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用了几分力道, 状似无意摩挲过娇嫩的唇畔,指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栗着。
迟盈别扭二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转过身子想要避开, 却不想屋内漆黑,她什么也瞧不清楚,转身过后竟直直贴上身后挨着极近的一具胸膛,鼻尖都抵了上去。
那种与女子截然不同的触感。
宽广,坚硬。
迟盈连忙转去了另一侧, 贴着微凉的软枕, 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她听见太子问她:你看不见?嗯。
迟盈闷闷的,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应了声。
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见?熄灯是不想叫太子将她看光了去。
可如今呢?似乎对太子没有半点效果,只有自己落得个什么都看不见,都不知往哪儿躲的下场。
二人同卧一张床榻, 纵然想离得远又能离得多远?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她有些难受, 许是被冷得,这屋里的火炉烧的不够, 她觉得有几分冷。
迟盈双眉略皱,软声征求他的同意:殿下......今晚我不舒服, 能不能先睡觉?萧寰枕在另一侧软枕上, 知晓她看不见, 才正大光明的侧头去看她, 那张离着自己近在咫尺的脸颊, 茫然无措, 透着苍白。
方才饮了杯酒, 少女唇畔倒是鲜红饱满, 泛着潋滟靡乱。
似一朵用清纯表象诱人上前采撷的浪蕊浮花。
他冷淡道:孤娶了你是为什么?请回东宫当菩萨供着的, 嗯?迟盈一听,那种被当成货物肆意买卖的感觉又来了。
呵呵,这桩婚事本也并非她所求的,谁又稀罕来东宫当菩萨?若是她能选择,便是太子爷跪在她家门前,哀求她来东宫当菩萨,她也不乐意。
迟盈气闷发不出,反正也嫁来了,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就当做是被人咬了一口罢了。
娘可是说了的,只头一次疼有些,之后就不疼了。
反正如今黑灯瞎火,她就当作是睡了一觉。
迟盈想的美妙,她鼻翼煽动,摸着黑将床内的被褥掀开把自己卷了进去。
温暖绵软的锦被包裹着自己,知晓早晚都有这个劫难,她索性闭起眼睛,不管不顾。
黑夜中的萧寰目光肆无忌惮落在新婚妻子身上,被褥下小小的身子蜷曲颤抖。
新婚夜,怕他与怕妖魔鬼怪一般?如此厌恶与自己同房?萧寰忽的生出了一股无法宣泄而出的怒气。
自己与她如今已经是夫妻,她却是这般厌恶恐惧自己......萧寰想起来他的生母,是不是也是这般厌恶萧渊的?他原先起了些心思,也只因为是新婚夜罢了,如今她还这般不识好歹。
萧寰眉宇间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不善的盯着那道身影。
迟盈一直拿后背朝着他,察觉到身后被褥微微沦陷,她明知自己新婚夜如此不懂事是自己的错,可对他的陌生与恐惧感又使她抑制不住的想要远离。
却不知身后的太子只是展了另一床被子,睡在了外侧。
迟盈的紧张刹那间被褪了个干净,眼中只剩下一片空茫。
太子今晚真的放过她了?迟盈呆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新婚夫妇如她们这般的,实在是罕见,两人间隔着一臂距离,两床喜被,迟盈更是拿着脸朝着内侧,没有任何更深一层的互动。
迟盈一整日劳心劳力,纵然如今睡在陌生的地方心里害怕,可也止不住的很快便升起了困意。
临睡前迟盈心里还想着,太子其实并非不能沟通,至少还看出了自己此时不舒服,并未强迫她,想来其实是个本性好的。
迟盈很快沉沉睡去。
十一月底,本已经是冬日,殿外估计已经飘扬起了厚厚的雪,婚房暖炉生的浅,空气中飘起了萧瑟寒意。
萧寰沉默良久,渐渐呼吸均匀,才缓缓阖上双眸。
眼睛虽是闭着,却如何也没有睡意,他一动未动,只静静听着枕侧旁传来的一道细软的呼吸。
也不知是不是凉到了,像是一只冬日里堵了鼻子的小猫儿,娇憨且透着努力的鼻息。
