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北京街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雾气,天还没有完全亮,室外的光线也很黯淡,尽管房间里没有开灯,但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的鬼龙一行还是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带上了自己简单的行李,静静地走出了各自的房间。
李文寿无疑是最早醒来的,站在自己哥哥的房间外面,李文寿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哥,我走了!李文福的房间里也没有开灯,静默了半晌,李文福的房间里才传来了一声平静到了极点的答应声:走了啊?那好,我就不送你们了,车已经准备好了……李文寿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等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药瓶子,轻轻地放在了李文福的房间门口。
两辆越野车已经加满了油,停在了院子当中,当汽车发动的那一瞬间,抓着那个小瓶子的李文福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几乎是吼叫着朝李文寿喊道:出门在外的,别胡乱吃东西,留神吃坏了肚子啊!喊着喊着,李文福的声音明显地暗哑下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而坐在车上的李文寿也扒着车窗吆喝了一声:哥,你的胃也不好,那药……你记得准时吃!喊着喊着,李文寿的声音也不像往常那样的干脆利落了,居然有着轻微的颤音……天刚放亮,两辆越野车已经行驶在了北京的街头,两辆喷涂着怪异的迷彩涂料的越野车夹杂在渐渐密集的车流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有不少开着进口小车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两辆其貌不扬的越野车纳闷——怎么看这车也是便宜货,可怎么就能和那些性能优越的进口车一样,静静地在湍急的车流中窜来窜去地游刃有余呢?经过一片居民小区的时候,前导的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坐在车上的鬼龙跳了下来,从车上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高倍望远镜走到了随后停下的车前,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一脸平静的向正:十点方向,你看看!拿着望远镜,凭借着狙击手观察目标的本能,向正从望远镜的镜片里清楚地看到了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在清晨的小花园中,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妇正带着一个结实的小男孩嬉戏着,一个被涂抹成了迷彩色的足球在两个人之间被飞快地踢来踢去,小男孩开心地尖叫着,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向正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秦椋看到了让他永远都不能相信的一幕——素来冷静的向正在发抖!即使是在子弹打到身边的时候,向正的脸上也只有一种表情,那种完全融入战斗中的专注和必胜的信念,在遇到高手相互对抗时,甚至还带着些嗜血的兴奋和对自己实力绝对相信的狂妄。
但无论如何,向正的手指是从来都不会出现颤抖的,连最微小的颤抖都没有!可从后视镜里看去,向正拿抓着望远镜的手已经暴露出了粗大的青筋,而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着越野车的车框,好像在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鬼龙默默地点着了一支香烟,静静地靠在越野车边,看着眼前的烟气袅袅飘散着,秦椋轻轻地关闭了引擎,微微地合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而坐在向正身边的秃子也识趣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墨镜扣在自己的眼睛上,看起来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留下一个寂静的空间,任由向正在车里蜷缩着身子,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与几年前相比,孩子长高了不少,从孩子那得体的衣服和快乐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身上花费的精力和倾注的慈爱,已经暂时让孩子忘记了没有父亲的烦恼。
而陪伴着孩子玩耍的母亲尽管也在微笑,可从母亲身上那略现寒酸的衣着和稍微带着些疲倦的眼神中不难看出,生活的艰辛已经让这个年轻的母亲提早进入了衰老的阶段。
静静的车厢里,只有向正那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在有节奏的响起,靠在越野车旁的鬼龙将手中燃尽的烟头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慢慢取出烟盒,同时点燃了两支香烟,将其中的一支插到了向正那微微发抖的手指之间:我已经通知了阿震,估计在短时间内会给你妻子找到一个轻松点的工作,而你的孩子也将被送到军区幼儿园里。
我特别关照了阿震不要留下刻意照顾的痕迹,就让她们认为是运气好了!向正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将夹在手指上的香烟塞进了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老婆……很聪明,她不会相信平白无故到来的运气的!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帮我那几个兄弟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干,再让他们来照顾我老婆孩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低沉的引擎声中,两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冲出了北京市区,向着郊区一条车辆稀少的道路冲去。
一路上的车辆仿佛是刻意避让着鬼龙一行的两台越野车,让两台越野车始终保持着比较高的速度。
不过几分钟时间,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卞和已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再看看身后的李文寿和晁锋,坐在车窗边的两个人也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擦肩而过的各色车辆,摇头晃脑地指指点点:我靠!这样的警戒级别,我们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你看你看,那辆白色切诺基,刚才还在我们后面的,可现在换了块牌照,又跟上来了!我们的车可是更换了发动机和大部分零件的,除了外壳还是普通越野车的外壳,性能不比那些进口车差多少了,一般的切诺基能追得上么?还有……我们经过的三家路边商店里,那么多商品的摆放几乎都是相同的位置,看店的人虽说年纪不一样,可买卖东西的时候,眼睛居然都不看着手里的钞票的,他们就不怕收假钞?!开车的鬼龙似笑非笑地让车保持着一百公里左右的时速,眼睛却不时地看看路边那越来越密集的红色小路桩:我说,你们坐车的时候有没有系着安全带的习惯?坐在后排的晁锋诧异地看看全神贯注驾车的鬼龙:我说头儿,我们什么时候用过安全带那玩意?勒得慌还不说,万一有个突发状况就是绑着手脚等死啊?这好好得怎么就想起来问这个了?一旁的李文寿也被鬼龙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头儿,我们这几个人你还不知道啊?用过安全套的比用过安全带的几率还要高些,嘿嘿,头儿,你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了?极速飞车么?鬼龙坏笑着将车速慢慢地减了下来,不知不觉之间,那些原本行色匆匆的车辆也都减缓了速度,将两台越野车夹在了中间,保持着一个渐渐减缓的速度行驶着,壳不管鬼龙手中的方向盘怎么打,那些奇怪的车始终和鬼龙等人的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晁锋有些紧张地看看车窗外的那些配合默契的车辆,两只大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我说头儿,有些不对劲啊!那些车是故意把我们包围起来的,每辆车里都只有两个人,还都是……看着前面的车纷纷亮起的刹车灯,鬼龙也慢慢地踩下了刹车,好整以暇地关闭了引擎:还都是精壮男人,估计是军方派出的护卫人员或警戒人员?我们已经到地方了,马上进入基地,你们可千万别紧张啊!几乎就在鬼龙话音刚落的瞬间,原本平坦的路面猛地塌陷下去!除了鬼龙,两辆越野车上的其他人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猛地拉开了车门准备跳车,但不知何时车门已经被锁死了,饶是晁锋那样的体能狂人也没办法撞开车门,只是徒劳的将自己的肩头碰撞得隐隐作痛!承载着两台越野车的路面飞快地下降着,从车窗里看去,一块与下降的路面完全相同的路面正在从斜侧方上升,而同样的两台越野车也静静地停在上面,车里也坐着几个打扮与鬼龙等人完全相同的精壮军人。
矘目结舌的秃子喃喃自语:我靠!这都是些什么地方啊?我们是去总部接受命令还是到了好莱坞的片场了?我估计这还是拍摄007电影的片场……向正好像已经从清晨时的激动情绪中调理过来,看着从下降的路面旁滑过的那些带有摄像镜头的重机枪和反坦克火箭筒,向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京暨重地,要是没有这样的地方反倒是奇怪了!我估计平常人看见的那些军事基地或者指挥中心就是一个空壳,真正的要害部门,都隐藏在地下呢!揉着生疼的肩膀,晁锋不满地嘀咕着:我说头儿,以后有话直说行不?你不知道我撞这一下有多疼啊……鬼龙笑嘻嘻地回过身来,朝着呲牙咧嘴的晁锋笑着晃悠着手中的电子遥控车锁:嘿嘿!你已经算不错的了,当年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险些用脚把车玻璃踹飞!我记得有个最经典的家伙硬是撞开了车门跳出去,结果挂在了升降板上,直到升降板落地才反应过来!李文寿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防御设施,还有那些亮着灯的走廊问道:我说头儿,这地方到底能有多深啊?你第一次进来是谁带你进来的?将军本人?鬼龙那微笑的的脸猛地沉了下去,脸声音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大概有将近一百五十米深吧?北京附近,也就这一个地方的土质和岩层可以承受这么深的地下建筑群。
带我来的……是我的前辈,也是终生制职业计划的第一批入选者……升降机的低沉噪音中,鬼龙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军人的大胡子男人的样子。
一身看起来颇具嬉皮士风格的破旧牛仔服,络腮胡子已经垂到了胸前还不去修整一下,脏兮兮的头发,还有那双永远都没睡醒过的眼睛和那阴阳怪气的谈吐……初入行时,自己不过是个充满了热血和冲动的军人,在自己的眼睛里,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战友和敌人!而两者相比较起来,自己更擅长面对敌人一些,毕竟用手中的自动步枪或军刀说话,要简洁明了得多了!而大胡子则是个能把冰块都变成沸水的家伙,在他身边的人总是被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
还记得刚刚进入这个基地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因为紧张而出现了拼命撞门的现象,而坐在身边的大胡子竟然从自己的屁股下抽出了那个脏兮兮的座垫递了过来,无比诚恳地送上一句话:兄弟,用这个垫着撞比较舒服,从现在到升降机到位还有一分多钟时间,你慢慢撞啊~我不打搅你了!慢慢熟悉了,才知道大胡子竟然是一个王牌野战军中的顶尖侦察兵,在那个还没有特种部队概念的年代,中国的侦察兵硬是凭借着顶尖的技术,靠着‘一根绳子一把刀’的简陋装备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艰难任务。
大胡子身上那随处可见的伤痕就是佐证,可大胡子从来都没有提起自己曾经的风光,只是手把手地教鬼龙一些在特种部队多年操练也不可能完全精通的技巧。
随着大胡子一同完成任务,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负责在城市中建立隐形基地的大胡子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地将基地建立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曼谷街头风花雪月的歌舞厅,法国最热门的中餐馆,还有美国的那些看起来破旧不堪的二手车市场和废车处理厂,有那么一次甚至是在德国郊区的一家警察局里,大胡子在将惊讶扔给鬼龙的同时,也将如何建立基地的诀窍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了鬼龙。
