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基话中有话,听得田易心中也是一惊,果不其然,西疆也早就瞄准了这笔黄金,幸好自己未曾随意妄动,否则只怕还会替田氏一族引来毁家灭族之祸。
不过在宦海中打滚几十年的生涯早已将他的养气功夫练就得炉火纯青,虽说心中暗惊,但并未露出半点惊惶不安的表情,反倒是扶须颌首不已,一副满怀欣慰的模样。
贤侄所言甚是,今日愚叔前来也就是要通过贤侄向秦王殿下移交一笔黄金,这本是帝国财政金库的黄金储备,论理田某也无权处理,但眼下帝国内战不息,江山更迭,朝代变迁,这不是历史发展潮流,谁也无法阻挡,田某也不想过问这些事情,但司徒家族这些不肖子弟竟然企图用这笔资金来继续进行内战,这却是田某不能接受的,所以田某为了天下民生计,希望将这笔黄金移交给秦王殿下,希望秦王殿下能够善用这笔资金,让我们唐河一族能够少受一些磨难,早日还复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的景象。
既然对方已经隐约猜测到自己来意,田易索性就挑明话题,他装出对方已经察觉这个情况一无所知的模样,一副为天下民众忧心的架势,倒也是颇有一份忧国忧民的味道。
古基看在眼中也不点破对方,只是微笑着连连点头,田叔果然深明大义,天下江山并非某一人某一族私立,四海之地,唯有德者居之,这本是天下共理,但司徒一脉似乎却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委实让人遣憾。
秦王殿下也早就说过,他并不愿意背上一个背主自立的名义,但眼看着利伯亚人、倭人纷纷将魔掌伸入我们唐族世代故居之地,而南面的马其汗人却又频频在帝国腹地肆虐,再看看司徒家族子弟们的表现,肆无忌惮的和外族甚至是我们唐河民族的宿敌勾结。
罔顾民心民意,出卖帝国主权,连大东洋上那些世代皆为我们唐族土地的岛屿也可出卖,这样天人共愤的事情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若是秦王殿下不举义帜,只怕又会酿成一场像太平教人大起义一样席卷整个帝国几乎要让唐河民族陷入极度衷败的大风暴中,那样只会让我们唐河民族失去一次复兴的大好机遇,古基在想这怕是所有有良知的唐河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古基也能够理解田叔的苦心,这笔黄金储备既非司徒家族所有。
也非秦王殿下该得,而应当用于帝国民众福祉,眼下帝国战乱不断,相信经过这一番洗礼之后,帝国各地民众都要这笔资金来改善生活,发展经济,古基在这里郑重向田叔承诺,这笔资金绝不会用于其他方面。
只会用于帝国境内我们唐族民众的各方面基础设施建设和抚恤救济事业上,这一点请田叔尽可放心。
如此甚好,这笔黄金放在老夫手中,老夫也颇感压力巨大,司徒一家屡次三番想来打这笔黄金的主意,都被田某托词推走,如今这笔黄金能够交到秦王殿下手中,以秦王殿下的雄才伟略一定能够将这笔资金用到最合适地方。
老夫心头的这块大石也就算是平安落地,老夫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了。
田易得到对方某种暗示性的承诺已经心满意足,用价值两亿金币并不属于自己的黄金换来这样一个承诺,田易也算心满意足了,自己宦海几十年积蓄颇丰。
并不需要这笔太过显眼刺目的东西,还是交还给需要这笔资金的人更合适。
呵呵,田叔尽管放心,秦王殿下也绝不会辜负田叔的期望,如今大势已定,相信要不了多久秦王殿下就会在帝都和田叔会面,到那个时候田叔再与秦王殿下就把酒言欢也不为迟。
秦王殿下肯定还会有许多事情要想田叔问教的。
古基也不再多客气,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帝国的财政大臣还是有些真本事,能够以一已之力维系帝国财政命脉数十年,他功不可没,秦王殿下若然真的入京称帝,统治这样庞大一个帝国。
只怕不少方面还要像这些老人请教才是。
云中之战不但彻底毁灭了司徒泰的梦想,同样让司徒玉霜陷入了绝境,司徒泰已经重返北平布署下一步的防御,但在司徒玉霜看来,这后期的防备布署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以如此大的优势依然惨败在李无锋的西疆军手中,司徒玉霜对于自己这位大哥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她不相信自己这位志大才疏的大哥还能干什么,燕云郡经济原来就在帝国十郡中排在倒数几位,现在几十万大军被西疆军打得残破零落,要想重新恢复元气,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帝都的金融家们都闭门谢客,显然是不再相信自己的保证,而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以一个燕云外加民怨沸腾的东海,司徒玉霜不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究竟还能撑多久。
愁苦绝望的情绪缠绕着司徒玉霜,她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理智告诉她自己,她不得不承认李无锋无论在哪方面都比自己这几位兄长强上太多。
从军事谋略到治国谋政,从攫取民心到保境安民,自己这几位兄长即使加起来也远远不如对方,难道司徒家族祖辈建立的王朝就真的要在自己这一辈上断送?司徒玉霜真的很不甘,但似乎又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她已经尽了一切努力想要扭转这种颓势,但却无济于事。
兽头吞金炉中不断向外袅袅的喷出淡淡的白雾,司徒玉霜只觉得自己头部两边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一阵一阵的疼痛冲击着她的头部,她知道这是自己这一段时间作息规律紊乱加之过度操心导致的这种情况,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状态,而心情却又糟得不再糟,也许要不了多久李无锋就可以光明正大挺进帝都,在宣告司徒王朝结束的同时宣布建立他的李氏王朝,这个时候司徒玉霜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孤单无助,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说说交心话。
而唯一能够理解自己心情的索菲娅好像又外出游历去了,这让司徒玉霜更平添了一份孤苦伶仃的滋味。
尤素夫的低劣表现让司徒玉霜对于这支曾经抱有很大希望的军队也彻底失望,司徒玉霜原本希望城卫军能够攻克龙泉,而禁卫军也能够拿下晋中,再加上北方军能够解决掉云中,这样北方半壁江山也就重新回到司徒家族手中,但没有想到城卫军的失利给了自己当头一棒,祸不单行,南方局势的骤变让司徒玉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云中一战上,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一阵晕眩结束,坐在锦凳上司徒玉霜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她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身体却背叛了自己,软软的向凳下滑去,手臂无力的拂倒了案桌上花瓶落在地面上,司徒玉霜只听见自己贴身小婢的一声尖叫,然后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司徒玉霜的病倒不过是整个帝都陷入混乱的一个小插曲,虽然司徒玉霜在整个帝国中央系和以司徒泰为首的北方系联手合作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现在北方军在云中一战的失败让帝国中央这些要员们为首的帝都贵族对司徒泰彻底失望,虽然他们找不到谁能够替代司徒泰来撑起大旗,但他们却知道这位燕王殿下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另寻出路。
