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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休师

2025-03-22 07:23:48

隔天吃过早饭,韩然道:辰儿,收拾一下,我送你去私塾。

带上笔砚和两本许会用上的书,夏辰来到院中:大舅舅今天不用放马吗?韩安装好马鞍:我先把你送去,安排好你入学的事再去放马。

韩香跑了出来,手指绕着鬓角的小辫子:辰儿要上学了,要听先生的话哟。

夏辰笑了下:知道。

韩安先把她抱上马鞍,跟着上了马,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拉着缰绳大声道:我们走了。

夏辰一直很喜欢马,只是外祖母怕她摔着,坚决不让学,韩义和韩安常常一出去就一整天,不方便带着她。

而韩奇骑艺不精,就算他肯,她也不敢让他带自己。

只有二舅舅韩然在家时,偶尔会带她骑马出去兜风。

出了村,韩安道:辰儿不是一直想学骑马吗?好好看着啊!夏辰又惊又喜又纳闷儿:外祖母肯让我学了?家里是外祖母说了算,谁也不敢违抗她的话。

韩安笑道:还是不让教!不过辰儿聪明,一看就学会。

夏辰马上懂了:不是大舅舅教的,是我自己悟性高。

韩安哈哈笑了两声:将来辰儿若是当了将军,大舅舅也是有功劳的。

夏辰立刻明白韩安为什么要教她骑马了,原来是担心她将来真的当了兵,不会骑马吃亏。

按韩然的指示她放松身体,握紧缰绳,很快便弄清楚了韩安发出的那些指令都是什么意思,又是怎样通过缰绳与马交流的。

辰儿学得很快啊,就这样。

夏辰用脚跟儿磕了下马,同时抖动缰绳:驾。

马便加快了速度,小跑起来。

远山绿野都在跳跃,微凉的风吹起发丝,夏辰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大舅舅,骑马奔驰的感觉真好。

韩安笑道:等你二舅舅回来,给你挑一匹小马。

夏辰点点头:那我得挑一匹性子烈的。

辰儿记住,看马和看人一样,它肯亲近你,才能听你的话。

哦?我还以为越是难驯的马越好呢。

韩安道:脾气不好的人,未必就是厉害人物。

何况要驯马,得先学好怎样驾驭。

大舅舅说得有理。

韩安又给她讲了些关于看马的知识,如果不是自己驯出来的马,你想骑它要先看它的眼睛,如果你看它时,它很安静才好套缰绳。

风徐徐淡拂面,香馥馥野花开。

穿过碧浪般的田野,跨过小河和芦苇塘,约莫用了半个时辰到了大北村。

到了这里离北边的玉顶山脉便不远了,空气更加清新,抬眼望去,青山逶迤,一片苍翠。

私塾就在村头,没有什么特殊标致,和外祖母家差不多,就是一间三进式的宅院。

比起文兴书院要小得多,也没有那么雅致,墙边有几株垂柳,几簇翠竹。

跟着听门老仆来到正院,抄手游廊前摆了几盆菊花。

到了西厢门前,那老仆转身回了前院,换了个仆童过来:两位请稍后,我这就去请先生。

私塾的贾先生是一名老举人,也就是说县试合格了,却没能通过会试和礼部试,但在这样偏僻的乡村,也算得上是很有学问的人了。

贾先生已年近半百,中等身材,十分消瘦,高颧骨,黄面皮儿,眼睛有些浑浊,稀疏的胡须已花白。

身着一领青棉布暗纹交领宽袖长袍,露出洁白的里衣领,显得一丝不苟。

这也是较为正式的穿着,和穿法。

夏辰一边打量着一边想,这位先生定是个古板之人,对于一些离经叛道的事,绝难接受,自己得留点神才是。

自我介绍后,韩安递上束修(学费):贾先生,辰儿就托先生管教了。

贾先生的书童接过钱退到一旁。

贾先生轻缕胡须点点头:嗯,辰儿今年几岁?可认字?韩安道:八岁,认了许多字,在家已读过些书。

贾先生看向夏辰:看着甚是乖巧,既然已能读书,就直接从史、礼、传学起吧。

夏辰听韩奇说过,科考的内容包括五经、三史、三礼、三传。

韩安道:那小人先告辞了,下学时再过来接他。

贾先生点点头:好。

青竹,带新来的学生去学堂。

夏辰一直没说话,还没弄清楚这先生的脾气,还是少言为妙。

青竹就是刚刚才名仆童,不过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王官还算端正,一双稍细的眼睛透着机灵,虽不英俊,倒也耐看,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一团和气。