可是那个夜晚……那个飞溅着热血和泪水,沸腾着不甘心的喊叫和同样忠诚于国家的呐喊的夜晚……是大胡子挡住了射向自己的子弹,是大胡子瞪着血红色眼睛的喊叫让那些同样忠实地执行命令的战士停顿了片刻,而这一声充满着痛苦和惋惜的喊叫,或许才是那双眼睛放过了自己,没有按照规则在自己身上补上一枪的原因吧?十年心血,为国绸缪,就这么死了,不甘心啊!!!一旁的卞和看着鬼龙那阴沉的脸色和越来越用力抓着方向盘的双手,诧异地问道:头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你没事吧?深深地吸了口气,鬼龙放开了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用力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掩饰着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要紧的!旧地重游,总是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人和事,也总会有那么点伤感的!上次来这里,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下面的防御设施更新了没有?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一个家伙进基地大门的时候明明和哨兵核对了口令,可是防御系统的自动识别愣是不确认,眼看着大门边的自动防御系统开始运作,大门也被瞬间锁死,当时大门前的人都吓傻了!那可是十挺仿制加特林机炮啊……坐在鬼龙身边的几个人都轰笑起来,晁锋更是用他那巨大的巴掌拍打着鬼龙的座椅靠背问道:我说头儿,那个倒霉的家伙不是你吧?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不会是站在门口的人全部被打成肉酱了吧?随着一点轻微的震动,巨大的升降机停了下来,鬼龙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道:后来是关闭了所有备用电源,然后强行给主控系统断电才让那些已经瞄准锁定目标的加特林机炮停了下来,当时有个家伙都已经吓尿裤子了,还有个家伙在灯光熄灭后狂喊——我在家里的鞋柜里藏了私房钱,全都给我老婆叫她改嫁!狂笑声中,一些全副武装的战士面无表情地围了过来,用他们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和炸药分析器仔细地检查了车上下来的所有人。
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男人在战士们确认检查完毕后走了过来,向着鬼龙敬礼后伸出了右手:我是基地值勤官,少将已经在小会议室里等你们了!你们迟到了五分钟,并且在途中擅自停留,请在与少将见面后作出书面解释!鬼龙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值勤官,慢慢地伸出了右手与他轻轻地握了一下: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我真难以想象,你在出了基地后回家时也是这张死板的面孔么?值勤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但飞快地回复了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不劳费心了!我至少还有三年才可以离开基地,如果要学习微笑或其他的礼节,三年的时间足够了!侧身让开了道路,值勤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扁平的小盒子扔给了鬼龙,眼睛却一直平视着前方:这个是基地的兄弟给你的!欢迎你回来!鬼龙利落地接住了那个精美的小金属盒子,小心地打开看看:你们还记得我喜欢的香烟是什么牌子,看来我在基地的人缘不错啊!帮我告诉老鬼和那帮子兄弟,谢谢他们在百忙之中还专门为我制作了一盒礼花香烟。
可惜……都好几年了,他们的手艺还是没有进展,连创意都没有更新。
还有你,就不能找个合适一点的借口让我紧张么?如果将军真的来了,那你们还敢明目张胆地挤在基地门口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会再上当了!板着面孔的值勤官终于憋不住笑意,脸上那冰冷的表情像是放在炉子上的冰块般在瞬间解冻了,眼角眉梢间尽是浓厚的笑容:嘿嘿!听说是你要来,老鬼和那些兄弟高兴了好久,我和他们打赌说你一定不会再上当了,可老鬼他们……要不是你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来掩饰,我想他一定会上当的!可惜了我花了好几个小时做的火药香烟啊……伴随着这个沙哑的声音,从地下基地那厚重的大门后面闪出了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一双瞪圆了的环眼和一个巨大的蒜头鼻子占据了他脸上的大部分面积,而其他器官都好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乖乖地缩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一身油腻腻的陆军作训服上用凌乱的针脚缝着一付专业军士的军衔,衣服口袋里横七竖八地插着些扳手和改锥,而屁股后面的那个硕大的工具包更是让他那本来就矮胖的身材显得额外可笑。
看着这个几乎时圆球般的家伙向鬼龙走过来,一旁的向正有些诧异:他……看他的样子至少也有五十上下了,可怎么他再衣服上缝了那么个专业军士的军衔啊?鬼龙亲热地微微弯下腰,拥抱着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专业军士,却没有回答向正的问题。
倒是那个矮胖的专业军士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小子们,老子的这个专业军士可比你们的少校、上校军衔都要值钱啊!你们想想,在军队中随手就能抓一把你们这年纪的上校什么的出来,可找遍全军,能有我这年纪的专业军士可真还没几个啊……看着身后的兄弟们不解的眼神,在看看面前的老鬼那颇为自得的样子,鬼龙苦笑着解释道:老鬼是基地的机械专家,也是全军有名的机械高手。
常见的军用机械只要是落到了他手里就没有修理不好的,可就是没有文凭,所以一直就是在专业军士的级别上挂着,一直也没办法提干。
象老鬼这样的,基地里还有七个,都是些专业高手,也都是没有文凭,有的干脆就只有小学文化,都干了二十多年的专业军士了啊!老婆孩子也没办法随军,只有扔在家里种地,要不是将军特批他们的老婆孩子来京,在外围基地里做些杂务,可能他们还要忍受好多年的分居之苦啊…看着鬼龙一行那默然的表情,老鬼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这就不错了!你们想想看,在基地里住着,有吃有喝,也不愁家里房子漏雨,也不怕地里麦子歉收,到了假期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儿子,搂着我那黄脸婆睡个热乎觉,再把攒下的票子狠狠地朝着小炕桌上这么一甩,吆喝着让老婆好好收着,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
天底下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啊?你们没看这基地里的几个老鬼,那一天到晚都是乐呵呵的,凭啥呀?不就是凭咱们的手艺能挣钱养家,还能穿一辈子不要钱的衣裳么?在老鬼那粗犷的笑声中,鬼龙一行人用尊敬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矮胖的专业军士。
凭老鬼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不管走到哪里都绝对是相当抢手的专业人才,可这些已经生出了白发的老军士们却宁愿留在军队中,每个月拿着几百块的津贴,自得其乐地享受着自己的辛劳所带来的荣誉,心平气和地面对着外面世界的繁华和诱惑!是什么在吸引着他们,让他们放弃了财富和唾手可得的享受?是什么让他们在辛劳过后,拿着与他们的付出绝对不成比例的报酬而感到满足?仅仅就是那一年或两年一次,按照季节的更替换发的免费军装么?从老鬼他们的嘴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听到报效国家的词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慷慨激昂的字眼,也一辈子不会见到他们在烈血纷飞的战场上展示着他们的男儿气魄……可他们却象是这个地下基地中的承重钢梁一般,默默地用自己的身躯去承受着那些让人惊叹的建筑。
从来不会有人刻意去记得某一根钢梁叫什么名字,就像在国家军队中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他们也都是默默的来到军队,有的留下了,有的走了……走了的,留下的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回忆,而留下的,却是用自己的一生来支付自己身上穿着的军装所需要的价钱!在基地中有个这样的说法,当少将在看到了老鬼等人的档案后,曾经力透纸背地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此身属国,求仁得仁,夫复何求?写完这句话后,少将掷笔,朝着老鬼等人的档案庄重地敬礼!老鬼或许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却是完美地做到了这句话!基地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有节奏的警报声,几个看守着大门的战士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哨位上,而值勤官的神色也是一变,迅速抓起了挂在衣领下的通话器:少将到了么?匆匆与老鬼告别,鬼龙一行人在值勤官的带领下登上了基地中的小型电气车,顺着一条宽阔的甬道向着基地中心开去。
第一次来基地的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着甬道边的防御设施何一些附属后勤设施,不过五分钟的车程,一直在默默数着监视器数量的李文寿已经头晕眼花地认输了:我的天啊……这个基地到底有多大啊?光是看那些监视器我都看眼花了,还有那些通风系统和自动防御系统,那是需要多少年、多少人才能做到的啊?驾驶着电气车前进的值勤官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来基地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基地是耗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历经好几次的扩建和完善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据说就是遭受原子弹的攻击,只要不是直接命中的话也是可以顶得住的!我们刚才经过的只是基地的一部分,还有的地方连我也没去过,据说里面的东西是极密级别的……言谈之间,电气车缓缓地开进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厅,几个穿着作训服的后勤人员飞快地迎了上来,将几个刚刚制作出来的红色身份识别牌递给了鬼龙一行,而值勤官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身份识别牌挂在了脖子上,带领着鬼龙一行向半圆形大厅中的一扇银灰色的大门走去。
在经过了三次检查和核对以后,值勤官在一扇镂刻着军徽的大门钱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大门边的身份识别器:我的权限只能送你们到这里,祝你们好运!将七张身份识别卡依次插进了识别器,在识别器的绿灯亮起的一瞬间,几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的机械运转的声音。
秦椋闭着眼听了一会后,慢慢地睁开眼睛说道:戒备森严!天花板上至少有四条移动导轨,也就是说至少有四挺机枪安装在上面。
没想到在基地的核心部分,竟然还有如此严密的防御措施,看来还真是那些经历过实战的高手设计出来的防御体系啊!鬼龙首先迈步走进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曾经有个驻华武官看了经过我们剪接的基地防御体系的资料,当时那武官就说过,即使是集中世界上最好的特种部队的精英,在不动用大口径火炮的前提下也顶多攻到基地的第二道防线就会全军覆没!要是真告诉那武官这个基地是在地下,而给他看的资料中,那些真正要命的防御装置都被删除了的话,估计那武官能当场哭出来……小会议室中只有两个警卫人员,在鬼龙一行人到达后不久,从另一扇门中走出的几个人差点吓了鬼龙等人一跳!除了大家都熟悉的两个穿着军装的将领,还有两个提着急救箱、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个曾经干练无比,可现在竟然行销骨立的少将!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面,少将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面对着鬼龙一行人的敬礼,少将保持着他一贯的严肃,那双浸透着睿智和坚定的眼睛匆匆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笔直站立着的军人后,少将挥挥手,让大家都坐了下来,一旁的警卫人员飞快的递上了一杯水,再在少将的椅子后面,小心的放上了一个比较厚的软垫,两个医生走进了一旁的警卫休息室里,随时等待着应付突发状况。
