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知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回头看着曹宇兄妹,却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两人当先走了进去。
感到有些纳闷,看看院子里闹哄哄的人群,停在了天然拱门下面,扯了扯上面的藤叶,没有进去,蒋、薛二女也止步在我的身后。
蒋婷婷轻声地对我说道:逸诚,我猜呀,可能是来叫咱们去吃饭的。
不会吧,这架式不像,来者不善呀,请吃个饭哪用这么夸张。
我一边一个拉住二人的胳膊,装作害怕的样子要向门外退去,该不是来抢亲的吧,我得把你们俩个给好好看住喽,不小心万一丢了哪一个,到时都不好交差。
去你的吧!两女同时推开我的手。
讨厌。
蒋婷婷先声讨道,来个傻姑把你抢走才好。
不是吧,大家这么好,怎么也得给介绍个发育健全的,对吧,雨萍。
送个傻大姐还是给你面子呢。
想不到薛雨萍也根本不同情我,反而火上浇油,一遇到问题就往后跑,我看该让婷婷把你‘喀嚓’了才是。
我才懒得呢,还是雨萍你代劳好了。
蒋婷婷又跟薛雨萍斗起了嘴。
好了好了,进去。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们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完,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吧,听说山民产生了纠纷,打起仗来很厉害的。
正向里走,若冰已经返回头来叫我们。
几个人一走到院中,正在吵吵嚷嚷的人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
上来几个人就来拉扯我,去我们家。
还是去我家的好。
我们家都准备好了。
七嘴八舌地又争论起来。
看这架式还真是要请我们去做客,不是来找碴的。
就我一个外来人口是男丁,所以全部的人都冲着我来了。
可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人面熟,这可如何是好?蒋婷婷和薛雨萍都在一旁乐滋滋地看着,都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好玩。
这帮乡亲的年龄都偏大,所以曹宇兄妹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曹伯夫妇及时地走了过来。
曹伯开口道:你们几个面子真大,叔叔、大爷们都在这儿等了你们一天啦。
你们倒好,中午非得在外面吃。
又回头对着众乡亲:他们几个还要住几天呢。
先瞅见了站在身旁的一个老者,今天就先去三哥家,到时谁家也跑不了。
曹伯还是很有威信,他这一开口,大伙都不争了,开始抢着道:那明天先去我家。
两夫妇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众人才逐渐失望地散去。
曹伯口中的三哥就如同买彩票中了头奖,回头对自己身后的一个男孩说道:黑子,快回去告诉你奶,就说城里来的人去咱家吃晚上饭。
嗷。
一声欢呼,男孩飞一般地奔跑而去。
三伯,您先回吧,洗把脸我就带他们过去。
曹宇对仍等在那儿的老人说道。
他回答了一声,向门外走去。
这里的乡亲真热情。
对曹宇说道,我们俩就蹲在院里流过的小水流边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小石几边喝着茶,乖巧的若冰早就把茶壶端了过来。
蒋婷婷和薛雨萍早回了房间,说是要换衣服。
我们也只好就这么坐着等着。
茶壶又加了三次水后,二位女士总算是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和曹宇松了一口气,这时若冰却叫了起来:两位姐姐真漂亮。
引得我们也回头去看。
二两女都换了衣服,本来就长得好看,还仔细修饰了一番,脸上薄施了脂粉,更显得光彩照人,难怪若冰这么大呼小叫的。
本就够招人眼的,还这么刻意修饰,女孩子事儿就是多,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脸上却得摆出一副非常欣赏的模样。
我们三人和曹宇一起向外边走,若冰站在原地未动。
一回头,好奇地问道:若冰不一块去吗?小丫头低了头,小声道:我就不去了,乡亲们都不宽裕。
懂事地让我难以想象这只个上初中的小女孩,都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进了山里,我才更明白这个道理。
出了门口,却见三伯仍然站在那儿等着,想来是怕我们几个半路上又被别人劫走,坏了自己的荣耀。
想起刚才还对曹宇说乡亲们热情,其实这已不仅仅是热情的问题啦,而是真诚。
一路上,三伯背着手近乎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见了人说话底气都显得很足。
跟在后面悄悄地跟曹宇说了几句,更明白山里人的困难。
可都要把自己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唯其如此才能显出自己的好客。
大同社会这个词一下子冒出来,印到我的脑子里。
在原始社会时人们更讲究人人平等,也没有特权阶级。
是不是唯有贫穷,人才会正直,才会忘我呢?山里人给了我一种全新的感受,他们的热情好客让我在考虑外面的人情冷暖时,更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真情的可贵,一切一切的争执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没有意义。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考虑这么多,有这么多古怪的念头。
但大山中的一切给我的印象就是唯美,山美、水美,人更美。
低声地对曹宇道: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回报大山的恩情。
三伯家也是好大一家子人,分开另过的二个儿子也都被召了回来。
最后坐到饭桌上陪我们的,却只有他和二个成年的儿子,以及最大的孙子,所有的女人都躲到了厨房里,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桌子上的菜在山里也能称得上是丰盛,除了新鲜蔬菜,还有两个荤菜,数量却都不多,也没有酒。
他们爷孙四个很少动筷,看得出来,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两个壮劳力吃的。
气氛虽然融洽,热情,却让我觉得有些辛酸,想来其他三人的心情也跟我差不多,大家都没吃多少,就都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三伯在再三劝解下,我们都执意说自己已经吃饱。
当他一声令下说是撤席的时候,在旁等候的几个孩子几乎是冲向了桌子来端盘子。
看着这几个孩子,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端到厨房里,盘子底下会不会还有漏网之物。
再坚持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就回头说道:曹宇,咱们都吃好了,就先回去吧,让三伯一家子休息一下。
曹宇点点头,这种事情他没少碰到过,心里当然明白,这家的大人都饿着呢。
出乎我的意料,两个女孩都打开自己随身拎着的袋子,蒋婷婷拿出了几套孩子们穿的衣服,薛雨萍拿出来的则是火腿肠、方便面、饼干之类的小吃。
心里暗暗地表示钦佩,为她们的有备而来。
看看自己空空的两手,看看围着二女欢呼雀跃的孩子,我有点不知所措。
转手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本来想拿几张大票出来,想想又觉得不合适。
正巧有几张十元的人民币,就摸了出来,一个孩子给了一张,笑着说让他们买点好吃的。
对蒋、薛二女的表示,一家人倒没怎么太推辞,可对我这几十块钱,却极力地推辞,在我们走到门外的时候,三伯还追着要还到我的手里。
到最后,在我们的极力坚持之下,三伯终于把几张十元的票子攥到了手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渐渐地走远,一大家人仍在远远地看着。
回头问曹宇:怎么回事,这点钱紧张成这样,其实她们俩的东西比这个可值钱呀。
域哥,那些东西,他们是不知道价钱,否则也不会舍得吃用。
至于这钱,在山里十块钱就够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他们怎么肯要呢!十块钱,还不够城里某些孩子一天的正常开销,可是在这大山之中,在这朴实的山里人手里,却要当作一笔大的开支。
我的心又难过起来,看看蒋、薛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感同身受,只有曹宇才是真的身受着。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天际,照着远山近树,显得这山里的夜晚分外美好,只是我们的心情却很糟,被刚才的谈话给破坏了。
咱们走走再回去吧。
蒋婷婷提议道。
我们都没有答话,却随着曹宇向村外走去。
不知名的昆虫在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不时有各种不明飞行物被我们惊动,振翅飞去。
两个女孩子也不时地发出叫声,渐渐冲淡了心底的郁闷。
一切不是都在变好么,我们有机会也一定会让山里的生活变好的。
这么想着,心情也被这美好的夜色陶冶,渐渐变得愉快起来。
两个女孩子开始跑着叫着,笑容也出现在我和曹宇的脸上。
跑到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旁,蒋婷婷开心地弯下腰去,轻轻地玩弄起来,受到感染的薛雨萍也加入了她的行列,我和曹宇相视一笑。
毕竟都是年轻人,伤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也在这深山美景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曹宇跑到路旁采摘起山花来。
我淘气地揪了一把野花瓣,一下子洒到了二个女孩的头上。
干什么?二人齐声大叫。
古人有云:‘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远山、明月、香花、美人,多美的意境呀。
