂奔的鬼龙等人已经到达了山谷入口附近,看着那些薄纱般的烟雾缓缓升起,鬼龙等人在第一时间就戴上随身的防毒面具,顺着上风方向分散开来,小心地潜伏在了黑暗的丛林中。
当匍匐前进的豹子在几棵被炸倒的大树后面找到了已经昏迷的晁锋之后,早已经急红了眼睛的豹子顿时火冒三丈地抽出了随身的廓尔喀弯刀,像是一条发怒的巨蟒一般,扭曲着身体朝着那些茫然不觉的突击队员袭去!与豹子一样,鬼龙也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找到了战死的两个兄弟,看着几乎被炸成了碎肉的战友,鬼龙的心中猛地一沉!其他人去了什么地方?丛林中到处都是枪榴弹爆炸后留下的树木残骸,还有那些喷溅在树干和地面上的相当明显的血迹,难道其他人已经……刚才那猛烈的爆炸,难道是仅剩的战友用生命做出的最后的袭击?以晁锋那暴烈的性格来说,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或许晁锋还能知道进退运筹,可一旦看见了自己兄弟的鲜血,那晁锋绝对会死拼到底!伤我手足,必以性命偿还!在人数和火力都处于劣势的状况下,死拼到底,只能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啊……腿部受伤的战士比鬼龙和豹子慢了一步感到,不顾一切的奔跑之中,腿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已经绽裂开来,半条裤腿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浸透了。
看着两个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兄弟,受伤的战士顿时红了双眼,嘶哑着喉咙低吼着几步窜到了阵亡的兄弟身边。
几个小时之前,两个兄弟还与自己并肩作战,彼此之间甚至可以听到对方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和稳定粗重的呼吸,可现在……还记得,在退役之前的最后一夜,几个要好的兄弟看着那身在摸爬滚打中变得陈旧的军装,几乎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来!离别之苦,即使是军中铁汉也是难以消受的,更何况离别的,是自己用性命去爱着的军队?还记得,当几个兄弟被重新征召,登上了偷渡的集装箱轮船时,尽管那集装箱中空间狭小,可每个兄弟似乎都看见了一片无限广阔的天空!那是军人的梦想殿堂,那是龙之甲士挥洒热血和激情的盛典啊!尽管没有了那身熟悉的军装,可心中的血,胸膛里的胆,那里没有刻上龙的图腾啊!没有人怕死,更没有人回去担忧明天的清晨,自己是不是已经躺在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山谷或沟渠之中!可是,当自己的兄弟血淋淋地倒在了自己面前时,那恨不得以身相代,巴不得时光倒流的痛苦……情何以堪啊???暗哑着喉咙,受伤的战士眼神散乱地看着倒卧在自己面前的兄弟,像是呓语般地低吼着:他妈的,老子们说好的,回去就开了我的那瓶好酒!国内带来的,二十年陈的好茅台啊……你们算计了老子大半年的好酒啊!回去就开了它,老子回去就开了,咱们一起喝啊!你们……他妈的没义气啊……拖着昏迷不醒的晁锋,另一只手抓着滴血的廓尔喀弯刀,脖子上还挂着一套从被自己砍死的突击队员身上取下的单兵通讯器,豹子像是丛林中的恶魔一般窜到了鬼龙身边。
一把抓下了自己头上的轻便型防毒面具,豹子大口地呼吸着上风头的新鲜空气。
丛林中的潜行和猎杀本来就是豹子的强项,而那些已经被麻醉气体弄得头晕脑涨的突击队员们有的根本就对豹子的攻击没有反应,只是像一只傻愣愣的鹌鹑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豹子手中的那把廓尔喀弯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呼啸而至。
有的虽然已经有了警觉,但豹子那时而从茂密的树冠、时而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中的躲藏方式让他们根本就无从寻找豹子的踪迹,直到豹子那凶猛如眼镜蛇一般的攻击降临。
仅有的一个做好了防御准备的突击队员也不过多坚持了几分钟而已,当豹子用藤条和尖利的树枝制作的陷阱将他的脖子缠绕住时,那个倒霉的突击队员也只能在喘息和绝望中看着满脸狰狞的豹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喘息一会,豹子随手擦去了脸上喷溅的血液后说道:头儿,除了晁锋受伤失血过多晕倒,附近好像没有其他阵亡的兄弟!听远处的枪声和地雷爆炸的声音判断,大部分偷袭山谷的突击队员都去追杀列宾丝尔了,我们应该还有其他的兄弟在阻击那些家伙!可是我们有两个伤员,根本就追不上我们的兄弟了!看着昏迷不醒的晁锋,再看看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状态的受伤的战士,鬼龙在这一瞬间也有了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即使大家都没有战伤,在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绕过穷追不舍的那些突击队员们与自己的人马汇合,就算是在那些突击队员身后继续袭击制造混乱,那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列宾丝尔趁着这个机会扬长而去,那这些战死的兄弟岂不是白白的牺牲?进退两难之间,挂在豹子脖子上的单兵通讯器中猛地传来了全频段通讯的呼叫声:啸鹰,啸鹰,这里是夜眼!我即将抵达你们呼叫的区域,请给予降落指示,请给予降落指示!鬼龙微微一怔:豹子,你确定追杀晁锋的那些家伙已经清除干净了?在他们被清除之前,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发出遇险的讯号?豹子肯定地点点头:确定!一共就五六个人,原本就被麻醉气体弄得晕晕乎乎了,有两个根本就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而其他的忙着应付我的袭击,应该没时间、也没胆子开启通讯器,他们就不怕我通过通讯时发出的声音来个顺藤摸瓜?看看昏迷不醒的晁锋,再看看腿上满是鲜血的受伤的战士,鬼龙慢慢地站了起来:豹子,马上去扒几套军装过来,把你脸上和手上的那些树皮苔藓弄掉!如果我们的动作够快的话,也许我们还能搭一趟美国人的顺风飞机!几乎在瞬间明白了鬼龙意图的豹子轻轻点点头,弯下身子直奔那些倒卧在丛林深处的尸体而去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八十八章 纳叛(下)3作为一个中等规模的突击队中唯一活下来的医疗兵,詹姆斯已经算是竭尽所能为那些受伤的战友提供救护了!现代武器中强调的大杀伤力、良好的停止作用,甚至还有那些作战资源专家们提出的杀伤一人,迟滞数人的作战理念,对一个经过了良好训练的战士来说早已经耳熟能详,在作战中也会不折不扣地按照这些常识和经验来实施。
可是,当这些理念被加诸在自己的战友身上,血淋淋的放在了自己面前时,詹姆斯还是忍不住有了呕吐的欲望!雷克的大腿上被一颗机枪子弹穿了个巨大的窟窿,那不知道时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几乎是横着砸进了雷克的大腿,在大腿的正前方留下了一个横向的洞口之后从大腿后面飞了出去,顺便带走了雷克大腿上的一截腿骨和一大块肌肉。
尽管已经为雷克做了应急处理,可谁都知道,雷克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躺在沟坎中比较平坦些的位置上的卢克菲里已经没有太多活下去的希望了,好几块弹片穿透了他的肝脏,即使是马上将他送进最好的医院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直升机能够到达的地方不过是个隐秘的小救护站?还有梅索,101空降师橄榄球队最好的四分卫。
从外表上看来,梅索似乎只是被在身边爆炸的枪榴弹的气浪震伤,有些脑震荡而异。
但从梅索那不断鼓胀的眼球和越来越模糊的神志看来,梅索的颅内压力正在不断的升高!所有的吗啡已经用完了,连急救包中的药品和止血绷带都所剩无几,可还是解决不了伤员们那越来越严重的伤势,看着漆黑的天空,詹姆斯的心中猛地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慌乱和恐惧!即使是看惯了死亡的死神,恐怕也会对人类制造的毁灭自己同类的手段感到震惊吧?全频段通讯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带着电磁干扰的声音:这里是夜眼,啸鹰,请通报本次作战编码以及所在地区坐标,并表明身份!忍不住摔掉了手中空荡荡的急救包,低声地朝着留在自己身边的通讯器咒骂起来:这里是医疗兵詹姆斯。
卡顿,坐标为贝塔十七、阿尔法九,本次作战编码夜火!该死的直升机,你们他妈是靠屁股在飞行么?伤员已经快不行了,惠灵顿少校还等着支援,你们他妈在哪里?耳机中传来的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也充满着火气:我们已经尽力了,这附近都是山,还有山峰之间的那些该死的旋气流,这该死的直升机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已经像是我家乡的牛车了!难道你想看见你面前降落的是一个大火球么?我们已经在尽力了……咝咝作响的电磁干扰让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另外一个遥远的星球上传来的一般,相比之下,从固定作战通讯频段传来的声音就要清晰多了。
一个夹杂着德克萨斯口音的声音在焦急地呼喊着:来个人帮帮我们,有两个人受伤了!医疗兵,来帮帮我们,我们没办法移动他们!詹姆斯一怔,丛林中的枪声已经沉寂了很久,在这个时候才开口通话,这显然不符合常规了!下意识地抓起了手边自动步枪,詹姆斯示意几个还能勉强移动的战友爬到了有利于观察和射击的位置上后,这才打开了自己的通话器谨慎地问道:这里是指挥官,马上说出本次作战编码!德克萨斯口音的声音焦躁地喊叫起来:作战编码夜火,我他妈是罗林斯,詹姆斯~现在你还有心情冒充指挥官?赶紧过来,那些土著人居然藏在树叶里伏击我们,你自己小心一点,留神脚下凸起的枯枝!听到对方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作战编码,再加上从耳机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伤员那痛苦的呻吟,詹姆斯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
抓起自己的武器和随身携带的战术手电,詹姆斯朝着几个还能勉强移动的战友低声说道:保护自己,我马上回来!一旦有任何情况马上开枪射击!别犹豫,千万别犹豫,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马上就能回家了!看着几个勉强还能移动的战友竭尽全力地爬到了适合观察和射击的位置上,詹姆斯抓过了最后一团止血绷带,猛地跳出了相对安全的壕沟。
藏身在壕沟中时,忙着照顾伤患的詹姆斯并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壕沟外面的情景。
当詹姆斯疾步越过壕沟与林地之间的那一小片开阔地时,詹姆斯的脑海中猛地跳出了这样的一个词语——地狱的入口!小时候偷吃教堂的圣餐时,被那个总是一脸严肃的神父抓住之后,那个严肃的神父总是会形容一些顽皮的孩子将要在地狱面前见到的景象来吓唬自己!而在此刻,詹姆斯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在地狱的入口时应该有的心情!壕沟前面不远的位置上,将近一百具土著猎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丛林的枯枝败叶上。
有的尸体没有了半边头颅,剩下的半张脸也已经被高温烧成了焦炭的样子,那应该是被一发大威力枪榴弹炸在了身边后留下的印记吧?有的尸体失去了手脚,虽说M枪族的武器素来以口径小,穿透力强但破坏力不够而著称,但改用了新研制的分体弹头子弹的M枪族已经证明了这种凶器的威力丝毫不亚于AK枪族!还有的干脆就是肚破肠流或是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人形了,除了手榴弹的爆炸还能是什么?!这完全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土著猎手的手中拿着的顶多就是一些老旧的AK自动步枪,甚至有的人手中只是抓着一把用来在丛林中开辟道路的长柄砍刀!就用这些简陋的武器来冲击一条用现代化武器组建的防线?这些土著人,难道真的不畏惧死亡么?耳机中频频传来的呼救声暂时让急速奔跑的詹姆斯放弃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股劲的朝着耳机中指示的方位狂奔。
丛林中被枪榴弹炸断的树干和树枝不时的挡住了詹姆斯的去路,有些地方甚至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
当然,空气中那厚重的炸药气味也弥漫在丛林中的每一个角落,这让奔跑中急速呼吸的詹姆斯很不舒服!丛林深处隐隐透出了战术手电的亮光,或许是已经彻底的清扫了整个丛林的缘故,两个戴着宽边丛林软帽的士兵正疲惫的半跪在两个浑身上下几乎被鲜血涂满的战士身边据枪警戒,而在他们的身边赫然摆放着两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躲在暗处稍微观察了一下动静,詹姆斯已经完全可以断定那是自己的队友了!不管是从他们半蹲着据枪警戒的姿势和方位,或者是他们看护伤者选择的掩体看来,一切都是标准的美军传统的方式。
按下了自己的通讯器,詹姆斯慢慢地站了起来:罗林斯,我在你两点方向,我过来了,别开火!从树丛的缝隙中看去,半蹲在地上的罗林斯显然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尽管罗林斯没有回答,可已经微微地垂下了枪口,朝着自己的方向做了个快速通过的手语姿势。
三步并作两步的詹姆斯冲出了树丛,来不及与慢慢站立起来的罗林斯打招呼便开口说道:我已经没有太多的药物和绷带了!你们的吗啡针呢?给他们注射过了么?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赶紧回到壕沟去,你……带着宽边丛林软帽的战士缓缓抬起了头,尽管藏在宽边丛林软帽下的脸一直隐藏在阴影中,可是在战术手电的灯光下,詹姆斯赫然发现那绝不是罗林斯的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东方人的面孔!尽管慌乱,但詹姆斯还是体现除了良好的战术素质。
朝着倒卧在地上的伤员所处的位置一个利落的原地翻滚,詹姆斯迅速放弃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反倒是从腿部枪套中抽出了自己的自卫手枪,迅速转动着枪口朝着那个默不作声的东方人瞄准。
这么近的距离,自动步枪反倒不如一支手枪转动灵活,地上的伤员虽然也是穿着与自己一样的丛林迷彩,但绝对不会是自己的队友了!只要能借助他们的身体作为掩护,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自己也可以朝着目标射出三颗子弹了!虽说自己是个医疗兵,可战术方面也是丝毫不含糊的!长时间的训练让詹姆斯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自信!短暂的翻滚已经足够让詹姆斯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如果不是感觉到了脖子上骤然传来的一阵冰冷的感觉,詹姆斯那已经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恐怕早就完成了扣动扳机的动作了!刚才还好好的蹲在地上的另一个战士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詹姆斯的身侧,和詹姆斯一样,那个身材并不高大的战士放弃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反倒是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廓尔喀弯刀,狠狠地架在了詹姆斯的脖子上。