帝国中央系的力量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以西顿为首的死硬派依然叫嚣着要以帝都为据点坚守不屈绝不向西疆屈服外,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慎重思考是不是应该要接受改朝换代这个现实,只不过碍于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仍然控制着整个帝都北城,许多人虽然内心开始活络起来,但在外表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尤其是在帝都中一些原本并不太受重视的力量也开始参与到这种变化中来,并逐渐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成为一支重要力量,比如帝国宪兵司令部,帝国羽林军以及帝国警察总局。
虽然西顿担任帝国警察总局的直接上司内政大臣,但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这两支在和平时期有着相当重要性的力量却并未掌握在西顿手中,这也就真接导致了西顿自己所说帝国内政总署有被空心化和边缘化的危险。
司徒泰虽然没有退出帝都的争夺,但仅仅是一个师团军队驻扎在帝都中,要想完全控制住整个帝都的形势显然不大可能,而要想用这个师团陆军进行军事管制,肯定不会得到帝都另外一支武装力量——禁卫军的支持,所以帝都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复杂,而且日趋向无政府状态演变。
第六章 制霸 第一百二十九节 各个击破(1)帝都内部动荡的局势由于司徒泰急匆匆的和赵成怀布置燕云防务和司徒玉霜的病倒而变得越发动荡和混沌,整个帝都上层的政治经济精英们都因为云中一战的落幕而变得躁动起来了,政见相同的人相互串联,政见各异的人相互攻讦,云中战役的结果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酝酿发酵已久的酒桶中,一下子激荡起来,散发出阵阵浓烈的气息。
原本计划和城卫军以及第八军团共同向晋中发起进攻的计划已经搁浅,云中一战事实上已经决定了整个帝国北方局势的走向,晋中已经无关大局,而逗留在帝都城里的禁卫军们同样感到有些惶恐不安,帝国未来局势究竟该向何处去,而帝国宪兵,帝国羽林军态度却是异常暧昧,虽然他们的力量在马远往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总共加起来不过一万人左右,能够济得什么事,但是一旦禁卫军保持中立,这些力量就会变得相当重要,还有帝国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的这一部分治安力量,地位似乎也一下子显得重要起来了。
但是禁卫军能够保持中立么?而城卫军这帮家伙又怎么办?马远往头疼欲裂,尤素夫这个家伙已经将城卫军和第三军团的残军带到了帝都城下,并且向自己提出了要求进入帝都的要求,根据帝国历来的惯例,城卫军只能有一个师团驻扎在城中,其他野战军团则一律不得进入帝都城,只不过这个惯例早已被当日三王进京时所破坏,现在尤素夫提出了进入京城内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云中一战之后,李无锋已经在北方彻底的扭转了他的劣势,十多万游骑兵云集于北方,燕王殿下现在需要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打垮西疆军了,而是如何防止云中之战之后攻守易势之后带来的种种冲击。
整个燕山、北平、沧州一线全部都在西疆军的攻击范围之内,而多顿人和普尔人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虽然榆林还在普尔人手中控制着。
西疆似乎也还没有忙着向榆林发动攻势,但马远往可以肯定,普尔人没有了燕王殿下军事力量的支持,他们根本无法单独面对西疆军。
退出榆林也是必然之举,迟早之事。
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和可以信任了,整个帝都城内掌握着最大武装力量的马远往却不知道他究竟该听谁的,虽然帝都城内暗流汹涌,马远往也知道那些亲李无锋一系的势力纷纷跳了出来,频繁的活动。
但到现在还没有人登门来劝说自己,不过马远往却知道,只要自己稍稍露出一点口风,只怕西疆的说客就会踏破门槛,兵不血刃的解决帝都问题怕是李无锋梦寐以求的好事吧。
马远往已经两次前往十三公主殿下的府上探望十三公主的病情了,但十三公主殿下的病情似乎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心力过度憔悴外加伤寒,使得这位一直帮助司徒家族在帝都撑起大局的奇女子终于再也扛不下去了。
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看样子短时间内是难得康复,司徒泰已经去了北平,那是他的老巢,一旦燕云崩溃,这帝国内战只怕也就应该宣布结束了吧。
事实上马远往内心似乎还有一种盼望这一天早些到来的感觉,现在这种生活让他欲罢不能,司徒家族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自己就不得不尽自己一切力量来完成这份职责,这是自己在宠妾爱儿获释之后向十三公主殿下的承诺,虽然在南边司徒彪宣布下野五湖和江南尽归李无锋手中之后马远往就知道只怕司徒王朝真的是该寿终正寝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
马远往虽然对李无锋谈不上有什么多大的好感,但他还是要佩服这位彗星般崛起的人物,虽然帝都还不属于他的控制范围,但西疆事实上已经对帝都完全敞开,从龙泉到晋中,从黄冈到九江,粮食以及各种生活必需品源源不断的输入帝都,帝都原本一直居高不下的物价一下子就跌落了下来,不管对方是不是收买人心,但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足以显示对方的自信和胸襟,就连自己府上的仆从们都忍不住在暗自嘀咕说也许这天下真的该是秦王殿下来坐了,这让马远往百感交集。
帝都中那些原来燕王殿下的坚定支持们似乎也发生了分裂,许多人开始由支持变得暧昧,从暧昧变成沉默,从沉默变成暗中活动,这一切就像一个蜕变过程,不断在许多人身上上演,马远往不知道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人性是最难测的,纵然自己向十三公主殿下承诺过,但许多时候,有些事情却不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
大人,门外有客人求见。
仆人轻声呼唤将马远往从沉思中惊醒。
我不是说过么?除了十三公主殿下府上来人可以叫我,其他人我一概不见么?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老仆,这个老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还要犯错误,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大人,客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老奴就斗胆将他请进府中等待了。
老仆垂下头虽然话语中有些不安,但却十分肯定。
哦?是什么人?马远往一下感觉到问题的不对劲,自己这位老仆可不是随意替自己作主那种不知高下的人。
大人,是皇甫将军。
声音虽小,但却如焦雷一般击打在马远往手中,让马远往手中茶杯也禁不住轻轻一漾,晃出不少水来。
皇甫天成?他好大的狗胆?!愤怒激动中夹杂一丝惶恐的心情在马远往胸中翻滚,重重的呷了一口茶水,连续几个深呼吸,马远往才算让自己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哼哼,他来干什么,还不是为李无锋当说客?!老仆不敢搭言,只是垂首不语。