不等一脸惶急的鬼龙说话,少将已经很坦然地开口了:你们不必问了!我直接告诉你们,我已经确诊为晚期肝癌和肺癌,病菌已经是兵临城下,我也将命不久矣!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每一分钟时间都是从阎王爷手里、判官的笔下抢回来的,所以废话少说,我们赶紧说正经事!你们知道,中国的军费开支在世界上是倒数排名的,可中国军队要担负的保卫国家领土,维护国家尊严的任务却是极其艰巨的!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的战士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装备和技术上的不足,我也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要面对着用汗水和辛劳支付军费的老百姓的质问,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就要打不还手?为什么我们的军人在关键的时刻竟然会不见踪影?为什么我们的军舰会在我们的渔民在海上被人欺负得哭天抢地的时候,龟缩在军港里咬牙切齿,而不是仗剑狂喝,将军一怒,以敌酋头颅慰我百姓???一个‘打’字,干净利落,显丈夫豪气,呈国家威风!何等的畅快,何等的豪迈……可我们拿什么去打?我们打得起吗?谁都知道,打仗打的就是个气魄,就是个骨气,就是个不要命!我们的军队从来不缺这些,也永远不会欠缺这些!可没有钞票,没有技术、没有粮食、没有支撑基地,我们拿什么去打?真让老子的兵用血肉去填火海,用性命去上刀山吗?当兵的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是血肉之躯啊!!!于是,我们忍,我们让,我们装三孙子,我们拿着仁义道德挡门面,拿宽容大度做借口!可对于那些已经欺负到家门口、羞辱到了祖坟上的事情,我们还能忍到何时为止,让到哪里方休???情绪激动的将军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苍白。
不等鬼龙等人呼叫,两个保健医生已经冲出了休息室,迅速地撸起了将军的衣袖,将一支透明的针剂飞快地注入了将军的血管。
在药物的作用下,将军的咳嗽终于停止下来,呼吸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将军挥手让两个神色紧张的医生退下,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俗话说的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中国历来就讲究中庸之道,讲究仁厚待人,是最反对穷兵黩武的!可现在这世道,没有身怀利器的样子,那是谁都要来欺负你的!谁都知道,马王爷的第三只眼睛一睁就要尸横遍野,龙王爷的逆鳞一碰就要翻江倒海,血流成河!我们做梦都想有马王爷那睁开的第三只眼睛,都想看见龙王爷被触犯了逆鳞以后的爪牙毕现!可我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勉强自保,不可能出现国人想要做到的‘犯我天朝者,虽远在天涯,必穷搜海内而诛之’!于是,我们需要棉里针,需要袖中剑,需要蛰伏于敌身侧的死士,更需要我们踏出国门后的支撑点!中国的周围是些什么势力在包围着,在觊觎着,你们都知道,而我们要做的也一样。
去建立一块隐形的海外飞地,在强敌环伺中找到一个可以用于远征的基地,你们要做的就是这些。
没有任何官方形势的承认,没有任何国家支持的援助,你们只有靠自己!成功,你们没有鲜花、掌声和荣誉,你们将象历史中偶尔做出了惊人之举的那些开拓者一般渐渐被遗忘;失败,你们将面对的是责难、唾骂甚至是来自各个庞大势力的诛杀,而这些逐杀你们的势力中甚至还包括你们所效忠的国家!肝区的剧痛和情绪激动让少将再次佝偻起了身子,用那双曾经可以撕裂虎豹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桌子上的淡绿色桌布,两个再次从休息室里出来的医生焦急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拿着注射用的针剂迟疑着:首长,今天您已经注射了超量的镇痛剂了,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会……少将尽力压抑着肝区传来的剧痛,用他那粗糙的大手不容置疑地做了个继续注射的手势:老子的命是捡回来的,早在老子当兵的时候,已经在阎王殿前走了好几个来回,还在乎多延长的那几分钟性命么?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你们也必须帮我做到这些!一边让医生注射着镇痛药物,少将指了指身边的那两个同样挂着少将军衔的将领: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真实身份就只有四个人知道,你们眼前的这两个,还有我和‘他’。
我这身体,估计是看不到你们成功的那一天了,可他们能看到,‘他’能看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很多的中国人可以看到!所以,我的小子们,千万别叫我老头子失望,这可能是我亲自主持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坐在少将左边的将领咳嗽了一声,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几张资料纸递给了鬼龙:你们的具体行动方式我们不干预,但你们的行动大方向不能出错,必须严格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去做!国内与你们的联系将交由阿震负责,你们和他单线联系,昨天他已经离开了沙漠基地去了法国,公开身份是工艺品贸易商。
这里还有一些长期隐藏的关系名单,你们看了以后马上销毁,不得带出会议室!从现在开始,你们在军方的真实档案全部被销毁,所有能证明你们存在的资料都被重新编辑以后输入,你们要记清楚你们的新背景资料以防万一。
作为协调手段,我们还另外安排了一个人与你们前往同一个目的地,并且在你们安顿下来以后介入你们的行动。
他已经到了,你们见见面熟悉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会议室的门轻轻地滑开了,一个精干的少校大步走进了会议室里,干脆利落地敬礼:秘密军法处特别行动小队队长,少校刘国辉奉命前来报道,请指示!几乎在这同时,鬼龙也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古怪,连声音也因为愤怒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秘密军法处特别行动小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还没出去就不相信我们了么?有‘屠夫集团’的人跟着,我还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对付面前的敌人身上么?而刚刚走进来的少校也是脸色骤变,冰冷的眼光猛地盯住了鬼龙:你说什么?心里没鬼,你管他什么人在你身后呢?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两个身形相仿的军人笔直地对视着,丝毫没有顾及身边还有几个高级军官的存在。
两个人眼中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鬼龙,更是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拳头!紧张的气氛中,少将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桌子上的几个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来个大火并吗?你们两个隶属不同的部门,干的事情也不一样,可你们毕竟还穿着同样的军装!老老实实地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不该你们去想的事情少自作聪明!军中将令,本来就要有人监督,有人具体实施惩戒,军法不严,何以行将令?秘密军法处也不是什么锦衣卫,不会捕风捉影,更用不着你去严加防范!再说,如果真不放心你们,何必要直接告诉你刘少校的真实身份?让他在暗中观察你们不是更好吗?坐在向正身边的秃子小心地拉了拉向正的胳膊:我说向正,这秘密军法处是个什么机构?还有,头儿怎么管他们叫‘屠夫集团’啊?看起来,头儿对他们的意见还不小呢……正襟危坐的向正冰冷这脸孔,并没有理会秃子的问题,反倒是坐在向正身后的卞和小声回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听说秘密军法处专门处理一些不能让外界知道的军队内部清理,据说还担负着搜集内部人员情报的责任。
而特别行动小队就是他们中间出手最狠的执法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个人都是军方特意训练出来的高手,不管是在忠诚程度和身手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因此在军队内部,知道他们存在的人都管他们这支特别行动小队叫‘屠夫集团’!听着卞和的话,秃子不禁仔细看了看坐在少将身边的刘国辉:我说我看那家伙怎么带着一股子杀气呢!?可头儿怎么对那家伙的意见那么大呢?他们有过接触?冰冷着面孔的向正冷冷地接过了话头:你们不会忘记吧?头儿是从国外回来的,而在我们进入终生制职业计划以前的那些人是经受过一次莫名其妙的清理的!还用我说什么么?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五十五章 逃离 (上)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在中国的各国情报机构的潜伏人员都从那些骤然在某些敏感区域增强防御力量的军队,或者是那些在街头巷尾四处查探情况的安全人员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惊人的含义——中国军方肯定出现了重大的变故!在通过那些潜藏多年的暗线调查后,各国的情报人员惊讶的发现几乎是每个大军区或是边境上的那些巡逻部队都得到了一张红色通缉令,而通缉命令上都用那粗大的宋体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万一通缉对象企图越境,格杀勿论!在各个大军区中,随同通缉令一同送达的机密资料上清楚地写着,通缉令上的七个人用某种不明手段盗取了中国军方机密资料库中的一份绝密情报,在盗取情报的过程中,这七个人甚至使用了不为外界所知的神经毒气将看守资料库房的两个排的士兵屠杀殆尽,在离开的时候还使用了延时燃烧弹企图毁灭证据,如果不是一个坚强的士兵在临死前按下了警报器的开关,从而使迅速赶到的增援部队有时间拆除了那个威力巨大的燃烧弹,那么任何人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发现那份绝密资料被盗了!而各个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也开始在军队和一些敏感部门间流传着,在这些越传越神的小道消息里,这七个盗窃了绝密资料的人是被迫为之的,因为他们在无意间撞破的另一个神秘事件直接导致了他们将要被清洗的下场,而为了自保,他们不得不窃取一份有价值的情报作为自己安全的保障……通过各自的情报关系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各个国家情报部门的人都开始了目的不同的行动。
一时间,从白山黑水到海角天涯,从繁华的大都市到荒僻的小乡村里,到处都出现了那些急于找到鬼龙一行的神秘人群,而中国军方在边境上骤然增强的巡逻力量和国家安全局里突然暴增的飞机票和火车票定购单,也都清晰无误的表露出了鬼龙一行人手中的那份情报是多么重要了!姑且不论那些忙到昏天黑地,慌到手足无措的情报人员吧?在陕西白水的果农们眼里,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季节了!老天爷帮忙,今年风调雨顺,虫子们也不来捣蛋,那挂在枝头的苹果简直就像是一个个灌满了蜜糖的小罐子,沉甸甸颤巍巍,就等着人去采摘呢!苹果窖是早早地就清扫干净了的,整整齐齐的筐子装满了早熟的苹果,等到淡季的时候,那往常忒便宜的苹果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隐匿于这个黑暗的苹果窖里已经三天了,除了苹果的主人曾经在第二天的早晨懒洋洋地拿着一盏电石灯查看了一下苹果有没有腐烂,在其他的时间里,寂静的地窖里就只有偶尔撞落了苹果的老鼠在快活地喧闹了!在几个大柳条筐的遮掩下,鬼龙静静地闭目养神,而其他人隐藏的位置上也传来了那种低沉的呼吸声。
苹果窖那良好的通风条件总算是没有让鬼龙再次享受偷渡法国时集装箱里的那种憋闷和人体的恶臭,但那种稍微带着些酸甜味道的苹果腐烂的味道也的确是另外的一种折磨。
