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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25-03-28 14:03:37

加拿大・温哥华坐在前廊上,路珈舞凝视着远方起伏的山峦,感觉阵阵和煦的微风轻拂过脸颊。

藤原京子从屋里端着托盘出采,在想什么?路珈舞抬头,看着母亲在她对面落了坐。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回来,觉得回家真好。

她端起茶杯,举目四望。

怎么没瞧见雷恩伯伯?他和朋友打球去了。

你没告诉他你要回来,否则他一定乖乖在家等你。

路珈舞微笑地轻啜着杯中的茶。

雷恩伯伯和妻子分居了十几年,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般宠爱,对她而言,雷恩伯伯更像是她的父亲。

你还好吧,珈舞?藤原京子细心地审视她的脸庞。

孙胥已经把事情都跟我和你爸爸说了,幸好你平安无事。

孙胥。

这个名字令她的心轻抽了一下。

才几天不见,她却已是如此想念他,那份心慌和焦灼几乎令她发狂。

如果他离开几天就能今她如此,那她如何渡过再也见不到他的日子?我很好。

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不打算让它影响我将来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看来闷闷不乐?她避开母亲的目光,回想起厉秉均送她上飞机前的那一幕。

他显然对她的答案胸有成竹,因为他连订哪间饭店、拟定宴客名单等等,都已经开始计划了。

她应该要对他的求婚毫不犹豫地答应才是,然而不知怎的,她却显得意兴阑珊,也就是这一点令她困扰。

藤原京子端详着女儿烦恼的脸庞。

怎么了?要不要跟妈聊聊?路珈舞把目光调回母亲脸上。

她和母亲一直非常亲密,只要她有心事,绝对逃不过母亲的眼睛。

厉秉均向我求婚了,妈。

她冲口而出。

藤原京子的反应只是微微扬眉。

那你怎么说?我还没有答应他。

她的神情有些烦躁。

以前我们受尽各种歧视和冷言冷语,我一直以为只要有财富、权势和地位,就能得到幸福和快乐。

厉秉均完全符合这一切条件,可是……可是?可是我不爱他。

她低声道,我以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接受了他的追求。

他对我体贴入微、嘘寒问暖,一个女人要的不就是这些吗?但是我却发现我无法只满足于此。

我太贪心了吗?我以为你告诉过我,爱情不重要。

藤原京子温和地提醒她。

路珈舞有半晌沉默不语。

我该怎么办?她低问道。

问问你的心,珈舞。

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失去了财富,无法再给你这些奢华的物质享受,你还会愿意跟着他、全心全意地爱他吗?如果你能肯定地告诉自己可以,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她没有马上回答,目光飘向远方的某一点。

我不知道。

你会觉得困扰,是因为你心里有比厉秉均更好的对象,才会令你这么难以决择,是不是?藤原京子柔和地问,如果一个男人无法给你和厉秉均一样的物质享受;但是待在他身体却能令你感到快乐、满足和安全,那就对了。

有这么一个男人吗?路珈舞咬住嘴唇,脑中立刻浮起孙胥的脸庞。

她想着他的微笑、他绷着嘴巴的表情、他蹙着眉头沉思的模样。

她想着他教她游泳、跳舞和钓鱼所共渡的时光,还有他那叫人神魂颠倒的吻。

他们共渡的每一刻占满了她的思绪……反而是厉秉均,那个她设定目标要嫁的男人,在她脑海里毫无清晰的印象。

有。

她低语。

那么,他会把你的需求摆在第一位吗?当你生病或心情不佳时,他会立刻赶到你身边,陪着你渡过低潮吗?她怔了怔,忆起当她接到恐吓包裹时,是孙胥在她身边陪伴她,当她生病发烧时,也是他细心地照顾她,并且彻夜守候在她床边,即使在她指责他的背叛、对他乱发脾气时,他也没有因此而离开。