经过了防反光处理的刀锋没有一丝光泽,可詹姆斯的眼睛瘸分明看到了那把廓尔喀弯刀上闪过的一丝清冷的光泽,也许是刚刚饱尝了鲜血的缘故,那把廓尔喀弯刀上竟然透出了一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这,或许就是那些老兵们常说的,那种杀人过多之后存留在冷兵器上的杀气吧?架在詹姆斯脖子上的廓尔喀弯刀加大了一点力量,而那把廓尔喀弯刀的主人则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抢下了詹姆斯手中的手枪插在了自己的腰间,顺势三两下拉掉了詹姆斯挂在脖子上的通讯器项圈。
尽管那把廓尔喀弯刀的主人已经尽量压低了语音中威胁的意味,可他那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话语还是让詹姆斯感觉到了浓厚的恐惧:合作,你活着!拒绝,你死!站在詹姆斯面前的男人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手中抓着的自动步枪一个熟练的摆动攻击,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詹姆斯的下巴和双肩上挨了重重的几枪托,下巴和肩膀上的关节被猛烈的打击活活弄脱臼了!丝毫不顾詹姆斯的额头在瞬间冒出了冷汗,站在詹姆斯面前的男人不由分说地将一个进攻型手榴弹塞到了詹姆斯背后的肩带中,借着战术手电的灯光,将一条结实的弹性绳索拴在了手榴弹的拉环上:慢慢地在我前方走,千万别逞英雄!如果我感觉到一点不对劲,那么你的上半身将会前后透风!看到詹姆斯慌乱地点头,抓着廓尔喀弯刀的男人慢慢放松了架在詹姆斯脖子上的廓尔喀弯刀,俯身小心地抱起了一个重伤昏迷的同伴,而另一个看起来浑身是血的男人也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拄着自己的自动步枪一瘸一拐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站在詹姆斯身后的东方男人用枪管微微捅了捅詹姆斯的脊背,示意詹姆斯朝着丛林边缘的壕沟慢慢地前进。
那根黑色的弹力绳索悬挂在两人之间,轻轻地晃悠着,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根本就看不出来。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所有人都关闭了自己手中的战术手电,任凭走在最前面的詹姆斯跌跌撞撞地在丛林中摸索前进,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詹姆斯突然跌倒或是被树枝挂到了那根性命攸关的弹力绳索。
走在队列的最前面,詹姆斯心头的恐惧和不安甚至盖过了双臂和下巴脱臼的痛苦!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们对作战和人质利用的熟悉程度,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军人,他们究竟想利用自己做什么?他们是不是会虐杀所有的伤员?是不是会逼迫着自己在一本电视录像带上哭泣求饶,好让美国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撤军?或许,他们需要钱?一个美国大兵的价码是多少?国防部和华盛顿的老爷们是不是会承认自己仍然在101空降师中服役?会不会像是对待那些在阿富汗被炸死的特种部队的士兵一般,给自己强加上一个刚刚退役的招牌后就置之不理?胡思乱想中,詹姆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丛林的边缘,就在不远的地方,壕沟后的那些还能动弹的同伴显然已经发现了丛林边缘的动静,几声轻微的枪拴拉动的声音已经在黑暗中轻轻地响起。
走在詹姆斯身后的东方男人不等那些躲藏在壕沟中的伤员开口询问,抢先一步朝着通讯器喊叫起来:是我们!罗林斯和詹姆斯!还有几个伤员,别开火,我们过来了!尽量小心地移动着脚步避开了开阔地上密布的尸体,詹姆斯胆战心惊地走在了队列的最前面,比鬼龙略为高上一点点的身材刚好遮掩了身后的鬼龙。
尽管看不见那些隐藏在壕沟中的受伤的队友,但詹姆斯已经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壕沟中传来的队友们放心的平稳呼吸,还有伤员们压低了声音的呻吟。
还有十几步就要走进壕沟了!詹姆斯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了一个几乎令他发疯的想法——如果自己身后的这个东方男人在进入壕沟的第一时间就扣动扳机射杀自己的队友,那将会是怎样的场面?那些侥幸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的队友,那些在平时与自己一同嬉戏打闹、一同在训练中咬牙切齿地痛骂那些冷血教官的兄弟,在受伤后将性命教托给了自己的队友,马上就要因为自己的胆怯和背叛成为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在他们死后,他们是不是会在很多年后坟墓中突然站立起来,用失去了眼球的黑洞洞的眼眶狠狠地看着自己,用只剩下了骨骼、没有了舌头的嘴朝着自己凄厉地嚎叫?如果自己在很多年之后还能活着……如果自己还能活过今天晚上!离壕沟只有几步的距离,下巴和手臂都已经脱臼,既无法呼叫示警也无法奋起反抗的詹姆斯猛地转过身,一头朝着隔自己只有几步远的东方男人狠狠地撞了过去。
失去了双臂来保持身体的平衡,詹姆斯那满含着愤怒和拼死决心的撞击被鬼龙轻易地躲避过去,但在詹姆斯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之后,那颗塞在了詹姆斯肩带上的进攻型手榴弹的拉环被猛然拉直的绳索带了出来,手榴弹的弹柄在失去了压制的力量之后猛地跳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只来得及朝着俯卧的詹姆斯狠狠踢了一脚,鬼龙和豹子迅速跳进了身边的弹坑,而走在中间的受伤的战士则是顺势朝着壕沟中仍出了手中早已经捏出了汗水的手榴弹后,一个踉跄扎到了两具摞在一起的尸体后面,用双手猛地抱住了自己带着宽边丛林软帽的脑袋!进攻型手榴弹的爆炸在三秒之后接连响起,被鬼龙踢了隔仰面朝天的詹姆斯因为双手的脱臼,根本无法翻过身来,整个身体几乎被手榴弹爆炸的威力变成了两截,而在壕沟中爆炸的手榴弹造成的杀伤显然更大一些,几个趴在壕沟一侧的还能动弹的突击队员因为移动不便,刚好被进攻型手榴弹那扇幕形状的弹片打了隔正着,哀号着滚落在了壕沟底部。
爆炸的烟雾中,壕沟中已经没有人还能有一丝反击的能力了,就连哀嚎的声音也在渐渐地降低下来,不过一会便只有轻微而又急促的喘息声,从那一段成为死亡区域的壕沟中轻轻地传来。
顾不上詹姆斯身体上的残破器官和血肉糊了自己一头一脸,豹子首先看了看被自己护在身子下面的晁锋。
虽然已经包扎好了晁锋身上的所有伤口,但已经失去了大量血液的晁锋并没有因此清醒过来,苍白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连呼吸都变成了时断时续的喘息,此刻的晁锋,只能用命若游丝来形容了!尽管心慌意乱,但在确定晁锋身上并没有新的伤口之后,豹子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自卫手枪,朝着刚刚从两具残破的尸体后抬起头的战士做了个接替自己岗位的手势,顺着壕沟前的几个弹坑一路翻滚窜进了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味道的壕沟。
紧贴着壕沟壁上散发着爆炸后产生了灼热感觉的泥土,豹子几乎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比羚羊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团。
凭借着灵敏的听觉和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双眼,豹子仔细观察着壕沟中的动静。
前方不远的位置上有三四个俯卧的家伙,从他们身上那缠着止血绷带的位置重新冒出来的伤口判断,这应该就是被刚才的那颗手榴弹干掉的倒霉鬼。
再远一些的地方,在壕沟中的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拐角处躺着的,应该就是那些重伤不能行动的伤员了吧?也正式因为他们躺在了拐角的位置上,刚好躲过了进攻型手榴弹爆炸后飞溅的弹片吧?几乎与豹子在同一时间跳进了壕沟的鬼龙在壕沟的另一段慢慢的摸了过来,与豹子一样,鬼龙也看见了两个重伤的突击队员和几具倒卧在壕沟中的尸体。
没有丝毫的犹豫,鬼龙和豹子几步窜到了两个重伤的突击队员身边,手中的自卫手枪利落地顶在了两个重伤员的头上。
重伤的突击队员们对几乎发生在身边的爆炸一无所知,只是在拼命地扇动着鼻翼呼吸着充满了炸药气味的空气。
确认了壕沟中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之后,豹子二话不说抽出了自己绑在背后的廓尔喀弯刀,盯着鬼龙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了一丝杀气:头儿,这两个是不是也……从环绕在脖子上的通讯器上抽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鬼龙微微摇摇头:不用了~这两个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戴上这两个一起走!赶紧去把晁锋弄到壕沟中来,再找几个闪光发生器做好准备!如果没有计算错的话,接应这些突击队员的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不等豹子站起身来,壕沟边缘已经有个轻轻地声音响起:头儿,我已经把晁锋拉过来了!那些土著猎手中还有一个活着的,好像是被枪榴弹的爆炸震晕过去了。
刚才的手榴弹就在他的身边爆炸,那家伙刚刚清醒过来,我已经把他绑上了!鬼龙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看趴在壕沟边缘的受伤的战士,昏迷中的晁锋那沉重的身体即使是压在没有受伤的豹子身上,也足以让豹子累得气喘吁吁。
一个只有一条腿可以用上力的战士竟然可以托拽着晁锋的身体爬出好几米的距离?甚至在爬行中还发现了潜在的危险并加以处置?趴在壕沟边缘的战士似乎看懂了鬼龙的疑问,用力地朝着鬼龙点点头:头儿,我还能作战,你就把我当成个没有任何伤患的士兵来命令好了!抱着四五个闪光发生器的豹子刚好回到了鬼龙身边,听着受伤的战士那隐含着倔强和坚毅的声音,豹子忍不住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那个受伤战士的肩膀:好汉子!骤然被豹子用力拍了一把,受伤的战士猛地一呲牙:豹哥,痛啊……将L形的战术手电插在了壕沟边缘的石缝里,鬼龙小心的拧开了通讯器上的硬塑盖板,在战术手电的灯光照射之下,用自己的匕首慢慢地将通讯器上的讯号接收器拨弄到了远程通讯的位置上。
用细小的金属丝干扰和转换通讯频率,甚至截断远程通讯的方法是精于武器装备改装的秦椋研究出来的土办法,原来的作用也只局限于改善沙漠基地中的通讯设施的效率,可没想到在这次的行动中反倒派上了大用场。
当通讯器的耳机中传来了直升机驾驶员焦急的呼叫声时,鬼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有了自己送上门来的空中力量,还愁那些拼命追击列宾丝尔的突击队员们不会乖乖就范?整个机体都涂装成了黑色的轻型救护直升机在漆黑的夜空中焦急的徘徊着,尽管上一次通讯已经传递了降落区域的坐标,可是这苍莽的原始丛林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由什么鬼魅作祟,直升机上那造价昂贵的卫星定位系统竟然像是发了疯似的胡乱旋转,而从夜视头盔中看去,地面上的丛林看起来几乎是一摸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作为标识的地面参照物。
眼睁睁地看着燃料表上不断下滑的指示针,驾驶着直升机的两个驾驶员几乎是不见断地在大功率通讯频道中呼喊着:这里是夜眼!这里是夜眼!呼叫啸鹰,请尽快指示降落区域,请尽快只是降落区域!仿佛是地面上等待救援的突击队员听到了直升机驾驶员那焦急的呼叫,浓黑如墨的夜空中猛地跳跃出了几颗闪着耀眼光芒的讯号弹,悬挂在夜空中随着丛林上空的风轻轻地摇曳着。
而在讯号弹跃起的方向,一片漆黑的丛林中也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丝丝闪光。
看着在空中慢慢飘荡的讯号弹,早已经等的焦躁万分的直升机驾驶员总算是松了口气,猛地一摆直升机方向舵,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带着一阵怪异的啸叫声,直冲着那片发出了讯号弹的林间空地冲去!越是接近那片丛林中的空地,通讯器中的干扰声也就越强,短短续续的通话声音让两个带着耳机的直升机驾驶员只能勉强靠着猜测来分辨地面上的友军传来的讯息:地面……肃清,请求……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盔,直升机驾驶员扯着嗓子喊道:重复一遍,啸鹰,重复刚才的通讯内容!耳机中的电流干扰声稍微减弱了一些,直升机驾驶员总算是听请了那夹杂着德克萨斯口音的通讯:地面已经被肃清,伤员人数太多,请求立即降落,协助我们运送伤员!直升机那加装了防噪音装置的螺旋桨飞快的转动着,将轻巧的直升机带到了那片扑满了尸体的空地上,坐在直升机舱门旁的机枪手看着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再看看那个跑到了直升机探照灯光柱下拼命挥手的战士,猛地到抽了一口冷气:上帝啊……这些原始人是疯了么?还有我们的兄弟,那家伙浑身上下全是血,他居然还能跑动?选择了一块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直升机驾驶员尽量让直升机降落在了离伤员近一些的位置,不等直升机的着陆橇完全接触到地面,两个坐在直升机舱门边的机枪手已经飞快的窜了出去,弯着腰一路小跑地朝着那个同样弯着腰、用手按住自己的宽边丛林软帽的战士冲去。
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巨大气流让所有人都无法正常开口说话,只能靠着手势和大声的吆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弯着腰的战士一手按着自己的宽边丛林软帽,另一只手拼命地指着不远处的壕沟大声喊叫着:伤员在壕沟里面,全是重伤,去救他们!两个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机枪手用力点了点头,箭一般地朝着壕沟中冲去。
虽说已经肃清了地面上的敌人,可万一还有几个残余下来的家伙呢?跑在后面的机枪手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按照作战要求在直升机上据枪警戒,而不是冲下直升机来救人……顾不上两个失去了直觉的重伤员是不是能经受起剧烈的移动,两个直升机上的机枪手一人拖着一个重伤员,压低了身体拼命向直升机移动着。
直升机上的探照灯缓慢地移动着,为两个抢救重伤员的机枪手照亮通往直升机的道路,而那个刚才还站在空地上的士兵早已经跳到了直升机里面,抓着机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尽管托拽着两个沉重的伤员,但两个身强力壮的机枪手还是很快到达了直升机旁边,稍微喘息了一会,两个机枪手合力将重伤员托了起来,小心地放到了直升机的地板上。