听了话里调侃的味道,二人一起把水泼向了我。
并在我逃跑的瞬间,齐齐地追了过来。
刚好曹宇摘了满满地一大把鲜花,拦住薛雨萍递给了她,薛雨萍一下子呆住,把花凑到鼻下,深深地嗅着,笑容也与夜里偷偷盛开的花儿般渐渐绽放。
蒋婷婷停止了对我的追剿,低低地斜了我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是嫌我不够浪漫?又轻轻地笑了笑,向着那边的两人喊道:‘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好美呀。
惹得薛雨萍又开始向她进攻。
看看走出已远,我们掉转头,向回走去。
这时人自动地分成了两拨,曹宇和薛雨萍走在前边,我和蒋婷婷跟在后面。
距离慢慢拉开,前面的二个在喁喁低语,我和蒋婷婷也就不再玩笑。
婷婷,你怎么想到要买些礼物带上的?开始看带那么多东西,还想笑话你呢。
这次要不是你,还真就太失礼啦。
当人家都跟你一样,那么粗线条呀,在来以前,我就上网查过了,这边山区来了客人,关系比较近的人家都要叫去吃饭的,我才想到要买些东西带上,要不到时多难看。
蒋婷婷还真是个细心的女孩子,难得又这么善良。
有她在身旁还真是不错,边想着,又问道:那小薛怎么又想起带那么多吃的?她呀。
蒋婷婷掩嘴一笑,刚才来的时候,我跟她一说,她就把带的吃的东西拿了些。
啊?那咱们怎么办,我现在还饿着呢?在三伯家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你就知道吃,要不怎么办。
当人家都跟你似的,没事乱撒票子?可我穷的就剩下钱了,又有什么办法。
我幽了一默。
蒋婷婷这次却没笑,停了停说道:逸诚,不是我说你。
你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当然有些钱是该花的,可也不能太随意,我知道你能赚钱,也不能乱花呀,好钢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要不万一真需要的时候反而没有了。
这话听起来耳熟,好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我,说明我还真有这个毛病。
小钱我是花的挺痛快,可到了大项目上就困难。
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一到花钱的时候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我聘你当帐房先生怎么样?信手拉起她的手。
才懒得管你呢!蒋婷婷笑了,把手往回抽了抽,到最后剩了一根小指还连着的时候又不动了,轻轻甩着,到时饿死才好呢,只要别去找我要饭吃就行。
这时曹宇他们二个已经到了家门口,站在那儿等着我们,薛雨萍叫道:你俩个还不快点。
蒋婷婷赶紧把我的手松开了,悄悄低下了头。
进到院里,一家人都还没有睡觉,围坐在一起说话。
老爷子怎么还不睡觉,怕我们走丢了吗?看到一大帮人在等,感到很是温馨。
若冰嘟着嘴:刚才我去三伯家,说你们早就出来了。
曹伯对儿子训斥道:晚上怎么还到处跑,不知道夜里有狼活动?不会吧,是真的吗?我有些不相信。
--------------------------------------------------------------------------------〖第四篇 水木年华 〗第三十五章 山中采药适与野情惬,千山高复低。
好峰随处改,幽径行独迷。
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
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
不提了,你们安全回来就好。
来,坐下喝杯茶吧。
曹伯看两个女孩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把话题叉了开。
我自然也不会继续问下去,等有时间再向曹宇打听就是了。
在曹伯的身边坐下,若冰给我们几个人都倒上了水。
若冰站在蒋婷婷和薛雨萍身边,婷婷姐姐、萍萍姐姐,明天是我们乡上的大集,你们去不去,这样的大集一年总共没有几次呢。
好啊,明天咱们一起去。
有这种热闹,她们自然也不会放过。
突然想起了白天说的事,我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递向曹磊:大哥,这儿是6000块,明天到乡上,去装部电话吧。
曹磊的脸色都变了,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这么多钱,怎么能让你出,再说现在装电话用处又不很大。
等咱们以后生活好了,有了钱再装就是了。
曹宇也坚持着自己说过的话:大哥说的是,还是等我赚够了钱,再装好了。
曹伯和若冰在一边,没发表自己的看法。
好了,就这么样吧,先拿去装上,等曹宇有了钱再还给我也行。
既然已经决定了,无论他们兄弟怎么推脱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尽管蒋婷婷说我花钱大手大脚,可这事都已经说过了,要改正也是以后再说。
曹磊兄弟仍然坚持着不肯答应,曹宇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曹伯:爸,还是您说句话吧,咱们怎么能用域哥这么多钱。
大磊,把钱收下,明天赶大集就把这事给办了。
这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以后有事大家都方便,钱的事让他们兄弟自己解决,反正这钱本来就是向外之物。
嘿,我就知道老爷子不是世俗中人。
曹伯答应了,他兄弟两个也不再坚持,我把纸包递到了曹磊手里,大哥可以要求先预付一半,等到装好了,再全额支付不迟。
要不万一交了钱,他们磨洋工多不爽。
薛雨萍冲我撇了撇嘴,对蒋婷婷说道:这人可真贼,以后你可得多提防着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这可是前辈们留下来的至理名言。
逸诚的说法有道理,小宇现在这方面就差了点,以后多跟你域哥学着点。
蒋婷婷尚未开口,反倒是曹伯替我辩解,别看年龄大,他的想法可一点都不落后。
曹磊把钱小心地接了过去,走进屋里去放好。
逸诚,从你们来了,咱爷俩还没好好地唠唠呢,明天我打算去山里采药,你陪我一起去怎么样?太好了,正想跟您一起去见识见识,正好也让我认识草药都长成什么样。
若冰不愿意了:爸,人家都说好了叫逸诚哥哥一起去赶大集呢,你干嘛又把他拉走了。
我就只借他一天还不行,以后都让逸诚陪你们几个好啦。
曹伯对这个小女儿说话最和气,而且若冰也是几个孩子里面最不怕他的。
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曹宇说道。
不用了,你和若冰陪着姑娘们一起去赶集看热闹吧。
若冰蹭到蒋婷婷身边:婷婷姐姐,咱俩一伙好不好。
蒋婷婷开始听说我不能一起去,略略显得有些失望,可听若冰这一说,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好,咱俩一伙。
说完后用眼角扫了我一下。
若冰,好好陪着你婷婷姐姐。
我还是对小妹子嘱咐了一句。
***天还黑着呢,我就跟曹伯一起出发了。
这时那几个准备去赶大集的还没有起床。
用曹伯的话来说,就是不同的药物得在不同的时辰采摘,药性只有在最恰当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入药时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有些药还得在夜里采用才是最好。
他这一说,还真让我长了见识,自己以前看到的中药都是在柜子里放好,需要时抓来用就是,不成想还有如此之多的讲究,而现在的中药都是以养育植的最多,采摘也多是在长至最大,最能发挥经济效益时。
而不选择合适的时机应用,大概也是现在的中医学不如古人应用那么神奇的原因之一吧。
年过五旬的曹伯带着我飞快地爬行在崎岖的山路之间,如果不是早就清楚,很难想象得出这个健步如飞的老头已经有那么大岁数了。
绕是我自诩体力不错,跟在他后面走路也有些气喘。
他专拣那些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走,边走还边给我解释说,珍贵的药材往往就在常人所不常至之处。
当天光大亮之时,我们已经走了十几里山路,到了几乎看不到人迹的深山之中。
曹伯开始仔细地在杂乱的植物之中找寻,突然他欣喜地叫道:孩子,快看,这是现在已经非常罕见的黑参了,功能活血化淤,效果最是神奇。
因为人工养植最是困难,现在已经很少入药啦。
想不到咱们今天运气如此之好。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在那株药材的周围先测算了一下,划了一个圈子,然后开始细心地挖掘。
最后挖出了一株胡萝卜一般模样的植物,墨绿色的叶子非常肥厚,发出诱人的光泽,几滴晨露,映衬的分外鲜艳,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只是根茎却是黑漆漆地,一点也不好看,曹伯小心地把它放到了我拎着的小背篓里。
这是一个好兆头,今天咱们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收获。
老爷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现在只怕很多老中医都不认识这样的好货色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嘛。
很多好的医生,都没有条件像我这样又采药又行医啦。
以前要拜师学中医的,都要在药铺里干上几年学徒,先学抓药,等识了药性,才能跟师傅学看病,一般等到出徒能自己行医,都三十岁开外啦。
我听得微微点头,现在很多教育太过功利,一个学生上了几年中医大学,毕业后就参加工作,几乎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他们自己对中医是什么概念都不太清楚,所以现在的人看中医也大都只挑那年龄大的大夫。
我们家从祖上就是开中医馆的,在我爷爷那一辈上逃难来到山里,我是从小就跟着学习,跟爷爷进山采药,不过呀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是从书里学到的。
可惜呀现在我的两个儿子都对这个没兴趣,而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挺有灵性,这也是咱俩爷一见投缘的原因呀。