一下下,总扰乱了他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神。
忽的,脚边的被褥被踢了一下,萧寰掀开被子,一声不吭的盯着那只得寸进尺已经伸到他被窝里的脚。
他不畏寒,也只在大雪纷飞寒冰千里的北地连夜从军之时,才回用上一些炭火,是以今日婚房中只燃了一角的银丝炭,已经是对她的特殊待遇。
那张脚冰凉的厉害,五根白嫩的脚趾使劲儿蜷缩着,迟盈睡得香了,如何还分得清是谁的被窝?她只潜意识的朝着持续发热的温暖贴了过去。
太子的被窝简直就是另一个温暖的世界,脚暖和了,便一点点放松开来,才叫人看清这不请自来的脚原来是生的这副模样。
小小的指甲盖儿都是透着粉的,细嫩白净。
迟盈是舒服了,可这不一会儿一股灼热气息落在她裸露在外的细颈之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一股冷意溜了进来,转瞬周身又温热了起来,她稀里糊涂的都以为自己是在温泉里泡澡,舒服的她满意的哼哼出声。
唔......她呢喃出声,并未排斥。
甚至还万般自然的转身抱住了身后的温暖。
直到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慢慢覆上,四周的滚烫坚硬越来越靠近她,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她终于醒了些,迷迷蒙蒙看着太子那张居高临下,近在咫尺的面容。
太子鬓角濡湿了一层汗,他眼眸低垂,带着十二万分的克制,手撑在迟盈肩两侧,声音冷冽质问她:谁准你睡了?你不知今夜行合婚礼?迟盈困顿懵懂间,虽是睁着眼睛人却没醒,她被吵醒自然脾气不好,话也没听清,闷闷的抿唇不吭声。
他的指尖像是镀了层火,从迟盈脖颈间摩挲着一路往下,所到之处速度极快勾风引火,转瞬就将迟盈寝衣剥了下来。
她后知后觉终是醒了,伸手按住只剩一根襟带的小衣,却于事无补。
两人裹着被子什么都看不见,却陌生躯体贴着自己的那种无措,这种她前所未有的经历,她知这是她无法阻止且不能阻止的,迟盈只得羞耻的闭上了眼。
双腿却仍是紧贴着,屈起呈现一种保护姿势。
太子今日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分匆忙,解自己衣襟一不小心成了死结,许久都没解开,那张俊朗的面容都红了几分。
迟盈便趁机拿手去推搡他,他恼火的抓住迟盈不老实的腕子,冷道:你别动。
迟盈这个胆小鬼又害怕起来,小声道:我想要睡觉的。
太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要睡就睡你的。
这事儿全靠他来便是。
她随着那双手,控制不住的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莹白身躯逐渐泛起叫人迷乱的浅粉。
迟盈像只脱离了水的痛苦的鱼儿,黑夜中瞪大杏眸,勉力呼吸起来,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身影,她也死死盯着那团抵在她身上的人影。
萧寰又何尝不是头一遭?纵然知道眼前这个水盈盈的眸子没什么用处,夜不能视物,别看瞪得大,却看不见自己。
可被新婚妻子这般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一副受了莫大委屈,随时要嚎啕大哭的小脸。
萧寰喉结艰难上下滑动,他只觉身前趴着一团温香软玉,却不能肆意对待,得耐着性子慢慢来,连呵斥都要注意措辞,免得她又要上演水漫金山。
他从床榻二人衣堆里甩了件迟盈的小衣给她那双眸子盖上。
这般,看不见便不会心烦了。
黑暗中,迟盈感官变得出奇敏锐,不一会儿她便在异样的触感之下,颤栗起来,双腿打颤,连脚指甲盖都生出羞人的红粉。
身体被一种她前所未有的感觉来回折腾,偏偏她总觉得不得其所,她止不住的全身紧绷。
唔.......太子声音格外与众不同,尾音压抑低沉的可怕,迟盈察觉腿上异样,听他冷淡在耳边命令一般道:别动,放松,睡你的觉。
迟盈娇声连连喘气,只觉得他是在欺负人,她如何能睡得着?她浑身紧绷,如何也放松不下来,好在被小衣蒙着脸,倒是避免了许多羞耻,如今只催促他快点完事,却许久不见动静。
