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025-03-22 07:20:59

昭仁郡主嫌弃地看向沈芝:沈芝,你怎么了沈芝不计较昭仁郡主话里的嫌弃,嫌弃她没有关系,只要不给顾浔添麻烦就行,她笑着看向顾浔道: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顾浔点了点头:太和殿里的人太多,出来随便走走。

沈芝眼睛一亮,下意识想要说那我陪你走走,刚动了下唇忽然止住这个念头,笑着冲顾浔挥了挥手:那表哥你慢慢散步,我和昭仁离开了。

顾浔接话的时间比以往慢上半拍:好。

沈芝拽着昭仁郡主离开太华池,等许多步后估计离顾浔很远,沈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见顾浔刚刚站立的池边没了人影,沈芝失落地扭回头。

这时余光扫到太华池临边的四角凉亭中靠着鹅颈栏杆的那人,沈芝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现在站的地方是她刚刚待的位置。

他在凉亭里靠着栏杆是她靠过的那处,虽然是巧合,沈芝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两下,脚下的路都像是踩着春风一般。

昭仁郡主认真地看了沈芝两眼,狐疑地问道;沈芝,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粘着你的浔表哥,今天怎么顾浔一来你就说走。

昭仁很关心她曾经的头号仇人。

沈芝咳嗽了两声:那是以前我还小,现在表哥都快成亲,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

昭仁郡主摸了摸脑袋:那你就让他成亲你不是喜欢他吗沈芝眼皮一跳,往四周望去没看见离得近的宫女太监,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可别乱说话,万一被顾浔表哥喜欢的人听到就不好了。

他有喜欢的人,是谁昭仁郡主惊讶道,吓得沈芝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叮嘱她道:你答应我不说话,我就放开你。

昭仁郡主冲着沈芝使劲眨眼睛,表示知道。

沈芝放开来昭仁郡主,又对她道:你以后不准说我喜欢顾浔。

她刻意压低声音,只有昭仁郡主和她两个人才能听清楚。

可是你就是喜欢他啊。

昭仁郡主默默地想,不过不敢再说出来,于是小声地问:那顾浔喜欢的是谁沈芝瞪了眼昭仁郡主,昭仁郡主比划了个闭嘴的姿势,沈芝低声告诉她:等表哥成亲时你自然知道了。

算算,顾浔和卢姑娘应该明年秋日就要成亲了。

话罢见昭仁郡主还想说话,沈芝拉起她的手往前走: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太和殿了。

昭仁郡主复杂地打量沈芝两眼,两人这才往太和殿里走。

今日大宴,宗室勋贵朝臣携妻带眷,恐有数百成千。

是以几案位坐都设在太和殿前广阔的广场上,按男女分左右前后。

不过殿外虽不如殿内的红砖绿瓦,金碧恢弘,可四下精致玲珑的宫灯几步一盏,稚红柳绿的盆景花卉有序的摆放在侧,等天色渐晚,也是一片玉树银花灿烂富贵的好景色。

到了太和殿,沈芝和昭仁郡主两人位置分开。

沈芝去周氏的旁边坐好,却没看见沈凌在周氏的旁边,皱了皱眉问沈凌去哪儿了。

刚才有几个姑娘找你姐姐说话,你姐姐跟着去了。

周氏没想到沈芝能关心沈凌的去向,有些热情地道。

沈芝嗯了声,她视力好,能瞧见对面和大臣侃侃而谈的三皇子,既然沈凌不是去找三皇子,倒是不用介意她和她那群名义姐妹玩耍。

沈芝坐下没多久,沈凌回来了,她没坐下,反而看着沈芝欲言又止:妹妹,遇香坊是你开的这些她日子没出门,不清楚帝都有什么流行的香,可刚刚和交好的两位姑娘散步时,她们提起洒金巷中的美人香,说这香如今捧着钱都买不到。

恰好其中的赵姑娘今日用的香味是美人香,她当时闻了闻,的确是上好的佩香,又听说卖美人香的遇香坊如今客如云来,日进斗金,快赶上帝都中的老牌香坊。

沈凌忽然想到方才昭仁郡主让沈芝送给她的香就是美人香。

再一想到沈芝是爱制香,并且在外面开了香料铺子的。

沈凌即使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

帝都中风头无两的遇香坊是沈芝开的。

她酸溜溜地说完正等着沈芝回话,却见沈芝笑嘻嘻地看着她,饶有兴味地说:是或不是,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沈凌呼吸一窒,哀切地看向周氏:娘,你听妹妹说的的话,我不过就是关心妹妹而已。

若是往常这种情况周氏必定是向着沈凌的,可现在她完全不想和沈芝的香沾上半分钱的关系,她可不就是因为那制香师傅让她的管家权没了一半吗。

且由头还是沈凌,想到这儿,周氏语气不太好地道:的确和你没关系,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沈凌愣了愣,见周氏都偏向沈凌,顿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委委屈屈地在位置上坐好。