哪您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体异于常人的呢?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一段时间,现在两人独处,不失时机地问了出来。
这个简单,不过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以前也没有碰到过。
当时我没敢肯定,来家后又翻了翻书,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修习的是一种先天功法。
说完后他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两年前发生的一次意外,因为时间短,所以一直也没能掌握好。
那就对了,会先天功法的人呢,呼吸与平常人就不太一样,吸气时几乎没什么分别,呼气时却是绵软悠长,普通人呼吸一分钟大概在二十次左右,而你却只有十三、四次那样,当然如果功力深的话,可能就不到十二次了。
所以我断定你还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功力还不是很深厚。
我又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哪您又是怎么发现我受伤的呢?你不懂中医,自然也不明白,修习先天功法的人与一般气功还不同,双目之中没有那种一闪即过的精光,而是一种柔和的莹光,看过后,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当然练习气功的到了很高的境界也会有先天功法的和些征兆。
不过无论先天还是后天,都是靠各人的天赋,跟年龄却没有必然的关系。
说着他干脆拉我在一块硬石上坐下,又抓过我的腕子,细细地评着脉象,那天一回来,我就发现你双目晦暗,全没了往日的神采,果然我一查脉象,就感到你的气息淤积,自然是受到外界的干扰。
当时我也不曾细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不是受到了功力比你深的人的创伤,那人练的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是个懂先天功法的人伤了我。
这就难怪了。
幸好你为人比较恬淡仁忍,才没有使伤势加剧,而且现在看来,还在不断好转。
如果机缘巧合,能够豁然而愈也就不是什么奇事。
我想这与老爷子您适时地用药,也有一定关系吧。
对他人施以援手我的心中存以感激。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福泽深厚呢,以后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头子我呀,也是存了点私心,希望你能好好地帮衬小宇一把,做到兄弟同心,两个都能有个好的未来。
这个不用您老说的,我打开始就一直都把曹宇当作了好兄弟来看待。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宇和你一样,宅心仁厚。
够聪明,手也巧,以后会是一个好帮手。
您老再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老头子同志。
我对这老人家就像熟识了多年一样,开起玩笑来,没有一丝的拘束感。
你这个臭小子,我见外?看好的人我是从不见外的。
老头子我给人看病,就算是救命之恩,也经常是分文不取,为什么你拿出几千块钱来装电话,一句推辞都没有,还有你也别当我不知道,你从开始也没少帮小宇,你们俩那次一起搞研究出国,投入的钱全是你的,最后拿的奖金却归了他支配。
这臭家伙跟我一样脾气,心里有却不说出来,在信里跟我念叨,却不让告诉别人。
那老爷子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管鲍之交’?嘿,你这孩子。
曹伯老怀大乐,就小宇那两下子,怎么能跟前贤相比,看你也歇得差不多,继续走吧。
有了问题却是一直闷在心里,有些羞于启齿,可也知道这次如果不问,恐怕以后就更没有机会开口啦。
老爷子,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第二天已经大为好转的呢?想了半天,还是没把话直接问出来。
嘿嘿,你是问那个事?老头促狭地看着我,你不好意思直着问,我也告诉。
像这种内伤,一个是要保持好的心态,再一个如果阴阳交泰,会对伤势有莫大的好处。
你莫名其妙地出去,回来后就变化如此之大,我怎会不想到那方面去呢。
我点了点头,脸刷地红了,低下头去。
哈哈,不好意思了,男欢女爱,没什么不好的,关键是要把握好一个度,那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成家了。
这老头,真是老来成精。
嗯,我明白了。
曹伯咱们走吧。
我一着急,叫出了一个非常正式的称呼。
在他的大笑声中,我们继续向深山进发。
深山小径,正是曲径通幽,这个吴冕山可真是一片宝地呀。
我不仅认识了像什么川芎、当归、党参、勾藤之类常规的中药材,更见到了几种已经非常罕见的药物,像那株玉麻,还有这一对硕月,现在已经几乎绝迹。
曹伯也开心地不得了,说是托了我的福,找到了自己遍寻多年都没有发现的好东西。
除此之外,在曹伯的指点下,我还见到了不少濒危的动植物,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一个小山凹里,还见到了一小片只在书中有记载,而外界已经绝种的金杉树,金灿灿的一片,堪称美仑美奂。
要是出去宣传一下,那些考古学家们一定会蜂拥而来,把这片沉寂的山区翻个底朝天。
把我的想法跟曹伯一说,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我也明白,他已经过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并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来打扰。
也只好把自己的这个冲动压了下来,就把此次吴冕山之行,当作人生中一次最为美好的经历吧。
我和曹伯背着两篓满满的药材走在回家途中,天已经有些擦黑了。
当然我的收获不仅于此,见识了美好的风光,获得了不少中医、药材的知识,更重要地陶冶了性情,经过大山的净化,曹伯的启发,我对未来的一切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若冰已经早早地在村口等着,远远地看到我们,飞快地跑了来,接去了父亲手里的东西。
我把自己的一个最大的收获展示给她看,调皮的若冰立即把药篓又塞回到父亲的手里:逸诚哥哥,哪儿来的?还有一个收获来得及说呢,那就是在一块大石下面,我捡到了一头撞死的小狍子,都说是守株待兔,我却待到了一只比兔子更大的动物,今天晚上又有美味可餐啦。
听我说完,若冰开心地大笑:逸诚哥哥,你不应该回来的,以后你就站在那块大石头旁‘守石待狍’多好。
拖着那个小狍子就大嚷着向家里跑去,那速度别提有多快。
等我和曹伯回到院子里,好家伙真够迅速的,曹磊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曹丁解狍啦,蒋婷婷和薛雨萍都在旁边好奇地看,我和曹伯回来都没有发觉。
曹宇母亲正擦着手出来,埋怨道:你这老家伙,带人出去,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没看大伙都等急了,那边二林家来叫去吃饭,我都推到了明天。
还以为你们在外面过夜不回了呢。
老人家不太爱说话,不想一开口也这么风趣,不由笑出来:您老别曹伯,是我走得慢了。
既然带了野味回来,这次就饶了你们,下不为例。
若冰倒是很大度。
这丫头,也不知道给老爹留点面子,还不快来帮我把药晾上。
这时蒋婷婷和薛雨萍也都过来帮忙,我有些得意,现学现卖地给她们讲解着药材的名称和功用。
不说二女大吃一惊,就连若冰和曹宇也面带惊讶。
若冰对哥哥说道:难怪老爹宁肯带逸诚哥哥去挖药也不愿带你,他比你懂得多。
逸诚在这上面的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曹伯夸一句,到一边点上了火,这几天每晚他都亲自为我熬药。
今天的晚饭吃得过瘾,因为今天去赶了大集,有了蒋、薛二女的参与,集上的好东西自然不会错过,薛雨萍对我戏称,他们几个买走了整个市上大部分好吃的,再加上又有新猎得的小狍子肉,怎一个爽字了得。
在吃饭时问曹磊电话的事情怎么样,他笑着把过程给我们讲了。
他按事先说好的,先付一半的钱,结果邮局的人立马答应下午就开始工作,果然当天下午就已经开始布线,说是两天后就能够开通了。
这对一个偏僻的小邮局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业务,其实现在外界邮电和电信早已经分家多年,可就是因为这儿业务少,所以到现在还是在一起。
把个肚子吃得滚圆,好几天没吃过这么饱的饭了,大伙都只呼过瘾。
饭后曹伯夫妇和曹磊夫妇到邻居家窜门,把好吃的东西各家各户送点,这是山里的一个好习俗。
我们几个就把灯拉到院子里,打起扑克,若冰在旁边倒水,看热闹。
不想半年过后,蒋婷婷的水平大有长进,竟然不在曹宇之下。
和她坐了一伙,手气又好,我对她大加赞赏。
他们一伙的点有些背,薛雨萍大叫晦气,又对我说道:你就不能让人有进步吗?不守今天手气太差了,让你们两个得意啦。
看她恼火的样儿,蒋婷婷抿着嘴直笑,小眼眯得更厉害。
听得我们吵吵嚷嚷,若冰却看得兴致盎然。
到了挺晚的时候,外出的四人才回来,怕吵了老人休息,我提议休战,可薛雨萍的手风正在好转,说什么不同意。
好说歹说,总算收了摊。
可是我们几个正在兴头上,也都不愿意去睡觉,还是坐在院子里闲聊,若冰这丫头也是精力旺盛,陪着我们不肯去休息。
明天咱们去西山,看看当年红军战斗过的地方,那儿风景也不是一般的好。
曹宇把明天的计划说了出来,我们举手表示同意。
若冰已经按捺不住,给我们讲起那我的景色来。
不早了,若冰快去睡觉吧。
曹宇对妹妹道。
那你们怎么不睡,就让我一个人去。
若冰嘟着嘴不愿意。
去吧,若冰。
小姑娘不好好睡觉,长大了就不漂亮了,变丑了以后站在雨萍和婷婷姐姐身边多没面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个小姑娘,尽管满心的不愿意,若冰还是乖乖地一个人回房去了。
来,逸诚给你看看我在集上买的好玩的东西,这在别的地方还真看不到呢。
蒋婷婷对我说道,看来今天掏了不少好东西。
这儿的东西曹宇都不稀罕,他和薛雨萍二人仍然留在院子里。
蒋婷婷给我看的是山里的一些小工艺品,都纯手工制作,虽然制作称不上精良,却真是些城市里见不到的。
把一串山核桃做的念珠挂在我的脖子上,不错,不错,真的像个念经的老和尚,好吧,这个就送给你了。