当两个机枪手刚要跳上直升机时,早已经抓着机枪的那个浑身鲜血的士兵猛地亮出了一支手枪,朝着两个机枪手吼倒:站在那里别动!慢慢地把你们的武器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再看看两个被手枪顶住了脑袋的直升机驾驶员,两个机枪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刚刚离开了几分钟,直升机的控制权就已经易手?那个浑身上下都是树皮和苔藓的小个子时怎么窜到直升机上来的?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竟然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束手就擒?不等他们想清楚所有的问题,一个一瘸一拐的东方男人和一个耳朵上还残留着血迹的土著猎手已经从丛林中窜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两个机枪手身上所有的武器扒了个精光,再将两个被豹子从直升机上赶下来的驾驶员按在了地上,同样的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
端着直升机上吊装的机枪,鬼龙轻轻地朝着四个被按在了地上的家伙摆动了一下枪口,大声朝着豹子喊道:把他们的双手捆绑起来,吊在直升机的着陆橇上,我们要快些了!几个被按在地上的俘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脸狰狞的土著猎手在鬼龙的比画之后,恶狠狠地从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装具上取下了结实的绳子将自己绑在了直升机着陆橇上。
随着所有人都跳上了直升机,临时客串直升机驾驶员的鬼龙慢慢地推动了沉重的直升机方向舵,已经达到了满负荷的直升机像是一只过于贪婪的抓满了腐肉的秃鹫一般,摇晃着升上了天空。
晁锋被小心地用弹力绷带固定在了直升机中部的地板上,身边是两个重伤的美国突击队员,临时充当枪手的豹子和受伤的战士稳稳当当的坐在直升机的两侧舱门边,而那个被救起来的土著猎手则是抓着刚刚到手的自动步枪,面露凶光地盯着两个重伤的美国突击队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没完没了……吊挂在直升机着陆橇上的四个被捆绑起来的美国人随着直升机飞行的气流摇晃着身体,也不知道那土著猎手是怎么想的,竟然用捆绑大型野兽的方法将他们的手脚都捆绑在了一起,这让四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家伙在直升机刚刚离开地面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骨头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自己手腕和脚踝脱臼传来的剧烈疼痛!除了螺旋桨转动引起的气流声之外,直升机外面的几个家伙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简直就成了一曲节奏分明的朋克音乐,在越来越清晰的枪声和爆炸声中突兀地响起……被那些逃跑的土著猎手门激起了火气的惠灵顿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一名优秀的作战指挥员应有的冷静和判断能力!接二连三的遭受到纳西的土著猎手和几个明显由现代作战经验的家伙发起的阻击,即使自己拥有绝对优势的火力和人力,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之间也没能占了丝毫的便宜。
好不容易击溃了一次阻击之后,那些安装在阻击阵地中的定向地雷又给了前去清扫残敌的突击队员沉重的打击,制造出了新的伤患和阵亡人员。
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冒着青烟的阻击阵地吧,可那些该死的阻击者们似乎是猜测到了自己的心思,定向地雷的爆炸马上让几个突击队员惨叫者倒在了血泊之中。
更缺德的就是那些阻击者们甚至在一片密集的林地中安装了一个麻醉剂气体炸弹,如果不是自己手下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官及早发觉的话,险些就让自己手下的突击队员们变成了瘫软在丛林中的一堆堆烂泥!带着防毒面具在丛林中急速追击,且不论突击队员们感觉到闷热的程度,光是因为缺氧从肺里面传来的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就足够让人头疼了!追追打打地闹了大半夜,原本计划的精确围剿变成了羊拉屎一般的追逐游戏,惠灵顿的心头早已经被怒火蒙蔽了,集中了全部的枪榴弹,惠灵顿咬牙切齿地命令所有的突击队员朝着刚刚射出了一梭子子弹的狙击阵地发起了集火攻击!早已经和列宾丝尔的人马混杂在一起的战士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天空传来的那种空气被强行撕裂后发出的啸叫声,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反应一般,也顾不上那些嚎叫着拼死阻击的土著猎手是不是可以听懂阻击的话,所有的战士异口同声的喊叫着跳到了阻击阵地旁边的洼地中:快跑!是枪榴弹!几个在刚才的阻击中因为听从了战士们的安排而幸存的土著猎手没有丝毫的犹豫,慌忙逃离了由几棵腐朽的树干搭建起来的阻击阵地。
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接连不断的枪榴弹的爆炸已经将那些腐朽的树干炸了个无影无踪。
双手捂着耳朵的战士们尽最大的努力来平复近距离的爆炸所造成的头晕目眩和血气的翻涌,那些疯了一般的土著猎手们显然不懂得阻击战的作战诀窍,只是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作战而已,几次分段的阻击战下来已经伤亡殆尽。
而身后的那些突击队员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前出的尖兵总是尽最大的努力寻找出阻击阵地的位置,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火力覆盖,或是美国人常用的那种改良版本的‘地狱火’射击压制模式。
如果不是一路上早已经安装了不少的定向地雷和陷阱,甚至早已经观察好了可以作为阻击阵地的位置,那自己早已经被那些紧追不舍的突击队员们屠杀光了!看了看手中的最后一个弹夹,再摸摸空荡荡的战术背心,几个遍体鳞伤的战士眼中都有了一种完全相同的目光,一种夹杂着不甘和奋起、不屈和决死的目光!弹尽粮绝,援兵未至,这些在以往只能从军事教材中、或是从战例分析中才能看到的现象,已经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些只凭借着简陋的步枪和少的可怜的子弹打阻击战的前辈,那些抓着石块和刺刀朝着火力充足的敌军发起反冲锋的不屈战魂,他们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什么?换上了最后的一个弹夹,两个还能行动的战士凑到了一起,彼此间看看对方的伤势,再看看在拼命奔跑时也没有丢下的昏迷的战友,受伤较轻的战士将已经插进自动步枪的弹夹卸了下来,再将自己仅剩的一个手枪弹夹也递给了身边的战友:你留下,我带着伤员走。
如果头儿和豹哥也出了意外,我们之间要有一个回去报信的!受伤较重的战士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抓过了两个慢慢的弹夹,再将自己最后的一枚手榴弹塞到了胸前战术背心的口袋里:你走!回去之后,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纸!藏身在不远处的突击队员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打光了所有的枪榴弹,在两挺班用机枪的压制火力掩护下,几乎所有的突击队员排列成散兵线冲了过来,不见断的射击将所有停留在弹道上的东西打得四处横飞!受伤较重的战士猛地推了一把身边的战友:走!不等受伤较轻的战士从洼地中跃起,天空中骤然传来了猛烈的机枪扫射的声音,即使间隔在地面与天空之间的密密麻麻的树枝阻挡了视线,可那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直升机上的机枪手仍然不管不顾地朝着曙光照耀下的林地中倾泄着密集的弹雨。
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中,鬼龙那沉稳的声音险些让两个绝处逢生的战士高兴得跳了起来:所有人尽快撤离,我们来阻击!在沼泽中的宿营地集结!猝然遭受袭击的突击队员们在经历了起初的慌乱之后,飞快地依托着粗大的树木隐藏起来,朝着天空中缓慢飞行着的直升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但那架让突击队员们万分熟悉的直升机上悬挂的人体却让他们无所适从。
开枪射击?本来作为医疗救护的直升机绝对顶不住剩下的突击队员们的集火射击,可挂在着陆橇上的那几个家伙,显然是自己的同伴!即使不顾攻击所产生的后果,可作为指挥官的惠灵顿也该有个命令吧?焦急万分的突击队员们尽量蜷缩了身体,寻找着在关键时刻反倒没了动静的惠灵顿,可从时断时续的通讯器中传来的喊叫声却彻底让所有的突击队员们失去了希望!突击队中仅剩的一名士官在一丛荆棘后面找到了被机枪子弹打烂了脑袋的惠灵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己方的直升机突然出现的原因,原本隐藏在一块洼地中的惠灵顿显然过于激动,想要冲到火线上指挥直升机驾驶员配合自己的攻击,或者是看到了挂在着陆橇上的几个同伴之后忘记了隐蔽,惠灵顿显然是在直升机上的机枪第一波扫射中就被击中了!看着天空中低飞的直升机肆无忌惮地贴着树梢追杀那些突击队员们,突击队中仅剩的一名士官不得不抓起了通讯器,无奈地下达了命令:惠灵顿少校已经阵亡,现在由我指挥!所有人撤退,撤退!残余的突击队员们如奉伦音,带上了受伤的同伴们拼命地朝着丛林深处退却而去。
尽管直升机还在头上盘旋,可那些密集的树枝总能为自己提供一点点的掩护吧?至少,在心理上的感觉是这样啊……盘旋在丛林上空的直升机显然没有把那些突击队员赶尽杀绝的意思,即使是有这样的企图,那些逃进了丛林深处的突击队员们也应该可以借助着茂密的树丛的掩护溜之大吉,甚至可能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迫还击。
慢慢地在丛林上空示威般地转悠了一会,鬼龙慢慢地操纵着直升机调转了方向,朝着两个向沼泽方向撤退的战友追去。
在鬼龙阻挡那些突击队员的时间里,两个战士已经背负着自己重伤昏迷的战友逃到了丛林与沼泽接壤的地方。
已经折损了绝大多数人马的列宾丝尔早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仅剩的四个卫士也个个累得直翻白眼,在看到了沼泽地的边缘之后,两个筋疲力尽的卫士已经顾不上周围是不是还有危险,抓着随身的大型猎刀冲向了沼泽边缘生长的野葫芦树旁,一刀劈开了野生的葫芦状的树干,张开嘴巴拼命地吞咽着树干中积存的清凉树汁。
看着鬼龙驾驶的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悬停在离地面两米左右的空中轻轻摆动着,两个战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同时松懈下来,一头栽倒在了沼泽边的湿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从直升机上跳到着陆橇上的豹子一刀一个地劈开了捆绑在着陆橇上的绳索,让四个早已经疼的昏迷过去的美国人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再一个纵身从直升机上跃下,三两下将几个瘫软再地上的俘虏远远地拉了开去,为鬼龙腾出了一小块可供降落的位置。
油料指示灯早已经在频频闪动,报警的蜂鸣声也一声比一声刺耳,当鬼龙操纵的直升机降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时,几乎每一个目睹了降落过程的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念头——这直升机到底是降落的?还是被谁击落的?从驾驶舱跳出来的鬼龙顾不上与满脸惊诧的列宾丝尔打招呼,首先冲到了两个已经完全脱力的战士身边,将一个从直升机上找到的水囊一刀捅开后放到了两个战士的身边: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先慢慢的喝点水,我们已经安全了,不必担心!两个拼杀奔跑了大半夜的战士艰难地朝着鬼龙点点头,却都没有急着凑到水囊面前喝水,反倒是一脸焦急地说道:头儿,有两个兄弟阵亡,还有晁锋……鬼龙轻轻地朝着两个战士点点头:晁锋受了伤,但我们已经把他救回来了,你们放心好了!安心休息一会,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看到豹子已经将几个摔醒过来的俘虏聚集到了一起,鬼龙示意豹子照顾两个受伤的战友,自己却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刚刚降落的直升机前抓过了另外一个水囊,朝着瘫坐在地上的列宾丝尔走去。
赤裸着上身的列宾丝尔显然是被自己的卫士从床上拉起来的,连裤子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脚上的靴子也在彻夜的奔跑中跑丢了一只,身上也全是被丛林中的树枝划伤的裂口。
看着鬼龙在自己面前放下了那个涨鼓鼓的水囊,早已经渴得嗓子眼冒烟的列宾丝尔马上扑到了水囊上面,一口咬住了水囊上的那根粗大的软管,拼命地吸吮着纯净的清水。
冷眼看着列宾丝尔那狼狈的样子,鬼龙默不作声地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再从自己的战术背心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包香烟。
在彻夜的奔跑和厮杀中,香烟中的烟丝已经完全被震了出来,成为了一支支空荡荡的烟卷。
微微皱了皱眉头,鬼龙只好将散落在硬纸烟盒中的烟丝收集起来,重新灌进烟卷中凑合着点燃了,慢慢地喷吐着味道醇和的烟雾。
眼前的列宾丝尔哪里还有一点丛林王的风范?不过是一次猝然的突击,尽管那些来自正规军的突击队员的确比较难以对付,可一个有着绝佳的防守地形的基地竟然只派出了区区十几个警卫,这不能不说是指挥者严重的疏漏吧?就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家伙,究竟是如何获得丛林王的美称?究竟是如何能与才雄势大的班沙。
克力维尔抗衡如此之久,甚至被班沙。
克力维尔视为心腹大患?难道就凭着那些土著猎手对丛林的熟悉才侥幸取胜的么?几乎将水囊中的水喝掉了一半之后,列宾丝尔这才慢慢地抬起头,将干瘪了不少的水囊仍给了两个始终没有离开他身边的卫士。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的鬼龙,列宾丝尔稍微犹豫了片刻,试探着朝鬼龙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或者说,我该为你昨天晚上的举动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用力吸了几口带着汗水味道的香烟,鬼龙将烟头随手扔在了脚下,抬眼看着平复了喘息的列宾丝尔:称呼?还有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可以坦率的说,我来丛林中的目的是想寻找一个优秀的合伙人,但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看来,我的想法有严重的偏差之处!作为有丛林王之称的列宾丝尔竟然会对一次中等规模的突袭有着如此糟糕的反应,这的确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几个优秀的部下,为了我的一次错误的估计丧命,这更使我心疼和自责!经过我再次的慎重考虑之后,我决定把你交给班沙。
克力维尔先生,并以此换取更可靠的合作伙伴!不等惊诧的列宾丝尔和他的几个卫士抓起身边的武器,守候在直升机上的受伤的战士已经端平了吊挂在直升机舱门上的机枪,朝着蠢蠢欲动的列宾丝尔脚下打出了一梭子子弹,而蹲在两个脱力的战士身边的豹子更是端着两支自动步枪,一脸狰狞地朝着两个站在野葫芦树下的卫士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微笑起来。
看着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列宾丝尔显得有些惊惶。
