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 ✐

2025-03-21 14:20:36

[像是身怀有孕的样子]宁母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反复复如此,震惊地无以复加。

你、你你你……怎么会……也许口说无凭不如眼见为实来得令人信服,若是旁人与她说宁湘有了身孕,她定然是不肯信的。

可此时亲眼见着她衣裳下圆润的肚子,比一切虚言都来得真实。

宁母还是难以接受:你怎么……怎么会怀孕?宁湘吸吸鼻子,钻进被褥里,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娘,我说我嫁人了,你信吗?嫁人?宁母更震惊了。

之前我在太妃娘娘宫里当差时,认识了一个殿前司护卫,他为人正直,待我极好,有次我不小心跌进水池里,便是他救了我。

这几年是他护我周全,我万般感激,太妃娘娘见我们有情,便指了婚事,所以才有了身孕。

宁湘说得严肃,宁母深信不疑:然后呢?九月里他被派了任务,押送犯人流放,因着路途遥远,来回要半年,正巧得恩赦我能出宫来,便回家等着他来接我……宁母久久不语,没想到这其中有这样的内情。

忽然得知宁湘怀孕,她猜想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伤害,还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坏事。

宁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虽然一时难以接受,却还是心疼地抚了她的脸。

怀孕很辛苦吧,往后肚子大了更难受……宁湘庆幸自己没因着怀孕呕吐乏力精疲力尽,倒是她受了不少罪,这个孩子还坚强地待在她肚子里。

只是她的真实情况和告诉宁母那些有出入。

天地良心,她不是想说谎欺骗宁母,实在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们真相。

她怀了孩子,是当今皇帝的。

宁母要吓死。

眼看宁母逐渐接受了她怀孕的事实,宁湘却忍不住道:可我不想生……宁母怔了下:为什么?宁湘没能说出口。

宁母神情涩然:孩子来找你,是你们有母子缘分,怎能轻易舍弃?当初我生你们兄妹三个,哪个不是拼尽了力气,叫我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着?所以当初二儿子走时,她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恨不得就此随他去了,可她还有别的孩子需要照顾,不能一蹶不振。

后来宁远青娶妻生子,有了孙子,宁母更是付诸了身为长辈所有的爱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亘古不变。

宁湘哑然:我……宁母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问:你不愿留下这个孩子是跟你夫君有关?她摇头:没有……宁母显然不信,又问:你夫君叫什么名字?啊?宁湘呆住。

压根没这个人,让她怎么编?见宁母疑惑看过来,大约是质疑她为什么说不出自己夫君的名字。

宁湘硬着头皮想了想:他叫……荆文。

荆文。

净闻。

说得也没错。

这是净闻法师的孩子,不是宣明繁的。

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

宁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婿扔下孕妻出远门的行为有些生气,尤其放任她一个人从京城赶路回来,更是危险重重。

好在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宁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不然她更加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你知道现在打掉孩子对你自身来说有多危险吗?宁母看宁湘没理解到女子滑胎的可怕程度,忍不住叹息,你二姑家的媳妇春华就是因为怀孕六个月时,误食了滑胎的药物导致流产,最后不仅孩子没留住,连自己的命都险些搭上,大夫说春华今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宁湘听得寒毛倒竖:这……这样可怕?女子怀孕本就不易,有时候滑胎比生产时更危险,万万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从知道怀孕起,宁湘就不曾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当初在宫里无计可施只能作罢,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宁母却告诉她滑胎的危险。

宁湘爱惜自己的小命,也担心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万一她的谎话暴露,宁母知道她根本没有什么夫君,会不会把她赶出门去?这些问题,足够让宁湘焦头烂额,原本已经做好的决定,此时开始动摇起来。

养个孩子吧,好像也不是太难……因为宁湘的事,宁母早前的睡意已经烟消云散,母女俩彻夜长谈,早上起来,宁母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正月初一,宁湘照旧赖床到日上三竿,宁远青敲门,扯着嗓子让她一起去寺庙上香。