沈芝见状心里偷笑,恐怕这还是沈凌在周氏面前少有的吃瘪的一次,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沈凌。

正想着,就有太监唱皇后驾到,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福身行礼,之后是歌舞表,沈芝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暗自观察沈凌。

沈凌刚开始脸色难看,后面变得平静,她那股决心也越来越强烈。

周氏早晚都是靠不住的,她一定得趁着今夜得到太后的喜欢。

按照惯例,等会儿太后一定让人会作诗,她必定会好好表现。

果然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后,各种表演停下,太后笑着取出一柄通透无杂质的翠绿如玉出来:自古我们大夏多才女,今日以月为题,现场做诗,谁的诗最好,哀家就将这柄如玉当做彩头赏赐于谁。

众人闻言也不意外,太后喜欢吟诗作词不是秘密的事。

不过这种场合一般作诗写词的都是姑娘家,毕竟男子会科举入仕,若是还和一群小姑娘抢彩头就不太合适。

周氏听了太后这话,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欢喜地捏了捏沈凌的手背:凌姐儿,你可要努力。

沈凌乖巧的应了声。

然后周氏又看向沈芝,则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若是好好读书就好了。

沈芝并不放在心上,倒是瞧见沈凌扬眉吐气的看了她一眼,沈芝心里默默的笑了。

太后娘娘热衷此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夏才女不少,太后话落不久,就有十多位小姑娘上前去到才呈上来的桌案处。

沈凌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衣袖,也上前去了。

沈芝的目光朝着对面位置扫了过去,虽然中间隔了十多米,可四处灯火通明,亮入白昼,三皇子坐在第一排靠前的位置,沈芝捕捉到了他望着沈凌时一闪而过的欣赏。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收回目光,又落在沈凌的背影上,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她做好了准备,但如果这辈子沈凌并没有拿出那首诗呢可若是不赌这一把,她又不甘心,像这种能彻底重击沈凌的机会不多。

思及此,她下意识捏住腰间的垂绦,又朝对面男席望去。

顾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沈芝的目光和他对上,她冲着他弯了弯唇,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一番过去,已经有人做出一首诗来,那人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李萍儿。

沈芝记得上辈子也是她先做出的诗,李萍儿的父亲曾是探花郎,她自己也很有才气,甚至隐隐约约为众才女之首。

不过她和沈凌因为竞争的原因,关系不太好。

但沈芝对她还是有好感的,这姑娘虽然有些文人的清高,但不弄虚作假也不伤害别人。

正想着,一旁等着的大太监已经将李萍儿的诗读了出来,李萍儿的确不负才女之名字,用词清新典雅,生动活泼,将月景和寿宴相结合。

沈芝的水平做不出这样的诗,可她学过多年诗词歌赋,知道她这首诗已经写的很好,并且她还是全场最快的,当下就有许多人叫好。

沈芝又去看沈凌的脸色,她们的写诗的案桌在殿内中上位置,且沈芝的座位靠前,她能瞧清她的表情。

沈芝发现李萍儿的诗出来后,沈凌脸上表情紧了紧,片刻后才恢复冷静。

沈芝朝着她落笔的宣纸看去,可惜距离太远,除非她不是人眼,否则无论如何瞧不见她写的内容。

就在这段时间中,又有两个姑娘停笔诗成,敢在太后陛下面前做诗的都有几分真正的才学,她们的诗不差,但和李萍儿的诗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一时李萍儿越发的胸有成竹,甚至还淡淡地扫了扫沈凌一眼。

沈凌望着宣纸有些犹豫,但被李萍儿一看,她顿时下了决心,将紫毫放在笔架上,咬牙道:我好了。

她不能输,既然周氏安国公不为她打算,她只能自己替自己多想一点,这并没有错误。

一旁的太监见沈凌写好了,轻轻拿起宣纸,朗声读之,这群太监都是刻意选的,声音清亮,中气十足。

毕竟这么大的地方不靠太监,这群姑娘的声音不能传出很远。

沈芝看见太监拿起宣纸的时候,整个人突然绷紧,直到他张嘴说出第一个字,沈芝汗湿的拳头猛地松开。

没有改变。

沈凌还是写的上辈子的那首诗。

这首诗以月写景,句句含典,文采华美,最后一句,更是用太后寿宴的盛大来歌颂太平盛世。

几乎是太监的最后一个字刚落,大殿内就响起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周氏望着立在中间的沈凌,听着满殿的赞美,忍不住对沈芝道:芝芝,你若是多学学你姐姐多好啊。

