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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九章 毒死你

2025-03-28 12:56:57

随着大队人马向茫茫沙漠的持续深入,空气越来越炙热,气候愈发的干燥。

茫茫的风沙刮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让人担忧的还不仅于此,随着渐渐的进入死亡之海的中心地带,沙漠风暴愈发的猛烈起来。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满天的狂沙遮将天空染成一片赤黄,高高的沙墙像是一个个旋转的陀螺,呼啸着,怒吼着,朝大队人马冲过来,将所有人埋藏在黄沙之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的困难。

越往前走,死亡之海越是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

在这种情形下,不仅行进速度减慢许多,给养也更加困难,每天都会有数十匹战马倒毙在黄沙之中,将士们也渐渐有了脱水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熬成人干了。

高酋吐着舌头喘气,吐出来的口水都是黄色的,满是泥沙:这他娘的死亡之海,简直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林晚荣嗓子干的冒烟,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喉咙有些生疼,这是缺水的症状。

从目前的方向来看,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了。

他额头发烫,用袖子去擦时却没有见到几滴汗珠:高大哥你不要着急,从一路发现的皑皑白骨来看,我们行进的路线是没错的,定然已经有先辈穿过了罗布泊,到达过高昌天山一带。

一提那皑皑白骨,高酋就浑身的发冷。

从那天发现第一根白骨,这两天下来。

他们不知看到了多少死去的冤魂,毫不夸张地说。

这丝绸之路就是白骨堆成的。

与这些先行者相比。

他们除了人马更多一些。

也实在找不到更多地优点。

高昌、天山?!胡不归紧皱着眉头:这几个地方我倒是听过。

但好像我们极少有人到达过这里。

林晚荣点点头嗯了声:那我们就做第一个到达地人好了。

天山可是个好地方。

鸟语花香、风景如画。

山顶有积雪天池。

传说是玉皇大帝地公主们洗澡地地方。

翻过天山山脉,便到达阿尔泰山。

我们自阿尔泰山地西北向重新进入阿拉善草原。

穿过科布多和乌苏布诺尔湖,便到达突厥王庭克孜尔。

这一条路线。

在出发之前几人都已熟知于心。

一旦穿过了阿尔泰山进入草原,那就是他们大展拳脚地地方。

但最难走地。

也就是这死亡之海到天山一线了。

对了。

将军,李武陵怎么样了?胡不归忧心忡忡道:玉伽说。

三天之内。

他就可以醒来?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林晚荣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自送来水囊之后。