宁母端着热水从书房出来,听见这话皱了皱眉:你是还约了奚留?宁远青说是啊。

宁母说:湘湘不去,你们去吧,以后也别让奚留单独见你妹妹。

宁远青诧异:为何?昨日不是还挺支持的么?宁湘一回来,宁母就叫他为妹妹留意夫婿,他好不容易从青年才俊中挑中了奚留。

宁母前儿还说他眼光不错,奚留与湘湘很是相配。

结果转头,她说不要让奚留上门了?宁远青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湘湘说她不喜欢?宁母正要开口,房门忽然开了,宁湘穿戴好出来,说:大哥替我回绝奚留的好意,我的确不喜欢他。

宁远青试图为奚留说话:你们还没怎么说过话,怎么就不喜欢?其实奚留挺不错的……奚留的确很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能耽误人家。

宁远青无奈:你这……见宁湘态度坚决,他的追问不起作用,只能无可奈何的应下。

行吧。

十里外有座寺庙,正是年节上,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雪天路滑,宁湘走不了远路,奚留自然也没去。

不知宁远青怎么说的,留之后几日奚留便没有再出现过,像是特意避开了似的,宁湘再没见过他。

直到年初五拜财神,宁湘揉着在香烛里熏疼的眼,余光瞥见奚留从门前路过。

却是没有再进来打招呼。

唉……这些年轻人,可真懂事。

再后来遇上,也只是点头之交,无人再提别的。

邻里们见奚留往宁家跑了几趟日渐没了动静,隐约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自从宁母得知了自己怀孕的事,宁湘几乎没有再刻意隐瞒孕相。

她脸上不长肉,只长肚子,稍微挺直脊背撑着腰肢,便能看出来。

怀疑她长胖的不少ЅℰℕᏇᎯℕ,只是没人把她往怀孕上想。

还是在一家人用晌午饭时,宁父瞥见她喝汤后摸着小腹的小动作,不禁皱眉。

宁湘一顿,迎上父亲探究的视线。

饭后没等宁父歇下,便亲自说了这事。

宁父得知她怀孕的真相,险些从轮椅上跳起来。

那个男人呢?就这么让你一个人回来?她一个女子,怀着身孕独自赶路,已经足够让人担忧,回来月余,也不见那个叫荆文的找来,宁父立时觉得女儿很有可能是被骗了。

宁湘没忽略到他脸上的不满,顺口解释:他是派了外差,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宁父仍是不不满意:他真有你说得这么好,怎么连家书也不寄上一封?宁湘:……她是不是还要去搞一封家书?好在宁母在旁边替她解围:年轻人心有志向是好事,湘湘好端端回来,就不要多想了……宁父却对这个女婿不甚满意,尤其看到宁湘挺着肚子,艰难起身时,更坚定了要好好斥责荆文一顿的想法。

宁父在生气,宁母在劝慰,宁湘掀开避风的门帘想要出门透气,却见大嫂方氏经过眼前时略着急的步伐。

大嫂。

她唤了一声。

方氏停下脚步,尴尬的摸摸鬓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我本来是路过……实在是宁湘嫁人怀孕太出乎意料,相处了月余,她生过两个孩子,竟然都没能看出她有身孕。

宁湘现在本就不打算再刻意隐瞒,见方氏愧疚不安,便亲热握着她的手:嫂子别告诉我大哥就成!方氏一言难尽,那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直到上元节前,宁远青提议去城里看灯会时,都没注意过宁湘圆润的肚子。

序秋和知雅听说要进城,便兴致勃勃非要跟着同去。

方氏拉过女儿,担心她横冲直撞伤到宁湘。

看完灯会很晚了吧,我怕湘湘受不了。

宁远青拍拍胸脯:没事,我雇辆马车,咱们也进城热闹热闹!宁湘只在宫里看过上元节灯会,先皇后在御花园设宴,邀请世家贵女们参加。

宫规森严,处处受制,即便花灯玲珑精致,奢华无比,也难免无趣。

不像市井间,花灯如星辰般缀在苍茫夜幕中,伴着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宁远青抱着知雅,宁湘和方氏一左一右牵着序秋,见着前方卖糖葫芦的货郎经过,俩孩子便嚷嚷着要吃。

宁远青给宁湘也买了一串,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当真是美味极了。

宁湘心满意足地微眯着眼,视线落在不远处老榕树下,却莫名一窒。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环顾四周,又并没有发现异常。