房间中充斥着压抑的气氛,马远往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看来李无锋的游说攻势终于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而且还敢让皇甫天成来,简直是视帝都如无物,根本没有把存在的风险的放在眼里,马远往有些迷惘又有些失落,决定这座城市命运的人早已不是自己,也不是这座城市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早就变成了那远在千里之外汉中府的李无锋了。
去请他进来吧,我想我也应该和他好好谈一谈了,这么多年来,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心境和他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却总是无法实现,也罢,就趁这个机会吧,也许今后这种机会也不可能再有了。
最终还是将目光从窗外远景收了回来,马远往淡淡的道。
皇甫天成坐在马远往府上的候见室中,显得十分安详,他是主动请缨来帝都一见马远往的,云中一战已经决定了司徒家族的命运,虽然和自己的老上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但自己在担任师团长这么多年中,对方却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甚至在某些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扶持自己一把,皇甫天成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司徒家族这艘大船已经快要沉没,纵然老上司不愿上秦王殿下这艘刚刚扬帆启航的巨舰,但也没有必要陪同司徒家族一起覆灭,皇甫天成不愿意见到这一场景,他不愿意看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禁卫军就这样在滚滚历史潮流中被击打得粉身碎骨。
坦然的坐在自己的老上司对面,皇甫天成十分平静,而对面的马远往同样相发安然,两人这个时候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此时的心境仿佛还更加放松和靠近。
大人,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身体可好?在自己老上司面前,皇甫天成并没有太多的拘束,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还行吧,天生劳碌命,就是想清闲也是被羁绊所困啊。
马远往心中颇多感慨,看得出来对方在西疆阵营中颇得李无锋的看重,听说禁卫军第二师团一进入晋中就得到了大量优良兵员补充,马上就重新恢复成了一个满编的师团。
而所有军官却是全部保留,看来李无锋也是对他信任有加。
呵呵,变了军人似乎就再也难以与劳碌这个词分家,劳心劳力,从来就难以甩开,看来大人是深有体会啊,天成也是这几天才渐渐悟出这一点的。
皇甫天成点点头。
天成,看来你在西疆那边过得很好啊,看见你这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老夫也替你高兴。
马远往这句话倒是真心诚意,随着刚刚一听到时激愤情绪渐渐消退,马远往慢慢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各人选择不相同也不能强求一致,何况谁又能说现在选择方兴未艾的西疆是一个错误么?只怕也只有自己这种头脑固执的人才会如此执着吧。
第六章 制霸 第一百三十节 各个击破(2)大人言过了,想必大人也应该明白天成并不喜欢追求荣华富贵,但天成同样也不是那种思想古板守旧之人,天成知道天成率领第二师团投效秦王殿下会引来众多同僚的诟病,不过天成依然这样做了,天成就不会畏惧人言。
皇甫天成也细细的抿了一口茶,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天成是一个军人,按理说军人只需要服从上级命令,不需要关心其他事情便可,但我们唐河人有句古谚叫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连匹夫都有责任,何况天成还是一个军人?看看这么些年来帝国的种种情形,大人应该比天成了解得更多,唐河民族一步一步走向衷落,除了利伯亚人不断在北方袭扰,南面的马其汗人因为有个我们唐河帝国弃之的雷觉天而飞速崛起,窥视我们南方腹地,东面的倭人利用我们那些达官贵人们的短视浅薄和无耳蚕食鲸吞,不断吞噬着我们在大东洋上宝贵的土地,西北游牧民族连年犯边,过境百姓民不聊生,帝国军队一触即溃,这样国家这样的军队何以保护我们这些纯朴的民众和百姓?而再看看生活在帝都的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精英的贵族士绅们,他们除了享受和挥霍生活在底层民众给他们创造的财富和物质外,他们还干过什么,还会干什么?天成不敢说这些人就是寄生在帝国躯体上毒瘤和垃圾,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实实在在动摇着我们唐河民族文明的根基。
马远往和皇甫天成相交应该有些年辰了,但他们都尽量保持着一种相互尊重的上下级关系,皇甫天成从来不刻意媚上,而马远往似乎也能够理解皇甫天成的想法,但二人却从未就双方对时局的看法进行过交流,而今日皇甫天成却敞开心扉。
坦然的像一位老友一般向这位老上司一点一滴的介绍自己思想的嬗变经历。
也许很多人都认为如果换了一个皇帝也许唐河帝国会重新再现辉煌,但从先皇开始,到司徒朗,再到司徒元,甚至还可以延续到先皇之前,唐河帝国实际上就已经在逐步走向衰落,也许天成的思想有些激进,但我一直认为当一个帝国一个王朝无法支撑起它应当承担起的历史责任和义务时。
那就是应该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唐河帝国已经老迈腐朽了。
而且是从根子深处腐烂了,天成不相信从司徒家族自身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唐河民族需要一阵狂风骤雨来涤荡一下陈腐的气息,只有这样唐河民族才能够获得新生。
那天成以为这带领唐河民族获得新生的明主就是李无锋么?皇甫天成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并未能打动马远往,作为一个经历了太多的老人,马远往已经很难被这些听起来琅琅上口的语言所说服,也许这就是老人和年轻人的区别,但这并不代表马远往就看不清楚形势。
从目前来说,天成以为还无人能够具备超越秦王殿下的能力和天时地利的条件,唐河民族如果仅仅只想止步不前。
也许司徒泰和司徒朗都能够勉强为之,但四周的民族和国家都在发展和进步,如果唐河民族固步自封,将来的命运只会变得更悲惨,唐河民族需要一个具有野心和胆魄的领袖来重振雄风,去获得复兴之后唐河民族胆魄的领袖来重振雄风,去获得复兴之后唐河民族应该获得的一切。
伟大的唐河民族应当傲立于大陆俯视所有民族。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皇甫天民的眼睛中已经泛起了马远往以往从未见到过的锐利精芒。
野心和胆魄?唐河民族应该获得的一切?马远往同样注意到了皇甫天成的措辞,对方没有用雄心这种词语,而用了野心,唐河民族应该获得的一切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含义,而皇甫天成那眼听精芒落入马远往眼中,这一切混合在一起。
马远往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明白皇甫天成为什么会选择李无锋作为投效对象了。
因为他们更像是一类人,胸中都是无尽的野心和贪婪,只不过这个皇甫天成比任何人都掩饰得更好,竟然在自己麾下隐藏如此之深,不过皇甫天成的贪婪欲望似乎有别于普通人的种种贪欲,财富、女人、权力这些东西似乎都不是他所追求的。
