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 ✐

2025-03-21 14:21:04

[我相信她]宣明繁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牵动唇角笑了笑。

吃了两口,发现与平日的味道略有不同,但同样美味。

他夸赞:好吃,你很厉害。

宁湘挑眉:真的?真的好吃。

他抬眸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和认真,但是以后不用下厨做这些,太辛苦了。

宁湘心上微动,依言点头:闲来无事可做,打发时间,以后不做了。

夏日清粥解腻,宣明繁吃了大半,这才搁下筷子。

我这几日太忙,没顾得上你和从一,七夕若是得空,我陪你出宫转转。

宁湘怔了下,这个时候他竟然都还惦记着自己的情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这些关怀备至的细心体贴实在令人动容,她起身,越过桌椅去拥抱他。

朝政要紧,你别担忧我。

从一有乳母和曲嬷嬷,能吃能睡,不像你眼圈都红了。

此次水患死伤无数,宣明繁虽没与她细说,但从每日进出书房的大臣们凝重的神色来看,灾情并不容乐观。

洪灾蔓延至周边邻县,灾民有近万人,如今洪水褪去,如何安顿着这万人是个难题。

朝廷赈灾是一方面,还要担心流寇作乱、商贾买卖货物坐地起价,最要紧的是水灾过后疫病的防治。

好在佛祖保佑,几日过去,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宣明繁低头,亲亲她的脸颊:我看奏疏,你陪我坐会儿。

宁湘担忧:不会打扰到你?不会。

他转身,从书架里抽出两本她向来爱看的民间奇志,指指窗下:那里有风,过去坐。

宁湘眉眼弯弯,正好求之不得。

找个舒适的姿势落座,翻了两页,就见宣明繁已经投入政务中,提笔写字极为认真。

蝉鸣声声震耳,日光斜照入户,惊起细小的飞尘,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也分外清晰。

放在一旁的佛珠不知何时被他戴到了手上,愈发衬得手背脉络分明,指尖修长。

宁湘撑着脑袋,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还在涿州,净闻法师忙着准备盂兰盆法会,半途遇见她被咏娘为难,带着两个小和尚挺身而出的场景。

那时的净闻法师沉寂冷静、波澜不兴,满心只管普度众生。

不知不觉一整年过去,他依然心系苍生,却没了游离红尘外的淡漠清冷。

他从万丈红尘中脱身,修行几年,又重回红尘,周身气度与心性,却更甚从前。

宁湘痴痴看着他的身影,等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这才如梦初醒。

皇上,荣王敬王来了。

合上书,宁湘整理好衣裙:皇上忙吧,我回去了。

宣明繁抬头,静静看她片刻:好,我尽快忙完陪你用晚膳。

荣王和敬王大约是有事禀报,她才出书房大门,两人就候在了台阶下。

宁湘分明看到荣王微微一蹙的眉心。

淑妃娘娘。

直到他不待见自己,宁湘也不欲多言,让出路来:皇叔请。

荣王昂首进门,宣明晟倒是顿住脚步,朝她拱手:皇嫂。

宁湘颔首:敬王殿下。

待两人进了书房,这才提着食盒离开。

书房内,宣明繁搁下笔,便听荣王微冷的声音响起。

方才进门时,遇见淑妃娘娘。

恕臣直言,书房重地,后宫嫔妃不该随意出入!宣明繁面色清淡,端过手边的青花茶盏,喝了一口才发现君山银针换成了能败火的金银花茶。

想到这是宁湘的杰作,他动了动唇:并非随意,是我让她来的。

荣王滞了滞,面色不虞,但女子频繁出入书房,有干涉朝政之嫌,皇上慎重。

无事,我相信她。

荣王忍住拂袖的冲动,说起来意。

有关青羊县水患受灾情况,想必丞相已上禀皇上,此去青羊赈灾,臣愿意首当其冲,为皇上排忧解难!宣明繁坐在上首,指尖摩挲着杯盏上的纹路,声色温和:青羊县水患未过,灾情复杂,皇叔是股肱之臣,不宜涉险。

荣王显然猜到他会拒绝,继续道,灾情险要,臣又如何只周全自身安危,置受苦的百姓不顾呢?朝中后起之秀不乏能力出众的佼佼者,皇叔年轻时南征北战,留下许多旧伤,如今还是安心休养的好。

他的语气平淡亲和,一字一句分明是晚辈的关心,却又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

自从沧州兵权一交,宣明繁就有理由不让他离京了。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却被他不由分说的打回。

荣王心中犹疑,莫非是被他看出了什么?他去不得,另外有人总去得,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宣明晟心领神会。

臣弟愿意一试。

宣明繁抬眸:你想去?臣弟自知初涉朝堂,经验不足,但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臣弟亦义不容辞!目光落在宣明晟身上,宣明繁仔细打量了这个弟弟一眼。

以往总觉得他尚年轻,不足以独当一面,自及冠以后,倒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似的。

宣明繁亲情缘淡漠,对这亲弟弟也没多少情分,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何况宣明晟也没开口求过什么。