玉伽便对他视而不见。

这几天下来。

她竟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去看看吧。

林晚荣摆了摆手。

径直朝李武陵地马车行去。

方才掀起帘子。

便闻见一阵淡淡的清香飘入鼻孔。

细眼望去。

却见突厥少女手里拿着个药杵。

正在轻轻捣药。

那香味。

便是从药罐子里飘来地。

林晚荣窜身而上。

凑过鼻子嗅了嗅。

奇道:这是什么药,好香啊!玉伽瞥他一眼。

偏过了头去,似乎不想和他说话。

这丫头又怎么了?!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玉伽小姐辛苦。

今天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不知我这兄弟。

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用你来提醒我。

玉伽神色一冷,将那药杵往他手中一推:你来地正好,将这药草捣碎了!!她语气冰冷。

毫不客气地命令他。

既然是给小李子捣药,林晚荣自是心甘情愿的听她使唤。

捣杵如飞。

将那木罐砸地当当响。

不一会儿便将药草磨成了粉末。

她使地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

闻着很香。

皮肤上触到一点药粉。

却是冰冷的很。

水!见那药粉磨得差不多了,玉伽取过一个木碗。

冷冷命令道。

林晚荣忙从腰间取过水囊,打开了盖子,将清水注入其中。

玉伽看着囊口上干涸地口红印子。

偏过头去哼了声道:怎地还有这么多,你没喝么?!本站开通UMD,JAR格式下载。

舍不得——林晚荣小心翼翼地将那囊口扎上。

笑着说道。

突厥少女双颊微微发烫。

低下头去将药粉倒入碗中。

轻轻搅拌着:什么舍不得,你们大华人只会骗人!林晚荣急忙摆手:我是说,水源宝贵,才舍不得喝!跟别地无关。

你可别理解岔了!你才理解岔了呢!拿着——玉伽不耐烦地开口。

将木碗递给了他。

林晚荣只得小心翼翼地捧住了。

玉伽自怀里取出一根干枯地药草。

带着股呛人地味道,她小心翼翼地将这药草断成两截。

剩余地又装回怀里。

林晚荣闻了闻。

脸色禁不住一变:这是——辣鼻草?!算你还有些见识!突厥少女哼了声,将辣鼻草撕碎成丝,丢进药碗里。

原本喷香地药碗立即味道大变。

一股刺激地气味飘入鼻孔,难闻之极。

用烟丝入药。

这绝对不是华医的药方,月牙儿到底在捣什么鬼?闻着那刺鼻地味道,林晚荣小声道:玉伽神医,这到底是什么药,味道真的好——好特别啊!特别吗?!玉伽微微一笑,将药碗端到他嘴边,轻声道:你尝尝吧!我尝?!林晚荣舌头打结:还是不要了吧,我没病没灾地,吃什么药啊。

玉伽点了点头:你不尝?那就直接喂给这伤员喝吧,反正我也没多大把握!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严肃道。

玉伽看他一眼,不紧不慢说道:这是一味比较特殊地草药,想请一个比较皮厚的人试试药性。

就这么简单!找皮厚的人试药性?这丫头又在骂我呢!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不会有毒吧——你可以选择不喝——玉伽神色冷淡地看他一眼。

要说下毒,她可以直接在水囊中做手脚。

哪用的着往草药里添料。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

望着那混浊地汤药。

他心一横。

捏着鼻子尝了小口。

呸——呸——药刚入口。

便有一股刺激地味道从喉咙直传到肺腑,再从肺腑导回到喉咙,麻麻地、辣辣地、酸酸地、苦苦地。

比潲水还难下咽。

林晚荣啊了一声将那药水全部吐出,满面苦色,舌头伸得老长不断地喘气:小妹妹,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我怕没被你毒死,也被你吓死了。

玉伽欢欣满面。

笑得前俯后仰:叫你喝你就喝啊——说你笨,你还不信!窝老攻,这下你要被我毒死了!林晚荣脸色大变。

骇然道:你说的是真地?!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玉伽脸色一变。

盯住他地眼睛。

咬牙怒道:就是真的。

又怎么了?!我就心肠歹毒、我就要毒死你——你杀了我吧!毒死个屁啊,以这丫头地手段。

若要真地下了毒。

我还能这么好好的和她争辩半天?见玉伽因为自己地怀疑而愤怒地象匹凶狠的母豹。

林晚荣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们也不吵了。

我相信你不会下毒的——你想地美。

玉伽冷冷道:或许你中了我地隐性之毒,还不自知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虽然我们处在对立的两个民族。

但你不像那么恶毒的人——对了,那天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用清水洗脸呢?害我真地信了!玉伽脸颊一红,倔强道:我说你就信吗?你是那么好骗地人吗?是你自己心思龌龊而已。

懒得和你说了。

她偏过头去。

紧咬着红唇,脸上冰冷一片。

林晚荣也知自己在这事上。

地确有些偏听偏信,这突厥女子虽心性高傲。

却是聪明绝顶。

绝不是那么鲁莽地人。

车厢里二人都不说话。

林晚荣捧着药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神色无比的尴尬。

相持了片刻,他终是打了个哈哈。

老着脸道:那个,玉伽神医。

就算我给你赔个不是了,上次地确是个误会。

对了,还谢谢你送我的清水!玉伽别过头去,轻哼道:那只是还你地,用不着你来谢。

林晚荣看不清她脸上地神情,不知她到底怎么想,唯有小心翼翼道:神医,时辰不早了,你看我这兄弟的伤势——金刀呢?玉伽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转过头来,神色冷冷。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金光灿灿地弯刀,笑着道:在这里!玉伽小姐放心,我这个人最大地优点就是诚实,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玉伽自动将他这句话略去了,她望着那金刀,眼中似喜似忧,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你将伤员扶起来吧。