我看看每一颗都经过了打磨,而且都刻了字,别说,做的还真不错。
你不知道,这东西只卖2角钱。
真是太便宜啦,若冰告诉我还可以打价的,可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这么便宜,如果带几串到学校去,卖个10块8块的肯定不成问题,到时还不得把路费赚回来。
这种货色在别的地方可是绝无仅有,奇货可居。
嗨,你这人真是的。
蒋婷婷想不到我又给想到这儿去了。
好了,开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
快收起来吧,到时带回去好送人。
嘴里对蒋婷婷说着,把那串念珠认真地戴在胸前,口里念念有词。
讨厌啦―――你。
蒋婷婷伸手就要来夺,谁要你真做和尚啦,你这样的花花和尚,哪儿的庙肯收留呀。
我哈哈一笑,压门而出,蒋婷婷在后面追了过来。
到了院子里,却没有看到曹、薛二人的踪影。
咦,这两个人跑哪去了?蒋婷婷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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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签约作品,独家首发,转载请保留--------------------------------------------------------------------------------〖第四篇 水木年华 〗第三十六章 虚惊一场(上)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
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舟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该不会是让狼给叼走了吧。
我想两人也不会走远,故意对蒋婷婷说。
讨厌,只知道会吓唬人家。
蒋婷婷虽然这样说,却也不禁有些担心,还不快去找找。
先到我住的房间里看看,没人,我和蒋婷婷走到了院子外头,她的心里害怕,紧紧地拉住我的一只手,一步也不肯离开。
走出没多远,远远地看到大树下面站着曹宇和薛雨萍。
蒋婷婷松了一口气,一只手轻拂着自己的胸膛:吓死我了。
咱们也随便走走,别打扰了他们。
看着二人亲昵地挽着手,而且距离很近,我小声地对蒋婷婷说道。
蒋婷婷也发现了二人的样子,脸儿一红,挽着我向另一侧走去。
逸诚,你告诉我,为什么曹伯会熬草药给你喝,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我都忍了好几天,一直想问你。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态,她找了个话题来问我没什么呀,不过是曹伯觉得我的身子有点虚,就想给我补补,没什么特殊原因的。
我可不想告诉她原因,一来会让她担心,二来这事也没法跟她讲。
不对吧,就你这身子怎么会虚呢?我想想―――会不会跟雪茜有关?蒋婷婷的脑子转得真快。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想到她头上去?我的心里也很惊诧于她的想法,她怎么就能一下子想到了这个方面?女孩子还是一种思维异常的动物,如果这种事情让我来猜,就算是想到火星上去,也扯不到这里来。
你就别瞒我了,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跟雪茜可是一直都有联系的。
蒋婷婷一副什么都瞒不过她,所有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心里一怔,不会吧,一直都有来往,那个小夜叉不会什么都告诉她了吧?一想过年时在姬老的家里,她们俩的亲热劲,要说没断了联系,自然在情理之中。
要说我不知道只能怪我跟婷婷的联系少了些。
但愿杭海生没有把后来的事情也说给易雪茜听,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逸诚,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雪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对我的吞吞吐吐,婷婷表现出满心的不乐意,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嘛,人家好为你担心的。
婷婷,真的没什么的。
你还不说实话,雪茜把你们不久之前打架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还说你这人不老实,我都替你辩解了好半天。
蒋婷婷真的有些生气。
不是吧,易雪茜连这个都说了,听她的意思,那次打斗中我的不小心碰到易雪茜女儿羞处的事情,她也说了出去?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连这种事情都会被人知道,易雪茜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什么都跟人说。
看看蒋婷婷,这丫头也够可以的,这事肯定早就知道,还一直装作毫无所知,没有漏半点口风出来。
也罢,既然易雪茜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再隐瞒,还惹得蒋婷婷不开心,干脆都说出来算了。
于是我前前后后把怎么跟易雪茜意外相识,怎么无意中反复发生了冲突,一直讲到跟她的那次比试,把无意中又冒犯了她的情形跟蒋婷婷也大概地说了一下。
蒋婷婷就这么听着,也不插话,却也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
听我止住了话,问道:完了,就这么简单?对呀,你还想怎么样?反问道。
你们俩说的大致差不多,这雪茜也真是的,这么点事情也值得这么斤斤计较,就算最后比试,在剧烈的运动中,发生些身体上的接触也是难免的嘛。
还有你,你们俩个是怎么回事嘛,这么简单的事情非要搞到这么复杂。
主要还是怪你,你把第一次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不就什么都过去了,哪还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呀。
不得不承认,其实蒋婷婷说得很有道理。
凭什么呀,就她那样,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要说我没有后悔,那也是假的,真如她说的,第一次把事情解释清楚,后来的都不会发生。
但大男人的心理作祟,口头上自然不肯认输。
嗨,你呀,一个大男人家,居然跟个女孩子一般见识。
我觉得这事不能怪雪茜,她的脾气有时像个男孩子,可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嘛,女孩子家都是有些小心眼的。
一直都觉得你挺成熟、挺大气的,跟一般的男生不同,没想到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这么孩子气。
等我以后有机会替你解释一下就好啦,真是没事化小,小事化大。
蒋婷婷的心思还够缜密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第一次发现蒋婷婷原来是如此充满着理性,讲话也挺有说服力,以前我印象中的她,只是害羞多一些。
别,你还是别费劲了,我不想再见到她。
由于还有杭海生的缘故,我却没有一丝跟易雪茜讲和的意思。
为什么?蒋婷婷不解地问道,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呀,听你们说的,你并没有受伤呀,为什么后来又会吃起药来?没有什么,婷婷你就别瞎猜了啊,好了,咱们回去吧。
明天还要去西山参观呢。
不对,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你要不说我明天就去问曹伯伯,非得把事情搞清楚。
别,千万别。
让他再去问曹伯,可就更不好了。
那你自己说出来吧。
蒋婷婷抓住了我的软肋,有些要挟的意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婷婷,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我问道,其实我对自己这句话已经不太相信啦,我本人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要求别人。
反正已经告诉了一个杜云希,再多个人知道也无妨啦。
但还是等到她点头答应,我才把后来的事情简略地跟她说了说,也没提杭海生的名字,只说易雪茜的一个朋友知道她没有我手下沾到便宜,就出头向我约斗,结果他的武艺远胜于我,所以自己才会被打伤,正好曹伯去探望曹宇,得知了我的伤势,才会给我看病、用药。
这样的事情好像只有在武侠传奇中才会有,现实社会中又怎会有人知晓,蒋婷婷听了也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她听到我受伤,脸色变得沉重,显得非常担忧,却不似当初云希听到后那么义愤填膺,无条件地对我表示支持。
婷婷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对这事发表任何议论,只是问:你经过曹伯的治疗后感觉怎么样?再次感受到了蒋婷婷的沉稳,现在已经无法再窥视别人的内心,就算我再想,也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表示已经基本康复之后,还是对说希望她不要将此事透露给易雪茜知道。
也不想婷婷对她说什么,反正我们现在已经两清了,互不相欠,我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纠葛。
我觉得雪茜很好啊,又聪明又漂亮,其实也很懂事的。
蒋婷婷竟然为她说起了好话。
好了,婷婷,不说了,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我不想再说下去,拉着她往回走。
转到大树底下,两人已经不见。
进了院子,发现却成了曹宇和薛雨萍坐在凳子上等我们。
你们干什么去了,让我们好找。
薛雨萍理直气壮地问道。
蒋婷婷用手指着大树那边的方向:去一颗树底下了。
什么?曹宇瞪大了眼睛问道。
捉奸呀。
我顺着蒋婷婷的话说下去。
要死呀域逸诚。
薛雨萍大羞。