应该说他追求的东西在层次上更高一些,那是一种征服别人的快感和众人仰望带来的荣耀,马远往终于发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苦苦思索的对方有别于自己其他部下的不同,正是对这种欲望的追求才导致了对方表现始终与其他人不同,当其他人在忙于追逐名利时,他却只顾着训练自己的军队,不断提升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这个皇甫天成也许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有想到过要安心于在这帝都终老一辈子。
对!难道大人也认为我们唐河民族拥有如此悠久而辉煌的文明却只能听凭周围这些弹丸小国的欺侮和蔑视么?不,这一切都应该得到改变,只要我们去努力,这一切都完全可以在我们手中得到逆转和改变!历史赋予我们一个重任,我们不能再让战争继续在我们唐河人自己之间打下去了,这场战争应该尽早结束,因为我们唐河民族更需要在帝国之外阳光下的土地和海洋!皇甫天成此时的呼吸声似乎都变得更急促,一直平静的脸膛上也隐隐泛起一抹红潮。
像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涛击打在马远往坚固的心灵防线上,眼前这个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平和谦冲的儒雅部下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的言论无疑是对马远往一个巨大的冲击,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位部下胸中竟然蕴藏着如同喷涌欲发的岩浆一般的激情,皇甫天成的这种狂热欲望在这几年中被隐藏得如此之好竟然让任何人无从得知。
天成,你的构想虽然好,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如果李无锋也像你这般所想,先不说其是否有可能做到那一步,只要他向这个方向迈步,那岂不是要将唐河民族拖上一个永远无法停步的战车,这将让唐河民族今后数十年都生活在战争当中,这将会让千千万万的唐河儿郎葬身异国他乡!你想过没有?!马远往同样有些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对方的想法实在太疯狂了,他甚至可以肯定也许正是他的这个构想符合李无锋那个疯子的意图,皇甫天成才会得到这般信任和重用。
大人,大陆历史从来就是用铁和血来谱写的,难道您真的以为大陆某一天会建立在一个美满和谐没有矛盾和竞争的社会秩序中么?不,这太幼稚了,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能全力以赴去赢得这一切,那我们就必然被那些保有同样想法的国家和民族所窥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中间从来就没有半点妥协!皇甫天成内心深处对自己这位老上司那种天真想法嗤之以鼻,那种幻想和平相处的想法简直就不切实际,唐河民族不壮大发展,利伯亚人也好,倭人也好,还有马其汗人也好,迟早都会扑上来咬噬这个对他们同样构成威胁的庞然巨物,大陆已经过去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如记记重槌敲打着马远往内心深处的壁垒,他发现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在对方面前显得那么软弱无力,也许这就是年轻一代和老一代的区别,当自己还在祈望着帝国能够维持原状不受外敌欺侮之时,这些年轻一代已经在思索着如何积蓄力量奋起反击了,马远往不能说对方的言论说服了自己,但至少马远往明白了对方内心所想并不是那么简单,他甚至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也并不是那么排斥对方的某些想法。
天成,我想我们即便是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也无法取得更好的结果,你今天来见我也说明你还信还过我这个老上司,也许李无锋有什么话或者要求要让你转达给我,不妨说出来,我不敢说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至少我能够给你一个准确的回信。
久经风浪的马远往即使在任何时候也显得沉稳如山。
大人快人快语,天成又如何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微微点点头,皇甫天成也终于接触到了实质性的话题:秦王殿下当然希望大人能够在将来的帝都局势变化中站在秦王殿下一边,但我知道这对于大人来说有些为难,不过秦王殿下至少希望大人能够从一个唐河人的角度出发,当司徒家族已经歇斯底里或者说疯狂的时候,希望大人能够保持必要的冷静,不要助纣为虐,至少应当对整个唐河民族负责,对帝都民众负责,对历史负责。
第六章 制霸 第一百三十一节 分崩离析(1)虽然没有点明,但马远往已经意识到对方的意图,不过他并不准备就这样就范,他想要听到对方一个准确的目的,天成,不必再作其他掩饰,你就直截了当的把具体要求提出来吧,我想李无锋也好还是你也好,还不至于含蓄隐晦到这种程度吧。
很好,那天成就明言了,秦王殿下希望大人能够拒绝城卫军入城,因为尤素夫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他。
当帝都内局势出现变化时,希望禁卫军能够站在整个唐河民族的高度来看待这一次帝国内发生的事情,而不要因为某些人的私人情谊而酿成大错,简单的说,就是秦王殿下的大军即将进入中州,希望禁卫军能够防止帝都城内出现混乱,同时避免在帝都发生战争,这是秦王殿下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他竭力想要回避的。
皇甫天成淡淡的道,话语内容却是明白无误。
避免战事?那秦王殿下只要不来进攻帝都,战争不就可避免了么?为什么非要马某人来承担这份责任呢?马远往手指轻轻的在一旁的檀木茶几上敲击着,嘴角泛起一丝略带讥讽的微笑。
大人,这帝都城说重要也重要,但如果说一座帝都城就能决定整个帝国的命运,这也未免太过儿戏,司徒家族的命运不可能因为他们能够占住帝都就可以得到保全,这一点大人和我都应该很清楚。
帝都城里的这一切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私人或者家族,这是属于我们唐河民族的文明瑰宝,我们唐河民族在这帝都城里留下了太多的文明积淀和文化艺术瑰宝,这座城市对每一个唐河人来说,都具有非同小可的意义,所以秦王殿下不希望对这座城市中的一切造成伤害,这一点心情大人应该能够明白。
秦王殿下只是担心司徒家族狗急跳墙在帝都城内行那疯狂之举,破坏这本应当属于我们整个唐河民族的一切,至于其他。
包括天成在内,我们并不认为司徒家族现在还能够给西疆带来什么阻力。
说到最后一句,皇甫天成的语气已是说不出的骄傲和自信,当然也夹杂着一份强硬。
马远往默然,他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话在理。
现在司徒泰也好,还是帝国中央军也好根本无力抵挡西疆军的进逼。
南方已经平定,马其汗人也灰溜溜的从半岛地区撤军了。
李无锋手中腾出来的力量更是凭空增加了几倍,马远往看不出司徒家族的出路在哪里,帝都虽然坚固,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进行过防御作战,而当大势已去时,帝国民众还能接受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么?而自己又真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战在帝都城打响么?正如对方所说,帝都城内的一草一木。