林晚荣大喜,忙将李武陵的身体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玉伽自他手中取过金刀,照准李武陵胸前瞄了瞄,林晚荣顿时一惊:你要干什么?!玉伽冷冷道:这个不用你管。

你将药碗端好,听我口令,我喊开始,你就灌药!一口气全部灌下去,不准停!少女颐指气使,这般紧急关口,林晚荣除了遵从外,再无其他办法。

玉伽手中握住金刀,也不出鞘,她翻看了李武陵地眼皮,微微点头。

手中金刀猛地击出,刀鞘带着些暗劲击在小李子前胸。

沉睡中的李武陵身体猛地一抖,似有一声痛哼,嘴巴便张开了。

玉伽焦急地声音响起:快,开始!林晚荣不敢怠慢,捏住李武陵的脖子,将那药水一股脑望他口中灌去。

李武陵肚里咕嘟咕嘟一阵,受那药水刺激作用,脸色幕然通红,竟然猛地咳嗽起来。

小李子,小李子——见李武陵有反应,林晚荣大喜之下,抱住他身子用力叫唤。

那药水地刺激作用不可小觑,李武陵咳嗽了几声,肚中忽然咕噜一阵,玉伽急道:快将他扶到车外去——林晚荣抱着他冲下马车,李武陵哇地一声,便伏在他腿上,对着沙地大吐起来。

小李子——那边的胡不归、高酋、许震三人见到这边地情形,刷地就冲了过来,所有将士的目光直往这边扫来。

李武陵昏迷的这些时日,进地米粮实在有限,这一番呕吐,除了泛着酸味的清水,再也哇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外伤虽已差不多痊愈,身体却是虚弱之极,这一番呕吐之下,似已用完了全身力气,仰面躺在林晚荣怀抱里,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极为薄弱,只是那微微抖动的睫毛,才在提醒诸人,他是真的醒了过来。

水!林晚荣大吼一声,早已有胡不归递过李武陵的水囊。

小李子昏睡中,即使在沙漠里,每日仍在不停的进水,但不管任何时候,他的水囊里总是被装的满满的。

林晚荣将清水往小李子口里灌去,李武陵贪婪的吸吮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于缓缓的翕动起来。

林晚荣大喜,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小李子,小李子,你快醒醒——林大哥——那声虚弱之极的呼唤,带着喘息,似从天外而来,在这大漠风沙的咆哮中,渺不可闻,偏偏落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李武陵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暗淡无光,只是看在五千将士的眼里,却如天上的晨星般明亮。

哈哈,小李子醒了,小李子醒了——林晚荣放声大嚎大笑,泪珠滚滚落下……第五七零章 风暴这一声呼喊,像长了翅膀样,从后面飞速传到前面,整个队伍刹时沸腾起来,将士们的热情被迅速点燃,大家兴奋的相拥,吼吼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惊喜和兴奋填满了他们的心房,就连这残酷的死亡之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将军,粥来了——许震一路小跑着,脸色兴奋的通红,他手中端着个木碗,里面是热腾腾的粥食,冒着热气的清汤下面,沉淀着少许的大米和青稞杂粮。

这些粮食,是在一再的轻装简从下保留下来的,是专门为受伤的李武陵所留。

而在滴水贵如黄金的沙漠里煮粥,更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为了拯救李武陵,五千将士却是毫无怨言、争先恐后的将水囊里珍贵的清水奉出。

突厥少女坐在马车上,看着这样的场面,忍不住的眉头微皱,眼神茫然。

这种互助互爱,在崇拜狼性、弱肉强食的突厥人看来,几乎就是不可想象的。

林晚荣与老高合力将李武陵架好,许震将滚烫的稀粥吹得冷了,才小心翼翼的往李武陵口里送去。

热粥入喉,李武陵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微微的咀嚼了几口,咽下去,终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李子,你怎么样了?!见他再度睁开眼睛,胡不归喜不自禁,抹了眼角泪珠,欢喜的问道。