从遮掩着窗口的麦草中看去,清晨的乡村中已经是一片喧闹,那些忙着下地干活的男人们用已经分不出颜色的布手巾草草地包裹上些吃食,赶着前往尚未摘收完毕的苹果园里抢收那些快要在枝头熟透的苹果,女人们呵斥着顽皮的孩子,让孩子们笑闹着跟在自己男人的背后,手里提着盛满面汤的瓦罐,腋窝下还夹着沉重的麻袋卷,眼角眉梢里都是丰收后的憧憬和愉悦。
在邻里间的彼此打趣或带着些黄色的调侃声中,最后一个离开自己家门的果农随手将院门虚掩后,吆喝着那个打趣他的邻舍的名字追了上去,诺大的村庄里,只有几个牙齿都没有了的老人聚集在一起,靠着墙根眯缝着眼睛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几条留在院子外面的黄狗来回溜达着,但在那个苹果窖的气窗面前,那些四处乱嗅的土狗却是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夹着尾巴泱泱地逃开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鬼龙低声朝着那一堆稍嫌凸起的苹果筐问道:感觉如何?在你自己家乡的土地上,吃着免费的新鲜苹果,外带呼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
晁锋,这可算是让你享受了吧?那堆凸起的苹果筐稍微晃动了一下,从苹果筐下面传来了晁锋瓮声瓮气的声音:苹果好吃是没错,可连续吃三天的苹果,谁都受不了啊!说实在的,我现在放屁都带着股子苹果味道了……我说头儿,我们还要在这里窝多久啊?已经在国内东躲西藏两个星期了,就算是上面要求我们看起来就是一帮子丧家之犬,可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狠吧?靠近苹果窖口的一大堆空筐后面也传来了秃子那憋闷着的声音:就是!先是从北京出来的时候厨子出的馊主意,要大家混在拉猪的车里混出去,可北京卫戍部队的围追堵截是那么简单的么?那可是京暨卫戍部队,是御林军啊!要不是那个搜索小队的人刚好在另外一辆车上抓到了个逃犯,一时疏忽才没有掀开我们藏身的车厢上的最后一块盖板,恐怕我们老早就回监狱了!然后就是路上的那些检查站什么的,有好几次都差点露馅,到最后为了躲开那些尾随来的想找我们手里那份情报的家伙,我们干脆就钻到了苹果窖里,这上面到底想怎么样啊?隐藏在鬼龙身边的向正小心地往苹果窖的通风窗口上喷洒了一点驱兽剂,再仔细地将通风口上掩盖的稻草恢复原样:上面的意思大家还不清楚么?我们现在是孤军作战,这不仅是上面给我们提供的最后一次演练的机会,让我们先适应一下无后勤状况下作战和建立基地的方式,也是上面对我们的考验!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连国内的追稽都逃不过去的话,那么在我们即将面临的多种势力割据的环境下,我们的生存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鬼龙稍微在苹果筐上伸展了一下腰身,再调整了一下腰部的GPS全球定位系统,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GPS全球定位仪上闪烁的几个光斑之间并没有多远的距离,而那个标定目的地的箭头也在轻轻的闪烁着,仿佛在提醒着鬼龙马上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将GPS全球定位仪放回了腰间的口袋,鬼龙低声说道:看来大家还是不习惯这种完全自理的作战模式啊,而且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除了几个知道我们的人,在全世界的眼里,我们已经是逃犯了,而且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危险人物!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国家军队中的一员,我们甚至不再是中国的守法公民!尽管我们的心里还是忠诚于我们的国家,但我们再也不能、起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将不能踏上我们自己的国土!用一个罪犯的行为方式去衡量自己的行为,用一个亡命天涯的恶徒的手段去夺取自己生存所必须的一切物质,我命令你们这样去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才能在今后面临的诡异争端中站稳脚跟,才能真正为我们的国家在海外的那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建立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毒箭、暗器、鸩酒,怎么称呼我们都可以,我们不在乎!我们做我们该做的!天黑以后,晁锋去找那个海外劳务中介公司,用我们的新身份找个前往海外的劳工资格。
按照我们的情报,那个海外劳务输出公司其实就是个现代版本的劳工贩卖集团,而开办这个公司的家伙是个情报贩子,和很多国外的情报组织都有联系,看到我们送上门去,他可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卖大价钱的消息了……即使是在半年前,杨猛还象他的名字一般,是个精壮威猛的汉子,可自从不小心染上了毒瘾之后,一切都不重要了,每天的生活也从多姿多彩的美好变成了臣服于毒品淫威之下的单一。
几年办商店积累下来的资金都变成了那代价昂贵的缕缕白烟和瞬间的痛快虚幻,然后就是在经济拮据的时候那抓心挠肺的难受感觉!每天弄到的钱都要如数上交到那个戴着金丝眼睛的家伙手里去换取那一小包毒品,就是他给了杨猛第一口毒品,也是他在杨猛快要倒毙街头的时候,象收留一条狗般地收留了杨猛,让杨猛在他开办的海外劳务输出公司里抛头露面,充当个廉价的马前卒,或者说是走狗!海外劳务输出公司不过是个幌子,每一个走进办公室的人都被杨猛所吹嘘的金钱幻境打动着,交纳了一笔昂贵的费用之后,再被杨猛送上前往异乡的飞机,然后被收走了护照和最后的一点点现金,扔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工厂里劳作,运气好的还能逃到中国大使馆求救,然后背负着一身的债务回国,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拼命偿还,而那些运气不好的,也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异国的土地上,连临死前的呼喊都无法发出!打着哈欠,干瘦的杨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下了那扇并不沉重的卷闸门,浑身无力的感觉和那种烟瘾上来以后的万蚁噬心的感觉驱使着杨猛再次摸索了一把上衣口袋里的那一小包海洛因。
终于熬到了打烊的时间,可以在关闭了卷闸门之后为自己注射一支毒品,在那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里感受一下仙境中的幻境,然后就是短暂的宁静和等待下一次万蚁噬心的感觉来临时的恐惧!还能怎么办呢?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已经快要被完全拉下来的卷闸门被一只结实的胳膊挡住了,差点被这突如其来巨大力量掀了个跟头的杨猛正要破口大骂,一叠崭新的钞票已经送到了杨猛的眼前。
没等杨猛回过神来,抓着钞票的大手变魔术般地挥动了几下,已经塞到杨猛手中的钞票上竟然多出了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匕首!站在杨猛面前的大汉一口标准的陕西口音:我要七个海外劳务人员的名额,越快越好!今天送来的只是定金,如果你可以在三天内办妥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别耍花样,我能给你钱,也能要你命,三天后我再来!看着这个彪形大汉象来时一般突兀地消失在渐渐浓厚的夜色中,杨猛不禁使劲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杨猛相信了自己手里的确捧着厚厚的一叠钞票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而不是因为毒品的原因产生的幻觉。
那厚厚的一叠钞票足可以买上好几个月的毒品,让自己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美美过上一段惬意的日子,可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却在提醒着杨猛,刚才出现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说别的,光看那身板就是一座移动的城墙,更别提掀起卷闸门时那差点将自己掀翻的力量了!何况还有金丝眼睛!以前的一个毒品分销商不过晚了半个小时上缴当天的欠款,就被金丝眼镜活活地在所有的分销商面前折磨死!那混合着金丝眼镜狞笑和濒死的毒品分销商惨叫的声音没有一刻不在杨猛耳边徘徊……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索出那一小包毒品,就着桌子上残留的半杯水溶解开来,杨猛熟练地为自己注射了今天的最后一支毒品。
当血管中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升腾的瞬间,杨猛哆嗦着拨通了金丝眼镜的手机:眼睛哥,我这里刚做了笔大买卖,有人一次要七个劳务输出的名额,可我看那人的样子不对劲……电话里骤然传来了眼睛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声音:七个名额?人在什么地方?给我留住他们!不……你留不住他们的,答应他们的要求,我马上就到!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平时甚少出现在海外劳务输出公司的金丝眼镜急匆匆地跳下了那辆并不起眼的国产小汽车,带着两个从不离左右的保镖直冲了进来:那些人什么长得样子?他们都说了什么?把你们交谈的原话告诉我!刚刚从毒品带来的幻境中清醒过来的杨猛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是七个……是一个人来的,要七个名额。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留下了足够的钱和一把匕首,说是如果我敢耍花样的话就要我的命!钱和匕首我都没敢动,全放在后面屋里的柜子里了。
金丝眼睛示意两个保镖关上了半开的卷闸门,眼睛死死地盯着杨猛,嘴角边也露出了杨猛极为熟悉的那种带着威胁的微笑:小子,你最好记清楚了!仔细想想那人什么时间来的?来的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他说话的口音,走路的姿势,还有任何的特征!我手下从来不养吃闲饭的人,你吃我的抽我的,要是给老子干活都不利索,那老子还留着你干吗?仿佛为了证明金丝眼镜并不是在开玩笑,两个关上了卷闸门的保镖顺手抓过了那张结实的杂木椅子,四只长满了黑色寒毛的大手一用力,那张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椅子就然被硬生生地拉散了架!在金丝眼镜那带着威胁的狞笑和两个保镖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杨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人是天快黑的时候来的,我都来不及仔细打量他的样子,他就朝我怀里扔了一叠票子,还有把怪模怪样的匕首,就说三天后来拿海外劳工输出证明,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拿家伙的块头很大,比我沾粉之前的块头还结实,胳膊上也很有力气,说话是陕西口音,带着点关中地区的味道。
走路的样子很奇怪,看着他走路也不快,每一步都是跨那么远,可不过是一分钟时间,他就能走到街角拐弯的地方了……在杨猛絮絮叨叨的时候,一个保镖已经从里屋的柜子里将那厚厚的一叠钞票和那把匕首拿了出来,交到了金丝眼镜的手里。
看着那把明显是军方配发的制式匕首,金丝眼镜眯缝着眼睛默默计算着街角到劳务公司的距离,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金丝眼镜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阵令人发怵的大笑:哈哈哈哈!真是瞌睡的时候来了枕头!满世界都在找的人,居然会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真是可惜了,在军队中呆久了,不管怎么隐藏行迹,走路的样子还是出卖了你们啊……身边的两个保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其中一个保镖小心地问道:眼睛哥,难道真的就是那七个人?你怎么确定的?金丝眼镜得意地掂了掂手中的军用匕首,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军队中出来的人,尤其是那些老兵们走路的习惯是改变不了了!一分钟一百一十二到一百一十四步,每步六十五公分,你们换算一下那小子走到街角的距离和时间!天助我也!命中注定我今年的财运亨通!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金丝眼镜甚至没有象往常那样避讳两个保镖,更顾不上傻愣在一旁的杨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黄色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早已存储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当手机中传来那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时,金丝眼镜不由自主地哈了一下腰,仿佛电话中的那个中年男人久站在自己面前:熊先生么?我是眼睛啊!您要我打听的事情有些进展了,我……带着些慌乱打完了电话,金丝眼镜犹豫了片刻,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货卖三家不吃亏,有钱不赚王八蛋!在海外劳务输出公司对面的楼上,透过厚厚的窗帘,鬼龙和向正刚好可以从卷闸门上方的气窗里看见金丝眼镜手舞足蹈地不断拨打着电话。