一树一石,都是唐河民族两千年来的文明结晶,作为一个唐河人,谁又愿意将这一切毁于战火之下,对方提出的要求,实在也算不上过分。
房间中再一次陷入了沉寂,皇甫天成也不催促对方,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方还在作最后的思想挣扎,忠于司徒家族和对唐河民族负责这一对不可调和矛盾似乎让这位念旧的老人有些难以抉择。
不过皇甫天成有信心对方会作出理智的选择。
天成,也许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我也需要谨守我作人的底线,我曾经向十三公主承诺过,我不能违背我自己的诺言。
不过我作为一个唐河人,当然也不会坐视毁灭我们民族瑰宝事情的发生,你说得对,帝都不应该经历一场战火,我会尽我的努力去避免。
马远往用一番客套而模糊的话语结束了二人谈话,他甚至没有再给皇甫天成任何劝说的机会就端茶送客,这让皇甫天成有些安慰的同时心中同样有些担心。
帝国翻腾的局势对帝都上层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一些手握大权者,同样对一些手中无权却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许多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何处去,内心的恐惧让许多人寝食难安,但套在他们身上的身份光环又让他们不敢随意表态,但是如果不及时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一大家人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对待同样让他们感到胆战心惊,天街尽是公卿骨这一故事会不会重新在这座城市中上演,谁又能预料得到?明达,你终于来了,现在都啥时候了,你还不紧不慢,难道那天华殿的工作就真的值得你这般费心?有些不满的瞅了一眼迈着方步不紧不慢走来的同宗兄弟,儒衫老者气哼哼的道。
二位兄长都先来了?究竟什么事儿让二位兄长这般紧张?跨进瞬间的司徒明达一脸惊诧,他接到两位同宗兄长的邀请后就来了,整日徜徉于书海中,他对于外界的接触也就少了许多,并不像自己其他几位兄长一般时刻关注着帝国局势的变化。
哼,六哥,你看看,咱们司徒家只怕也只有明达会这么乐天知命,大军压境,帝都局势危如累卵,他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明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无所畏惧,当哥哥的真有些服了你了。
儒衫老者一边向自已旁边坐着的脸色平静一身青布长袍男子抱怨道,一边恨恨的盯了刚刚才到的老者一眼。
二位兄长息怒,小弟的确不知道什么事情,八哥方才提及的大兵压境可是说李无锋的军队进了中州了?司徒明达虽然整日沉迷于天华殿的图书整理工作,但也非对发生自己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云中一战震惊天下,司徒家唯一的一根支柱在这一战中基本上就丧失了再和李无锋对抗的资本,天下大势似乎逐渐开始明朗化,虽然他内心颇感戚戚,但生性豁达的他也只是当初两天有些感慨,过后便也就处之泰然了。
我呸!明达你是在祈祷李无锋进中州么?儒衫老者没好气的唾了对方一口,但随即又沮丧的道:虽说还没有进中州,但恐怕也快了,李无锋的西疆第一军团听说在九江集结,而那个叛逆成大猷的西疆第八军团和几个西疆的独立师团也在余杭和湖州一带活动,看样子是要一举从中州和东海进入北方了。
作为皇族中人,没有哪个不对帝国目前时局不清楚,这不但事关整个司徒大家族的命运,同样关系着各自小家族的生死攸关,儒衫老者和司徒明达虽然只是同宗兄弟,但整个司徒家族中除了能够上得台面受先皇看重的也就只有这几人而已,局势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如果再不思考对策,那一天真正到来,整个司徒家族还会剩下几人呢?二位兄长,明达我手中既无权又无兵,能够如何?就算李无锋的军队把他们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只有认了,我一家老小已经习惯了这帝都生活,祖宗坟茔都在这里,总不能让我一家人丢下一切流亡海外吧?那还不如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司徒明达虽然话语中有些担心的味道,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什么异样,天生乐观豁达的他从来就没有把司徒这个姓放在心上,在朝中也甚是低调,所以才会被司徒明月选为掌管天华殿,并且还主持了李无锋和司徒玉棠的定婚仪式,在他看来,顶多也就是卸去一身担子,还不如自己在家自得其乐来得轻松安闲。
哼哼,明达,你好像想挺轻松啊,若是那李无锋得了天下,哪还容得了咱们这些变成前朝余脉的人,光是一个司徒家血脉就会让咱们生不如死,他手下那些人还不变着法子要将咱们折腾死才心甘?难道李无锋就不怕我们司徒家东山再起?儒衫老者已经在思考着江山易位之后的事情了,历来新朝初立都对前朝余孽忌讳甚深,尤其是流着前朝皇族血脉的子弟们更是新朝的眼中钉,所有妄图反叛复辟者谁都想拉起虎皮当大旗,借用前朝皇室血脉作为理由似乎比平空而起要方便许多,所以也怪不得许多新朝一立开始还装模作样,后来就变着法子将这些余脉们铲除干净。
八哥,你怕有些杞人忧天了吧,我看李无锋的心胸没有那么狭窄吧,何况玉棠不是也还嫁给了他吗,那玉棠身上流着的不还是司徒家的血脉?司徒明达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这位兄长招自己来有什么意图,难道他还想凭他主持的中原会馆召集人去刺杀李无锋不成?恐怕自己这位八哥虽然头脑冲动,也不至于这般一真吧。
但是旁边这位六哥一直一言不发,脸色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莫非他们还真有什么计划想法不成?想到这些司徒明达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慌,可千万别把自己也给裹进去,他可从来没有那份冒险的胆量。
第六章 制霸 第一百三十二节 分崩离析(2)明达,你是不是还把希望放在玉棠身上?玉棠身上是流着司徒家的血,但她是女人,女人出嫁便是泼出去的水,她能够保得住司徒家?我看李无锋对他也未必亲近信任,要不怎么会到现在也没有正式大婚?还有休伊家族的安琪儿,林家的林月心,以及石家的老三,都搅和在里边,玉棠究竟对李无锋有多大的影响力,鬼才知道。
儒衫老者正是司徒家族安排控制整个中原武林的中原会馆主持人司徒明相,现在局势巨变,危及整个司徒家族的命运,连带着他也紧张起来,一旦李无锋真的成为帝国的新主人,他们这些曾经和李无锋敌对的力量会不会被连根拔起,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好了,明相,你也别在那儿自己吓自己了,现在李无锋哪里还顾得到来过问你这些事情啊,若真是李无锋来过问那倒好了,怕就是怕是李无锋手下那个邀宠谄媚的家伙一心想要拿咱们来开刀,杀鸡吓猴,那咱们才真的麻烦了。
看看这两天的报纸吧,泉州府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为米兰人可以当他们的靠山,哼哼,现在全部被抄家,那些押宝押在李无锋身上的家伙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这不是在给帝都这些人示范么?一直没有开腔的老者终于插言了,当司徒明相找上门来时,他一样正在为一连串的变化局势感到心惊肉跳,整个南方已经完全归附于李无锋手中,而那一度想要投靠米兰人的泉州府听说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清洗行动,据说主持清洗行动的正是李无锋麾下的安全部门,这个神秘的机关似乎除了保护李无锋的安全外剩余的工作主就是清洗那些逐步纳入西疆管理领地中的反对势力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江南和五湖十三府唯独泉州府这般大动干戈,他有些搞不懂李无锋是要远在东南角的泉州清洗运动来提醒帝都这些人呢还是因为那些泉州人在局势已经明朗化之后还不知死活的想要托庇外人的原因?老者显然很得其他两人的敬重,连一直不怎么在乎的司徒明达此时脸色也变得郑重了许多,六哥的意思是李无锋将来也会对咱们下毒手?不好说,李无锋为人行事似乎没有定规,在泉州府的表现和在江南五湖其他府县的笼络人心之举截然不同,很难说他是在故意作秀呢还是真有其他意图。
