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将剑取回,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开始研究,剑刃反射的烛光亦呈青色,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心中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莫不是淬了某种厉害的毒吧?她忙把剑收回盒中,心道还是小心点为好。
辰儿,来把这碗红枣姜丝汤喝了,免得身上寒气祛不净。
月娘端着一碗汤推门走进来。
夏辰边喝边问:月娘,可听说那姐妹俩情况怎样了?月娘微微一笑:二小姐身子是没大碍,可不知是不是吓着了,精神很差。
大小姐一直没着面儿,八成又卧床了。
这两日除了她的贴身丫环秋月,钱氏不让任何外人出入她的院子,秋月又是个嘴紧的,具体情形无从得知。
嗯,我知道了。
夏辰说着站起身准备更衣休息。
既然老太君明早会过问,回头找玉儿打听下就是了。
月娘见状收拾了空碗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以似的快步转回夏辰身边:辰儿,还有件怪事儿,二小姐死活不肯让大夫替她把脉,药也不肯喝。
夏辰一愣:是么?莫不是夏雅蓉甩了那护卫是有什么苦衷,其实她也挺伤心的,所以不想好好活了?月娘笑了下:辰儿,这夏家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好好的日子怎地都不好好过呢!行了,你早点歇着吧。
呃,好。
夏辰躺在床上把玩着那枚钱币。
可惜这钱币不像她所见过的大多古钱币上印有铸造年号,也没有名人头像,两面印刻的都是山水风景。
她自言自语道:以为能找到点线索,却又多了一个难解之谜。
她把这钱币与戒指穿在一起塞到枕下,起身吹了灯。
这一天她没少跑路也乏了。
头一沾枕头便会周公去了。
隔天交待月娘注意下老太君那边的情况,夏辰和两位兄堂一起坐上马车往书院走,看着两人都带个黑眼圈,她微笑着问:两位堂兄,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都无精打采的?夏怀勇和夏怀英同时冷哼一声,然后别过头去。
这时,马车猛地一晃停了下来。
感觉就像忽然碰上了什么障碍。
夏怀勇不小心头撞了一下。
气急败坏地喊道:怎么赶车的!不想干了?少爷,有人拦路。
车夫颤声答道。
夏怀勇一把掀开车帘,只见一名高瘦的青年带着七八名侍卫骑着马站在路当中。
夏辰凑过头一看。
为首的正是那名高公子,她心中暗叫不妙,这高公子绝对不是来问早安的,而不管他干什么。
自己会武的事怕是都要露馅。
夏怀勇愣了片刻:高公子?你为什么拦我们的车?京城虽大,可年轻一代中名声在外或是作得欢的也就那么十几个。
勉强跻身于官宦子弟的他羡慕之余,对他们自然也颇为关注。
高公子笑得有几分邪气:我是来请夏三公子做客的。
夏怀勇狐疑地道:你说辰儿?说着摇了下手:不行!他还要到书院上课,高公子想请他待下学后再说吧。
听说要请夏辰,他心里说不出是怎么个滋味。
有点吃味,还有一股莫名的担忧,这高公子的名声可不怎样。
夏辰闻言一阵惊讶。
这夏怀勇还真有那么几分气魄哩,面对这阵势竟然没有吓着。
还是他也耀武扬威惯了。
高公子道:书院那边我自会派人去打招呼。
夏怀勇道:可我这边却难向家父交待,请高公子见谅。
夏怀英轻声问:辰儿,你得罪他们了?夏辰一脸茫然:没,我跟本不认得他呀。
高公子有些急了:别废话!严公子要请的人,哪个敢拦?夏辰闻言眉梢微挑,他好像除了会搬严公子出来什么也不会啊。
夏怀勇道:你难道不知我姐……不知道我夏家与严家就要结姻亲么?竟对我出言不逊。
自己姐姐嫁人当妾并非光彩事,于是他说到一半改了口。
高公子笑道:谁不知道你们夏家是拿女儿当礼送!想着严世铭打听清楚此事后,大发雷霆,他也不敢胡乱多说,冲着马车大喊道:夏三公子,这会儿想当缩头乌龟了?那天你不是……我倒真的很好奇你、家严公子找我何事。
夏辰不想让他再说下去,朗声道,她故意加重了你家两字的语气。