早已回到房间里的晁锋正从冰箱里那满满当当的储备食物中选择着合适自己口味的食品,其他的人则抓紧时间在柔软的床铺上,‘或者干脆就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小憩。
这间屋子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一个监视点,以前一直用来监视这个海外劳务输出公司,但自从那张奇怪的通缉令被送到当地的安全部门以后,所有负责监视的人员都被迅速地抽调到了其他的地方,只留下了这间准备好了一切物资的空房子。
当金丝眼镜终于离开了海外劳务输出公司之后,鬼龙小心地合上了厚厚的窗帘,打开了房间里的那盏造型新颖的吊灯。
柔和的光线静静地洒满了房间,,但从窗外看去,这仍旧是一间没有人居住的房子。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鬼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那小子估计是想赚钱想疯了!不过是半个小时,竟然连续拨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估计等我们去找他拿海外劳务输出证明的时候,那些埋在深处的国外情报人员都能凑成好几桌麻将了!上面还真是不浪费一点人力资源啊,等我们出去之后,那些冒出来的家伙们可就有好日子过了!向正打开了一瓶冰镇的啤酒,浅浅地喝了一小口:这一路上我们也没消停过,光是想找我们的那些国外情报人员都能装满一火车皮了,除了我们刻意留下的几个以外,其他的现在应该都在安全部门的单间里喝茶聊天了。
要是那些家伙知道我们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份过时了的兵力部署资料的话,估计那些老牌情报人员都要主动上吊跳河咯……晁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一边使劲咀嚼着被冻硬了的红肠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头儿,我们是等三天后再去找他们还是主动上门啊?按照刚才那眼镜狂打电话的情形看来,到了我约定去找他们的时候,麻烦肯定小不了啊!鬼龙小心翼翼地调节着手提电脑上安装的金属感应器:我叫你洒在那间公司里的放射性金属粉末都粘在那眼镜的鞋子上了,在三十公里的范围以内都可以被金属探测器侦测到,可以准确地让我们找到眼镜的住处。
等凌晨的时候我们主动上门,先找个有实力把我们送出国的家伙再说!至于其他的人么……就留给安全部门的兄弟去解决了!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鬼龙合上了眼睛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大家可以放心地睡几个小时,等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就是我们开始干活的时间了!凌晨三点多,金丝眼镜被快要爆裂的膀胱上传来的尿意憋醒了,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金丝眼镜随手一巴掌拍在了昨夜刚刚勾搭回来的女人压在自己胸口的胳膊上:让开点,老子要交水费!半合着眼睛犯迷糊的金丝眼镜半天还没感觉到身上压着的女人动弹,相反地倒是感觉到了身体下面那渐渐明显的潮湿感觉,他费力地睁开了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却难以置信地发现那个几小时前还满床乱窜的女人正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而她的耳朵后面竟然插着一支精致的钢笔,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钢笔滴落在床上,身子下面的床单已经浸透了好大一块了!肾上腺的急速分泌让金丝眼镜在瞬间跳了起来,一个翻身朝着床下滚去,右手利落地朝着床板下一抓,那支早已准备好的大口径手枪已经抓在手里,不等翻滚的身体恢复平衡,金丝眼镜已经飞快地将手枪上膛,枪口也直指向窗口。
尽管心里惊惶,尽管显得相当的狼狈,金丝眼镜还是能清楚地记得,睡前已经关好了所有的门窗,而现在那扇窗户是开着的!窗口前那个站在灯光阴影中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惊慌的样子,反倒是慢慢地转过身关上窗户,再仔细地拉上了窗帘,而金丝眼镜的脑后也被一个冰冷的物体顶住了,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金丝眼镜的身后响起:慢慢放下枪,再慢慢地爬起来!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不想闹到四邻不安!丝毫没有犹豫,金丝眼镜顺从地放下了手里的大口径手枪,按照身后的那个声音的要求慢慢地爬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床上那个僵硬的女人:兄弟是那条道上的?是求财还是问路?我眼镜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自问还能夹着尾巴做人,看着风水走路,不会得罪各位兄弟吧?各位兄弟何必下这么狠的手?身后的人没有回答眼镜的问题,反倒是将那个女人的小坤包扔到了眼镜面前: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眼镜相当配合地用缓慢的动作打开了那个小巧的坤包,在床头灯那柔和的光线下,坤包里的地下一览无遗。
几支不同颜色的口红,一部小巧的手机,还有个显得稍微厚实了些的钱包河一些女人随身的小玩意,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不等眼镜发问,身后的那个声音再次命令道:把那个钱包打开,还有那支大红色的口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出国留学三年,你在CIA受训的成绩可是不错的,回国两年就能混到西北地区的情报主管,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我没说错吧~钱力先生?或者……该叫你坚尼上尉?钱力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你们……是什么人?中国安全部门的还是其他的组织成员?钱力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大手,轻轻地将钱力那僵直的身体转了过来:别感到害怕或惊讶!我们如果有任何的恶意的话,那支钢笔也就不是插在你身边的那位MI6小姐的脑子里了。
直视着钱力那惊讶的眼镜,鬼龙微微地摆动了一下手中的枪口,示意钱力在靠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凭良心说,你的双重掩护……不,是三重掩护身份的确让我们认为你不过是个三流的情报贩子,可当我们进入了你的住宅之后,我们才惊讶地发现你的住宅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情报人员用品!带有自动摄像装置的公文包,安装在换洗室镜子里的保险箱,还有你那辆看起来不怎么显眼,但内部机件全部都经过了改装的小汽车,甚至连你的保镖都是按照CIA的传统警戒方式,分别睡在你隔壁的房间和车库里。
摆动着枪口制止了钱力开口,鬼龙从站在身边的秦椋手中接过了一叠资料:不得不说你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大到整个西北地区的军事单位分布图,小到刚刚出现的、或许可以转为军用的民用商品,甚至还有所有的战备粮食储备仓库的地点,你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可惜的是,你不该把你自己的资料也放在同一个保险箱里,尽管那保险箱是德国人制造的,可也并不是天衣无缝啊!眼看着鬼龙戳穿了自己所有的掩饰,坐在椅子上的钱力反倒是放松下来:那么你们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就是最近的那些神秘人物,那些全中国都在寻找的神秘人物!你们到我这里来,不就是想找个能离开中国的通道么?我不否认你们的确是专业高手,但在国家势力的追稽面前,你们还是那么微不足道,被抓住或被杀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既然大家都了解了彼此的微妙身份河相互的处境,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比较好,我有你们想要的离开中国的安全通道,二你们手中的那份资料也是我感兴趣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不是要抓紧时间,谈谈我们交换彼此利益的细节了?鬼龙无所谓地笑笑,顺手将手中的那支黝黑的手枪放回了腋下的枪套中:离天亮还早得很,我们可以慢慢地聊聊。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身上的确有一份颇具价值的情报么?你就没想过这万一是个圈套的话,你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就会毁于一旦?还有,你不断地通知那些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也就是想利用他们的争斗来吸引中国安全人员的目光,好让你能从容地掌控住我们,也让我们除了依靠你离开中国之外别无选择,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何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按照一般的使用秘密通道的原则,应该是在寂静中完成最好……听着鬼龙的问题,钱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隔行如隔山!你们是军队中的高手不假,但是情报方面的那些门道你们就不懂了!混乱之中,刚好可以发挥我最大的能力,没有大动静,怎么能把各方面的人都牢牢地吸引在这里呢?至于你们是否真的有那么重要的情报么……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渠道去证实了!你们在北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为了掩盖你们捅出的漏子,军方和其他的部门自然要尽一切努力消除你们留下的痕迹,而这就必须调动大批量的军队和情报人员。
还有,那些在你们的行动中被毒气弄死的士兵总是有家眷的,尽管军方做得很隐秘,但是各个军方背景的宾馆或军队招待所里住下的那些明显来自农村的奔丧人员还不能说明问题么?看看墙上的挂钟,钱力总算是止住了吹嘘,带着些狡猾的微笑看着鬼龙:谈了半天,我是不是可以先问问,你们手里的情报究竟是哪方面的?要知道,安排你们离开只需要我打一个电话,而你们手里的情报究竟值不值得我冒风险,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吧?作为彼此诚信合作的开端,是否可以稍微透露一点情报内容给我呢?鬼龙踌躇了片刻,再和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颜色,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们手里的情报……只能告诉你,是关于导弹应急状况下的部署,还有在多方势力干预情况下的反制兵力配属,其他的……等我们安全了以后再告诉你!钱力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那种狡猾的笑容:嘿嘿!你们应该知道,这种类型的情报在泄密后可以很快地弃置不用的,如果你们早那么几天找我,也许这些情报还有价值,但是现在,这些情报也许还不如一张废纸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们可以找到我,而且了解了我的底细,为了我自身的安全考虑我也要帮你们离开中国。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那么我们在天亮后出发,能让我打几个电话么?接过鬼龙扔到身边的电话,钱力慢慢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早上七点整,把那辆洒水车开到我家楼下。