缓缓摇摇头,被唤作六哥的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敢骤下断语,但帝都几大报刊都连篇累牍的刊载泉州府的风波。
这分明是在暗示什么,这些媒体几乎无一例外的站在了西疆一旁。
连《每日快讯》态度都来了一个大转弯,至于其他媒体更是尽心竭力为李无锋摇旗呐喊,迫使所有人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六哥,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有些急促的问道,司徒明相显然更担心这个问题。
怎么办?眼下帝都人心惶惶,原来主持大局的玉霜也病倒了,燕王去了北平,不知道他是准备依托燕云据守呢还是有其他想法,马远往态度暧昧。
拒绝了尤素夫的城卫军入地,只要求对方在城外守御,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第八第九军团每天都有士兵哗变,看样子也控制不住多久了,只怕李无锋大军一到这两个军团也就只有一哄而散吧。
你们说说现在还能怎么办?要不就只有马上收拾东西去北平,看燕王还有没有回天之力,要么就趁早远遁海外,去南洋联盟或者干脆就去西大陆当寓公。
六哥一副沉重的模样,但却在悄悄的观察着二人的表情。
面面相觑,二人显然没有想到寄予厚望的六哥居然如点缀悲观,司徒明相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六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北平那边我看也维持不了多久,就那几府地还能经得起多久折腾?别说李无锋大军一卷而过。
就是不去打,阿泰那么多军队,燕云本就贫瘠,根本养不起,我看现在多顿人和倭人也未必愿意再往这个无底洞投资了,去北平那纯粹就是等死。
当寓公,刚才明达都说了,咱们祖宗墓地都在这里,一大把年龄了又去重新适应外面的生活,我可过不惯,我还是想留在帝都。
司徒明相这番话虽然俗了点,但却是司徒家族许多人的内心真话,又是不他们在争江山,他们不过就是沾了司徒这个姓,现在个个家底殷实,在这帝都城里产业遍布,要叫他们一下子离开,他们怎么可能舍得?那就只有留在帝都等李无锋上门了。
六哥淡淡的应道。
六哥,咱聚在这儿,不就是想要寻找个稳妥法子么?司徒明相有些气哼哼的道:咱们也就是背了这个司徒一个姓,眼见得人家都在各寻出路,咱们莫非就该在这里束手待毙不成?司徒这个姓要看怎么看,看起来是个祸患,如果用得好也未必不是优势。
司徒明达也插话发表意见,他已经看出自己这位六哥似乎早有定计,只是现在还在试探自己和司徒明相的反应,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执掌着帝国羽林军的六哥怕是就要等自己和司徒明相打破这个禁忌罢了。
哦?明达,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被唤作六哥的司徒明相果然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连一直在手中把弄的鼻烟壶也放了下来。
六哥,八哥,这俗话说,江山轮流坐,明年到你家,这句俗话虽然不那么中听,但也说明了一个古理,那就是改朝换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本朝不也是建立在前朝灭亡的基础之上,而前朝不也是从一个小侯国慢慢发展起来的么?王朝的兴衷,朝代的更替,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是落在咱们身上就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司徒明达不愧是天华殿的支持人,吧嗒吧嗒嘴巴就把一个很多人都觉得无法接受的话题挑开来。
眼下帝国的局势二位兄长都清楚,只怕咱们司徒家的江山也真的是要到此为止了,再这样折腾下去,除了多伤一些性命,多耗费一些钱财,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当然这些话可能有些人听不进去,不过今天只有咱们哥仨在这儿,明达这个话也就不忌讳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可日子还得照样过是不是,咱们总不能因为李无锋得了天下就一起去自杀对不对?咱们要想在这帝都城里舒舒服服的过下去,有些方面咱们就不得不作一些让步,不就是些面子上工夫么?我想两位兄长都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吧。
司徒明照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简直小看了这个本家兄弟,没想到这个家伙早已经把自己的心思琢磨了个透,别看这个家伙不动声色,弄不好这个家伙早就寻摸着搭上了西疆的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徒玉棠给他有什么许诺?而司徒明相更是心痒难熬,对方话语间未尽之意分明就是要表达现在只有投效西疆,向李无锋输诚才是唯一出路,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各自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否则向泉州那帮家伙一般落得个身陷大狱家资充公的命运,想一想都不寒而栗,李无锋手下那帮家伙要想寻找理由借口实在太容易了,随便编造一个因由也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自己掌握着这个帮助帝国中央控制帝国武林江湖的中原会馆,更是如此。
明达,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和西疆联络,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司徒明相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要看六哥了,六哥掌握着羽林军,在现在禁卫军情况不定的情况下,应该说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李无锋肯定想要一个完整无缺的帝都,他肯定不希望在帝都发生像云中一样残酷的攻防作战,帝都可不像云中,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超过云中十倍有余,而且帝都城内的一草一木都拥有了悠久的历史渊源,以李无锋的心性,肯定也不愿意让战火毁了这一切。
所以,我们并不是不有条件可谈,何况我们要求如此之低,仅仅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个最起码的安全和利益保障而已,并无其他过分要求的话,我想李无锋应该是很乐意看到这一点的。
司徒明达见司徒明相既然挑明了话题,也就不再避讳,目光却放在了司徒明照脸上。
司徒明照却是半晌没有答话,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影响着很多人,其中帝都内不少人都关注着自己举动,毕竟自己身属皇族,而且手中又握有一定军权,马远往也好,孙成休也好,只怕他们都是鼓着眼睛看自己的态度,尤其是现在司徒玉霜一病不起的情况下,自己的态度就更关键了。