高公子显然没觉得那是侮辱,反而有些洋洋得意: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夏怀勇皱着眉头冲她低声道:辰儿,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夏辰笑了下:不知道,所以我想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替和向吴先生告个假吧。
夏怀勇还想阻拦,夏怀英道:大哥,既然辰儿这样说了,他们又是从我们眼前把辰儿带走的,量也不敢对辰儿怎样。
夏怀勇这才让开门:辰儿,那你小心点儿,我这就回去找爹。
夏辰闻言心中越发疑惑,这夏怀勇一向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这会儿却好像很担心自己安危似的呢?夏三公子可会骑马?高公子指着一匹无人骑乘的马道。
自然会!夏辰走上前,虽然觉得这马的目光还透着野性,但以她现在的骑术并不担心,翻身上了马,手上运劲扯了下缰绳,此举是为了向马传递一个讯息——老实点儿。
带路。
她淡淡地道。
高公子笑道:你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
这本是匹尚未训过的烈马,没想到夏辰骑上竟没事。
与夏府的马车拉开距离后,夏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是特意来请你去个好地方,你到了包管满意。
高公子说着意味深长地冲夏辰笑了下:你可别动歪脑筋,这几名侍卫可都高手。
并且都穿了护甲。
那名被夏辰伤了喉骨的侍卫现在还躺着呢。
夏辰挑了下眉:考虑得还真是周道。
这点儿她早看出来了。
夏家两兄弟目送着夏辰他们离去,夏怀英道:大哥,我们真要折回去通知大伯父么?夏怀勇哼道:大姐二姐的事就够爹和叔父头疼了,还管他做甚么。
可你刚才?夏怀英有些不解。
夏怀勇道:我不过想探探辰儿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我觉得他们来意不善,分明是强请,想是那个野小子得罪了他们,这回不用我们想辙。
他都自身难保了。
要是夏辰结交了严公子那帮人。
在京城很快会站稳脚,那对自己可是极为不利,现在看是担心得多余了。
夏怀英怔了片刻:其实把他弄走就是了。
他常听父亲讲起二叔父夏青扬的事迹。
心中很是佩服,对夏辰也自然生出几分关切之意。
夏怀勇瞪着他:你还没看出祖母只认他一个孙儿么,夏府的田产地契可都在祖母那儿,将来若给了他。
我们还不是一样看着。
夏怀英没再说什么,不管给谁也绝轮不到他。
他现在只想争到生员,别的事不想管。
夏怀勇吩咐车夫继续走,然后警告地看着夏怀英:到了书院什么也不要说,如果吴先生来问就说那小子说肚子疼。
不肯来上课。
这……好吧。
夏辰随高公子走了约一刻,转过一个口路,她看到不远处那片花林时。
不由得张大了眼睛,难不成他要带自己到明玉楼?这高公子带她走的路和岑少泽带她走的不一样。
是从明玉楼后边的街道行至此处穿过来的。
夏辰很快便发现自己猜对了,进了花树林高公子便下了马:到了,夏三公子请。
一名衣着花哨的美少年带着两名婢女过来招呼他们。
高公子,这位小公子就是你特意去请的贵客罗?高公子笑着在那少年脸上摸了一把:碧箫,你真是聪明啊。
嗯~讨厌,严公子他们在梨花阁,快带客人过去吧,莫让他等急了。
碧萧拍掉他的手,同时向夏辰抛了一个媚眼。
夏辰头皮一阵发麻,虽然之前也算见识过了,可根本没办法适应,那少年的眼神更令她尴尬得快抓狂了。
梨花阁在明玉楼二楼尽头,房间很大,一进门对面是四扇窗,此时窗扇大开着,放眼望去满眼花海。
房间以一扇月洞式雕花落地罩和一道珠帘隔成两个区域,透过珠帘她隐约看到内室地榻上摆着一张酒案,三名她现在也不敢说是男是女的人正在喝酒聊天。
碧萧上前撩开珠帘:请吧。
夏辰硬着头皮走进去一看,正对她而坐的人是严公子,左侧邻他而坐的是卫寒,右侧是一名年龄看着比卫寒还小些的清瘦少年,他此时正用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打量自己,嘴巴半张露出两颗兔牙来,好像随时会咬自己一口。
严公子淡笑着一伸手:夏三公子,请坐。
看到卫寒,夏辰略微放下几分心,走过去坐在卫寒身边。
高公子则坐在她的对面。
那名长着兔牙的小公子冲卫寒道:哟,他好像更喜欢你。
卫寒颇为得意地道:怎么秦公子,连我的醋也要吃么。
秦公子道:怎么会呢!说罢冲玉萧吩咐道:把锦瑟、琵琶和紫笛叫来。
卫寒道:怎么只叫四个?夏三公子来了应该多叫一个才对吧。
L。