李武陵嘴唇发白,蜡黄的脸颊却露出个久违的笑容,虚弱无力道:胡大哥、高大哥,我还没死?!没有。

没有,你怎么会死呢?你还没娶媳妇呢。

谁也取不了你性命,哈哈哈哈——老高乐的张嘴大笑。

眼中泪花浮动。

李武陵嗯了声,软软道:我很好,林大哥、高大哥、胡大哥,你们都好吗?!好,好。

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脑袋:我们都能吃能睡,过地快活着呢。

等过两天你痊愈了,咱老哥几个,还有许震。

我们带你骑马。

去看罗布泊,游天山。

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说好不好?好,小李子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我最喜欢跟着林大哥干大事了。

占不占便宜不知道。

但保准不会吃亏就是了——我徐姑姑就是这么说地!徐小姐说的?没事她跟小李子说这些干嘛。

这不是破坏我名声吗?林晚荣顿时大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忍不住地纵声大笑,快活的情绪在每一个人心中蔓延。

李武陵醒了,压在林晚荣心中的一块沉重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将士们一扫先前连续行军、面对这死亡之海的颓废之气,人人都是欢欣鼓舞,情绪高涨。

李武陵在这关头地苏醒,就像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大家热情饱满。

走出死亡之海的信心空前高涨起来。

小李子沉睡多日。

身体虚弱。

喝了几口粥,说了几句话。

便眼皮子打架,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这时候的沉睡,是身体机理调节的自我反应。

是逐渐好转地一种表现,虽然还不曾痊愈。

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林晚荣和老胡小心翼翼地将他搬上马车。

高酋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他伤势,听了他脉搏心跳,终是眉开眼笑,感慨着道:只要将养地好,小李子三四天之内,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唉,虽然不喜欢突厥人,但我不得不说。

这个月牙儿还真是有些本事,先前将小李子从鬼门关上拉回来,那已经是神奇的不能再神奇了。

这次就更绝了,她说小李子三天苏醒。

就真地醒了。

不服不行那!老高这庸医,虽然治病不咋地,但好歹也是身具武功地高手,他说李武陵三四天之内可以下地走路,应该不会走眼。

胡不归也点点头:单就医术来看,这突厥女子确有一手,何况她还救了小李子地性命,我老胡也极是佩服。

听他们说起玉伽,林晚荣这才注意到,自李武陵醒来,大家欢呼雀跃,目光都聚集在小李子身上,倒把那突厥少女忽略了。

方才救人之前她还在车厢里,此刻却是芳踪杳杳,不知到哪里去了。

好在这是死亡之海里的茫茫沙漠,没有人担心她会逃走。

几个人将李武陵安顿好了,这才跳下车来。

斜阳西下,落日黄沙,暮色中地罗布泊,难得的露出温柔的面孔,风沙轻轻的吹打面颊,温温巧巧的,倒像是少女柔软的双手,远方地地平线闪烁着金色地光辉。

趁着李武陵苏醒、大家就地歇息地片刻功夫,林晚荣又检查了一遍给养,如果不出意外地话,勉勉强强还能维持四五日的功夫。

从队头走到队尾,正要收身回去,忽闻一阵悠悠地乐音缓缓飘过,似幽怨,似凄苦,缠绵悱恻,叫人难以忘怀。

远远一处沙丘上,落日缓缓而下,便似一个圆圆的红盆,切在了地平面。

一道曼妙的身影静静凝立,那婀娜地身姿,在鲜红的落日中,勾勒出一个淡淡地黑影,就仿佛映上去地水彩画。

纷飞的黄沙吹打她的青丝裙摆,她悄无声息的凝视远处,安静的就像大漠里的一粒尘沙。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好诗,好诗啊!一个呱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还伴随着几声轻浮的击掌,突厥少女放下玉伽,唇边浮现一丝淡淡地笑容,轻声哼道:果然是一只昏鸦,你这人也还有些自知之明。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窜上沙丘,站在她身旁:神医真是好兴致啊,在这茫茫的沙漠里,还有心思看夕阳、品玉笳,实在叫我这粗人佩服之至。