她觉得是自己多疑多思的错觉,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赏灯去了。

几日之后。

数百里外的皇宫。

常青掐着时辰到了勤政殿,正好遇到下朝的宣明繁。

他从重重光影里信步而来,身形如玉,清隽出尘。

皇上。

他在廊前停下脚步,明媚的日光落在眉眼上。

如何?常青迟疑了片刻,如实禀报:宁湘姑娘一切都好,就是看着身姿丰盈,像、像是……像是身怀有孕的样子……◎作者有话说:头疼嗓子疼,就更这么多吧,看明天能不能二更。

◎最新评论:大大加油,刚把地啥时候更啊?????今天还更嘛看了评论才想起来,作者大大还记得男主是个和尚吗?他回皇宫后有假发吗?反正我是忘记这回事了哈哈哈芜湖~消息这么快就到宫里了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大大,今天大概什么时候更新?(?^o^?)?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只有我在纠结男主有没有头发么╮(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期待期待呜呜呜呜,怎么就没了呢太好看了-完-43.一更 · ✐[她儿子的爹被贼人截杀遇害了……]除夕那日,常青照例酉时换防,尚未下职,宣明繁便召见自己。

他当以为因为宁湘的事,皇上要秋后算账,心中不安,还想着丞相能不能知道自己落难,好歹援手一把。

结果到了跟前,宣明繁只是淡然吩咐他去江州一趟。

江州在北方,离京城几百里,大年初一皇上如此郑重其事定然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然而他只是叫他去看看宁湘,还不必现身。

开始常青还不明白为什么宣明繁要他去看宁湘,既然舍不得人家,只看看做什么。

待常青在宁家蹲守了几日,看到宁湘冬衣之下略显丰腴的腰身,和走路时的姿态,很快反应过来皇上到底叫他看得是什么。

因为他家中也有身怀六甲的妻子,女子怀孕月份大了,从背面都能看出不同来。

常青本来还在为宣明繁遗憾,一心记挂的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如今再追去江州也是为时已晚。

然而这会宣明繁看他难以启齿地说出真相,并没有多震惊,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脑中一激灵,常青霍然色变,震惊看着宣明繁:难道宁湘姑娘怀的孩、孩子……是是是您的?看宣明繁沉默平静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朝臣们眼中,皇上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勤政殿进出往来的宫女,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着。

丞相还想方设法让宣明繁立后纳妃,殊不知人家不仅有了中意的姑娘,甚至还有了孩子,他们折腾这许久,却是半点不知情。

眼看宁湘的肚子有五六个月了,常青猜测应当是回宫前有的,所以她跟皇上之间的真实情况是,她冒犯了宣明繁试图逃跑,机缘巧合又进了勤政殿伺候。

故而之前追着让丞相放她出宫时,一定是因为怀了身孕,为了刻意躲避宣明繁。

两人的纠葛暂且不论,常青唯一的感叹是皇上天赋异禀,一次就有了孩子,真不愧为大梁天子。

这是件大事,足够震惊朝野四海。

可怜丞相和御史中丞两个老臣,为了让皇上能采选嫔妃充盈后宫绞尽脑汁,世家贵女们的画像恨不得堆满整个勤政殿,结果谁也想不到,今年仲夏之季,大梁新帝的皇长子或者皇长女就要出生了。

宁湘一心想要出宫,怀着孩子也不愿留下来,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宣明繁开口去接人。

莫非他就等着几个月后孩子出生,把大皇子抱回来。

去母留子……想到这个可能,常青不禁为宁湘捏了一把汗。

前朝去母留子的例子可不在少数,等大皇子平安降生,处决了生母,另寻一个身份尊贵的养母抚养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天子帝王,薄情寡性,历来如此。

常青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欲言又止地张张嘴。

宣明繁瞥他一眼:有话就说。

宁湘姑娘既已有了皇嗣,也请皇上看在腹中皇子殿下的份上,将来留宁湘姑娘一命吧!毕竟也共患难一场,常青不忍心看宁湘受到伤害,将来皇上若是不肯饶恕,他也得去求丞相帮忙说情。