我呵呵地笑起来,曹宇和薛雨萍都冲过向我施虐,就连蒋婷婷也怪我道: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晚上睡觉时,我想的很多,又加上白天爬了一天的山,第二天醒的很晚,起床后发现曹宇已经不在了。
走到只垂了一条竹帘的门前一看,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是进了山里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
走到院子里,并没有见到积水,雨下得并不大。
若冰正戴着一个竹笠在院子里拿什么东西,看见我问道:逸诚哥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下雨天就是睡觉天嘛,一不小心就睡过了,他们几个呢?我小哥跟大哥去菜地了,两个姐姐到外面赏雨了。
是嘛,她们倒有雅兴,我也去看看。
若冰跑过来,摘下竹笠,逸诚哥哥,把这个戴上吧,别给雨淋了。
没事。
我又把竹笠戴回了若冰头上,这点小雨我不怕的。
说完就走到了外面。
沿着小路,随意地走着,雨水把石路洗濯地分外干净。
放眼望去,远处的风景都被一片蒙蒙的雾气所笼罩,只能看到不远的地方。
近处的树木花草却显得更加苍翠欲滴,一片绿色直接浸入心间。
这雨后的山里,风光美得让人心动。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伴随着一股绿叶青青的味道,似乎肺里都有一种痒痒的感觉,称作沁人心脾一点不为过。
一股细流只比手指粗不了多少,沿着路边的小凹槽缓缓流下,清澈可人,忍不住用手挡住,可不一会儿水流就漫过了我的大手。
轻叹了一声,可是凡事都是勉强不来的,只有善于疏导,才是行事之本呀。
抬起头来,却见远远的两朵彩云袅娜飘来,却是手持雨伞的蒋、薛二女,山里人家都是不用雨伞的,她们倒能料得先机,知道带上伞来,真是比我有先见之明的多。
蜿蜒的山路上,细雨轻扬之中,一双美丽的女子,施施然擎伞而来,如此美景怕是只在画中见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我站起身,还没有念完,已经被薛雨萍打断。
大哥,这雨正在下着呢,现在是盛夏呢,还是白天呢,我们没洗衣服,也没划船。
一顿抢白,把我精心描绘的意境破坏怠尽。
昨天晚上的一番捉弄,她到现在还在记仇。
蒋婷婷却不理会我们斗嘴,只是惋惜地说道:看来今天西山是去不成了。
我正想再逗逗薛雨萍,小雨却突然变急,猛地落了下来,一下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赶紧找地方避雨,薛雨萍看我狼狈,乐得大笑起来:坏人都是没有什么好报的,看你以后敢不敢了。
我却顾不得许多,赶紧就向她的伞底下躲去。
薛雨萍没有什么同情心,也不管我头上正在滴水,一下子把我推了出去,离我远点,我是不会收留你的,只会痛打落水狗,谁要你去找谁吧。
无奈何,只得又躲到了蒋婷婷的伞下,以求一片避雨之地。
冲得太急,立足不稳,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蒋婷婷先是受到薛雨萍言语挤兑,又被我抱住了肩膀,登时羞不可抑,脸也红了起来。
想学薛雨萍将我拒之伞外,却又不忍把我暴露在雨中,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薛雨萍仍在大笑,婷婷,老人常说好心没好报,你还不信,这下引狼入室了吧,一片好心还被坏人非礼,真是同情,记着下次可要当心啦。
这下蒋婷婷更是窘困难当,扭了扭身子,我也顺势把手拿开,可这伞太小,我的手也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只好对薛雨萍说道:老薛你可太没有良心啦,回头我一定要让曹宇好好地教训你。
你去呀。
薛雨萍毫无惧色,反倒笑意盈盈,你去好了,谁稀罕呀。
就怕他不听你的,看你这态度,就知道欺负我们女孩子,我要让婷婷好好收拾你才是。
我又一次犯了这个早就知道的致命错误,真是不思悔改,与女孩子斗嘴,男人永远都是失败者。
,我有空一定要誊写到我的笔记本扉页上,时时鞭策自己,万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她这么对我,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欺负女孩子,天理何在。
当然,在这儿是没有什么天理可讲的,我深深知道。
还好就在这时,远远地若冰跑了过来,扬着手里的竹笠,大声叫道:逸诚哥哥,和二位姐姐回家吃饭了。
还是小姑娘比较乖,又听话,嘴巴还甜。
若冰,快把斗笠戴上,别给雨淋了。
看她乖乖把竹笠戴回了头上,把雨伞从婷婷的手里接过来,刚才难怪那么别扭,我这么高的个子,让她举着伞,能舒服才怪。
打着伞,严严地护住蒋婷婷,往回走去。
这小雨一下,就是一整天,几个人都窝在了家里,打了一天扑克,大伙都在心里祈祷:明天是好日子。
***看来一天一夜的祈祷还真是发挥了作用,第二天天公作美,一早起来,天就放晴了。
虽然空气中仍然水气缭绕,湿度很大,太阳却早早地爬了起来,只是不太清晰,似乎仍是被薄雾所遮盖。
憋闷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可以放飞一下子,走出了家门的几个人异常愉快。
若冰因为今天要回学校参加劳动,最终去西山的就是我们四个人。
周围的环境被濯荡地纤尘不沾,就连空气也被净化过,山风吹过,有种凉凉的感觉。
走在这样洁净的世界里,就连人的内心世界也被超级净化。
边向西山挺进,边感叹雨后更加怡人的山色。
山中无近途,早晨出来的时候,曹宇背上了一个大包,里面塞进了一堆吃的,也不知道所谓的西山到底有多西,总之中午肯定会不来,午饭都预备好了,得在外面野餐啦。
蒋、薛二女也各自背了一个小包,里面是什么搞不清楚,反正都把自己的雨伞塞了进去。
我却是背着双手,潇洒地不行,除非万不得已,出门我是从来不愿带东西的。
开始时,欣赏着雨后山景,大家快快乐乐地交谈,走得很是轻松。
等走了一段山路,又爬了一个山坡,我们三个人的额头上都已经见汗,出发时有些凉,外面都套了件长袖的衣服,现在都脱下来搭在了肩上。
曹宇拿的东西是最多的,此时二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就把自己的包挂在我的身上。
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带,是最轻松的一个,现在却成了一个会走路的架子。
再过没多久,二人搭在肩上的衣服,也都赠与了我。
其实如果在平地上,这点小东西算不得什么,可爬山到双腿发酸时,感觉就不是这样啦。
但仍庆幸,好在两人带的东西都少,现在又是夏天,如果两人一人整一件军大衣在我身上的话,我想…还是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好了。
看看曹宇,背着一个大包,走在山路上,一点不显得吃力,仍然走得飞快,透着轻松。
还不时地回头拉上薛雨萍和蒋婷婷一把。
蒋婷婷称赞道:曹宇就是厉害,走这么久,一点都不累,不愧是山上长大的。
薛雨萍停下来喘了口气,也对她的说法表示认同。
我及时抓住了问题所在:婷婷不要这样说曹宇,雨萍会不愿意的,什么山上长大的,那不成猴子啦,人家那叫山中长大的。
蒋婷婷大笑:就你事儿多,什么山中,那还不是一样,‘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那雨萍就是压寨夫人了呗。
等她说完,我们都知道形势非常严峻,互相使了个眼色,我一拽蒋婷婷的手,两人同时向前路跑去,后面跟着紧追不舍的曹宇和薛雨萍。
你们俩个坏家伙,一个鼻孔出气,看我不打死你们。
薛雨萍大叫着,还从路边捡起小石子,扔向我们。
给我站住,八路军优待俘虏。
曹宇声音更高,语气就和气多了,对我们进行利诱。
我和蒋婷婷相视一笑,拉着手更加卖力地向前面跑去,此时此刻相信朋友,那一定是做人最大的失败,定要死无葬身之处。
崎岖的山路之上,洒满了我们四个人的欢笑声。
惊起了驻足林梢小憩的小鸟儿,也停动了趴在草丛中静养的小动物。
一只灰黄色的小野兔突然从路边跳了出来,走到了山路上,快追。
蒋婷婷惊喜地叫道,别让它跑了。
我们合力向那个小生灵冲去。
小东西看上去兔龄不大,还是只幼兔,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我们靠近,就蹦蹦跳跳向前,跑得并不快(当然比我们可快多了),一会儿看看距离拉下了,它居然又停下来,瞪着两只眼睛,回头好奇打量着我们,不明白我们这么跟着它是什么原因,没有感到一点危机感。
快呀,它在等我们呢。
蒋婷婷兴奋地声音都变了。
小东西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都张开了双手,准备作合力一扑。
只得听咣的一声轻响,我和蒋婷婷都下了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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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抽残蝴蝶茧,钗头立冬凤凰雏。
肯忆故人姝。
只见小兔一个纵身转入草丛,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我和蒋婷婷都泄气地跌坐在地上,又同时伸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原来刚才的声响是我们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都怪你,要不我就逮住它了。
蒋婷婷埋怨着,和我对视了片刻,又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曹宇已经拉着气喘吁吁的薛雨萍赶了上来,好奇地问道:你们做什么游戏,这么开心?薛雨萍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你们体力可真好,把我们甩那么远,原来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蒋婷婷笑得喘不上气来,把刚才追兔的经历告诉了薛雨萍,快摸摸我的脑袋,起包了没有。
又回头对我说,你的头可真硬。
薛雨萍按蒋婷婷的指点,伸手摸了摸,也捧腹大笑:让你们坏。
又把手里的衣服冲我扬了扬:说你坏,可别不承认,看你单单把我的衣服扔在地上,专门欺负我一个人。