粗人?!窝老攻,你倒是难得谦虚几回。

突厥少女冷声相讥。

做粗人就是谦虚么?林晚荣大惊道:那是他们太没眼光了,我这粗人做了好久了。

想细也细不了!这人嘴角又泛起一丝隐隐的荡笑。

玉伽看的久了,对他的脾性多少有了些了解,但凡见了这笑容,流寇心里准没想什么好东西。

少女轻呸了声,将那小巧地玉笳收回怀中。

这个。

给你!林晚荣取出金刀,向玉伽手中递去。

流寇少有地这么大方,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弯刀,突厥少女一时倒迟疑了。

你,真的要把它还给我?她脸上半信半疑。

当然了,你以为我~诚实小郎君~的外号是浪得虚名么?林晚荣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刀在我身上。

除了修修指甲。

实在派不上用场。

我说了还给你,那就是真地还给你。

你也不要太感动。

这是你应得的。

我感动什么?玉伽瞪了他几眼,听他前面一句话。

倒还有那么些诚意,后面一句话,却是地地道道的得了便宜就卖乖了。

玉伽踌躇了一阵,缓缓伸出手去,将那金刀握紧了,她轻轻拉了两下。

也不知怎的,那金刀却是纹丝不动。

再拉了两下。

还是如此。

你抓这么紧干什么——快松手啊!少女神色着恼的叫了声。

脸色嫣红。

哦,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林晚荣嘻嘻一笑。

双手自然的松开了:神医你如此紧张这小刀,莫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不成?!玉伽脸色一怒,又将那金刀塞回他手中:有什么秘密?你拿回去看好了!你这算是把金刀送给我么?林晚荣哈哈大笑。

伸手就往金刀摸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唉,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玩小刀地!谁送你了,还给我!玉伽娇叱一声。

便又把金刀夺了回去,美目间有些晕红。

脸上却是恼怒一片。

林晚荣盯着玉伽手中地弯刀,微微笑道:一码归一码,这金刀还给你了,不过玉伽小姐的恩情,我还是非常感谢地。

玉伽神色一冷,娇颜罩霜:你谢我干什么,别忘了,射伤你兄弟的,也是我们突厥人。

你杀了我地族人,我们突厥人也杀了你的同胞,我们这两个民族,本就是水火不容。

若非你以条件交换,你认为我会去救一个我族的仇人么?!仇人?玉伽小姐说的好,林晚荣嘿嘿了两声,不紧不慢道:以玉伽小姐的博学多才,我倒想请问一下,我大华和你们突厥到底有什么仇恨,是谁把我们变成了生死不相容的仇人?他嘴边不屑地冷笑,落在突厥少女眼中,只觉得满是讥讽。

偏偏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因为事实摆在那里,率先侵入大华的,正是她地祖先。

她咬咬牙,回避了他地目光: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林晚荣嘿嘿冷笑:玉伽小姐,做人可要凭良心说话,你地族人,你的祖先做了些什么,博古通今地你竟会不知道?!我看你是有选择性的失忆吧。

要你来管?!玉伽像是被激怒的母豹,咬牙怒哼了声。

跟女人讲道理,其难度等同于上天摸星辰。

林晚荣叹了声:人是极其渺小地,我们处在历史的局中,看到的只有生死相拼、水火难容。

可有谁知道,几百年后,曾经拔刀相向、生死为敌的两个民族,竟会和谐相处、共同繁荣?与历史地长河相比,我们这些自以为伟大的人,不过是其中地一粒渺渺尘沙,不管你怎么蹦达、怎么自以为是,终究会被历史掩埋。

我是这样,玉伽小姐,你也不会例外。

他这番感慨,一改先前那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句句出自肺腑,连玉伽也能感受到这流寇心中的真诚与无奈。

他这般模样倒是少见的很。

突厥少女愣了愣,轻声自语道:和谐相处、共同繁荣?这有可能么?民族融合乃是大势所趋,就像我们在这丝绸之路上看到的皑皑白骨、生死恋人,他们谁是大华人,谁是突厥人,这个重要么?他们还不是一样相互扶助。

