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陛下为大夏将士设立庆功宴。
时隔五年,宴会上,我再一次遇见了她,她今天晚上换了条新的裙子,好几样华丽的颜色凑在一起,光滑潋滟,不过裙摆飘扬时的弧度虽美,却抵不过她这个人,她像是一只热热闹闹的小喜鹊。
我注意到她在偷看我,其实说是偷看也不尽然,许多姑娘都在看我,小丫头应该是其中看的最正大光明的一个,坐在矮凳上,手捧着脸,对我笑的满脸傻气。
其实说小丫头已经不对,她十三,是个小姑娘了。
我想,小姑娘原来是个很长情的人。
虽见了两面,可是和小姑娘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在第三面上,宴会次日,她跑来了齐王府,偷偷跑来的。
我去拜见母亲齐王妃,刚到门口就听见我娘的声音,她说:你就这样跑过来了,也不怕你娘知道了罚你。
那姑姑可要保护我啊。
她当是笑的,也应该还在撒娇,声音软软的。
我不由得牵了下唇角,很快又收了回去,刚去边境的时候,尽管我是从士兵开始做起的,但由于我年龄小出生好,许多人只当我是个混军工功的贵族子弟罢了。
我不否决出生带给我许多的便利性,因为我的父亲是当今齐王,我的伯父是当今陛下,没人敢欺负我,没人敢贪我军功,得到的提携也比常人大。
可我不赞同以群体的特质去判断这个独立的人。
当然,这不是用说的,而是得用做的。
后面,这群认为我只是纨绔子弟纸上谈兵的将士成了我的兄弟,我的将士。
在次期间,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笑的我更不会笑了,从卒长,百户,前锋,将军,我年龄小,是以很注意让自己显得沉稳老练些。
我心里有些欢喜,可走进去时习惯让我没能对小姑娘笑出来,若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想我当时应该是极威严端庄的。
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威严端庄。
可小姑娘瞧见我的那一刻,先是眼睛亮了,花瓣一样的嘴唇向上勾起,情绪反应用她的肢体表达出来,她整个人扑向我:浔表哥,我可想你了,你想我没。
军营里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这几年下来,我都忘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扑向我时的感觉了,可惜还没来的及怀念,小姑娘便被我娘一手扯开了。
芝芝,你是个大姑娘了,得注意男女有别,怎么能随便往人身上扑呢。
我娘苦口婆心道。
我心里很是赞同这句话,不过隐隐约约有些不容易觉察的失落。
可浔表哥不是别人啊。
小姑娘的身体被我娘掣肘,不能靠近我,那双水润润的大眼带着笑一直看着我,发自肺腑地说。
我没附和她,可是我心里清楚,我很想赞同小姑娘这句话。
我虽不是她的亲兄长,可比起那群亲的弟弟妹妹们,她才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是的,我给她的定义是,我的妹妹,得宠得教的妹妹。
小姑娘缠着我讲边境的风俗,我平素话不多,也觉得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十分浪费时间,不如去看看兵书,练习武艺,可望着小姑娘那双希冀的眼,我坐在厅堂里,给她讲了一上午的往事。
她不算是好的听众,尽管我讲话的腔调极其平铺直叙,但她的自个儿的情绪实在太饱满,变化也强烈,也不会隐瞒情绪。
我说到和同僚相处的趣事,她会笑的乐不可支,说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小姑娘自顾自的就红了眼睛,双眼泛泪。
于是我转移话题说了些边关不平事,小姑娘又变得义愤填膺,恨不能化身青天老爷。
这一说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看的出来,小姑娘和我娘是极亲热的,到了用膳的时间,自个儿就在我娘的膳桌上找到了位置,然后还招呼我快坐,甚至还告诉我,我娘这儿的厨子哪道菜最好吃,让我快尝尝。
膳桌上,小姑娘话少了许多,专心用膳,虽然平日里她真不同于一般的世家贵女,可膳桌上,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来的举止,倒能瞧的出来小姑娘的教养很好。
用过午膳,小姑娘还想继续听我讲边境,不过这次倒是没缠着我了,只是看着我颇为为难,我有些奇怪,小姑娘这是怎么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我:我会不会耽搁浔表哥太多时间了,浔表哥你有正事要忙吗你要睡午觉吗我想,小姑娘果然变成小姑娘了,竟然会心疼起人来了,还懂事不少。
从边关回来,陛下给了我很长的休沐时间,我没什么政务,所以我告诉她我不忙。