还真没发觉,刚才疯跑的过程中,竟然落了件衣服在途中,还偏偏就是她的,这下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好在薛雨萍一路穷追,也觉得累了,没有时间仔细追查我的不良用心,只问曹宇道:还有多远呀?小宇,咱们在这儿好好歇歇吧。
不远了,就在前面。
曹宇给我们打着气。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在前面不远的山坡上,房屋清晰可见了,真的不远了。
补充了点弹药,继续前行。
经过刚才一阵子猛跑,这次速度慢多了,边说着话,连缓缓地走着。
终于,我们来到了这片革命老前辈昔年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说实在的,我的心里有一些紧张,也曾经参观过一些所谓的伟人故居,尽管都称是保持了原貌,但周围太过雕琢的环境,完全破坏了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你想想,从一处简陋的所在出来,过来几个大声叫嚷着,兜售纪念品的小商贩,不远处还有几个卖冷饮的小摊,当然更少不了兀然而立的照相亭,你的心里能做何想?没有看到其他人影,简简单单的几间石块垒成的小茅草屋,屋前一处空地,摆了一张石桌,旁边立了几块平滑的大石,权且当成了凳子。
屋里的陈设更为简单,大房间里摆了一张大木头桌了,周围整齐地摆了一圈凳子,高高低低各不相同。
其它房间里都是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所有的这些家具都是用原木做成,手工堪称拙劣,没有任何装饰。
所谓的桌子和床其实只是形状不同的木板,下面用石块垫了起来。
用手抚摸着这一切,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这就是当年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革命领路人办公、居住的地方。
让人欣慰的是,过了这么多年,屋子里面依然整洁,维持了原来的样子。
曹宇,这儿还有专人打扫吗?我问道,有些动情。
没有,是附近的乡亲们自发来的,每隔上几天总会有人来把这儿收拾一下,每年还有人来修葺屋顶的茅草。
原来上学的时候,老师还经常带着我们来这打扫卫生呢。
别看我们一路过来没事,其实在这片建筑周围,到处都有陷阱和捕兽夹什么的,怕的就是山猪、野兽会误闯进这里。
听他这么一介绍,我和二女都点点头。
山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前辈们的景仰之情,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这比之什么每年定期组织人马到某处、后面跟着媒体大肆地进行拜祭,不是更能显示出对先烈们的敬重?现在的某些大人物,出门必大呼小拥,香车相随。
每到一处,必摄影留念,唯恐到了某处不为人知。
挑个老者,满脸激动,感激涕零。
更不必提什么杯盘交错,推杯换盏啦。
更有甚者拿上红包,带上特产,哎,不提也罢。
瞻仰过后,居然有一种沉重感,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不知道应该为谁感到悲哀,一时之间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但大伙终究都是少年人心性,在返回途中没过多久,又开始有说有笑,但巨大的反差却深深地留在了心里。
往回行走了一阵,到了一段上坡路。
喂,咱们从这个坡上爬过去吧,光是沿着这山路走也没什么意思。
薛雨萍也不嫌累了,大声地提议。
刚下过雨,不太好走的,走起来又多费好多劲的,你行不行呀。
曹宇有些担心的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
鲁迅先生说过,‘这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说不定咱们走过一回,以后的人都要沿着咱们的足迹前进呢。
薛雨萍居然像个哲学家。
好哇。
蒋婷婷第一个同意,咱们也做个开路先锋,只要走出一条新路,雨萍也要成为伟人啦。
大伙比赛,看谁登顶,就是胜者。
薛雨萍意气勃发。
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朝气,就这样,一声开始,我们沿着略显湿滑的山坡,抓着绿草、青藤,向坡顶而去。
这曹宇真是爬惯了山的,他跟薛雨萍一道,从左侧上山,在他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就把我们给丢到了后面。
右侧的我和蒋婷婷自然不甘示弱,努力地向上攀登。
接近坡顶的一段,树木稍稍茂密了一些,看不到了二人的身影。
蒋婷婷兴致不减,全然不顾小手已经被磨出了水泡。
既然一个女孩子有这么高的兴致,怎么也能给点面子吧,我故意慢了一些,让她到了前面。
蒋婷婷非常得意,回头大声地叫嚷,示意我抓紧跟上去。
从后面看上去,她的T恤已经湿了一大片,贴在了背上。
回过身来,已经热的满头是汗,一片头发粘在了颧部,脸也涨得绯红,呼吸有些急促,鼓鼓的前胸一起一伏。
脸上却满是胜利的笑容,弯弯的眉毛,细细的眼睛,小巧的嘴巴,韵味实足,此时的蒋婷婷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非常漂亮。
快点嘛。
不见了曹、薛二人,她格外的放得开,语气里也有了些娇气,人家等你啦。
好,来了。
她就站在那儿等着我,等到了近前,还伸出手来拽我一把,用力把我向上拉。
我也就顺势站到的身旁,婷婷,你好厉害。
看她那般可爱,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很有必要。
那当然,人家也是运动健将。
尽管已经喘得不行,她还是装模作样,摆个强壮的姿势展示给我。
做出认真欣赏的样子看着她,她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弯弯的眼睛很有风韵。
一副小女儿的态势,显得非常可爱,让人爱怜顿生。
我伸手轻轻地把她粘在脸上的头发给撩到耳朵后面,顺便用手抹去了额上的汗水。
我没有带手绢的习惯,现在也没有袖子可用,几个人的衣服也早就塞到了曹宇背的包里,里面的吃食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啦。
蒋婷婷乖乖地没有动,脸却更红了。
她的眉毛长得很有特色,淡淡、细细特别迷人。
我的手从上面轻轻滑过,不由感慨其小巧、精致。
她更加害羞,个子本就比我矮了不少,一下把脸埋在我的怀里。
蒋婷婷对我的好感,我不是不明了,如果不是如此,她不也会大老远跟着我跑到这个山旮旯里来,只是总觉得跟她隔了点什么。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朝夕相处,发现她原也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只是我的内心一直在逃避而已。
美女在怀的感觉,对年轻的心是一种考验,我的手便不自主地揽在她的腰上,隔着湿漉漉的衣服,腰部的纤细和紧绷分外明显,汗湿的T恤仿佛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我的心随着那肌肉的细微收缩而跟着一荡。
婷婷,你现在的样子好美。
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本来沉浸在温馨中的蒋婷婷被我的声音吵醒,猛地跑离我的怀中,用手扇着小鼻子,你的身上好臭啊。
头也不回地又向上爬去,走出了好远,才回头说道:你快来呀,要不咱们要落到后面啦。
我知道她害羞,也没有紧追,只在后面慢慢缩小着距离,此处到顶已经不远。
过了不多久,蒋婷婷已经站在上面。
可能方向有些偏差,她并没有看到曹宇和薛雨萍。
她一个人站在上面高兴地跳起来,噢,我先上来的。
又刮着自己的脸羞我,吔,大笨蛋,快上来呀。
此时的蒋婷婷快乐的如同的一个小小女孩。
我跟她之间还有十几米远,索性就停了脚步,看她表演,她的欢乐还在继续。
我就歪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突然她身后一声轻吠,蒋婷婷狂叫了一声,纵身就身我的方向跳了下来。
还好我一直在向上看着,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紧赶着上前几步,抱住了她。
巨大的冲力,使我在接到她后,双腿连着后退了几步,最后还是收势不住,猛地坐在了地上,蒋婷婷仍然紧紧地抱着我,眼睛也不睁开,身子抖做了一团。
抓着身边的一条长藤,努力站了起来,身上带着个人当然不那么方便。
轻轻地拍了拍她仍在瑟瑟的身体,柔声问道:怎么了,婷婷,发生了什么?这时的我,连腾出一只手揉揉自己摔疼屁股的机会都没有。
狼,真的有狼。
她用颤抖的手,指着上面,眼睛却不敢顺着手去看。
不会吧,大白天的哪会有狼?我还是有些不信。
真的,不骗你,就在上面,我刚才看见了,它还在看我呢。
要不是跳得快,它肯定会咬我的。
咱们上去看看。
我转身找了根结实的木棒。
不,我不敢。
蒋婷婷好歹地从我身上爬了下来,眼睛却仍然紧闭着。
好了,没事的,跟在我后面。
咱们人都不怕,还怕狼吗?说完我就拿着棍子,往上面走。
极力装出一副强悍的模样,我的心里其实是非常之忐忑,虽然会些武功,但现在先天功法已失,要对付一只野兽实在没什么把握。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我不是武松,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果上面不止是一只狼怎么办。
但事已至此,只有冲上去了,因为如果狼一定要吃我们,就算俺们不上去,它们也会下来。
躲不过去,只有豁出去。
此时的蒋婷婷紧紧地抱住我后面的胳膊,但大家别误会,我并不是两只胳膊长得一前一后,而是在侧身前行。
蒋婷婷的一双眼睛,只是其中一只睁开了一小半,双腿仍然很软,身体的重量基本全压到了我的身上,一步不离地贴着我,尽管眼睛看不到,步调跟我却是一般无二。
见她吓成这样,我对她说道: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我一个人上去看看?听我一说,她吓得双手都抱紧了我的胳膊,不,不,我跟你一块儿,你别把我丢在这儿。
十几米的山坡是如此的漫长,我的心也跳得厉害。
为了缓解一下紧张情绪,当然主要还是自己的,婷婷,问你一个问题?嗯。
她点点头,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一只小白兔,走在一座独木桥上,这时突然前面来了一只大灰狼,后面来了一只大老虎。