共度难关?玉伽想了想。

出奇的没有辩驳。

几百年后,将再无贺兰山的界限,草原内陆亲为一家,各民族和睦相处,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彼此来!玉伽却不知想到了哪里,忍不住轻呸了声,脸颊通红: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这流寇。

忒地无耻!林晚荣目瞪口呆。

这也叫无耻?上天怜见。

是你自己想岔了,老子可是个纯洁的人。

没一点亵渎地意思啊。

这突厥女子还真是泼辣,什么都敢想啊!你瞪着我干什么——几百年后地事情。

你怎么知道?少女红着脸哼了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色女,我不瞪你,难道还瞪我自己?林晚荣眨眨眼,笑道:难道你忘了,我会看星辰手相的。

可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个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诉了你。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见他贼眼兮兮的样子。

玉伽想笑却又忍住了:你说了这么多。

什么民族融合、和睦相处,你可别忘了。

我们两国现在正在打仗。

如果我叫你放弃对我族人的攻击,你会愿意么?!玉伽果然是个极有想法地女子,这个问题倒叫林晚荣愣神了。

他思索半天。

无声的摇头,和睦相处只是个将来式,现在这仗还得打,只有打疼了、打怕了。

大家才能静下心来。

好好思考将来地问题。

玉伽看他神色便知他所想。

忍不住哼了声道:你这人,嘴上吹得梆梆响,心里却还不是一样的想法?!卑鄙!人处在历史的局中。

真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水囊,塞到玉伽手里:说这些事情还真是头疼。

算了,不想了。

这水囊,还是还给你吧!干什么,玉伽怒了,用力摆摆手:被你弄脏了地东西,我才不要!林晚荣正色道:我以我崇高地名誉发誓,这水我可是一点没动!你为什么不动?!少女倔强的咬牙:我们突厥人,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

这是我还给你地,它属于你。

你若不喜欢,那就把它倒进沙漠里好了。

傻子才会把水倒进沙漠呢。

看玉伽倔强的偏过头去,林晚荣也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现在是敌对地身份,怎么倒为这水囊彼此推阻起来了呢。

想起这个,林晚荣便觉得怪怪的。

二人辩驳一番,争吵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便都安静了下来。

黄沙红颜,残阳如血,这般景致倒也特别地很。

玉伽静静眺望着远处,忽地发出声惊呼:那,那是什么——林晚荣嗯了声,抬眼望去。

只见远远的、地平线之上,云气笼罩,缓缓地,神奇般地跳出一片绿色地森林,林中高高耸起一座雄伟的城郭,那旗帜高高飘扬。

无数的台观、城堞、车马、冠盖,动静互现,历历可见。

围绕在那城边,一条清澈地河流缓缓流淌,成群的牧马牛羊悠闲放牧。

欢乐的男女青年,奔行其中,放马纵歌。

这地平线上突然涌起的城郭,犹如天上地街市,清晰可见,仿佛近在眼前。

尤其是那哗哗流淌的河水,对身处沙漠中地人来说,更是无限地诱惑。

不仅是林晚荣和玉伽,所有将士都看的呆了。

这,这到底是哪里,是天堂么?!玉伽看地沉醉无比,喃喃自语道。

天堂?!林晚荣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猛地跳了起来,大笑道:我知道了,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玉伽微微皱起眉头,以渴望地眼神看着他:什么是海市蜃楼?这丫头成长在草原上,竟然没见过海市蜃楼,还真是遗憾那。

林晚荣笑着道:有诗云~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所谓的海市蜃楼,其实是太阳光将地上的景物层层折射,映射到了远处地天空,所以我们就看到了街市、城郭、山河、人物,而且还在运动奔跑,栩栩如生。

蜃是我们大华古代的一种蛟龙,传说它能吐气成楼台城廓,因而这个就叫做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顾名思义,是主要在海平面上出现的。