迟盈被折磨的够呛,委屈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她又忍不住催促:快点.....你到底行不行......她可还是要睡觉的。
不知是那句话错了,太子爷声音沙哑,冷着脸呵斥:闭嘴!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几乎是瞬间,迟盈挂在眼眶许久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入软枕。
两人一个比一个不精通,太子带着恼怒匆忙给自己证明,却偏偏自己也不甚精通。
迟盈如何能忍这等仓促的疼痛?她感觉道疼,哭了一声。
人疼起来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她两条腿乱蹬起来,却越蹬越痛。
啊.....放开我.....放开...迟盈伸手将自己身上埋首的人拼命往一侧推搡。
太子宣泄不出却还要受她的抓挠推搡。
此刻他就如同那柄他随身携带的长剑,从未有哪次出鞘不见血收回的。
这等关头拒不配合,他已经是箭在弦上如何会放过?他声音透着浓浓的□□:别动......作者有话说:放心,太子爷本领会突飞猛进的。
感谢在2022-05-25 01:58:32~2022-05-25 23:4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菲洋吧、Akina 5瓶;jerry、小恐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期盼落空窗外明月高悬, 落下点点银光,夜色渐深。
永宁殿内本该一片红烛高照,却不想里头的新郎新娘未曾按着规矩, 早早歇灭了灯火。
一片黑灯瞎火,殿内寂静半点儿动静也无,叫殿外彻夜守着的宫人无措起来。
众人又不敢挨着太近,听得更是不真切,只心里猜着里头莫不是没成事?莫不是大婚之夜没按规矩, 太子与太子妃不合房?好在不一会儿, 众人没听见太子的声音,倒是听见了殿内太子妃压抑着的哭声。
后来抽泣声逐渐变了味,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左等右等, 等天都快亮了,里头的声儿才彻底歇了。
宫人早早备好了水去净室候着, 太子洁癖,过后可不得立刻沐浴么。
谁知水都备好了, 迟迟听不见里头唤水的音儿。
眼看水凉了又换上热的,而里头还是没动静。
.殿内——层层帘幔之后, 床榻之上, 二人似乎都睡着了, 各朝着一边, 许久不见动静。
萧寰挨着枕头背朝迟盈, 微阖着眼。
可他并未睡熟。
鼻尖泛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纵然是他背过身去也能闻到, 是迟盈身上的。
方才行房事时他便闻到了。
那会儿香像是生了根一般往他身躯里钻, 他想早些停下也不能。
此香作为娘子时熏熏倒是无伤大雅, 可如今她是太子妃,这香自然不符合她的身份,日后该叫她换成别的熏香。
太子这般想着,听着身侧的浅薄呼吸,良久,迟盈在床上一个翻转,被子跟着自己裹了个圈,外侧的太子瞬间失去了被子。
见此太子已经懒得计较,也不打算躺着,他早早的起了身,动手将帘幔一层层挂起,外边微亮的光洒落进来。
室内朦胧昏沉。
帐后一片凌乱狼藉,不仅被子被迟盈卷跑了,连垫絮也已经被她卷跑去了一边。
他淡淡凝视着睡得深沉的姑娘,她睡后再没了对着他时的警惕与冷漠,倒是叫他不由的怜惜起来。
迟盈安安静静靠着枕头睡着,脸蛋压着被她卷成一团的被褥,睡梦中蹙着眉头不自觉抿起的唇畔。
双手一直攥着被角,像是梦中有叫她生气的事。
究竟是一个什么的姑娘,能在清醒时过分的安静腼腆,睡着时又是另外一幅姿态?才做了一夜的夫妻,萧寰便也摸清楚了迟盈的性子。
温顺乖巧安静腼腆皆为假象,私底下只怕是脾气大的厉害,只不过没遇着她发脾气的时候。
他凝视了会儿床内姑娘的睡容,才幽幽移开了眸光。
迟盈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便依靠着被揉的乱七八糟高一处低一处的枕单被褥,外边光亮刺眼,她艰难眯眼片刻,才意识到天光大亮。
该起身了。