学堂设在东厢房,未到门口夏辰便听到里边传来一阵朗朗读书声,夏辰问:请问师兄,除了史、礼、传,还学什么?青竹见夏辰生得俊眼修眉很是喜欢,听她说话又很知礼,笑得更加亲切。

诗词,古文,语法。

夏辰点点头:就是写文章之类的对么?嗯。

推开门,正面摆着一张长书案一张太师椅,两侧并排着十几张长桌长凳,此时大约有十来个学生,年龄七八岁,十几岁的都有,听见开门都同时转头看过来。

夏辰发现王财主家的老大也在其中,若没记错,他今年应该是十岁。

王大成看到是夏辰,眼中带着惊讶:是你?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你得先去学认字。

他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一个看样子怎么也有十五六的少年道:大成,你认识他?王大成轻蔑地哼道:我们村西头的。

论辈份他得管我叫叔叔。

众人听了一阵窃笑。

青竹严厉地道:好好读你们的书,是先生让他来这儿的。

说罢把夏辰安排在一个靠近讲案的空位。

一般的学生都往后坐,谁也不想在先生眼皮子底下。

夏辰道:谢谢师兄。

青竹拍拍她的肩头:好好跟先生学,有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

嗯。

青竹出去后,王大成压着嗓子道:黄毛,我听说现在村西头那几个小子都听你的了?夏辰冷淡地道:怎么!不行啊?王大成阴阳怪气地道:行,怎么不行呢?物以类聚嘛,一群偷鸡摸狗的穷小子跟着你正合适。

夏辰扯了下嘴角:我听说胡七儿前日偷了你家的鸡,他好像一直是你的跟班儿。

你这个头当的都被自己人偷到头上了,真是令人佩服啊。

王大成一拍桌子站起身:黄毛,我家有的是鸡,那是我送他的,怎么了!夏辰嗤笑道:没怎么,你当然可以送他,只不过你爹回头就找上门去要,未免太不给你面子了。

满屋的人哄堂大笑,王大成气的脸色发白,拿起桌上的书朝夏辰扔去。

夏辰手一挥,竟是借力打力,那书被她打回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刚刚进门的一个人头上,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贾先生正了正头巾,弯身拾起地上的书:这是谁的?见无人回答,贾先生走到书案前,把那本书啪一声摔到桌上:要我挨个查吗?王大成这才站起身:先生,那书是我的,不过我借给了刚来的夏辰看,书是他丢出去的。

夏辰站起身:先生,这本书我自己带了,怎么会借他的?王大成道:所有人都看着了,是你把书扔到先生头上的。

其他人连忙附和:是新来的学生打的先生。

夏辰秀眉一竖:王大成,你怎么不说是你先扔书打的我?贾先生脸上的肉抽了抽:都给我住嘴,夏辰,你刚刚来学堂就闹事,明日不必来了。

夏辰闻言怒火中烧:他们欺生也还罢了,做为先生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枉为人师!贾先生气得直吹胡子:你竟敢这样对先生说话,实再顽劣至极。

夏辰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就算学生有错,为师的也该谆谆教诲才是,何况错本不在我,先生如此武断下定论,无异于那些诬陷他人的小人!贾先生的身体晃了晃,显然就快被气晕了,指着夏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给我出去!夏辰冷笑了下提起书包:你根本不配为人师,更不配教我,难怪你这把年纪只是个举人,心胸狭隘,气量狭窄,纵然读遍圣贤书终大器难成大也。

说罢不顾被她气得跌坐在椅上的贾先生,转身迈开大步离开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