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025-03-22 07:21:00

陈越摇摇大脑袋道:这病能不能治好,和伤势有关,最核心的却是大夫。

老子医术就这样,可有个人相传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若是让他给顾浔瞅瞅,说不定他的腿还有救。

沈芝紧张到心快蹦出来了:是谁孙遇光。

陈越说:不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活着还是死了,而且就算是活着,也不知道人在哪儿,所以我这说了等了没说。

这人出生太医世家,他自个儿也是顶厉害的大夫,按理等父亲退了他就可入太医院,哪想到孙遇光三十上头,父母意外双亡,他也没了当太医的心,去云游天下。

早几年,陈越碰到过他一面,他自认是难得名医,却不敌对方。

既然他比他医术好,他能治到五六分,孙遇光怎么也有七八分,抑或更多。

只是,这人在哪儿啊。

当年相见时,那老头医术是不错,可浑身全是病,说不定已经一命呜呼了。

沈芝定了定神:他能治好表哥的腿吗陈越砸吧砸吧嘴:应该治的比我好。

沈芝听后,朝陈越道谢,离开。

陈越叫住她:既然来都来了,趁机我给你开两副药拿着。

沈芝心不在焉,楞忡地道:我没病啊。

陈越上下扫视沈芝一遍:郁结于心,思虑过慎,夜班多梦,来,再伸出舌头给我瞧瞧。

沈芝没什么大反应,旁边的月桐急道:大夫,很严重吗陈越边写方子边摇头:不太严重。

他望着沈芝:你个小丫头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别把身子熬坏了,现在问题轻,是因为我发现的早。

沈芝苦笑了声:我记住了,陈大夫。

陈越大粗手掌放下纤细的毫笔:记得没用,你得去做。

沈芝还没说什么,月桐如临大敌地道:小姐,你一定要跟着陈大夫的话做啊。

辞别陈越,月桐拎着两包中药跟着沈芝上马车,问坐在车厢不发一眼的沈芝道: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去齐王府。

马夫得令后,持马绳驾车离开,沈芝忽地叫住他:直接回国公府。

回国公府后,沈芝在美人榻前枯坐半晌,最终提笔写信,她踟蹰再三,润笔数遍,最后送出去的信倒是很简略,唯七字耳。

骗子,大骗子顾浔。

金钩铁划,有种坑兵坟马的汹汹气势。

顾浔打开那信便惊讶了,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最后依然只得到一个信息,小丫头生气了,而且还不仅仅是一点生气。

外面金乌西垂,到处都是金漫漫的一片,后窗处的竹林枯败日久,了无生息,此刻却像是造了金身,斗志昂扬地发起火里。

顾浔将信纸放在桌上,提笔解释,写了一半,手僵在原地,半滴墨自毫毛上凝聚下垂,宣纸上凝出小小的墨点,墨点渐渐晕染开来,变成墨团。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的确骗了小姑娘,当得起大骗子三个字。

有明进来奉上第二封信:世子,表小姐又送来了一封信。

顾浔瞧见信封上的大骗子顾浔五字,扫了眼有明,有明鼻观心眼不动搁在顾浔案桌上。

有明退出去后顾浔打开信,依旧简略。

和从前动辄三四张娟秀小楷字迹一笔,很是高冷。

辰时,蒙珠坊。

得了,比上封信还吝啬,五个字。

沈芝不去齐王府的原因很简单,在顾浔的地盘质问他时没气势,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若是在齐王府哪怕是去顾浔的书房见顾浔,嬷嬷总会在院门口等着。

她今日写信旁敲侧击问过沈芷兰了。

沈芷兰告诉他,顾浔好啊。

所以沈芷兰也不知道顾浔的药膏被人掺毒。

定在外面,不怕王府里有二心的人偷听。

沈芝是个准时的人,可翌日,她刻意磨蹭到了距离辰时还有两刻钟的时辰才出发,到了约定的地点时,距离辰时已经过了半盏茶。

顾浔等她当然不仅半盏茶,瞧见沈芝进来,他起身动了动唇,就听沈芝先简单利落地道:骗子。

顾浔无所谓地笑笑,递给沈芝一杯菊花茶。

跟在后头的月桐惊呆了,包厢大,一分为二,中间有月洞门样式的隔断。

她揉着耳朵,怎么也不相信有天她家小姐会骂表少爷是个骗子。

和月桐相比,昨日见过世面的有明冷静的多,眼睛都不带转一下。

我是个骗子。

顾浔笑着道,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沈芝看他一眼,兀自坐下:你要解释吗沈芝清楚顾浔不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和她没把这件事说给沈芷兰的原因相同,她觉得她应该理解他,生气什么的一点都不温柔体贴。

可是她现在就是想生气。

气的没法顾浔望着她:我不解释。

沈芝惊怒:你不解释那你来顾浔截住她的话,我来认错,我来道歉。

嗓音低沉带着心,是从心里自唇齿发出的声音。

沈芝眨巴眨巴眼睛,刚出去的话头停住,看向顾浔。

顾浔正望着她,眸底凝了团化不开的墨,他叹了口气:我错了,芝芝,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芝的耳朵有些热,她难得垂下头,没吭声。

顾浔的声音从对面送来:不管原因为何,是我骗了你,你说我是个骗子我承认。

尽管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可或许我的为你好不是你要的为你好,芝芝,你还怪我自作主张吗沈芝更怪了。

这个顾浔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踩在她的软肋上,让她溃不成军弃械投降。

她带了一肚子气,结果他还没拿出针来戳一戳它,她就瘪了。

沈芝忧伤地叹了一口长气:其实是我无理取闹了,你告不告诉我真相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责怪你的。

只是理智和情感往往站在对立面,互相博弈。

顾浔搁在膝上的手指一僵,这话太见外。

他宁可她扯着他的衣襟瞪着眼睛质问,顾浔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要骗我。

想到此,顾浔心一抖,为自己的想法震惊,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表哥,表哥。

沈芝叫了好几声,顾浔才抬起头,手肘碰到了茶盏,将桌布浸染出一块暗色的污渍。

表哥,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沈芝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她干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明明今日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早一点告诉顾浔,他就能早点找到孙遇光。

而且干什么责怪顾浔啊。

不知道他的时间很宝贵吗顾浔看着沈芝,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