这时它勇敢地过去了,你猜它是怎么过去的。
讨厌。
蒋婷婷抽出一只手,狠狠地捶了我一下。
眼睛却吓得连那小半只都紧闭上了,别吓我,还逗人家。
这连你那些幼儿园的小哥哥、小姐姐都知道,是吓晕过去的。
我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婷婷挺有意思的,都吓成这份的了,还不忘了幽默一下。
这时上面传来了曹宇和薛雨萍的声音:逸诚、婷婷,你们在哪儿呀―――?声音距离我们的耳朵并不太远,蒋婷婷一听,猛地睁开了双眼:我们在这儿呢。
你们俩个要小心啦,上面有狼。
声音之大,震的我的双耳嗡嗡作响。
就在此时,我已经拉着蒋婷婷一个纵跃,到了顶上。
一挥木棒,摆了一个很英勇的POSE。
薛雨萍也吓了一跳,曹宇大声说道:搞什么鬼,哪里有狼。
刚才就在那边。
蒋婷婷仍是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着一个方向。
你们怎么才来?这时只听得汪汪的两声犬吠。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人赶着一群山羊,正在向山下走去。
一只深灰色的大狗,摇着可爱的大尾巴,叫嚣着向他追去。
你说的就是那个?曹宇用手指着问道。
蒋婷婷迅速地点了一下头。
我哈哈大笑起来,把手里的木棒远远丢向了丛林。
小姐,那是一只狗吔,上帝呀,你要是想与人亲近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嘛,太老套啦,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出毛病来的。
薛雨萍高声地嘲笑着蒋婷婷。
蒋婷婷这时还在挽着我的手,听她这一说,赶紧把手放开,仍然嘴硬:死雨萍。
毕竟我们刚刚共患难过,我替她辩解道:这个事情,我想还是不能怪婷婷的,要怪就怪曹老头好了,谁让他前天晚上吓唬我等说山里有狼的。
对,就怪曹伯伯,回去我还要找他理论。
蒋婷婷好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蒋婷婷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仍是挽着我的手,就算薛雨萍取笑于她也不介意。
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也不看清楚啦,刚才幸好有我接着你,否则要是摔出点毛病来可怎么办呀。
蒋婷婷也趴到我耳边腻声道:要死了,你也笑话我。
噎的我无话可说。
这时整个人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的屁股不是一般的疼,感觉火辣辣的,肯定有皮肉之伤啦,走起路来都有些困难。
发现我不时用手去揉着自己的屁股,蒋婷婷仔细一想,也猜到了是什么缘故,一个女孩子又不好开口问什么,只是挽着我的手,变成了搀扶着我的胳膊,但外表却看不出什么不同,我不由感叹,她还真是个蕙质兰心、善解人意的女孩儿。
薛雨萍跟曹宇拉着手,快快活活地走在前头。
每走一阵子,就憋不住的乐,回过头来打趣上蒋婷婷一阵子。
婷婷,这下回到学校里,我可有了谈资啦。
到时一宣传,就说北辰大学的校花,为了接近男生,把一只可爱的狗狗当作大灰狼,准能成为头条。
你敢。
蒋婷婷羞怒之下,已经顾不上我,放开我的手,就向她追过去,你个死丫头要是敢乱说,看我不打烂你的狗头。
薛雨萍冲她做个鬼脸:我这可不是狗头,是狼头。
蒋婷婷一扭身子,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不过她这两下子对男生管用,薛雨萍却不吃这一套。
不一会儿,两人扭作了一团。
我和曹宇不理会这些,两个人在一起说着话,看着她们疯,我们也清楚,这时候如果插言,只会惹火烧身的。
曹宇这时也告诉我,他和薛雨萍已经在坡顶上等了我们好了阵子,没想到我们走偏了方向,先是听到了蒋婷婷的欢呼声,后来又听到惊叫声,才赶了过来,想不到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好一会儿,两人又和好如初,说说笑笑,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摆平的此事,总之还是那句话,女孩子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动物。
在余下的归途中,我们乖乖地沿着原路返回,没有谁再想节外生枝。
看到了袅袅的炊烟,村子到了。
太好了,一天的历险生涯总算结束了。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揉了揉仍在酸疼的屁股,咦,怪了,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我。
来了之后,该通知的人我都通知过了,因为山里信号不好,经常若有若无,进到深山里更是一点显示也没有。
出去一天回来,才刚刚有了信号,就有人打进来?看看显示,是京城的号,但并不熟悉。
小域,你在什么地方呢?我都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啦,你为什么不开机。
声音透着无比的焦急。
云-若-姐?怎么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第四篇 水木年华 〗第三十八章 星夜兼程偶向凌歌台上望,春光已过三分。
江山重叠倍销魂。
风花飞有态,烟絮坠无痕。
已是年来伤感甚,那堪旧恨仍存。
清愁满眼共谁论,却应台下草,不解忆王孙。
坐在返京的飞机上,从舷窗看出去,飞机正飞行在洁白的云层上面。
从儿时我就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坐在飞机上,那时,周围的人们没有谁是坐过飞机的,总觉得这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虽然说是第一次坐飞机,可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一点激动的感觉,也没有哪怕一丝的新鲜感,因为我的思想根本就不在这儿。
我的心里即牵挂着不知究竟如何的许洋姐,又觉得有些对蒋婷婷不起。
她一个女孩子,不远千里,跟着我来到这深山之中,可是我却不能像来时一样,再把她带回去。
不知道她是会从这里直接回家,还是会跟薛雨萍一起,先回到京城。
哎,目前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去看许洋姐要紧。
反正留下的钱,她就是坐飞机回家也够了,但愿曹宇能帮我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
***听到是杜云若的声音,我很是吃了一惊,要是没有很特殊的情况,她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小域,你快过来吧。
许洋出事了。
事情到了这里,她没有任何的过场交待,直接就把这个重磅炸弹扔向了我。
许洋姐,怎么会?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念头,几乎是大吼着叫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本来是闪到了一边接电话,听到我这般吼叫,把本来在一边说笑的曹宇和两个女孩子都给惊住了。
不知道为何突然成了这个样子,都大张着嘴看着我,嘴边的话也都卡住。
杜云若带着哭音:她中午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跟她家有关系的人,我就知道你一个人的电话,我已经给你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啦,你快来看怎么办吧。
现在在哪儿?已经转到了第二急救中心。
好,我尽快赶过去。
我的心里揪成了一团,也不管自己正在大山深处,斩钉截铁地说道。
杜云若急的手忙脚乱,听到我的话,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握着手机,呆在了当地,心里一团乱麻。
曹宇过来拉了拉我,我不耐烦地一甩手,干什么!这时我的双眼已经因为充血而发红。
蒋婷婷轻轻地抚着我的背:逸诚,出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啊,不要吓我们好不好。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蒋婷婷充满关注的眼神。
我必须马上赶回去,许洋姐出事了。
说完了话,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院子,走到东边房间里,打开自己的包,把钱包拿了出来。
这时曹家老小都跑了过来,曹磊见几个人都吵吵嚷嚷地跟在后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洋姐姐出事了,我必须立刻赶回学校去。
可是―――?曹宇感到非常为难。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在他们家这块,交通不便不说,就算是赶到县城,也没有可能再有交通车的。
不用什么可是,小宇。
大磊,你准备好驴车,连夜送逸诚去县城,明天坐最早的班车走。
逸诚你抓紧准备一下,这已经是咱们能做的最快的了。
曹伯打断了小儿子的话。
好吧。
曹氏兄弟都齐声地答应下来,曹宇也是为安全担心,在这样的山路上夜行,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就在这个暗夜里,我坐在曹磊的驴车上出发了。
跟曹宇交待一定要好好把蒋婷婷和薛雨萍送走,曹宇一个劲的点头让我放心。
意外的发生,让大伙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对于我的突然离开,若冰非常不舍,可她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也知道事态肯定非常严重,只是默默地在一边看着,只有眼里透出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忧伤。
她不知道发生问题的是谁,只是凭着一个小女孩的心思,也默默地替我难过。
若冰乖,别难过,来,给哥哥笑一个。
到时我还在学校里等你去玩呢。
这么点的孩子,不能过早地让她领略到伤心。