他会。

她肯定地道。

他这么尽责地保护她,难道全是因为受人之托?那就是了。

藤原京子拍拍她的手。

爱情是没有道理的,珈舞。

当初你父亲已经有了家室,我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爱上了他。

或许这在世人眼中天理不容,但爱情就是这么回事,一旦陷入,再多的理智都是空谈。

像你雷恩伯伯,纵使他已经结了婚,但他和他妻子的婚姻早就名实存亡,我显意跟着他,是因为我们都是受过伤的人。

他或许并不富有,但只要他对我好,那就值得了一切。

有钱人也会有婚姻问题,而且机率并不比平凡人家少。

路珈舞咬住下唇,看着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

这帮助你厘清了一些疑虑吗?珈舞。

是的。

无论是对或错,她的心已经提供了最确定的答案。

谢谢你,妈。

傻孩子。

藤原京子爱怜地摸摸她的发丝。

你说的这个男人,是孙胥,对吗?她点点头。

也该是她诚实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了。

那么,你爱他吗?路珈舞没有回答,但藤原京子已经由女儿眼中看出显而易见的答案。

那不就得了?相信我,孙胥也爱你,连你父亲都早看出这一点,只有你这只呆头鹅还无动于衷。

见她瞪大眼睛,藤原京于笑着接了下去,如果他不爱你,他何必为了撮合你和你父亲做了这么多努力?以他的身分地位,他大可随便派个人接这桩差事,或是以他的事业忙碌为由回绝,但他却愿意帮忙,这也是你爸爸一直感激在心的。

以他的身分地位?她不解地看着母亲。

他的事业忙碌?是啊。

见她疑惑的表情,藤原京子侧头思索了一下,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爸爸非常夸赞他,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美国连锁安全顾问集团的大老板,却难得的毫无骄奢的习性,仍然谦和有礼……女儿脸上的表情令她停了下来。

怎么,你不知道?不,她不知道!路珈舞握紧拳头。

该死的,他又再一次骗了她!他居然让她以为他只是个保镳,只能骑着破摩托车和出生人死过活――至少这是她的想法,但是他也不该一声不吭啊。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还让我以为他是个一事无成的穷光蛋!她大声说道,忿忿地起身来回走动,一面嘀嘀咕咕地咒骂着。

见鬼了,他才不是什么一穷二白、毫无目标和志向的职业打手,一点都不是。

他根本是个大骗子!那么,你是打算去找他问个清楚,还是继续待在这儿骂他?路珈舞停了下来,望着母亲脸上鼓励的笑意。

她静静地思忖了半晌,缓缓的,祥和安定的感觉由心底慢慢升起,她的思绪逐渐明朗了起来,脸庞绽开柔和的笑意。

蓦然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想先到日本去,和路……我父亲碰个面。

见母亲又惊又喜的表情,她忍不住也绽开微笑,仿佛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般轻松。

始必须先到日本见到父亲,打听出孙胥在美国的地址和电话――然后,他非得好好向她解释清楚不可!* * *美国・波士顿这次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戴维斯总裁非常满意。

走进电梯,唐德伦对着孙胥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打算把他所有办公大楼的保全合约全交给我们,下半年咱们可有得忙了。

很好。

孙胥头也没抬。

william那边的并购案谈得如何?没问题了,这礼拜就会签约。

见孙胥的回答只是微微点头,唐德伦从镜子里瞄着他。

回美国这将近一个月来,他这个老板兼多年好友千直很沉默,虽说孙胥一向不是个话多的人,但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可从没见他像这阵子这么阴阳怪气过。

既然你心里还记挂着路小姐,怎么不想个办法解决问题?唐得伦实际地问道。

怎么解决?进结婚礼堂去抢婚?孙胥的声音有些苦闷。

并不是我有成人之美,而是既然她没有选择我,我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我不认为路小姐会嫁给厉秉均。

唐德伦对他咧起嘴角,要不要打个赌?还来不及问那句话的意思,电梯门开了,唐德伦走了出去。

孙胥跟着出了电梯,目光虽然停在手上的档案夹,但心思却不在那上头。

在工作时分心一向是他的禁忌,从何时开始,他养成这种坏习惯了?甩甩头,他将手上的档案夹收进公事包里,漫不经心地抬头。

突然间,他瞧见路珈舞就站在大楼门口,正和几位围住她的安全警卫闲聊着。

有好半晌,他就这么直直地瞪视着那个翩然的身影,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

喔,对了。

唐德伦在他身后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刚刚路小姐打过电话来确定你在公司,说她会在一楼大厅等你。

看来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没等他回答,唐德伦迳自悠哉地转身离开。

孙胥瞪视着他背影。

忘了告诉他?唐德伦根本是故意的,想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吓――抑或是惊喜?前方的路珈舞回过头来看见了他。

她向那几个色迷迷的美国佬嫣然一笑,然后转身朝他走来,在他面前几步停下。

这是她第一次瞧见穿着这么正式的孙胥。

他没有微笑,俊美的脸庞一贯的莫测高深,深色的亚曼尼西装衬得他看来更显高大,有如一尊威武严肃的保镖。

哈罗。

她故作轻松地道,其实心里有些紧张。

他为什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哂?他不高兴见到她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像嘴巴被缝住了一样。

