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了, 江贝乐站在大门口犹豫着。
你的车呢?停对面!他心情似乎十分愉悦,揽着她,完全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迈进去的那一刻, 他说:看脚下。
江贝乐不明所以的低头一看,吓了自己一哆嗦,她正踩在透明钢化玻璃上面,下面是一览无余的地下室。
他竟然把南院地下挖空了,铺了玻璃, 地下种满各种绿植, 果蔬,俨然一副农作物基地的水准。
这还叫爱好?这已经媲美创业板块了。
她问了句:你这是违建吧?他否认:改造许可证,我拿了。
江贝乐不得不对他伸了伸大拇指,有钱人, 真会玩儿。
他对夸赞毫不客气照盘接收。
既然要搞, 就要专业, 小打小闹不稀罕。
所以你也投生态农业了?他摇头:考虑过, 利润低,投资周期长, 很难规模化机械化,专利抄走也容易, 没什么赚头。
江贝乐越来越觉得和他聊工作好像很有壁。
好吧,这些放一边, 江贝乐很快又发现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在下面干活的时候,有穿裙子的女性进来……咦~她嫌弃的说了句:你真的, 真的很变态。
他:……走过了玻璃道, 还有灰色的二道门。
他又去按指纹, 江贝乐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低头看她,她问:你养狗吗?要不要先在门外跟它沟通沟通,不然打开门,窜出来怪吓人的,而且,家里来了外人,也得通知人家一声是不是,我觉得这是礼仪……他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不养。
她依旧死死抓着他的手。
他低头就吻住了她。
接吻可以的,绝对可以的,江贝乐头一次主动踮起脚尖左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右手去拿他左手放在自己腰上,放好又换了左手去拿他右手,摸空了……听到刺啦一声。
他拥着她,吻着她,进了门。
忽然唇舌离开了她,两手扶着她肩膀,力量带动她在他怀里转了个圈,变成了他在她身后搂着她。
这屋内的景象就一清二楚的呈现在眼前了……不得不说,这屋内的装修风格,乍一看,让江贝乐眼晕了一瞬,莫名的想打个喷嚏。
原来大白的墙壁,现在都上了色,还是让人惊叹连连的浅粉色!哪怕其他家居明明单独拎出来都很正常的样子,也莫名被衬托的娘了起来……对,窗帘也是整齐划一的浅粉色。
再浅它也是粉色,一个大男人这到底什么喜好!?太吓人了真的,吓得她差一点儿就扭头跑路!这已经不是一个俗字可以概括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走,去二楼我们房间。
……明明是我的房间,哦,现在是你的房间。
这么一看,说成我们房间也没错。
江贝乐记得所有房间的门是白色的,现在都换成了浅灰色,但江贝乐原来的房间,二楼朝南且带独立卫浴的,目前是他的房间的那间……依旧跟走廊一样,内屋墙壁粉刷成了淡粉色。
房间内家具很少,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就是全部,家具跟门同色系。
江贝乐原来还有书架书桌,现在都没了。
所以房间很空,而且家具颜色跟墙面的配色来说,淡粉淡灰,倒是看不出不协调,就是一想想一个大男人住灰粉房间很gay气。
她回过身望着他,问了一个疑惑的问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他看她的眼ᴶˢᴳᴮᴮ神一瞬间有光转瞬即逝,就像被人猜中了心思,但他口吻依旧平静:什么想法?哎呦,你就别装了。
这个配色,你一定越来越想谈个男朋友吧?……他说了句: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粉色,你的房间墙是粉色,床是粉色,被褥全都是粉色,我第一次见,也觉得喘不上气。
江贝乐啊了声:不是吧……,你以为我喜欢粉色?他脸色一暗。
江贝乐举手表示:哥,我不得不说,我不喜欢粉色,但我爸喜欢,你俩审美简直蜜汁相似。
他脸色更差了。
江贝乐叹了口气:真的,我家装修时候我才初二,我爸也没问我呀,要问我我肯定说喜欢大白呀,多亮堂,但搬家时候我抱怨太粉了,我爸说我平常在外面穿衣打扮大喇喇,家里又没我妈,不把房间弄的粉粉的,怕我越来越中性,你肯定了解,老男人的审美嘛,就好像未婚女性的世界里,除了粉色就没别的颜色了一样。
王非听完神色完全没变得好看,而是沉着脸说了句:要不你去住酒店吧。
江贝乐一喜:可以吗?他没理她,直接绕过她,下楼了。
……看样子,有点儿对她爱搭不理了。
那可不行!江贝乐进了这所房子就变得有点儿黏人,王非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不愿意一个人待着。