若冰点点头,倔强地没有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转身跟曹伯夫妇话别,强作笑脸,所有的一切,只跟自己有关,当然也都应该让我一人来承担。
大嫂则一直在为丈夫准备一切,不住口地叮嘱他驾车一定要小心,眼里却只有担心,没有犹豫。
我也明白有危险,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曹磊哥来辛苦一趟。
曹宇给大哥拿来了一条大衣,又抱来一床被子扔在车上。
车行不多远,后面又跟来了跑步声,回头一看,曹宇和两个女孩又追了上来。
还不等我问话,蒋婷婷已经奔过来,在曹磊一停的功夫,爬上了大车。
我拿眼去看曹宇,他冲我摇了摇头。
蒋婷婷说道:你不用看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婷婷,凑什么热闹!我现在是在赶时间,你把一切安顿好了,再回去就行了。
不。
蒋婷婷显出少有的坚决:我又不跟你一起回去,但今天晚上要陪着你,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我明天再跟着曹磊哥回来好了。
看看站在后面的曹宇和薛雨萍,两个人都不说话,蒋婷婷的话让他们也很感动,给我的理解就是如果换作是他们,也会这样,我点了点头,冲曹磊哥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夜晚的山路分外难行,曹磊专注地赶着车子,显得小心翼翼。
天气阴沉,能见度很低,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发生意外。
我的双眼发呆,想着生死未卜的许洋姐,当时电话里说的着急,也不知道到底伤到了何种情况。
蒋婷婷紧紧地抱住我的一只胳膊,两眼一直盯着我,关切之情不言自喻。
呼啸的山风,鸟兽的嘶叫,她都浑不在意。
寂寂的山路上,驴蹄声的的的响着。
行经转折处,一阵大风吹过,夜里的山风真凉呀,我感到自己被吹得一缩,蒋婷婷的身子更是抖了一下。
怜惜地看了下她,瘦弱的身子显得分外单薄,一双小眼睛,在这夜里却显得格外明亮。
轻轻地拉过被子,搭在她的肩上,蒋婷婷缩了缩身子,消失在大被之中。
我隔着被子轻轻拥着她,蒋婷婷拉拉我:逸诚,你也进来吧。
我无语,蒋婷婷伸开被子,把我也裹了进去。
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我的心一阵激动,把她拥进了怀里。
她又缩缩身子,无言地偎紧了我。
婷婷,谢谢你。
蒋婷婷抬起头来,看了看,双手盘上了我的颈项,隔着衣服,她的身子渐渐变得热了起来:逸诚,我真的好担心你。
在这夜里,大山的空旷,无比的孤寂。
三人一驴,显得格外渺小,人更容易产生亲近。
前面的曹磊一言不发,我却把蒋婷婷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我对她很佩服,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却在此时显出了过人的勇气。
在这个夜晚,在这个黑夜里,不习惯颠簸,却一往无前地来陪我。
一股忧伤的气氛在弥漫着,我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婷婷,不真不敢想象你是那个被一条假狼吓破了胆的小姑娘。
蒋婷婷伸手在我的胸上捶了一下,说了声:讨厌。
见我精神有点恢复,还开了玩笑,蒋婷婷放心不少,把身体向我靠了靠,眼睛里有些迷离。
再行不多远,居然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
她洁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蛋,就在我的肩上,似乎吹弹可破,熟睡中的表情,犹如天使般可爱。
想着几天来,近乎梦幻般的山中岁月,不想却这么匆匆结束,连个做梦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印象最深的,还是可爱的蒋婷婷,女儿都是水做的骨头,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却都被我遇到了,我域逸诚真是生而有幸。
见蒋婷婷睡的十分香甜,长长的睫毛完全地覆盖住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变幻不定,细微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就算是做梦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跟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躺在一辆驴子拉的车上,盖着同一床大被子,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
现代人能有这种机会的,只怕万中无一,蒋婷婷也不会想到,却仍会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这样香甜。
探出嘴巴,在那粉雕玉琢般的脸上轻轻沾了一下。
睡梦中的蒋婷婷似乎一动,吓得我赶紧离开。
看得她睡得如此香甜,我竟然隐隐有些妒意,因为我根本就是全无睡意。
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把被子拉到她的颌下,我又陷入了深思:许洋姐,你到底怎么样啦?驴车慢慢地走着,蒋婷婷睡得正香,曹磊哥还是披着大衣,端坐在车前。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是不会见识到山里人的热情、诚恳,一点小小的恩惠,他们也会拿出自己的全部来回报。
磊哥,累了吧。
还当你睡了呢。
没事的,山里人吃苦惯了,你要是睏了就睡吧。
我睡不着,要不咱们说会话吧。
好,给我讲讲大学里的事情吧。
上大学是我从小就梦想的事情。
曹磊的声音里透着遗憾。
好吧。
我细细地讲述着发生在大学的故事。
曹磊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听得出来,上大学确实是他挥之不去的梦。
就这样一路谈来,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在天快亮时,驴车又来到了那片权做车站的空地上,也看到了一角的几间破房。
咱们就在车上等一会儿吧,要有人还得有一段时间。
曹磊说道。
我点点头,又轻轻地给蒋婷婷盖了盖被子。
不想,却惊醒了她,可得车子停下,她已经有了感觉,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问道:到了么?一副慵懒的模样,让人痛惜。
到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
看她醒了,曹磊哥不再跟我说话,靠在了车辕上,眯起了眼。
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清醒过后,明白自己一路上都睡在了我的怀里,蒋婷婷的脸一红。
幸好时间还早,看不太清,要不更要臊坏了。
婷婷,你到底是来跟我做伴的,还是在找地方靠着睡觉呢。
烦,人家关心你嘛。
不过是不小心睡着了,小气。
话虽这样说的,却伸过一只手来,轻轻地给我揉着胳膊,这一路下来,整个麻麻的,都快失去感觉啦。
这时,我看到曹磊哥的嘴角有一丝笑意,明白这家伙是在装样,不敢再玩笑,冲车夫点了一下下巴,蒋婷婷一吐舌头,咧了下嘴。
把自己走后的事情又给她嘱咐了一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把密码告诉了她,交待取些钱出来,留着花,因为我把所有的现金都随着带上啦,还特意让她记得给若冰留点。
蒋婷婷并没有推辞,把卡接过去,故意冲我撅起小嘴,你对别的女孩子总是那么好。
我一笑:怎么,我对你不好吗?她的脸一红,不作声。
其实蒋婷婷和薛雨萍带的钱应该够用的,两个都不是缺钱的主,我留下了钱,是想如果愿意,她们也可以坐飞机回去的,因为我自己已经决定要坐飞机,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赶回去。
蒋婷婷这样做事,显得非常漂亮,至少给我的心理上感觉很轻松,如果她推辞的话,只会更让我产生负疚感。
终于车来了,曹磊哥和蒋婷婷把我送到车上,蒋婷婷把一个包递给了我,这里面是我所有吃的了,你带着路上用吧。
我接过来,没有说感谢,只点点头。
蒋婷婷似乎对我的表现也挺满意,拎着东西把我送到了车里,曹磊哥则等在下面。
蒋婷婷突然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见狼啦,还啃了我的脸。
说完之后,一笑就跳下了车去。
想不到我昨天偷吻她的时候,她居然在装睡,当时装作没有感觉,却什么都知道啦。
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子,就这么意外的一击,一下就把所有的包袱都丢给了我。
其实最重要的,是她给我紧张的心情加了一点轻松剂。
***几经辗转,我坐在了返京的飞机上。
透过舷窗,看着云海。
飞机给人的感觉,就是滑在密密的云层之上,有一种不真实的脚踏实地感。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坐在飞机上的感觉,可是真的来了,却在这种飘浮之中,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不为别的,只为了生死未卜的许洋姐。
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云若姐一个愚人节的玩笑,我都不会怪她。
却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许洋姐至少现在还在抢救中,还有生存的机会,而不是我心中想过千次万次,却不敢触及的一个荒唐念头。
只祈求上苍保佑,我可爱的许洋姐一定要记得珍惜间万物,美丽的她就如一朵渐渐盛开的牡丹花,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她去尝试。
世上有疼她的家人,爱她的朋友,当然还有我。
可怕的念头象一头贪婪的怪兽,吞噬着我的内心。
如果―――万一――-可爱的许洋姐真的已经与我天人永隔―――我的心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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