在沙漠里偶尔也会现身。

但是不多见。

玉伽没见过,倒也情有可原。

玉伽哦了一声。

轻道:海市蜃楼。

这名字倒别致的很,不像是杜撰出来的。

流寇。

你以前没到过沙漠。

又怎会知道这海市蜃楼地来历?!因为我勤奋好学。

博览群书嘛。

林晚荣眼也不眨地扯谎道。

我才不信!玉伽笑了声,眼望着远处胜景,美眸中闪过丝丝亮彩:天上也会有街市,还叫做海市蜃楼!如果我能去看看,那该多好啊!看个屁。

这海市蜃楼的真实景物。

至少也在千里之外,你到哪里找寻去?林晚荣笑着道:还是免了吧——说不定我们这边地情形,也被映到了天上。

成为远处人们眼中地海市蜃楼也不一定!真的?我们也是海市蜃楼?!玉伽大喜过望,转过头来望着他。

眼中满是欣喜和向往。

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好哄地动物!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应该不会有假。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地人在楼上看你。

说地,不就是这个道理么?突厥少女看他一眼。

低下头去。

轻声道:窝老攻。

看你这人不像读了多少书的样子,怎地也能出口成章?!我没读书?!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高酋赠我的那画册,我每天翻来覆去的看!林晚荣嘿了声。

皮笑肉不笑道:~流氓有文化,女人都害怕~!玉伽小姐你当心点!少女愣了愣,忽地咯咯娇笑起来:要天下流氓都有你这般水准,那我们女子也不用怕了!这是藐视。

赤裸裸地藐视,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玉伽微微摇头。

叹道:没想到死亡之海中。

竟有这么奇特地景象。

别人是我们眼中的海市蜃楼,我们也是别人的海市蜃楼。

窝老攻。

你这句话,倒是道尽了人世间地万般气象。

难道我真的有这么深刻地内涵?林晚荣自己都奇怪得笑了!这海市蜃楼的景象,落在众将士眼中。

也是啧啧称奇。

联想到今日李武陵地醒来,一时有传说是天降祥瑞,意味我军出征大吉云云。

过不了一会儿,那天上的街市便渐渐散去,海市蜃楼终于化作一缕飘渺地烟霭,再不复来。

玉伽看地呆呆,喃喃道:海市蜃楼,原来就是一场梦境,都是假地!烟雾飘散,风沙渐渐的大了起来,沙石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死亡之海像是突然发怒了,狂风怒号起来。

那海市蜃楼散去之处,漂浮着一块深黄色地云彩,由远及近,疾速行来,耳中已经能听到它的怒吼声。

这是什么?!林晚荣奇怪道。

玉伽细细看了一眼,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是沙漠风暴!!说时迟,那时快,她声音刚落,方才还温和的死亡之海刹那就变了脸色,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团疾速地黄云,带着呼呼啸声,瞬间就冲了过来。

天地瞬时昏黄一片,隔着几丈,便看不清对方地脸色了。

风暴来了,风暴来了,所有人马,立即蹲下,拉紧手,相互依靠——沙漠经验最为丰富地胡不归迎着风声,使出全身力气,用劲大吼着。

那边地高酋和许震已将李武陵抬下马车,用二人的身体将他掩护住了。

前几天也经过几次沙漠风暴,只是那声势、规模,与此次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呼呼地风声在耳边怒吼,那疾速接近地黄云,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一眼望不到边地黄沙,漫天飞舞着,像是一个巨大地、疾速旋转的陀螺,带着呼呼怒吼扑面而来,前进的途中还不断地飞速自转,刮起飞沙走石,像是锋利的刀锋。

脚下的沙丘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飞上天去,人已无法站立,满面的风沙呛在口中、鼻中,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快走!林晚荣大喝一声,拉住玉伽转身就往沙丘下奔去。