记得要准备好七套氧气面罩,再通知下一站的接应人员,准备好通道上需要的所有装备!看着钱力再次给几个其他情报机构的人员留下的圈套,鬼龙慢慢从钱力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忘记一件事情了!你重新打个电话给你的属下,要他们准备八套氧气面罩!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不和我们一起走的话,我总感觉那条通道是不安全的!既然你提到了诚信合作的问题,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做一个好客的主人,亲自送我们离开中国国境了吧?看着鬼龙哪带着微笑的脸庞,再看看鬼龙腋下枪套里哪若隐若现的手枪,钱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重新拨通了第一个打出的电话号码:是我!准备八套氧气面罩……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五十六章 逃离 (下)在凌晨时分早起晨练的几个老太太总觉得纳闷,怎么那个独门独院的小楼房前面竟然会停放着一辆巨大的洒水车,而开车的司机却不见了踪影?附近并没有消防栓,也没有可以提供水源的大型供水管,这僻静的小巷平时也从来不见有洒水车来清洗街道的啊?在洒水车前转悠了片刻,几个老太太象往常一样议论着谁家的孩子有出息,那里的小菜最便宜的寻常话题朝着晨练的广场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洒水车边的楼房里那几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看着几个老太太离开,钱力开心地打了个响指:可以出去了!我观察了很长的时间,在凌晨的时候只有这几个老太太在街道上走动,我们赶紧钻进水罐里去,应该不会有人看见的。
氧气面罩足够我们在水罐里呼吸三个小时,而三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脱离了城市边缘的检查站了。
看看必恭必敬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洒水车司机,钱力顺手将一大包毒品扔了过去:好好地干完这趟活儿,这些粉就全是你的!可要是出了纰漏,我就叫你小子一次性把这些粉全都灌到你的血管里面去!水罐里的扶手和皮带都安装好了没有?试过了吗?拖着两条清鼻涕的洒水车司机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早安装好了!您不记得了么?上个月我们还是用洒水车把那一大批粉运进来的啊,虽说是没有在洒水车里藏过人,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再说其他的兄弟也会配合的。
借着鬼龙一行人穿戴氧气面罩的时间,洒水车司机已经饱饱地吸足了毒品,眼睛也变得贼亮,从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动静,洒水车司机一溜烟地窜进了驾驶室,熟练地将车开到了贴近院墙的地方,早已等候在院墙里的鬼龙一行利落地跳上了墙头,再从那个锈迹斑斑的水罐顶盖口中钻进了装满水的水罐里。
借助着氧气面罩上的小灯散发出的微弱灯光,所有人飞快地抓住了那些焊接在水罐内部的扶手,再用那些在水罐中漂浮着的皮带将自己牢固地捆绑起来。
最后一个跳下水罐的秦椋在晁锋的帮助下轻轻地关闭了水罐上的顶盖,再从水罐内部小心地锁死。
被秃子和李文寿夹在当中的钱力无可奈何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抓过了扶手上挂着的一个小铁锤,在水罐上用力地敲了两下,随着一阵低微的震动,洒水车缓缓地向着城市边缘的检查站驶去。
水罐里的几个人静静地漂浮着,任由身体随着洒水车的晃动而摇摆,有了那些皮带的固定,即使洒水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不断的摇摆颠簸,水罐里的人也不会因此受伤。
鬼龙等人已经关闭了氧气面罩上的小灯,只留下了秃子和李文寿两个人打开着氧气面罩上的小灯,随着水罐里水流的晃动照射着钱力,尽管不能说话,但钱力比划的手势和半透明的氧气面罩后流露出来的啼笑皆非的表情已经清楚地告诉鬼龙——在这样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耍什么花样的,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向正手中的GPS全球定位仪在水下也保持着良好的工作状态,淡绿色的屏幕上,一个不规则的光斑正顺着城市的街道缓慢地移动着,看着光斑渐渐接近了城市的边缘,向正摸索着在鬼龙的胳膊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示意鬼龙已经到达了检查站附近了。
看看向正手里的GPS全球定位仪,鬼龙朝着秃子和李文寿做了个闭灯的手势,几乎在此同时,水罐底部的两台安装了钢丝过滤网的小型抽水机也颤动着开始了抽水。
戒备森严的检查站已经设立了两个星期了,几个专门负责追踪的高手一直死死地盯在检查站前,那些企图通过化妆或某些特定掩饰闯过检查站的罪犯就是在他们的面前乖乖的现出了原形,然后被那些训练有素的战士扔进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囚车里。
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换上了警察服装或武警服装的军队中的精英抓住了数以百计的罪犯,可就是没有看到真正的目标人物的身影。
揉着熬红的眼睛,两个守在检查站的追踪专家不约而同地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块军用手表。
又一个不眠之夜,又一次一无所获,守点的日子就是这样,每开来一辆车就希望抓捕对象就藏匿在这辆车里,每走来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心里就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激动,就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正一步步地走近了捕兽的夹子!但每次的检查都没有达到目的,抓捕对象始终都没有出现。
一次次地扑空,一次次的着急上火,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有一双看透世界的眼睛,好让自己能在瞬间抓到那个应该受到惩罚的罪犯。
捏捏空空的烟盒,两个追踪专家苦笑着再次向一旁的战士伸出了手:小兄弟,再给支烟好么?看来一个晚上半条烟还是不够,要是今天白天还没有结果的话,晚上要再多带些香烟了。
一旁的战士同样苦笑着摊开了双手:我的香烟早就被你们瓜分完了!本来还想趁着休息的十几分钟时间抽支烟提提神,可现在……话音未落,一辆鸣奏着电子音乐的洒水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水压不足的关系,两个喷水口喷出的水流并没有完全将街道上的灰尘冲洗干净,反倒是将那些顽固的灰尘激荡起来,让路边的行人走避不及,两个追踪专家对望了一眼,马上把烟瘾上涌的感觉抛在了脑后,飞快地向着那辆渐渐靠近检查站的撒水车举起了停车牌,身边的几个穿着警服的战士也麻利地抬起了手中的枪口,迅速控制了洒水车有可能冲过检查站的位置。
看着两个靠近洒水车的警察,洒水车司机赶紧关闭了洒水车上的喷淋发动机,与喷淋发动机联通的电子音乐也怪异地停止,在一个长长的尖利音符后安静下来。
洒水车司机一副惶恐的样子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将一个打开的小皮包递到了两个追踪专家的面前后干笑着说道:嘿嘿,我已经从这个检查站过了好几次了,还没抓到那个坏家伙啊?你们可也真辛苦啊,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有家不能回,老婆孩子也管不了……接过了那个装满了证件的小皮包,其中一个追踪专家认真地查验着那些油乎乎的证件,而另一个追踪专家却打断了洒水车司机的话头:你过了好多次了?我怎么就从来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洒水车司机一脸的谄媚笑容:您怎么能记得住我呢?我平时都是上午或者中午过检查站的,您这值的是夜班,要到早上八点才交接班呢。
我没说错吧?您放心,我有朋友也是吃您这碗饭的,他就是每天白天上班的,有时候还叫我给他带点香烟什么的,你们这一上班了就不能到处走动,附近又没有商店,连抽颗烟都要……在洒水车司机絮絮叨叨的时候,几个战士已经仔细地检查了洒水车,其中的一个战士用枪托轻轻地敲了敲洒水车那巨大的水罐,还有一个战士甚至跳上了车顶,用随身携带的大号活动扳手开始在那个锈迹斑斑的车顶罐口盖板上拧动着螺丝了!几乎与此同时,通往检查站的道路上猛地传来了一阵疯狂的喇叭声,一辆贴着遮阳膜的面包车看来像是失控了,正慌乱地闪躲着路上的行人和其他车辆,开车的司机一脸刷白地从驾驶室里伸出头来喊叫着:闪开啊……刹车失灵了啊!检查站的战士们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反倒是显示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
两个战士迅速在道路中间倾倒着锐利的三角钉,而其他的几个战士已经在三角钉前铺设了两条厚重的阻隔链条,在清晨的阳光中,阻隔链条上的那些钢制倒刺闪耀着摄人的寒光。
在检查站后面的几辆怪模怪样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而更远一点的几幢楼房上,狙击步枪瞄准具的反光已经赫然在眼!急速冲过检查站的面包车在遭遇到了三角尖钉和阻隔链条的双重拦阻后,四个轮胎全部都爆裂开来,车上的驾驶员惊叫着胡乱打着方向,一头撞在了路边的隔离墩上。
几个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战士迅速冲了上去,顾不上被撞瘪的车头还在冒着青烟,三两下砸开了有些变形的车门,将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司机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直接按在了地上,冰冷的枪口夜迅速顶在了那个司机的脑后。
几个踢开了面包车另一侧车门的战士也没闲着,直接将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从车里拽了出来,几个干净利落的别肘擒拿将他们都按在了地上,一个战士猛地喊叫起来:头儿,他们……他们是七个人!检查站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更多的战士冲向了那辆撞瘪了车头的面包车,几个负责甄别和联络的战士也迅速拿出了那些带有照片的通缉令冲了过去,仔细地对照着照片甄别着那些被按倒在地上的男人是否是通缉令上的目标对象。
目睹了这一切的洒水车司机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追踪专家:不会这么巧吧?还真抓住那些家伙了啊?还好我的车没停在检查站里,要不那辆面包车铁定是撞在我的车上了!两个追踪专家对视一眼,将那个装满了证件的小皮包还给了洒水车司机:赶紧走,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洒水车司机忙不迭地接过了小皮包后跳上了车,可马上又从车里伸出了脑袋:怎么少了个驾驶证啊?我刚才可明明把所有的证件都给两位检查了啊?两位,不带这么玩人的吧?两个追踪专家微笑着示意站在身后的战士放低了枪口,那个检查证件的追踪专家笑嘻嘻低将夹在手指上的驾驶证递给了洒水车司机:开个小玩笑而已,别当真啊!看着洒水车绝尘而去,两个追踪专家疲惫地相互笑笑,一同走向了正在核对面包车上的人员身份的军官,其中一个低声地笑了:嘿嘿!这一手都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几乎是百试百灵。
心里有鬼的人,还能在乎包里的证件少了什么么?洒水车在进入郊区后便转入了一条荒僻的小道,在开到一家小小的汽车修理厂之后,洒水车司机飞快地从驾驶室里窜了出来,用工具箱里的扳手使劲在水罐上敲打了三下,当水罐的顶盖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洒水车司机长出了一口气,毫不顾忌地亮开了嗓门吆喝着:安全过关!幸好眼睛哥的神机妙算,要不今天那些检查站的家伙还真要把水罐打开看看了!从水罐中鱼贯而出的几个人都没搭理洒水车司机,这让洒水车司机显得相当的无趣,直到钱力从水箱中跳了出来,洒水车司机才找到了说话的对象:眼睛哥,你看我已经把活儿干好了,你们在这里歇歇,我就先回去了……钱力拉下了脸上的氧气面罩,微笑这拍拍洒水车司机的肩膀:就那么急着回家抽两口?这修理厂很安静,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你在这里呆着不是更好么?你看看,那个地沟里正好有个位置呐……不等洒水车司机反应过来,钱力已经胁持着他走到了那个弃置不用的地沟边,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针刺匕首,狠狠地捅到了洒水车司机的肝脏上!斜侧着身体,钱力尽量不让针刺匕首的血槽上激射而出的鲜血喷到自己的衣服上,尽管手中的匕首在洒水车司机的腹腔内拼命地搅动着,但钱力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像是两个好朋友在亲密地聊天闲谈:这么几年下来,你知道我的事情也太多了,我倒是一直很信任你,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兄弟,可我这人胆子小,总害怕你无意中说出去点什么。