宣明繁侧目,眼中带着几分困惑:谁说我要杀她?啊……您不会吗?常青以为宣明繁会因为宁湘算计了他,心怀愤恨要除之而后快,结果他并不打算杀她么?常青尚未松口气,看到皇上冷幽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轻飘飘地开口:我杀你,也不会杀她。

那夜用在他身上的药,跟常青可脱不了干系。

果然,常青听见这话立时腿软,战战兢兢地说:这这这属下……您心胸宽广,千万别和属下计较!若是换了个皇帝,被人如此算计,他也许早就人头落地了。

但宣明繁慈悲为怀,天性仁善,就算如此,也没有打算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日头升上半空,带着些微的暖意,宣明繁站在金芒里,面容沉静。

你带几个人,过些时日随我北上。

常青愕然:您要去江州?想到什么,他立刻来了精神,是要接宁湘姑娘回宫吗?话问完,眼前人已经转身进了殿。

他并没有等来宣明繁的回答。

*宁湘逛了一场灯会,觉得身子倦怠,接连几天夜里睡不安稳,醒来时精神欠佳,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看序秋和知雅玩雪仗。

脚边放着火盆,宁远青扒拉出几个栗子,擦干净灰才放在帕子里递给宁湘。

不吃了,堵得慌。

宁湘靠在椅子上仰头顺气,这两日肚子里的孩子开始频繁的动弹,她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最大的难处是随着日渐长大的肚子,夜里睡不舒坦,吃得也比从前多些,早上起来穿衣裳觉得贴身的夹袄紧了许多,估摸着自己又胖了不少。

午饭吃了多少,几颗栗子都吃不下了?宁远青嫌弃,招来序秋把栗子分给妹妹,转头端详宁湘一眼,疑惑的皱了皱眉,我是觉得你胖了些,是不是吃多了的缘故?宁湘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说话。

全家人都知道她有了身孕,除了宁远青和两个孩子。

这会儿她在他眼前抚摸着肚子,大哥也一点异常没看出来,她都不知该说他是心大,还是傻。

方氏从里屋出来,手里端着篾箩,坐在宁湘身边摆弄针线,见宁远青还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叹声气。

宁湘看她手里的绣样,凑过脑袋:嫂子你干嘛呢?方氏温柔一笑:我见你的夹袄像是小了,给你重新做一件。

宁湘受宠若惊,抱着方氏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嫂子你太好了!比我大哥细心多了,可惜我不会针线活,没你做的好看……方氏忍俊不禁:那我教你?将来给孩子做。

好啊!宁湘信心满满,学着方氏的样子走针引线,没一会儿就把手指戳出了血。

宁湘果断放弃:我不是做女红的料。

方氏安慰她:我从前也不会,有了孩子慢慢学着学着就能做了,你先做件肚兜,正好孩子出生用得上。

宁远青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孩子?序秋知雅那么大了,还穿得上肚兜?方氏无可奈何摇摇头,宁湘没忍住:大哥,你想要外甥吗?外甥?宁远青嗤笑一声,你嫁人了吗,就想这些有的没的?宁湘顿了顿,说:不出意外的话,五月里你就能看见一个外甥或者外甥女。

宁远青彻底傻眼。

怔愣半晌才盯着她的肚子,难以置信的表情僵在脸上,消化良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你怀孕了?谁的?几个月了?孩子他爹呢?一连串的问题砸来,宁湘慢吞吞的折腾着针线,不急不缓的一一解释,宁远青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所以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方氏嘲讽一笑:谁瞒你,是你自己眼神不好看不出来。

宁远青眉头紧锁:那我妹夫呢!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宁湘瞬间心虚起来,敷衍道:快了快了,应当下月就回来了。

宁远青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夫没有丁点好印象,暗暗发誓等他来了,一定押在他门口跪上两个时辰,绝不把湘湘轻易交给他。

家里即将添丁的喜悦,很快冲散了宁远青那微不足道的不满,他也没本事往深处想。

宁湘却担心下个月爹娘要是没看到传闻中的女婿,会不会把她赶出门去。

夜里宁湘做梦,梦里一片黑暗,看不清道路,有人从浓雾中来,盯着她的肚子,目光如炬,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儿?宁湘大惊失色,捂着肚子后退:没有,我没有怀孕……没有孩子,没有……身后是冰冷的墙壁,黑暗中的人走近了,佛珠转动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里,她被困在他手臂间。