我去了一趟日本,向我父亲问了你的公司住址,他说你应该会回到波士顿,所以我就来了。

我父亲?孙胥认为自己不会更惊讶了,毕竟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不是作梦,她是真实的。

秉均呢?他一会儿后再问。

他和你一起来的吗?没有。

事实上,他正准备和一个叫怡筠的模特儿到拉斯维加斯去渡假……渡假!孙胥咒骂了一句粗话,脸绷得紧紧的。

他不是向你求婚了吗?你居然还允许他带别的女人去渡假,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喂,你说谁的脑袋有问题?路珈舞提高嗓音,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已经回绝了他的求婚,他当然有权利带别的女人出国。

你凶什么凶?孙胥根本没听到她后来又说了些外么,他的注意力只停在她说我回绝了他的求婚这一句。

为什么?他还能挤出声音,真叫他自己惊异。

我为什么回绝他的求婚?当然是因为我看上了更中意的对象喽。

见他嘴角倏地绷紧,目光一黯,她的脸庞不由得柔和了下来。

他终究是在乎她的,这一点绝不会错。

哼,谁叫他居然敢骗她?这还只是小意思呢。

我后来想了想,这对秉均并不公平。

她直视着他,努力保持平稳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厉秉均就是我要的对象,但后来发现我错了,所以我决定到美国来找我心爱的男人,告诉他我的想法,让他建议我该怎么做。

她终于说出来了。

路珈舞几乎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应。

孙胥仍然没有微笑,脸上连一丝最轻微的变化也没有。

你如何能肯定你爱我,珈舞?或许就像你告诉过我的,那只是暂时性的依赖。

你当时处在危机之中,很容易便将依赖和感激误认成爱情。

他的回答令路珈舞目瞪口呆。

怒气染红了她的眼,她再也没有好耐性了。

去你的,孙胥!那份感情是不是真实的,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她粗鲁地道,挤回愤怒和屈辱的泪水。

我不是个躲在城堡里等人来解救的公主,我是个有思想、够理智的女人,足以分辨感激和爱情的差别。

感激不会让我因为你的离开而失魂落魄,不会令我一想到你受了伤差点死掉,就担忧得快要发狂,感激不会让我拒绝一个家财万贯的追求者,绕了大半个地球来找你,只为了来告诉你我爱你。

而你这混蛋居然站在那里告诉我,这只是我的感激作祟?!珈舞……只要你老实告诉我你不爱我,那我马上就走,绝不会在这儿多站一秒钟。

她昂起下巴,目光炯炯地注视他。

你爱我吗?孙胥没有马上回答。

虽然那张细致的脸庞满含怒意,但是她看起来好美、好动人,有如一尊精致且生气盎然的陶瓷娃娃,几乎夺走了他的呼吸。

你的个性一点都没有改变,路小姐。

他慢吞吞地开口。

厉秉均如果早知道你这么爱发脾气又任性泼辣,大概早八百年前就打退堂鼓了。

别以为转移话题就能回避我的问话!她恶狠狠地道。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隐约的笑意。

这并不容易,这一个月来,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笑了。

是的,我爱你。

他柔和地道。

那你为什么离开我?一颗心霎时笃定了下来,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要太心花怒放。

你这么希望我嫁给厉秉均吗?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

如果你需要我,不管再远,我都会回到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你唯一能保护我的方法,就是留在我身边。

别忘了我的工作仍然有风险,如果我又遇到恐吓电话和骚扰狂怎么办?她柔柔地说,眸光清澈发亮。

我母亲告诉我,如果待在一个男人身边能令我感到满足和快乐,那我就该好好把握。

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人选,你认为我会放他走吗?看来是不会。

温柔软化了他脸上刚硬的线条。

他猛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全爆了开来,他的拥抱紧得令她的肋骨发痛。

我说过你是个麻烦的女人吗,观舞?他沙哑地呢喃。

没有,不过我有自知之明。

她环抱住他的腰,淘气地对他微笑。

不过很抱歉,恐怕你这辈子是躲不掉这个麻烦了,孙先生。

我知道。

他耳语道,旁若无人地抵下头想吻她,她却挣了开去。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她故意板着脸。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拥有全美国最赚钱的安全顾问公司?这笔帐我还没找你算呢。

孙胥**一声。

帮个忙,女人,这件事难道不能等一下再……不行!你这可恶的家伙,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她没有说完,因为那个可恶的家伙已经俯下头来深深地吻住了她,将她未说完的话全封进他的唇里。

他用无尽的柔情将她紧紧揽住,令她立刻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完全臣服于这个男人在她的身躯燃起的火焰。

不过无所谓,她打算一点一滴、在下半辈子好好地向他讨回公道……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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