第六章 制霸 第一百三十三节 发展机遇(1)鼻烟壶在手中旋转着,司徒明照也知道孙成休已经和西疆人搭上了线,只是帝国宪兵那点兵力比自己羽林军还不如,要想左右大局还差得远,如果和自己的羽林军合在一起呢,勉强有点发言权,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马远往的禁卫军手中,当然司徒泰的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也是一个变数,只是现在北方局势如此危急,司徒明照也不知道司徒泰会不会让铁龙平的第一师团返回北方起到定心丸的作用,还有就是司徒彪的那个独立师团,态度也是不明朗,虽然司徒彪已经宣布下野,但作为司徒彪的那个独立师团的首领,那个师团长却好像与他无关一般, 除了每天照常训练,似乎就没有什么其他影响,这也让司徒明照有些吃不准。
马远往的禁卫军司徒明照判断最后可能会保持中立,从他拒绝城卫军入城已经看了出不来,他希望保持帝都城内的现有格局,但一旦西疆军逼近帝都城呢?他会如何应对,是同意对方入城还是像城卫军一样拒绝入城?那局面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六哥,你倒是发句话啊。
我看明达说的话很有道理,咱们年龄都大了,孩子们中也没有几个成器的,能够安安稳稳享受一生也就是我们最大的奢望,我想李无锋完全能够满足我们的要求。
只要我们愿意合作,他地征途上同样可以少很多阻力。
这应该是我们双方都乐意见到的,不是么?司徒明相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自己的兄长。
明相,但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李无锋的要求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错,就像明达说地那样,也许只是一些名义和面子上的东西而已,但一旦我们表达了这种意愿,那你想过没有。
我们也许就会一辈子背负上司徒家族叛徒的罪名,永远无法洗脱了。
司徒明照悠悠的回道。
六哥,历史是为胜利者书写地,司徒家族退出历史舞台这样的大事情不是你我几个能够决定的,历史书只会记载李无锋如何创建新朝,至于其他,相信没有人会关注,这种事情本来就必须要付出才会有得到,如果什么也不想作。
那当然就会付出风险的代价,也许李无锋进了帝都什么也不会作,我们照样可以过我们的生活,但我们敢冒这个险么?我们又有这个资本来冒这个险么?司徒明达摇摇头,慨然道:六哥。
你我哥仨都有一大家人,只怕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啊。
想一想李无锋凭什么放过我们?如果我们没有一点像样的表现,他会随意放过我们么?司徒明达的一番话再一次冲击着司徒明照地并不牢固的防线,这也是他最犹豫的地方, 李无锋当然需要司徒家族这些内部分子的支持,这样可以让他从这一战的道义上获得很高的分数,但这种名誉上自己这些人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让司徒明照有些不甘,只是方才司徒明达也说的很清楚,李无锋凭什么放过自己一干人,没有一点实实在在有价值的东西李无锋这种势利小人不可能看得上。
另外,六哥,李无锋地势力无孔不入,尤其是他现在更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只怕想要投效他逢迎他的人更是不可胜数,李无锋并不一定非要依靠咱们才能达到目的,咱们只是其中一个比较合适的选择而已,错过这个机会,真要等他进了帝都,也许他根本不需要我们了。
司徒明达进一步阐明自己地看法。
半晌没有答腔,但司徒明照却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只怕早就被西疆那边给说服了,这一次司徒明相叫他来商议,却成了他来劝说自己的演讲表演。
明相,明达,也许我们真的没有太多选择,但我们需要再花上两天观察一下,李无锋需要我们,我们的作用不是其他人能够代替的。
司徒明照其实内心早已打定主意,不过在司徒明达面前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急切,他对自己这位兄弟已经不太信任。
司徒彪下野的消息并没有在帝都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当时云中之战已经迫在眉睫,当西疆第一军团出现在岳阳时,李无锋许多人就意识到了五湖恐怕会如风卷残云一般落入李无锋手中,失去了巫山这道屏障的掩护,西疆军强悍的战斗力不是南方军这些二流军队能够抵挡的,尤其是他们背后还有成大猷这个太平余孽插在腰腹上,两面夹击,结果不用想也能够猜测得到。
但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西疆军会忽然向江南发动进攻却把盘踞龟缩在安庆、温宁和金华三府的司徒彪搁置在一旁,毫无防范的江南几乎是在十天之内就纷纷宣告投诚,司徒泰在江南的统治就这样灰飞烟灭,出了留下千万骂名外,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江南一下,许多人还在猜测司徒彪的反抗能够坚持多久时,司徒彪主动宣布下野的举动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曾经辉煌一时的湘王系就这样黯然退场,甚至连一场像样的反击作战都未曾有过,这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
司徒彪的下野让整个帝国南方一下子连成一片,东起大东洋,西到横断山麓,加上南延伸到大南洋的半岛地区,西疆控制的地区一下子成一个巨大的夹角将整个马其汗、南洋联盟以及三国同盟全部包了进去,从余杭到东萨摩亚,既可以通过陆路抵达,又可以通过海路联系,西疆控制区在这个时候真正融为了一体。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南海自治领的商人们就宣布开通从摩洛、东萨摩亚以及三宝到余杭、泉州一线的定期客船,南海自治领的各种货物可以直接从大南洋诸港直达江南而不需要缴纳任何关税,他们甚至可以在中间停靠鹭岛,现在对于鹭岛的开发已经不仅仅停留于军事方面的需要了,在钟文静和雷苍圃进行了多次协商和谈判之后,雷苍圃在报请军务暑批准之后终于同意在鹭岛军港傍边建设一座民用港口,这里良好的位置正好可以供西疆民用船队在这里进行补给而无须进入他国港口,这样可以大大节省停靠他国港口码头所需交纳的税费,而且也对开发鹭岛有着莫大的好处。
而现在从泉州到余杭一线都已经纳入了西疆控制,从南海自治领启航的商船队可以高枕无忧的经停鹭岛然后在直驶泉州或余杭,这期间除了西疆统一的商税外无需交纳任何其他额外税费厘金,这种从未有过的好事刺激得两地商人们欣喜若狂,谁都知道这其中蕴藏着巨大商机,这样一来可以使得江南商品更加畅通的输入南海自治领,亦可借助南海自治领诸港中转更加便捷的向中大陆出口输出商品。
就在南海商人先行一步开通从大南洋三港到泉州余杭两地定期航班后,江南的商人们也从司徒泰的暴政阴影中走出来,毅然决定投入巨资在鹭岛兴建大型港口码头,以改善从江南到南海这条海运航线的交通运输条件,同时普林塞萨岛和弗涅岛同样引起了江南商人们的关注, 普林塞萨岛和弗涅岛以及鹭岛因为属于上一次战争中从南洋联盟中割占而来,行政统属究竟归于何处也一直没有一个明确范围,只好由南海自治领直接管辖。
鹭岛由于面积较小,除了能够建立两座港口外,其自身并不出产什么东西,所有物质都需要从外地输入,但它良好的位置一直插入了马汶群岛中部,可以辐射到整个南洋联盟沿海诸城邦和国家,而普林塞萨岛和弗涅岛面积都较大,尤其是普林塞萨岛更是马汶群岛中面积第四大群岛,物产丰富,这两座岛屿都是最适合开发的热带岛屿,敏感的江南商人们立即就看中了这两处岛屿的特殊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不但可以建设港口码头,而且还可以开发热带经济作物,而把这两座岛屿建设成为帝国内地富人们休闲度假圣地一样是一个相当看好的投资项目。