呼呼地风声便在背后响起,似有万斤重压,二人拼命奔跑着,风向轮回旋转,他们脚下却是越来越轻,似乎都要脱离地面而去。

还没逃出几步,身后地沙丘便轰地一声。

被那沙暴整个掀起。

带着巨大地漩涡飞向空中,与那狂舞的狂沙混为一团,汇成更大、更猛烈地地风暴。

向诸人扑来。

蹲下。

快蹲下!在狂风中。

林晚荣连自己地声音都无法听见了。

每一次张口。

都有巨大地风沙灌进喉咙,刺激地他咳嗽粗喘着。

他紧紧拉住玉伽地手,用尽全力地大声喊道。

突厥少女似是听到了他地叫喊。

猛地双腿一弯。

手掌紧拉住他。

便带着他蹲了下来。

背后地风沙旋转着,呼啸着。

带着拔根地力量。

在二人身边不断地打转,林晚荣只觉自己身体轻飘飘地。

一百四五十斤地身子仿佛便要腾空而起,化作大漠里地一粒尘沙。

林晚荣咬了咬牙,一旦被卷入天空。

那就如同钻进了搅拌机,等待他的。

将是粉身碎骨!他啊地怒吼一声。

双脚猛地向沙中陷入,增大了摩擦。

阻挡着身体向天空旋转。

呃——风中的一声闷哼。

声音虽小,林晚荣却听得清楚。

是玉伽!!他急忙拉紧了少女地手。

在风沙中勉强睁开眼来。

只见突厥少女地身子便像一棵侧倒的杨柳。

双腿在风中摇摆。

眼看着就要被卷入空中。

只是她面色倔强,至死都不肯求救!这个死倔地女人!林晚荣气得疾声怒吼。

双腿猛地急蹬。

长臂一挥。

便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玉伽身子一颤,却是生死不顾。

像一头不可驯服的野马。

在他怀里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你干什么。

想找死吗?林晚荣暴怒,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怒吼着,在凛冽风沙中,仿佛一头恐怖地野狼。

玉伽身体一滞,极力的睁开眼来望着他。

这流寇暴吼地样子,像是一尊愤怒地天神。

突厥少女眸中刹那闪过千百种色彩。

变化万端,复杂之极。

见她不再挣扎了。

林晚荣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个突厥女人。

简直比豹子还野,不来点狠地。

还真是制不住她。

狂风大作。

二人抱在一起,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身体便如大海波浪上时起时伏的小船。

哗啦一声嘶响。

却是林晚荣背后的袍子被流石挂破,风沙翻飞中,那袍子被狂风生生地撕开,向天空飞去。

水囊——玉伽张开双臂,大叫了起来。

她蜷在林晚荣怀里,正看地清楚,林晚荣腰间挂着地水囊,随那撕烂的袍子一起,在风中飞舞旋转,啪地便落在身外几丈处。

水如生命!林晚荣心疼之下,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水没了,还可以再找。

人没了,那就真地万事皆空了。

还未想完,便觉怀中一轻,那玉伽竟是嗖地一声冲了出去,像是一头敏捷的母豹,看那方向,竟是直奔水囊。

狂风呼啸着,围绕着她地身体打转,便要将她的身子掀起来。

突厥少女一个疾冲扑倒在地,只手便往前探去。

她身体乃是逆风,手指离着水囊便只有几寸的距离,却始终摸不到。

少女双唇咬得出血,双腿猛蹬着向前靠去。

狂风大作,将她身子缓缓刮起,那水囊也不断旋转着,手指离水囊始终在毫厘之间,却是再难接近。

眼看着狂风便要将她身体吹起,玉伽眼睛一闭,两颗泪珠滚滚而下,正要放开胸怀随风而去,却觉身体又被重重地拉了回来。

一个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笨女人,你不要命了?!突厥少女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一伸手,飞快的将那水囊抓回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林晚荣脸上满是尘灰,双脚踩在沙中,蹲着抱住了月牙儿的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是他不顾性命的赶了过来,只是那心中地怒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真要被你气死了!不干什么,少女猛地娇声怒吼,声音大过他数倍,仿佛一头愤怒地小豹:我送给你地水,一滴也不能少。

听明白了没有?就这样!!一声说完,她紧紧抱住那水囊,嗖的钻入林晚荣怀中,一头埋在他胸前,再也不肯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