等宫人鱼贯而入,伺候她起身下床榻时,迟盈眸光梭巡了殿内一圈,太子似乎已经离去了。
迟盈心下略松了一口气。
她从随国公府带来东宫的丫鬟比她早十多日就入了东宫。
如今这段时日该学的宫规礼仪也已经学的差不多,便是由着江碧白竹另外一个叫绿容的女官伺候迟盈往西边净室去。
迟盈才终于得以与白竹江碧二人见面,那女官倒是会看人眼色,见她们主仆三人在低声说话,便也不凑近,只远远的候着。
净室云烟缭绕,热气沸腾,三处沐池放满了温水,上边漂浮着一层新鲜采摘的花瓣。
迟盈缓缓迈入白玉池,将整个身子浸入温水之中,彻底放松下来,她长叹了口气。
本就体弱的她经过一夜折腾,面色难看的紧,身子更是不舒服,纵然如此迟盈还是询问起丫鬟们来。
你们如今宿在何处?原先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大丫鬟,轮流着陪床睡的,如今她嫁人了自然不能了。
迟盈才刚刚十六岁,便来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昨夜新婚夜更是未曾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难免叫她心底惶恐,见到自己的丫鬟才算心里有了底。
江碧白竹二人手捧着澡巾和花瓣跪坐在一旁,给迟盈按摩起肩膀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二人连同曹妈妈,就住在永宁殿后殿的下房,您要是寻奴婢,差人叫一声,奴婢几个就能听着。
曹妈妈是迟盈的乳母,昨日随着迟盈一道入了东宫,太子妃乳母,与一般奴婢地位自然不同,东宫上下都待曹妈妈客气的很,连住所也是一间宽敞单独的耳室。
而江碧白竹则是二人共住一间,比起曹妈妈的差了些,却也是舒坦的。
听到她们都在身边,迟盈心绪和缓了些,江碧白竹忍不住趁着女官离得远的时候问迟盈:太子妃,昨夜可还好?迟盈含糊的点点头,心想总算熬过去了,说这些不好的出来也只能叫丫鬟们跟着担心。
可又如何能瞒得过二人?主子肌肤生来便是如凝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如今她二人却早早瞧见主子腰间腿弯处许多红痕,还有手腕处一圈红肿,叫人害怕。
如今是新伤,只怕过两日便要泛着青紫了。
各个皆是心疼不已,心里推测着太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暴戾,连新婚的娘子都能折磨成这般。
她家主子本就体弱,东宫难道就不知怜惜些......江碧忍不住红了眼眶,拿着沾湿水的帕子轻柔擦拭迟盈脖颈间的红痕。
迟盈疼的缩了一下,想到昨夜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被人盖着眼睛压着腕子,不准她挣扎的屈辱过程,便觉得委屈至极。
偏偏还要笑着安慰侍女:不碍事的。
天知晓,她都要委屈哭了,为何老天要叫她与太子扯上关系?这种磨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若非昨夜她最后强硬的反对,是不是连歇息都不能了?日后该如何是好......迟盈想着想着,忽的就生出了疲惫的心,沐浴许久也不肯出来,她恨不得就一辈子待在这处浴池里。
白竹连忙安慰她,以为她是担忧自己的那些伤口不敢出来,道:奴婢去药房拿些活血化瘀的药,太子妃先用着,保准没两日就消了去,如何也看不见了。
都来安慰她,迟盈还是固执的待在池底,闷闷的不吭声。
到最后还是听见太子在净室外边问话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她.......听着脚步声,像是停在了净室门前。
迟盈这才爬了起来。
由着侍女匆匆为她套上素纱单衣,罩上朱红金罗蹙鸾大袖襦裙,腰间系上掺金珠穗子宫绦,再走出外室梳头盘发。
...迟盈慢慢掀起金丝帘,太子所在的大殿中带着几分萧瑟冷意,好在她穿的厚实方能抵抗一二。
转过屏风,便见太子背手静立于殿中。
萧寰缓缓回身,迟盈只觉惊鸿一瞥。
殿宇深阔,外间日头高起,满殿彻亮。
太子一袭绯红圆领常服,宽肩窄腰,背脊挺拔紧绷,与迟盈初见他时一般模样。