沈芝心里想笑,这时她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向自己,沈芝抬起眼正好对上沈凌的目光,瞧着她冲着自己勾了勾唇。

沈芝也真心实意地对着她笑了下。

沈凌愣了下,旋即心里冷笑了声,安国公疼爱沈芝又如何,她今天的诗做的最好,很快就能得到太后的赏赐,以后就能身价倍增。

沈芝比不过自己的。

一时再听着周围夸赞声,沈凌挺直了后背,她会让安国公他们知道,沈芝烂泥扶不上墙,只有她才能给安国公府长脸。

想着,其他的姑娘慢慢停笔,直到最后一个姑娘的诗成停笔,又等太监朗声读完。

果然没有比的过她,她悄悄地舒了口气。

太后将太监呈上的宣纸一一看过,笑着看向沈凌,沈凌见太后冲着她笑了,心生欢喜,沈芝刚才被夸美貌如何,比不得诗词来的让人敬重,再听太后赞道:看来今夜的头名该是沈二姑娘。

沈凌脸一喜,也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起:沈二姑娘,你可听见太后娘娘刚才说现场成诗。

沈凌一怔,下意识答:我听到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将别人的诗拿出来自己用李萍儿直接问道。

四下的夸赞声登时烟消云散,众人狐疑地望着沈凌和李萍儿,沈凌双腿忽然一软,却又见李萍儿对着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沈二姑娘这首诗不仅不是现场做的,还不是她做的。

瞬间所有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沈凌的身上。

沈凌心里一空,这首诗的确不是她所做,但李萍儿怎么可能知道。

这首诗是三年前教她诗词的老师月夜酒后所写,可诗成的当晚夫子住的地方遇上火灾,不幸身亡。

去年有次在宴会上也是以月为题,当时她就想到这首诗,但害怕这首诗已经流传出去,便没敢用。

后来多方打听确定大家不知这首诗,她才放心。

后来一直想用,却没有机会,直到今夜。

其实她一开始自己想了首诗,但是李萍儿将她的诗读出来后,她知道她做的诗比不过她,那一瞬间她的脑子忽然出现了这首除她外再也没有人知道的诗。

可是,可是李萍儿怎么可能知道她夫子可是做完诗的当晚就被火烧死了,中间不曾接触过任何人,且这首诗如果就被她之外的人知道,按理说早就该流传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首简单普通是诗,而是一首不世之做。

沈凌该没有回答,见众多怀疑的目光射向沈凌,周氏却是忍不住,忽地起身皱眉道:李姑娘,说话得讲究证据,我家凌姐儿才学出众,怎么可能作弊,你这样毁她名声,可有证据周氏气道。

沈芝闻言,偏头看向周氏,见周氏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心中唏嘘。

每次沈凌说她如何如何,周氏便从不怀疑。

可原来别人怀疑沈凌时,周氏并不是人云亦云,还晓得出来为沈凌撑腰。

不过鉴于沈芝对周氏早就心死,也不难过,反而有些看戏的心情。

倒是沈凌听了周氏的话,惶恐不安的心忽然定了下来,对,的确得要证据。

夫子死了这么多年,就算李萍儿因缘巧合看过这首诗,但若是没有证据,她还能说她血口喷人。

李萍儿看了眼周氏道:安国公夫人,晚辈自然有证据,前几日晚辈偶然读到这首诗,慨为佳作,今日特意将这首诗誊写出来,和陈姑娘共品,如今誊写那诗的纸条还在陈姑娘身上呢。

沈凌听了这段话,脸色哗然大变,这时李萍儿已经让陈姑娘将纸条拿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裹沈凌,沈凌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不得安生。

也就是这一瞬,她看着陈姑娘从位置上站起,沈凌瞳孔缩了缩,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若是这陈姑娘真的将纸条拿了出来,她就真的毁了。

别说有皇子敢娶她,恐怕周氏都要撕了她。

却说陈姑娘打开香囊取出纸条,却没有发现纸条,她瞪大眼睛看了半晌,后退半步道:纸条不见了沈凌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太敢相信,又听见李萍儿对陈姑娘着急道:刚才不是给你了吗陈姑娘仔细翻了翻香囊,脸色苍白,却依旧一无所获。

周氏冷冷地道:李姑娘,陈姑娘,既然拿不出证据,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刻意污蔑我家凌姐儿。

周氏不相信沈凌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沈凌是有真才实学的,再者说沈凌以前就对着她抱怨李萍儿的高傲无礼。

这种事说沈芝做还差不多。

沈芝蹙了蹙眉,她望着场上渐渐恢复血色的沈凌,难不成沈凌的运气这么好。

竟然还能被她逃过这一次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陈姑娘旁边的大理寺少卿夫人突然拿出一张纸条道:陈姑娘,你说的纸条,可是这张我刚才在地上捡到的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