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点凉意的秋天清晨,位于纽约皇后区的一间大教堂?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一大早,双眼明显红肿的商蓓晴,也早早来到教堂帮忙打点一切,在进新娘休息室前,她的脚步像是有意志似的,不听使唤的往另一间休息室而去。
她知道,她的墨大哥在里面!墨大哥!她轻唤独立窗前的谌墨。
闻言,谌墨浑身一僵,却没有转头。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她轻轻问了声。
没有!他的声音异常紧绷。
像没听见他的拒绝,商蓓晴仍举步走进休息室。
我说,我不需要——谌墨冷着脸遽然转身,一双雪白的柔荑突然伸到他胸前。
你瞧!在自己要结婚的大日子,竟然连纽扣都扣错。
她柔声轻斥遭,仔细替他把错乱的西装纽扣一颗颗解开。
望着她脸上专注的神情,他的心在抽搐。
从很久以前,一直是墨大哥照顾我,如今我长大了,好不容易可以照顾墨大哥,你却已经找到人,代替我的位置——她淡淡一笑,小心翼翼的替他扣上纽扣。
我真的不怨谁,但是,如果还有下辈子,能不能……把爱留给我?闻言,在她手下的伟岸身体,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拜托你出去!谌墨遽然别过身,眼看就要崩溃。
商蓓晴有些苍凉的一笑,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在门边停住脚步。
墨大哥……她背对着他轻轻说道:这辈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留下一句话,她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出门,没有发现身后的挺拔身影,已经遽然崩溃。
商蓓晴掩去悲伤的表情,坚强的步入充满喜气的新娘休息室,开始忙碌起来。
她细心的替岑敏递水、整理婚纱,把等会儿进行婚礼该用的东西全准备妥当,就连一旁的杨婉贞看了,都觉得女儿长大多了。
露出放心的微笑,她便到前头与其他宾客寒暄着。
一早下来,岑敏只见穿着一袭粉色礼服的她忙进,忙出,走起路来却有些奇怪。
蓓晴,你怎么了?脚不舒服吗?岑敏关心的望着她。
没事,前天走路不小心扭了脚厂商蓓晴的脸蛋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还痛吗?要不要……不用了,我很好!商蓓晴急忙摇摇头。
今天是你和墨大哥最重要的日子,我怎能缺席?蓓晴,谢谢你!岑敏像是有感而发,握着她的手真心说道。
谢我什么?我知道你也爱着墨,谢谢你愿意成全!我尊重墨大哥的选择,只要他喜欢的人,我也会喜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让他快乐!看着岑敏布满幸福的脸庞,商蓓晴的鼻头忍不傻直发酸,她急忙别过身去,掩饰眼底的泪光。
就算她大方给予祝福,要是说她没心碎,绝对是假的。
漂亮的新娘子,我是特地来道恭喜的!冷不防,门口突然传来男子今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休息室里的岑敏跟商蓓晴不约而同转过头,只见一名相貌阴沉的男子,已经悄悄把门关上。
你是谁?想做什么?商蓓晴壮起胆子问道。
男人望着穿着新娘礼服的岑敏,阴阴的发出冷笑。
嘿嘿!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一场盛大,备受瞩目的婚礼,在早上十点钟准时开始了。
数百位观礼来宾,将偌大的教堂挤得满满的,娇艳的鲜花也将教堂装点得美轮美奂。
在教堂庄严的管风琴声中,缓缓奏出结婚进行曲,站在教堂最前头的谌墨,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岑敏,心情竟是麻木的。
一条笔直的红毯,宛如走了一世纪之久,岑敏的父亲终于将女儿的手,交到谌墨手上。
今天的她看起来很美,只除了拿着捧花微微颤抖的手,以及脸上那抹像是惊吓过后的苍白。
谌墨没有任何表情的牵起她的手。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夜感觉起来如此美好的女人?两人契合且完美的结合,她辗转娇喘、轻吟的一幕幕,再度浮上他脑海。
将那夜顺手收进口袋里的项链拿出来,正准备交给身旁的岑敏,不经意低头一看,发现手掌里头躺着的,是一条缀着单颗粉红珍珠的项链。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五年前,他送给商蓓晴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突然间,他的心底升起一股震愕与莫名激动。
你几天前来找我离开后,是不是曾经又回到我房间来?谌墨气息有些不稳的悄声问道。
我没有啊!岑敏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怎么了吗?!没事!他黯然摇摇头。
看着手里的项链,谌墨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回想那晚她羞怯且热情的回应,他的心有着激动,却又被揪得好紧。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明知道他认错了人,她也没有说。
谌墨虽然恨不得立刻飞奔去找她,但他明白,眼前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谌墨,你愿意娶岑敏当你的妻子吗。
台上的牧师以严肃的口吻问道。
愿意!他麻木的吐出一句话。
岑敏,你愿意嫁给谌墨,照顾他、守候他,一辈子不离不弃吗?我……出乎意料的,岑敏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沉默下来。
咳咳,岑敏,你愿意嫁给谌墨当你的丈夫吗?台上的牧师神色有些尴尬,又再问了一次。
对不起……我不能——突然间,岑敏竟然崩溃的哭了出来。
霎时,数百名宾客纷纷窃窃私语,原本宁静的气氛顿时大乱起来。
怎么回事?面对这样的状况,谌墨的表情仍没有太大起伏。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你赶快去救蓓晴,她被一个……一个男人给绑架了……岑敏泣不成声的说道。
被绑架?你说清楚一点!湛墨的表情遽然变得焦急。