小姑娘又高兴起来,我以为接下来她会提出继续让我给她说说边境的要求了,可小姑娘还是没有,她说:浔表哥那你要好生休息啊。
原来,小姑娘不是懂事了一点,是很懂事了。
我竟然有些失落,同时,我也有些好奇,这小姑娘性子那么野,她纵使本性不坏,我却也担心变成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如今任性大胆依然还在,可性子里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我家的小姑娘不是最意气风发的吗,她有显赫的家世,有疼爱她的父母兄弟,模样精致美丽,这样的小姑娘,长大了应该是小太阳。
虽然她现在还像是一团明艳的小太阳,可她却会控制自己的温度。
这些年,舅舅舅母到底是怎么教的她很快,我便明白了,是因为那个叫沈凌的姑娘。
我娘告诉我沈凌是沈芝一母同胞只是十一岁前都养在老家的双胞胎姐姐。
当时我便有些不相信,两人不仅模样不相似就罢了,性子也南辕北辙,只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与舅家的关系虽好,也没到掺和其家事的地步。
我只是,只是有些心疼小姑娘罢了。
我在都城待了四个月,西南乱族侵扰当地百姓,我亲自请旨去西南平叛,比起当一个运筹帷幄的文官,我更喜欢战场。
这次走的时候,我是顾将军,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有父母亲朋送行的齐王世子,长街上往来都是人群,有绯红丹朱的朝服,漫漫的人海中,我瞧见了在二楼上红着眼睛的小姑娘。
我赢了。
我受伤了。
我中毒了。
毒性压在我的伤腿处,保住了我的命,却无法救好的我的腿。
我回到帝都,这一次我还是受许多人欢迎的顾将军,只是不能和我的同袍一到骑红马披战甲过朱雀大街了,一辆低调简单的马车将我送回了齐王府。
我娘我爹看着我的右腿,这队大夏尊贵的夫妻难得当着我的面流了泪,我才十九,是个武将,怎么腿就废了呢尽管我告诉他们我的腿好生治疗,将来走路时或许也有些跛,但并不影响什么的。
他们听了我的安慰表面变得放心,但是我知道,他们两人心里却是寒风苦雨如刀割的。
这时候,小姑娘又来探望我了,她应该做了心里准备,没在我面前哭,反而竭尽全力的安慰我,甚至拿出膑刑孙膑这样的典故来安慰我。
其实倒也算不得安慰,因为小姑娘的眼睛是发着光的,她是真的相信我能做到。
我有些奇怪,小姑娘到底对我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
小姑娘说:因为你是浔表哥啊。
我笑了下,若是有人遇到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许会觉得压力大。
比如我的父母怕我压力大,都在安慰我,若是当不了武将也无妨,他们只希望我平平安安,再者说我将来还会是齐王,不出意外,即使混吃等死这辈子都是富贵显赫的。
我明白的她们的想法,是不想给我太多的压力,可是让我重新站起来对我不是压力,那种相信对我是勇气和鼓舞。
疗伤的时候小姑娘还是经常来,有时候会给我念叨她看过的话本,有时候会给我念叨她讨厌的沈凌,念叨沈凌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提醒我她不好,可不能被她骗去了。
我受伤的时候沈凌随安国公夫人也来探望过我,和毛躁热情的沈芝不同,她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的大家闺秀,知书识礼,温婉大方。
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听人背后道是非的人,可我却觉得小姑娘紧张兮兮的模样有些可爱,我纵容的点了点头。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是圣人,会偏心太正常不过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小姑娘竟然会疏远我。
发现她疏远我在舅舅的寿宴上,我发现小姑娘这次有许多不同,她眉眼沉静了许多,像个大姑娘了,可说是大姑娘,她还是会利落的爬上树,发现周氏在念叨她的时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可心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逍遥了。
那天寿宴上,小姑娘望着我的眼睛还是很亮的,只是她不一直往我身边凑了,老实说其实变化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姑娘稳重了起来,懂得收敛一戳就爆的脾气。
我心里略感微妙,但转念一想,小姑娘再过半年都要及笄了,她是我的妹妹,我们终究不是亲兄妹,到了避嫌的时候。
下一次和小姑娘见面是在康王爷的寿宴上,说的准确一点,是我对她的单方面见面。