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列宾丝尔讪讪地开口说道:班沙。
克力维尔?你们难道是那些盘踞在墨西哥沙漠地区的雇佣军?如果你们打算与我合作,那么你们也应该清楚,我是唯一可以牵制班沙。
克力维尔的人选了!如果你们把我交给班沙。
克力维尔,那么我敢保证,下一个被大队人马袭击的就是你们在墨西哥的基地了!以往,我也曾经是班沙。
克力维尔在这个地区最好的合伙人,可是在那个杂种羽翼丰满之后,我的家人、我的部属,都在一夜之间被班沙。
克力维尔杀了个干干净净!我承认在昨天晚上的袭击中,我的那个外围基地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可你们能指望一些刚刚学会了用自动步枪的土著猎手做的更好么?也许我并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可我至少有一点比班沙。
克力维尔强,那就是我不会背叛一个有诚意的盟友或是合作伙伴,至少在对方显示出敌意之前不会!看了看列宾丝尔那有些惊惶的面容,再看看列宾丝尔身边的几个卫士,鬼龙轻轻地笑了起来:诚意?作为一个谨慎的、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我不得不说,列宾丝尔先生做的很成功!用一个应声虫作为自己的傀儡,而自己却充当一个忠心耿耿的卫士,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惜的是,这个傀儡也许绝对忠诚,但似乎是个缺乏主见和魄力的家伙!在心情紧张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看看真正的首领人物。
列宾丝尔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和你本人好好谈谈!听着归拢的一番话语,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卷发的中年男子,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站在一旁的卷发男人也是一愣,但马上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杆,连原本有些畏缩的眼神也变成了一种夹杂着被识破后的尴尬和惊异的神情。
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卷发男人慢慢地在鬼龙的面前坐了下来,朝着盯着自己的鬼龙点点头:居然被你看穿?我是列宾丝尔,既然没有太多人知道我的本来面目,那么我宁愿充当一个无名小卒,起码这样可以降低我被人暗算的机会。
班沙。
克力维尔居然找了你这样的合作伙伴,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迎着列宾丝尔那探究的目光,鬼龙紧紧地盯着列宾丝尔的眼睛:可谓两者都有!幸运和不幸,在此时此刻都取决于你!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我们不吝惜用我们掌握的力量来帮助这样的一个伙伴,但我们也不想在一个只靠运气活到现在的家伙身上浪费宝贵的资源!昨天晚上,你至少损失了上百个部下,如果你没有让我们满意的新的力量,那么我们合作的意向也只能在这里中止!似乎没有感觉到鬼龙话语中威胁的意义,列宾丝尔低声说道:损失一百人?从我和班沙。
克力维尔作对开始,我损失的人马至少有上千人了!没有我在丛林中与那些还处在原始社会阶段的土著人联络,班沙。
克力维尔连一株婴粟苗都种不下去,即使他从别处找来了种植方面的专家,可没有我的帮助,没有了我找到的那些土著猎手,他种出来的婴粟和大麻、加工出来的可卡因都只能绕道墨西哥运出去,而不是像以往的那样通过更安全的丛林通道进行运输!我不缺少人手,从来都不缺少!一个最好的土著猎手只需要我每个月给他们少的可怜的一点食物和治疗一些常见疾病的药物,为了得到这些文明社会种一钱不值的东西,他们甚至愿意拿着长矛和吹箭、赤裸着身体朝着机枪冲锋!我们袭击班沙。
克力维尔的种植园和加工厂,用得到的毒品换取我们需要的武器和粮食。
没有你们,我们也能支撑下去,尽管很艰难,但我们……一直紧盯着列宾丝尔的鬼龙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一枪打飞了列宾丝尔的肩膀上的一只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去的蝎子,也打断了列宾丝尔那渐渐陷入了混乱状态的喋喋不休!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鬼龙带着几分轻蔑的神情说道:就凭着你那几只破枪,也算是一支自给自足的武装力量?既然班沙,克力维尔能够找到一支美国人的军队来帮助他清剿你,那么也就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断绝你的丛林通道,至少可以断绝你的武器来源!不用多久,即使你拿着成堆的毒品都换不来一发子弹或是一粒粮食,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与我们合作,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攻击班沙。
克力维尔,而我们负责通过你的丛林通道提供给你足够的粮食、药品和军火,甚至可以帮你训练那些只会盲目拼命的土著猎手,这是你不得不答应的条件!作为一个懂得保护自己的首领,一个能够从众多威胁中活到现在的丛林王,你应该清楚你面前的是什么!是一个机会,你一生中绝无仅有的机会!马上给我个答复我的兄弟还在流血,我不想在这片丛林中耽搁太久!看着鬼龙手中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再看看不远处狞笑着摆动枪口的豹子,列宾丝尔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你们能救我,自然也能杀了我,我很清楚这一点!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做这笔交易了,我们……成交!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八十九章 医者(上)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不管列宾丝尔是不是真的想死心塌地地与鬼龙结成利益同盟,至少从列宾丝尔目前的景况看来,与鬼龙合作是个最有好处的选择了。
已经没有燃料的直升机显然只能丢弃在沼泽旁边的空地上,尽管豹子一再要求炸了那架直升机,免得出现其他的麻烦,但列宾丝尔却是怎么也不肯同意豹子的做法。
按照列宾丝尔的说法,在与鬼龙合作之后,至少能够从重新开通的丛林通道中弄来一些航空燃油,再多花些钱请个不要命的直升机驾驶员,那下一次突击班沙。
克力维尔的大麻种植园或是毒品加工厂的时候就更方便了!至于怎么把一架十几吨重的直升机从密密麻麻的丛林重运到另一个十几公里外的营地,列宾丝尔的做法却让所有人吃了一惊!从十几公里以外的营地中前来接应的土著猎手竟然强行将那架直升机抬了起来,而走在这架直升机前面的上百个土著猎人则是挥舞着长长的砍刀,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强行开出了一条道路,反正丛林中生长茂盛的植物会在一两个星期之内重新占据这片被人损坏的地域的!至于那些倒霉的俘虏,列宾丝尔倒是不介意将他们扔给那些火气十足的土著猎手当晚餐,但在鬼龙的要求之下,列宾丝尔也很痛快的答应鬼龙暂时将这些俘虏看管起来,反正没打算把他们当人,每天给一瓢饲料养活着,就当喂猪好了……至于双方商议具体合作的事宜,在利益决定一切的前提之下,列宾丝尔很痛快地答应了鬼龙提出的一系列条件,而对于鬼龙反倒没有提出太多的要求,只要鬼龙能够定时在丛林通道的另一头筹备一些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就好。
至于那些武器的价钱,列宾丝尔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毕竟在班沙。
克力维尔的严密封锁下,连自己身边的卫士都难以保证随时有两个基数的弹药,这可是当务之急!丛林中那些经常改变流向和河道的河流帮了鬼龙的大忙,在熟悉当地地理环境的土著猎手的帮助下,乘坐着一条看起来随时能被大一点的波浪掀翻的木筏,鬼龙一行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脱离了丛林的范围。
当第一幢有些现代文明气息的建筑出现在河流旁边时,早已经因为晁锋等人不断恶化的伤势焦急万分的鬼龙总算时松了口气。
丛林旅馆,作为那些酷爱在丛林中探险的狂热的冒险者,或是一些希望在丛林中找到一些从来不为人知道的动植物、甚至是隐居部落的科学家们最后的补给站,从来都是收到欢迎的。
在南美、甚至是在有丛林的地方,都能看见它们的踪影。
在进入浩瀚而又凶险的丛林之前,能够有一个比较熟悉当地丛林环境的旅馆老板介绍一个合适的向导,或是提醒着那些被热情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丛林中危险的科学家们尽量多带上一些必要的物资,这无疑提高了冒险者们生还的几率,甚至让那些希望有新发现的科学家们事半功倍。
不过,那费用可就是天文数字了!一个靠近河边的小房间,或是一张带有完整的蚊帐的大床,旅馆老板所要的价钱几乎都能赶上那些金壁辉煌的豪华旅馆了。
如果还想得到旅馆老板的帮助和指点,那更是个令人惊叹的大价钱!正因为这样高的价钱有可能引起那些冒险者的不满,所以丛林旅馆的经营者通常都会在收钱的时候,顺手将一支大口经的短管猎枪放在身边,尤其是在接待那些刚刚从丛林中活着出来的顾客时,丛林旅馆的老板更是小心翼翼!天知道那些刚刚从丛林中窜回文明世界的幸存者是不是还记得文明社会中的规则?万一他们仍然以为自己还处在食物链中间的一环呢?摇摇晃晃的木筏就这么在旅馆老板的注视下靠在了充当码头的几块木板旁,而木筏上那些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的主顾让旅馆老板开始犯迷糊了!什么时候那些满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的土著人也会为外来者操纵木筏了?那些外来者,每一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安分良民的样子,今天,自己会碰到一批用什么东西付帐的主顾啊?不等旅馆老板考虑清楚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接待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主顾,几个操纵着木筏的土著猎人已经敏捷地跳到了码头上,几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早已经架在了旅馆老板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废话,由豹子带领的两个还能行动的战士不由分说地抢占了这幢充当冒险者宿营地的丛林旅馆,不由分说地将所有旅馆中居住的人都赶到了旅馆大厅中集中看守起来。
在几个送行的土著猎人的帮助下,鬼龙在安顿了仍然昏迷不醒的两个伤号之后,首先冲进了旅馆中的通讯室,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台有些陈旧的通讯电台。
调节到了预定的联络频段,在进行了反复的呼叫之后,耳机中传来的卞和那激动的声音几乎震破了鬼龙的耳膜:头儿,你们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你们的方位在什么地方?深深地吸了口气,鬼龙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预定计划完成,但人员损失惨重!我们通讯器材在进入行动区域不久后就因为意外丢失了,还几乎丢了一半的兄弟。
还有两个重伤昏迷的,急需医疗救护器材和人员!我们现在占领了一家在丛林深处的冒险者旅馆,方位在行动区域的D19区最东面的河流旁,尽快来接应我们!耳机中静默了片刻,卞和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头儿,我们的救援小队马上出发,但是要两天才能赶到你所在的位置。
我们不得不避开班沙。
克力维尔的耳目,所以慢了一些。
头儿,你们还行么?得到了救援小队马上出动的消息,鬼龙多少定了心神:应该没问题。
这地方比较奇特,一般只有那些喜欢在丛林中探险或淘金的冒险者和生物学家才会来,而他们也应该得到了哥伦比亚政府的首肯,所以反倒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这地方。
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按照这建筑附近的地形,再加上几个为我们送行的土著猎手,我们也能支撑上好几天!从现在开始每两小时保持一次联络,如果联络中断,那么救援小队就该小心一点了!骤然嘈杂的电流干扰声中,卞和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头儿,我们已经要求救援小队尽快赶到!现在停止通讯,两小时后从备用频率联络!稍微停顿了片刻,卞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头儿,听到你的声音,我……总算是放心了!一种莫名的感动猛地涌上了鬼龙的心头。
漂泊在异国他乡,能够相信的、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枪林弹雨中的勇猛厮杀,夜静更深时的密室绸缪,那一样都是凶险万分的事情,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如果没有这些忠心耿耿、肝胆相照的兄弟全力支持,恐怕谁都无法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吧?稍微咳嗽了几声,鬼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朝着面前的受话器低声答道:兄弟,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也放心了!转身离开了那架老旧的通讯电台,鬼龙先是去看了看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冒险者,在确认了其中并没有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员之后,马上赶到了旅馆二楼的那间最好的房间里。
几个浑身黝黑的土著猎手正在用蘸着凉水的毛巾为两个发着高烧的重伤昏迷的伤员降温,虽说使用了一些土著人的草药来治疗两个重伤员,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重伤员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战伤后最让人头疼的现象——惊厥和长时间的休克!所有的急救药品早已经丢失了,直升机上抓到的几个俘虏身上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药品,尽管那些土著部落的草药医生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为两个重伤员用上的草药都是最好的,可眼前的情形却让鬼龙重新紧锁了眉头。
两个勉强能和鬼龙的对话的土著猎手比画着说了半天,鬼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