刚刚有一个男人,突然闯进休息室,扬言要绑走我,好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下场……可是蓓晴她突然站出采,说她是商氏企业的千金,更有能力左右你,自愿代替我,跟那男人走……说到这里,岑敏已经泣不成声了。
从商蓓晴被绑走那一刻,她内心就陷入了挣扎。
她知道她要是告诉谌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丢下婚礼去救商蓓晴,所以她自私的想在婚礼后才说,让谌墨真正属于她。
但商蓓晴在临去前,那样镇定而勇敢的表情,让她实在忍受不了良心的苛责。
她甚至拜托我,给你幸福……谌墨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竟然会做这样的傻事!那男人有没有说他是谁?他说他叫——田义!谌墨的眼神顿时冷沉下来,仿佛看到一张恶魔般的脸孔,正对着他佞笑。
我去救她!望着谌墨遽然飞奔而去的身影,岑敏心情突然开阔多了。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自己所谓的爱有多肤浅。
她的爱只想占有,而商蓓晴却是为了爱,不惜牺牲。
她后悔了,为了曾经残忍伤害商蓓晴、自私的想占有谌墨的举动,感到无比后悔!如果可以,她希望让一切重新来过,这一次,她一定会给她一个友好的微笑,诚心的送上祝福。
如今,她只能祈求她没事!火速开着车子回到宅邸,他的态度从容冷静,没有一丝慌乱。
他换上简单的黑色上衣、长裤,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塞进腰后,沉住气等待田义主动联络他,毫无表情的俊脸上,只剩深沉的寒霜。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手机果然响起。
田义,你在哪里?电话另一头显然略微吃惊,半晌才阴阴的说道:上回被你摆了一道,这回我不会善罢甘休,记好我的地址,自己一个人来,若是你敢耍花样,我会要了商家千金小姐的小命!等他说完见面的地点,谌墨随即切断电话,独自驾车出门。
依照田义给他的地址,谌墨一个人开车来到一座废弃的仓库,偌大的仓库十分老旧残破,一阵阵冷风吹得人毛骨悚然。
面对眼前这诡寂的气氛,谌墨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田义,出来吧!他沉声朝空寂的仓库里喊道。
突然,一阵猖狂的大笑声,从仓库另一头传来,不多时,只见田义用枪押着商蓓晴走出来。
脸色略显苍白外,她看起来还算镇定。
墨大哥!商蓓晴有些激动的唤了他一声。
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谌墨冷静的安抚她。
没事?暗王,我看今天咱们也该把新旧账,好好清一清了!田义阴狠的一笑。
这是我们的恩怨,把她放了!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谌墨沉声命令道。
放了她?可以!田义爽快的点点头,厉声命令道:乖乖把手举起来,转过身去!我要你先放了她!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放了她!谌墨森冷的眼神令人胆寒。
田义有些狼狈的狠啐一声,悻悻然的将商蓓晴往后一推。
谌墨见商蓓晴愣在一旁,心急的催促道:晴天娃娃,快跑!我不能走!她的墨大哥在这里啊!我说,走!谌墨冷声吼道。
商蓓晴虽不愿,挣扎半晌后,她还是听话的往外跑。
谌墨很讲信用,眼见商蓓晴平安离开,他顺从的转过身,一把冰冷的枪随即抵上他的背。
真想不到!暗王还有落人我手里的一天!田义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你要动手就——闭嘴!田义狠狠用枪敲了他的后脑一记。
现在这里由我发号施令,不是你!谌墨咬着牙,连吭也没有吭一声。
暗王果然名不虚传,是条硬汉哪!田义讥讽的冷笑道:不过,我倒是对要怎么让暗王开口求饶,很有兴趣——田义拿着枪在他的太阳穴比划着,存心想逼出他内心的恐惧。
看着田义卑鄙的嘴脸,突然间,谌墨竟有种荒谬的念头。
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开枪吧!我不会妥协的!他淡淡的看着他。
他一双眸子,飘忽得像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深潭,其中投映着田义懦弱的眼神。
‘该死的,找死!湛墨的冷静无畏激怒了田义,他举起枪,对准谌墨的左胸。
暗王即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他痛快的扣下扳机,为这个牵扯了十年的恩怨做了结。
不要!不知何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冲向田义,也一并撞歪了他的枪口,然而无情的子弹,却仍射进了谌墨的右胸。
眼见谌墨一手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遽然半跪在地上,商蓓晴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
不,墨大哥——贱货!你敢坏我的事!田义一掌狠狠甩上商蓓晴的脸,将她打飞出去。
我看,我就大方一点,送你跟暗王一起上路好了——田义阴阴的笑着,冰冷的枪口抵上她细嫩的脸蛋。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田义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沉的声音,他遽然转身,一把枪已经瞄准了他。
谌墨浑身是血,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倒下,握枪的手却无比坚定。
十年前被你侥幸脱逃时,我向自己发过誓当下次再拿枪,要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你的命!不——仿佛嗅到一股死亡的气味,田义仓皇的想躲,孰料一颗子弹,已经准确的嵌进他的心脏里。
我……我不甘……甘心……田义从口中吐出鲜血,试图做临死的挣扎。
这是你出卖朋友、背叛组织的下插!谌墨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
看着田义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谌墨总算了却了多年来的心事。
谌蓝,你瞑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