她就赶紧跟上去了。
跟着他去地下,参观他的农产品基地,她看到地下墙上都装了日照灯,感慨了一句:这里简直就是小型生态园了,空气真好。
他说:你喜欢的话,夜里我们躺在这里,可以看星星。
……好浪漫!应该有虫子吧?没有,这里的作物,用了病原微生物灭虫技术,北面开了自动天窗,也安装了送风系统。
sorry,这是人话吗?是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做饭的时候,江贝乐又在他身后转悠着问东问西,为什么不雇个人呢,这么大的房子,打扫都得累死个人吧。
他说,雇了,她住对面房子里,这俩天我让她别过来,我想和你过二人世界。
江贝乐隐隐约约知道,万一过来了,撞到少儿不宜,咳咳咳。
江贝乐问:一个保姆打扫两套别墅,挺辛苦的,你给人一个月开多少工资?他回:一万多吧,我父母一年住不了两个月,我也全年在外地跑,平常她一个人住一栋别墅,应该不会太辛苦。
江贝乐瞬间羡慕且同时想竞争上岗来他家当保姆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学毕业她就不应该去非洲,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加班加点干了三年,竟然跟单独住大别墅的保姆挣得差不多。
没有天理。
他用西红柿做的做番茄意面,调了个蔬菜沙拉,冰箱里还有火腿,牛排,他都煎了。
简简单单一顿饭,闻着还挺香,吃起来也不赖。
吃过饭,他去收拾碗筷,她还是在他身后,东摸摸西看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一楼我改造了,只保留了客厅的格局,原来的两间卧室打通了改成了私人电影院,曲屏的,要不要一起看部电影?她摇头。
他收拾好了厨房,江贝乐主动问他:咱俩一起去洗澡吧?他回:自己洗自己的吧,你去二楼洗,我在一楼洗。
这人,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她不同意!她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那我先陪你在一楼洗完,你再陪我去二楼洗,说好了,咱俩洗的时候都不能关门。
他笑出了声音。
就都去了二楼一起洗。
江贝乐知道一起洗会经历什么,她做好准备了。
……结果,这洗澡还就真的是纯粹的洗澡,就只洗了澡。
……反正单看他脸不往下看的话,还以为他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呢。
江贝乐洗完穿的他的一件浴袍,但没系,反正系上也得解,就不麻烦了,主要是看他状态也憋到极限了。
但他还一个人在浴室里磨蹭,又拿起了刮胡刀,江贝乐催促他:王非,你干嘛呢?不要刮了,今天早晨你不是刮了吗?一天一次就可以了!他听了,放下了,不紧不慢出来了。
这个人,之前急得跟投胎一样,她急得时候反而成乌龟王八蛋了。
他走到床边,她起身就搂住他的脖子,就感觉,她现在猴急猴急的像个狗男人,他反而成了个扭扭捏捏的小媳妇了。
这一搂就给小媳妇搂成反客为主了,所以当他追逐着吻她的时候,江贝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想要这样,可以沉浸在一场爱中,无暇思考别的。
结果这一次他竟然是难得的温柔……太烦啦,一定是因为房间粉色的缘由,她就说这个色系不对劲。
江贝乐开始抱怨:别亲了,我想直接点儿。
他的吻没停:今天试个不一样的。
……果然,一个人在床上的属性是不会突变的,他如果一开始不一样,那肯定是有了新手段。
不知道是不是他主场的缘由,江贝乐觉得自己好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又被重型卡车滚散了架,还被扔水里涮了涮,反正汗流的都虚脱了。
房间里大概是太热了,江贝乐发根密布的都是汗,发丝贴在脸上,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身下的床单,结束很久,她还心跳如擂。
照旧是end吻,他又非常不温柔的掰她下巴,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行!他笑笑:你这么邋遢,我从来都没想过你脏不脏的问题,我这么整洁,你还有脸嫌弃我。
江贝乐回:是个女的你就不嫌脏。
他起身裹浴袍的时候回了句:胡说,除了你,我谁的剩饭都没尝过一口,也没给人剪过手脚,更没用嘴伺候过。
江贝乐啊了声,不想听他说话了。
他去洗澡出来才是结束吻,然后拥着她说:我抱你去洗洗。
嘴上说抱她,但他却先拿起手机,翻到某处,迅速的打了几个字,扔下手机,要抱她起来。
不巧的是,他打的几个字,江贝乐看到了。