第六章 制霸 第一百三十四节 发展机遇(2)江南商人们对南洋诸岛的大规模投资很快就引起了敏感的南海商人们的关注,在自己家门口遭遇江南商人们的挑战,这如何工商发达的南海商人们吞得下这口气,不甘示弱的南海商人们在几大工商家族的牵头下,也纷纷开始涉足对南洋诸岛的投资,尤其是对普林塞萨岛和弗涅岛的新建港口投资更是激起了南海商人们的莫大兴趣。
钟文静代表南海总督府出台了关于对普林塞萨岛和弗涅岛开发的。
意向性政策,为了鼓励对这两座镶嵌在大南洋上两颗明珠的开发,新建港口和码头将采取股份制公司进行经营,南海总督府代表政府将控股百分之五十,以两座岛屿建设港口码头所需土地为股本,而剩余百分之五十股份将由出自兴建的港口和码头的商家和个人出资购买,政府将不参与港口和码头建设和今后的经营管理,而建设和经营管理都将由剩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持有者选出的董事会进行监督管理。
这个利好消息也直接刺激了江南和南海的商人们,在普林塞萨岛和弗涅岛。
新建港口码头控股权的争夺战中,江南商人和南海商人们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最终江南商人赢得了普林塞萨岛港口码头的控股权,而南海商人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弗涅岛的控股权。
江南商人们势力的复苏并不仅仅表现在对南洋诸岛的兴趣上,原本在遭遇战乱和经济政策双重打击之后松江纺织业重新开始恢复生机,以花家为代表的丝织业开始大规模新建机房迈出了江南经济复兴的第一步,花家的率先投资立即引起了江南商家们的关注,大家都知道花家长女花玉眉位列秦王后宫,而花家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就代表着秦王殿下对江南商人们的态度,很快就有消息传出,西疆将进一步鼓励像丝绸、瓷器、陶器、茶叶、珠宝、工艺品等这一类物资地进口。
并有可能对于出口到西疆控制区范围之外的这类物资大幅度降低甚至取消自帝国立国以来就开始征收的奢移税,这很快就赢得了江南商人们的追捧,金华的陶瓷业、泉州的制茶业、余杭和姑苏工艺品制造业、维扬的珠宝业都迅速掀起了新一轮投资热潮,以江南七大家为首地工商豪门纷纷表示将斥巨资加大投资力度,力争让江南各行业在同行业竟争上占据更大的优势扩大对外出口,确保江南工商行业在帝国地龙头老大地位。
而以文家为首三家望族宣布将斥巨资在余杭兴建号称帝国第一大的船厂——江南船厂。
新建地江南船厂将拥有十二座船坞,并拥有自己的专用码头。
届时西疆政务署署长、军务署署长和新任江南总督都将出席船厂的落成典礼,这是三家在原余杭船厂基础上准备投入巨资进行扩建。
当然军务署和西疆海军也承诺将在近几年内每年以十艘以上大中型军船订单给予江南船厂,当前前提是江南船厂必须要在消化原帝国已有造船技术上进一步提升造船能力,要在技术上压倒倭人和米兰人,确保西疆舰船在性能上的先进性。
当江南和五湖迎来西疆的第一抹曙光时,几乎从东洋之滨到洞庭湖畔是一片欢呼雀跃,当安庆、温宁和金华三府之地的民众在司徒彪宣布下野之后更是一片欢腾,并自发地向宣布下野的司徒彪表达了敬意和谢意。
内战的阴云终于在三府头上消去,连司徒彪在下野后得知民众的这一反应之后也是半晌无语,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竟然赢得了自己从未在五湖之地赢得的尊敬,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来赢得民众的支持显得那么苍白无奈。
虽然萧唐早在西疆尚未出兵五湖之时就要开始为接手江南和五湖的管理作准备,储备干部是一个最为重要的工作,遭遇了司徒家族地荼毒之后江南和五湖恐怕都是一片奄奄一息的景象,要想尽快使江南和五湖发展起来,必须就要有大批能力出众精力充沛的干吏充实到基层地方政府中去。
萧唐也早就估计到了这项工作的难度,加上江南和五湖对于将来新王朝的重要性。
他早早就开始在整个西疆地区行政官员中选拔能吏干员。
但缺少得力官员的现象一直就捆扰着西疆,虽然说西北大学每年都可以培养出大批学员,但这些学员大多没有实践经验,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适应行政管理工作,而且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考察和锻炼他们,并不是每个西北大学毕业地学生就是人才。
在这一点上萧唐和李无锋意见都惊人的一致,两人都更欣赏那种在基层政府中经过磨砺然后被选拔出来进入西北大学培养的官员,这种官员既有实际管理经验,再经过学院的培养提高,足也胜任更重要的位置。
半岛地区的归附吞噬了萧唐储备地大量官员,南海自治领和中南郡的主要官员虽然有相当部分在本地产生。
但是依然有相当一部分是从西疆派遣,尤其是中南郡,鉴于这一片地区民风刁悍且经济落后,民族成分复杂,除了任命曾经担任情报署长的金宁担任总督外,辖下五府中更是有三府均由西疆派员担任城守,府下各署官员更是大多来自西疆。
北原和河朔地区的归附时间并不长,饱经战乱的两郡在官员需求上也是严重不足,在官员任用上,萧唐和莫伦都倾向于宁缺无滥,莫伦并没有因为官员的紧缺就放松了官员的监察,法务署下的监察司人员已经扩充了几倍,一个个像嗅觉灵敏的狼犬一般四处窥探着官员们的隐私秘密,这也使得萧唐在任用官员上更加谨惧小心。
北原和河朔两郡仍然没有单独成立郡,其各府的事务分别由西北和关西两郡总督代管,这也是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两郡经济发展都不可避免的受到很大影响,只是在前期战事日趋紧张的情况下,无论是无锋还是萧唐都没有太多精力来过问这件事情,现在随着战局的明朗化以及时局的缓和,这些事情也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江南和五湖的归附速度大大出乎萧唐的预料,连无锋都没有想到江南和五湖纳入自己统治会变得如此轻松快捷,但是同样也带来许多问题,由于江南和五湖各府在被司徒泰和司徒彪控制期间,各府的行政官员几乎都被司徒两子的嫡系控制,随着司徒家族在这两个地区的统治崩溃,整个江南和五湖十三府都需要进行大规模的调整,这也是稳固统治必须采取的手段,这也让有些措手不及的萧唐感到更加棘手。
而江南和五湖地区的特殊情况也让萧唐不敢轻易派遣官员,这些地区相对于西疆原来统治区经济都更为发达,要让江南和五湖迅速恢复元气并发展起来,这就需要考较主持一方大局的行政官员的能力,尤其是作为江南和五湖两郡的郡守就显得更加重要。
原本无锋有意让。
廖其长和常贵二人继续担任两郡郡守,但廖常二人都婉言拒了无锋的要求,他们愿意以顾问的角色帮助新任郡守开展工作,但不愿意再担任郡守这一职位,这让无锋感到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增加了对二人的敬重之意,毕竟纳入新的政权统治之后也的确需要新的气象,完全忠心于自己的人才能够更加放开手脚的推行自己的政策,两个在政坛上沉浮几十年的老手对这一点十分清楚,婉拒这一职务但要充分表达自己愿意支持和配合新任郡守工作应该是最得当的了。
鉴于江南和五湖地位的重要性,在于已经联袂抵达汉中的廖其长和常贵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 萧唐正式向李无锋提名由王宗奚担任江南郡总督,苏民舜担任五湖郡总督,经军务署同意,河朔郡全部正式解除军管,何京担任河朔总督,而在河间府表现上佳的河间城守柏元重则被提名担任江南首府的余杭城守,安顺城守林得智则被提名担任五湖郡首府岳阳府城守,庆阳城守吴耀汉担任泉州府城守,双堆府城守邹至广担任松江府城守,金州府行政署长鹿仲麟担任金华府城守,陇东府内政署长燕青担任安原府城守。
一连串的任命看得人眼花缭乱,但即便是进行一大批的人事调整任命,依然有多达十几个府没有城守,一些重要府县诸如姑苏、维扬、湖州、松江、九江、黄冈、巴陵、安庆、温宁、河间、双堆、清河、龙泉等都还处于空缺状态,但是在无锋的指令下,宁肯暂时空缺由当地驻军代管,也不能随意任命行政官员,以确保官员的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