在那些土著猎手们看来,两个始终高烧不退,还在不是抽搐的战士已经被恶魔慢慢地召走了灵魂,为了不让他们最后的一点残留的灵魂全部落到恶魔的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高明的巫师在驱赶恶魔!勉强靠着手势和几句简单的英语让那些喋喋不休的土著猎手继续照顾两个重伤员,鬼龙疾步冲下了楼梯,来到了被豹子和另外的几个战士看守着的人群旁边,朝着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旅馆老板指了指:旅馆中的急救药品在什么地方?看着鬼龙那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自己,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旅馆老板结巴了半天,这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旅馆简陋的前台指了指:那里……有一些药品,还有个急救箱,但急救箱是很多年之前的一支探险小队留下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站在吧台前的豹子二话不说,一脚踢开了吧台上的那个小小橱柜,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箱,还有一个已经有了锈蚀痕迹的铁皮急救箱。
在那些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的药物中找了半天,豹子犹豫着拿出了几个小小的药瓶:也不知道这药过期了没有?只能冒险试试了!接过豹子手上的几瓶抗生素类的药物,鬼龙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晁锋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身上到处都是细碎的弹片,虽然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疯疯癫癫的巫医和几个略为懂得战伤急救的家伙为晁锋清理了伤口,但绝对不可能在没有血浆、没有药物的情况之下完全将那些弹片清理干净。
受伤中残留的弹片对人体的影响,这是每一个战士都很清楚的。
且不论残留在肌肉和骨骼缝隙中的弹片会造成怎样的痛苦,单是那些含有有毒金属的弹片引发的并发症和将来的后遗症就足够人头疼了!可在这种什么医疗条件都没有的地方,也只好指望这些不知道哪年哪月生产的药物,还有晁锋那过人的体质来硬扛了。
只要能撑到救援小队到达,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可万一……正当鬼龙踌躇之际,蹲在一起的冒险者中,一个穿着白色亚麻西装的老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几个看守着他们的战士迅速将枪口对准了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但老人依旧从容不迫地拉了拉起了皱褶的西装,慢条斯理地朝着鬼龙说道:我看见了你们有伤员,而且是很严重的战伤。
如果你需要一名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挽救你同伴的生命,那么我愿意效劳。
看着这个颇有些绅士风度的银发老人,鬼龙有些诧异地问道:外科医生?一个外科医生在哥伦比亚的丛林中干嘛?你出诊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银发老人相当优雅地耸耸肩膀:我能有什么办法?热带丛林对于一个即将七十岁的外科医生来说的确过于凶险,可是作为琼斯家族的成员,生于丛林、老于丛林才是最好的人生啊!文思顿。
琼斯,乐意为您效劳!文思顿。
琼斯?模糊的印象当中,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反复默念了两遍老人的名字,鬼龙猛地想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身板硬朗、气度不凡的银发老人,竟然是好几个世纪以来在盗墓和探险方面最为著名的琼斯家族的成员,那些无孔不入的美国电影商人甚至用琼斯家族的姓拍摄了好几部名叫《印第安纳。
琼斯》的电影!或许是鬼龙那恍然大悟的眼神让老人的荣誉感得到了满足,文思顿。
琼斯几乎忘记了身边还有几只瞄准着自己脑袋的自动步枪,自顾自地走到了鬼龙面前,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琼斯家族可以和任何人合作,只要不触犯彼此的利益,那么双方是绝对可以成为朋友的!您的朋友需要个好的外科医生,而我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好应付下一步在丛林中即将遭受的折磨。
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想看看那个急救箱里还有些什么能用的东西?在我的私人物品中,还有一整套崭新的外科手术器械,那本来是打算送给丛林中的土著人首领的,可现在只能先派上用场了!示意围绕在周围的战士放低了手中的武器,鬼龙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文思顿。
琼斯那筋骨毕露的大手使劲握了握:早已经听说您是一位最好的外科医生,也是一位有着良好名声的冒险家,作为您对我们无私帮助的回报,我们会在脱离险境之后给您一个信息,一个具有绝对真实性的古文化遗迹的信息!仿佛是触动了文思顿。
琼斯最敏感的神经,文思顿。
琼斯那本来就相当有神的眼睛里竟然射出了一丝与他年龄极其不相称的亮光,如果不是豹子一把将那个装满了医疗器械的大箱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估计文思顿。
琼斯立刻就能忘了还有两个重伤员等着抢救,早已经拉着鬼龙询问那个古文化遗迹的具体情况了……文思顿。
琼斯的那个制作精美的大型皮箱里几乎装下了一整套的外科手术器械,还有一些常见的用于治疗丛林中几种常见病的药物,甚至还有两三瓶用于手术的麻醉药剂。
颇有些自得的文思顿。
琼斯微笑着朝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医疗器械指点着:最好的德国医疗器械制造商为我专门定做的,每一把手术器械上都有琼斯的字样。
只要我的病人还没有咽气,只要给我一间洁净的手术室和两个最好的护士,我甚至可以从地狱中拯救那些垂危者的灵魂!我的病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带我去看看病人的情况?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关心病人的安危么?看着文思顿。
琼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几个与文思顿。
琼斯一起来到丛林中的冒险者忍不住低声喊叫起来:琼斯,我们怎么办?既然你可以帮助他们,至少和他们商量一下,让我们不必老是这么蹲着好么?听着同伴们的喊声,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文思顿。
琼斯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鬼龙笑道:抱歉,我忘了我是跟着这些年轻的探险者来到这里的,能不能……看着文思顿。
琼斯那有些尴尬的表情,鬼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朝着站在人群边的豹子挥挥手:再检查一次,确保他们身上没有武器和任何可以作为攻击性武器的物品后,给他们两个房间!叫旅馆老板从他们中间挑选几个人打扫楼上的房间,准备大量的开水和消毒好的纱布备用!示意几个战士检查那些早已经蹲麻了双腿的冒险者,豹子一把抓起了双腿直哆嗦的旅馆老板:我要纱布,还要用你的厨房!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腿上传来的剧烈酸痛影响了旅馆老板的表情,一副苦瓜脸的旅馆老板呲牙咧嘴地说道:厨房在楼梯拐角就是,可我的旅馆里没有纱布啊……没有纱布?看了看旅馆大厅的窗户上那有些陈旧的白色窗帘,豹子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在旅馆老板那心疼的目光之中,三两下撕光了旅馆窗户上的所有窗帘,朝着旅馆老板咧嘴一笑:现在有了!几个土著猎手对文思顿。
琼斯的到来显得不以为然,在文思顿。
琼斯小心地解开了包在晁锋身上的绷带之后,几个土著猎手甚至低声惊叫起来:这个家伙在干嘛?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还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难道他不知道,丛林中任何一个暴露的伤口都会引来嗜血的恶魔么?只要有一丝的血腥气,那要命的恶魔就会随风而来啊……低下头闻了闻晁锋身上的伤口,再将那些敷在晁锋伤口上的草药捏了一点下来放进嘴里尝了尝,文思顿。
琼斯一脸严肃的朝着鬼龙说道:必须马上手术,我需要几个志愿者捐献血液,还有一间不透风的干净的房间!这个伤员的伤口中还残留着很多细碎的弹片,而这些草药中似乎含有一些用作止痛的成分,这刚好使伤口的溃烂不那么让人注意了!在作为手术室的房间外用大量的除虫草烟熏,这些土著人没说错,一旦暴露的伤口引来了那些食腐的小虫子,那可是相当麻烦的!不用鬼龙再次催促,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搬动家具和用热水清洗地板的声音颇为热闹地响了起来,几个从冒险者中挑选的年轻人卖力地将那件充当临时手术室的房间迅速打扫干净之后,相当配合地为文思顿。
琼斯准备了一件干净的内衣,那些外科手术器械已经用沸水消毒,整齐地摆放在一个同样用沸水消毒过的大托盘中。
看着文思顿。
琼斯换上了那套干净的内衣,两个与文思顿。
琼斯一起前来的冒险者干脆利落地站到了文思顿。
琼斯的身边,充当了临时的助手。
简单的验血很快地结束,也许使晁锋的运气实在不错,在十几个旅馆中找到的冒险者中,竟然有五个与晁锋的血性相同。
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胁迫,五个鲜血者全都被豹子用一把锋利的剃刀刮去了腋毛,光着膀子躺在了与晁锋相邻的病床上。
稍微弯曲活动了一下手指,文思顿。
琼斯慢慢地站到了充当手术台的大床边。
看着晁锋身上被洗去了那些草药药膏后露出的伤口,文思顿。
琼斯不由得朝着站在一旁的鬼龙低声惊叹起来:您的朋友,简直是上帝用钢铁制造出来的硬汉!这么多的伤口,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出不是一次打击造成的,看看这些弹片在肌肉中划开的伤口,您的朋友肯定在挨了第一波打击之后拼命奔跑过!这么重的打击之后竟然还能活动自如,这太叫人惊讶了!好了,在我进行手术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搅我。
这里的环境和设备相当简陋,我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来帮您朋友取出身体里的大部分弹片的残渣,但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能熬过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
毕竟,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战伤后的并发症了啊……同样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晁锋,鬼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是个曾经像熊一般强悍的大汉啊!在以往的历次行动中,晁锋和SB几乎就是两座打不死的活动火力平台,不管是在干旱的沙漠地带,或是那些潮湿闷热的原始丛林里,只要有了晁锋或SB的存在,那么在必要的时刻,从他们藏身的位置上突然爆发出的强大火力几乎就像一条狂暴的毒龙!可如今……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和担忧,鬼龙轻轻地走到了手术台前,慢慢地握住了晁锋那发烫的大手低声自语:兄弟,我就在你身边!不管咱们的面前是阎罗踮还是修罗狱,我们一起去闯!轻微的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输血时那些被胁迫的‘志愿者’发出的低低的呻吟声渐渐地成为了房间里仅有的声音,文思顿。
琼斯的脸上那临时充当口罩的毛巾慢慢地被汗水渗透,而在文思顿。
琼斯的额头上,更是渐渐地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两个充当助手的年轻小伙子明显的有些紧张,在看到晁锋身上的伤口那翻开的腐肉之后,有一个小伙子甚至猛地扭过头去,直冲到门外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旅馆的厨房里,被豹子看守着的旅馆老板和两个招待在不停地用巨大的铁锅烧着开水,将那些有些陈旧的窗帘裁减成长条后反复消毒,再用烘干机烘干后,由一个受伤较轻的战士送到手术台边。
晁锋身体里的那些弹片的残渣相当不容易清除,有的只有米粒大小,还有的甚至只有半颗芝麻般大,如果按照常规的手术方式来清理的话,即使是再多上几个献血者,再延长数倍的手术时间,恐怕也难以完成。
好在文思顿。
琼斯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外科医生,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还有那些在极端简陋的情况下进行手术的经验帮了大忙,拿着一把细小的镊子夹上一小块消毒过的磁铁,很多细碎的钢性弹片就这么慢慢地从切开一个小口子的伤口中被吸了出来。
整整四个小时之后,已经快要瘫倒的文思顿。
琼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将粘满了腐肉和鲜血的小镊子扔在了铺着白布的盘子里:好了,缝合伤口就由你们来负责吧!我需要休息一会,还有一个伤员等着我去救呢!守候在一旁的青年人赶紧从盘子里拿起了缝合伤口中的针线,小心地为仍然昏迷的晁锋缝合着伤口,而另一个满脸苍白的青年人则是仔细地将从晁锋身上找到的弹片残渣用清水清洗过后,再用一小块白布包裹起来,郑重地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鬼龙,一本正经地朝着鬼龙说道:等您的朋友清醒过来了,记得将这个交给他,会为他带来好运气的!整整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鬼龙一直抓着晁锋的手,从晁锋那忽强忽弱的脉搏上体会着晁锋生命的迹象。
有好几次,当晁锋的心跳猛然加速的时候,鬼龙甚至都有了那种极为不祥的预感,直到晁锋的心跳慢慢地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手中的白色布包,历来不信神怪的鬼龙也不由自主的双手接过,小心地将那个颇为沉重的布包放在了晁锋的身边:如你所说,希望我的兄弟能有好运气!跌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明显疲惫不堪的文思顿。
琼斯哆嗦了半天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烟斗,再从另一个口袋中找出了一个黑色的皮质烟口袋,几乎是瘫软着身体吞云吐雾。
看着鬼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文思顿。
琼斯强打精神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来一支烟么?这可是最好的烟丝,从遥远的东方弄来的。
接过了文思顿。
琼斯手中的烟口袋,鬼龙有些好奇地反复端详着。
黑色的皮质口袋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柔性加工的麂皮,可从手感上判断,有有点像是经过了精细加工后的鸵鸟皮。
琢磨了半天之后,鬼龙只好向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文思顿。
琼斯请教道:这是……什么皮革?文思顿。
琼斯的脸上带着几分捉弄人的表情说道:这个么?可以给您个提醒,这是我的一位长辈从南美丛林中的一些隐居者手中得到的玩意!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一百来个吧?略为思索,鬼龙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把玩着皮质口袋的手也有点不自然的将那个皮质口袋扔给了一旁的文思顿。