没办法,只好委屈兄弟呆在这里了,兄弟放心,逢年过节的,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你这就去了吧?!看着洒水车司机的瞳孔渐渐地散大起来,钱力轻轻地抽出了那把纤细的针刺匕首,再用力掰开了洒水车司机抓住自己衣服的双手,轻轻地将他那还在抽搐的尸体推进了那个废弃的地沟。
微笑着转过身,钱力看着鬼龙等人那丝毫没有改变的脸色笑道:这世界上总有些人要被淘汰的,尤其是那些知道事情太多的家伙。
各位也应该是经多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了,不会对此有什么不放心的吧?上午十点,有一辆开往内蒙古的火车将要经过附近的一个小站,在那个小站里有我的一个手下,他会安排好我们需要的包厢,我们可以很惬意地在那个接受了严格检查的车厢里呆上那么一段时间,然后……鬼龙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再看看修理厂破败院墙外的那条稍微凸出地面的铁路后,从绑在腿上的防水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罐扔给了钱力:赶紧把罐子里面的针剂注射到你身体里,再过个几分钟,你身体里的定时毒剂就要发作了!我们不想再没有离开中国的时候就失去向导,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钱力惊讶地接过了那个小巧的金属罐:你们……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是昨天晚上么?一旁的向正冷冰冰地看着钱力说道:这还要感谢你身边的MI6小姐了!你身上的那个注射孔在腋下,是那只大红色口红里隐藏的‘蚊须‘针管注射的,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感觉!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人员,你不会不知道英国人研制的’蚊须‘是什么吧?钱力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在CIA受训的日子里,自己可是见过太多的被‘蚊须‘袭击过的人惨死的照片和影片了!那些英国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把注射毒剂的针头设计得象蚊子的嘴器,即使是扎在人体感知神经最丰富的位置也不过就是一点点的麻痒感觉,丝毫也不会引起注意。
而’蚊须‘针管中的那些定时毒剂也的确是匪夷所思,根据一个正常人的内分泌缓慢交融于血液中的毒剂在发作时竟然可以在几分钟时间内堵塞住通往心脏的血管,想想那些将自己的心口抓得稀烂的死者,钱力忙不迭地拧开了那个小巧的金属罐,将里面的那支靠气压注射的解毒针剂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随着一阵皮肉上的刺痛和身体里渐渐传来的那种发热的感觉,钱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解毒的药剂刚好开始起作用了,自己可算是拣了一条小命,但看看鬼龙等人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钱力猛然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带着几分鄙夷的笑容,鬼龙悠闲地点燃了一支放在防水袋里的香烟:坦白说,我还真是佩服将箭毒蛙的毒素注入到身体里,利用箭毒蛙的微量毒素来提高自己性能力的那些南美土著人。
可让他们和你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了!十毫克提纯后的箭毒蛙毒素几乎可以毒死整个地球上的人,可你居然毫不犹豫地亲手为自己注射……佩服啊!不等钱力的脸色有丝毫的转变,鬼龙已经将一个同样大小的金属罐从防水口袋里掏了出来,朝着钱力晃了晃:那位MI6小姐还算是仁慈,没有使用她的那支口红注射器,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将七个人的性命都教托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手中,因此我们只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我们可以安全抵达中国边境以外,我们会将这支真正的解毒药剂交给你,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我想以我们七个人的身手,无论如何都可以争取到毁灭这支解毒药剂的时间吧?现在你最好告诉我们离开中国的确切线路,我们还是习惯谋定而后动,不愿意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跟着你盲目逃窜!身体中的那种低烧的感觉已经让钱力完全相信了鬼龙的话,面对着七个或冷漠、或狡猾的家伙,钱力无可奈何地摊开了双手: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按照我预先制定的线路,我们先要坐火车到达内蒙古,然后从内蒙古到达蒙古人民共和国,最后从蒙古人民共和国的一个小型基地里坐飞机直接前往美国。
一路上有我们早期建立的中转站和物资补给点,只要我们不那么倒霉,直接撞在边防军的枪口上,我想几天以后,我们应该在美国的土地上,享受着自由国度的阳光和空气了!向正冷冷地打量着钱力:按照你的说法,CIA在中国还真建立了那么多的地下接应点,并且配属了大量的人员,那些人是怎么渗透到中国境内的?不会都是象你一样的留学生了吧?钱力从地沟的台阶上跳了下来,顺手将那个装着定时毒剂的小金属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当然不是了!象我一样的留学生一般是负责一个地区、至少是一条情报线的主管工作,而那些小型补给点的人通常是找一些需要钱的家伙充当管理人员,有时候甚至就是一家合法的小公司或者一个合法的小商店之类的地方,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给他们钱的人就是CIA或其他部门的代理人。
就像那个小站的接应人一样,在他的眼里,他不过就是收了我的钱,帮我转运某些不怎么合法的物资之类,即使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大错。
嘿嘿,我虽然有钱有靠山,可也不能太大方了,能用几块钱打动、收卖的人,我绝对不多给他一分钱的好处,人的贪婪是无止尽的,连上帝也满足不了,何况是我?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椋猛地问道:按照你的资料,你在美国学的是化工,而且是公派出国的,那你怎么就会接受了CIA的招募?你不会也是因为贪婪吧?钱力已经从注射毒剂后的惊慌中缓过神来,带着一种讥讽的笑容看着秦椋:没错!我从小就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很感激给我钱念书的父老乡亲,也很感激培养我的单位,可看看我的那些前辈们,他们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因为他们是纯粹做学问的人,不会巴结导师,不会讨好领导,他们的研究经费就被滞留、被挪用,他们的论文就永远只能写给自己看!你们能想象一个学菌种培养的国际知名高材生,就因为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一年的研究经费就只有几千块人民币么?那够他做什么,买一个最便宜的培养皿?或者是一台只能用作初中生教学的便宜显微镜?而我在美国,有最好的导师,自己的实验室,有自己的专项研究经费,还有美国人免费提供的长期居留证,我可以潜心研究我学习的课题,而不用因为早上遇见领导时没有打招呼而被停研究经费,不会因为在论文上没有先写上导师的名字而始终无法通过论文答辩!当CIA的人招募我的时候,我几乎是凭着直觉答应了他们!就因为他们可以提供给我展示我的才能所需要的环境和条件,就因为他们所崇尚的民主和自由是那么的实际!为他们干上五年时间,我就可以通过正当的途径移居美国,从此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落后、愚昧和狭隘的地方,永远也不再回来!我甚至要感谢你们,因为你们的出现,也许美国方面将破例让我提前结束潜伏,让我去美国,我向往的美国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一旁的李文寿不耐烦地打断了钱力的长篇大论:也就是说,你不是那种用一点点钱就可以收买的垃圾,而是那种有知识、有理想、有抱负的,经过完美包装,知道把自己卖个高价的高档垃圾了?看着李文寿那满脸的鄙夷神色,钱力的脸色猛地涨红了:我……我不否认,在某些人眼睛里,或者从某种狭隘的观点上来看的话,我的确出卖了很多东西。
但看看你们自己,你们不也是为了自己而出卖了很多么?如果说有出卖的行为就是垃圾的话,那么我们都是垃圾,一模一样,不分彼此!话音未落,站在李文寿身边的晁锋已经飞快地从腋下抽出了那支大口径手枪,一步窜到了钱力的身边,将枪口紧紧地顶在了钱力的脑门上:你他妈说谁是垃圾呢?钱力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反倒是用力将脑门贴在了晁锋的枪口上:我说你们和我呢!有本事就开枪,我倒看你能比我多活几分钟!别忘了,在没有脱离危险之前,你们七个的命都攥在我的手里,没有我的话,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不等晁锋做出下一个动作,鬼龙已经低喝一声:好了!就目前情况而论,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
口舌之争完全没有必要,抓紧时间休息,如果要讨论什么问题的话,在离开中国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看着晁锋带着几分不甘喝怨愤收起了枪,钱力稍微活动了一下被晁锋捏疼的脖子后说道: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在修理厂的厂房里有我们需要的食品和衣物,大家尽量多带一些,我们坐的车是趟慢车,在很多地方都要停留的,而中途我们是不可能有任何的补给的。
除了秃子留在修理厂的围墙后望风,其他人都按照自己的需要开始在那些崭新的战术背囊里添装着今后几天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钱力不禁暗自点头,到底是军队中的精英,能够在众多的储备食品中选择那些重量轻,但能提供足够的热能的食物还不算什么,能够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分辨出那些储备食品的专长补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拿起一包碱性战术口粮,钱力朝正在朝自己的战术背囊里扔这种口粮的李文寿问道:怎么?你的胃酸偏高么?我看你在背囊里装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含碱性比较高的食物?李文寿瞟了一眼钱力:几天时间里,如果光是靠那些含糖量极高的战术口粮支撑,估计到最后我的胃酸能腐蚀我自己的肠子了。
你在CIA受训的时候是跟你教官的老婆学的战术补给吧?伴随着晁锋那刻意夸张的嘲笑声,钱力讪讪地将那包战术口粮塞进了自己的背囊里,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了!不出众人所料,在火车上的那节车厢中藏匿的几天时间里,没有携带足够的碱性战术口粮的钱力被自己的胃酸折磨得死去活来,而鬼龙一行人似乎很乐意看到钱力狼狈的样子,没有任何人愿意匀一口碱性口粮给钱力,当列车车厢的缝隙中传来了第一股草原上的野草清香时,已经人不象人、鬼不像鬼的钱力竟然扒着车厢大门上的那道缝隙,朝着在列车外飞速闪过的草原大哭起来!当列车开始最后一次减速的时候,钱力从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了一小瓶酸性腐蚀剂,顺着车厢大门的缝隙倒在了将车厢大门封死的铁丝上,随着一股难闻的酸味和列车那有节奏的颠簸,车厢大门缓缓地滑开了,钱力先将自己的背囊扔下了火车,朝着早已收拾停当的鬼龙一行挥挥手,率先跳下了缓慢前进的火车。
按照指北针的指示和一路上的那些标地物标识,钱力很轻松地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草坡后的蒙古包,再从那个被酒精弄得神志不清的中年男人指点的马厩里牵出了几匹马。
看着鬼龙一行不解的眼神,钱力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现在任何一条通道上都应该有明的暗的检查站,还有那些边防军在等着我们上钩。
我们只有从那片水草地通过边境,水草地里是不可能通行汽车的,一般不了解水草地地形的人进去也只有被淹死的下场。
没办法,富贵险中求吧!跨上马背的鬼龙多少有些疑惑,胯下的马明显的是那些军马场淘汰下来的军马,有两匹马屁股上甚至还能看到五星的军马标志,按照一般的常规,军马在退役后都是分散卖出的,怎么会集中到了一个人的手上?或许是看出了鬼龙的疑惑,钱力从马上欠了欠身,学着中世纪的那些骑士般行了个马上骑士礼:有钱好办事,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八个人的马队,外带着两匹驮着补给的驮马上路了,按照钱力给出的路线图计算,鬼龙一行将要在这人迹罕至的大草原上行走十天,而在这十天里,除了那些偶尔游牧在外的牧羊人,这一路上是见不到什么人的。