源头应该是昌源侯家的女郎因我腿伤,说了句恐怕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小姑娘气的像是发怒的小猛兽,我见过她与人生气,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人,绝不示弱,可我没见过她愤怒和哀伤两种情绪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愤怒于昌源侯家的女儿毁坏我的名声,哀伤在心疼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小姑娘对我的崇拜不是盲目的,是理智的。
我是顾浔,顾浔为家国做了哪些事,她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然后转化成情感。
昌源侯家女郎说的废人我并不在意,这种话我听的多了,我只在意维护我的小姑娘。
同时,我也有些放心了,以往老是觉得小姑娘容易相信人,怕她容易被骗,今日发现其实小姑娘心里清楚,我舒了口气。
不过爱给她操心是刻在骨子里的,后来发现小姑娘再买民间的话本,我忍不住不准她买。
因为忽地记起了小姑娘给我讲她看过的话本子时那饱满的情绪,小姑娘共情能力太强了。
还有中秋的花灯会,那次我发现了她的勇敢,虽然勇敢的让我恨不得好好教训她一顿,怎么能为了不相干的人枉顾自己的安全呢。
没成想小姑娘竟然拿我教她的东西反驳,问我上战场,难不成不是为了保护和我不想干的人吗我竟无从反驳。
小姑娘还振振有词,这都是我教她的,她牢牢的记住我说过的话,如今可不能责怪她啊。
她真是伶牙俐齿,让我无可指摘。
无奈啊,我教出来的小姑娘,我负责便好。
我对小姑娘的感情变化,应该是从庄子上开始的,从那个时候,超出了妹妹的范围。
刚开始没有发觉,但后面我回想,当高秩远说出他对沈芝有意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行。
尽管最后我给出了他和小姑娘不行的理由,可那是我先想到了不行,然后才想出来的理由。
而不是想思考他们是不是相配,才给出的不行。
顺序的颠倒代表我的感情其实有了变化。
后来都城里传来沈凌为救周氏受伤的事,我们急匆匆回府,那个时候我早就发现沈凌的身份绝不是她的双胎姐姐那么简单,也同时和小姑娘一道怀疑是不是事出有因。
我又见小姑娘一脸的茫然和紧张,下意识就提出帮她去查这件事。
小姑娘拒绝了我。
虽然我知道小姑娘是为我好,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复杂和低沉。
于是顾浔干了很不光明的事,我自己偷偷的去查了。
这细算起来是舅家的家务事,我一个侄子的确没有插手的地方,可是我忍不住,我想若是查清楚缘由,便偷偷地使人透露给小姑娘,还是当我自己不知道就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还真就是一场意外。
我发现小姑娘在得知这个真相后的失落,我愈发蠢蠢欲动了,即使是意外,我也可以将他伪造成人为。
我这辈子都是问心无愧的,可那一次,鬼使神差的像变了一个人。
尽管最后我没这样做,但那是我换了更稳妥的办法,让沈凌对小姑娘无法构成威胁。
沈凌的名声在太后寿宴上坏的彻底,但是当街救母一事给她拉了好感,于是我派人继续在京城里偷偷传了小话,其实也不是都城,只是那几位顶端夫人耳朵里传了传。
上有所好下必效。
这几句轻飘飘的话没在帝都里流传,可沈凌已经起不来了。
动人于无形,于我实在简单。
只可惜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清楚的认识到,我对她的感情是男人对女人有了喜欢,然后生出的保护欲,哪怕为此做一些从前不曾做过的事情。
再之后,小姑娘发现我的药不太对,当时我还疑心小姑娘关心则乱了。
不过我是个谨慎的人,而且下意识的觉得,哪怕小姑娘是关心则乱,为了小姑娘这份关心,我总得让她安心,便去检查了我的药。
没成想果如小姑娘所说,可当时先发现药换了我的心情倒不是震惊,而是骄傲,对小姑娘的骄傲。
我一直知道京城新出的热闹的遇香坊是小姑娘开的,可今日才知道小姑娘的嗅觉原来这般厉害,难怪能制出风靡京城的佩香来。
齐王府的侧妃妾侍们共生养了二个庶子两个庶女,但由于父王花心,可摆的位置很端正,对我娘敬重又宠爱,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一直很安分守己,哪怕我的腿伤不能好,世子之位也不可撼动,而他们面对我时敬重有加,我着实没想到,竟然有弟弟想对我下如此毒手。
难过吗当然是难过的,可这种感觉并不深,而且很快也没时间为这事难过了。
小姑娘知道了我欺骗她药没问题的事情小姑娘的身体不好,忧思过重我的心全被小姑娘牵去了,分给心肠毒辣佯装伪善的弟弟便少了。
我费尽心思想让小姑娘开心起来,奈何在此一途,顾浔实在学艺不精。
还没等我相处更好的办法,我的公务多了起来,同时传出了小姑娘外祖母来京的消息,同来的,还有她外祖家的周其其表哥。