琼斯:是……二战时期的东西?产自奥斯维辛?文思顿。
琼斯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鬼龙居然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
掂了掂鬼龙扔到自己手中的皮质烟口袋,文思顿。
琼斯轻轻的叹息着:人类真是一种残忍的动物,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力,居然能够作出比野兽更为凶残的事情。
二战时期的人皮制品,还有那些用人油制造的肥皂,听起来都叫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拿在手中?作为一个有着八分之一犹太血统的美国人,我保留着这个烟口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能明白么?不假思索的点点头,鬼龙的语气也和文思顿。
琼斯一样的凝重:为了记忆,永远不能忘却的永恒记忆!那是一段用枉死的生命和痛苦的灵魂写成的历史,谁都没有权力去忘记他!赞许的朝着鬼龙点点头,再扬了扬手中的瓷烟斗,文思顿。
琼斯的声音中多了那么一种令人鼓舞的味道:这个烟斗,也是我永恒的记忆之一!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中国人送给我的长辈的,在二战时期,我的那位长辈颠沛到了中国的上海。
你知道,上千的犹太人在逃离德国或其他纳粹控制的地区时,几乎只带着身上穿的衣服。
上千的极度贫困的犹太人聚集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些好心的上海人经常送给他们一些食物,还有一些衣服,恐怕谁都无法熬过那年的冬天!那是个谁都吃不饱肚子的冬天,那些瘦小的上海人,他们也很饥饿啊!在我的长辈离开上海的时候,那个经常给我的长辈送食物的上海小裁缝给了我的长辈这个瓷烟斗,作为永久的纪念!在我看来,犹太人和中国人有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善良和智慧,慷慨和勇敢!但也有很多地方,我们不一样,比如说,中国人崇尚忘记仇恨,以德报怨,而犹太人则是瑕疵必报,以牙还牙!但在我看来,有些仇恨,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啊……言谈之间,手术室中的缝合工作已经完成,在麻醉药物和抗生素的作用下,呼吸渐渐平稳的晁锋被小心地抬出了房间,送到了另外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则是被小心地抬进了充当手术室的房间,两个青年人赶紧用剪刀剪开了包裹在他身上的绷带,小心地为这个重伤的战士进行手术前的准备。
用力猛吸了几口烟斗,文思顿。
琼斯小心地在木地板上磕去了烟斗中白色的烟灰,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聊天时间结束,我要进行下一个手术了!在我完成手术之后,我可是很有兴趣听听你口中的那个古文化遗迹的详细情况的,我们开始吧!第二次手术的时间与第一次手术花费的时间同样漫长,在三四个小时之后,几乎脱力的文思顿。
琼斯一屁股跌坐在了淌满了浓血的地板上,呻吟着念叨着:好了,总算是完成了!哪位行行好,给我一杯冰镇的啤酒好么?我需要一点点酒精来放松我那绷得太紧的神经了!看着两个同样疲惫的青年人小心地做着最后的缝合工作,鬼龙赶紧上前拉起了跌坐在浓血中的文思顿。
琼斯:冰啤酒早就准备好了,辛苦您了!痛痛快快地用厨房中剩下的热水洗了个澡,文思顿。
琼斯和鬼龙一身轻松地坐在了旅馆的大厅中,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瓶冰镇的啤酒慢慢地对饮。
旅馆老板在得到了文思顿。
琼斯答应支付所有物品的费用的保证后,总算是从一脸心疼的表情中缓过劲来,讪笑着为所有人准备了还算丰盛的食物和饮料,甚至还打发两个招待为站在旅馆外面警戒的豹子送去了一大盘有着南美丛林风味的小吃。
在文思顿。
琼斯的一再要求之下,鬼龙也乐得作个顺水人情,让那些早已经在房间里饿穿了肚肠的冒险者们走出了房间,集中在旅馆的大厅中享受一顿迟来的晚餐。
反正那些冒险者身上所有可能具有攻击性的物品早就被豹子搜刮一空,再加上始终有个战士荷枪实弹的守在他们身边,不怕他们玩出什么花样来!从与卞和之间两小时一次的联络中得知,派出的救援小队竟然是由刚刚完成了胁迫任务的向正亲自率领的,挑选的人员也是清一色的由豹子从国内带来的丛林战好手。
如果在行程中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最迟在二十个小时之后,救援小队的人马就能提前到达鬼龙所在懂得位置。
一切麻烦来的快,去得也快。
在经过了手术之后,晁锋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虽然都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但至少持续不退的高烧已经开始慢慢的降温,发生痉挛的次数慢慢减少,间隔的时间也原来越来越长了。
朝着文思顿。
琼斯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致意,鬼龙的眉头已经渐渐的舒展开来,如果不是还在哥伦比亚境内,如果不是担心班沙。
克力维尔的人马也有可能找到这间丛林旅馆进行检查,那么在虫鸟低鸣、晚风习习的丛林旅馆小憩,的确是一件让人惬意的事情了。
几个轮换着休息的战士和那些前来护送自己的土著猎手始终保证有两个人在旅馆一侧的丛林中警戒,而在另一侧的河道上,精于在丛林中隐藏形迹的豹子甚至在齐胸口深的河水中,用垂落到河面上的树枝和藤条编制了一个大半浸泡在河水巨大的网兜,在漆黑的夜色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得了那纵横交错的藤条树枝中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危险的潜伏者。
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工作,鬼龙的身体里猛地升腾起了一股沉重的疲劳感。
连续几天的奔波,再加上对晁锋的担忧,鬼龙只是凭借着过人的精神力量再支撑着自己早已经透支的身体。
一旦平静下来,尤其是喝了一点点啤酒之后,那种懒懒的倦怠和深沉的疲劳就一同涌了上来,叫人昏昏欲睡。
坐在鬼龙的对面的文思顿。
琼斯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进行了两个甚是耗费精神的手术,这对于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已经是难得支撑下去的事情,在加上疲劳之后喝酒的影响,文思顿。
琼斯早已经是眼皮打架了。
扶着沙发扶手,文思顿。
琼斯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鬼龙礼貌地点点头:实在抱歉,本来应该陪您彻夜畅谈,可我的年龄和精神状况都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如果您不反对,我想回到我的房间里……话音未落,丛林旅馆外的河流中猛地传来了豹子的一声大喝,然后是一阵阵激烈的水花飞溅声。
坐在沙发上的鬼龙猛地一个挺身,一把抱住了刚刚站起身子的文思顿。
琼斯,将他重新按倒在了沙发上,手中抓着的啤酒瓶子顺势飞向了悬挂在屋顶上的那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电灯。
看守着那些冒险者的战士在鬼龙砸灭电灯的瞬间,配合默契朝着身子左侧的吧台一个翻滚,在刚刚稳定了自己的身形之后一声大喝:任何人都不许动,留在原位!陷入了黑暗的旅馆大厅中,出了两个冒险者发出了一两声低微的尖叫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鬼龙飞快地抽出了腰间的自卫手枪,贴着被自己按倒的文思顿。
琼斯的耳朵低声说道:千万别动,万一旅馆外面有枪手的话,他们会朝着任何在黑暗中移动的物体开火的!被鬼龙按倒的文思顿。
琼斯慢慢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低微的呻吟:我的上帝,和你们在一起,可比我在那些古墓中寻找宝藏要刺激多了!旅馆外河流中的水声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一种节奏分明的蛙鸣声反倒是热闹的响了起来。
鬼龙微微一怔,这不是豹子和自己用来在丛林中联络的暗号么?刚才闹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一会儿就平静下来了?回应了两声蛙鸣,旅馆外传来了豹子那带着喘息的声音:头儿,我进来了,你们看看我撞见了什么?电灯已经被鬼龙那准备的一啤酒瓶子砸了个粉碎,仓促之间也找不到替换的灯泡了。
好在丛林旅馆中早已经习惯了那台古老的小型水力发电机时常的罢工,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里,旅馆老板找来了好几个古色古香的蜡烛灯台,在点上了十几根蜡烛之后,旅馆的大堂中反倒比电灯照明时更加亮堂了。
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用作伪装的水草和树叶,豹子还是那副山精树怪的德行,每只手上都提着一个瘫软着的人走进了旅馆大堂,顺手将两个被自己打昏的人扔在了鬼龙面前:是那两个交给列宾丝尔的直升机驾驶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身上全是伤,趴在一条木筏上面。
估计是看见了丛林旅馆的灯光过来求助的,结果撞到了我手上!难以置信地看看那两个昏迷中的直升机驾驶员,鬼龙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列宾丝尔的营地竟然会那么松懈,让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就这么逃了出来?自己是在有人领路的情况下才能这么快的找到这个偏僻的丛林旅馆,这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不过比自己晚到了十几个小时,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真是运气么?示意站在一旁警戒的战士将那些冒险者赶回了房间里,鬼龙看了看揉着脖子慢慢站起来的文思顿。
琼斯:您还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比较好,我们有一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
看看两个瘫在地上的飞行员,再看看站在一旁目露凶光的豹子,文思顿。
琼斯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们……我无意干涉你们的私事,可是……你们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方式来询问这两个人吧?他们很虚弱了,从他们的身上的伤口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应该已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
冷冷地哼哼了两声,豹子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双手,带着几分奚落的口气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斯文人!按照你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做一顿晚餐,最好是小牛肉配红酒,在双方都酒足饭饱之后,再很有礼貌的请问这两位先生,他们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美国跑到哥伦比亚丛林的河水里来洗澡?不等文思顿。
琼斯表示异议,几个呆在楼上房间休息的土著猎手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纷纷从二楼冲了下来。
当几个土著猎手看见了那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时,几个土著猎手都惊叫起来:这些家伙……不是应该在我们的村子里么?他们身上的……那不是卡让德斯刚刚弄到的衣服么?从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扔在地上开始,鬼龙一直没有留意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穿的什么,只是在反复思索这两个处在严密看守中的直升机驾驶员究竟时怎么逃出来的。
听着那几个土著猎手的惊呼,鬼龙这才注意到,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身上竟然穿着一些土气到了极点的衣服,而不是那种美军的制式衬衣。
站在一旁的文思顿。
琼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朝着鬼龙微微的摇摇头:土著人看守俘虏的时候,通常会扒光他们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
如果这两个人是从土著人的领地中逃出来的话,那么他们移动袭击了看守他们的土著人,并且扒下了他们的衣服。
坦白的说,这两个人也许很勇敢,但也相当愚蠢,丛林中的土著人如果能有一件衣服的话,那么任何一个同部落的土著人都会认识这件衣服,以防衣服的主人在狩猎时遭受意外,毁坏了体表特征后无法确认。
这两个人,几乎是在自己的脑袋上挂了一块招牌——我刚刚从某个部落逃离!文思顿。
琼斯德话音刚落,几个暴怒德土著猎手已经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巨大砍刀,朝着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冲去。
文思顿。
琼斯赶紧拦在了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身前,一迭声的喊叫着:不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虽然他们是你们的俘虏,但按照你们部落的规则,应该可以用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来换取他们的性命!你们要什么?狂怒的土著猎手们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文思顿。
琼斯:不要任何东西,我们要他们的人头!几步窜到了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面前,高举着砍刀的土著猎手正要砍下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人头,站在一旁的豹子眼疾手快的飞起一脚,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土著猎手狠狠地踢了个四脚朝天:他们不是你们部落的俘虏,是我们的!上一次是我们抓到的,这一次也是!该怎么处置,要听我们的!剩下的几个土著猎手还想冲上去,可是从鬼龙的手中传来的拉动枪拴的声音让他们猛地停下了脚步。
慢慢地坐回了沙发上,鬼龙似乎很随意地摆动着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地在几个举着砍刀的土著猎手身上移动着,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微微地弹动着将手枪的扳机预压到了击发前的最佳状态!看着几个土著猎手不得不停下了动作,鬼龙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们已经将我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已经尽到了责任。