行进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天高云淡,风吹草低的感觉总让人有一种引吭高歌的冲动,这或许就是草原上的马头琴曲调悠扬,那达慕大会上的长调高亢,还有成吉思汗的子孙们至今还保留着那彪悍粗犷性情的真实原因吧?夜宿草原,在篝火上烹煮着羊肉,闻着胡椒和葱姜的香味,连在饮食上挑剔异常的李文寿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全神贯注地将羊肉汤朝着自己的喉咙里狂倒,被烫得呲牙咧嘴也没时间吆喝了。
品味着烤羊腿的鲜美味道,秃子和晁锋已经大眼瞪小眼朝着火堆上的最后一块羊肉虎视眈眈了,鬼龙和向正斜靠在一起,默不作声地用匕首切割着手里的羊腿,除了偶尔扫一眼不断朝嘴里倒酒的钱力,整个夜营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个旅游团在体会着远古时代的土风古韵,显得异常的和谐。
咽下嘴里那块还来不及完全嚼烂的羊肉,秦椋满足地叹了口气,抚摩着鼓胀的肚皮感慨着:有朝一日,能自己放一群羊,在晚上好好地吃上一顿好肉,在躺下的时候能看着星星睡觉,这辈子也就算没白活了!一直独自喝着闷酒的钱力朝着嘴里倒了一大口烈酒后,含混不清地说道:那有什么难的?只要你们手里的情报能卖个好价钱,你们可以在德克萨斯买一个不小的牧场,雇佣几个放牛放羊的工人,还可以娶个金发碧眼的老婆,生一大堆漂亮的孩子。
美国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只要你有本事生,有本事养活,你生一个足球队都可以!闷头吃肉的晁锋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老子又不是猪,一窝下十几个!再说生十几个杂种出来,老子看着心烦,火气上来全摔死吧又怕招苍蝇……或许是习惯了晁锋那火暴的言辞,钱力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用力裹紧了身上的毯子,蜷缩在篝火边闭上了眼睛说道:明天就进水草地了,大家可要紧跟着我的马蹄痕迹走,万一走偏一点陷下去,那可是神仙都没法子救了!渐渐熄灭的篝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烟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悠扬的马头琴声,鬼龙抓起了随身的夜视望远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观察着,而其他人夜纷纷从身边抓起了武器,各自寻找着隐身的地形。
躺在地上的钱力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懒洋洋地说道:放心好了。
草原上的声音传得远,弹琴的人离我们还远着呢!即使看见了我们生火时的火光也会认为我们是一些外出游牧的牧民,不会大惊小怪地去报告的。
在这大草原上,牧民就算是想去报告夜没有通讯工具,只能靠骑马或干脆步行。
安心睡觉吧,明天还赶路呢!或许是感觉到了暗中有人窥伺,马头琴的声音猛地停顿了下来,远处似乎还传来了一些羊群的叫声,透过那漆黑的夜色,传得很远很远……往后的几天里,鬼龙一行总算是见识了水草地的恐怖!看着平平整整的草地,稍微扔个土块上去,那平坦的草地立刻就扭动着将那个土块吞噬下去,再懒洋洋地恢复了原来的面貌!看着是浅浅的溪水,可那半露在溪水上的牛羊骸骨却提醒着过往的人们,在这看似恬静的溪流下,那带有巨大引力的淤泥是如何地吞噬了那些不幸和粗心的生命!还有那些半掩在石块边的小水塘,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诱人,但水塘边倒毙的牲畜、甚至是人类腐烂的骨骼却是那样的繁多,以至于连那些驯服的马屁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惊恐地低声嘶鸣着,逃也似的飞奔开去。
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补给,那么鬼龙一行即使是可以离开水草地也将是精疲力竭,看着钱力终于放开了缰绳,让胯下的马屁信步由缰的溜达着,鬼龙一行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脱离了水草地的范围,再有个半小时时间,就可以到达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了。
马上就要成功地逃脱,钱力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嘴里也开始哼哼着一些不知名的美国乡村音乐和歌曲,鬼龙用两腿一夹马肚,让自己的马和钱力的马跑了个并肩后问道:出去后是不是就有人接应了?在马背上过了几天,大腿和屁股都要磨烂了,要是过了边境就有车来迎接我们就好了!钱力从马背上扭过身子,看着鬼龙笑道:有话直说好了!过了边境,我们还要走一天时间才能找到接应我们的人,在那里换乘汽车以后直接赶往机场。
现在该放心了吧?能把解毒剂给我了么?鬼龙丝毫也不在意钱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反倒是略微地收紧了缰绳:不用着急,等到了国境线以外,你有的是时间注射解毒药物,还有半小时时间,你等不及了么?身后的草坡上骤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鬼龙惊异地转过身去,朝着马队中殿后的晁锋和秦椋喊道:小心一点,是大批的马队……走在鬼龙身边的钱力也是一脸的刷白,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中国总共就两个连的骑兵建制,而且最近就要取消建制了,这样都能让我们给赶上了啊!?草坡顶端出现的那一排异常神俊的战马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那些战马身上沾染的泥浆草屑可以看出,这些战马是刚刚经过了长途奔袭而来的,而马上的那些戴着防风面罩的战士也同样的被泥浆和草屑沾满了身体,除了在面罩后露出的眼睛依旧闪着摄人的光彩,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出军装的模样了!难以想象这些骑兵是如何在短短的几天里,从自己的基地里强行穿越那令人恐惧的水草地,难以想象那些战马是如何忠诚地听从着主人的号令不眠不休地狂奔,更难以想象,那些随时会被取消建制的骑兵们是如何地在自己即将退出军役的时候,保持着枕戈待旦的精神!不等鬼龙一行有任何反应,草坡上的骑兵行列里已经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号令:军刀出鞘,杀!!!一百多把军刀出鞘,只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第一声马蹄响起的同时,从上百条男人的喉咙里喊出了那惊天彻地的咆哮:杀!!!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鬼龙朝着殿后的晁锋大声喊道:砍断驮马的缰绳,我们朝着斜侧方跑,大家集中在一起!钱力也拉开了嗓门喊叫起来:那些骑兵是想抓活的,大家快跑,只要过了国境线,他们就没办法了!从草坡上急速冲击的马队开始平铺开来,形成了一个雁翎阵的模样,那些朝着两侧狂冲的骑兵们不再喊杀,只是在马鞍上伏低了身体,将那把雪亮的战刀隐藏在马镫旁边。
曾经在草原集训时见识过骑兵作战方式的晁锋不由得赞叹道:好骑术!好漂亮的藏刀,等冲到了攻击距离,从那个角度反向倒劈的撩刀术至少也要人一条大腿了……忙着逃命的钱力在马鞍上蜷缩起了身体,大声朝着晁锋喊道:少他妈的欣赏人家的骑术了,那撩刀术要劈的可是我们的大腿,赶紧逃命啊!不过是几分钟的冲击过程,那些昼夜狂奔而来的战马已经开始显露出后力不济的模样,原本完整的雁翎阵已经出现了几个明显的缺口,尽管马上的骑兵们一再催动着战马奔驰,甚至用马靴上那犀利的马刺将战马的肚子扎得鲜血淋漓,但那些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却无论如何也跑不动了……从那个残缺的雁翎阵中猛地传来了一声暴喝,几个还能冲锋的骑兵催动着战马离开了雁翎阵的行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向前追来,而其他的那些骑兵也降低了战马奔跑的速度,摘下了背上的步骑枪,瞄准鬼龙一行的马匹开始了射击。
枪声之中,鬼龙无可奈何地吆喝着大家与那些紧追而来的战马跑成一条直线,利用那些骑兵害怕误伤同伴的心理尽量降低马匹被击中的危险,而身后的那些疯狂追赶的骑兵似乎还保持着抓活口的目的,只是挥动着战刀拼命追赶,并没有朝鬼龙等人开枪射击。
追逃之间,那块耸立在国境线上的巨大界碑已经隐约可见,跑在最前面的钱力高兴地喊叫着:快跑,我们马上要过国境线了!只要过了界碑就成功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已经快要追上殿后的晁锋了,那把原本隐藏在马镫旁边的战刀也摆出了斜上反劈的姿势。
战马上的骑兵稍微向右倾斜着身体,嘴里也发出了那种催促战马冲击的弹舍声音!没有时间回头看看追兵离自己还有几步的距离,也不敢想象那雪亮的战刀会从那个角度光临到自己的身上,晁锋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是害怕么?比这还要危险的境地都闯过来了,子弹在眼前飞过也不会让自己皱一皱眉头,尸山血河当中也可以镇定自若,冷静地操控着手中的机枪打倒成片冲击的敌人!可今天是怎么了?只是一把军刀而已,竟然让自己手脚冰冷,几乎驾驭不了狂奔的马匹?是……心虚?是心虚!!!尽管自己的手里也有枪,尽管只要一个回身,一次扣动扳机的动作就可以解决即将降临的杀身之祸,可自己就是不敢!自己也曾经威风八面地诛杀着叛国的罪人,不管有多么危险,不管有多么艰难,可那个镶嵌在枪柄上,纂刻在自己心头脑海中的国徽和军徽,总能给自己克敌制胜的勇气和信心!身后的那把雪亮的军刀上,同样篆刻着国徽和军徽,挥舞着军刀的骑兵心中,同样有着那个象征着军人灵魂和勇气的国徽和军徽!心有浩然正气!何惧妖孽横行?!在恍惚之间,跑在最后的晁锋胯下的马匹总算是跨过了界碑,而在身后的那个紧追不放的骑兵挥出的刀锋,也堪堪擦过了晁锋背上的背囊,在背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战马人立而起,而马上的骑兵也骤然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愤怒和不甘的吼叫,早已冲过了国境线的钱力擦着额头的冷汗,丝毫也不敢放慢马匹的速度,直到鬼龙从斜刺里冲过来,紧紧地抓住了钱力的马缰,这才让惊魂未定的钱力恢复了些神志。
惨白着脸色的钱力看着停留在国境线那边的骑兵们,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还算是运气了,要不是那些骑兵长途奔袭,战马都精疲力竭了,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被追杀的命运了!感谢上帝啊……不等鬼龙答话,边境线那边的一个骑兵猛地打了一个尖利的呼哨,随着那声呼哨声,钱力胯下的那匹黄骠马犹豫着原地转了个圈,突然掉头向着国境线那边冲去,向着中国的土地上冲去!一个又一个尖利的呼哨声从那个骑兵的口中发出,其他的几个骑兵显然也认出了那匹黄骠马,一同大声呼喊起来:大黄,回来,回家来!好小伙子,回家来!黄骠马的速度猛地加快了,坐在马背上的钱力大声咒骂着想从马背上跳下来,但在狂奔中弄乱的马镫绳死死地缠住了钱力的腿脚,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解开。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着难以置信的一幕,愣怔了好一阵之后,晁锋猛地醒悟过来:这些马都是退役的军马,钱力那家伙骑的肯定那骑兵原来的坐骑,老马认主,该着钱力那家伙倒霉了!几个在边境线上的骑兵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而那匹黄骠马在那不间断的呼哨声中,兴奋地嘶鸣着向界碑的方向奔跑着。
马上的钱力慌乱地掏出了手枪,向着守候在国境线那边的骑兵们射击,但本来就不熟练的枪法根本就无法在颠簸的马背上集中目标,眼看着黄骠马离国境线只有几步之遥,钱力猛地咬了咬牙,将最后一颗子弹狠狠地射入了黄骠马的头部!凄厉的嘶鸣中,被击中的头部的黄骠马猛地跪了下来,被骤然停顿的惯性摔到了一旁的钱力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缠在腿上的马镫绳,几个守候在国境线那边的骑兵焦急地催动着自己的战马,看着近在咫尺的钱力怒吼着,尤其是黄骠马从前的主人,更是狂喝着想要冲过国境,如果不是两个战友死死地拉着他的马缰,那雪亮的战刀已经光临到钱力身上多时了!混乱之中,已经跪倒在地的黄骠马猛地挣扎了几下,巨大的眼睛离涌出了大滴的眼泪,伴随着从前的主人那狂怒的喊叫声,已经奄奄一息的黄骠马猛滴站立起来,向着国境线跌跌撞撞地冲去。
当哀嚎着的钱力被濒死的黄骠马拖过国境线的那一瞬间,几个早已守候在国境线边的骑兵同时吼叫起来。
在那浸透着伤悲和成功喜悦的吼叫声中,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体的黄骠马轰然倒地,倒在了自己曾经的主人眼前!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黄骠马的主人已经挣开了战友的阻拦,手中那出鞘多时的战刀在半空中划出了闪电般的闪光,直朝着哀嚎中的钱力头上砍去!手起刀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