我不曾见过周其,可我对周其这个人却是有影响的,盖因小姑娘去过外祖母家后,回京对我念叨过这位外祖母家的表哥,道他书读的好,能陪她玩,令她很是开心。
说来略微后悔,虽然小姑娘打小粘我,更多的时候是她迁就我,我想要做的事情太多,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贪玩的小姑娘一道玩耍。
于是我对周其其表哥有了些微妙的敌意。
这股敌意在他在梅花宴上,他居然也认出了芝芝画的小鸭子后,不由自主加深了,然后再发现他竟然跟我一样,也是叫小姑娘芝芝的时候,越发深了。
除开她自己的家人和一些长辈外,在同辈之中,我是唯一能叫她芝芝的人。
可原来不是唯一,他也是这样称呼芝芝的。
我妒忌了,当天夜里,我彻夜未眠。
顾浔即使在感情上略微有些迟钝,可到了这个地步,也该发现早就不拿小姑娘当妹妹了,我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感。
这份感情仔细斟酌后,我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爱慕。
喜欢可以用在兄长对妹妹的身上,可爱慕,只能用在男女之间。
这的确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前年我从边境归来时十八,母亲曾经提到过我的亲事,其中就似玩笑似试探的说出让我娶小姑娘可好。
当时我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小姑娘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娶她我娘她提的也不止这么一次,后来从西南回来时,我娘又提了一道这门婚事,一年前的我毫不犹豫的又拒绝了。
此时的我便因此后悔极了,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想到这儿,我的被窝都发起烫来,脑子里全都装的她。
但这时我又想到今日梅花宴上小姑娘对我淡淡,我有些后怕和茫然,莫不是周其来了,我在小姑娘心里真成了靠边的人不成我头皮不禁发冷,可想到此处,转念一想,又觉得小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儿。
我自幼被人夸聪明,可在小姑娘今日突如其来的冷淡上,我毫无头绪。
我反复思考了两天,决定先约小姑娘出来问问情况,然后弄清楚小姑娘对我的感情,若是她跟我一样,我便请母亲上门提亲。
若是只拿我当兄长,便努力让小姑娘也爱慕上我。
无奈中间横插了一脚高秩远,那小子对小姑娘贼心不死,竟然先我去说他和小姑娘的婚事。
尽管我觉得高秩远和小姑娘不合适,我觉得小姑娘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可高秩远的放在都城里,的确是一门很好的婚姻。
我坐不住,我想我得先把名分定下来,若是小姑娘只拿我当兄长,定了名分也可以培养感情的。
她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处处优秀,觊觎她的人肯定不少。
我必须下手。
袒露心意后,我娘打趣了我一顿,她的表情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给高秩远当中间人试探我的。
我不生气,反而有些感激,感激我娘早早让我明白了小姑娘的受欢迎程度。
我是很有自信心的,若是我去提亲,就算小姑娘想拒绝,舅舅舅母也不会容她轻易拒绝。
我甚至想好了,接下来我得怎么讨好我的舅舅。
讨好这两个字在顾浔以前的人生中不存在,可现在为了小姑娘我甘之如饴。
我娘去国公府说亲事的那日,我频频走神,处理公务时心不在焉,下属都觉察到了我的失神,好不容易回了府,我怀着忐忑的心去见我娘,却得到周其为她受伤的消息。
又生变故。
我去国公府,周其中毒昏迷,小姑娘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他身上,我知道若是周其真的因她有个万一,小姑娘这辈子都记得他。
所以当孙大夫说我治腿的蛇蜕可以救周其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腿对我很重要,对一个武将更重要,可这一切和小姑娘的心比起来,便不那么重要了。
终于,周其醒了,小姑娘虽然心里感激他,但周其好好的,这份感激早晚有报答的时候,小姑娘心里他便不会有那么重的分量。
只是我必须得加快进程了。
所以哪怕国公府刚办了白事,其实这白事也有我的份在里面,七月的时候发现小姑娘派人去蜀中去办事,尽管不知道什么事,但我还是嘱咐我名下去蜀中的镖局,带他们带上那几人,帮助他们快些完成任务,早些带回京城。
其实七月的时候,我对小姑娘的感情流不一般了,不一般到会不由自主关注她的举动了。
接下来,我怂恿我娘快些去说这门亲事。
然后我想,我也该为自己的婚事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