至于其他的事情,在我们没有提出要求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回到你们的房间里,这两个人是我们的,至少目前是这样!几个土著猎手泱泱地垂下了手中的砍刀,彼此之间互相看看,低声地交谈了几句之后,默默地朝楼上走去。
被土著猎手推翻在地的文思顿。
琼斯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坐回了沙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想先帮他们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在河流中泡了那么久,如果不尽快为他们处理伤口,他们也许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的!站在一旁的豹子一愣:我说,你不是对治疗受伤的人上瘾吧?这两个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值得你去救,你居然就……文思顿。
琼斯疲惫地摆摆手: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健康的人和病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值得我去救,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在他们没有恢复健康之前,我都会尽我的能力去救治他们、帮助他们!就像你们的朋友一样,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更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远离东方的哥伦比亚,既然你们的朋友受了伤,有危险,而我恰好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我也就去做了,不是么?时间不早了,如果你们不反对,那么我能不能叫我的助手出来帮忙?眨了眨眼睛,豹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坐在一旁的鬼龙轻轻地摆摆手,接过了豹子的话头:琼斯先生,作为一个医生,您的确有着令人尊敬的美德!我同意您的意见,先为这两个人治伤,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再说好了!示意两个战士帮着文思顿。
琼斯和两个年轻的助手将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抬到了楼上的房间里,鬼龙默默地走出了旅馆,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医者父母心,天下的好医生,都是这么济人危难,,有的时候甚至根本不计较其他的任何事情了!可是,即使文思顿。
琼斯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救治得再好,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吧?文思顿。
琼斯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冒险者,难道他不会猜到,自己将如何对待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救治两个必死的人,有任何的意义么?医者救人,武者杀人,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医者以仁心救治天下苍生,到头来是不是真的可以以医者的善良教化天下?武者以杀戮毁天灭地,但哪一个端坐在王座上的武者,到头来不是用自己的杀戮平定天下?潺潺流水声中,皎洁的月光之下,鬼龙默默地思索着,竟然像是一个遇到了难题的高中生一般,痴痴地呆立在夜晚的风中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九十章 医者 (下)从表面上看来,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身上的伤口大多数是被钝器殴打后留下的淤伤,还有一部分则是在丛林中拼命奔跑时被那些挡路的树枝划伤的伤口,除了双脚在奔跑中严重损伤,恐怕最让他们痛苦的就是豹子那突如其来的全力一击了!好不容易矫正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砸得错位的颈椎,再用剩下的一些药物为他们治疗了一下受伤最重的脚部,文思顿。
琼斯叹息着用一些干净的旧窗帘包裹着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那已经完全磨烂了的腿脚,朝着在站在一旁的鬼龙低声说道:这两个人,即使是马上送到医疗设备齐全的医院里,由最好的医生为他们治疗,恐怕也不能挽回他们下半生坐轮椅的命运了。
光着脚在丛林中的奔跑,那些横生的荆棘和那些带有腐烂枯枝毒素的尖利石块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脚底上的神经和肌肉,甚至伤到了他们的骨骼!再加上那些看守他们的人,似乎是很懂得人体构造的刑讯专家,那些用钝器打击造成的内脏和骨骼的伤害会逐渐在今后的几周到一年之内慢慢地发作!到时候,即使是狮子般强壮的人,也不得不像一条没了骨头的癞皮狗一般!不过,我很奇怪,那些土著人,似乎并不会知道这种阴毒的伤人方式啊?站在一旁的鬼龙微微一愣,列宾丝尔手下的人中间,竟然会有人懂得用这样的刑讯方式?自己不过是要求列宾丝尔能够替自己暂时看守那几个倒霉的俘虏,如果说那些在作战时有亲人丧生的土著猎手寻机报复殴打,那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但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几个所知不多的直升机驾驶员刑讯吧?百思不得其解,鬼龙只好吩咐豹子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捆绑在一张大床上,在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清醒之后再进行询问,而自己则是拉着精疲力竭的列宾丝尔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安排这个好心的外科医生尽早休息。
文思顿。
琼斯的房间是旅馆中最靠近丛林的一间,从窗外传来的各种野生动物的啼叫嘶鸣声远远地传来,为重新安静下来的丛林旅馆增添了几分静逸的气氛,更烘托出了那种山野之中,路静人稀的氛围。
看着那张巨大而又柔软的大床,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力气的文思顿。
琼斯再也顾不上绅士的派头,随手扒下了身上的那件喷溅上了血迹的白色亚麻西装扔在了门口的落地衣架上,也不管身边的鬼龙还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到了床上舒坦地呻吟起来:上帝啊,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对一张柔软的大床如此钟情!疲倦地靠在文思顿。
琼斯房间的门口,鬼龙勉强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带着浓厚的倦意替文思顿。
琼斯关闭了房间里的那盏昏黄的电灯:晚安!希望您能好好的休息,如果明天您有兴趣,我会兑现我对您的诺言,好好的向您描述一下那个古文化遗迹的详细情形。
轻轻的关上了文思顿。
琼斯的房门,鬼龙顺手将一张放在走廊上的椅子顶在了房间的门口,再朝着坐在楼梯口的豹子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可以不必管这个可爱的老医生了,啤酒里、还有那些冒险者的食物中掺和的那些东西足够让他们睡到明天清晨。
反倒是那些土著猎手,交代所有的兄弟小心一些,我总觉得列宾丝尔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尤其是在看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身上的伤势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只要进了丛林中,豹子浑身上下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上结实的肌肉,豹子轻轻的点点头:已经交代了我们的兄弟。
头儿,我也觉得有些不对!那些土著猎手被摧毁的基地中那两挺前苏联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是怎么来的?班沙。
克力维尔早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军火集团为列宾丝尔提供武器的通道,而那些堪称古董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和与之配套的弹药也不是一般的军火贩子可以运到丛林中的,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坐到了豹子的身边,鬼龙顺手从豹子的口袋中掏出了仅剩的一点点用来替代烟草的干树叶,慢慢地做成一支粗大的卷烟。
说来奇怪,即使是在丛林中急速奔跑、或是在枪林弹雨中潜行反击的时候,豹子总是保持着一个丛林猎手的习惯,不时地从身边的树枝或枯干的树干上扒拉下来一些不知名的树皮或树叶顺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而在闲暇的时候,那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树皮和树叶经过了豹子分门别类的整理和炮制之后,竟然会变成一些能抵御蚊虫或毒蛇袭击的草药,或者是一些能充当烟草和调味品的古怪玩意。
就像鬼龙手中的这些黄褐色的树叶,尽管点燃之后的味道并不能像是烟叶一般醇和,但那种略带辛辣和刺激的感觉却更能让人提神醒脑。
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那粗大的烟卷,鬼龙半闭上眼睛,靠在木质楼梯的扶手上,静静地享受着那种辛辣刺激的感觉顺着自己的气管慢慢地渗透到了自己的肺里,然后再像是潮水一般地扩散到全身。
一旁的豹子似乎也体谅到了鬼龙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深的疲惫,一声不吭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寻找着剩下的一点可以作为烟草代用品的树叶残渣。
在这片刻的宁静和舒适中,鬼龙的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索。
豹子提出的疑点只是众多疑点中比较明显的一个而已,还有那些不为人注意的细节,在激烈的战斗中或随后的谈判中被自己不小心忽略,但在冷静下来的时间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疑点却不止一次地在鬼龙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让鬼龙暗自心惊!列宾丝尔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被剿灭,也许是依靠着那些土著部落的支持,还有对丛林地形的熟悉,但他是怎么去让那些土著部落为自己拼死作战的?真的只是靠用一些粮食和药品来援助那些落后的部落么?在沼泽边的简短交谈,还有与自己在另一个充当基地的部落中谈判的时候,列宾丝尔并没有对那个刚刚被摧毁的基地表示一丝的惋惜,更没有对那些战死的土著猎手表示出哪怕一丝的尊敬和惋惜!似乎在他的手中,总是会有用不完的人力,总是会有破坏不了的基地?可是,在拥有这么强大的人力之后,为什么不干脆在丛林中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来割据称王、以此来寻求那些喜欢培养反政府武装的美国人的援助,反倒只是艰难地和班沙。
克力维尔在丛林中相互攻杀的唱唱对台戏?还有那种古怪的刑讯手法,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至少是听说过……手中的烟卷已经飞快地燃烧到了尽头,如果不是豹子的提醒,陷入了沉思状态的鬼龙几乎让那滚烫的烟头烧到了自己的手指。
朝着豹子笑了笑,鬼龙将手中的烟头用力在地板上按灭,伸出双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脸上磨挲几下,讪讪地说道: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人都快麻木了!我去通讯室和卞和联系之后睡几个小时,你在安排好了哨位之后也去休息一会。
我们到底不是铁打的,也是大活人啊……勉强用剩下的树叶搓了支细细的烟卷,豹子倒是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头儿,你就放心好了!我在放哨的时候从来都是在睡觉的,你们总觉得我一进林子就好像精力特别好,其实我就一个秘诀——比你们睡的时间长!已经站了起来的鬼龙差点重新坐到了楼梯的台阶上:你……居然在放哨的时候睡觉?看着鬼龙那吃惊的表情,豹子反倒是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嘿嘿!头儿,说来奇怪,只要是一进林子,我总是比其他人能快一点感觉到危险,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只要有危险接近,我身上就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可一出了林子我的感觉就不灵了!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因为在林子里站哨的时候睡觉,没少挨收拾。
到了后来,大家发现了我的这个毛病,而且在试验了很多次都没发现纰漏之后,也就不管我了。
都说我是怪物,在林子里睡着了比清醒的时候强……看着豹子那带着几分自得的憨笑,鬼龙无奈地笑笑,站起来朝着通讯室走去。
能够从国内的退役人员中重新被征召,总会有那么一两处与众不同的绝招的,这一点早在修筑沙漠中的那个巨大的地下基地时就已经初现端倪。
不是有那么两个精于防御设施设置的家伙,连一把尺子都没用,就靠着一双手画出了一张精密的基地布防图?还有好几个看起来蔫乎乎的家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可设置在基地外围的那些用最简单的材料设置的陷阱和预警装置却连自己都无法在隐蔽状态下摸进去么?华夏大地,卧虎藏龙!通讯器中传来的卞和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或许是因为担心鬼龙等人安危的缘故,卞和在接到了鬼龙的第一次通讯之后就好像没有离开过基地的通讯室。
只要到了联络时间,卞和的声音总是在第一声呼叫的时候响起,只是,越来越沙哑了!从并不灵敏的通讯电台中,卞和那刻意压抑着的喘息声随着电流干扰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听起来竟然像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在与鬼龙通话:头儿,救援小队携带的通讯器在进入了离你五十公里的范围后会与你联络,这样即使是被其他人诊测到了新的无线电发送位置,想来堵你们也来不及了!这次的救援小队可是下了血本的,我们甚至花钱从哥伦比亚政府军中找到了几个人,利用演习的借口弄出来了一架直升机搭载所有的救援小队的人马!再过十几个小时,你就能在基地中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了!与卞和同样疲惫的鬼龙稍微思索了片刻,轻轻的按下了通讯电台上的通话键:卞和,我需要你帮我做个评估。