惶然抬眸,迎上一双漆黑的眼。

锐利、冷漠,锋芒毕露。

宁湘瞬间惊醒,捂着心口不停喘气。

她已经好久没有梦见过宣明繁了,初离宫时提心吊胆,天天做梦,梦里他凶神恶煞,眼神阴鸷,恨不得要吃了她的肉。

在家人身边的时日长了,没有任何宣明繁的消息,宁湘也就放了心。

心想他可能忙于政务,没空理会她去了何处,也可能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不值挂怀。

一国之君本就不缺女人伺候,更不缺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她出宫这些时日,说不定画像上那些贵女们已经进了宫,整日美人在怀,早记不清她是谁了。

这个认知,让宁湘心头生出一丝失落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一想到宣明繁,就不禁想起他还俗前的样子。

冷清高洁的净闻法师虽然四大皆空,但是心存怜悯慈悲,面对她那些无理取闹的折腾,也不见生气。

可他当了皇帝就不同了。

万里江山尽归于手,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

她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又算得了什么……宁湘摸摸肚子,小声嘟囔:你爹不要你了,我也不想要了。

掌心微微一动,孩子像是听见她的话,奋力地反抗。

宁湘心一软:骗你的……自从能感受到胎动时起,宁湘就没有像当初那样强烈要流了他的冲动。

女人向来心软,何况是做了母亲的女人。

她唾弃自己不够果决,一而再再而三拖到如今,已经彻底下不去手。

她若真有个当侍卫的夫君还好,可她孩子的亲爹是皇帝,将来孩子出生又该怎么办。

宁湘陷入无边苦恼中,睁着眼睛望着床帐。

看来她得想法子,告诉爹娘,她儿子的爹在回来路上被贼人截杀遇害了……◎作者有话说:净闻法师: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湘湘:QAQ晚点二更,别等!不要陪时速一千的我熬夜推一波预收《杨柳腰》,下本写穆家门第显赫,名满金陵,许望春嫁给穆容修时,旁人都说她配不上他。

婚后四年无所出,更是让夫君嫌弃、公婆嘲讽,穆家上下,唯有小叔子穆容景偶尔替她辩驳几句。

许望春在穆家几年如履薄冰,受尽羞辱,直到穆容修偷偷养了外室,公婆骂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历来温婉贤淑的许望春终于受不住了。

那夜星月低垂,寒霜逼人,她赤足进了小叔子穆容景的书房,洇红的眼尾带着几分祈求。

锦衣男子坐在案前,面色清冷,眸光晦暗,那只握着书卷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几分克制的力道。

阿嫂走错地方了。

许望春捏着裙摆,无地自容,终是红着眼转头离去。

满案书卷落了地,她被拥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喑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嫂既来了。

便不走了吧。

*穆家二公子穆容景朗月清风、温润如玉,饱读圣贤书,有经世之才。

唯有兄长刚娶进门的新妇,成了他夜不能寐的梦魇。

杨柳腰、芙蓉面,声色婉转,在红帐中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可惜醒来时,她安静立于穆容修身边,姿容胜雪,温柔似水。

他冷眼看着,等她受不了冷遇,受不了折辱,求他相助。

她漏夜而来,那双美丽的眼睛带着几分仓惶与期盼。

她问他能否给他一个孩子。

手中书卷皱褶,穆容景乱了心。

她是他夜不能寐的梦魇,折尽傲骨,甘愿俯首称臣。

◎最新评论:不错不错女主要撒谎干嘛不说孩子爹死了?男主不来的话从哪里找人假装啊早上来看是正确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是儿子不大大晚安┗( ?ω? )┛,明天等你好快乐?所以,二更呐??坐等二更好看哈哈哈孩子的亲爹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大,说好下章见面呐坐等二更蹲蹲下章大大注意身体嗷~撒花-完-44.二更 · ✐[只一个背影,宁湘就认出了他]家中岁月悠闲自得,宁湘养胎万事不愁。

