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025-03-22 07:20:59

高秩远深吸了口气,瞅了眼沈芝的小脸蛋,估摸再有一次她的脸图案全满,就该答应他一个条件。

他的脸还余下许多地方,这么多次,他不信一次都赢不了顾浔。

可结果很粉碎人的自信,直到他的脸被顾浔涂满,都没能在沈芝脸上画上最后一个图案。

表哥,你真厉害。

沈芝激动地想跳起来对天嗷呜。

她比顾浔小几岁,顾浔满十岁时她都不会投壶,自打她会投壶时顾浔已经不投壶,江湖给出的答案便是顾浔所向披靡,实力碾压,故退出投壶游戏。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有一局高秩远先投,他投进后便满了壶口,按照常例还没个投壶的顾浔该输。

可顾浔却继续投了,他的箭将壶中震出壶中所有箭,最后壶中只留下他那支箭。

最佩服的就是顾浔仿佛就是那么随便一扔,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般。

画吧。

高秩远认命道。

顾浔拿起毫笔沾了颜料在高秩远的脸上补上虎尾,没错,是补上。

顾浔在高秩远的脸上画了副虎猎图。

昭仁郡主刚开始见顾浔以高秩远的脸作为画布做整副画时,还提醒顾浔,若是别人赢了,还可在她大哥脸上画画,到时只需一笔就能毁掉他画。

顾浔平铺直叙地道:不会有别人。

没什么抑扬顿挫,就那么云淡风轻的五个字,没由来让人感受到一股力量,一股胜利的力量。

昭仁郡主和沈芝同属于听过顾浔的传说,但没实际领教过,所以心存疑虑。

但现在昭仁郡主佩服的五体投地,顾浔不仅仅是带兵打仗厉害,但看高秩远的脸,可知顾浔的绘画功底也不弱。

要知道这副时虎猎图用色大胆鲜明,且还完美融合掉沈芝最开始的涂鸦图案,昭仁郡主想起曾经公主娘说的,顾浔要是去科举,那也是铁定的状元人选。

她当时还不相信,昭仁郡主现在却信了,信的不得了。

沈芝心情大好,还不忘告诉顾浔:表哥,你还可以让小侯爷答应你一个条件。

她的表哥果然天下无敌。

高秩远苦笑一声:阿浔,你说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顾浔见日暮西垂,遗憾的叹了口气:明天你回帝都去。

高秩远深深地瞅了瞅顾浔,顾浔任凭他看,沈芝在旁边道:小侯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想要食言吧。

昭仁郡主的问题比较直白:浔表哥,为什么要让大哥回京高秩远昨日可是说了要来庄子上待几天的。

再有几个月就到春闱,小侯爷与其玩耍,不如回去看书。

顾浔道。

高秩远虽是公主之子,还有其父的侯爵等着他继承,但若是想踏入帝国的权利的核心,而不是做闲散勋贵的话,还是得科举入仕。

而如今他也是中了举人,只等明年的春闱。

而沈芝也清楚,高秩远虽然也有些贪玩好耍,但也花了几分心思在读书上头,他又聪明,明年也能中个二甲。

阿浔,不在乎这么两三天吧。

高秩远苦笑道。

滴水穿石,积石成山。

顾浔说。

好吧。

高秩远举起双手投降,谁让我输了,我明日回去,回去。

几人言定,恰好这时丫鬟来禀说安平公主在庄子里准备了烤全羊,请郡主小侯爷回去,也请世子沈三姑娘一道。

至于沈芷兰,今日一群年轻人出去玩乐,她已经和安平公主两人消磨了一天。

经过一下午的调整,昭仁郡主的脚伤更好了些,虽然还是有些疼,但让丫鬟扶着她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了。

当下脸上有画有字的人先洗脸,见沈芝脸上没了高秩远三个字,顾浔轻轻的咳了声。

至于高秩远他要洗脸,却兄妹阋墙了。

昭仁郡主不准高秩远洗脸,沈芝爱看话本她却也是爱看画本的,对各种画也都喜欢,人脸作画还是这么生动的画,她头一次见。

于是强烈要求高秩远现在不准洗,高秩远拗不过昭仁郡主,只能从了。

所以到了安平公主和沈芷兰跟前,两人被高秩远的脸吓了一跳,昭仁郡主在旁边解释来龙去脉。

讲完后,沈芷兰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安平公主,又对顾浔道:你不是说和别人玩投壶是欺负人吗今日怎么欺负起你表弟来了。