绯红大袖穿在他身上,飘逸俊朗,衬的他面如冠玉,一双深眸似是含情,实乃天人之姿。
饶是迟盈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若不论秉性,单以容貌来论,大魏恐怕再难寻得其他能与之媲美的俊朗男子来。
谁在他面前,都得自惭形秽。
迟盈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子时,便是被他这副出尘容貌乱了心神。
那日她还真诚的心下欢喜过,连孟妙音打探起太子,她也没来由的心下厌恶.......而如今......她早不是去年那个年轻的心思单纯懵懂的小娘子,会因为太子一句假模假样的温润,激动欢愉上好几日。
迟盈只淡淡瞧了一眼他,便低头含糊的行了个礼。
低声问他:今日殿下与妾可要去宫中请安?萧寰眼眸深沉,从她面上淡淡划过,不带有一丝情意。
见她昨夜披散满床的长发,如今全部盘起梳做了高髻,戴上了诸多珠钗步摇。
面上又带着那副敬畏端庄,甚至有些冷漠,与昨夜含泪撒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忆起昨夜的耳鬓厮磨,萧寰淡淡收回视线,薄唇微抿,落座往交椅上。
他再不看她,只是语气难得的温和:无需,先用膳罢。
黑漆四方长桌上摆满了华丽牙盘,盛着各式膳食。
迟盈走至萧寰对边,离他最远的对面落座。
萧寰执牙箸的手停了须臾,面上隐隐泛起了寒意。
迟盈却没瞧见这份寒意,直到宫娥上前为迟盈摆上碗碟,布菜。
宫里的规矩,不能贵人亲自动手,连吃菜也得由着宫人来。
宫人夹什么,贵人便吃什么。
不过宫人也都依着规矩,每道菜只夹浅浅一筷子,不至于叫人吃厌恶了去。
迟盈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因此见给她布菜的宫人给她夹了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也强忍着厌恶草草咽下去。
一顿饭,迟盈脸上都生出了一片苦涩。
她用完膳才抬眸望着萧寰,再次小声问他:那殿下何时去宫中请安?今日不去请安会不会不妥?迟盈知晓,既然嫁入了东宫,往宫中请安必不可少。
且旁人家新妇都是新婚头一日拜见舅姑的,难不成宫里不这般?迟盈才不信。
依着太子的脾性,说不准今日本就该携着她入宫的,可他专权擅势惯了,想不去就不去了。
他不去也不叫自己去,到时候宫里的那些人不敢怪他,可不是都朝着自己么......自上回第一次入宫赴宴就出了那等事,她如何也不敢再独自面对宫里那群人,她害怕那座宫里,比害怕太子更害怕——是以,她倒是头一回期盼上了太子带着她入宫。
旁人不怕她,总不敢得罪太子吧,难不成还敢当着太子的面欺负他的太子妃不成?这般想着,迟盈面上都止不住带上了几分轻松。
她头一回觉得,太子也不是全只有坏的时候,有时还能派上大用处,叫她狐假虎威上一回。
萧寰修长的手指摩挲过袖面,目不斜视,带着冷肃不屑,请安自然是你自己去,孤为何要陪你去?迟盈呆滞在了当场,一双杏眸泛着水意,怔怔的看着他。
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哀求:殿下,你能不能就陪着我去一次?我什么都不懂......就一次就好,她在人前立住了,自然日后也不会害怕了。
谁家的新婚丈夫,不会陪着新婚妻子去的?太子却揉了揉眉心,头也不回起身往殿外匆匆行去,只仓促落下一句:你是太子妃,不懂就去学,要孤教你不成?迟盈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追上去问守在殿外的侍从,殿下去哪里?侍从恭谨回道:回太子妃的话,殿下应当是去军营了。
迟盈咬牙,站在殿门口,亲眼瞧着那人绯红的衣袂消失在视野之中,眼中的期盼一点点落下——作者有话说:让他傲一章,他不陪着,有人陪着感谢在2022-05-25 23:43:39~2022-05-27 03:2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念念 20瓶;醉棠池柠暮 10瓶;江橙 3瓶;哦豁ing 2瓶;渡鸦、jerry、48967910、宝宝爱自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