正月尾梢,新年的喜气渐渐淡去,一场早春的细雨蒙蒙坠在屋檐上,等了两日天才放晴。

晨起换了身素净的衣裙,宁湘陪着宁母早早出门,准备好香烛,往后山而去。

二月初一,是宁彦之的忌日。

一年深秋时节,宁湘和邻家妹妹在河边玩耍时,失足跌入水中,才从书院回来的宁彦之扔下东西就跳进水里救她。

那时已是十月。

宁湘记得河水冰凉刺骨,她在水中沉浮,二哥多次都没能抓住她。

水流那样湍急,他依旧义无反顾。

还好,她和宁彦之都平安上了岸。

但是不幸的是,宁彦之至此落下了咳喘的毛病。

次年开春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

宁湘还记得,二哥前一日还在说等他病好了,要带她去他的书院看看。

宁彦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少年才子,开蒙恩师是几十年前赫赫有名的探花郎。

宁彦之天赋绝佳,十三岁中了童生,十六岁考中秀才,恩师断言进士及第不再话下。

可天妒英才,他死时还不到十八岁。

宁母哭得声嘶力竭,宁父一夜白了头,宁湘麻木地跪在二哥灵前,心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她?她已经答应入宫,拿着三两银子去给他请大夫了,明明已经有希望了,为什么他还是要死。

宁彦之惨然一笑,摸摸她的头说:二哥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可宁湘不能原谅自己,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看着二哥下葬,看着他的恩师泣不成声的摇头。

她毁了一个英才。

毁了全家的希望。

尽管爹娘和大哥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责怪的话。

宁湘想,她或许不应该留在这个家里了,爹娘心里一定不待见自己。

在村口登上进京的马车时,她看到宁母站在大槐树下泪如雨下,哽咽叫着她的名字。

她问:湘湘,你还回来吗?宁湘摇头,她觉得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此去便是整整八年。

直到听晴雨说起宁父伤了腿,再走不了路。

她的愧疚,她的不安,终于促使她迫切地想要回家。

二哥坟前干净整洁,像是有人时常打理过的。

面对儿子的离世,宁母早就能够坦然接受,这会儿还能露出笑意。

之前你不在家时,我闲着无事便来看看你二哥,后来年纪大了上山费劲,便是你大哥来。

你二哥生前爱洁净,不能让他死后坟前也脏污破败!宁湘点燃香烛,青烟熏红了双眼,声音也沙哑:娘……你会怪我吗?宁母一顿,摸摸她的头:傻孩子,都过去了,你别再自责了。

可我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她逃避,不敢提起二哥,更不敢来看他。

宁母摇头,替她别过耳边的碎发:人各有命,你二哥来世间一遭陪我们一程,也算是尽了缘分了。

宁湘抹去脸上淌过的眼泪,黯然低头:对不起,娘,都是我的错……都过去了,不要再多想了,你二哥一定也盼着你好。

宁母温柔地把她拥入怀中,温声细语,你别自责,还怀着身孕呢。

宁湘哭着点头。

*二月二,春耕节。

这天敬龙庆贺,天子带领百官在京郊设祭坛,以祈龙消灾赐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冗长的祭典从辰时起,正午时分结束,宣明繁修行多年,身心坚韧,祭礼下来,仍是风轻云淡,一派从容。

一些上了岁数的老臣就受不住了,走下台阶时腿都软了,若非有百姓围观,怕是要叫人给抬下去。

宣明呈板着一张脸,走出老远才揉揉肩膀揉揉腰,惨叫连连。

还好这样的祈福祭礼一年就一次,多几次我身体可受不住。

宣明繁走在前边,闻言偏头看他一眼,却并不说话。

宣明呈被他看得浑身一紧,迟疑道: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宣明繁淡淡开口:昨日贵太妃找到我,说有要事相求。

宣明呈皱眉:我母妃?有什么要紧事儿怎么不找我?太妃娘娘托我为你在世家中择一门亲事。

什么……宣明呈脸色一变,开始跳脚,我母妃怎么又开始打主意了!所以皇兄答应了吗?宣明繁收回视线,负手向前: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自当尽力而为。

宣明呈愁眉苦脸跟上:……不是,皇兄,您掺和这事干嘛,你自己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不先考虑自己?他漠然置之:你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了。