顾浔道:阿远停厉害的,我本想和他切磋来着。

跟在顾浔背后的有明暗自腹诽自家主子,比起切磋,明明是你瞧见沈三姑娘被小侯爷切磋。

沈芝手搭在沈芷兰的肩膀上:姑姑,表哥真的可厉害了。

她完美还原当时的情况,还补充了作画前高秩远脸上有她的涂鸦,以及顾浔在壶口满载的情况下还能投中的精彩瞬间。

她不仅是描述,说到高潮还加连比带划。

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一番抑扬顿挫口若悬河,直说的连丫鬟婆子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到最后,安平公主彷如身临其境,直夸顾浔道:打小阿浔就是这一辈孩子里最聪明最能干的。

沈芝像是浇了一层蜜,那蜜从外浸到内,裹的她浑身都甜滋滋的。

顾浔就是这么厉害的呀。

无人可比。

顾浔望着沈芝的样子,有些想笑,最后轻轻地翘了下唇。

吃完烤全羊,从安平公主的庄子往回走时,天空缀满星子。

她们几个年轻人玩比较晚,沈芷兰早回去了,路上除了拎着纱灯的丫鬟小厮,就只有顾浔和沈芝。

秋夜里能听见蛙叫声,还有夜风拂过面颊的声音。

沈芝走在顾浔的身后,偷偷踩着纱灯投下的影子。

四盏纱灯在他周围,顾浔的影子也有四个,沈芝不贪心,只走在她能走的影子上。

顾浔微微顿住脚步,等沈芝走上前,他叫了声芝芝。

沈芝以为顾浔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嗯顾浔叮嘱道:你以后,谦虚一点。

啊沈芝茫然地看着顾浔。

沈芝不太懂,倒是旁边的月桐懂了,小声提醒自家小姐道:世子的意思是小姐说话时应该谦虚一点委婉一点。

她对自家小姐方才夸赞顾浔时的滔滔不绝很有印象。

沈芝确认道:是这个意思吗顾浔点了点头。

他对自己本身有清楚的认知,他的确比寻常人的确要聪明,学起文武来都能像海绵一样飞快吸收,他不否认他的能力,也不否认他的厉害。

这对他是件很正常的事,但大肆宣扬易给他人带来压力,是以顾浔是希望沈芝下次能够委婉些。

沈芝长长的哦了声,懂了,可皱眉道:可谦虚一点你还是很厉害啊。

小丫头皱着眉,倒映着满天星辰的眸子凝向他时,清脆的声音中带着虔诚和认真。

顾浔突然袭来一股怪异的感觉。

顾浔脱口而出:那你就再多谦虚点。

沈芝想了想,可摇了摇头,望着顾浔道:可多谦虚些表哥还是很厉害呀。

顾浔心跳忽然快了下。

这时沈芝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前倾笑着说:不过我以后可以很谦虚很谦虚很谦虚很谦虚很谦虚的。

她一口气用了许多个很谦虚。

表哥,这样你在我的话里就可以没那么厉害啦,这样可以吗她认真地道。

风吹起发,卷起裙摆,在墨色般的夜里染出一片色彩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脏处爬过,痒酥酥的。

虽然这感觉只有那么一瞬,便消失了。

顾浔深吸了一口气:好。

两人并肩而走,眼看要到庄子口,他才想起有件事忘了对沈芝说。

顾浔摸了摸温度仿佛不太正常的脸,平和地说:芝芝,下午准备了些东西给你。

沈芝眼睛一亮:是什么顾浔没说是什么:回房就知道了,不过今日有些晚了,若是累了,明日再让丫鬟给你拿出来玩。

别说沈芝本来就不累,有顾浔送她礼物在,瞌睡都能跑到九霄云外去。

两人在院门口分别后,她急匆匆跑回卧室,刚推开门就冲着丫鬟问:表哥是不是有送东西给我在那儿呢,小姐看。

丫鬟指了指墙后的一堆东西。

沈芝跟着丫鬟手指指向的地方走过去,眉头皱了皱,顾浔送来的不像是礼物,倒是是木匠活儿,有一个圆桶,说是圆桶,却不像是普通的圆桶,大概半米高,但那圆的面积差不多有四五平方米大。

要将屋子正中央的圆桌撤掉才有地方放平圆桶,此外还有一根木柄光滑的鱼叉,一桶活鱼,并圆润光滑但大小不一的石头。

她先是愣了,旋即笑了。

这应该是顾浔温柔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