如果我们重新返回丛林中,而且需要一支八十人左右的携带攻坚重型武器的突击中队,你觉得多久能让所有的人员和装备到位?电台那边的卞和显然是愣了,差不多隔了一分钟才开口回应:头儿,你……还要回去?任务的目标不是达成了么?基地中的兄弟都等着你们回来,基地中……需要你!鬼龙再次按下了通讯器上的通话键:我感觉这次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在我离开列宾丝尔之后,我总是觉得在那家伙身后还应该隐藏着什么东西?阿震和我们自己的情报收集人员并不能直观的和列宾丝尔见面,也就无从得到列宾丝尔更多的详细情报。
按照我看到的情况判断,我们和列宾丝尔之间,应该不存在长期合作的可能。
有的事情,也许我们想的过于单纯,敌人的敌人,有时候并不一定就是我们的朋友啊!卞和静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显然是已经开始按照鬼龙的命令开始了战术和战略评估,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通讯器中才传来了卞和的声音:八十人携带的攻坚重型装备并不是难事,难的的我们的人怎么渗透到哥伦比亚境内。
按照你的构思,我们要打的是一场大规模的突击攻坚战、或者是清剿战,动作一定要快,行动的保密性也一定要强!可我们手里并没有大型的运输工具,也还没来得及建立一条在哥伦比亚境内的隐秘通道,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肯定会弄得天下皆知。
我们的参谋人员已经开始制订计划,但我们需要时间来想办法……鬼龙猛地按下了通话键,打断了卞和的声音:找阿震!阿震手中应该有一个人能帮助我们,希望那老家伙还活着!通讯时间比往常延长了几十分钟,直到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交代清楚,鬼龙这才关闭了通讯器,疲惫地躺在了通讯室中的那张硬木的长椅上。
疲劳如同骤然在天边亮起的启明星一般,几乎是在瞬间让疲惫到了极点的鬼龙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通讯器上的那盏小小的绿色电源灯,像是一条丛林中的巨蟒的眼睛,诡异地盯着呼吸平稳的鬼龙,似乎在寻找着攻击的机会一般,不停地闪烁着……直到日上三竿,河流中的水汽在太阳的作用下缓缓地蒸腾起来的时候,鬼龙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通讯室的那扇狭小的窗户并没有透进多少光亮,这让趴在通讯器前憋着嗓子与卞和进行联络的豹子看起来真有点像是南美丛林中趴在树干上的大形肉食动物,险些让鬼龙抓起了放置在胸前的手枪。
看到鬼龙醒来,豹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顺手关闭了面前的通讯器:嘿嘿,头儿,你可是睡得真够死的!我已经进来了好几次,外带着通讯的时候说话都没把你吵醒。
刚才和卞和通话,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的救援队就要到达了。
卞和还真是有那么点鬼门道,居然能从哥伦比亚得那些破破烂烂的军队中找到一架原装的支努干直升机!我还以为我们得和来时一样,徒步跑到什么机场之类的地方才能撤离呢!稍微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鬼龙慢慢地从那张硬梆梆的长椅子上站了起来。
连续几天的鏖战之后,哪怕是片刻的小憩都能让一条结实的大汉感觉到浑身酸痛,更何况是已经精疲力竭的鬼龙?接过豹子递过来的茶杯,鬼龙勉强用茶杯中的那种粗陋的红茶水漱了漱口,再稍微喝了几口泛着酸味的茶水润喉:文思顿。
琼斯呢?他醒来了没有?豹子点点头:已经醒来了,那老人家还不错,刚刚醒来就一头钻到了晁锋的房间里去看伤员们的伤势去了!还有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今天清早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吓得差点就来了个咬舌自尽。
看来,昨天晚上的那两下子让他们印象深刻啊……看着豹子的脸上还残留着作为伪装用的一些水藻,鬼龙忍不住指着豹子脸上的水藻笑道:那是!就你那浑身满脸的水草树皮,再加上冷不防地从水里面冒出来,谁都会以为撞上了什么妖精来吃人了,哪里还能想到那是个人?豹子顺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藻,嘿嘿地憨笑起来:这些伪装的技术,一部分是家传的狩猎技巧,但大多数还是军队中的那些老侦察兵传下来的功夫啊!美国人不是老喜欢吹他们的兵心里素质过硬么?再说,那些随军牧师,不也是一天到晚吆喝着‘上帝保佑勇敢的士兵’?那他们怎么还信这世上有鬼啊?笑闹了片刻,鬼龙先是去看了看晁锋和另外一个兄弟的伤势,和文思顿。
琼斯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走到了关押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房间里。
在一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的看守下,两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用结束的绳索死死地绑在了床上,看到鬼龙大步走进房间,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惊恐地晃动了一下身体,异口同声地朝着鬼龙喊叫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做!我宁愿被当场枪毙,可你们不能把我仍给那些可怕的野蛮人处置!他们是疯子啊……惊恐的喊叫声中,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奋力扭动着身体,丝毫不顾身上的那些伤口重新绽裂开来。
看着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那歇斯底里的神态,鬼龙大步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力按在了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胸口上。
一股浑厚而又沉稳的力量从鬼龙的双手上猛地透了出来,让两个大喊大叫着的直升机驾驶员骤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压力和窒息的感觉,虽然肋骨上兵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但大口的呼吸和喊叫却成为了极其困难的事情。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只能尽力保持着呼吸,浑身上下却怎么也用不上一点力气了!看着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那狼狈的模样,鬼龙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要大声喊叫!在你们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大声喊叫对你们自己造成的伤害是很严重的!作为一个被俘的战斗人员,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现在的处境!美国军方是绝对不会承认你们的存在的,除非你们能够自己逃离哥伦比亚回到美军的基地中。
否则,即使你们在丛林中活活地腐烂,你们的家中也只会收到一份意外死亡的通知书!回答我所有的问题,我让你们有机会活着看到自己的家人,否则,我不介意那些土著部落的晚宴上多出一两道新鲜的菜肴!示意看守在一旁的战士分别给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喂了几口水,鬼龙顺手拉过了一张椅子,在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身边坐了下来:你们被俘之后,是什么人对你们进行的刑讯?究竟问了你们一些什么问题?面对着鬼龙那赤裸裸的威胁,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都显得相当的紧张,但对于鬼龙的问题则是明显的有些意外:那些对我们刑讯的人不是和你们一起的么?你们刚刚离开,那些家伙就到了!他们不停地殴打我们,我们的另外两个同伴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他们是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啊!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说了什么,他们只是需要拿我们取乐!挥手制止了两个直升机驾驶眼那语无伦次的话语,鬼龙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想要表达的意思。
从鬼龙等人坐着木筏离开之后不久,一些同样坐着木筏的东欧人携带着一批武器弹药来到了列宾丝尔的基地中,当那些东欧人看见了几个关押在木笼中的美国人之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家伙用俄语和列宾丝尔交谈了几句,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刑讯。
在看到从几个无关紧要的俘虏身上实在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之后,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东欧人开始用一根软绵绵的橡胶棒不断地抽打几个俘虏,直到其中的两个人被活活的打得浑身抽搐,这才在列宾丝尔的劝说下泱泱的走开。
入夜之后,在看到两个同伴慢慢痉挛着断气的情形之下,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不得不冒险逃命。
也算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勒死了木笼旁边的看守之后,两个逃离了虎口的家伙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从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说出的情况看来,列宾丝尔与其他的武装势力、或者至少是军火贩子有接触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可军火贩子之类的人物,何必对几个俘虏这么关心?综合了所有已经了解到的情况看来,列宾丝尔的确有相当多的隐秘之处,值得自己再次回到丛林中探个究竟了!走出了关押两个俘虏的房间,迎面而来的就是文思顿。
琼斯的那张微笑的面孔。
也许是因为晁锋等人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文思顿。
琼斯的情绪显得额外的高涨,连嘴里的瓷烟斗中都多添了一些烟丝。
看着鬼龙从关押两个俘虏的房间里出来,文思顿。
琼斯似乎有些不忍地摇摇头:看来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总还是有分歧的!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治疗的病人,你用几分钟就让我的治疗成了白费功夫,这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看着文思顿。
琼斯那带着调侃的神情,鬼龙毫不客气地从文思顿。
琼斯手中抓过了那个皮质烟口袋,再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半张卷烟纸,一边卷烟一边说道:可是我们之间的共同点可以做成很多的事情,这一点您是不应该否认的吧?略为思索了片刻,文思顿。
琼斯挥舞着手中的瓷烟斗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喜欢东方人话语中的含蓄和深奥的比喻!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思考让人长寿的原因了吧?看得出来,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小小的丛林旅馆,在你们离开之前,我希望你们能放过那些无辜的冒险者和那个已经吓傻了的旅馆老板,尽管他做的饭极其难吃,可还不至于让我有开枪杀人的念头。
鬼龙一怔:我说过要对这些冒险者做什么么?文思顿。
琼斯不以为然的挥挥手中的烟斗:您和您手下的来历、还有您来丛林中的目的,在我看来一目了然!你们应该是来寻找这片丛林中的那个靠掳掠统治了几乎所有土著部落的家伙的,可以看得出来,你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意向,否则是不可能有那些丛林中的土著猎手来为你们当向导的。
而这样的事情自然不适合公诸于众,灭口就成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了!对于我来说,能够埋葬在丛林中,这本来就是我回到丛林中的目的,但对于那些年轻的冒险者来说,活着更加美好!看着满不在乎的谈论着自己生死的文思顿。
琼斯,鬼龙几乎忘了手中还在卷着一支香烟,只是静静的看着满头银发的文思顿。
琼斯,任凭手中那金黄色的烟丝洒在了旅馆的木质地板上。
如此睿智的老人,洒脱的看待着自己的生死,可是又如此热心地关心着其他人的生命,这难道就是一个医者的心么?就像是一个被大人抓到的偷吃食物的孩子,鬼龙的声音中明显地透露出了一丝愧疚:那么……您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那您为什么还要为我们的同伴治伤?甚至还要与一个即将对您开枪的家伙谈论人生的道理?伸手从鬼龙的手中拿回了那个皮质烟口袋,文思顿。
琼斯小心地在门框上磕了磕自己的瓷烟斗,重新为自己装上了慢慢一烟斗的烟丝,再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知道抽烟斗的诀窍么?即使是一个吸了一辈子烟斗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烟斗中的烟丝每一次都能完美的燃烧到最后,可是每一个习惯了烟斗的人都不会改抽方便得多的香烟。
烟丝不能装的太紧,可是也不能太松,点火的时候,第一口不能吸的太过用力,可是也不能太柔和。
如果是另一个人为我装的烟斗,恐怕每抽一口都要很小心,免得烟斗会在点燃后猛地熄灭!人生,不也就是一个别人为你装好了烟丝的烟斗么?我只能小心地吸我的烟斗,眼睛看着烟丝燃烧的情况,并以此判断下一口该用多大的力量才能让烟丝燃烧得更加完美,让我的肺里感觉到更醇和的滋味。
但当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烟丝燃烧时应该用多少力量时,烟丝已经烧到了尽头!人生之中,我们只能像是抽烟斗一样,尽力做你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到的那些该做的事情!至于事情的发展和结果,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使劲地抽了两口烟,文思顿。
琼斯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您瞧,即使是自己装的烟斗,也会有熄灭的时候。
所以,我尽力去装好每一次烟丝,至于能不能那些烟丝能不能完美的燃烧,那是上帝的事情了!再次请求您,放过那些无辜者,好么?无言地从文思顿。
琼斯的手中拿过了那个散发着温热的瓷烟斗和那个已经空了许多的皮质烟口袋,鬼龙学着文思顿。
琼斯的样子,轻轻地磕掉了瓷烟斗中没有燃尽的烟丝,重新装上了一些烟丝后递给了文思顿。
琼斯:有时候,您口中的比喻,也和东方人的含蓄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再过一会,也许我们就该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