宣明呈幽幽道:您这是心情不好,拿我出气呢?宣明繁侧目。

他继续说:那个小宫女不见之后,我就觉得您变了,没个可心的人伺候,是不是浑身不是滋味?日思夜想、牵肠挂肚……他还真以为宣明繁打算一辈子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原来只是没有遇见真心的喜欢的人。

宣明呈自觉自己眼光独到,送了一个宁湘去,就让宣明繁难以忘怀,在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要说那姑娘也是狠心,抛弃他皇兄这绝无仅有的人跑了,真是傻得无可救药,在宫里锦衣玉食当皇妃不好吗,非要出宫吃苦去。

看来他得想法子,另外找美人给皇兄送去了。

前边的人停下脚步,回身看他:你既然懂得这样多,我也不能拂了太妃的意,改明儿让人把贵女画像送你府上,挑个好的,上门提亲。

别啊……皇兄!扔下叫苦连天的宣明呈,宣明繁上了车辇。

常青打马过来,难掩眼底的兴奋:皇上,车马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车轮滚滚,惊起黄尘漫天,宣明繁掀开车帘,看向远处绵延的群山。

后日。

*春日野穹,山水复绿,院子里积雪化了,总算有了几分暖意。

宁湘推着宁父出门走了一圈,心情难得畅快起来。

宁父心疼她:你别忙活了,坐下歇歇。

好。

宁湘笑吟吟应了,在旁边草垛坐下,抬手揉了揉着腰,如今肚子大了,的确是有几分疲累。

宁父责怪她:你这样子,就不该陪我出来,万一摔了可怎么是好?不走远了,过会儿我们就回去。

宁父无可奈何,想到什么,又道:湘湘,等过几日天暖和了,我想让你大哥带人把家里翻修,再扩两间屋子出来。

宁湘微惊:为什么?你快生了,带着孩子总要住得宽敞些。

宁湘忽然明白过来宁父已经察觉了什么。

除夕时她就说自己的夫君很快来接自己,这都过去一个月还没动静,宁父定然知道她说谎,却也不拆穿,只是说要为他们母子修两间更大的屋子。

宁湘心中感动,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把真相和盘托出,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已经离开皇宫了,这个孩子和那里也没了关系,说了真相又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令爹娘更加担忧。

听爹的。

宁父笑起来:那回去我跟你大哥说。

父女俩坐了一阵,宁湘担心宁父受寒,便推着他回去,离家尚有数百步远,就听见了些动静,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什么。

加快脚步回去,路逢秀婶儿脚步匆匆而来,看到宁湘,长舒一口气。

湘湘你赶紧回去吧。

宁湘莫名:怎么了秀婶儿?秀婶儿大口喘着气,急忙道:你家里来了好些人,约摸你夫君回来了吧!这些时日,村里人大多知道宁湘在宫里被太妃娘娘指了婚事,嫁给了一个禁军侍卫,虽然觉得这事新奇,却也慢慢都接受了。

秀婶儿看到那些人穿戴奢贵,带着兵器,只当是宁湘的夫君回来了。

听见这话,宁湘眼皮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推着宁父快步回家,远远看见家门口堵满了人,带刀的侍卫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远处有邻居探出头来,窃窃私语。

宁湘在宫里八年,自然认得他们的公服,在一瞬间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看到她来,门口的人纷纷让出道路。

宁湘脚下发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艰难地挪动脚步进了门。

宁母和宁远青都在,神情僵硬,分明受了不小的刺激。

她抬眸,不甚宽敞的院子里立着一人。

只一个背影,宁湘就认出了他。

宁远青开口:湘湘,他……听见动静,他徐徐转过身来。

容色清冷、矜贵无双。

那双墨玉般漆黑的眼眸看过来,盛着浩荡波澜,微光涌动。

◎最新评论:四五个月皇上的头发长到哪了( ??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不更新了吗why,1.06了,还没有update你再不更,我就要闹了(大刀霍霍)还没有写的真好,很细腻什么时候更?哦莫哦莫更新呢?有点卡文,更新还要晚一点。

哈哈哈今天还更新吗每天都盼着大大多更一点(期待的眼神(≧?≦))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见面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