江贝乐拍掉他的手,对他伸出手:手机我看看。
他眼中都是笑意,拿过手机递给她,顺道贴心的把指纹密码解开了。
她翻到他回复的地方,发现今天在Z市上飞机之前,他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
帖子主题:请问如何取悦自己的老婆?底下一堆的留言,有夸他有心的,有给他出主意的,也有说他虚伪的,因为这帖子他实名发的,一定是故意秀给老婆看的。
出主意的居多,有人建议买包,有人建议做家务,有人建议一顿烛光晚餐,有人建议用首饰砸晕老婆。
有一个用户,也是实名的,他的留言获得了一堆的点赞。
哥们儿,这还用教吗,长嘴干吗用的,不能只会吃啊,我和我老婆都不是彼此的第一次,但我老婆绝对第一次被人这么开发,……,说实话,第一次不是我怎么了,就这么一次带来的极致体验肯定远超她跟其他男人的第一次,说太多了,你懂的。
他刚刚就是给那条留言回复:谢谢,很有效。
江贝乐看完,脸就像着火一样:你知不知道你实名的?今年到底什么年,疯子特别多。
尤其这俩男的,实名在网上分享这个。
应该喊陆大爷来抓他俩。
他挺平淡的说: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怎么了?你怎么了?他提醒了一句:你有没有看到他的名字。
江贝乐明白了,他叫王非,名字泯然于众人,而那个ID,他姓戴……江贝乐又猛地想起另外一个关键点:谁是你老婆?!王非盯着她看了半晌,反问了句:你说呢?她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口吐幽兰:你要真不知道,那就只能当拿你练手了。
这哪是练手,明明就是练嘴。
而且,他跟他老婆的事,凭什么拿她练手,真讨厌。
她没好气:体验感极差,不建议二次使用。
他哦了声:我体验感很好,打算循环使用。
她不爽了:在哪儿用?和你老婆在这张床上吗?他还笑了:不一定,我名下房产很多,应该都要试一试,确实打算把这里当婚房。
那就是打算和订婚结婚的乔麦用。
她冷冷得问:乔麦说,你不邀请她来这里,原来是打算留个惊喜给她。
他这次回的挺爽快:不是。
那是什么?男人也需要有个自己完全不受打扰的私人空间。
……为什么我能来?你说呢?也是,这里是她家,来不来的已经住过好几年了。
但是这次来,大概太多年了,这里里里外外又完全变了样子,江贝乐觉得这又像是她以前的房子又完全不是了。
他抬臂按了下床头又躺好,房间里响起来舒缓的音乐。
这个人……她酸他:你也太会享受了,地下搞生ᴶˢᴳᴮᴮ态基地,一楼私人电影院,二楼立体环绕音响。
有钱人,生活品质高到超乎想象。
他嗯了声,淡淡的说:正因为会享受,一个人的日子才没有那么难熬。
有钱人要求高,都这种生活了,还需要找个伴吗?还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江贝乐要有这种空间也确实不愿意跟别人分享,除了她爱的人。
王非还真是拥有商人的精明,俗称留一手,再喜欢他也不会跟你掏心掏肺。
江贝乐以后也不愿意再来这个家了,会嫉妒,拉仇恨。
但是对他的不满并不妨碍她今晚要搂着他枕着他胸口睡。
过了老半晌,江贝乐感觉似睡非睡间了,王非忽然说:月亮,确实压的上不来气……江贝乐咕哝了句:忍着。
王非已经联系了专业人士忌日当天开墓,他俩第二天先去了供奉她母亲的寺庙。
王非给庙里捐了八万八,落款工整的写的他俩的名字,江贝乐、王非。
她在前,他在后,女士优先。
江贝乐没打算捐,但他捐了,带上了她,就好像自己占了他4万4的便宜一样。
只是捐款归捐款,保管费还是额外算的。
她妈在庙里供奉了这么多年,还欠了三千三百块,王非说这个钱你就自己出吧,作为儿女,也不能一毛不拔,不合适。
江贝乐老老实实刷的二维码。
然后约定了忌日当天来取骨灰盒的时间。
忌日那天,开墓的人过了零点动工,他俩凌晨两点去的寺庙,取了她母亲的骨灰盒,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放在了他父亲的墓中。
因为要在天亮前,把墓口封上。
她母亲骨灰放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眼泪忽然就流了了下来,就好像要把她母亲去世时候她没掉过的泪都补上一样,止都止不住。
他一声不吭的把她扶了起来,紧紧拥住了她。
天色透光的时候,新的墓碑立了起来。
上面写着她父母的名字以及离开的年份。
工人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他俩。
又站了很久,江贝乐心情平复了下来,她说:走吧。
他没动:再等等,还有人要来。
谁?你想见的人。
她想见的人?谁啊?他看了一眼腕表,露出了商人冷漠的一面:还有十分钟,迟到了就扣他钱。
江贝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