既只是运送粮饷,青羊县有知州坐镇,也不需宣明晟多做什么,他便没有理由不答应。

好。

夜里回寝殿,说起宣明晟自请前往涿州,宁湘都不禁惊讶。

这位敬王殿下素来寡言少语,竟向皇上亲自开口去赈灾?倒也不足为奇。

宣明繁娴熟的抱起摇篮里的宣从一,眉眼含着柔意,他已及弱冠,又封了王开了府,不是当年碌碌无名的三皇子了。

她一愣:你是说敬王有野心?他点点头:同为大梁皇室子孙,谁又甘心屈居人后。

那岂不是要处处提防着?这朝堂上下,谁不是如履薄冰呢,以他眼下的能力,还做不了什么。

哄睡了孩子,曲嬷嬷带着今日新做的小衣裳进来。

曲嬷嬷针线活很好,小小的衣裳也能看出手艺不凡,宁湘毫不吝啬地夸赞:嬷嬷做的真好看,改日也教教我。

说来惭愧,她这个当娘的如今也只会做小孩的肚兜,针法蹩脚,自己都看不过去。

曲嬷嬷端得体统规矩,垂首应是。

自那日开诚布公挑明了心中不满,曲嬷嬷倒是没敢在她面前再说那些逾越的话。

宁湘自认为还算得上个温和的主子,也许是推己及人,知道宫人们的不容易,平时底下人犯了什么过错,她也不会计较。

但人总是有底线的,不能容忍别人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曲嬷嬷仗着自己是天子乳母想要在宫人面前摆摆架子可以,但试图把她当成儿媳教训就不成体统。

宣明繁把哄睡的孩子交给曲嬷嬷,温声说:嬷嬷辛苦,年纪大了就少做些针线活,仔细眼睛。

曲嬷嬷生第二个孩子时眼睛落下毛病,先皇后还请太医看过,那时候的皇太子不过丁点大,也是这么关切地叫她仔细眼睛。

一晃眼二十几年了。

曲嬷嬷一时悲从中来,红了眼眶:奴婢知道,多谢皇上关心。

嬷嬷把孩子给乳母,早些歇息吧。

是。

曲嬷嬷抱着孩子去了隔壁,乳母来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放置在床榻上。

曲嬷嬷放下床帐,吩咐乳母好生照看小殿下,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小宫女打了水来,殷勤道:嬷嬷快洗漱休息吧。

曲嬷嬷应了一声,洗漱完小宫女又端来一盅燕窝。

她瞥了一眼,搅着勺子:这燕窝哪来的?今儿小厨房给淑妃娘娘熬燕窝剩下的,奴婢想着嬷嬷辛苦,特留着孝敬您。

曲嬷嬷吃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有心了。

小宫女叫芳蕊,进宫好几年,心思活泛伶俐,特拨来伺候曲嬷嬷的。

拆卸头面时,芳蕊看到她腕间的玉镯:我瞧嬷嬷手上的镯子水头极好,不是凡品吧?算你有眼光。

曲嬷嬷拨了拨镯子,面上带着几分骄傲,这是先皇后赏的,嘉奖我照顾太子劳心劳力。

芳蕊笑道:嬷嬷为皇室养育一代帝王,的确劳苦功高。

当年先皇后故去,曲嬷嬷出了宫养老,后来听闻太子出家吓了好一跳,还以为殿下一身本领就要埋没在佛门中。

还好这奶儿子有出息,有本事,最后还是坐上了皇位,连她这个乳母也跟着沾光。

芳蕊迟疑道:皇上敬重嬷嬷自然人人知晓,只是我瞧着淑妃娘娘似乎对您多有不满?曲嬷嬷嗤笑一声: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心眼难免小些,我犯不着和她计较。

嬷嬷大度。

想来是淑妃娘娘年轻,不懂事,还要嬷嬷提点提点才好!说起这个,曲嬷嬷不由得想起今日,淑妃娘娘在书房逗留了大半个时辰,关上门来不知和皇上做了什么。

以前从未听说除皇后外的妃嫔能和皇帝同居一殿,淑妃年轻漂亮哄得皇上欲罢不能,偌大的后宫就这么空置着。

可惜她不好说什么:罢了,任他们去吧。

芳蕊目光微闪。

翌日关于淑妃恃宠而骄霸占书房,荣王敬王顶着烈日等候的消息,还是悄无声息地在宫里宫外传开。

众人皆知皇上独宠淑妃一人,甚至进宫当日就言明与其同住,那时候因着淑妃有孕,不便谏言,如今皇长子已出生,淑妃再住勤政殿就不妥当。

朝臣们纷纷上书,请皇上为淑妃另择宫室,并考虑立后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

◎作者有话说:后面应该能正常日更了,保底日三,加更可能有点困难,我会尽力的。

◎最新评论: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不是很懂曲嬷嬷这个人作者大大注意身体呀(^3^)撒花太好看了越来越甜撒花花这个曲嬷嬷啥时候下线有点烦啊曲撒花撒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